“呜呜呜，方羽，我数学考砸了，进不了重点班了......”秦白芷眼睛通红，泫然欲泣。
“没事没事，不就一科数学吗，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给你补习。”方羽安慰道。
“方羽你进了重点班，我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你了？”秦白芷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她最多的问题。
“不不不。”方羽看着秦白芷，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就差面对面握着手了，“我不会去重点班的。”
“真的吗！”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看多了的秦白芷睁大漂亮的眼睛，闪啊闪的，脸蛋也红扑扑的：“为......为什么不去啊？”
是因为我吗？秦白芷是这样想的，你去不了重点班，那我就陪你啊~
就像地摊文学的一大分支青春杂志里，高考后的男主牵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主的手，温柔地说傻瓜，知道你最后两道大题不会做，所以我也没做。
嗯，这很地摊。
每当年少没多少文化的方羽看到这个桥段时，总要先惊叹一番男主的撩妹功底，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疑惑，人家不会做你为啥也跟着不做啊，万一分出来比女主低，哭都没地方哭去啊！
在秦白芷半娇羞半期待的眼神中，方羽老老实实道：“因为我会去竞赛班。”
“......”
有时候，不解风情也是一种耍流氓。
······
数学太难而造成的一片鬼哭狼嚎终于结束，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无心学习，从梦想聊到爱情，从爱情聊到大学，十分火热的样子，似乎是把考试失利的惨痛全部忘记了一般。
不过对此教导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班主任陈思齐也心虚地躲在401教师办公室里不出来，至于负责维持纪律的班长，则是标准的老好人性格，所以也没人来管越来越乱的十五班。
当然，也有少部分学生仍在噪杂的环境中一刻不停地坚持着学习，颇有闹市读书的感觉，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紧张与懈怠似乎显得并不矛盾。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沉默学习的学生们有着明显的相同之处——他们往往家庭都并不富裕。
在这所省重点读书的大多数学生，都有着显贵的背景和骄傲的出身，这同样意味着未来的无限机会——高考绝不是寸步难行的独木桥，而只是众多选择之一。
重点中学与国际接轨，自然不会有军事化管理一说，反而十分松散，对于这里的部分学生来说，学累了用苹果手机拍照发个朋友圈，想出去玩了就跟老师请个假，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而对于此时此刻仍认真学习的学生们来说，对于全国超过九成九的学生们来说，高考确实是唯一可以清晰感触并用手抓住的机会，在阶级固化并不明显的华国，被一众蜜罐子里长大的傻/逼文人所诟病的应试教育，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机会。
有的孩子可以在父母的荫庇下吸收阳光，肆无忌惮地成长，有的孩子早早就需要面对生活的压力，并做好背水一战的心理准备。
有的则是各自背负着重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这样说可能夸张了些，但并非不真实。
······
晚自习结束后，秦白芷恋恋不舍地拉着方羽讲了几道题，但最后还是碍于女生的矜持，和闺蜜许小晴一同离开了教室。
“小羽，今天考得怎么样？”李先扬走了过来，试探地道，即便身在学神满地走学霸不如狗的一考场，他也没忘记方羽这匹黑马。
“还行，你呢？”方羽随口回道。
“哈哈哈哈，发挥超常！”李先扬一脸自信地笑着，“我这一个多月可不是白费的，到时候给你个大惊喜！”
大惊喜？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方羽面色古怪。
“行行行，你牛逼。”他翻了个白眼，和李先扬勾肩搭背地离开了教室。
······
阳光小区位置偏僻不说，基础建设也很差，每次方羽大晚上坐公交回家，都有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昏暗的路灯下，一群小猫“喵喵喵”地聚在一起，黄的白的黑的橘的，应有尽有，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漂亮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年龄。
“小涵，这么晚了还出来喂猫。”方羽无奈地喊了一句，然后顺便把喜好萝莉的李先扬推搡着打发掉。
“是啊，喂猫多减压啊，还有一种人生赢家的感觉。”方涵笑眯眯着伸出修长白皙的小手，挨个在猫脑袋上摸过去，软萌萌的叫声也随之响起。
可以说是所到之处，喵喵喵喵。
方羽也跟着撸了几手猫，尤其在小猪一样大的橘猫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沾了一手的毛。
他对自家妹妹的言论表示非常赞同，这才是人生赢家啊，有些人表面看上去很风光很体面，实际上背后连只猫都没有。
然后方羽拍了拍方涵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猫毛蹭掉，“过几天就中考了，是该好好放松下。”
“你又把猫毛弄我身上！”
“咳，哪有。”
······
两人坐在长椅上，一边撸着猫，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今天考得怎么样？”
“还成，咋了？”方羽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没什么。”方涵挤出一个笑容，有些失落地说：“就是觉得......我可能考不上淮二。”
“按照平时的成绩来看，就算超常发挥，也不一定能考得上淮二......”方涵的脑袋埋得很低，看不出表情，“择校费也这么贵，你说我怎么这么笨啊，想读一个好高中都这么麻烦......”
