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显现了出来。
“老夫没说错吧，运气好就能一夜暴富。”
张朔承认这次运气的确不错，进入西游世界的时间段恰好是唐三藏通过两界山的那段，所以才会有惊无险，若是等孙悟空和唐三藏离开两界山之后他们再出现，呵呵...妥妥的地狱模式，除了唱首凉凉，别无他果。
现在确实算得上是一夜暴富。
“贡献点足够，是否继续进行异界之旅？”老头问道。
张朔摇了摇头，现在整整一年的寿命，没了刚开始那种迫切急躁的心情，准备放松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还是不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老头不再多言，瞬间没了踪影。
西游世界中待了十五天，现实世界才过去半天，返回杂货铺的时候正是早上十点钟。
汗血宝马栓在了后院，虎肉和桃子存放在了冰箱中。
白玉骷髅给起了个通俗易懂好记忆的名字——小白，暂时限制在杂货铺角落里扮演模型。
玉玲珑摆弄自己收集来的药草，张朔则是和大黑商量怎么将这些东西卖出去。
光明正大地售卖肯定是不行的，不然要不了多长时间估计就得被工商局和动物保护协会联合抄了家。
这事得暗中进行。
好在大黑江湖老路子宽，打开微信，调出一个屏蔽了的群聊。群名很大气：九州修道探讨群，群内人数上百。
“这里面全是修士？”张朔问道。
“屁的修士，你以为和我以前跟着的那老道整天混在一起的能高端到哪里去？”大黑不屑道“真正有修为的没几个，大多都是空有向道之心却没机缘没资源的衰货，除了吹牛还是吹牛。不过人傻钱多是真的。”
大黑用的是以前老道的手机，微信也是以前老道的，网名就叫空山居士。
群内正不知聊着什么，有点热火朝天的意思，信息刷的很快。
大黑朝里面插了一条消息，@了所有人。
空山居士：老道机缘之下猎取一只老虎，现出售虎骨、虎皮、虎肉，还有珍稀毛皮若干，诸位道友有意向可私聊，数量有限，欲购从速了！
群里面的消息为之一滞，几秒钟之后才有人发消息回应。
有钱烧得慌：空山道友几年不见，在哪里发财呀？
空山居士：呵呵。
片刻之后，大黑的手机不停响起消息提示，它就不再关注群里的消息，专心查看私信。
第一条便是那位网名“有钱烧得慌”之人发过来的信息：空山道友说的可是真的？
空山居士：自然是真的，而且是品质绝佳的一只老虎，且另有一颗黑熊胆。
有钱烧得慌：来路可正？
空山居士：啥叫来路正？
有钱烧得慌：呵呵，是我犯糊涂了，道友莫怪。虎鞭可还在？
都说吃啥补啥，不知道有没有根据，不过这玩意儿据说有滋补壮阳的奇效，能问这个就说明“有钱烧得慌”绝逼是个男人，弄不好还有点寡人之疾。
空山居士：在，一尺多长！
有钱烧得慌：多少钱？
大黑没有立即回答，看向张朔。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有事问度娘嘛，立刻打开手机查看，网上有人说一根五万美金或者三十万人民币，虽不知道真假，但可作为参考价值。
大黑直接狮子大开口：美金十万，人民币八十万。
“有钱烧得慌”那边沉默了片刻，没在价钱上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可否先看看货？
老虎毕竟不是寻常货物，不可能通过网购来达成交易，这是正常的要求，没理由拒绝。
大黑朝张朔问道：“你准备在哪里交易？”
张朔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
该在哪儿进行呢？可怜大学刚毕业，踏上修炼之路也没多长时间，人脉太窄，关系网太小，见识也太短，实在没什么好主意。
“其实，要我说，直接在这里进行得了，最安全，凭咱们现在的实力害怕那些衰货抢劫不成？”大黑不屑道。
张朔摇了摇头，对于歪门邪道魑魅魍魉他自然是不惧怕的，怕的是走漏了消息引来警察注意，毕竟他还想要好好地享受生活呢，可不想惹一身骚。
他可没傻到认为有了点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毕竟社会这么安定祥和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杂货铺自然是不成的。
“要不在鬼市里？”大黑给了个建议。
“鬼市？”张朔不解。
大黑开始给他科普：“以前是专门交易古玩的市场，现在发展的里面什么都有得卖，五花八门，有好货也有假货，不过还是骗人的假货居多，里面人员鱼龙复杂，老道以前就在里面卖过鬼画符。而且是晚上交易，安全些。”
张朔以前活动的范围基本上就局限于学校附近很小的一块儿，没听过还有这种地方，很感兴趣：“还有这种地方，在那块儿呢？”
“城南郊外就有一处，你感兴趣了，我到时候带你去。”
“行，那就在这里吧。”张朔道。
一人一狗商量好，大黑才给回复。
空山居士：自然没问题，三日后晚上安西市城南的鬼市，具体地方到时候再通知。
对方欣然答应，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他们这种人常去的地儿，熟门熟路，不怕被骗了，放心不少，便继续问价。
有钱烧得慌：其他的虎骨怎么卖？
空山居士：一块骨头一万，到时候带足钱，验货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如果钱物不够，可用等价宝物替代。
