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金蝉子留下聂晨自顾自的离去,说等过些日子在来看结果!
而张倾媚由于近段时间过于操劳,暂且先收入混元珠内稍作休整。
此刻藏经阁只剩下聂晨一人。
一排排高挂在梁柱上的琉璃青灯,照得四周光亮通明。
随意走在阁中,一时间真让自己选出两本,着实难办!
拿起书架上陈列摆放的典集,当即打开观望,想看看究竟有何种不凡之处!
纸张在手中翻动,噗噗作响,里面所记载的内容是那般惊世骇俗,妙不可言!
人性就是如此,当不了解事物珍贵时,哪怕端着金碗也会视为破铜烂铁,只有被他人点醒后才会如视珍宝,就算是一颗玻璃小珠也能从中发现不俗之处!
聂晨看完典集随意丢在地上,即便不去管它也会飘回书架上。
现在至关重要的是,要找到一本合适自己的法门,凭借典集优势来延续以后的修行之路,妄求某日能踏上长生大道傲视天下!
又将自己手上的四本法门估算一番。
主修的练气基础篇,太过鸡肋除了修为提升毫无帮助,所以急需法门代替。
而太阴尸经只是残卷记载的不清不楚,至于练妖御兽法仅仅是本入门章篇除了记载着缔结灵印外再无其他用途。
最可恨的是数月前须子晋赠予辟邪剑谱,虽然剑招凶残毒辣,可在细看后....!
居然开篇就提及到‘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聂晨看得当场傻眼,狐疑对方是不是诚心戏弄自己!
..........
过去数天。
聂晨把自己闷在藏经阁内,无论张倾媚如何骚扰自己,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张倾媚闲暇无趣,随口问道:“主人在看什么法门?”
聂晨仍然低头看着手中的典集,目览完后向身后一丢,道:“好像是本叫金梅瓶的奇书!”
张倾媚倍感枯燥乏味,按照这性子必定不是读书人的料,索性四处飞走嬉闹。
聂晨依旧不去搭理。
微微抬头注视着,那看不到头的无尽走廊,除了书架典集在无别物。
感慨道:“以前在落水村时,我还叹息没有一本能拿得出手的典集法门,如今机缘福到送来一个记载各处道宗法门的宝库,贫道却选不出称心如意的!”
忽然。
金光大作,一道爽朗笑声从某处传来,金蝉子面带笑容扒开虚空踏在青砖石地上。
四下扫视一圈,瞧见聂晨正在书架那儿看着自己。
金蝉子笑说:“道长看的如何!可否找到如意法门!”
聂晨当即眉头紧皱满脸怒意,丢下手里典集气冲冲地跑到大耳和尚身前,说道:“此地搜罗九州各大道宗的法门,你好歹按照修行不同分门别类吧!”
拽起金蝉子衣角,神情似乎带有疯狂声音里夹杂着诸多不满,说:“你将典集胡乱放在一起,可知道!....我为了找到能够用的典集,来回要翻阅多少书!”
看着聂晨眼眶中飘动的两团墨绿火焰很是渗人,模样好像山野凶兽在对猎物张牙舞爪,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金蝉子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友无需动怒,那....小僧在给你一些日时挑选!过几天我在来!”
聂晨面色说变就变,立马放开金蝉子衣角替他铺平折皱,温馨说:“如此甚好,有劳高僧数日后在来!”
连哄带骗将金蝉子送走后,这才一头扎在书堆里,翻阅典集。
还不忘把张倾媚呼来,帮助自己寻找几本指定的书!
..........
又过数日。
聂晨终于看完藏经阁内冰山一角的典集量,依然没有寻到自己如意法门,却也挑出几本作为备选。
要是觉得不错,就交给张倾媚看管,等待全部览完后在从中找出最满意的法门。
张倾媚用术法操控把大量典集悬浮在半空,抱怨道:“主人,你看了这么久很难选嘛!要是换做妾身早就随意抽取几本了事!”
