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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情到无心
逆风扬尘全文阅读作者:徒步的蚂蚁加入书架

  “你为什么又离开了?”吕潇潇好奇的问道,他从淑萍那儿得知,娟子伤心的从北京回到了晓城,后来,却又离开了晓城回到了北京。

  “其实,我和安亭分开后,我能想到的和能做的就是回家,回到晓城,”娟子回忆着,“我本来再也没有打算回北京,北京,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

  是啊,北京,对娟子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晓城却不同,在这里有亲人,朋友,有自己熟悉的一切,能让自己的心安放下来,但娟子,为什么有选择了离开了呢?

  娟子看着吕潇潇,看着这个脸上安静,但心里躁动不安的女人,不禁想到了自己,便淡淡的说道,“离开,因为晓城没有我心安的地方了!”

  娟子回忆着……

  雄鸡的啼叫打破冬季寒冷的清晨,娟子早早的起来,打扫着院子。

  清晨的炊烟散发着亲切的味道,空气清新而鲜美。

  “还是家乡好!”娟子心里感叹着。

  娟子爹老李披着件棉袄出来,看见娟子在院子里扫地,对着娟子说了声“我出去一趟”,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娟子爹老李有个习惯,地里忙的时候,一大早的就下地忙活,不忙的时候就早起,到村头转几圈。

  娟子扫完了地,也走出门去。他老远的看见他爹站在村口的桥头,便走了过去。

  村里的小路两边的杨树早已经落光了叶子,直刷刷的立在那里,小路两旁的麦地里,泛着一片绿意,小河里的水结成了冰还没有融化,娟子看着这一切,感觉得了一种自然美——朴素、朴实而亲切!就连路边光秃秃的杨树,娟子都看到了一种简单舒畅的美丽。

  娟子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灰色的运动鞋,在这冬天里散发着青春活泼的靓丽;娟子爹老李披着一件黑色的半旧棉袄,灰白的两鬓,手里夹着一支烟卷,不时的放到嘴里抽上几口,眼睛盯着翻绿的麦田。

  爷俩就站在路边,没有说话,但娟子心里很踏实。

  “回吧,该吃饭了!”娟子爹老李简单的说道。

  娟子答应着,一老一少就这样并肩往家里走着。

  “哎,我带你去看看咱家地里的那座土山吧?”娟子爹忽然想到。

  “好啊,我都好几年没去了!”

  娟子听到爹说要带她去看看地里的土山,勾起了她好多美好的回忆。小时候,那座不大的土山,就是她的天堂,她一个人爬上爬下,东坐坐西躺躺,就是半天,但娟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份失落和惆怅,是啊,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那座不大不小的土山了,她也好几年没有再踏足过那片养育了她的庄稼地了。

  娟子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忽然发觉,自己的爹真的变得苍老了,苍老的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就像一座饱经风霜的小山。

  记忆中的土山已经变了样子,上面错落有致的竖立着几处竹竿做成的架子,其中还有几处被整理成了梯田,种上了杨树,空闲的地方,爬满了枯黄的南瓜藤蔓……

  “早原先的时候,觉得地里有个土山,耕种都不方便,后来,我和你娘就想,不如就在土山上架上几个架子,种上点丝瓜、扁豆和豆荚,平整些的地方,就种点地瓜,地瓜不怕旱,看见了吗,我还在土坡上中了几颗南瓜,没想到,一到了秋天,整个小土山就是一座菜园,我和你娘吃不了,就送给街里街坊……变废为宝了啊!”

  娟子爹老李说着,呵呵的笑起来,娟子能看见他爹脸上从心里生出来的喜悦和满足。

  娟子也笑起来,笑她老爹在土山上种点菜,就这么知足,就像捡了个宝贝。

  娟子爹老李当然能看出娟子的心思。

  “你不懂,庄稼人能把庄稼种好,能把紧紧巴巴的日子过好,让你们上学念书,把你们拉扯大就是最好的日子,”娟子爹把手里的烟头放到嘴里贪婪的抽了一口,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有你们想做的事,也有你们该做的事,”娟子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老了,我们有我们要受的苦,也有我们要享的福;你们年轻人也有你们年轻人将来要受的苦,不受苦,哪来的好收成,是不?”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是这个意思吧?”娟子咯咯地笑着。

  “和我说的都是一个理儿!”娟子爹瞪了卷子一眼。

  娟子拉起他爹的手,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拉着他爹从土山上往下走。

  “快回家吧,该吃饭了,回去晚了,小心又要被娘骂你了!”

