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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桑外城，一艘私人飞艇悄然起航，在指挥塔的准许之下，沿着既定的航线暂时驶离了这座恢弘的浮空城。
因为飞行道具的普及，航空管制早就成为斯蒂芬桑的日常，任何大型飞行器械都必须经过最高指挥塔的报备。
想要乘坐私人飞行道具出行，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艾玛的飞艇颇为狭窄，她本来就是单人飞行器，后面塞了个徐楠，驾驶舱里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你用什么东西顶我！？”艾玛怒气冲冲地回头质问。
徐楠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扳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艾玛不动声色地把扳手塞回旁边的工具柜里，咳嗽一声，继续驾驶飞艇。
不管怎么说，这艘私人飞艇实在不像是女孩子的，里面的结构空间乱七八糟的，徐楠甚至能闻到怪异的焦油味和橡胶味。
不过为了满足内心深处熊熊燃烧起的八卦之火，徐楠还是选择了隐忍。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撞上这种大新闻的啊。
“关于我老师和安苏丽女士的故事，也就是你口中的斯蒂芬桑著名爱情故事，你知道些什么？”
他其实有点诧异，自己来斯蒂芬桑这么久了，都没听说过什么斯蒂芬桑爱情故事；罗芒和安苏丽虽然现在恋奸情热的样子，但看上去也不像搞在一起好几百年了，怎么就著名爱情故事了呢？
艾玛想了想：“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们两个的故事之所以在斯蒂芬桑广为流传，主要是因为我老师太有名了……”
在艾玛的解释下，徐楠对所谓的著名爱情故事，有了一些直观的了解：
安苏丽作为斯蒂芬桑最有名的单身女法师，在整个普罗世界大概都是最顶尖的富婆了，追求她的人基本上可以从诅咒之海的南岸排到天界神国。
但数百年来，安苏丽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人。
有好事者便从一些陈年的历史资料里挖掘出了一些信息，当年安苏丽还是女学徒的时候，曾经和一个直愣愣的青年关系要好，两人貌似出入亲密，不仅在普罗世界的主位面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哪怕是深渊之地，那些恶魔们看到这对雌雄双煞都是避之不及。
那个人自然就是年轻时候的罗芒。
换言之，在数百年前，罗芒和安苏丽都还是年轻人的时候，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甚至关系暧昧。
一度有传言声称，两人会正式交往。
但很快的，意外发生了。
因为一个不可知的原因，安苏丽返回斯蒂芬桑，接替她的导师儒勒先生的位置，成为了斯蒂芬桑三巨头之一；而罗芒，也渐渐淡出了斯蒂芬桑公众的视野。
这一过去就是数百年，数百年间，安苏丽和罗芒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直到不久之前，罗芒主动找人归还了安苏丽的早餐匕，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而所谓的斯蒂芬桑著名爱情故事，其实就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家伙，通过自己的脑补猜测，编出来的各种版本的关于安苏丽和罗芒如何决裂的故事。
有的版本声称，两人的分手是必然，毕竟斯蒂芬桑和失乐园是两大势力，双方作为继承人级别的人物，自然没那么容易自由支配自己的爱情；有的版本则声称，安苏丽之所以不得不返回斯蒂芬桑，是受到了儒勒大法师的指示，儒勒大法师不喜欢罗芒，替安苏丽另觅人选，但被安苏丽拒绝，安苏丽不好违背导师的意志，双方只能僵持到现在；也有的版本声称，罗芒其实是同性恋，在一次醒后乱性中被安苏丽识破了把戏，最终恼羞成怒，双方不欢而散……
“这种版本纯粹是扯淡！”徐楠气愤地说：“我的导师是罗恩术士中少有的正直人士，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名誉担保！”
艾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名誉有什么误解？”
徐楠咳嗽一声，怒斥道：“那也不能随便污蔑我的老师！”
艾玛点点头：“安啦，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个版本，罗芒先生看上去就是钢铁直男，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其实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大多数都是无稽之谈，你也别生气了。”
“对了，还有一个更搞笑的版本呢，我说出来你肯定会笑坏了，也不知道哪个脑子有包的家伙传出来的，关键是，还真的有人相信……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个版本是，罗芒先生刚刚踏上术士之路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师，那名法师在他的成长之路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误导作用——罗芒对此一直怀恨在心，但是那名法师溜得快，再也没被他找到；和我导师安苏丽在一起之后，有一天，他们去见儒勒大法师，安苏丽满心怀喜地将自己的至亲导师介绍给罗芒，然而罗芒却发现，儒勒大法师就是当初差点坑了他的性命的那个人！双方剑拔弩张地打了一架，罗芒不敌，发誓要努力修炼，打败儒勒大法师，双方这才分手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说这世上，有比这更扯淡的版本吗？”
艾玛笑的方向盘乱打，差点撞上了隔壁航线的飞行器。
看来女司机不仅是马路上的霸主，称霸天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徐楠慌忙帮她扶好方向盘，倒是没有笑。
他沉吟良久，问道：“儒勒大法师的全名是什么？”
艾玛想了想：“儒勒.爱默生，怎么了？”
徐楠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没什么。”
他依稀记起，当初坑了老师的那个大法师的姓氏，好像就是爱默生。
现实，果然比传言更加离奇，虽然安苏丽和罗芒不大可能是因为这个分道扬镳的，但安苏丽的导师，搞不好真的就是那个害的罗芒成为孤高术士的那位。
如此血海深仇，还真是孽缘啊！
