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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7章:陛下的手段如何
明朝败家子全文阅读作者:上山打老虎额加入书架
    虽只是让弘治皇帝身体渐好了一些。

    可后续的治疗,却依旧让人担心。

    方继藩偷偷的溜进了宫里几次。

    或许是弘治皇帝此前没有用过抗生素的缘故,因而药效极佳。

    当然……这肺痨的治疗,却非一朝一夕的事。

    可是病情已经控制住,弘治皇帝甚至已经开始可以下地行走,说话,也不至向从前那般拉风箱似的了。

    只是……皇上病重的消息,依旧还是引发了宫外的各种揣测。

    弘治皇帝手中拿着,各处来的奏报。

    他面上没有表情,目光凝视在一封封的奏报上。

    弘治皇帝抬头,看着进宫来觐见的方继藩,接着,又看了萧敬一眼,格外认真的问道:“萧伴伴,安化王的随从,见了神机营指挥使张然?”

    “是,这个消息,倒不是顺着安化王那边传来的,却是神机营指挥张然府上,偶然得知,奴婢得了消息,也觉得震惊,张然一向可靠。”

    萧敬说着说着音贝不由越来越小。

    “哪里曾想到,他……”

    说到这里,萧敬都不敢往下说了,直接吞了一口唾沫,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他脸色还是带着病容,蜡黄之色,他眸子凝起来,很是严肃的注视着萧敬。

    “知道说了什么?”

    萧敬拼命摇头:“奴婢不知。”随后又开口解释,“本想要安排暗探,又怕打草惊蛇,奴婢不敢轻举妄动。”

    弘治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搭在御案上,手指头,轻轻的拍着案牍。

    “咚咚……”

    而后,弘治皇帝停止了动作,很是认真的看向方继藩,却还是继续问萧敬:“安化王近来还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

    “见了不少宗亲,还有一些大臣。只是说……只是说……”

    弘治皇帝皱眉,目光变得凌厉:“说什么?”

    “说陛下将大行……”

    大行,便是驾崩的意思。

    弘治皇帝没有作声,只是盯着萧敬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敬不敢看弘治皇帝,而是继续开口说道:“而太子,对陛下不闻不问,被身边的小人怂恿,这是国家的不幸。”

    “还有……”他顿了顿,而后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道:“但说无妨。”

    萧敬才点点头:“还说,太子早年聪慧,而今,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因为,身边有小人,这个小人,就是……就是齐国公,说是齐国公,推行某些新政,惹来了天怒人怨,又在太子身边,搬弄是非,太祖高皇帝既定的祖宗成法,而今,已是面目全非,这方继藩,便是曹操,将来篡明者,定是方继藩,为了祖宗江山计,倘太子登基,克继大统,需除方继藩,以清君侧,如此,可保大明基业。”

    方继藩震惊了。

    他心里想笑,自己居然成了曹操了。

    这安化王,还真是……想要整死自己啊。

    自己一向爱好和平,从不打打杀杀,见了血,便晕的不得了。

    可万万想不到,自己对于生活的热爱,竟是惹来了这弥天之祸。

    弘治皇帝看向方继藩。

    “继藩以为如何。”

    方继藩大笑:“哈哈哈哈,陛下……儿臣很是欣慰。”

    弘治皇帝奇怪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很是耐心的解释给弘治皇帝听。

    “陛下,安化王狼子野心,他搬弄是非,要除儿臣,正是因为,儿臣乃是他实现野心的绊脚石,说明在他心里,也知道儿臣对陛下的忠心,乃是他实现野心的最大障碍,因而,他才想给儿臣扣帽子,妄图将儿臣置之死地,如此,才可以此名义,顺利的操纵太子殿下,最终………成他的好事,能成为这样乱臣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实是莫大的荣耀。”

    弘治皇帝点点头,觉得有理。

    方继藩又道:“再者说了,他将儿臣比作是曹操,甚是可笑,儿臣……有脑疾……曹操也有脑疾吗?”

    方继藩说的义正言辞。

    是啊,自己有脑疾,脑子有问题的人,能做什么呢?

    但凡是篡位的人,要嘛是兵强马壮,要嘛就如王莽那般,在露出本来面目之前,拥有极好的名声。

    弘治皇帝道:“朕并非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解释。萧伴伴,萧伴伴……”

    萧敬却是若有所思,仿佛神游去了。

    弘治皇帝看向萧敬:“萧伴伴,在想什么?”

    “啊……”萧敬才反应了过来。

    他忙道:“奴婢万死。”

    弘治皇帝道:“朕在问你,你在想什么。”

    “这……”

    萧敬一脸踟蹰之色:“奴婢不敢说。”

    弘治皇帝道:“说!”

    萧敬才道:“陛下,曹操也有脑疾,戏文里说了的,曹操患有脑疾,时常疼痛难忍,所以请了华佗,为他医治。”

    方继藩:“……”

    这……

    萧敬对自己很不友好啊,找机会打死他才好。

    萧敬随即道:“当然,奴婢只是随口一想,这不恰好,提到了曹操嘛?奴婢万死,不该将曹操和齐国公联想起来……”

    弘治皇帝咳嗽一声:“说正经事。”

    萧敬忙是肃容:“陛下,是不是,立即命厂卫,预备拿人。”

    弘治皇帝看向萧敬:“你预备要拿谁呢?”