  娟子打趣着。

  “你这孩子!”娟子爹笑着责备娟子,说话没个大小。

  娟子和他爹不急不慢的往家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在娟子和他爹的身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身影。

  娟子觉得,身上暖暖的。

  娟子娘铁青这个脸,坐在沙发上,桌子上的碗里,煮的面条已经凉了。

  娟子爹看到娟子娘的神色,心里一愣,他知道,娟子娘肯定是不知为什么事情生气了。

  “这个李老婆子……”娟子娘气呼呼,但看到娟子爹给他使眼色,又看到娟子在一边,便不再说下去。

  “快吃饭,老老少少,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娟子娘把碗里的面条倒进锅里,端着锅,走进了伙房。

第19章 奔跑的泪水
逆风扬尘全文阅读作者:徒步的蚂蚁加入书架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作为一个母亲,真的不容易,虽然我没有做过母亲!”

  吕潇潇的心里,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所受的苦,不是仅仅来自家庭的琐事和争吵,也不是来自抚养孩子成长的艰辛,而是来自于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亲身体会。

  “我娘生气了,但并不是因为我和爹耽误了吃早饭,而是因为李婆!”

  娟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吕潇潇隐约感觉到,娟子接下来遭遇,或许和自己曾经遭遇的有些相似。

  “一定是某件事触痛了作为一个当娘的心!却又感到无能为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

  吕潇潇没有再说下去,自己是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女人,在她心里,做一个母亲是一种渴望的幸福,但她又觉得,女人,有时候就像风中的草,被践踏着……

  娟子抬头看着吕潇潇,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猜测到,也曾被别人的所谓道德审判伤害过吗?

  “嗯……,那天,我和爹回到家的时候……”

  娟子答应着,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

  娟子娘把重新热好的面条给每人盛了一碗,便坐下来,端起碗,用筷子扒拉着面条。

  “怎么了,大清早的?”

  娟子爹关心的问道,他从娟子娘生气的样子,猜测到了些什么……

  娟子娘没说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后,拿起一条毛巾在眼睛上蘸了蘸。

  “李婆就是那么个人,说话没心没肺的,也是从苦水了过来的人,但不是个坏人…你不用和她一般见识!”

  娟子爹安慰着娟子娘,他想让娟子娘平静下来,他担心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这个一辈子把心思都放到娟子身上的女人,在气头上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娟子一时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自己的娘掉眼泪,心里觉得酸酸的。

  “快吃饭吧,饿坏了身体,还不是自己受罪!”娟子爹说道。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心里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娟子有关,那天他和王波涛因为张麦田的事争吵后,几个热心的老伙计就告诉过他,村里有些人对娟子的事说的有些难听,让他把娟子送走,省的让娟子听见了伤心。

  “这个李婆自己年轻时不守妇道,和东家的男人睡了和西家的男人睡……”

  娟子娘心里气愤,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口说起了这些陈年往事。

  “你说什么呢!守着孩子,净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娟子爹打断娟子娘,皱着眉头,声音低而有力的小声埋怨着。

  “没有的事情,她到处胡说,她自己做过的事,还不让别人说了吗?”

  娟子娘越说越来气,干脆饭也不吃了,把一碗面条撂到桌子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自己靠着不要脸吃饭,净招乎些狗啊猫啊的男人往自己家里跑,地里的活一点也不干,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闭嘴!”

  娟子爹大声的呵斥道,他觉得娟子娘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了。

  娟子也被自己爹老李的大声下了一跳。

  娟子爹把碗放到桌子上,掏出一支烟卷点上,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你是越老越糊涂了,越老越不明事理了……”

  娟子还从来没有见有爹生过这么大的气,她觉得自己的娘受了委屈,心里不忍;但她又觉得自己的娘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头了。

  “娘,你别说了,多难听啊!”

  没想到娟子这句话,就像一桶油,泼到了火上。

  “难听?你还嫌难听,你嫌难听跟人家跑到北京干什么?一个大姑娘家的……”

  娟子娘越来越生气,竟然把火烧到了娟子身上。

  娟子看着他爹,没想到自己的娘竟然这样训斥她,指责她跟着人家跑到了北京,她觉得,自己的伤心事不但没得到理解和宽慰,反而遭到了指责,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化成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娟子娘说完后就后悔了,她感到自己一时气昏了头,说错了话,伤了娟子的心。她心里懊恼着自己,本来,娟子跑到北京,受了伤害,一个人跑回家里来,就是想找个地方忘掉以前的事,没想到自己竟然只顾着生气,又在自己女儿的伤心处狠狠的打了一下。

  “唉!”

