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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3章:峰回路转
明朝败家子全文阅读作者:上山打老虎额加入书架
    众人朝着说话之人看去。

    说实话,方继藩的话确实很令人动心。

    毕竟……这里的人口密度,比之新城和旧城都高得多。

    对于商贾们而言,什么最值钱?

    人哪。

    有了人,便可大量的雇佣人手。

    有了人,便会产生巨大的消费力量。

    这些商贾深知一户人家进了城,消费能力会有多大。

    毕竟,再不可能男耕女织,在城中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银子。

    区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便可容纳数千户人家,这数千户放在外头,就是一个县城,甚至是一个府城。

    那么……这样的商铺,值钱吗?

    可方继藩一开口,便是百两银子,且还是一丈,或多或少,让人心生出疑虑。

    可当有人信心十足的喊出是否可以现在给付的时候,自然……一下子冲垮了所有商贾的心理防线。

    说话的人,乃是王不仕。

    方继藩道:“明日开始预售,这百两银子,也并非是所有铺子的价格,这铺子,总是有好有坏,好的,远远高于百两,差的,自会少一些。”

    王不仕微笑,从前他对方继藩乃是仇恨,此后变得有些敬畏。可现在,他开始用平静之心来对待方继藩了。

    他便道:“那么下官明日清早再来。”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心里顿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了。

    这铺子,可是稳打稳的买卖,放在手上便算是资产,拿出去,还可以做买卖,这里未来的人流,绝不会差,不……依着这整个西山新城的规划,几乎所有的铺子,人流都不会差,如此巨大的人流,意味着什么?

    将来……甚至这些铺子,还可以传给自己的子孙。

    将铺子留给子孙,总比将银子留给他们要好。

    商贾们的嗅觉是最敏锐的,再加上王不仕的催化,一下子让他们激动起来。

    一个商贾大着胆子道:“公爷,这上头的规划,草民还有一处不太明白,这儿是一个转角,怕有百丈之多,恰好又在街角处,如此算来,岂不是要一万两银子……”

    他指着其中一个铺子的位置,道:“这样的铺子,不知有没有优惠?”

    方继藩白了他一眼:“优惠?此处街角的铺子,至少两百两银子一丈,哪里还有优惠。”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两一丈……这岂不是说……这至少是两万两银子?

    这可一亩地都不到啊,价格飞天了。

    有人痛心疾首的道:“太贵了,公爷……若是在这里做买卖,也不知何时才能收回成本来。”

    “公爷,只有这三千亩地才有铺子卖?”

    “这只是开始,以后每月,自会推出不同的旺铺。”

    “公爷,小人斗胆一言……这铺子的格局……有些怪异啊,为何是上下三层,这中铺和上铺都没有门脸,却为何也算进铺子的面积,小人不是要拆公爷的台,只是……只是……草民觉得有些不妥。”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实在太黑了吧,楼上两层也算铺面吗?

    为啥要一起算?

    街角那儿要加钱,靠居住区近的也要加钱,处处都要加钱,说是一百两,实际上但凡是好一丁点的铺面,若只算地面的面积,有的甚至达到了五百两银子每丈了。

    这何止是黑心,简直就是黑心透顶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摇头。

    刘宽等人先听王不仕要买,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万万想不到,方继藩这狗东西,居然玩出了这样的套路来挣银子。

    可一听众人纷纷摇头,个个挑三拣四的样子,心便放下了。

    方继藩这狗东西,贪婪无度,你看,这些商贾,谁肯上当?

    朱厚照也急了,只巴不得先让方继藩将价格降一降,有什么事,等这些狗东西买了铺子掏了银子,下进套子里再说。

    方继藩也急了,不高兴的大手一挥:“爱买不买,今日就到这里,统统给我滚出去。”

    众人一看镇国公大发雷霆,顿时鸦雀无声,灰溜溜的走了。

    …………

    朱厚照气咻咻的回到了宫中,刘瑾在旁小心的伺候着。

    朱厚照咬牙切齿的道:“老方还是不高明啊,这个时候发什么脾气,就差一点儿,那些商贾们便上当了,谁晓得他这个时候使上了脾气,这买卖,十之**是黄了。”

    他能不气恼吗?这不是跟银子过不去吗?

    刘瑾低着头,不作声。

    朱厚照作势要踹他:“说话。”

    刘瑾歪着头,想了很久,最后下了决心似的道:“干爷做事,不会错的。”

    “你这狗东西,胳膊肘往外拐。”朱厚照挥拳,吓得刘瑾忙是匍匐在地:“奴婢万死。”

    朱厚照余怒未消:“等着吧,明日这铺子卖不动了!哼,到时再说吧!不过说起来,方继藩怎么就想到不卖宅子,而卖铺子呢?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得了脑疾尚且如此,倘若没得脑疾,那还了得,他要上天吗?”

    他叽叽哼哼着,心里既是焦虑,却又不禁心生佩服。

    …………

    今日的事,传播得很快。

    镇国公亲自卖铺子了。

    不过……似乎商贾们对这些铺子不甚满意,想来……前景堪忧。

    这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都不傻呢。

    怎么可能凭那方继藩三言两语,便掏出大把银子来。

    众人都摇头,这时候才明白了方继藩的如意盘算!

    用低廉的宅邸,来吸引大量的人口,再用大量人口,营建铺面,吸引人来购铺。

    可惜,镇国公狮子大开口,商贾们怨声载道。

    刘宽等人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的!