    “当然是……”

    “不要急。”弘治皇帝淡淡道:“事到如今,谁知到底谁忠谁奸呢,又有多少人,正在观望风向,朕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与这安化王有关,厂卫所能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有意思了,朕现在,甚至有些后怕,倘若朕当真即将大行,这些人,到底会做出何等大逆不道的事呢?”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双目掠过了几分悲哀之色:“继藩……朕听说……你的族亲们,都已动身了,竟有数万户之多,齐聚于天津卫?”

    “是。”方继藩道:“回禀陛下,方家没有一个孬种,为了陛下开疆拓土,方氏随时听从陛下的调遣,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皱一皱眉头,儿臣已经打算好了,哪怕儿臣的族亲们,统统都葬身鱼腹,也绝无抱憾,能为陛下而死,为大明万世基业而死,这是莫大的荣幸啊。“

    弘治皇帝感叹:“真忠门也。”

    方继藩摇头:“陛下万万不可这样说,这是为人臣者,应该做的事,我们方家,感觉到荣幸才是。”

    弘治皇帝道:“他们的舰船,够不够。”

    “准备分几批走,舰船应当够了,走的是既有的较为安全的航路,现在大明添置了不少的新船……”

    弘治皇帝一字一字的说道:“沿途的补给,万万不可松懈。”说着,弘治皇帝竟是面露愧色,“继藩你该去送送他们。“

    方继藩诧异道:“陛下……儿臣……”

    弘治皇帝随即道:“带朕的旨意去,朕希望好好褒奖他们一番。”

    方继藩只好道:“儿臣遵旨。”

    弘治皇帝站起来,背着手,面上露出了深思之色:“太子那里,让他安心制药,不要轻举妄动,万万不要让人瞧出什么破绽。萧伴伴,明日,召英国公,就说,朕身子欠安,希望命人,祭祀太庙,以祈祷祖宗们平安,借此机会,见一见英国公,朕有安排。“

    萧敬忙点头:“奴婢遵旨。”

    弘治皇帝舒了口气,只是目中,却多了几分冷然。

    方继藩告退出去,心里痛骂安化王不识好歹,居然将自己……当成了清君侧的对象,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整这狗东西呢……

    方继藩说着,便回到了家中。

    陛下还在‘重病’,朱秀荣很是担忧。

    方继藩安慰她,只能告诉她实情,让她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这倒不是方继藩大嘴巴,方继藩又不是大傻,什么事,都对人说。

    只是………朱秀荣身怀六甲,万万不可因此动了胎气。

    朱秀荣听罢,不禁惊喜,压低声音:“当真……父皇好了。“

    “当然,神医出手,药到病除。”方继藩拍着胸脯,傲然的道:“莫说只是一个肺痨,哪怕陛下有脑疾,那也不是什么事。”

    朱秀荣呼出了一口气,她对方继藩却是完全信任的,这个世上好像还没什么事情难道他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诧异的问道:“只是为何,父皇他不露声色?”

    “因为……有人想要借机作乱。”方继藩冷冷笑着:“若是此时,陛下身体无碍了,他们还敢作乱嘛?陛下这是欲擒故纵,借此机会,等他们露出真面目,到时……”

    方继藩握起拳头:“到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时万万不可和人说,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可泄露,陛下现在只在奉天殿里,暗中运筹帷幄,这消息是绝不可透露的。”

    朱秀荣颔首:“我晓得的。”

    “明日,我要去天津卫一趟。”方继藩叹了口气:“我的族亲们,即将要登船了,我应该去送送,这都是我的至亲啊,一千年前,是一家。亲人哪……”

    
第1358章:方氏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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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来,方继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的亲戚。

    各地的方氏,向天津卫涌来。

    数万户人家,十几万人。

    如此庞大的规模,极为少见。

    乡老方东亮已在天津卫安顿。

    无数的族人,接二连三的寻来求告,都是不肯去的,可是那些官兵太凶恶了,希望方东亮开开恩,说说情。

    方东亮憔悴了很多,也老了很多。

    不只如此,山东方氏,和山西方氏,有过口角,双方势同水火。

    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

    当然,这也不怪山东方氏,他们本是愉快的在山东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生活虽然苦一些,却是自在,却被几百年前分出来的山西同宗转手就卖了。

    人就是如此。

    齐国公太可怕了,大家不敢去寻他的麻烦,可总得找一个目标,思来想去,不找你方东亮找谁?

    方东亮召集各方的乡老,苦口婆心的,终于化解了纷争。

    可这梁子,还是结下了的。

    面对那些哭告上门的,方东亮闭着眼叹气,而后看着各房的乡老,心情沉重万分。

    这些日子,他也哭过,也骂过,可有啥用?

    看着哭哭啼啼的诸人,他眼眸一张,肃然道:“哭什么,抱怨什么?”

    众人愕然,终于静下来,抬头看着方东亮。

    方东亮站了起来,道:“木已成舟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啦,还改得了吗?现在再哭,就是矫情,就是不识抬举了。齐国公已修书来了,说是沿途自有人照顾,粮食管够,药品也管够,到了黄金洲,各房要建立联防,修建庄子,分发武器,武器……也管够。诸位啊诸位,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哭有什么用,哭能让咱们留下来吗?”