  娟子爹看了娟子娘一眼,站起来,恨恨的跺了跺脚,又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

  “你真是气疯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净在那儿瞎叨叨!”

  娟子爹一边吧嗒吧嗒的狠命的把手里的烟卷嘬得通红,一边没好气的数落着娟子娘。

  娟子娘本来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伤了娟子的心,心里懊悔,又心疼娟子,本想什么也不再说了,先让娟子不再哭了再说,可她听到娟子爹骂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瞎叨叨的时候,火气又腾的一声上来了。

  “我哪儿瞎叨叨了?他李婆不就是个靠躺在床上吃饭的女人嘛?”娟子娘的火气就像点燃了的炸药,“她凭什么来对俺闺女指手画脚了?俺闺女就是身子再不干净也比她干净……”

  咣当的一声。

  娟子爹抓起桌子上盛着面条的碗朝娟子娘扔了过去,白瓷碗摔到了墙上摔碎了,面条也撒了一地。

  “你这张嘴,也该用针线缝起来,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找抽是吧!”

  娟子爹的火气也上来了,当他听到娟子娘说到这儿时,他心里怨恨娟子娘不该守着娟子说什么身子干净不干净的话,这不是拿刀子王娟子心窝子上捅吗!

  娟子娘被吓住了,娟子爹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虽然娟子爹不爱说话,但真要发起火来,能把整个房子点着了。

  娟子哭着,跑进了里屋,门咣的一声被摔上了。

  “你们老俩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就不怕别人听见?”

  正当娟子爹和娟子娘生气的时候,张麦田刚好从娟子家门口走过,听见娟子爹老李的大嗓门,就走了进来。

  “娟子她娘啊,你一辈子不在别人面前说人家长短,今天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还一块把娟子骂了!”

  张麦田也是个实诚人,他觉得娟子娘的话,虽然在气头上,但确实无意中伤了娟子的心。

  娟子爹看见张麦田进来,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张麦田走过来,拾起一个板凳坐下来,看着脸色气的铁青的娟子爹。

  “你们说这些有啥用?让人听见了,还不是给人家送个话柄?”

  张麦田这辈子,没少遭受过别人背后议论,他也为此和别人争吵过,甚至动过手,但最后,还不是越闹越大?

  娟子娘坐在床头上,呜呜的哭起来,她心里委屈!

  “和李婆这样的女人,你置得哪门子气,较得哪门子真儿啊!”张麦田叹了口气。

  “她大清早的跑到我家来,说是给娟子提一门亲事,我虽然觉得她多事,但我还是好声好气的请她坐下来说话,”娟子娘委屈的说道,“我对她说娟子的事由着娟子自己做主,我们这些老人就别操心了!”

  “你打发她走了,不就行了吗,你这是发得哪门子火呢!”

  娟子爹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柔和些。

  “可她却说,娟子在北京待了一年,虽然没结婚,但就和离过婚的女人一样;再说了过日子,也不能眼光太高了!”娟子娘想起来还气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她给娟子提亲,按说也是件好心的事,她却偏偏提说的是她娘家侄子,还说要不是亲眼看着娟子长大的,心眼好,知道娟子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要不她也不会来提这门亲事!你说,这是人说的话么!”

  娟子娘停止了哭泣,说起李婆,她的火气又点着了。

  “这个李婆,一辈子到头,遭受了大半辈子的罪,连自己的儿女都跟着受数落,好不容易儿娶女嫁了,日子都过得还安生,这几年才缓过劲来,沾儿女的光,脸上刚刚体面了些,如今儿,怎么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张麦田心里感到愤懑,他在此刻,竟觉得李婆真该在大批斗的时候,拉上台去挨挨斗,要不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就是,当年的时候,张寡妇因为她小叔挑了几担水,就被批斗,连她小叔都死在这件事上,”娟子娘伤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说,她李婆勾搭了多少狗啊猫啊的男人,不就是因为和革委会的主任睡在一起,才没有被批斗吗?这个不要脸的,革委会主任被批斗判刑的时候,就她诉的苦多,好像她是被逼迫了……”

  “你就少说两句,积点儿口德吧!”