方羽微微愕然，这小丫头，担心的地方可真够多的。
“大不了交钱读淮二呗，你成绩又不至于连交钱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你看其他几个高中离咱们这多远啊，到时候我上大学，你跑去再读三年寄宿高中，咱爸咱妈那得多无聊。”
方羽随意说着，看起来完全不像个称职的倾诉者。
“就是说这个啦！”方涵瞪了他一眼，“咱家哪还有钱交学费，好贵的！”
“咳，是挺贵，不过不是有助学名额吗，申请一下就好了。”
“哪有这么容易。”方涵叹了口气，人小鬼大地说：“我听同学说了，那都是有黑幕的。”
“别担心，我到时候帮你想办法。”方羽说了一句在方涵听来很莫名其妙的话，他不过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早早醒来的时候，方羽打算背化学和生物方面的知识点。
他对于有关记忆方面的知识一直都很擅长，得益于存储着大量的笔记，很方便，不需翻书乱找，只需要拿起书桌上常备的一些纸片背就可以了。
这两科的知识点早就被方羽列为可以靠死记硬背提升分数的科目，毕竟难题就那么几道，比如生物上的杂交实验和基因交换问题，化学上的溶液制配和混合气体问题。
不过真正理解之后也不觉得对智商有多高要求，至少方羽一直都觉得满分没多大压力。
“呵，准备迎接大魔王吧，弱小的人类！”方羽冲着镜子道。
有时候中二点也挺好，反正也没人看见。
方羽拿起纸片开始背知识点。
刷牙的时候背，洗脸的时候背，喝小米粥的时候背，嘘嘘的时候一只手拿着背，蹲坑的时候两只手拿着背。
挺好的习惯。
正是得益于每天雷打不动地记忆知识点，方羽才能在曾经的艰苦时期，靠扎实的基础不断赢得化学和生物的稳定高分。
方羽来到学校。
熟悉的考场，熟悉的座位。
以及周围一圈说不出名字的二代。
今天的理化生三科考试并没有按照理综的形式考，而是三门单科分开考，毕竟现在才高二，也只有方羽这样的另类会接触大量理综。
时间安排是上午物理加化学，下午生物加英语，之后圆满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一门是物理，同样是方羽目前最擅长的学科。
不过大学物理在中学物理中的应用并不多，经典运动学中的动量守恒算一个，涉及扭转问题的质点组角动量守恒以及转动惯量也算一个，其他的嘛......方羽就不知道了。
因为中学物理的确不算难......