    若当真铺子能卖出去,这西山新城,便又要大赚一笔了。

    如此一来,宅邸越是低廉,对他们而言,未必没有利益。

    可是自己三十多两银子买来的宅邸怎么办?

    火烧眉毛了啊。

    刘宽与人一合计,最后得出结论。

    这方继藩是在拆东墙补西墙,可不能让方继藩这狗东西将铺子卖出去。可是……

    方继藩毕竟是镇国公,指不定他强迫商贾们购买的,要知道,方继藩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啊。

    既如此……

    那么……这几日,自己等人可要盯紧了,切切不可让方继藩强迫商贾,只要这方继藩稍有异动,便死死的弹劾他,就算和他拼了,也定要代表商贾,讨还公道。

    如此一来,到了第二天,刘宽便起了个大早,他向都察院告了病,此后便急匆匆的坐了马车,往西山新城!

    他得守在那,揭发镇国公。

    可一到西山新城。

    得意洋洋的刘宽脚刚刚落地,便被眼前的场面吓得惊呆了。

    人山人海啊!

    都是闻讯而来的商贾。

    此时晨曦初落,天上刚刚翻起鱼肚白。

    却是一盏盏灯笼提了起来。

    前头小厮们照路,后头商贾尾随。

    他们都显得很焦虑。

    等到了地方,发现许多人来的更早,心里便更焦虑了。

    有时,若是有熟识的人碰见,免不得个个咬牙切齿:“老刘,你不是说不值当的吗?你来做什么?”

    “吴贤弟昨儿不也说这铺子无利可图的吗,却为何今儿来的这样早?”

    “呀,你别挤,别挤,要有规矩。”

    “方才我小解,此处该是我站的地方,到底是谁没有规矩。”

    刘宽打了个冷颤,看着这汹涌的人群,竟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这群该死的狗东西啊。

    个个和那方继藩一般,都是言而无信之徒,昨儿没一个说真话的。

    这时,听到锣声一响,似乎是队伍的尽头,已有西山新城的人开售铺面了。

    于是……人群开始混乱起来。

    刘宽还没站稳,便被人猛地推挤到了一边。

    他打了个趔趄,刚要开口,谁晓得,却挡住了另一人的去路。

    此人恶狠狠的道:“有没有规矩,挡着道了,你不买铺子,老夫还要买呢,走开,走开!”

    刘宽瞪大眼睛,觉得浑身手脚冰凉,他气的咬牙切齿:“你……你……你……”

    可他这你……你……你的功夫,却令几个商贾远远落后,他们看着前头汹涌的人潮,心里生出了绝望,今日……肯定是抢不到了。

    事实上,对于这里的铺子,他们早就连夜算计过。

    起初肯定没有多少利润的!

    可未来整个西山新城真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呢?

    如此庞大的人口,只在这方圆二三十里的地方,这样的铺子,就是现在盈利不大,可是可以传给子孙,让子子孙孙都受益无穷的啊。

    所以昨日大家虽骂的厉害。

    可若不是因为真的想买,谁吃饱了撑着,斗胆在镇国公的面前挑刺?

    还不就是想买吗?

    可哪里想到……自己还是大意了,见这么多人摇头,还以为别人当真不买,可哪里想到,自己只来迟一步,此刻……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刘宽不但挡道,竟还喋喋不休:“全无礼法,诸位……诸位……切切不可。”

    “砰!”愤怒的人已是气极,那里还有淡定的心态,看着这喋喋不休的罪魁祸首,有人恶从胆边生,一拳直砸刘宽面门,口里气呼呼的骂着:“狗东西,号什么丧!”

    …………

    还有!

第17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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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宽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酸。

    随即涕泪横流。

    疼的睁不开眼睛。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口里要骂。

    可很快,却被人潮推倒了!

    他无法想象,平时见了他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商贾,在此时此刻,竟是化身成了野兽。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刘宽不懂。

    又或者,他固然懂,可感触毕竟不深。

    毕竟此等低贱的商贾,夺了也便夺了,你能奈何?

    那些温顺的商贾,平时自是温良,甚至有些怯弱,可一旦牵涉到了利益,便是亲爹在面前,也没有客气可讲的。

    只小半时辰,天还未亮,所有的铺子没一会就售罄了!

    于是,无数人为之懊悔,甚至有人捶胸跌足。

    据说王不仕当夜都没有走,今儿是第一个进去,直接将所有好铺子统统买了。

    足足三十七间,都是价格最高,位置最高的。

    即使这样,后头那些尾铺,依旧没有阻挡大家的热潮。

    很快便售了个干净。

    不只是有人打算买下来,当作传家用,更多的商行,也有计较。

    这西山新城眼看着就要热闹起来。

    如此巨量的人口,即将涌入。

    无论哪一个大商行,都少不得需要在西山新城开始布局。

    那些百年的老铺,那些时新的百货商场,岂可不在西山新城经营分号?