聂晨满脸喜悦,仿佛探寻宝藏的顽童那样意犹未尽。
笑说:“道友有所不知,我师尊没给过贫道什么了不得的法门修炼,只是拿个练气基础篇搪塞糊弄过去,现在身入宝库如果不仔细找出几本惊世骇俗的典集,岂不是愧对此等机缘!”
张倾媚飘浮在半空,把玉指放于唇间思虑着,淡淡说:“妾身可不觉得,你能平白无故从那厮身上讨来什么好处!主人还是多加小心免得其中有诈!”
聂晨摆了摆手,又是丢来一本法门给此女,回道:“我知道了!”
这期间金蝉子又来过数次,可是每每被聂晨推托掉,换取更多时间用来寻找典集。
说来也是奇怪,大耳和尚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笑呵呵答应,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让聂晨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过去了两月多。
自从那天困在藏经阁算起,已经过去半年左右。
这一天。
聂晨按部就班,和往常一样翻阅典集。
这时他眼眶中的墨绿火焰被某件东西吸引,显得飘忽不定很是狂暴,目中视角落出一段影像。
正是藏经阁内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存放着一本漆黑古书。
聂晨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急忙往四处飞奔而去,经过半天翻箱倒柜式的翻找,终于来到了此物书架前!
聂晨喘着粗气,道:“这里周遭环境基本都是一样,可让我好找!”
弯腰往木架底部摸索,半会儿后从里面掏出典集,和先前出现在视角里的漆黑古书一模一样。
书面由某种罕见兽皮制成古旧诡异,字迹更是阴森弥漫似乎用血液写出,经过悠久岁月的冲洗昔日浓重腥血味依然不减分毫,轻轻嗅闻瞬间一股蛮荒凶兽地残暴气息扑面而来。
纸张深黑如墨仿佛黑潭一样浑浊不堪,到底用的是何种材料制成让人摸不着头绪,隐约有种感觉要是握着拿久了魂魄会受到影响被吸到里面!
聂晨合拢书本捏了捏眉心,好像就这么看一会儿都消耗很大精力。
只见书面上,写着三个霸道凶残的题名,古魔经!
握着这本古书,聂晨心底缓缓升起一种好似命运安排与它相见,宛如曾经的故人再度重逢!
当即决定,我要修炼它!
..........
此刻另一处黑暗角落。
这里阴风呼啸,遍地骸骨,毫无生气可言。
地上刻画着一道庞大的古阵图文,细看中间处赫然盘膝坐着某人。
他满头凌乱散发,衣着破碎不堪,肢体被一条条黑浊的锁链束缚,连接到身后巨大石像上。
此刻阴风吹动锁链散发‘呤呤’碰撞声。
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邪笑,沙哑阴沉的声音好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道:“终于....还是找到了它!本座,已经等待你很久.....!”
聂晨翻阅手中握着的古魔经,仔细查看书中内容。
发现里面仅仅记载着魔骨与魔皮两篇经文,至于其他修行法门,能从破损的纸张看出早就被人撕去。
由此推测这本古魔经并非全文,可能是残缺法门!
从漆黑古书里弥漫出一股不祥的气息,使得张倾媚心生厌恶。
慎重说道:“藏经阁内,道法高深的典集数之不尽!主人何必执着一本残缺经书!”
张倾媚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从背后抱住聂晨伸过头来,在耳旁轻声道:“在说,你已经选好两本法门,在加上这本脏兮兮的经书只怕金蝉子会不答应!”
此刻聂晨表情好像着了邪一样,痴迷的注视手中古魔经!
这本漆黑如墨,阴森污浊的经书。
嘴角上扬淡淡道:“道友可知道,魔是何物!”
这回可真把张倾媚问住了。
只见她苦思后,服输说道:“妾身修行千载只听闻过,仙君高居九霄云阁,黄泉地府栖息厉鬼,凡尘道宗与妖死斗,还真不知晓魔是何物!”