徐楠摇头叹息。
……
飞行器在距离斯蒂芬桑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小岛上缓缓降落。
诅咒之海上的迷雾到了这里似乎悄然消散，徐楠刚刚登上小岛，就感觉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是黑女巫的注视。”艾玛解释说：“这名黑女巫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之前偶然跟随老师来这附近试炼，我还不知道诅咒之海上居然还有这种小岛。”
徐楠点点头。
诅咒之海非常特殊，上空的迷雾有近乎禁魔区的效果，唯有纯机械工艺制造的飞艇才能渡过。但这个小岛上，却没看到那阴魂不散的迷雾，说是和黑女巫无关，他自己都不相信。
“诅咒之海虽然神秘危险，但其实也有很多生灵生活着的，只不过他们以一种与世隔绝的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种族……”
“我们悄悄上岛，不要惊扰其他居民。”
“黑女巫就在森林深处。”
艾玛很罕见地严肃起来，看起来这里的某些原住民让她吃了不少亏。
她将飞艇停泊在海岸线上，带着徐楠深入森林，从一条荆棘小道走过，最终抵达了一处偏僻的林间。
半路上，徐楠隐约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他刚想转过头去看，却被艾玛一把揪住脑袋，示意他加速前进，不要理会。
那婴儿的啼哭声更厉害了，仿佛就在徐楠耳旁环绕，不过走过一片白桦林之后，婴儿的啼哭声便戛然而止。
这个小岛还真的是一个神秘无比的地方，以罗恩术士的血脉，徐楠都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生物！
林间罕有阳光，中间的空地处有一片奇怪的野草，艾玛拨开野草，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古井入口来。
徐楠眼瞅着那古井有点眼熟。
“这不是斯蒂芬桑用来关押罪犯的深水井吗？”他眼皮一跳。
下一秒，水井深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本来就是斯蒂芬桑的犯人。”
“小艾玛，这次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那声音颇为妩媚，和徐楠想象中的那种衰老恶毒的女巫声线完全不同。
艾玛兴冲冲地指着徐楠：“他！”
徐楠大惊失色！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联想出了无数阴森恶毒的剧本：这个艾玛恐怕已经被这黑女巫所蛊惑，将英俊帅气的男人带过来作为女巫的食物来换取女巫的力量！
结果下一秒，艾玛补充说：“他身上有罗芒的东西。”
“再加上我上次给你的老师的手帕，应该可以占卜出他们的未来了吧？”
“只要你占卜成功，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带！”
古井下沉默了一会儿，那声音才缓缓道：“好。”
在艾玛催促的目光中，徐楠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一根白头发。
这白头发其实是他从罗芒家里捡的，本着传奇大佬的头发也能当护身符的原则他常带身边，希望老师的白发能辟邪来着。
他收集的头发其实很少，就这么用掉了一根实在有些可惜。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信任艾玛和黑女巫。
于是他灵机一动，问道：
“听说你占卜很厉害？”
“那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指点迷津！”
黑女巫爽快道：“好。”
徐楠说：“我家里有一个弟弟，但很多人都说他是妹妹，那你是否可以用占卜术替我扫清疑惑？”
黑女巫冷笑：“就这种问题？简单，给我一件你弟弟或者妹妹的贴身物品，或者身体毛发也行！”
徐楠想了想，在艾玛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一片小熊维尼内裤的碎片来，扔了下去。
黑女巫言简意赅道：“半分钟。”
底下传来占卜术的气息。
半分钟后。
井底下传来噗噗噗的吐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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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深水井里，虚弱的呻吟声渐渐传上来。
有些封闭的空气里还透着一股甜甜的血腥味儿。
艾玛忍不住捅了捅徐楠：“你问的什么问题？奇奇怪怪的！”
“这也太失礼了吧！我跟你说过的，黑女巫很厉害的，这种级别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占卜好不好！”
徐楠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其实也不是想坑这个黑女巫，只是心血来潮，顺口一问。
现在看来，结果并不理想。
良久，黑女巫才沙哑着嗓音问道：
“是弟弟还是妹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徐楠仔细一想，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是弟弟还是妹妹，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虽说此事事关欣儿是否存在性别认知障碍；但对徐楠本身来说，他只需要知道欣儿是他需要照顾好的亲人就行了啊！
于是他忍不住赞同点头道：“好像的确不重要。”
深水井里再次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估计是被气得不轻。
徐楠心中一动：“虽然不重要，但这起码能证明你的占卜实力啊！”
黑女巫沉默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屏蔽了阁下的那个弟弟或者是妹妹……我无法进行占卜，刚刚我贸然动用法术，已经招致了那股力量的反噬，如果再强行占卜，恐怕性命堪忧。”
“这么猛？”徐楠心中渐渐有了些猜想。
难怪巫师王那个老狐狸打死不肯告诉自己关于星灵的秘密，这个黑女巫一看就不是什么凡人，但在占卜过程中也遭遇了这么严重的反噬，可见欣儿的确不同反响。
如果他真的是星灵的话，也能解释很多问题。
“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这个问题我的确无法解答，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黑女巫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她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占卜实力。