  娟子爹懊恼的说着,他和张麦田一样,虽然受了很多苦,受了不少冤枉,但他们知道那个时候的人活的不容易,为了活下来,把儿女拉扯大,为了一口饭吃,为了不让儿女们受苦,很多事,也是不情愿的,谁不愿意活的体面些,谁愿意活的连一头驴都不如啊!

  “娟子娘啊,生气说说就算了,就别说那些剜心窝子的话了。”

  娟子娘这才安静下来,眼神闪烁的看了看张麦田,站起身来,给张麦田倒了一杯水。

  “他叔儿,我也是气糊涂了,你说的是,我净在这儿瞎叨叨了!”

  张麦田也点上了一支烟卷,烟雾中,张麦田眯着眼睛,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一份钻心的苦痛……

  娟子爹狠狠的瞪了娟子娘一眼,娟子娘低下了头,偷偷地瞧了张麦田一眼。

  “快去看看娟子吧,我们受过的苦和委屈,还要让孩子们再受一遍吗?”

  张麦田嘬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又饱含沧桑的说道。

  娟子在里屋里,哭的就像在风中奔跑的雨!

第20章 心里的冬天
逆风扬尘全文阅读作者:徒步的蚂蚁加入书架

  张麦田和娟子爹老李都不喜欢冬天。

  还有一件事,就是娟子爹老李有个怪癖,你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答应,当然,除了娟子的爷爷奶奶,但现在,娟子的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

  娟子爹老李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娟子爷爷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冬天。

  说来也巧,娟子娘姓郝,叫郝春花,是郝家村人。

  娟子爹李冬天的村子叫东坡李,和郝家村是邻村,两个村子只隔着几里路。

  娟子娘是娟子的爷爷到邻村出工挖河的时候,给娟子爹认下的媳妇。

  那年入冬后,公社里要修水渠,巴拉子河就要开宽开深。这条河从东坡李村和郝家村村后绕过,就像围在两个村庄后面的一条飘带。

  水渠是用来浇灌公社的土地的,当然也包括东坡李村和郝家村的土地,顺理成章的,东坡李村和郝家村自然要出人工挖河修渠。

  娟子的爷爷是家里的劳力,不用说,自然是他去出人工。他倒是不怕,反正他有的是力气。

  这一干,就到了河里的水要结冰的时候了,东坡李村负责的河段已经快完工了,但郝家村负责的河段,却还有一大截子,这一大截子是巴拉子河与早已经干涸的向阳河相隔着的一处堤坝,需要挖通,但这一大截子河段堤坝全是黑泥板土,费时费力,耗人工。

  为了胜利完成公社修渠的任务,东坡李村和郝家村的劳力就被集中在了一起,反正大家都是一个公社,都是一个集体;但多干一截子河段就要多受些累,东坡李村的人难免有些抱怨,但抱怨归抱怨,反正庄稼人的力气也值不了几个钱,再说出工的时候集体管饭,挖河修渠是集体交代下来的任务,不能耽误,干就干吧!

  就这样,东坡李村和郝家村的人就合并到了一起,集中力量挖通巴拉子河和向阳河中间相隔的堤坝。

  这条相隔的堤坝其实也不过四五十米宽,只要在这四五十米宽的堤坝上挖出一条宽三四米的河道就行了,可偏偏赶上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些,表层的土都冻住了,一部分人用铁镐刨,一部分人用铁锨挖,装车,运土。

  两个村里的人硬是干了四五天,才挖开了一条宽两米左右,深一米左右的,长三十来米的沟。

  就在大家喊着号子加油干,累的头发中冒着热气的时候,挖土装车的人突然兴奋的喊起来。

  原来,这个堤坝挖深到两米多后,地下竟然是一次厚厚的沙土,这下子,就省劲了,只要把沙土清理出去,河道就通了。

  就在大家庆幸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巴拉子河里的水都结了冰,天寒地冻。

  为了战胜自然困难,圆满完成任务,不知谁提议,用杂草柴火填满中间的河道,用大火融化冰雪。

  大火燃烧过后,留下厚厚的一层灰烬,娟子娘郝春花的爹郝江山在走近堤岸查看灰烬是否全部熄灭的时候,因为堤岸经大火烧融后在表层形成了一层湿滑的泥土,不小心滑到了河道中间的灰烬里,灰烬还没有完全熄灭,郝春花的爹郝江山忙乱的在灰烬里往堤岸上爬,扑腾起阵阵火星。