    “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可想的了,方氏之中,穷苦占了多数,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这天底下,哪里有天上掉下来的富贵啊,既然注定了咱们需去黄金洲,那么……咱们也就定下心来,跟着齐国公干吧,要嘛是死,要嘛挣一个富贵。各房要把自己的壮力造个册,清楚多少人,咱们到了海外,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唯一指望的,就是咱们的同宗,上……得靠新津郡王和齐国公庇护,下……得靠自己,现在是抛弃前嫌的时候,光耀门楣,就看咱们这些不肖子孙了。”

    “除此之外,还需记下有多少人行过医,多少人能读书写字,还有多少人,有什么手艺,这是齐国公的交代,到了地方之后,先安顿,而后建城墙,武器要分发,要开垦,妇孺们要安置,与其现在做无用的抱怨,不如……现在把这些事,琢磨妥当,到时候不至于慌乱,才是明智之举。”

    久久的,各房的乡老都默不作声了。

    不过方东亮有一句话,是说的好的。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后路了,除了同舟共济,没有其他的选择。

    先秦时,为何会诞生家族观念,也在于此。

    四周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异族,那些远古的祖先们,分封到了蛮荒之地,带着他的族人们,举目四看,尽是语言不通,凶神恶煞的敌人,这个时候,只有紧密的团结一起,相互抱团,才能活下来。

    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只见方东亮又道:“不久之后,咱们的世子,也就是方正卿,会带着两营人马抵达黄金洲,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有药材,开垦出了粮食,建起了高墙,还怕个什么?咱们到时还要恢复咱们的宗祠,不……该是宗庙,大家都过好日子,虽说人离乡贱,可这乡,就是有人才成了乡,有咱们方家人的地方,就是乡,以后,黄金洲便是我们的乡,好啦……以后谁也别来哭诉,好好的……跟着齐国公干一场吧。”

    说罢,方东亮起身,大家似乎都觉得方才所听的话有理,虽还是满腹心事,却还是乖乖应命去了。

    发表了一番高论,方东亮口都干了,却快步到了一旁的耳房。

    耳房里,方继藩正端坐着,施施然的喝着茶。

    他是清早才到的,歇了一会儿,就让方东亮召人鼓舞一下士气。

    此时,方东亮一脸幽怨的看着方继藩,语气有点不得劲:“贤弟,您看……”

    方继藩一脸笑容,道:“说的不错,很有前途,等到了黄金洲,我任你宗正,给你建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宗庙,让你守着。”

    方东亮对于方继藩所描绘的前景,早就免疫了,前些日子,还说要任自己做长史的,转眼之间,又成宗正了。

    方东亮苦笑道:“此次……愚兄人等,先行一步,还有一事,愚兄险些忘记了,咱们迁走了,可那些地该怎么办哪,数万户的土地,山林,耕田,还有……”

    一想到这个,方东亮一言难尽,表情有点抑郁。

    方继藩安慰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好好帮族亲们管理的,都是一家人,兄长还信不过我?”

    方东亮连忙道:“信信信,贤兄说的话,愚兄尽信之。”

    方继藩则又眉开眼笑起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方家人啊,我们南宗一脉是富贵了,也是发达了,可有什么用?方家才是我们的根,我再发达,那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我方继藩,得带着族亲们一起做好日子,黄金洲那里,有的是肥沃的土地,有的是丰富的矿产,如此得天独厚之地,如上天之赐,我们方家不取,就是拱手让人,祖宗若是有灵,会责怪我方继藩的,好啦,现在和你说什么都没用,以后便知道这其中的好了。此行,我是奉旨来送一送我的族亲,将来……我也会去黄金洲,那个时候,我们再相会,等你们在那里安顿下,就知道我这做兄弟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方继藩不会欺骗自己的族亲,也不会让五百一千年前是一家的至亲们吃亏受苦的,若我方继藩别有所图,将自己的族亲推进火坑里,我方继藩在此立誓,但凡有丝毫歹心,天厌之!”

    这年头,大家对鬼神是心存敬畏的,所以听了方继藩的话,方东亮的眼睛红了。

    或许……这方老弟,是对的吧。

    可能是自己多虑和多想了。

    都姓方,千年前是一家,他怎么就狠心这样坑咱们呢?

    他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晴天一声霹雳。

    轰隆隆……

    外头雷声滚滚,闪电稍闪,便照亮了方继藩煞白的脸,随即消逝。

    方东亮嘴张的有鸡蛋大。

    他两腿打了个哆嗦,差点没瘫下去,勉强着站稳了。

    方继藩嘴角抽了抽,干笑道:“昨日就有我的学生预告今日有雷雨,你看,果然如此,这天象之学,真是浩瀚如海,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方东亮跟着大笑。

    …………

    无数的舰船,涌入天津港,更有无数人,带着行囊,徐徐的登船。

    方继藩带来了一批抗生素。

    虽然是杯水车薪,却可作为救急之用,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方继藩便站在码头的屋檐之下,看着无数人登上了舰船,那一艘艘的舰船徐徐出了海湾……最终在雨中,化作一个个黑影。

    方继藩不禁为之深吸了一口气。

    方家人……果然没有一个孬种啊。

    他们才是未来齐与鲁国的根基。

    有了这些人作为根基,在黄金洲繁衍,开垦,方继藩深信……这是未来方家的家底。

    回了京师。

    京里的气氛,格外的紧张起来。

    似乎……在这背后,酝酿着什么。

    而方继藩对此,表面上却是漠不关心,仿佛无事人一般。

    与此同时,天子下旨,召宗室与大臣,次日觐见。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因为陛下已经病入膏盲了。

    京师里,消息一经而出,许多人俱都带着沉痛之色。

    只有这样的表情,才不是伪装的。

    弘治皇帝在位,休养生息,并没有过多的暴虐百姓,这普天之下的百姓,所求的并非是什么天下布武,这是后人们才会夸耀的事,他们只想安安生生过着小日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而当今天子,大抵做到了百姓安居乐业,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为之感念其恩典了。