    现在这铺子不买,将来就少不得租。

    几万两银子,甚至是十万两银子,其实这都不紧要。

    重要的是未来的布局之中,切切不可落后于人,商场如战场,落后一步,便被竞争的对手压了一头,这都是无法令人容忍的。

    管他呢,先买了再说。

    今儿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京师。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有了预估,接下来,若是西山新城还推出铺子,这铺子的价格,势必要涨了。

    毕竟,买铺子的人是不在乎银子的。

    况且……现在铺子如此的热销。

    而那些已在西山新城买了宅子的人,也不禁奔走相告。

    铺子热销,虽是自己的宅子依旧还是三两,却也意味着,未来他们的生活,可能提供巨大的便利。

    甚至……将来那儿少不得商家要招募大量的人手经营,未来搬了去,说不准就近的工都找着了。

    当日,方继藩就入宫觐见。

    朱厚照已得知了消息。

    他觉得自己被那些该死的商贾们欺骗了,分明昨儿就是这些家伙,将铺子说的一钱不值的啊!

    见着了方继藩,方继藩先朝朱厚照行礼:“陛下……”

    朱厚照回过神来,就道:“这些商人们真是没有信义啊……”

    方继藩笑了笑道:“陛下,历来嫌货才是买货人,只有那些没人要的商货,方才没人去挑毛病。”

    朱厚照今儿的心情自是高兴,乐呵呵的道:“说的有理,朕还是太年轻了,没想到里头还有那么多的干系,可为何你也这般年轻,却懂这么多呢?再过一些日子,只怕这铺子还要涨,朕的地,也就跟着要一飞冲天了,这是好事,老方,朕记得赌约的,既如此,这太子的婚事……”

    朱厚照看了刘瑾一眼:“太子的大婚,当然需太后首肯,你上一道奏疏,就说这是你的主意,母后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方继藩又道:“最好还是请龙泉观的大真人去查一查太子殿下和舍妹的八字,若是八字不合,可就不妙了,臣是个很传统的人,倘若当真八字不合,固然陛下不介意,臣心里也是有所芥蒂的。”

    “对对对。”朱厚照大乐,吩咐刘瑾道:“就找李朝文那个狗东西,测一测八字,朕也是很传统的,若是八字不合,便打断……不,这一场婚事,便只好遗憾了。朕还是极喜爱方家小妹的。”

    刘瑾小鸡啄米的点头,他记下了,自己上书太子年纪不小了,该成婚了。之后咱推荐方小藩,当然,还得测八字,所以得寻龙泉观的大真人李朝文,但是要不要告诉他,陛下想打断他的腿呢?

    朱厚照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开怀的道:“朕最高兴的,还是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

    说着,他面上倒是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朕是和百姓们混居过的,在百姓家里,还住过几宿呢,深知民生艰难,也晓得他们的顾虑,朕现在是他们的爹,眼看他们居无定所,岂有不过问的道理?老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既让百姓们得了好处,可该挣的银子,却是一文不少,这才是真正的大本领。”

    方继藩谦虚的道:“陛下,切切不可这样说,臣都是自陛下身上学来的,臣当初患有脑疾,成日浑浑噩噩,声色犬马,真不是东西,可自打结识了陛下,便不晓得如何,竟是长了智慧,说来也是奇哉怪也。由此可见,陛下乃是上天之子,有如神助。自然……若只是如此,臣还是不佩服陛下的,臣最佩服陛下之处,便是陛下虽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得上天之眷,却依旧能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心心念念的,还是军民百姓,此等爱民之心,臣阅遍经史,竟也难寻可以比肩的,陛下如今登基大统,真是万民的福气啊。”

    朱厚照自是被赞美的晕乎乎的,得意洋洋起来:“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朕就是这么的爱民如子。”随即,朱厚照想起什么,却是皱眉起来:“只是可恨那个李政,竟是让他逃了。”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陛下,其实……这李政的一番作为,臣并不意外!”

    “什么?”朱厚照一脸愕然!

    方继藩淡淡道:“陛下……当初陛下和臣打赌时,可曾记得臣放出一个消息,说是要在西山新城卖宅子,为陛下筹措军资?”

    此事,倒是挺久远了,朱厚照现在方才想起来,的确是有点印象的!

    方继藩接着道:“其实当初这消息,本就是放给奥斯曼人听的,这奥斯曼人……乃是我大明心腹大患。而新城要建设,势必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的巨量资金,臣当然可以拿出不少,可毕竟现在又是修铁路,又是练兵,如今又要建设如此巨大规模的新城,也是很吃力啊。臣就在想,既然如此……那么何不如……请奥斯曼人帮忙一下呢?”

    朱厚照虽然性格偶有不靠谱,却也是极聪明的人,方继藩这般一说,他顿时就恍然大悟了!

    西山新城的投入是巨量的。

    且在前期那不毛之地上,凭啥宅子能卖起来呢!

    说起来,可不就是多亏了这些奥斯曼人吗?

    朱厚照倒依旧带有疑惑,就皱眉道:“可是,老方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一定会动手呢?”