徐楠也没多想：“你能告诉我罗恩术士的祖坟在哪儿吗？就是我们祖先罗恩的墓地！”
深水井里沉默。
徐楠继续尝试：“那奥术帝国什么时候回归呢？你没看新闻吧，前些日子育托桑都出世了！”
深水井里死寂。
徐楠叹气：“果然不行啊。”
黑女巫暴怒：“你怎么不问我三大惩戒神灵的致命弱点？这种问题，这世上压根不会有人可以回答地上来的好不好！”
徐楠摇头道：“这倒未必，我刚刚问你的那三个问题，其实巫师王都给了我一些提示。”
“巫师王……你是罗芒的弟子……巫师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女巫似乎知道的并不少，听到巫师王这个称谓的时候，也没有像一旁的艾玛一样进入一半质疑一半震惊的状态，反倒是问道：
“既然巫师王已经将答案告知与你，为何还要来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囚犯？”
这会儿徐楠也从艾玛的眼神里意会到了，这黑女巫估计和那些商业间谍一样，是犯了错被关押在深水井里。
这就说明，这个小岛可能是斯蒂芬桑的一部分，或许是用来关押罪犯的。
徐楠沉吟道：“巫师王虽然给了我答案，但那老小子坑了我一把，我对古精灵文并不精通，而我的饕餮本色在学习古精灵文方面遇到了阻碍。”
黑女巫果断说：“饕餮本色是罗恩术士血脉中最顶尖的血脉能力之一，极少会遇到阻碍。”
徐楠便将自己吞吃古精灵文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描述给了黑女巫听。
黑女巫很纳闷地说：“为什么你会去买你们失乐园生产的劣质盗版古精灵文学习教程？”
“身为罗恩术士，应该很清楚自己人制造的东西有什么特点吧？”
徐楠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是图便宜吧，那样也太low了，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身价数千万恒金币的男人了。
他反问道：“古精灵文教材不就是这种魔法书籍么？”
黑女巫冷笑说：“原来只是无知。算了，看在小艾玛的面子上，我免费附赠你一条信息。”
“古精灵文最好的教材是弥合书，这是一名半精灵亲手撰写的适合人类学习的教材；弥合书最初记载在精灵板书上，后来被转载到紫水晶石板上，一共印刷了数千份。你之前购买的古精灵文教材，其实就是弥合书的一部分。你认为你在学习古精灵文中遇到的问题是饕餮本色自身的桎梏，这是大错特错！”
“饕餮本色拥有强大的吞噬同化能力，但你必须知道的是，这种同化能力取决于魔法书的载体；比如最基础的缝纫、草药学、工程学技巧，自然是普通的书籍都可以同化；高级一些的技能，则需要魔法书才能顺利消化；而到了古精灵文这个层次，普通的魔法书根本支撑不起古精灵文，明白了吗？”
徐楠若有所思：“这么说，我消化不良的原因找到了，不是我肠胃不好，而是食材水准不够？”
黑女巫肯定道：“如果你直接吞吃的是弥合书，那么你将直接学习到古精灵文。不会有太多障碍。”
“饕餮本色是非常厉害的专长，在我的记忆里，历史上拥有这个专长的罗恩术士，都是大奸大恶之辈。”
徐楠面有尴尬之色。
艾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大奸大恶之辈也比平平庸庸一辈子好，是不是？”
“要不你先给我签个名吧？”
徐楠诧异道：“安苏丽收弟子都是三观这么不正的吗？你居然想要一个未来疑似大奸大恶之辈的签名？”
艾玛点头说：“先留下你的笔迹，等你以后作恶多端有人悬赏的时候，我自然可以通过你的笔迹找到你的下落啦！”
这妞的长期理财态度让徐楠肃然起敬，然后默默和她拉开了距离。
“那么，阁下口中的弥合书，在哪里可以买得到呢？”徐楠继续发问。
黑女巫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弥合书在哈尔赛宫的图书馆有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艾玛插嘴说：“可是自从先知巴贝拉失踪之后，她执掌的哈尔赛宫也被封锁，这些年至于学城的红衣学者来拜访的时候，开启过一次。”
深水井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僵硬地回答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每天能占卜的次数非常有限，如果你们还希望了解罗芒和安苏丽的未来，请将罗芒的头发交给我。”
徐楠欲言又止。
艾玛一脸不爽：“还有什么事情吗？快把罗芒先生的头发给女巫大人吶！”
徐楠提着手里的白头发，小心翼翼地说：
“能把刚刚的内裤碎片换给我么？”
空气逐渐凝滞。
半晌，深水井里才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咆哮声：“你以为占卜失败就不会消耗材料了么？”
“息怒息怒！”
徐楠本来就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问看，一看黑女巫即将暴走，连忙往井水里投食。
什么青皮小龙虾啦，什么北京烤鸭啦，什么意大利烤肠啦……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毕竟按照艾玛的说法，黑女巫被关押很久，对美食的渴望胜过一切，只要能给她好吃的，她就会替你免费占卜。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黑女巫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在艾玛的催促下，徐楠才将那根白发轻飘飘地递了进去。
黑女巫的声音有些激动：“好，我现在就开始占卜。”
“当然，罗芒和安苏丽都是最顶尖的传奇人物，我的占卜术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一些偏差，哪怕有他们的信物，我能看到的未来，也未必真的能出现。”
“这个占卜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过程，在推算他们的未来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过去。”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他们的确是相爱的。而安苏丽的导师儒勒.爱默生，是他们的爱情最大的阻碍。”
徐楠和艾玛对视一眼，前者虽然心中有了些猜测，但从黑女巫口中听到真的是这种狗血剧情，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在黑女巫的描述中，两人了解到，儒勒大法师和罗芒的关系并不和睦，罗芒一直对加错点的事情耿耿于怀这点徐楠其实并不怀疑，否则他在教导自己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语重心长了。