  李冬天的爹李黄河看见了,拿着把铁锨就跑了过去,郝江山抓住李黄河递过来的铁锨柄,从灰烬里爬出来。

  郝江山身上的棉衣烧着了,呼呼的冒着青烟,李黄河二话没说,抓住郝江山的棉裤就脱了下来。

  郝江山的腿被烧出了满满的一层水泡,众人抱住郝江山,防止他抓挠腿上的水泡。

  李黄河开着一台拖拉机过来,把郝江山抬到拖拉机上,就往公社卫生院跑。

  郝江山在卫生院住了二个多月,期间,李黄河没少往卫生院跑。

  就在来年的春天,郝江山不知从哪里托人买了两瓶酒,用条麻绳拴着,提留着就来到了李黄河家里。

  老兄弟俩说了几句客套话,李黄河就从咸菜缸里拿了几块白菜疙瘩和咸地瓜,取出好久都没用的锡壶,烫了酒,喝到脸红。

  随着郝江山一块来的,还有他的女儿郝春花。

  李黄河拿出珍藏了不知多久的奶糖,招待着这个可爱的女孩。

  那时,李冬天十来岁,比郝春花大不了几岁,在一旁盯着郝春花手里的奶糖,不停的咽着唾沫。

  郝春花走过去,犹豫的递给李冬天一块奶糖,高兴的李冬天把他爹李黄河给他买的稀罕的不得了的泥哨子送给了郝春花。

  郝江山托着两条伤腿临走的时候,突然在门口站住了。他看了看李冬天,又瞅了瞅李黄河。

  “老哥,你瞅着俺这个闺女咋样?”郝江山好像喝醉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黄河。

  “一个好闺女,长得俊!”

  李黄河被郝江山这一问,愣了愣说道。他不知道郝江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还以为李冬天不懂事欺负了郝春花。

  “俺这闺女讨你喜欢不?”

  这下子,李黄河彻底蒙了,郝江山这是要做什么呢?

  “喜欢,喜欢,要不是冬天他娘走得早,我还打算再要个闺女呢!”李黄河急忙说道。

  “你不打算给冬天再找个娘?”

  郝江山的话,让李黄河觉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边际。

  “嘿嘿,就我这光景?不找了!”

  李黄河憨厚的笑了笑,摆手比划着家里的泥皮屋和残破的院墙说道。

  “自己受罪就够了,还要别人跟着我受罪?”李黄河心情复杂的说道。

  “唉,再苦还能比以前的日子苦?”郝江山觉得自己扯远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俺瞅着你家冬天这孩子壮实,俺挺喜欢的,你瞅着俺这闺女喜欢的话,今天俺做主,就把俩娃娃的亲事定下了!”

  郝江山耿直的也不打问一下李黄河的意思,就直爽爽的把这件事挑明了。

  李黄河愣了半晌,激动的不住的吧嗒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那就这么定了!这顿酒,就权当认亲酒了!”郝江山看着李黄河的样子,便知道李黄河对这件事不反对,“那你以后常带着冬天过去玩!”说完,撂下李黄河领着郝春花走了。

  李黄河看着郝江山,在背后喊着,“好,好,我一定去!”

  李冬天听到他爹要带他去郝家村玩,高兴的不得了。

  后来,李黄河确实带着李冬天去过几次郝江山家,当他看到郝江山家的日子过得红火,新盖的土坯房,新修的院墙;再想想自己,还是那座破泥皮屋,虽然爷俩能填饱肚子,但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积蓄,要不,他也不会让李冬天早早的退了学,回家帮自己种地。

  此后,李黄河再也没有提这门亲事的事情。

  慢慢的,李黄河虽然断断续续还会到郝江山家里去,但都是外出的时候,顺便过去看看。

  等到李冬天二十几岁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准备结婚了,可李冬天,连个提亲的也没有。

  李冬天懂事,憋着一股子劲干活,他不能输个别人!除了自己这张脸面和要强的心,他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天,李冬天从地里下工回来,看见郝江山正和自己的爹李黄河坐在院子里吧嗒着抽旱烟。

  “叔儿,你来了?怎么不到屋里?”李冬天笑呵呵的,礼貌的打着招呼,但当他看了看那座破旧的泥皮房子,笑的更大声了。

  “还是在院子里吧,宽敞,明亮,”说完,李冬天笑哈哈的走进了屋里,提着一把绿色的铁皮暖瓶走了出来,他给郝江山到了一杯水,“喝点水,叔儿!”