    可是……却也有人暗暗为之激动起来。

    安化王朱寘鐇就是其中之一。

    他早就对朝廷有所不满,因为他这一支,被分封的却是宁夏。

    宁夏毕竟是苦寒之地,虽是扼守了要道,可分封去了那个地方,心里有怨气,也是理所当然。

    而今,又被召来了京师,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居然便又让自己出海。

    底层的百姓,巴不得出海,因为……他们本就一无所有,巴不得去拼一个衣锦还乡。

    可对于养尊处优的宗室们而言,他们原本就有封地,哪怕是在京里,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如今,教他们出海,足以让他们抱怨。

    当今天子乃是圣君,这一点,哪怕是朱寘鐇也清楚,所以,虽得了旨意,他却不敢造次,可现在……陛下病重,转眼就要驾崩……而太子没心没肺,成日躲在那什么研究院里,这样的人,实是不堪为人君。

    这一下子……朱寘鐇和许多人一样,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回来了,第二章送到,还有。
第1359章:皇帝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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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会有想法。

    何况还是一个天潢贵胄。

    比如朱寘鐇。

    朱寘鐇作为皇族,又是藩王,想更进一步,这种想法很合理。

    而且……这不恰恰是风云际会之时吗?

    他几乎每日都在忙碌。

    交朋友。

    此时,陛下病危,宫里的消息一丁点都没有,越是如此,外间的揣测和非议,就越大。

    这分明……陛下要大行了啊。

    此次分封,确实让不少王族抱怨。

    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皇帝在京里享清福,咱们得出海,天知道能不能活着抵达封地,就算到了封地,那里还只是不毛之地,这得吃多少的苦啊。

    此次分封,说穿了是下西洋国策的延续,下西洋是方继藩主持的。

    方继藩那狗东西,真的是害人啊,骗大家买了宅子,还想忽悠大家去黄金洲。

    这房贷,你方继藩还?

    更可怕的是,当今陛下在位,陛下还算仁慈,因而,大家还有的商量。

    一旦新君登基,太子殿下做了天子,依着这太子殿下没心没肺,且还和方继藩穿一条裤子的性子,以后……还有活路吗?

    抱怨的人不少。

    焦虑感,也弥漫开来。

    利用了这些抱怨,朱寘鐇可谓是如鱼得水。

    他有许多的银子,四处结好人心。

    每日都在府中设宴,往来的宗室和大臣不少,甚至有不少武官。

    酒过正酣,朱寘鐇由侍妾扶着到了偏殿,有人奉上茶来,他坐下,呷了口茶,呼了口气。

    几个与他关系最近的宗亲坐在下首,看着朱寘鐇。

    “王叔,消息,您可已听到了,陛下召宗室和重臣入宫……突然这么大的阵仗,宫里又没有消息,这有些奇怪啊。”

    说话的是,是晋王第三个儿子,袭安溪郡王,叫朱表椈。

    朱表椈很年轻,且又是次子,只袭了一个郡王爵。

    朱寘鐇叹了口气:“想来,是陛下已油尽灯枯了,此时,不得不召王亲与众臣托付后事,哎……论起来,当今陛下,可算是贤明,若非是太子殿下不恭不孝,我等,何至惶惶不可终日。现在陛下要大行了,我们的苦日子,来了。”

    众人都露出了忧心之色。

    朱表椈想起了什么:“王叔,我近来,觉得很是不安,似乎……厂卫盯上咱们了,王叔,我们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会不会,被厂卫打探到什么,到时……”

    朱寘鐇却是笑了,捋须。

    他已算是宗室之中,了不起的智者了。

    看着忧心的后辈们。

    朱寘鐇淡淡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他顿了顿:“若是陛下龙体无恙,我等在此做的事,被厂卫所侦知,我等少不得要大难临头,那宁王,不就是我等的榜样吗?”

    说着,朱寘鐇又道:“可是……问题偏巧就出在此。陛下病危,新君未立,主少国疑,群臣不安,你想想看,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若是得知,许多的宗室都暗中联络起来,甚至和不少的大臣,关系匪浅,还有……京营,京营之中,有人和我们交好,就说神机营吧,神机营指挥,几乎可以与本王做兄弟了。你想想看,陛下会怎么看待?”

    众人默然,狐疑的看着朱寘鐇。

    朱寘鐇微笑:“这个时候,陛下得知消息,固然是震怒,可他已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来不及,铲除他所认为的威胁了。太子又对他不闻不问。此时,陛下心里……想来只有恐惧吧。”

    恐惧……

    是的,在最不该出问题的时候,却是出了问题。

    能不恐惧吗?