完后又加了一句：秘技功法也行。
随后将最后几条消息黏贴复制，发送给了所有问价之人。
“搞定！”忙活完之后，大黑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道“咱们先谈谈的分成问题。”
“三个人，平分吧。”张朔道。
“不行！”大黑一口拒绝“那些带过去的货物全都是我出钱买的，所以我必须占大头！”
“呵呵...那你想要多少？”张朔皮笑肉不笑地道。
“七成。”
“行...！”张朔拖了个长长的音节，在藤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那下次你就在店里看店吧。”
“哎！”大黑一副肉疼的表情“谁让咱们是兄弟呢，我降两成，五成吧。”
“啧...你的兄弟我可不敢当！”张朔道“毕竟物种差距太大。”
“算了，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平分吧。”大黑妥协。
毕竟胳膊再粗也扭不过大腿，能得三分之一已经超出它的预期了。
大概估算了下，若是能将所有虎骨卖出去，三分之一少说也能拿到一百万。
啧啧...百万富狗呀，该买点什么呢？不知道买辆摩托骑着会不会被交警罚款？
趁着这两天空时间，张朔回了趟家里。
两个月时间没回家，母亲好一阵埋怨，然后便是询问工作女朋友等等这个年龄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都撒谎应付过去。
在被母亲当猪用大餐喂养了两天之后，他借口假期结束，留下了几颗桃子后又返回了城里。
华灯初上，秋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惬意。
张朔没急着回杂货铺，大学毕业后这几个月，他的生活一直匆匆忙忙，死前为工作奔波，复活后为寿命挣扎，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停歇。
难得暂时没了压力，可以放松下来，准备一个人在街上走走。
时间还不算太晚，九点不到。
街上的行人很多，妹子们依然趁着不算冷的天气尽情地展现着身材，这年头已经不太流行穿丝袜，所以灯光下的大长腿显得更加光泽。
张朔坐在最繁华的广场喷泉旁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来来往的美景。
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位红色连衣裙的美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手里拿着个小包，不知在等人还是怎地，许久都未曾离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张朔的目光，转过头循着视线望向他。老实讲，张朔有一瞬间的惊艳。
大红色的衣服一般人撑不起来，凡是能撑起来的无一不是气质卓绝的大美女。
直直地盯着人看，自然不太好，而且还被发现了，张朔尴尬地笑了笑，移开目光。
结果余光瞟见，女子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朝着他走过来。
再转过目光时，便已到跟前。
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文静优雅中带着点魅惑人心的红色热烈。
再加上近在跟前，幽幽的香气钻进鼻子，心跳不由加快，眼睛中也有微微的失神。
“一个人？”声音空谷幽兰。
“嗯...嗯？”
张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眼中瞬间恢复清明。
倒不是他自己有多么强大的自制力，这样一位大美女对于未经人事的初哥来讲，吸引力是无限大的。而是腰间的罗盘有些异动。
回家虽然没背桃木剑，但是罗盘却一直随身装在腰间小小的挂兜里，这会儿罗盘在剧烈颤动。
他悄然运转灵力，压下体内的躁动和跳动的有些过分的心跳，屏住呼吸，阻止幽香继续进入鼻孔。
“一起喝一杯？”似询问却又理所当然的语气。
张朔微微低头，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丝毫异样，微笑着道：“好呀，在哪里？”
“就在街对面的酒吧中。”
顺着女子的手臂指引，张朔望向街对面，有一家名叫“山间客”的酒吧。
点了点头站起来道：“我先买包烟。”
“好的，我等你。”女子微微一笑，不急不躁。
张朔点点头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取出罗盘放在身前，罗盘上的指针颤动着指向身后的红衣女子。
心中微微一紧，如果罗盘没坏的话，那女子就不是正常人类了。
脑子飞快运转，思索着去还是不去。
“来包苏烟。”
收银员是个鼻尖长着两个小雀斑的女孩儿，取了烟收过钱之后，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怎么了，有问题吗？”张朔疑惑地问道。
女孩鼻子微微皱了皱，犹豫片刻，偏头看了眼外面背对着这边的红衣女子，说道：“你是不是准备去对面的酒吧？“