聂晨眼眸中绿火飘动,即使隔着蒙眼白布依然清晰可见,声音里夹杂着丝丝兴奋,说:“贫道也不知晓,或许我能凭借此物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张倾媚感觉无法劝阻道长,就无奈叹声气,任由事态发展。
远处传来久违的笑声,金蝉子好像掐指算过一般准时走来。
大笑道:“小僧恭喜道长!终于找到如意法门!”
聂晨猜疑问道:“这事多亏高僧成全,只是未免太过巧合?在下前脚刚选完后脚就见你过来?”
毕竟被金蝉子谋害过,凭着修为高深逼迫自己挖眼,此事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对于城府极深的和尚,聂晨宁愿多保留一份心眼,也不想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金蝉子笑声连连,没有往常和佛像一样,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走到聂晨身前,笑说:“纯属巧合而已....!”
又接着问道:“那么道长打算选择什么法门?”
聂晨抬手打断金蝉子的话,意味深长说:“高僧,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咱们就先谈谈两本法门的事情!”说话语气好像斤斤计较的商人。
“在下选了真灵九变以及太阴尸经,而尸经我早已经得到半部,可否加上这本残缺古书算是一本给我!”
金蝉子被聂晨气得好笑,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白拿别人东西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思虑一会儿,回道:“好吧!”
聂晨心底狐疑,对方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无论大耳和尚以后索求何物,自己只是量力而行,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于是不在多说废话,将典集没入先前金蝉子赠予的光球内。
典集立马布满璀璨光泽,随后光点缓缓消退,隐约觉得手中的三本法门和书架上那些有某种不同!
聂晨摸了摸,脑海中浮出真实的感觉,无论是记忆还是触感,都不像之前那样一片朦胧。
心底还是有些不信,随意丢在地上,过了半会儿发现它们依旧没有飞回书架处,这才安心收起。
聂晨与金蝉子大眼对小眼,笑声连连,一副虚情假意各怀心思的模样。
...........
金蝉子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化为金光消失在虚空中,好似藏经阁只是他的一处家中后院!
送走金蝉子后。
聂晨先把真灵九变放在一边,这是本特殊法门,需要别的灵物辅佐才能修炼。
当即翻开古魔经,目览魔骨篇,里面记载的蝇头血字好像会跳动地鬼物在书中飘忽不定,带着一股魑魅妖法勾魂夺魄的迷惑感。
张倾媚急忙飞来,甩开漆黑古书,使劲摇晃聂晨身体。
大喊道:“主人,醒醒....!”
聂晨仿佛进入休克一般,猛然醒来深吸口气,看着身旁心急的张倾媚,淡淡说:“无妨,我没事!”
张倾媚可不信,眼睛瞥向身旁的古书,道:“主人这本经很是诡异,你还是别练了!”
聂晨知道,此女既是关心自己,也是担忧会连累她,毕竟灵印已经缔结要是宿主死去妖灵也不会好过!
浅笑说:“道友在旁边观望,要是发生不对劲就及时救我回来!”
张倾媚真是服了道人,无奈叹气说:“好吧!”
聂晨将煞气注入眼眶中,施展许久未用的破虚术。
虽然失去眼球但是也不妨碍使用,只见煞气化为无数米粒符文与绿火纠缠一起。
眼眶内绿火逐渐衍生出第二种光芒,墨绿中伴随银灰,两者安稳飘动。
聂晨眉头紧皱盯着古魔经,大喝道:“开!”
发现书中徐徐升起一团漆黑光芒紧紧包裹经文,好似很久以前就被人设下某种禁制,难怪会有勾魂夺魄的危险。
聂晨嘴角上扬一脸邪笑,说道:“在我破虚术面前,所有幻术禁制形同摆设,更何况还是存放了悠久岁月的古书!”
倘若换做刚刚种下的禁制,以自己修为确实拿它无可奈何,如今不过是本残缺法门书上术法早就被人破去大半,现在只留下一点残余力量也敢威胁我!
手中瞬间凝聚出煞气。
赤色气焰在手上沸腾升起,一拳重重击下宛如陨落星辰划过一道红芒,狠狠的砸向禁制最薄弱之处。
一拳没用!接连第二、第三拳......!