    临死之人,想到身死之后,不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子孙,能否平平安安,甚至……引发出一场不可预知的叛乱。

    “陛下越是忧心忡忡,反而就越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很清楚,太子殿下潜在的敌人,不知多少,若是贸然动手,且不说陛下不知何时驾崩,本就是人心惶惶,而且……他也无法预料,一旦动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我们的背后,到底有积蓄了多少的力量,一旦控制不好,那么……事情失控,陛下只怕便是死,也无法安生了。”

    众人纷纷点头。

    不错……

    “我联络了许多人,其实,就是给厂卫看的,让厂卫看到之后,去禀告陛下,让他知道,我们宗室,乃是天潢贵胄,绝不软弱可欺,都是太祖高皇帝之后,他们做天子,我们认了,可若是让我们不安生,这……不成!他要过好日子,我们也要过好日子,我们没法过了,他死了无法瞑目。”

    朱寘鐇站起来,微笑:“所以……我等,其实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暗中的角力,用这些方法,去让陛下在大行之前,做出选择。”

    “王叔,什么选择。”

    “很简单,太子托孤给谁的问题。若是陛下还信任方继藩,那么……欧阳志这些人,一定会趁此机会,崭露头角,甚至……欧阳志这些人,会有一两个入阁。当然,若是如此,陛下便要预料,一场叛乱要开始了。我们的目的,是清君侧,而若是陛下,不希望有这一场叛乱,那么……他就有可能做另一个选择,譬如……下旨留下宗亲,不让他们就藩,同时,从宗室之中,选择几个德高望重的亲王,与内阁大学士一道,辅佐太子。只有如此,才和缓和太子和宗亲们的关系。”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细细思来,还真是如此。

    陛下到底是要骨肉相残呢,还是要一个方继藩呢。

    这似乎是一个不难选择的问题。

    前者不但可能引发一场叛乱,而且还可能让人天下人看到,大明宗室相残,到时,天下的臣民,势必离心离德。刘汉的七国之乱,司马家族的八国之乱,还有玄武门之变,赵宋的斧光烛影,本朝的靖难之役,这已有太多太多的先例了。

    陛下下旨,直接罢黜方继藩,将他流放去黄金洲,缓和与宗室的关系,才有可能避免这样的事。

    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顺利登基。

    此时……他已油尽灯枯,在不知朱寘鐇有多少党羽的情况之下,已经没有时间来解决此事了,只能和宗室缓和关系,给太子争取时间。

    “一旦方继藩和他的弟子们,彻底的垮台了,到时……新君刚刚登基,这朝政,就有我们这些新皇帝的叔伯们可以插手了。我等,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若不是把我们逼到绝境,我等,岂可忍见骨肉相残,其实……我们要什么,陛下心知肚明,只需牺牲掉一个方继藩,对他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与这江山社稷相比,陛下岂可不深思熟虑?”

    朱寘鐇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这只是自己的第一步计划。

    只要方继藩被诛,不,就算是陛下只下旨令方继藩立即出海就国,新君登基,就可顺利。

    没了方继藩,太子殿下这胡闹的性子,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引发满朝的怨声载道,到了那时…才有真正的机会。

    朱寘鐇微笑:“所以,明日才是至关重要,当着陛下的面,让陛下早做决断,想来,明日陛下应当会颁布遗诏,也是陛下最虚弱的时候,这是最好的时机。”

    朱表椈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这么多的宗亲,和一个方继藩相比,孰轻孰重,陛下应当会有数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安:“可若是……若是……陛下不肯呢。”

    “他没有时间了。”朱寘鐇淡淡道:“陛下若是再有一年的天寿,可能都会做另外一个选择,可现在,他大限将至,势必会做出一个对太子殿下最好的选择。他也一定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骨肉相残,不希望,将所有的宗亲,推到对立面,不管怎么说,天下是朱家的……”

    “当然……”朱寘鐇智珠在握的样子,笑起来:“为了稳妥,我已有了布置。”

    “布置……什么布置?”

    朱寘鐇居然从袖里,取出了一枚印玺,啪嗒一下,印玺滚在案牍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大惊失色:“这……这是……”

    “这是皇帝之宝。当然,这是赝品,不过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詹事府里,这个东西有的是,我只需花一点银子,便有詹事府的人,偷出了一枚来,还真别说,这玩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简直比真品还要真了,有了这个,本王若是制一副圣旨,送去神机营,命神机营指挥,明日带兵,迅速围住西山书院,就说,这是皇帝的命令……你们想想看……”

    朱寘鐇说到此处,激动起来,他握了握拳头:“咱们趁此机会,将西山书院上下人等,一网打尽,消息到了陛下那儿,陛下已是油尽灯枯,他会感到何等的恐惧啊,在这惊怒交加之下,又想到,西山书院已经剪除,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为了防止情势更加恶化,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而此时,就是方继藩大难临头的时候了,陛下非要做出有利于我们的选择不可!”

    
第1360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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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天微微亮。

    有雨。

    细雨轻盈,淅淅沥沥而下,缠缠绵绵的叩在京中人行道路的青石板上。

    每到这个时候,自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出没于大街小巷,开始其清扫。

    太子殿下任了顺天府府尹之后,辖制五城兵马司,招募了大量的清扫人员,卯时之前,便要早起,对城中进行清扫。

    起初的时候,人们觉得这又是在糟蹋银子,可慢慢的,当街道上的垃圾和横流的污水统统一扫而空时,人们才意识到,这清扫的好处。

    人就是如此,习惯了更好的东西时候,便再也回不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话适用于生活中每一处细微的地方。

    清晨的微光迎来了新的一天,李东阳一宿未睡,脸色有点不好。

    名为读书,实则,却显出了忧虑。

    宫里的情况实是诡谲,陛下已经很多日子没有召见大臣了。

    以至于李东阳,都不知陛下现在龙体如何。

    可既然传出来的乃是肺痨,那么想来,情况已是十分糟糕。

    而现如今,陛下突然召见宗王和重臣,这……意味着什么呢?