张朔微微一愣，微笑道：“是的，一个人无聊，过去喝几杯似乎也不错。”
“嗯...你小心点。”说着又看了眼外面的红衣女子，压低声音道“你小心被她骗了，她是对面酒吧里的酒托，专门在这边给酒吧拉人呢。”
酒托这种事情，张朔以前有所耳闻。
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约男人喝酒，落座之后开一瓶酒，然后女人会借机离开再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告诉男人临时有事改天再聚之类的，等男人结账的时候会发现一瓶最寻常的鸡尾酒都几百上千，甚至过万。
他以前对这种事情并没什么深恶痛绝的观念，一个是他认为酒吧这类地方距离自己很远，这种事情大概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另一个就是认为作为一个男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色欲熏心智商为负，出点血买个教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今天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貌似这位漂亮的酒托还是个异类。
顿了顿朝女孩问道：“被她带进去的人最后结果如何？”
“自己垂头丧气走出来的是破财免灾的，被人架着扔出来的是破财后还挨了顿打的。”女孩道“你还想去吗？”
“去。”
他想要弄清楚是这个酒吧有问题，还是单单这个拉客的酒托有问题。
“色欲熏心！”
女孩嘀咕一声就不再搭理他。
张朔笑了笑，没解释，微微摇头走出去。拆开烟，取一根叼在嘴里，走到红衣女子身边。
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巡视，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异类，总之不是阴物，不过这身材确实不赖。
讲道理，好像能幻化成人类模样的雌性异类，容貌和身材都很不错的样子。
大概像他这种眼神，女人见的多了吧，脸上神情不变。
微笑道：“我也来一根。”
张朔递过去一根，帮着点燃。
相貌美，抽烟的动作也很优雅，赏心悦目。
吐烟雾时微微眯着眼睛，神情深邃。
就差脸上写着“我很有故事，你想要了解吗”的字样，很容易就激起男人探索的兴趣。
只可惜张朔知道她不是人，心里没波动。
过马路红灯前得等几十秒。
张朔偏头道：“你请还是我请？”
“你说呢？”女人也微微偏头。
“你请吧。”这不是一个绅士应该说出来的话。
女人神情一顿，略微奇怪地打量他一眼。
若是一般人，被美女这么看一眼，早就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张朔却只是耸耸肩，摊手道：“兜里没钱，银行卡没带，微信里也没钱。”
女人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绿灯亮了之后，张朔问道：“还去吗？”
“你决定。”女人将皮球踢给了他。
“那走吧。”张朔道“还没进过酒吧呢，今天去见识一下。”
酒吧里人很多，但气氛却相对安静一些，没有想象中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样子。
客人们都在安安静静地喝酒，交谈声也都很低微，好似唯恐破坏了这氛围。
落座之后，红衣女子问道：“喝点什么？”
“呵呵...我是真没钱。”张朔道“所以还是你点吧。”
红衣女子不说话了，要是她点了，今晚这单生意可就黄了，自然不乐意。
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之后，红衣女子终于没法保持出尘高贵的气质，有点恼怒地站起来，绕过吧台朝着后边走去。
要来肉戏了吗？
张朔饶有兴致地取出罗盘开始探测。
结果罗盘上的反应吓了他一大跳，这会儿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疯狂转个不停。
要不是罗盘突然坏掉了，要不就是酒吧里异物太多罗盘忙不过来了。
忽然就怂了，要只有红衣女子一个看起来只会魅惑而不太强的小妖，他有信心应付，但要是多了估计就得凉。
有些坐不住了，考虑着是不是趁红衣女子不在赶紧跑路。
就在这时，罗盘上的指针忽然不再动，直直指向吧台后边。
张朔看过去，一个夜场大姐大气场的女人掀开帘子走出来，刚才消失的红衣女子跟在后边。
这女人身材比红衣女子还要好几分，让人忍不住担心紫色旗袍的胸口会不会突然裂开来。
走到距离张朔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眉头轻皱，朝着身边的红衣女子道：“这位先生今晚的酒水免单，小依，你招呼着吧。”
说完后就转身又回到了吧台后边掀开帘子走进去。
咋回事？
貌似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那个旗袍女人一出现他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结果却是这样。
纳闷儿中......