能造成困扰的无非是运动学与力学的组合，天体运动，粒子在电磁场中的运动罢了。
试卷分发下来。
方羽深吸一口气，简单浏览一遍之后便开始做题。
他还未落下笔，就听到周遭齐齐地发出“嘶”的声音。
“什么东西啊，怎么看上去这么难！”
“我淦，这一个个图怎么这么复杂！”
方羽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才刚开始，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但很快他就皱起眉头，发现题目确实是有些难度。
第一道受力分析的选择题，居然花了他半分钟才做出来。
“有点意思。”方羽睁大眼睛，开启认真模式，受力分析，经典运动学，电路问题，全部一路碾压过去，选择题总共不过耗时十几分钟。
“是有些难度。”方羽瞥了眼凌乱的打草纸，“不过也都是一些中难题，看来出题老师是把真正的难题留在后面了。”
果不其然，方羽在快刀斩乱麻般地解决掉第一道质点运动学大题后，很快就遇到了一道有意思的题。
准确地说，是一道很有难度的题。
这道题的位置放在第二道大题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图形，由靠着墙壁的上下两个圆柱切面组成，简单描述，就是一个“葫芦”斜斜地靠在墙上。
方羽惊奇地是，他在看完这道题的描述后，竟一时找不到思路。
要知道，就算这张试卷的难度介于高考与竞赛之间，方羽做题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停滞，反观周围一圈学生，大部分还在选择题上艰难前行。
“玛德，这是什么题啊，这么难！”旁边的一个二代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方羽瞥了一眼，发现他卡在了第六道选择题，一道三星（天体运动）问题上。
“去你妹的三星问题，我这辈子再也不用三星手机了！”
三星问题是双星问题的变种，解题过程需要列出复杂的方程式，看来这位同学并不打算在这道小题上花一道大题的时间。
大多数学生都和这位发誓不再用三星手机的二代一样，面对这些中难题手足无措。
做是可以做出来，不过要花很长时间。
但如果放弃的话，又实在心有不甘，一道选择题可足足有五分。
不得不说，为了筛选出单科能力强的学生，出题老师的确不择手段了些。
此时，这位被无数学生在心里诅咒的出题人却没站在一考场的讲台上，也没有躲在哪个办公室里，反而出现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门卫值班室。
谁又能想到，这个整天穿着一件标准老头款白背心的门卫大爷老董，竟然是退休的物理特级教师？
在这个走个路都能踩到物理教材的值班室中，老董依然捧着那本《混沌学》看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全然不在乎他出的试卷对多少学生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我说老李，董老师出的这题难度也太大了吧？”一考场中，模样五十岁左右的秃顶大叔对一旁的另一位戴眼镜的秃顶大叔说。
“没办法啊。”眼镜秃顶大叔一脸无奈，指了指上头说：“这两年学校的竞赛成绩越来越差，除了沈齐和陆洲没一个拿得出手的，领导施压，咱们不就找上董老师了吗？”
“这倒是，啧啧，董老师当年可真是......”
“嗨，别提这个......”
······
一考场中，做题速度最快的沈齐和陆洲，以及位次不靠前，潜力却绝对靠前的李先扬，全都不约而同地卡在了第二道“葫芦”大题上。
“这绝对是竞赛难度的题目。”见多识广的沈齐无比笃定，一眼就看了出来。
因为他看了一分钟，发现没有头绪。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头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如果解题的方向走错了，那浪费的时间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远在八考场的方羽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强行列方程组呢，还是强行列方程组呢？”
他是个老实人，只想到了一种方法。
说干就干，方羽拿起笔来，就在这时，一考场三个理科的天之骄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演算，仿若一场无声的较量。
PS（我还真研究了这道题半天，大概是个傻子吧）
葫芦题是这样的，上面的小圆柱B与下面的大圆柱A共同靠着墙壁保持平衡，已知圆柱A与地面，以及两圆柱之间的静摩擦因数，求小圆柱与墙面间的动摩擦因数与半径r之间的关系。
还是那句话，条件越特么的简单，题目就特么的越难。
对付这种尿性的题，往往下手越粗暴效果就越好。
方羽眯起眼睛，嘴里叼着一根烟啊不一支圆珠笔，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这道题。