    现在坊间都已在猜测,陛下已经病危,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李东阳身为内阁大学士,说是不担心,那是假的。

    他一宿未睡,猜测着种种可能。

    此时……天亮了。

    儿子李兆蕃见书房还亮着灯,忙是进来:“父亲……”

    李东阳朝他颔首点头,看李兆蕃神色有异,便道:“怎么,看起来精神气不好?”

    “这……”李兆蕃看了李东阳憔悴的脸色一眼,苦笑道:“父亲不也一宿未睡吗,马上就要入宫了,父亲的身子,可吃得消吗?”

    李东阳皱起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微笑道:“无碍,沿途在车上可以小憩片刻。”

    李兆蕃叹了口气:“父亲是否是为了陛下的事而担忧。”

    “人有生老病死,陛下在位,对老夫有提携之情,圣恩重如泰山,哎……可惜啊可惜,只是……现在不是顾念这些的时候,老夫担忧的,乃是太子。”

    李兆蕃眉毛一挑,惊讶的道:“太子?”

    李东阳在自家儿子跟前倒也没有忌讳,直言道:“陛下若当真有个不测,太子便要登基了,可近来京中的局面,实是诡谲。”

    李兆蕃便道:“莫非,父亲也听说了,京里某些宗亲不满的消息?”

    李东阳微笑道:“看来他们的行事,实在是不太缜密,这满京师都知道了。”

    李兆蕃也失笑起来:“是啊,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身,可若是心怀叵测,却不密,这是取死之道,可见这些人成不了大事。”

    李东阳收敛的笑容,意味深长的道:“可若是……他们故意是想要弄到人尽皆知呢?”

    李兆蕃惊道:“啊……”

    “现在流出的消息,只是冰山一角,却已让人后怕了。”李东阳顿了顿,随即笑着道:“你可记得董仲舒?”

    “啊……这个……但凡读了书的人,谁人不知。”

    李东阳便道:“这董仲舒建议汉武帝独尊儒术,汉武帝采纳,自此之后,天下便只有儒家了,这独尊儒术,不只是天下的学问合而为一,其本质就在于,书同文,车同轨,便连学问,也是定于一尊,可使天子大权在握,再无其他人可以觊觎大权。”

    李兆蕃点头,不过却不解李东阳的意思。

    李东阳随即道:“问题就出在此啊。可若是皇帝大权独揽,似乎又无人制衡,因而,董仲舒又提出了天人感应论,这既给天子添加了正统性,却又出了一个问题,一切既然都来自于上天的本意,天子乃上天之子,那么,上天若有异象,譬如地崩,又如大灾,那么……如何解释呢?这些饱读诗书的臣子们,便提倡了一个方法,叫大灾乃是上天对于皇帝的警示,但凡有大灾,一定是皇帝错了,天子应该反省自己的过失,改正自己施政中的错误。“

    李兆蕃若有所思的点头,可是……还是不解其意。

    李东阳说到此处,自己却不禁都失笑了:“这些饱读诗书的臣子们,以为如此,便完美了,天子大权在握,受命于天,又有上天随时发出警示,可是上天发怒,发出了警示,如何诠释呢?”

    李兆蕃想了想:“如何诠释,当然是在饱读诗书的人手里。”

    “对。”李东阳道:“谁读的书多,谁在其位,谁是丞相,谁就有解释上天警示的权力,因而便可以借上天的理由,指摘出皇帝的过失。如此,君可借独尊儒术,而定于一尊,控制百官;臣则可以借助天人感应,同时制衡天子,能想出这一套儒家之法的人,实是高深莫测。”

    李兆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董公已经诸先贤确实是后人所不能及的。”

    李东阳一挥手,淡淡道:“你我父子关起门来,便不必说这些书呆子的话了,后来这一套天人感应的制衡之术,却被皇帝反手之间,便破除了。如何破除呢,易尔,上天发怒了,发生了大灾,皇帝有错,那么皇帝就要改正,怎么改正呢……撤换丞相!”

    李兆蕃一脸懵逼,细细想来……还真是。

    李东阳道:“上天警示一次,就撤换掉一个,上天发怒,总不能让天子受罚,可丞相乃是皇帝施政的执行者,既然说天生异象,是皇帝有错,撤换丞相,也就很合理了,算是皇帝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此一来,所谓的天人感应,就成了笑话。最害怕上天发怒的,不再是皇帝,而是这些饱读诗书,群臣之首的官长,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随便将天生异象,和皇帝的过失联系起来了,这丞相若是上书坦言皇帝的过失,这不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吗?下面的大臣,若是上书,岂不是和丞相过不去?”

    说到这里,李东阳笑了:“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为父也是宰辅,深知天下定于天子一人,天子喜怒,才是根本,所以这些年来,为父兢兢业业,为陛下筹谋,幸运的是,陛下还算圣明,为父呢,倒也不曾有什么过失。现今这些宗亲想要借机发难,无论是借天人感应之说来牵强附会,或是搬出祖宗之法,对于天子而言,不过转瞬可破,他们的生死荣辱,都在天子一念之间。想来,他们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为何他们竟还敢如此造次呢?”

    李东阳自问自答道:“想来……他们是想抓住陛下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天子在这个节骨眼,是最怕出事的,任何可能发生的事,都极为可怕,这关系到的,乃是父死子继……一分一毫都疏忽不得。宗王们在此时发难,是在走一步险棋。”

    李兆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才道:“是啊,父亲认为陛下会让步呢。”

    “当今皇上,明察秋毫,哪怕是重病在身,只怕也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至于太子殿下,虽是在庙堂之中,褒贬不一,可在民间,在坊间,百姓们对他,却是感激涕零。为父不担心这些……这也是为父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的地方,若是这些宗王们,但凡有心,都该清楚,他们想要成事,不易!可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呢。”

    似乎被一言惊醒,李兆蕃惊讶的道:“莫非……莫非是……父亲,莫非他们还有一步棋?”