被称作小依的红衣女子也呆了片刻，然后走过来坐在张朔对面，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所以说，你是修士？”
“哎？你怎么知道了？”张朔奇怪，刚才不都没发现吗。
“只要有修士来店里喝酒，大姐就会给免单。”小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先前的高贵优雅完全消失，带着些好像涉世未深的活泼。
“啧...”张朔散去体内聚起来的灵力“你们这里经常来修士喝酒？”
“也不是，偶尔会有。”
“那你们不怕修士？”张朔继续问。
“不怕。”小依道“我们是正规经营。”
张朔嘴角抽了抽，兼做快收行当的还算正规经营？
小依指了指吧台后边的墙壁道：“你看，所有证件都齐全，是政.府批准的合法酒吧。”
墙壁上装裱着一排证书，除了寻常可见的“经营许可证”、“卫生检验证”之类的证件外，还有一个张朔没见过的证件，上面只有只有一个符号和一串数字。
符号看不明白，数字是747。
这些都是他不曾了解的事情，便指着这个特殊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小依很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张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配合地表现出因为无知而羞愧的表情来。
“这是第九处的特别批文，有了这个我们才能够在这里经营的，也是受到保护的。”小依道。
第九处？
张朔咀嚼着这三个字，想来应该是专门处理异类相关事务的国家部门。
完后又问：“那上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代表我们是第七百四十七家收到批文的店。”小依骄傲道。
这么多家店吗？张朔有点愣神，这说明融入到人类生活中的异类很多。
小依在胸口掏了一把，拿出来个牌子。
“你看，这上面是我的编号，登记在册了的，受到第九处的保护，所以我们并不怕修士。”
张朔想要接过来仔细看看，小依却收回了手，又放进胸口里，没给他。
他只看到上面写的姓名叫苏小依。
“那你们是什么...种族？”张朔好奇道。
苏小依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伸手在头上轻轻一抹，褪去一部分伪装，只见秀发之间有两只火红色的耳朵。
和玉玲珑头上的类似，只不过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红色的。
“狐狸...精？”张朔迟疑道。
“别说那么难听。”苏小依很是自来熟地在他胳膊上拍一下“我们是狐族！”
张朔轻轻吸口气，先是出来个第九处，现在又出来个狐族，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就在这时，酒吧里的氛围忽然热烈了起来，呼哨声连成一片，音乐也起了变化。
“表演要开始了。”苏小依道“你要喝点什么酒？”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大姐管理的很严格，她想要在酒吧里喝酒就得自己掏钱。今天难得遇到个修士，大姐免了单子，她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喝个过瘾。
“随便来点吧，你看着办。”张朔没什么酒吧经验。
“行，你稍等。”
跳起来欢快地跑去吧台要酒。
张朔看向中间的台子，神情疑惑。
上面只有一名少女盘坐，闭着双眼，但是酒吧里面的人望着台子却全都是如痴如醉的表情，叫好声不断。
等苏小依带过来酒之后，他不解地问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看舞蹈呀。”苏小依一边倒酒一边随意道。
“舞蹈？”张朔更加纳闷儿“我怎么看不到？只看到一个盘坐的女孩儿。”
“咦？”这回轮到苏小依惊讶“你不受幻术影响？”
幻术吗？
他看不到什么幻术，直接看到了本质。
张朔眨了眨眼睛，看来自己这双眼睛有很多奇特之处是自己不了解的。
“你等一下。”苏小依说了一句跑开。
片刻之后又回来递给他一副眼镜：“戴上试试。”
张朔戴上眼镜，台子上的情景顿时一变。
八名少女正在翩翩起舞，身段妖娆，神情妩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限的魅力，一颦一笑便能挑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似乎...连女人的情趣也能调动起来，因为酒吧里喊得最响亮的就是几个女人。
摘掉眼镜，少女们消失不见，依然是盘坐的女孩。再戴上，舞蹈又出现。
这么神奇吗？
张朔把玩着手里的眼镜：“这副眼镜可以看穿所有的幻术吗？”
苏小依很显然是个酒鬼，已经一个人喝了两大杯了，还在继续倒第三杯，闻言道：“只能看穿我们狐族的幻术。”
“这样呀...”张朔道“这副眼镜我能不能带走？”