但真正让两人决裂的，还是儒勒大法师在离去之前，将斯蒂芬桑的命运压在了安苏丽的身上：
他在圆月之夜召唤安苏丽返回斯蒂芬桑，任命她为新任的群山之巅的首席；所谓群山之巅，便是和奥术帝国的落日余晖相对应的一个强大的法师组织的徽章。
儒勒的离去让安苏丽不得不扛起守护斯蒂芬桑的艰苦命运，她在接受群山之巅首席的传承时看到了很多东西，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看到了自己被倒吊在十字架上，葬身于茫茫火海之中，而罗芒就在一旁袖手旁观。
他手持火焰长鞭，面色冷酷。
当时的安苏丽并不相信这个命运，但很快的，一件小事的发生，让她心如死灰。
可以说，那件事情，影响了整个斯蒂芬桑的格局。
那件事情，就是命运石卷的出世。
……
“怎么说的好像你在场似的。”艾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黑女巫的描述实在太真实了，让人不得不感慨她的占卜术的强大。
然而下一秒，黑女巫幽幽的声音响起来：
“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啊……”
这一刻，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黑女巫的声音已经来到了井口，正仿佛和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膜，虎视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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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魔法波动在深水井附近开始蔓延。
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要挣脱出来。
然而徐楠和艾玛都是面色从容的样子，两人反倒是对对方淡定的态度有点吃惊。
“黑女巫阁下，没有人能从斯蒂芬桑越狱，这是常识。”
艾玛擦了擦脑袋上的护目镜，这玩意儿自从她刚才开飞艇现在还没摘掉，值得一提的是，她在驾驶过程中并没有使用到它，徐楠怀疑这护目镜更像是一种装饰品。
艾玛低声说：“尽管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还是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吃牢饭。”
黑女巫的笑声穿透了深水井的井口，那一片怪异的草丛瞬间枯萎。
徐楠和艾玛都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可能都不足一秒，但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让人印象深刻！
“谢谢你们的帮助，只有拿到罗芒和安苏丽的信物，我才能如愿挣脱这个牢笼呀！”
黑女巫低声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毕竟此事与你们无关，虽然是罗芒和安苏丽那对狗男女将我封印在此地！”
“对了，你们不是很好奇他们的未来吗？我其实也很好奇。距离我的法术生效还有些时间，不如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吧？”
在黑女巫的声线里，两人都看到了一朵淡蓝色的花朵的轮廓。
那朵花儿生长在虚空之中，四周围有充满象征意味的符号闪烁。
“这是虚妄之花，用来描述镜花水月的所谓爱情，最合适不过。”
黑女巫的声音冰冷，给人一种寒霜的感觉：“虚妄之花转瞬即逝，正如他们的未来，脆弱如泡沫，不可触碰。”
说话间，虚妄之花上果然飘起来一个个泡沫。那些泡沫没有色彩，只有黑白轮廓。
黑女巫得意道：“我就知道，他们的爱情触手可破。”
下一秒，虚妄之花上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那只手上有细长的指甲，应该就是黑女巫的手了。
她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戳向了那些气泡。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气泡虽然看似脆弱，但在黑女巫的手指触碰下却怎么戳都戳不破！
“怎么可能？”黑女巫有些恼羞成怒：“他们明明在数百年前就有了猜疑，哪怕现在重新和好，也不可能情比金坚！”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开始疯狂用手指去戳泡沫。
可惜的是，这些泡沫油的很，一只只纷纷顺着黑女巫的指甲跑掉了。
到头来，只剩下那朵虚妄之花，仍然在绽放。
徐楠和艾玛看得惊奇，他们对占卜术其实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来黑女巫应该是失败了。
她似乎想要通过一些诡异莫测的手段，破坏掉安苏丽和罗芒的爱情，但很显然，她做不到。
“她当然做不到啦！”
徐楠心中冷笑一声。
然后他在艾玛眼中看到了类似的神采。
“阁下还是不要浪费力气的好……”艾玛苦心劝说。
然而失败的黑女巫陷入了暴走的状态。
她恶狠狠地冲着井口怒吼：“我改变主意了！”
“我要吃了你们！”
“你们是那对狗男女的弟……”
徐楠瞬间打断她：“你刚刚还说不会伤害我们来着！”
艾玛点头说：“对啊对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我们老师去算账！”
黑女巫气的发抖：“难道我就不能出尔反尔了吗？我打不过他们还打不过你们吗？”
“幼稚！”
“我的法术即将生效，你们居然还不逃跑，真的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她的声音中显然有些困惑。
艾玛无聊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把护目镜戴上。
徐楠好奇道：“要回去了吗？”
艾玛点点头：“我建议你闭上眼睛。”
“怎么说？”徐楠问。
“通常深水井里的囚犯在越狱失败之后，附近的魔法阵会有一些比较夸张的声光效果……”
她的话还没说完，伴随着黑女巫凄惨的叫声，亮瞎眼的白光刺破了整个黑暗的森林，很多生物都被惊走。
徐楠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这特么是一些圣光效果？这简直是足以致盲的法术好不好！
底下的黑女巫就更惨了。她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直接摔落井底，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好半天，徐楠的眼睛恢复完毕，下面才有点声响。