“笔来！”
第一步是进行受力分析，方羽大开大合，光是受力分析的图形线条就占据了半张A4草稿纸，这样的好处是视野清晰，思路广阔。
他选中一个重要的夹角设为β，然后设出两个圆柱的重力，紧接着设出圆柱与圆柱之间，圆柱与墙面之间的压力，最后设出水平摩擦力，竖直摩擦力以及切向摩擦力。
设啊设啊，设个不停。
这样一来，受力分析的图形线条就丰满了许多。
受力分析完成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解开这道题的第一层衣服了，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什么题不是联立一个方程组不能解出来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于是方羽很快列出基本方程组，这一步很简单，只需要这样：
｛圆柱A：
Mg-N1+N3sinβ+β=0···（1）
F1-β+F3sinβ=0···（2）
F1R=F3R···（3）
圆柱B：
Mg-F2-N4sinβ-β=0···（4）
N2-β+F4sinβ=0···（5）
F4r=F2r···（6）｝
再加上F4=F3的关系，代入联立方程就可以了。
呐，这样第一步就已经完成，总共耗时五分钟，方羽活动手指，准备解开这道题的第二层防线——丝袜。
没错，要知道，联立方程组解出参数的过程是很麻烦的，就如同御姐的丝袜，看起来修长亮滑，弹薄晶莹，实则紧贴肌肤，不易脱下。
嗯，这个比喻生动形象，真心不错，方羽觉得应该被写入教科书。
不过方羽是个解丝好手，他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得出来三个参数，分别是：
N1=（2+cosβ+2sinβ/1+cosβ+sinβ）Mg
N2=（cosβ/1+cosβ+sinβ）Mg
N3=（1+sinβ/1+cosβ+sinβ）Mg
六个方程式解出来三个参数，题目再度被简化。
但思路是简化了，真正的答案却仍隐藏在迷雾之中，方羽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他选择了摩擦力为切入点，划分为几个部分，逐步写出具体思路，比如下面这个：
设圆柱B与墙面间的静摩擦因数为μ2
那么μ2≥F2/N2，即μ2≥1。
这一步看起来很简单，而且与题目没什么关系，实则和他方才写出的其他等式可以归于一类，都是一个寻找灵感的过程。
毕竟做题就像写小说，有灵感一天三更，没灵感三天一更。
给出这个等式之后，方羽隐隐找到了真正的方向，他打算下一步讨论调皮的圆柱A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力：
将静摩擦因数设为μ1。
那么μ1≥F1/N1=cosβ/2+cosβ+2sinβ。
做到这里，方羽发现好像已经没有条件可以供他探究了。
“嗯......接下来怎么做呢......”方羽咬着圆珠笔，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吉祥物。
恩，手感不错，又有灵感了。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有灵感的方羽是无敌的，他很快就根据图中的几何关系写道：由图知，cosβ=R-r/R+r，sinβ=根号下1-cos^2β=2根号下rR/R+r。
欸？方羽突然瞪大眼睛，在占据了半张A4纸的公式堆里来回扫了几眼，惊讶道：“这不就出现了半径与静摩擦因数的关系了么？”
居然这么简单？！
到了这一步，他意外发现，原来这道题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被他攻克了！
再打个巧妙的比方就是，本以为还在一垒附近徘徊的方羽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三垒的地步。
惊喜来得还挺突然。
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方羽又进行了一次联立方程组，将新得到的方程与之前的等式结合代入，很快就得出了最终的答案。
“这就完了？”方羽放下笔，有些意犹未尽。
给出方程组的过程就像一幕幕高难度的前戏，但真正解出答案的过程却出奇地短暂，高潮的时间实在太短，让他不是很满足。
不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中间过程有许多可以考究的地方，在答案上方，总共加起来有20个方程，不算太复杂，但真正难的是解方程组的过程，有许多细节上的换算关系，很多学生到了这一步，就完全没有了进行下去的欲望。
但方羽是老实人啊，裤子都快脱下来了，能再提上去吗？
显然不能，所以这道难度稍高的题就像其他题一样，逃不过被解开的命运。
“前戏很足，只可惜上垒的速度太快了，还没体验到滋味就结束了。”方羽如是感慨道。
至此，这道难度绝对属于竞赛题的题目被他攻克，总计耗时二十分钟。