“那不能！”苏小依回答的很坚决。
从酒吧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上苏小依的好友请求，通过了验证。
她的头像是本人的照片，光明正大地露出两只火红色的狐狸耳朵，看上去萌萌哒。
现实中或许需要掩饰伪装，网络上真真假假，却可以放飞自我。
“朔哥哥常来玩啊。”
苏小依很快发过来甜腻腻的文字，后边还带着个羞答答的表情。
张朔知道这小狐狸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惦记自己的修士身份，因为去了后她就可以免费蹭酒。
微微一笑，没有回复，收起手机。
今晚上的收获不小，从小狐狸的口中，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安稳平和下存在着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国家有关部门神秘且强大，一手甜枣一手大棒。
对所有向往人类生活且主动融入其中的异类进行了记录编号，准许其自由生活，一定程度上还会给予帮助和保护。
对于不服管教，危害社会治安的则是极端手段，见一个消灭一个，见两个消灭一双。
说真的，这样的情况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代表着以后的业务不是很好展开，不过他却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反而喜闻乐见。
他现在算是不平凡人士，但他从没认为自己是大人物，小人物的想法便是偶尔恰逢其会且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抓个鬼除个妖，没想过将这当成是职业把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上面。
在寿命足够的前提下，他更喜欢普通人的生活。
看看电影，打打篮球，找个女朋友，结束单身狗的生涯......
想到这里，不由叹口气，普通人的生活估计是不可能了。
博物馆不定时提供的任务就不允许他是个普通人，只能努力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
就比如现在，凌晨快一点的夜空很美，风很凉爽，他惬意地享受着，假装没看到路边那个脚都没的，飘在路灯杆边上的老头。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孤魂野鬼，风一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形，大概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消散，连抓回去的兴趣都没有，值不了几天。
他不想理人家，人家却主动找他说话了。
“小兄弟......”
张朔没搭理，心里吐槽，你才是小兄弟，你全家兄弟都小。
老头继续呼喊：“小兄弟，你等一下，我问个路。”
还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小兄弟，你停一下嘛......”这次声音变得骚气十足。
周围空气温度下降了许多，刺激肌肤上生出许多小疙瘩，打断了他的好心情。
张朔停下，微微皱眉，回头看过去，老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风**人。
上一刻还是个邋遢的老头，下一刻就成了个胸前像是塞了俩木瓜臀部好比磨盘的女人？
他觉得这只鬼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只可惜这种类型不是他的菜，他更喜欢一手可掌的。不会被它将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线。
野鬼却没这份觉悟，见张朔看过来，赶紧搔首弄姿。
心里还很得意，果然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尊老爱幼的怜悯之心，对于这种血气方刚、阳气旺盛的年轻人还是女人最管用。
“行了行了，脚都没的了，还抬什么腿。”张朔不耐烦地打断野鬼的即兴表演。
野鬼低柔看了看，尴尬地放下抬在半空的光秃秃的腿。
“奴家夜晚一个人出来，想要问个路。”
“哦，黄泉路？”
“不是不是，就是去小谭山怎么走？”
鬼才知道小谭山怎么走，好像不对，鬼也不知道小谭山怎么走。
张朔随手乱指一个方向：“顺着这边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再左拐再右拐就到了。”
野鬼赶紧道：“奴家实在对地形不熟悉，还望小兄弟送奴家一程。”
随着这句话落，空中多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张朔脑袋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啊。”