“你、你算计我……”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
艾玛一脸冷淡地说：“您不也在算计我吗？”
“试图从我这里骗到老师和罗芒先生的信物，然后逃离封印……可惜，我可不是天真无邪的女学徒，你到手的那块手帕，并非属于我老师的。”
“早在上次接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您的身份；当然，我无疑加害于您，我只是想从您口中了解到安苏丽老师和罗芒先生的更多故事罢了。”
徐楠心道这妞果然腹黑，他就觉着奇怪，从一开始遇见艾玛的时候，这妞就是一副腹黑狡猾的形象，怎么上了小岛之后忽然变得乖巧安静了起来。
原来一直在步步算计着深水井里的黑女巫，想要空手套白狼呢！
“你知道我的身份？”黑女巫的声音中出现了情绪波动。
“当然，除了伟大的先知巴贝拉，又有谁能那么清楚地知道安苏丽和罗芒的过往呢？”艾玛取下护目镜，一脸惋惜：“可惜没能拿到虚妄之花的种子，白跑一趟。”
黑女巫不甘心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巴贝拉，那么你想必知道，命运石卷就在我的手中……”
“免了。”艾玛给了徐楠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命运石卷那种东西，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可以掌握的，我只是想要测试一些事情罢了。”
黑女巫愤怒地嘶吼道：“就算你给我的手帕不是安苏丽的，但有罗芒的头发，我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正在徒步离开的徐楠咳嗽一声：
“抱歉，那根头发也不是我老师的……”
艾玛歪着脑袋，有些惊奇地看着徐楠，一副你不该有此等智商的样子！
黑女巫情绪近乎崩溃：“那这两样东西分别是谁的？为什么我的黑法术都无法破坏他们的爱情泡沫！？”
艾玛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对啊，如果是随机两个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爱情气泡的吧？”
“为了蒙蔽巴贝拉女士的占卜术，我给的是姜的手帕……”
徐楠心虚地摸摸脑袋：“……我这个年纪，偶尔有一两根白头发，也是很正常的吧！”
艾玛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冲到徐楠面前：“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有虚妄之花和爱情泡沫？”
“你不是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徐楠心道坏了，这下解释不清楚了，他怎么知道姜学姐和自己的未来呢？
而且鬼知道黑女巫的法术靠不靠谱啊！
虽然先知巴贝拉的名头听着很厉害的样子，但当初既然被罗芒和安苏丽封印，现在恐怕也没多少力量了。
他刚想向艾玛解释，谁知道这小妞一听到和姜苑迟有关的东西，就跟失了智似的；看到徐楠在未来疑似可能和姜苑迟缔结出虚妄之花之后，她干脆直接进入了黑化状态！
幽暗的密林里，徐楠步步后退，艾玛步步紧逼！
“只要杀了你，就能避免这阵未来的出现，感觉还蛮划算的。”艾玛双眼宛如野狼。
徐楠怒斥道：“你要谋杀失乐园大使吗！再说了我还是你上级！”
“那怎么办？化学阉割和物理阉割，你选一样。”艾玛手里分别出现了一根手指粗的针管和一把能比徐楠拦腰裁断的剪刀。
徐楠无力吐槽，只能后退。
“这种地方，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黑化的艾玛若无其事地扑向了徐楠：“快把我的姜还给我！”
搁地球上别人怕是以为徐楠偷了她家的菜园子呢！
徐楠刚想反抗，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秀气的小手，它一把将徐楠抓住，拉进了一道裂缝里。
艾玛红了眼，想要钻进那道裂缝，却只能撞了个满头包！
……
失乐园，一家高档餐厅里，徐楠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物。
那是面容隐藏在朦胧雾气背后的女子。
“那么，晚餐开始？”
女子颇为矜持地询问徐楠的意见。
徐楠一脸懵逼，直到三秒钟后，失乐园系统提示——
【每月活动奖励发放中】
【恭喜您，获得了与阿尔缪斯女士单独进餐的机会！】
落款是第十三炼金中心。
徐楠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这特么不是学习狮子王装逼的每月活动的奖励么？拖了这么久才发放，他还以为被上头给克扣了呢。
没想到自己都进入六九计划中了，这边奖励才发放。
那么眼前这个神秘女子，恐怕就是和狮子王、罗芒并列的三大传奇之一的阿尔缪斯了！
徐楠稍稍紧张起来。
“先点菜吧。”阿尔缪斯看上去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神经质，她开始静静地念菜名。
徐楠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会不会太多了？”
阿尔缪斯已经点了三十多道名贵的菜。
他现在虽然有饕餮本色，但未必吃的下去啊。
阿尔缪斯用秀气的小手托着下巴，非常可爱地歪着脑袋问道：
“会么？但我觉得这种难得一次的机会，多点些酒菜才能助兴呢，您觉得呢？”
阿尔缪斯的用词让徐楠受宠若惊，当然不会再拒绝。
浪费这种事情，也和自己没关系啊。
阿尔缪斯一口气点了两百多道菜和十九种酒类饮料和二十九种非酒类饮料。
徐楠心道传奇果然好爽，请客吃饭都这么阔绰。
大家都说阿尔缪斯不好相处，现在想来怕是以讹传讹，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跃然纸上的青春气息，和神经质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菜点好了。”阿尔缪斯甜甜一笑：“不必拘谨，我们可以聊聊，其实我对你也很感兴趣的！”
徐楠有些心花怒放，他沉吟良久，询问道：“阿尔缪斯大人，我的确有个问题。”
“每一个罗恩术士都有其特质，想要扮演好特质，非常困难。在这方面，不知道您有什么经验呢？”
他当然不好直接问，您是怎么保持神经质而没有疯掉的呢？
阿尔缪斯笑了笑：“其实很简单，以我自己为例，我的特质是神经质，但不代表我是神经病。”
“比如我现在心血来潮，想要扮演一个可爱的少女，于是就有了你现在的感受。这也属于我在扮演自己的特质的范畴中。”
阿尔缪斯看上去颇为慷慨，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徐楠受益良多。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菜也上来了，两人开始一边吃一边聊，气氛颇为融洽。