  郝江山没有喝,而是抬眼瞅着李冬天,李冬天被郝江山瞅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挠着后脑勺。

  “前几天公社出工的时候,你看见我家你妹子春花了吗?”郝江山直言问道。

  “见过,大家都说春花好营生,一手好活计!”李冬天实诚的说道,“人长得长得也俊!”李冬天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红着脸,“是老张叔儿说的!”

  “老张?”郝江山问道,“张麦田?”

  “嗯,”李冬天答应着。

  “你也不是外人,我今天来,就是和你爹商量你和春花的亲事!”郝江山抽了一口烟,不慌不忙的说道。

  李冬天听到郝江山提到他和春花的亲事,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春花是十里八村的好姑娘,娶了春花当媳妇,那是他李冬天祖坟上冒青烟了;担心的是,自己的爹李黄河曾经多次提醒他,不允许他到处说当年春花爹定亲的事情;李冬天知道爹的心思——他爹当然愿意春花嫁给自己,但自己家里穷;春花爹不提说这件事,自己怎么好提说?再说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时代变了,不时兴娃娃亲了,自己再太当真的话,就有些不明事理了!

  郝江山看到李黄河低着头只顾着抽烟,李冬天只是笑,不说话,他就知道李冬天心里愿意。

  “我问过春花了,她愿意!你就别瞎琢磨了!”郝江山冲着低头抽烟的李黄河说道。

  李黄河没说话,站起身来,走进屋里,过了一会,拿出一个发旧的小布包,走到郝江山身边,递给郝江山。

  “这是冬天他娘留下的一副玉镯子,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藏下了,不值钱。”李黄河觉得把春花娶过来,就像把这个孩子推到了火坑里。

  “中,这事就定下了!”

  郝江山站起身来,抬腿就走。

  “吃完饭再走吧!”李冬天说道。

  “不吃了,我还要赶着回去!”

  说完,郝江山转身走了。

  李黄河望着郝江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你可要好好待承春花!”

  李黄河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冬天,眼里流出一份嘱托。

  冬天来到的时候,李冬天和郝春花结婚了,惹得四邻八村的年轻人羡慕了好长一阵子。

  冬天,对李冬天来说,按说是个好季节,但李冬天后来就不喜欢冬天了。

第21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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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子爹李冬天很少说起以前的事情,这让娟子觉得,过去的事情,对她爹李冬天来说,意味着一种伤痛。

  娟子从小就听惯了她爹李冬天和她娘郝春花的念叨——一定要实实诚诚的做人,不要太争执,退一步海阔天空,做人要厚道等等。

  有关她爹李冬天以及张麦田等老一辈子的事情,娟子很少从她爹李黄河那儿得知,娟子对以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即使这些不多的故事,也是娟子从街里街坊那里零零碎碎听来的。

  她不明白自己的爹李冬天为什么对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讳莫如深,她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小叔儿和张寡妇的事情,让她爹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可她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她从来没有听他爹说过他曾因为这件事和别人记过仇。

  其实,李冬天和张麦田之所以一辈子很少提起过去的那些心酸事,与李婆有关。

  李婆叫李枣花,是东坡李本村人,本来嫁给了一个公社干部,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带着俩孩子回来了。

  李枣花也是个命苦的人。

  李枣花本来要嫁给张麦田的,可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那年冬天,出了事……

  娟子爹李冬天和张麦田之所以不喜欢冬天,也是因为这件事。

  那年开春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位革委会的工作人员,是位伤残军人,年纪不大,跟张麦田年龄差不多,这个人也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班长,他就住在当时的张麦田家里,因为张麦田的老爹是村里的民兵队长。

  李班长是个厚道人,没多少话,混在一群庄稼人里,分不出他是公社派来的领导。

  李班长在抗美援朝的时候踩了美国鬼子的地雷,一条腿被炸伤了。

  到了冬天的时候,村里的庄稼人慢慢的闲了下来,便有好心的人给李班长介绍了一个姑娘,也是东坡李村的,叫李冬梅,说来也巧,这个李冬梅是李枣花的表妹,人长得还算俊俏。

  李班长心里挺喜欢李冬梅,李冬梅也喜欢李班长,这件事就顺理成章的算是成了。

  可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李班长和李冬梅虽然表面上话不多,可骨子里是个浪漫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两个人都是表面文静,但内心燃烧着火焰的人。

  李冬梅有时候会在李班长的屋里待到很晚,刚开始的时候,张麦田的爹还含蓄的让李冬梅早点回家,后来,他也觉得反正李班长和李冬梅马上就要结婚了,两个人多呆一会也没什么伤风化的。