嘴里不自觉地就答应了下来。
体内灵力自觉运转，百会穴走一遭，便消除了加注在身上的不适。
下一刻回过神来，嘴角泛起冷笑。
他原本今个心情好，打算放过这只野鬼，但这野鬼貌似没打算放过他。
先才在酒吧里他就隐隐明悟自己这双眼睛恐怕不同寻常，这会儿有意识地将灵力运转到眼睛上。
顿时，所看到的情景便不同起来。
自己正站在一个岔路口上，一边是路灯明亮的马路，上面车辆往来，人影不断，是自己正在走的那条路。另一边则是虚幻的荒野，枯草凄凄，只有一条踩出来的半米宽小道。
小道近处光线昏黄，延伸的远处则是逐渐暗淡，尽头更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就像是一张择人而食的大嘴。
张朔尝试着向小道的方向抬起脚，心中立时生出极大的不安，虽不知道这到底是何处，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就是了，赶紧将脚收回来。
“那咱们赶快上路吧。”野鬼在旁边催促道。
眼神转过去，看透它的伪装，本体就是之前邋遢的老头模样。
“行，上路吧。”张朔转身道。
野鬼面上一喜，很恶心地吸溜下嘴巴，美味即将到嘴。看这小伙子阳气极为浓郁，分润一口说不定自己就能多活一个月。
“对了......”张朔忽然又转过身来。
“怎...怎么了？”
“你的编号是多少？”很严肃地问道。
野鬼的表情有点懵：“什么编号？”
不在编制内吗？那就放心了。
没回答它的问题，最后看了眼不见尽头的小道，沿着大街前行。
“小兄弟，不是这个方向呀。”老鬼在后边焦急地说道。
“没错呀，就是这个方向。”张朔很肯定地道。
“真的不是这个方向，你刚才指的是那边。”老鬼指着小道的方向说道。
“哦，刚才指错了。”张朔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对地形不熟悉，我说哪个方向就是哪个方向。”
老鬼这时觉察出不对劲来，停驻不前：“奴家还是再找别人问问吧。”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了。”
“你...你没被迷惑？”老鬼大惊失色，就想往后退去。
这会儿才想起逃走吗？可惜有点迟了。
张朔冷笑着释放出缚灵术，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你还是跟我走吧，省得再去坑害别人！”
老鬼剧烈挣扎几下，却没挣脱，反而越勒越紧，使得他无法保持幻化出来的女人模样，现出原形。
“你...你...你竟然...竟然是修...修士。”
显然被吓得不轻，短短一句话磕碜了半天才说完。
“真聪明！可惜没奖励。”
张朔没找车，不急不缓地朝杂货铺走去，老鬼被灵绳缚着在后面飘风筝。
“奴家真的只是想问问路，得罪大仙之处，还请大仙见谅。”
“哦...我已经见谅了。”张朔道。
他没回头，怕恶心到，一个糟老头奴家奴家地叫唤着实在是画面太过美。
他估摸着这老头生前可能是演员什么的，死了都不忘记演戏，只是这演技实在拙劣的让人着急。
“那您...能不能把奴家放下来，这样实在不雅观，让人看到多不好。”老鬼央求道。
“谁能看到？”张朔奇怪问。
路上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能看到他，老鬼有些泄气。
张朔问道：“你生前是什么职业？”
“群...群众演员。”
张朔咧咧嘴角，还真被自己猜到了。
“到死演的都是活不过三句话的吧？”
大概老鬼被问得脑子有点宕机或者是这一点就是他的执念，下意识地辩解道：“有...有一次活了半集。”
很骄傲，很自豪，脱离了路人甲乙丙丁范畴的龙套级演员。
张朔：......
半晌之后，老鬼小心地问道：“大仙为何询问这个问题？”
“呵呵，就是好奇你一个大男人为何一直奴家奴家的。”
“啊！”老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复女人的模样，老脸一红（假如鬼脸能红的话）期期艾艾。
“你刚才准备带我去哪里？”张朔又问。
老鬼这才想起来还有求饶这回事：“小老儿真的只是问问路，求大仙......”
张朔念头一动，紧了紧灵绳，它马上惨叫求饶。
“能好好说话了吗？”
“我说...我说，是去小谭山。”
“小谭山在哪？”
“我也不知道。”
“嗯？”张朔皱了皱眉头。
老鬼赶紧语气急促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像我这种刚刚加入的孤魂野鬼是没资格去小谭山的，只要把活人送到那条路上就算完成任务了，然后上级会分配给阳气。”
“听你的语气，似乎是一个组织，像你这样的很多？”张朔道。
“是的。”
“继续往下说。”张朔若有所思。
“说...说什么？”老鬼有点儿不想说，犹犹豫豫的。
张朔又紧了紧灵绳，顿时让它身体透明几分，惨叫连连。
缚灵术虽是个低级法术，但对同样低级的鬼物却是很有奇效，在他的威胁下，老头不情愿地抖出所有的事情。
“我原本死了之后快要消散了，有一个人...一个鬼告诉我说鬼魂也可以修炼成仙......”