    方继藩就道:“因为那苏莱曼,自打来了京师,便一直对我大明念念不忘,他野心勃勃,既是独尊儒术,岂会没有入主中原之心?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这苏莱曼,一直都在惦记着咱们呢。”

    “再者,苏莱曼身边,围绕着大量的儒生。臣对他们,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是最晓得揣摩帝心,知晓皇帝的喜好的,别看他们在大明,个个仗义执言,那是因为,在上皇帝在的时候,决定他们升降的,乃是士林的清议,所以,他们挖空心思,揣摩的乃是士林。可到了奥斯曼,却全然不同了。他们是外来人,地位尚不稳固,因此,毕竟会极想在苏莱曼面前表现自己。”

    “他们自然知道苏莱曼心心念念的希望入主中原。这就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毕竟……他们可是汉人啊,对于汉地的一切,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有苏莱曼越想入主中原,他们才更有价值。想来这些年,他们一定想尽办法,在那苏莱曼面前鼓动此事。”

    说到这里,方继藩也不免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臣料定他们既听闻臣在筹措军资,自是要引起苏莱曼的注意,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此事。而恰恰少不得有儒生希望借此机会,在苏莱曼面前表现。所以……臣以为……奥斯曼人脑袋发热,来到京师乃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就算来的不是李政,也会有王政,张政。”

第1715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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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继藩此言一出,倒是让朱厚照觉得有道理。

    如方继藩所说,这些儒生,既然挖空心思想要建功立业,又猜测了苏莱曼的心思。

    那么……主动请缨,也就不难理解了。

    如此说来,这一开始……就是布置好了的,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把戏罢了!

    苏莱曼就算是再聪明,可这大明毕竟距离奥斯曼太远,身边这群儒生,对汉地的了解肯定比苏莱曼清楚,这群人成日在苏莱曼面前,就少不得要灌输许多他们自以为是的思想,如此……最终出现方继藩所算计的情况,也就不难了。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谁比谁聪明,根本的问题,在于谁掌握的资源更多,谁看到的情报,掌握的情况更深刻。

    朱厚照一想到方继藩挖了个坑,直接将那苏莱曼埋了,顿时大乐,开怀的道:“哈哈……老方啊老方,真有你的。不过……”

    说到这里,他板起脸来:“今后,你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

    方继藩倒是诧异起来:“陛下,这……是何故?”

    这不是方继藩所了解的朱厚照啊。朱厚照最喜的,本该就是挖坑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苏莱曼,以后留给朕。”朱厚照一脸自信满满的道。

    方继藩秒懂了,立即道:“苏莱曼在陛下面前,不过是一只小虫罢了,不过陛下既然对他有兴趣,臣自是成人之美。”

    朱厚照心里舒坦了许多,他越看方继藩,越觉得方继藩可爱,便连他抠鼻子的举动,都觉得与众不同,这……想必就是爱屋及乌了。

    他感慨道:“真的想不到,朕还是少年的时候,就仿佛在昨日一般,可转眼之间,朕的太子居然要大婚了。老方,朕越来越觉得时间紧迫了!”

    方继藩也颔首点头。

    那个时候,太子还只是一个娃娃呢,刚出生的时候,大老鼠一般大,记得那时候,方继藩抱着他,依旧还记得他来到新世界时的恐惧,以至于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一阵唏嘘,随即朱厚照就让人召了朱载墨来。

    没多久,朱载墨入殿,行了大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而后,他的眼睛落在方继藩的身上:“见过恩师。”

    朱厚照和方继藩先是相视一笑,随即,朱厚照就板着脸道:“最近可读书了吗?”

    “不曾有。”朱载墨的回答很耿直!

    朱厚照的脸色顿时有些糟糕。

    这时,只见朱载墨又道:“儿臣近来在研究作坊,发现这作坊和治国,道理是相合的,尤其是近来京师的一些大作坊,上上下下有数千上万人,如何合理的利用奖惩来约束人员,又如何让所有人能够各司其职,这里头都是学问。”

    朱厚照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却又道:“你这逆子,真是糊涂混账,朕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哪里似你这般成日游手好闲,朕……朕……”

    朱载墨顿感惶恐,他是极畏惧朱厚照的,或者这是老朱家祖传的心理罢。

    他忙是道:“儿臣万死。”

    “你以为朕不敢罚你吗?朕今日不罚你,你岂不是要飞上天去啦?”朱厚照背着手,继续道:“从明日开始,朕要禁你的足,禁足一年,朕绝不容你成日游手好闲。”

    朱载墨脸色变得更坏,一脸的诚惶诚恐,他可不愿成日呆在东宫,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可现在,他的上皇祖父走了,再没有了依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能心里暗暗叫苦。

    朱厚照托着下巴,随即又道:“又或者……寻一个其他的惩罚?嗯,什么惩罚好呢?那就罚你将方小藩娶了吧。”

    “啊……”霎时间,朱载墨的嘴张得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皱眉:“怎么?你还敢不肯?”

    “不不不。”朱载墨连忙摇头道:“儿臣……儿臣遵旨。”

    朱载墨开始怀疑,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想了想,脑海里便浮出了方小藩的影子,心头一热,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朱厚照一挥手道:“就这样定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婚之后,想来便可收收心了,小藩是自家人,朕正好让她管教你。”

    朱载墨:“……”

    朱厚照道:“朕赐她一根铜锏,老方你怎么看?”

    方继藩的脸拉了下来:“陛下,切切不可,夫妻之间,该是和和睦睦才好。”

    朱厚照摇头:“这夫妻嘛,便如两军对阵一般,只有相互之间有了威慑,彼此方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要和睦……嗯,那朕赐小藩铜锏一支,再赐太子一柄御剑,如此……方可高枕无忧,以后他们若是吵闹起来,便不免要相互忌惮,唯恐吵闹升级,举起御剑亦或铜锏来,举头便砍杀,他们越是心怀忌惮,自然也就不敢太过造次了。”

    卧槽……

    方继藩震惊了。

    好高级啊,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核威慑理论?

    朱载墨:“……”

    朱厚照转过头:“太子以为呢?朕的主意如何?”