    “不错。”李东阳叹息:“老夫苦思冥想的就是,他们背后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能否逼迫陛下下定决心……”

    李兆蕃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父亲想到了吗?”

    “想到了。”李东阳起身,时候已经不早了,要及早入宫了:“思来想去,他们唯一的手段,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

    李东阳看了李兆蕃一眼,叹了口气:“兆蕃啊,为父虽是入阁拜相,可这辈子也没什么传给你的,今日就留一个东西给你吧,你接稳了,这辈子,也就可以衣食无忧,不使祖宗蒙羞了。”

    李兆蕃看着李东阳,眨了眨眼,不解的道:“不知是何物?”

    “人情,一个给太子殿下和齐国公的人情,得让他们欠着你这个情。”

    接着,李东阳微笑道:“时候不早了,赶紧的,你亲自去西山书院一趟,齐国公这时只怕也要准备入宫了,你至少要在半途上截住他,告诉他,让他多派护卫保护,不只如此,西山书院也定要有所防范……否则,大祸将至。”

    李东阳说着,眯了眯眼睛,眼中一闪而过的翻出复杂的光芒,别有深意的道:“为父,要动身了,今日……将会是漫长的一天,但愿……能平安无事才好。”

    李兆蕃一脸认真的记住了父亲的话,不敢怠慢,连忙出门。

    他一路往西山去,走到了半途,果然见到方继藩的车马迎面而来。

    他便大叫:“齐国公,齐国公……我姓李,家父讳东阳,有大事相告!”

    
第1361章:朕受命于天
明朝败家子全文阅读作者:上山打老虎额加入书架
  李兆蕃说罢,前头的车马,数十个护卫保护着,显得警惕起来。

  车马开始放慢了速度。

  李兆蕃却是急了。

  大叫道:“齐国公,要当心有刺客!”、

  刺客二字落下。

  一下子车队像是炸开了锅。

  瞬间,数十个护卫纷纷拔刀,后头也有几辆马车尾随,这马车之中,竟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十七个……二十一个……

  李兆蕃瞠目结舌,一辆车就下来了二十一个呀,不,还有……

  二十五………二十六……三十一……

  李兆蕃开始懵逼了。

  他只看闲书《明朝好丈夫》里,才知道,原来有一天竺国,其国中有无数异人,一个车马里,可以藏数十人,今日……这本只可以坐数人的车马里……居然蹦出了这么个全副武装的家伙……

  李兆蕃一脸发懵。

  有人大叫:“刺客!”

  一声刺客。

  附近的街道,好似也变得不太平起来。

  无数的路人,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举着左轮火铳,啪……一个烟花不知被谁燃放了,璀璨的烟火照亮了灰暗的晨空。

  于是……密密麻麻的人,穿着各种负责,又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数百上千,乌压压的……个个气喘如雷,掏出的武器,五花八门。

  李兆蕃吓尿了,两腿打颤。

  数十个大盾手,立即竖起了大盾,将当先的一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接着,有人飞马朝李兆蕃而来,到了李兆蕃面前,厉声道:“尔何人?”

  这已是对李兆蕃很客气了。

  李兆蕃所不知的是,从四面八方,至少几十根长短火铳早已瞄准了自己。

  可即便只是一个骑士的讯问,也足以让他心惊:“我………我……我是李兆蕃,家父讳东阳。”

  “李公之子,你为何在此,叫嚷着要行刺?”

  “我……”李兆蕃一脸无语。

  他算是彻底服气方继藩了,这家伙,多半怎么行刺都死不了。

  京里的人都死绝了,瞧着他这阵仗,他还在蹦跶。

  李兆蕃苦笑道:“我奉父命,特来给齐国公示警,今日……要出事了,有人对齐国公不怀好意……”

  马车里……半晌没动静。

  似乎车里的人,远远听到了这些话,方才打开了车门。

  车门是三层夹心钢板所制,打开时,厚重无比。

  方继藩探出脑袋来:“呀,是李公子啊,来来来,我与如父,也算是朋友了,算起来,你还是我大侄子呢,李大侄子,来近前来,王豹,你搜搜他的身。”

  那叫王豹的跃下马来,一双粗糙的手,将李兆蕃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确定身上没有怀有锐器,方才准李兆蕃上前去。

  李兆蕃无语。

  不过他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倒不敢造次,上前,方继藩坐回了车里,有人请他上车,李兆蕃躬身进了车里,便见方继藩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李兆蕃,李兆蕃行了礼,将自己父亲交代的事说了一遍,而后道:“家父判断,今日……定会有事发生,齐国公万万小心啊……家父判断,他们动手的对象,不是齐国公,便是西山书院,齐国公这里,想来无碍,现在就要入宫,他们也没有机会,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西山书院了,齐国公……这西山书院,乃是齐国公的根本,万万不可有失啊。”

  方继藩诧异道:“是吗?”