  可是,那天张麦田的老爹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劲就把李冬梅数落了一顿,嫌他一个大姑娘家不懂得照顾李班长的面子,人家李班长可是公社里派下来的干部,要照顾影响。这一说不要紧,李冬梅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懂得自重自爱的放荡女人女人,从此,便很少到张麦田家里来了。

  李冬梅和李班长的相思和爱慕,却与日俱增。

  张麦田和李冬梅都是年轻人,再说,李冬梅的表姐李枣花又是自己将来的媳妇,所以,李冬梅就托张麦田告诉李班长,以后,两个人就在表姐李枣花家里见面。

  李枣花的家是两个被一堵墙隔开的小院,只在这堵隔着的墙上开了一个小门,方便出入。

  李冬梅和李班长没想到因祸得福,从此更是如鱼得水。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

  那天,大家闲来无事,李冬天和张麦田就鼓噪着喊上李班长一块喝酒。

  李冬梅当然也去了,他没什么可害怕的,他是李班长将来的媳妇,这就足够了。

  李枣花不知道这件事,就到后院去找李冬梅,打算到邻村郝家村看电影,谁知道李冬梅不在家,李枣花就坐在炕上等着,这一等,鬼使神差,阴差阳错的竟然睡着了。

  张麦田、李冬天、李班长和李冬梅等一帮子人,都是年轻人,这一喝,就喝了个天昏地暗。

  李冬梅喝酒喝到半路上,就被她娘叫走了。

  李班长喝的一路歪斜,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到了李冬梅住的地方,门开着,李班长爬上炕,这一夜就过去了。

  一大早,李班长和李枣花被李冬天和张麦田吵醒了,这一下子,可就炸了锅了!

  李班长瞪着眼睛看着李枣花,李枣花嗷嗷的哭起来……

  李冬天和张麦田循声赶过来,发现李班长和李枣花睡在一个炕上……

  张麦田和李冬天当时就觉得脑袋天旋地转开来。

  李枣花扭头跑了,一头撞在李冬梅的身上!

  李冬梅是个急性子,耿直嘴快,这下子可就揪住李班长和李枣花大声嚷嚷着要他们俩把事情说明白,说着说着,难听的话就出来了……

  生活中的事,有时候真是难以预料,又千丝万缕的关联着,乱成麻!

  他们五个人这一吵吵,半晌的功夫,这件事就传遍了全村,连公社里都来人了。

  李班长被带走了,说是要接受组织调查,带着李班长走的,是当时的革委会干事——刘红旗。

  这下子,本来空闲的冬天就变得忙碌起来了,李枣花和李冬梅就被纷纷的议论包围了……

  就在李冬天和张麦田苦恼着的时候,传来了一声炸雷——李冬梅跳井自杀了!

  大家把李冬梅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李冬梅已经怀孕了!

  消息传到公社,李班长夺了站岗民兵的枪,跟着李冬梅走了!

  事情发生后,东坡李村又变的安静下来了,农闲的人们依旧享受和农闲的时光。

  可张麦田和李冬天的心里,真的像黄河水一样,翻腾咆哮着!

第22章 愤怒
逆风扬尘全文阅读作者:徒步的蚂蚁加入书架

  张麦田扛着铡刀,被李冬天拦下了。

  “要不是刘大嘴这几个娘们儿胡咧咧,李冬梅也不会跳井,李班长也不会死,李枣花也不会生死不明!”

  张麦田喝了酒,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睛珠子,肩上的铡刀闪闪发光。

  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媳妇,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见了,张麦田心里一肚子火和委屈!

  李冬天生拉硬拽的把张麦田拖到自己家里,夺过张麦田肩上的铡刀,咣当一声扔到地上。

  张麦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十指插在头发里,呜呜的哭起来。

  李冬天陪着张麦田蹲在院子里,两个年轻人,就像一对被风吹干了的泥巴。

  娟子的爷爷李黄河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李冬天和张麦田蹲在院子里,耷拉着脑袋。

  “快进屋里来,还嫌不丢人是不?”

  李黄河急切的低声呵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走过来,用脚踢了一下李冬天。

  李冬天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便站起身来,拉着张麦田的胳膊拽到屋里。

  “唉,人都死了,活人还得儿过日子,”李黄河一边吧嗒吧嗒的皱着旱烟袋,一边悲戚戚的说道,“你要和谁去拼命?杀了人,李冬梅就能活过来?李枣花就能回来?”