    细细的看,不难看出朱载墨额上冒着细汗,他期期艾艾的道:“儿臣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就这样定了!”朱厚照道:“锏叫打夫锏,剑叫杀妻剑,如此,你们相互之间,才能和和睦睦,举案齐眉,朕也就放心啦。”

    既然商议定了,接下来,刘瑾一封奏书,上至张太后处。

    张太后于是请了太皇太后,此后再召方皇后来议了议,随即命人测问八字。

    这本是礼部的职责,必先经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程序。

    这问名,便是问生辰八字,此后的纳吉,则是取回八字之后,至祖庙进行占卜。

    不过陛下让礼部询龙泉观,倒是没人敢反对。

    太皇太后也对此欣然应允。

    不出其然,龙泉观那儿传回的消息乃是天作之合。

    李朝文大真人,据闻对他们的生辰八字,可谓是惊为天人,当场认为这是合的不能再合了,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此二人若是结合,不但利家,且还利国利民……

    他连忙上了一道万言书,非常详尽的解析了这生辰八字,里头的话,虽是生涩难懂,不过却让太皇太后和张太后高兴的不得了。

    接下来,自是一切按着程序去办。

    方继藩对这些繁文缛节,没什么兴趣。

    他只在乎结果好就行,自家妹子能寻到一个好归宿,这也是父亲和自己共同的本意,少不得要修书,给父亲报喜。

    …………

    玉门关。

    此时,李政不敢轻易出关,他一直都在避风头,寄望于这风头过去,再出关去。

    外头的搜捕,越来越紧了,这令他风声鹤唳。

    两个护卫,每日在外打探。

    就这般惊慌不安的呆了一个多月。

    那护卫却有一日,急匆匆的进来道:“李侍郎,李侍郎,不妙,不妙了。”

    李政气得咬牙切齿,如今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加不妙的消息吗?

    他看着护卫道:“怎的?”

    “从京里传来的消息,过往的客商都在传呢,说是西山新城,推出大量的铺面,这些铺面销售的极为火爆,为了争抢铺面,以至万人空巷,这铺面,现在价格已是涨到了两百多两银子一丈了,且量还不小,隔三岔五,就推出了一批,这西山新城……要赚疯了。听他们的意思是,那三两银子的宅子卖的越多,未来流入的人口便越多,这铺子的销量,自是越发的火爆。”

    李政:“……”

    李政懵了。

    此刻……他的心不断的向下沉,沉到了谷底,他脸色铁青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完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

    这样说来……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这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哪。

    这样说来……自己这一趟,非但折损掉了奥斯曼数不清的金银,还让方继藩那狗东西,借机将新城建了起来。

    自己等于是给那姓方的抬了轿子。

    一念至此,李政顿时觉得惶恐起来。

    若是如此,这些消息迟早要送去奥斯曼,或许现在,苏莱曼皇帝已经知道事情的本末了。

    那么……自己即便还有颜面去见苏莱曼皇帝,这天大的罪过,怕也是吃罪不起哪。

    李政锤了锤心口,觉得心如刀绞。

    罪过……这是罪过啊。

    那护卫和李政朝夕相处,倒是心善,看着李政如今的模样,却不禁道:“李侍郎,不如我们与你告别吧,我们只当没有见过你,这奥斯曼,怕是李侍郎也去不成了,李侍郎往后自谋生路。”

    “天下之大,哪里还会有老夫的容身之处!”李政脸色铁青,叹息着,随即,他咬了咬牙,龇牙裂目的道:“还得去奥斯曼,要去见皇上,我一定要去见他。你们放心,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老夫,没有人可以,今日遭遇些许挫折又算什么,即便回到了奥斯曼,老夫也要教皇帝以礼相待,他日……老夫还要卷土重来……”

    护卫诧异的看着李政,他无法理解,这个已经到了绝路的人,如何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1716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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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依旧泰然的摆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在这玉门关潜伏了半月后,他也终于寻觅到了机会,混杂进入了商队之中,改名换姓的出了玉门关。

    一路西行,到了奥斯曼的领地,偶尔间,方才知道,北京城里的消息,早就通过商队带到了。

    李政一路往伊斯坦布尔,骑了快马,到达了城中的时候,天色已至傍晚。

    他没有急着入宫去见驾,也不曾去相关的衙门里点卯。

    而是连夜开始拜访这奥斯曼京中的某些显赫人物。

    这些显赫的人物,和他一样,都是汉人,有人渐渐得到了苏莱曼的重用,得以侍驾在苏莱曼的左右。

    这一夜功夫,起初差点吃了闭门羹。

    当这些人得知李政竟是回来了,自是带着嫌弃。

    他们很清楚,李政完蛋了。

    一个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的人,根本没有见他的必要,说不定见了此人,甚至还会引火烧身。

    可李政执拗的非要见不可,口称有大事相告,终究该见的人,还是见了。

    到了次日清早,忙碌了一宿的李政,依旧还是精神奕奕。

    他坐上了马车,随即至皇宫。

    命人通报之后,没多久……却见金甲的禁卫军迎面而来,他们犹如看押囚犯一般,将李政直接带走,随即下狱。

    李政并没有机会见到苏莱曼,恼羞成怒的苏莱曼,也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过对此……李政似乎早有预料。

    他居然显得很平静。

    在地牢里,足足呆了七八日,终于……一个阉人来了,带着苏莱曼的旨意,命人押着狼狈不堪的李政,随即到了皇宫。

    皇宫里……

    苏莱曼脸色铁青,他余怒未消,这是一个极大的挫败。如此惨重的损失,是他无法接受的。

    若不是身边的儒生,屡屡提起这个人,苏莱曼已决心直接将这李政处死了!