方羽不知道的是，对于这道被他视为难度还行的题，扫地僧一般的门卫董大爷与学校领导有一个约定。
那就是如果年级里有超过二十个人做出来这道题，他就答应重新出山，任教竞赛班夏令营。
方羽做了出来，一考场的双子星以及李先扬也做了出来，二十分钟后，两个位次不靠前却是物竞班的学生也艰难地做了出来，目前看起来这个赌约对董大爷十分有利。
更多的尖子生则是眉头紧皱，看起来被难得不轻，饶是他们也忍不住吐槽出题人的变态，居然丧心病狂地把竞赛难度的题目拿到期末考试上，简直比数学试卷的出题人还要变态！
······
八考场的二代们终于克服了选择题，也来到了这道大题上。
不同于一考场尖子生们的含蓄，他们表达内心想法的方式十分的清纯不做作。
“？？？”
“这特么什么玩意？”
“谁能告诉我出题人是谁，诚心不让人过个好暑假是不是！”
好不容易从选择题的阴影中走出来，你特么给我来这个？？
发誓不再用三星手机的二代欲哭无泪，已经有了交卷走人的想法，这题出的......太特么欺负人了！
“妈妈我不考了，我要回家！”
“谁帮我把卷子撕了，我给他一张毛爷爷！”
“安静安静！”黑面老李吼道，连忙保持考场肃静。
其实他也很无语，昨天的数学试卷已经够难了，今天的物理怎么也这么难，这几个特级教师是打赌比谁难哭的学生多不成？
接下来的是一道有关电路的题目。
看起来很乱，很复杂。
现在的方羽还未接触到基尔霍夫电流电压定律，对于这种题目只能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老老实实地用中学物理知识逐步解答。
很符合他老实人的性格，踏实勤奋，清纯不做作，和一考场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
同样是一考场，沈齐和陆洲却不约而同地使用了大学物理中的知识，对于这道题，他们先用戴维宁等效电路进行变换，随后轻易地用叠加原理解出了答案。
而且用这个方法解出的答案，几乎完全不需要考虑正确率的问题。
同样也在这时，他们做题的速度完全碾压了方羽！
这就是竞赛学生的优势之处。
至少见过更高处的广阔风景，心理优势还是有的。
比如一些大学生，总觉得如果自己回到高中就无敌了的错觉......实际上就算回去了还是该不会做的不会做，然后被一群天才小盆友蹂躏得死去活来......
话说回来，做完电路题后，方羽一路披荆斩棘，战无不胜，最终来到最后一道压轴题上。
这是一道典型的，结合了运动学，电场与磁场的题目。
光是复杂的图形，都能吓跑一半学生。
因为有时候难题也可以理解为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题，毕竟考试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很珍贵，做题速度越快，得分的机会就越多。
比如这次的数学和物理，很多学生完全没时间将每一道题都浏览一遍，甚至压轴题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比如这道题的题干总共有一百字，差不多都赶上一个小作文了，考试时间一共才这么点，谁有心情从头到尾读一遍啊！
想象下还有十分钟交卷，你却发现最后一道题要花五分钟的时间阅读并提取信息......
mmp，有这功夫还不如检查下前面的易错题呢！
当然，这道题复杂归复杂，却完全属于中学物理的范畴，分成几部分的话，无非是一道运动学大题，一道电场大题，一道磁场大题罢了。
用公式堆，都能把答案堆出来。
打个巧妙的比方就是，这道题就像打游戏刷图时遇到的一种BOSS，血条厚，但没什么伤害，就是有点费时间。
但方羽输出足啊，他很快就列出一大堆方程式砸了上去，劈头盖脸一顿乱锤。
飞龙骑脸还能输？
“终于做完咯！”方羽伸了个懒腰，不过微微有些失望，“是我太强了还是题太简单了，除了小葫芦完全没压力啊！”
看来最难的题就是那道葫芦题了，这道放在压轴位置的大题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拆成几部分之后变得简单易懂，花了十分钟左右就做完了。
此时距离交卷还剩三十五分钟，方羽拿起试卷就往讲台上走。
又能拿满分了，心情有些小激动呢。
“靠，这种题都能提前交卷？”眼镜二代惊得眼镜掉了下来。
“人家做的是题，咱们做的是天书......”来自十五班的二代叹了口气。
“哎你们班这个大神是真厉害还是装的啊，我怎么不信呢？”一个二代提出疑问。
“当然不是装的，我是真牛逼。”方羽一边走一边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黑面老李一把扯过来他的卷子，表情显得有些头痛，经过昨天的数学考试后，他已经确信方羽是个扮猪吃虎的大皮眼子。
扶着栏杆，仰望天空，方羽觉得是时候研究下竞赛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本该跳出新手村，却仍在新手村努力刷成就的老流氓。
······
考试结束后是熟悉的惨叫与哀嚎。
“完了，我的美好暑假啊，回家要被骂死了......”