一顿晚餐下来，徐楠虽然没能从阿尔缪斯身上学习到实质上的本领，但得到的指点也有很多。
传奇大佬的眼界和思想，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一顿餐毕，阿尔缪斯让徐楠先行离开，这让徐楠暗暗喘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果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传奇大佬怎么可能让自己付饭钱嘛！
结果他前脚刚离开失乐园呢，后脚一张巨额恐怖账单就从失乐园系统寄出来了。
一顿饭吃了一百多万恒金币！
徐楠直接给看傻眼了。
这顿晚餐难道不是第十三炼金中心报销么？
他不服气，直接把账单转发给了第十三炼金中心，结果对方表示，第十三炼金中心提供的仅仅是和阿尔缪斯女士共进晚餐的机会。
账单什么的，还是得你自己付的！
徐楠心头郁闷，但这事儿总不能找阿尔缪斯算账。
“算了，可能阿尔缪斯大佬也不是故意的，可能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平时吃饭就是这个规格吧。”
徐楠这么安慰自己。
现在他身家还行，不至于一顿饭就吃破产，但付完钱还是一阵心疼。
他有点不甘心，跑过去查餐厅的流水和底细，谁知道勘误没有查出来，却查出来这家餐厅的主人！
赫然是阿尔缪斯。
徐楠当时就懵了。
这特么是……传奇……传奇饭托酒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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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一个传奇级别的大佬沦落到做酒托饭托这种事情非常不可思议，但如果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是罗恩术士的话，那么一切似乎又合情合理。
可见罗恩术士这个身份的特殊性。
三大传奇之中，徐楠对阿尔缪斯最为不了解，这次也吃了亏也只能闷声不说，只是默默搜索了一下阿尔缪斯管辖的中阶炼金中心序号。
回头等下一期六九计划课题开启，再好好干特么一票。
打不过老的，还榨干不了这些中阶炼金中心的小的么？
考虑到阿尔缪斯无意中也算是救了自己一把，他决定不和神经病计较。
计算了一下时间，徐楠通过失乐园系统重返斯蒂芬桑，完美地避开黑化的艾玛。
很快的，双方代表在象征友好和平的大礼堂里签署了白皮书，至于那些细节，斯蒂芬桑为了弥补这些天失乐园代表团受到的委屈和损失，非常慷慨地选择了能让步全让步，不能让步的也尽量让步。
谈判的过程出奇的顺利，顺利地让徐楠不禁怀疑要么是安苏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签下如此丧权辱国条约；要么安苏丽吃了罗芒不少回扣。
除此之外，徐楠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份白皮书的签署看上去对斯蒂芬桑百无一利，嗯，他们总不能真的指望罗恩术士会遵守太古盟约吧？
不管怎么样，完美地替失乐园完成了白皮书的签约，徐楠自然居功至伟。
议会长那边已经私信说给徐楠做好了请功的工作，后续的奖励很快就会发放，徐楠也懒得去猜测斯蒂芬桑的选择了。
这些天下来，他倒是认识了不少斯蒂芬桑的大人物，以他的颜值和口才以及点到MAX的交际能力，自然是和很多人结成了好友。
其中又以罗杰为最，这位斯蒂芬桑的八叶之一，毕生都在研究“单手搓火球快还是双手搓火球快”之类的枯燥话题，在徐楠抄袭过来的地球经验的权术面前全无抵抗之力，很快就认定了徐楠是值得结交一生的好友。
徐楠在离开斯蒂芬桑的时候，还特意拜托罗杰帮忙留意一下哈尔赛宫开放的时间。
毕竟他想要快速学习古精灵文的话，还得指望着哈尔赛宫里的《弥合书》呢。
黑女巫巴贝拉虽然居心叵测，但说的东西应该都是真的，唯一让徐楠觉得有些诧异的是，能和安苏丽、罗芒一个级别的传奇大佬，怎么会轻易让艾玛这个小妞给算计了呢？
这个疑惑自从艾玛黑化之后徐楠再也不想去了解。
他对这个疯狂的小妞唯一做出的回应是，请求失乐园扣掉这厮接下来三年的奖金和补贴以作惩罚，别的也做不了太多。
搞定这些之后，徐楠带着一大堆物品返回了地球。
当然，更多物品则需要通过飞艇，按照本次贸易协议，从斯蒂芬桑寄到失乐园，再通过徐楠和失乐园的通道寄到地球。
这其中耗费的能量非常巨大，但考虑到要给大家发福利，徐城主也懒得计较这些运费损失了。
毕竟他现在也是身价五千万恒金币以上的人了。
如果不是风险过大，他现在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正式涉足倒卖神明骨灰的行列了……毕竟一个提亚马斯就让他脱贫入富，再来几个提亚马斯岂不是美滋滋？
返回地球之后的徐楠相对低调，秉承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大力发展地下城。
一月中下旬的时候，地下城已经初具规模，各方面都发展的有声有色。
这方面自然最多要归功于红莲祭坛。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的序列号虽然被封了不能使用，但据说红莲祭坛的原主人重新申请了序列号，然后重启了红莲祭坛的通道。徐楠本来是抱着能不能捡漏的心态去购买了新的序列号的，结果他愕然发现，这一次的序列号，貌似没有多少盗版用户抢资源了！
仔细一研究，徐楠才恍然大悟：原来大部分人都觉得哪怕买了新的序列号，也抢不过正版用户和徐楠，于是新的序列号只有徐楠和正版用户在用……
当然，正版用户是抢不过拥有加速通道的徐楠的，不过本着可持续发展原则，他这一次设定了只抢一半的人口资源。
结果正版用户估计也是个小迷糊，硬生生没发现自己的通道本人抢走了一半，所以至今相安无事。
这些天里，徐楠除了日常在特组基地打卡，其余时间都待在地下城里埋头搞建设。
让他感到满意的是，第二批收到的人才里，终于出现了两个像样的管理人才，徐楠耗费巨资，和这一男一女签订了灵魂契约。
虽说每一个踏上流浪者祭坛的人，理论上都会对接纳他们的人非常忠诚，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
徐楠可不希望自己在外面奔波努力的时候，自己人队伍里出现什么波折。
而伴随着地下城建设的火热进行，一个艰难的问题在第三次地下城居民大会上被摆上了日程。
是时候该给地下城取个名字了！
取什么名字好呢？
这一次大家都很认真严肃地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结果是本次大会差点引发了地下城建立以来第一次内部战争。
大家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是最好的，彼此互相不服气。
最终还是徐城主力排众议，一锤定音。
“我觉得就叫【佚名城】吧！”
“我最近看了很多文学作品，有个很厉害的作家，写过诗歌、散文和小说，产量颇丰，无处不在。我觉得怎么着也得纪念一下这么厉害的人吧！”