    只是……这个念头闪过时,苏莱曼最终还是决定见一见此人,他想知道这个人在临死之前,还想说什么。

    看着脸色铁青的苏莱曼皇帝,李政居然没有一点异样之色,他显得不疾不徐的,身上虽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可还是尽力的捋了捋衣衫。

    到了殿中,见苏莱曼高高在上的坐着,四周环顾着阉人以及儒生,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信任的禁卫军武官。

    苏莱曼的鹰钩鼻微微一扬,鼻孔朝着李政。

    李政三跪九叩:“臣李政,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莱曼皇帝依旧不作声,只是那一双眼睛,却依旧如钩子一般,死死的盯着李政。

    似乎……他愤恨难平,在他眼里,若非是李政,自己绝不至如此的狼狈,现在不但许多的商队都已彻底破产,奥斯曼国库,竟也消去了大半,自己的宏图大志,似乎因这李政,而变得渺茫起来。

    李政见苏莱曼不言,随即道:“陛下,臣此次前往大明,犯下大错,实是有愧于陛下的厚爱。臣有万死之罪,只请陛下诛戮臣下,以儆效尤。”

    苏莱曼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他冷淡的道:“是吗?卿既知死罪,何以还活着来见朕。”

    这意思是反问李政,你不是早便该死了吗?怎么还不死?

    只见李政道:“臣还有一言,不吐不快。”

    苏莱曼冷笑,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洞悉了李政的居心。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话说,这不分明是想活下去吗?

    可是……朕岂会让这样的人活下去!

    他甚至觉得李政有些可笑。

    铸下如此的大错,李政不但敢回来面见他,竟还想厚颜无耻的活着,实是该挫骨扬灰。

    苏莱曼冷冷的道:“卿想要说什么?”

    李政一脸诚恳的表情道:“臣希望,陛下定要提防副使朱成。”

    苏莱曼皱眉。

    李政便道:“朱成此人,自去了北京城之后,似乎一直如鱼得水,在那儿与大明的许多达官贵人结交,且关系匪浅,陛下……臣此去北京城,便觉得此人甚是可疑。臣无论布置什么,那方继藩就像是臣肚中的蛔虫一般,竟都知晓,故而屡屡提前有所安排,臣到如今,固然是死罪,今日若是被陛下诛杀,那也是死不足惜。可一路回来,越想就越觉得可疑。不知陛下,可曾收过朱成的奏疏?”

    苏莱曼狐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阉人。

    阉人会意,立即走了,过一会儿,他拿着一份奏疏回来。

    苏莱曼看了一眼,这确实是数月之前,朱成送来的奏疏,里头是来报喜的,内里的言辞,就仿佛整个大明,都已被国使馆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莱曼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政一眼:“这份奏疏发出来的日子,是六月初九,里头是报喜的。”

    李政立即道:“陛下……这就怪了,六月初九,胜负还未揭晓,可是何以报喜的奏报就来了?还请陛下明察,臣在大明京师的举动,都是可查的,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国使馆中上下,知道的人不少,这个时间点,恰恰是臣正在尽心竭力布局之时,那么,为何会有一份这样的奏疏呢?陛下历来圣明,这朱成……”

    苏莱曼却是不为所动,反问道:“卿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朱成已被那方继藩所收买,成了他的走卒,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方继藩的掌握之中?”

    “臣不敢轻易定论,不过……国使馆中,确实有不少的流言,都说朱成……形迹可疑。当初臣对朱成说出臣的计划,朱成也是极力反对,认为陛下命臣如此,有碍两国邦交,实是不妥,这一点,几乎在国使馆内,人所共知。只是……臣真是悔不当初,自以为那朱成,毕竟是乃我奥斯曼副使,又蒙陛下厚恩,定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可哪里想到……”

    “哼!”苏莱曼脸色越加铁青,他猛地拍案而起:“好一番漂亮的说辞,你是想要脱罪吗?以为将一切都栽在朱成的身上,便可令朕免了你的死罪?”

    “臣不敢,臣早已做好了万死的准备。”李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就算是朱成乃是大明的细作,事到如今,臣的死罪也是难逃了,只是临死之前,希望陛下需小心提防而已。臣……臣自知死亡且在眼前,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陛下对臣,有厚恩,臣只希望,陛下戒之,慎之。”

    苏莱曼站了起来,他定定的看着李政,良久,他才背着手转过身去,一副毫不留情的模样:“即如此,那么……来人……”

    “臣还有一言。”李政露出了慷慨赴死之色。

    皇帝身边的阉人们,个个冷冷的看着李政,在他们的眼中,就仿佛李政已经是一个死人。

    而其他的儒生,则一直都默不作声,似乎他们心里也在权衡着什么。

    那些禁卫军的武官们,按刀而立,面露狰狞。

    苏莱曼背着身,双肩微微一耸,声音冰冷刀:“说。”

    “陛下还需小心地方上的卡夏。”李政道:“臣这一路而来,途径了许多的领地,大明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臣听说,许多的卡夏,闻之欣喜,这士民之间,也流传着许多对陛下不利的消息,他们都说……都说……”

    他的话,到了这里,嘎然而止。

    而苏莱曼皇帝猛地转身,死死的盯着李政,脸上带着羞愤:“他们说什么?”