“出题人绝对有猫病！”
“幸好我的成绩单地址写的是波特兰，mmp......”
方羽不忍心听，他跑到厕所里思考人生。
在隔壁坑位，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妈，我考砸了，这次的题太难了，呜呜......”
“......”
可怜的娃，方羽摇了摇头，果然是哀鸿遍野，上个厕所都能遇到被难哭的孩子。
反观一考场，一些自认为理科强项的学生已经在准备庆祝了。
渣渣们，让你们整天语文130英语140，现在哭了吧？
虽然他们也考不到高分，但架不住其他人考得更差啊......
比如擦边进一考场的徐子昂，表面跟周围同学一起痛诉出题的变态，实则在心里这样盘算：
这次数学和物理非常难，虽然我没考好，但其他人考得更差，这样一来，我在年级里的排名应该会升高十个名次左右，嘿嘿嘿......
对比竞争对手的发挥，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当然，有理想有追求的学生还是把自己的进步放在第一位上。
这时方羽回到教室，不少学生顿时注意到这个提前交卷上瘾的家伙。
“这货跑我们这是制造心理阴影的吧，还好下次遇不到了......”
“提前交卷半个多小时，你敢信？”
“你说他交完卷都去干嘛了，难道是去厕所里来一发？”
不过方羽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脸佛系，显得对周围的议论毫不在意。
“他们在说我什么？”
“我是去思考人生了，来你妹的一发啊！”
“还说我什么了？”
“学习好还长得帅？这个可以有！”
咳，毕竟有位姓周的先生曾说过，考试前八卦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
方羽其实也想和他们聊聊天，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在这八考场，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聊学习自然是没得聊，考试前也不能和人聊电影动漫吧？
岛国爱情片倒是可以，毕竟这个话题比较减压。
我有资源，借一步说话？
好像有些尬聊，方羽想了想，决定还是保持既高冷又老实的人设。
物理考试之后是化学。
这是一门没什么难度的科目，搞化学竞赛的学生也经常位于鄙视链的底端。
尽管这次的题目有些难，但对于化学本就十分优秀的方羽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挑战难度。
他做完后反复检查了三遍，自认为有把握拿到满分，这才上去交了卷。
这次提前交卷的时间更夸张了，三十分钟就搞定了所有题目，在所有学生的目瞪口呆中，方羽再次上演了扎心的一幕。
走上讲台，放下卷子，百无聊赖地离开，颇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风采。
随后是一片议论声音，紧接着讲台上的老李开始手忙脚乱地维持纪律。
秉持着早交卷早回家的优良传统，方羽很快离开了教室，大摇大摆地走在出校园的路上——反正门卫大爷跟他熟，连请假条都欠奉。
却没想到，居然在路上碰到了熟人。
绿荫道上，方羽冲着前面一行人喊道：“李先扬！”
“方羽？”三人中李先扬最先回过头来，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对着左右两个陌生学生介绍道：“这是我发小。”
果不其然，左右两人一脸高冷地看着方羽。
场面有些小尴尬。
李先扬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很厉害的一个家伙，数学物理的水平和我差不多。”
两人仍是一脸高冷，意思很明确——很厉害是有多厉害？没听说过嘛！
“......”李先扬揉了揉脸，继续补充道：“我这哥们最近一个月才开的窍，现在水平都快赶上我了，进步速度快的飞起！”
一个月？有点意思。
这样说完，两个高冷的家伙才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李先扬的朋友。
方羽倒没觉得什么，他是老实人嘛，好兄弟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当下笑着道：“你们好啊，我叫方羽。”
“沈齐。”
“陆洲。”
两人不咸不淡地道。
“靠，淮二双子星？”方羽惊了个呆，完全没想到他们的见面方式会是这样，“好像都没我帅。”
咳，思维忍不住跳脱了一下，方羽连忙握住两个大佬的手：“大佬你好，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我仿佛听到有人说我帅？”沈齐眉头一挑。