随着老鬼的叙说，张朔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怎么感觉这模式如此熟悉呢？
这是一个全是鬼魂构成的组织，名字不详，每位新进入的成员都会由专门的鬼给特训，口号倒是很大气——每个鬼都可以修炼成为鬼仙。然后以发展下线为手段，以收取阳气为目的，坑害的都是身边还活着的亲朋好友。
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轻吸口气，这他喵的不就是传销模式么！
鬼也这么会玩？
创建这个组织的怕是因为传销被枪毙了的吧？
面色古怪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察到你是在搞传销？”
老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苦笑道：“可能吧，小老儿以前倒是没想过，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继续存在着就行了。”
说到这里，张朔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死后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感觉到阴曹地府的存在？”
他也是死过的人，但他死后的状态很奇特，和别的人不一样，并没什么具体的感觉。
“阴曹地府？”老鬼又是一愣“那大概只是传说吧，小老儿并没见过什么黑白无常，只觉得寒冷侵袭，一天天在消散，很恐惧。”
这样吗？
他摸着下巴沉思，那自己以前用往生咒超度的那些小鬼到底是去投胎了还是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了？
带着沉思漫步回杂货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杂货铺里面意外地很热闹，玉玲珑和大黑都没休息。
远远就可以听到大黑的叫嚣声：“把这家伙吊起来，用棍子抽！”
一楼大厅里，玉玲珑用一根绳子把白玉骷髅吊在半空中，手里提着一根棍子准备抽打。
见到张朔推门进来，赶紧放下棍子，不好意思道：“老板，你回来了。”
张朔无语地看着这场景道：“怎么了这是？”
“小白偷吃东西，狗爷让我教训教训它。”玉玲珑解释道。
张朔看看半空中晃荡的白骨架子，纳闷儿道：“它这样子，能吃什么东西？”
“偷吃了黑色的桃子！”
“骷髅吃桃子？咋吃的？”张朔不明白它能吃到哪儿去。
“就这样...”小兔女说着做了个一手捂向眼睛的动作“黑色桃子就没了。”
张朔抬头望向白玉骷髅，这才发现它身上的变化。
别的地方还是原样，就是两只眼睛中的诡异火焰，一边变大了许多。
黑色桃子具体有什么作用他还不晓得，原本打算空闲了研究研究，没想到竟被这家伙给偷吃了，貌似还得到了好处。
“先将它放下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玉玲珑将小白放下来。
张朔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着他抬起手臂挠了挠脑袋。
张朔下意识地也想挠挠头，你说你一具骷髅挠什么脑袋呢？莫非你光头洗发还要用雅娜？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貌似比之前有灵性了许多。
之前可不会做这样很人性化的动作。
“这老鬼哪来的？”大黑朝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鬼撇了撇嘴道。
张朔原本打算指挥小白去倒杯水或者取个什么东西测试一下它的聪明程度，闻停了下来，回答道：“路上捡的。”
一边上楼去取桃木剑一边道：“待会儿有活干，一起出去一趟，你们都准备一下。”
“干啥？”大黑问。
“摧毁一个传销小团伙。”张朔道。
他从来没有我是人民保护神的伟大想法，若非必要不会主动去寻找妖魔鬼怪斩杀掉，但恰逢其会碰到这种坑害人的事情也会管管。
那条虚幻的荒草路暂时还不敢踏上去，可摧毁一个里面差不多都是老鬼这个级别的鬼窝，大概还是不成问题的。
“传销团伙？”大黑不解“这是警察应该管的事情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人民除害呗。”
“那预祝你马到功成，我就留在店里看门吧。”大黑兴致缺缺。
“呵呵，这可不是普通的传销组织，里面全都是这种。”说着指了指老鬼。
“啥玩意儿？鬼搞传销？”大黑很诧异。
“没错。”对付鬼物大黑也是一大助力，张朔道“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这倒是有趣了，行吧，一起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