    “臣……不敢说!”李政露出惶恐状!

    苏莱曼脸上掠过了杀机。

    固然李政不敢说。

    可是苏莱曼却已可以想象,那些曾被自己打压的卡夏旧贵族们,在此刻,是何等的暗喜。

    是啊,李政的错误,不正是因为皇帝重用儒生取代卡夏的后果吗?

    这群儒生,并没有给帝国带来任何的好处。

    恰恰相反,这一次……却是犯下了极大的错误。

    这无疑证明了皇帝是错误的。

    这个巨大的错误,更会给整个奥斯曼带来巨大的灾难。

    苏莱曼眯着眼,他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阴冷。

    若说……方才他不过是愤怒。

    那么现在,他整个人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居然十分平静的坐下,看了李政一眼,而后轻描淡写道:“这是商队传出的消息吗?”

    李政立即道:“臣……臣不知,不过想来,是商队带去的。”

    “朕看……不止,区区商贾,何以能制造如此大的声势。”平静的苏莱曼皇帝,手指抵着案牍,轻轻的敲了敲,随即道:“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吧,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李政道:“不过……倒是听说,许多人甚是怀念大行皇帝。”

    苏莱曼在这一刻,脸色更是骤变。

    大行皇帝,自然是苏莱曼的父皇,大行皇帝自然已经故去,按理来说,苏莱曼乃是大行皇帝无可争议的继承人,在天下人眼里,父子二人,本该是一体的,可现在……有人突然怀念大行皇帝,却似乎……别有意味啊!

    苏莱曼淡淡笑起来:“有趣,甚是有趣!”

第1717章:喜上加喜
明朝败家子全文阅读作者:上山打老虎额加入书架
    苏莱曼四顾左右,显得若有所思。

    自登基以来,他一直表现得过于强硬。

    正因为强硬,自然而然就免不了遭到了旧贵们的不满。

    这些旧贵,即被新上位的儒生不断打击,同时又被禁卫军镇压,哪怕是不满,也是可控的。

    可这一次,巨大的挫败,苏莱曼哪怕不必听从李政之言,此时经过了提醒,想来也已明白了。

    自己的权威,在这一刻,已经遭受了动摇。

    而这……对于苏莱曼而言,却是致命的打击。

    奥斯曼的体系之中,依旧还带着当初奥斯曼人部落的原始残留,即强者为王。

    苏莱曼阖目,良久,他看了一眼左右的儒生,淡淡的道:“不知诸卿如何看待?”

    众儒生都低着头,个个抿口不言,殿中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而这沉默……却让苏莱曼皇帝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他道:“怎么,不说话了吗?”

    “陛下。”终于有人自是忍不住似的,痛心疾首的道:“臣等追随陛下,不曾有过异心,自来了奥斯曼,便与陛下休戚与共,此时此刻,正是非常之时,一旦有贼子操控朝政,那么……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诸卡夏之中,多是陛下的同族,此陛下家事也,臣等岂敢妄言,自是陛下乾坤独断。”

    苏莱曼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一次……虽是事败,却和李卿家没有太大的关系,李卿的计划,可谓是完美无缺,只可惜国使馆中有人勾结方继藩,以至事泄。那朱成卖主求荣,朕深恨之,纵碎尸万段,诛灭其阖族,亦难解心头之恨,下旨,速召朱成,押解回京,明正典刑,杀!”

    说到了杀字的时候,苏莱曼咬牙切齿,脸色冷冽。

    随即,苏莱曼又道:“李政此番,虽是顾虑周全,可毕竟也有失察之责,难辞其咎,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李政于是痛哭流涕的感激道:“臣本该万死之罪,陛下竟宽厚如此,实是无地自容。”

    苏莱曼接着道:“这些年来,诸卡夏大多目无纲纪国法,不知纲常,这大明皇帝,虽是倒行逆施,可有一点,却没有错,他们设置了厂卫,查禁妖言,防范于未然,依着朕看,这锦衣卫,也该有了。只是……大明皇帝的厂卫,大多操持于阉人之手,阉人大多不读书,不明理,国家大器,岂可使这样的人操纵呢。李卿家此番虽有大过,可该罚的,也都罚了,敕命其为锦衣卫都指挥,建锦衣卫指挥使司,招募良家子,命其守卫值宿,掌典狱,侦缉廷杖,李卿家,朕令你戴罪立功,切记要谨言慎行,不可再重蹈覆辙。”

    李政听罢,连忙叩首:“吾皇万岁!”

    他行了五体投地大礼,身躯匍匐,激动得发抖。

    苏莱曼心情不得开怀,随即淡淡的道了一声倦,于是诸儒生纷纷退了出去。

    李政与诸儒出了殿,接着便驻足,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朝诸儒深深作揖:“若无诸位先生,学生必死无疑,活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众人捋须,面带微笑。

    其实一开始……李政就明白,想要活命,引发这些儒生们的危机感最是紧要。

    自己的身份,就是儒生。

    奥斯曼皇帝新政,本就是打着富国强兵的旗号,可这一次,作为儒生的自己,居然犯下了如此巨大的错误,那么……整个奥斯曼上下,包括了奥斯曼皇帝,都势必会怀疑儒生们的能力。