  李黄河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也痛恨那些闲着没事造谣生事和不明就里就乱说话的人。

  这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好的时候能救人;但不好的时候,也能杀人。

  所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当人,李黄河不知道这句话,但道理他明白。

  “杀了人,你能活?你爹咋办?”李黄河唉声叹气的说着。

  “可是,刘大嘴这群该死的婆娘……”

  张麦田觉得心里委屈,恨恨的说着,但被李黄河打断了。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你能把人家的嘴堵上?”李黄河心疼张麦田,可他知道,别人的嘴你能管得住吗?人家守着你不说,但你能挡得住别人背后里议论?

  “可人,说话总得儿要讲良心吧?也不能到处胡咧咧吧!”

  李冬天也觉得不平,李班长和李枣花的事情发生后,漫天的言语就像黑压压的云彩,携带着风雨就来了,本来李班长和李枣花没发生什么事,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到最后就成了李枣花勾引李班长了呢?怎么就成了李冬梅和别的男人偷情怀了孕呢?

  李黄河无奈的看了李冬天一眼。

  “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可人都死了,水落石出有啥用?”

  李冬天打断他爹李黄河的话,抢白着。

  李黄河半天没说话,他活了快一辈子了,也没弄明白人心这件事。

  “说坏话的人就是该死,也轮不到你拿着铡刀拼命!”

  李黄河气呼呼的说着。

  “人,就要靠着自己的一口气活着,活着才能有以后的事,这人心人言的事,谁能弄清楚呢?你能管得过来?”

  李黄河嘬了一口旱烟。

  “没听老人们讲吗?岳飞不也是被秦桧害死了吗?岳飞不英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不假,也招人恨,但你有啥办法?”

  李黄河也讲不清楚,他也弄不明白,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东猜西猜的胡乱说话呢?

  “那我们就这样由着别人胡说?受尽别人的欺负?”

  张麦田也想不明白。

  “吃的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其他的事情,自有天理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李黄河的道理几乎全部说完了。

  李冬天和张麦田觉得,像刘大嘴这样的人,应该得到点教训。

  ……

  “听说刘大嘴家昨天招鬼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

  “唉,这个刘大嘴遭报应了,昨天晚上,一团鬼火在他家的院子里转了大半宿,还听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会是李冬梅的魂来找她了吧?”

  “说不定,李班长也来了!”

  大家议论纷纷……

  只有李冬天和张麦田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里偷着乐呢!

  原来,张麦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和李冬天商量,想个办法给刘大嘴一个教训。

  李冬天心眼灵光,他觉得刘大嘴迷信,信神信鬼的,就和张麦田决定,到地里捉一只仓鼠,把白磷拴在仓鼠的身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仓鼠放到刘大嘴家的院子里。

  这样,李冬天就事先准备了一个皮哨子,用手一捏,就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天晚上,李冬天躲到刘大嘴家的院墙边,冲着刘大嘴家的窗户使劲的捏着皮哨子,吱吱扭扭的声音把刘大嘴吵醒了。

  刘大嘴虽然说话咋咋呼呼的,但她胆子小,只是躲在屋里,把脸凑在窗户纸上往外看,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张麦田按照李冬天的眼色,把栓好的白磷从玻璃瓶子倒出来,拴在仓鼠尾巴上,放到了刘大嘴家的院子里。

  仓鼠在黑夜里托着白磷在院子里跑动,绿色的荧光在黑夜里闪现着,升起袅袅的烟雾……

  刘大嘴吓坏了,因为有人看到她一大早被拉到公社卫生院去了。

  李冬天和张麦田觉得出了一口气,他俩觉得,这个刘大嘴也太胆小了,竟然被吓得住了院!

  其实,刘大嘴被吓到了是真的,但刘大嘴住院,是因为中毒了——白磷中毒。

  李冬天和张麦田也知道,因为他俩回来后,头就晕晕乎乎的,后来才想起来,李班长说过,这白磷能让人中毒,甚至能让人中毒死亡。

  这下子,关于刘大嘴家招了鬼,被鬼缠身住院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开了,直到村里支部召集全村人在打麦场开会,批评封建迷信,倡导科学,宣讲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这件事,慢慢的也就被遗忘了。

  可在张麦田心里,他忘不了李枣花,暗地里到处寻找打听,最终也没有个结果。

  就在大家渐渐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李枣花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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