“不对，好像有人说他比我们帅。”陆洲沉吟了片刻。
“没有没有，两位大佬都很帅。”
一阵尬聊。
“小羽你也是提前交卷啊。”李先扬随口问道。
“是啊，化学比较简单，还是物理有意思。”方羽随口回道。
“嗯，这倒是。”李先扬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尤其是第二道大题，我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做出来，马丹，居然出竞赛题，吓我一跳。”
“说起来你用的什么方法，我是通过题目条件硬解的方程组，感觉有点麻烦。”
“我是假设两个圆柱发生了滑动，进而转化为一个力矩扭转问题，然后建造希尔伯特向量空间，最后用角动量守恒解出了平衡条件。”李先扬侃侃而谈。
“你牛逼，我就压根没想到这一步！”方羽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那是那是。”李先扬笑得很开心，终于逮到装币的机会了，他心道看吧小羽，你李哥还是你李哥。
沈齐和陆洲尽管早先听过李先扬的方法，此时还是忍不住啧了两声，这也是他们认同李先扬为伙伴的原因——这个家伙成绩虽然不稳定，理科水平却绝对是排在年级前三的。
尤其是那思维如核外电子呈薛定谔概率波般的跳跃（上帝啊，看看这个亲爱的比喻，又是教科书级别的），其中蕴含的才华，有时候连他们都忍不住赞叹，比如这道题，沈齐和陆洲都是用的和方羽一样的方法，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做。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人愿意搭理方羽也只是给李先扬一个面子。
“话说你们打算中午去哪吃啊？”装完币心情很不错的李先扬笑着说道。
“去食堂吧。”两个大佬异口同声地说，都是同一副高冷淡然的语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似。
“小羽你呢？”李先扬看向方羽问道。
“不了，我打算回家里吃。”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等着吃饭，爸妈回家又晚，所以方羽决定回家做菜。
而且自己做菜的话，要比食堂便宜很多，如果不是为了节省时间的话，方羽宁愿每顿饭都自己做。
四人这般聊着，一边走一边说话，引起了路边一些老师的注意。
毕竟两个大佬经常出现在操场的领操台上领奖，不仅学生，很多老师也认得两人。
“小沈啊，去吃饭啊？”
“是啊，老师好，老师再见。”
“小陆啊，去吃饭啊？”
“嗯，老师好，老师再见。”
不少老师都好奇方羽和李先扬是谁，谁都知道这两个天之骄子都是眼高于顶的性格，平常喜好独来独往，很少和人一起走。
天才嘛，性格总是怪怪的。
“那我先回去了。”食堂门口，方羽冲三人说道。
“嗯，考完出去浪啊哈哈，看你李哥怎么带你飞！”李先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花一样灿烂，叉着腰一副得意的样子。
“......”
“这家伙考试发挥得不错啊，看样子是觉得能稳进前三了吧。”方羽有些无语，他知道这个死党的性格，却不知道这家伙得意点在哪。
比如这家伙上次拿了逸夫奖学金，把他和徐洋给羡慕坏了，自己却看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些天却不知是受什么刺激了，一直在拼命地学习，当然，以这家伙的潜力，努力学习的话，方羽觉得年级前三是少不了的。
至于他自己，方羽自认为这几科都发挥到了极致，每一科考试都是完美级，但语文和英语这两科硬伤，暂时还是和逸夫榜上的大佬有不小差距。
所以最终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好好好，你牛逼你带我飞，我回家吃饭了。”方羽很配合地捧哏道。
在他走后，沈齐若有所思地问了李先扬一句：“这位同学有学霸之相，不知夏令营的时候会选择哪一科为竞赛目标？”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至于学霸之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学习好还长得帅，往往智商也特别高，就比如我。”
“哎你别说，我也是。”
“......”李先扬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心道有这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伙，淮二是无法诞生真正的逼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