  其实方继藩也隐隐觉得不妙,这既是一种预感,也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可现在,李东阳既然言之凿凿,这李公历来善谋,自己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站的比他高,看得比他远,可论这等事,自己还很单纯,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纯粹是幼儿园的水平。

  方继藩道:“这样看来,西山有难了,来……李贤侄,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李兆蕃脸色僵硬,根这家伙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呢,时时刻刻都想占自己的便宜啊,自己好歹是年过四旬之人。

  他却鬼使神差的点头:“请齐国公交代便是,但有所命,势必赴汤蹈火。”

  方继藩感慨道:“真是好人啊,想不到如此危急时刻,你竟肯施以援手,原本,我该回西山,与诸生共患难的,可你也知道,最近我大姨妈来……不,我近来脑疾犯了,脑壳疼的厉害,留我在西山,也是于事无补,反而教诸生担心,何况,今日陛下召诸臣入宫,这是大事,我方继藩分身乏术,因此,只好将此事,托付给你了,我让十个八个护卫你,你按着我的方法去做。”

  李兆蕃打起精神。

  不过……他心里有个疑惑。

  大YI妈是谁?

  …………

  弘治皇帝昨夜打了针,睡了一宿,咳嗽便越是缓解了。

  自己的身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这使弘治皇帝对于肺痨的痊愈,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起了个大早,如往常一般,先吃了一些药,今日乃是大日子,他却显得很平静,进用过了早膳之后,他坐下,时间还早,百官未至,弘治皇帝坐在奉天殿里。

  无数的奏疏,高高的堆砌在了案头。

  这些日子,他都在静养,奏疏也没有批阅,只有极重要的事,萧敬会念给自己听,发生了什么事,内阁的票拟建议,司礼监这里,是否确定恩准。

  弘治皇帝只在一些细节上,进行纠正。

  萧敬给弘治皇帝上了一盏茶,深深的看了陛下一眼:“陛下,昨日,南京六部送来了不少的奏疏。”

  弘治皇帝沉着脸,不置可否,也不发一言。

  萧敬继续道:“昨日送到的内阁,是俱言方继藩罪状的。”

  弘治皇帝轻描淡写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萧敬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南京六部……历来形同虚设,可也代表了江南的风向,现在有人抨击方继藩,想来……也是有人暗中想要展示自己的实力,借此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向陛下施加压力,作为讨价还价的本钱!“

  弘治皇帝淡淡道:”朕广开言路,准许诸卿畅所欲言,哪怕是大逆不道之言,朕也一再纵容,本以为……可以免使朕偏听偏信,现在看来……却成了某些人私相授受,D同伐异的手段,真是令人寒心。“

  萧敬想了想:“待会儿,诸王和内阁六部诸大臣,还有太子殿下和齐国公便要入宫觐见了。奴婢……奴婢……”

  “但言无妨。”

  “是。”萧敬顿了顿,陛下起死回生,这令萧敬很是欣慰,看着陛下能活蹦乱跳,真好。

  他笑吟吟的道:“陛下,奴婢挑选了勇士营精锐,可在奉天殿附近的偏殿中设伏,埋伏下三百刀斧手,只听陛下一声号令……陛下……”

  萧敬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就看谁要人头落地了。

  弘治皇帝一愣。

  而后,他奇怪的看了萧敬一眼:“近来可看了什么书?”

  “啊……”萧敬一愣,佩服的看着弘治皇帝:“陛下竟知道奴婢最近在看闲书?陛下真是圣明,不错,奴婢最近确实是在看书,此书颇有几分意思,叫方继藩品三国。”

  弘治皇帝:“……”

  萧敬奇怪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淡淡道:“你呀,终究是不明白。“

  萧敬忙是拜倒:“奴婢万死。”

  弘治皇帝脸色温柔了一些:“起来吧,这不是罪。朕只是想告诉你,古之所谓权谋之学,俱为雕虫小技,就如某些不安分的宗王一般,自以为自己聪明,机关算尽,却殊不知,这权谋之术,越是巧妙,破绽就越多,所涉及到的环节越多,致命的弱点,便也暴露给了别人。因此……历来擅权谋者,无一例外,都被权谋所害,天子为君父,乃天下人的父亲,当行大道,这殿中内外,自有禁卫和大汉将军值守,需刀斧手做什么?就等这摔杯为号?朕要治奸邪,要诛贼臣,靠的不是刀斧手,而是人心,善待百姓,则百姓人心依附,天下太平,则人心思定,这才是朕,是太子的根基所在,凭着那些可笑的所谓权谋算计,不值一提,是以自古以来的圣君、仁君,行事必定磊落,当振长策而御宇内,履至尊而安天下,威振四海,恩泽八方,着眼于此等小术,岂不可笑?将那些刀斧手,统统屏退。“

  弘治皇帝看不上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

  古往今来,任何操纵这些小术的人,从未有过好下场。

  “是……”萧敬无语:“奴婢遵旨。”

  弘治皇帝脸色缓和,微笑道:“在此……设屏,专侯诸卿觐见。”

  …………

  午门外。

  百官早已就位。

  许多人意识到,陛下此番召见,可能是陛下最后一次见群臣了。

  倒是有不少人,眼眶通红,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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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健的眼眶就是红的,他看着巍峨的宫墙,心里悲凉到了极点,数十年的君臣之情,到了今日,或许……到了画上一个尾声的时候了。

  兴王朱祐杬人等,则也已至宫门之前。

  朱祐杬和其他几个成华皇帝所生的兄弟,虽是和陛下同父异母,可毕竟还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他们对陛下的有些事,有其他的看法,可现在皇兄即将大行,朱祐杬也不禁露出了痛苦之色。

  …………

  没有本章说,好痛苦,好想念大家啊,看不到亲爱的读者冒头,码字都感觉没滋味,要不,给张月票什么的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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