    这已不只是疑心李政一人了,而是整个儒生的群体。

    正因如此,李政到达之后,立即拜见所有重要的儒生,晓以利害,其实就是要引发儒生们的危机感。

    而对于众儒生们而言,一旦自己的学问被人质疑,甚至认为百无一用,这后果,是极为可怖的。

    也幸好他们是苏莱曼近臣,因此,他们接着在苏莱曼身边的机会,早已旁敲侧击,进行了许多事前的工作准备。

    事实上,苏莱曼皇帝并非是傻子,他绝不会只凭身边的儒生们,就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

    他是理智的,做任何的事,并不会权衡好坏,而是权衡利弊。

    最终,他还是见了李政,想要给李政一个机会。

    李政起先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朱成,当然……靠推诿责任,是绝不可能让自己活命的,而李政也并不打算靠推诿,让自己活下来。

    他真正的杀手锏,在于引发皇帝内心的焦虑。

    皇帝登基已有数年,新政已经有了一些成效,奥斯曼的权力,开始逐渐的集中在了奥斯曼皇帝的手里。

    可旧贵族的势力,依旧强大。

    李政出使,本就是皇帝恩准。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和皇帝息息相关。

    皇帝怎么可能不圣明呢?若是让人知道,这统统都是皇帝的错误,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那么……少不得会让那些反对皇帝的人,造出声势,让这奥斯曼上下,失去对奥斯曼皇帝的信任。

    所以……此事,只能是执行之中出了差错,而绝非是决策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此前李政所铺垫的朱成,便成了替罪羊!

    因为他作为副使,乃是最大的执行者。至于李政,当然不能重惩,因为皇帝和李政的决策以及思路是一致的,即然皇帝没有错,那么李政就不会错,李政最大的责任,也不过是失察之罪罢了。

    且李政和诸儒们方才的一番奏对,已让苏莱曼皇帝明白,时至今日,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些旧贵们居心叵测,而皇帝想要继续集中权力,唯一的方法,就是依赖这些对他死心塌地的儒生,越是到了危急时刻,身边之人的忠诚,才尤为紧要。

    能力大小是次要的。

    若是不忠,那么能力越大,破坏力反而越大。

    苏莱曼自是懂得审时度势,立即就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最稳妥的选择!

    那些旧贵族显然不明白,若是苏莱曼和李政的计划成功了,奥斯曼的国力大增,或许苏莱曼反而会对他们进行拉拢,展现出宽容的一面,告诉他们,朕是如何的正确。

    而一旦计划失败,且还是一败涂地,那么越是如此,勒在他们脖子上的绳索,将会越来越紧。至于李政的安排,苏莱曼自有考量,他需要一套锦衣卫的系统,来监视甚至打击旧贵,而这个犯错的李政,定有着绝对的忠诚,用这样的人,实在再好不过,因为他绝不担心,对付这些旧贵,李政会心慈手软。

    这个时候,其实众儒生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而事实上,其实他们很清楚,自己被李政利用了。

    可这又如何呢,重要的是,现在大家的危机都已解除了。

    再说李政是自己人,如今手握锦衣卫,拉拢此人,对自己只有莫大的好处。

    于是,众人纷纷颔首点头,有人道:“李公何必称谢,这都是陛下圣明的缘故啊。”

    “是啊,是啊,都是陛下明察秋毫,我等有什么功劳。”

    李政微笑,依旧一一作揖谢了,彼此之间相互见礼,又是冗长的相互寒暄。

    ………………

    太子大婚,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月。

    方家的妹子嫁入东宫,嫁妆永远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而方继藩是个很实在的人,直接送了一车车的金银。

    一辆辆装载着宝钞的车马,招摇过市的一路送到了东宫,如此大的排场,京师自是哗然。

    朱厚照对此很是欣慰。

    方继藩给的嫁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以至于他受了莫大的启发……现在琢磨着,是不是该再赚一点彩礼钱了。

    拿着一个公主的名册,看着自己琳琅满目的女儿们,朱厚照在想,哪个女儿比较适合嫁给方正卿。

    “正卿也是朕的外甥哪。”朱厚照对着皇后方氏道:“朕要挑一个最好的,哪一个合适呢?还有天赐……天赐年纪也不小啦,现在都会读书了,这个孩子,朕看着长大的,平时教授他文武艺,也不能薄待了。”

    方皇后道:“陛下,天赐还小呢。”

    朱厚照就板起脸道:“话虽如此,可是做父亲的,关心自己女儿的婚事。做舅舅的,关心自己外甥的姻缘,这都是很合理的事。”

    这个时代,表亲之间成婚,非但不是忌讳,反而是亲上加亲,青梅竹马的表现。

    所以朱厚照一丁点也不忌讳。

    现在的朱厚照,正是意气风发,西山新城有了大规模的资金,已是热火朝天。

    无数的百姓,都盼着这新城赶紧建起来。

    商贾们,也蜂拥而入,也都望眼欲穿。

    朱厚照登基,比之先皇更激进一些,商贾们对于投资,也更加感于冒风险。

    这令朱厚照怡然自得。

    正在此时,刘瑾匆匆而来道:“陛下……徐经……徐经回来了。”

    “徐经是谁?”朱厚照挑了挑眉道。

    刘瑾:“……”

    刘瑾只好耐心的解释道:“他是干爷的弟子啊,就是跑船的那个……”

    朱厚照想了老半天,才有了印象,随即略带诧异道:“喔,他从黄金洲回来了?”

    刘瑾便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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