“用他的名字来作为咱们地下城的名字，也算是向前辈致敬了！”
见徐楠说的有理有据，众人也只能心悦诚服，纷纷感慨文化才是真的力量啊。
搞得秦乐乐当场发誓要好好读书，结果一晚上下来又用口水玷污了好几本厚厚的哲学书籍不提。
……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日，大寒。
徐楠在特组基地结束了日常打卡活动，本来想要开溜。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老海过来宣布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特组特训的事情。在西甸古城事件过后，千芒社内部对特组的定义发生了悄然的改变——从一开始的特殊事件处理小队，到后来的半囚禁半观测不稳定分子的组织，再后来又重新演变为危机应对小组。徐楠等人在西甸古城事件中展现出的出色能力，让千芒社决定对特组队伍的建设。
于是乎，首批针对特组成员的特训即将展开，对此大家都挺热衷的，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报名，毕竟特训不仅带薪而且补贴双倍，更有高额奖金拿！
徐楠估摸着以自己的功劳，第一批公款吃喝——哦不，是特训名单上应该有自己吧？
结果他从头听到尾，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让徐楠非常郁闷。
这次特训据说在秦岭深处展开，由前军队将领和教官以及千芒社的高层组成指导力量，这应该是地球上目前可以接触到最快最好的优质训练营了。虽说不清楚具体的项目，但肯定可以让一个人短期内完成蜕变，战斗力暴增的。
因为保密协议的缘故，老海没有透露太多，只是安慰没被选上的人还有下次。
第二件事情则让人有些意外了。
“江东三省第六百四十九期训练营即将开启，本次训练营规模很大，性质也很特殊，需要我们特组的人参与。”
老海慢吞吞地说：“目前的计划是，徐楠担任总教官，全程负责训练营实践课的内容……”
徐楠一听就明白了，自己没上特训名单是有原因的，上头还有其他任务摆在这里呢！
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作为一名特组成员，他还是很有上进心的；虽说因为缺钱的缘故，他准备收一波家长贿赂，所以决定继续担任实践课导师的职责，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剥夺我参加特训的权力啊！
当时徐楠就想抗议。
不过老海喝了一口枸杞，低声在他耳旁说：
“好好干，这一笔应该能赚不少。”
徐楠这才耐着性子打开卷宗，认真审视起这次训练营的资料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难怪老海说本次训练营性质特殊，规模很大，还需要特组的人出马。
原来这一次的训练营，不在国内，而是在海上。
而且还特么的是国际性质的训练营。
“沉没的日本岛附近出现大规模的岛屿群？”
“中、俄、韩三方人员参与？”
“这特么是演习还是训练营啊！”
被任命为总教官的徐楠有点忐忑，毕竟他还年轻，这种级别的训练营让他担任一把手，怕不是要翻车。
结果老海立刻读懂了他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你虽然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其实只负责相当小的一块内容。”
“具体事务会有其他人来帮你的，之所以选你做总教官，还是考虑到国际方面的友好合作……”
“我们需要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人选嘛……”
听到这话徐楠当时就不想干了。
什么叫形象好气质佳？招前台呢？
“三倍工资。”老海补充说。
徐楠点头：“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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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训练营将在本周三开始，持续时间未知，上头非常重视这次多方试探性的合作，千芒社的压力也很大。
之所以让徐楠出任总教官，是考虑到他在之前的出色表现——毕竟能让当时近乎剑拔弩张的九部与特组融洽相处的人少之又少。
可见魅力这玩意儿在现实中除了偶尔容易引发修罗场之外，还是非常实用的。
徐楠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又不是网文主角那种超全面的人才，他擅长的东西颇为有限，既然老海明确了自己的任务，他也不介意刷刷履历。
目前为止，他对千芒社的存在其实还是持认可态度的。
千芒社的理念虽然幼稚中二了一些，但在这个已经天翻地覆的世界，如果能保留一些幼稚和热血，或许才是战胜困局的法宝。
他唯一的疑虑是，训练营持续时间难以控制，万一在海上拖得太久，万一这个世界产生巨大变化又该怎么办？
虽说地下城目前已经上了正规，但真正靠谱的也没几个。
毕竟，现在已经是一月下旬，距离普罗神明的第三日，已经为期不远。
自从上次和罗芒的谈话过后，徐楠倒是对预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那么笃定了，只不过罗芒也提到过，普罗诸神给的信息不一定全部是误导性的，真真假假，其实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而距离上一轮对地球的入侵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说天界神国的那群神明一直在划水打麻将，徐楠是打死都不信的。
“还是要叮嘱大家小心为上。”
徐楠离开特组基地的时候，仍是心事重重。
这些日子以来，他倒是有时间操持地下城的诸项事宜了，但渐渐地，徐楠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们，似乎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平时也没那么容易见到。
秦乐乐身为城管大队长算是出现的最频繁的一位，一周也就能看到两三次吧。这小妞据说加入了异界的某个秘密组织，类似失乐园这样的，只不过里面都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在目睹了方女士对秦乐乐的教育态度之后，徐楠就莫名其妙地操起了监护人似的心，总担心孩子误入歧途。
后来想想，貌似已经误入歧途了，好像也不能再坑爹到哪里去了，这才放弃了尾行其诡秘行踪的打算。
吕军毅最近更是神鬼不见，就连温馨都好几次来找徐楠，询问军毅哥的下落，语气仿佛在抓小三似的，徐楠只能敷衍了事。偶尔能看到军毅哥的时候，也是一脸憔悴的样子，鬼知道经历了什么。
至于施方霖，他倒是借着蔚蓝梦境获得了如愿以偿的职业者能力，但大家问他是什么职业，他死活都不肯说，后来他和徐楠打了声招呼，最近貌似一直往外省赶，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这让徐楠不免有些失落——打麻将都凑不齐一桌人了，让人如何不惆怅啊！
其实仔细想想，徐楠身边的家伙，貌似也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前面几个不提，阿汤这个来历奇异的魔宠本身就透着蹊跷，自从地下城迁移之后，她就不必担负守护地下城的重任，一天到晚在外面浪；上一周她在某酒吧喝嗨了还踹走了DJ一个人嚣张无比地打了一晚上的碟，后来还是徐楠从派出所给她领回来的。
欣儿就更怪了。
原本徐楠以为，最近她的脾气有所好转，性格也逐渐走出自闭；但自从上次斗驴TV的活动中，她以轻微的劣势输给了兰兰，排名第二之后，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一天只吃一顿，而且吃的极少，彻底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微信都回的很少，更别说正式沟通了。
徐楠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愧疚的。
没办法，他也是权宜之计嘛！为了尽早提升天启术士的等级，这才迫不得已借欣儿的钱给兰兰刷了点礼物来着……
自己那点礼物，应该不影响的吧？
徐楠那个心虚啊，压根不敢去查看两人最后的差距。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欣儿和兰兰的关系，关于星灵的真正归属，始终是一个大谜团。
他也曾多次进入蔚蓝梦境，寻找兰兰，可惜对方没鸟他，怕是因为最近没怎么充值；而欣儿对此更是只字不提，让徐楠摸不着头脑。
他恐怕是世上最苦逼的天启术士了，连自己的老大是谁都搞不清！
“天启术士的等级是很难短时间速升了，还是想办法完成罗恩术士的提升吧！”
徐楠在城主大厅处理完今日的基础政务，稍作休息，就准备出门做任务。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确保没有人能认出自己来之后，然后才利用海格力闪烁术离开了地下城！
……
黑夜，H市金融街。
原本的国内数一数二的金融中心，因为世界融合的事情，搞得经济很萧条，大家都在储备食物等战略物资，尽管还没有到恐慌的地步，但资本的流动性严重受损，投资热情降低——这会儿除非出个异界投资公司，否则很难点燃大家的投资热情。
尽管各国说的很含糊，但大家其实都很清楚，在不远的未来，战争无法避免。
两个文明的交错，必定伴随着强烈的摩擦，更何况是两个世界的融合呢。
是以，金融街这边白天都门可罗雀，晚上就更就萧条了。
偶尔走过几个行人，还是去隔壁广场跳广场舞的——嗯，自从知道了异界融合事件之后，大家跳广场舞的热情更高了，毕竟锻炼身体第一嘛！
这个点，行走在路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抓住单身男性的胳膊，低沉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兄弟，买碟吗？”
如果你有哪怕稍微的意向，对方就会打开厚厚的风衣，露出里面挂着的眼花缭乱的碟片。
这些DVD价格不菲，但仍然颇有市场，原因很简单，异界融合之后，网络管制严厉到了极点，很多服务器都被关闭；而自从日本岛沉没后，很多资源都永久绝版了。
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备无患家里存了几个T的教学资料的，所以这年头，想要找点资源，人们还得依靠多年以前的古老方式。
晚上八点，徐楠穿着黑风衣，目送那个干瘦的青年离开，心满意足地查看成果。
两个小时差不多卖了三十多张碟，算是效果不错了，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一会儿，任务就该完成了。
没错，徐楠卖碟，肯定不是为了赚钱啦！
他是为了做羞耻任务。
最近罗恩术士的任务发布的千奇百怪，但为了满足羞耻事件数量，徐楠都咬牙做了。
为此就可怜了H市的居民们。
最近的流言显示，大家都普遍在讨论两个人，一个是经常在白天街头强行尬舞的穿着比基尼的假面超人；一个是晚上九点左右准时开始飙歌的野兽派歌王。
一开始还是警察负责此事，后来有千芒社的新居委会人员加入，再后来又被递交到了特组手里。
毕竟这两个人，明显都是职业者，虽然没有造成危害，但已经严重的公众影响。
隔壁特组同事得到的命令是，务必要尽量在一周内将这两个伤风败俗的家伙缉拿归案。可惜每次特组出动，那两个职业者都从容逃脱，徐楠每次“偶然”经过老海办公室的时候，都能听到老海在训斥那几个接了任务的同事。
对此，他只能表示默哀，然后根据自己探听到的情报，默默换一个地点继续作案……
没错，他就是假面超人、野兽派歌王兼任夜间黄碟哥！
这三个羞耻任务给他带来的羞耻积分不多，但可以满足羞耻事件次数，再加上一些血脉果实的弥补，徐楠距离下一个等级的罗恩术士，已经不远了！
“哎，做术士真难！”
“我一个堂堂特组人员，跑过来卖黄碟，我特么图什么？这东西我又不看！”
“嗯，盘点一下，最近卖的比较好的是宇都宫老师、桃谷老师、南相老师和天使X老师也不错……下次找强子多拿点。”
“算了算也差不多了，等这个任务完成回头就把强子给举报了，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祸害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
徐楠默默地做好规划，决定趁热打铁再卖两波完成任务就开溜。
但他转念一想，就这么把强子给举报了似乎也不太妥，还是应该从他手里找到片源，自己先囤一部分有备无患之后，再举报一波。
嗯，这样就完美无缺了！
徐楠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小巷忽然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个子不高，声音沙哑难听，一脸酒气。
他一把拉住徐楠，低声道：
“要买碟吗？”
徐楠当时就怒了，居然遇到了抢生意的？大晚上戴个面罩好不要脸。
当时他就把对方的口罩给扯了下来。
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徐楠当时就呆了。
对方也不甘示弱，瞬间将徐楠的口罩给扯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相互凝视了很久，还是徐楠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最近，生活有困难吗？”
他的声音多少有些惭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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