直到手上都砸出鲜血,就连自己也记不得到底打了多少次!
“咔嚓”,围绕在古书上的光芒像蜘蛛网一样逐渐碎裂开来。
聂晨露出得意笑容。
这才安心把它放于手中观看,里面蝇头血字清晰可见,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诡异飘动充满勾魂夺魄感,此时就是一本普通书籍那样自然。
经中记载的法门,聂晨越看越是入迷,魔骨篇写道:“不动而空,诸世皆明,气游身合淬炼五脏,舍弃皮囊塑造我骨,以骨为本苟存天地.......!”
眼眶中绿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仿佛贫民见到金矿,心里难以按耐住那种激动情绪。
立马着手开始修炼经中记载内容。
骨乃周身根本,只有稳固住基础才可以延续后期的修行。
魔骨篇共有十三层,随着层次提升,所展现的境界也是不一样。
照着篇中经文记载,聂晨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去修炼,才逐渐习惯将元气存入肉骨当中。
众所周知元气不能直接吸入体内,需要分离出煞气再由血丝吞食方可使用。
魔骨篇很是离奇,通过诵读经文发出诡异妙音,从而刺激周身大穴加速吸收元气。
却也给自己带来,宛如身处幽冥地狱中,忍受残毒酷刑那样痛苦的折磨。
“啊...!”又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惨吼叫。
聂晨体内的骨髓好像海绵一样贪婪吸纳着元气,进而越发膨胀最终爆裂开来。
可是骨片之间如同藕断丝连,布满了散发着晶莹光泽的血丝,随后缓缓收拢愈合变得比原先更加强硬。
经过反复演变,骨头在身体内碎裂愈合。
稍微一动身,甚至能清楚听到一股凶猛强悍的声音,在体内咯嘣作响。
紧紧握住拳头,阵阵虎啸龙呤的气势从手中扩散出来。
聂晨虚弱疲累,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滴滴滚落,可目中绿火却是兴奋跳动,露出一副惊喜表情。
“阁中典集诸多,如此罕见犀利的法门,唯独这本!”
“刚刚修行经书,我就有种能挑战同阶天师的自信!倘若魔骨篇练到极致可否凭着肉身强势与李牧厮杀!”
“只可惜随着逐步修炼,后期需要更多元气淬炼身骨,仅仅依靠吸收空中的元气已经明显不够。”
聂晨喃喃自语说完。
..........
又过去一月。
阁中震慑出一道,撼动壮山河势吞万里的气流。
聂晨豪笑连连从藏经阁内走出,踏足在院中。
明媚阳光映照在白皙脸庞上,瞧见聂晨穿着早已破旧不堪的单鹤道袍,凌乱散发披在肩膀上,模样如似疯癫带有邋遢!
几月闭关修炼,聂晨身体长高许多,脸庞依然俊俏白皙,唯有双眼蒙布成为伴随终生的瑕疵。
聂晨拧紧拳头,瞬间一股磅礴气息从骨中升起,好像猛虎下山那般凶猛。
此刻魔骨篇已达一层初期修为,凭借肉骨的彪悍,都能与后天煞气四五层互相抗衡。
张倾媚飘动在聂晨身旁,笑盈盈说:“贺喜主人,修为更进一步。”
望着蔚蓝天空,虽然这里并非真实世界,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思念。
聂晨双手放于身后,说:“或许也到离开的时候!”
挥衣甩袖,当即阵阵阴风从身后刮起。
只见走来一名高大枯瘦的男子,他皮肤仿佛坚硬铁块透出漆黑光泽,此人正是在洛城炼制的阴尸王源志!
聂晨嘴角勾起邪笑,沉静无语注视着他。
说话间,两者居然同时诡异的开口,道:“不愧是太阴尸经记载的本命尸!”
太阴尸经是本残卷法门,却让聂晨在藏经阁内找到后续典集。
之后乘机向金蝉子索要整部典集,才得以延续修炼法门,经中讲到肉体凡胎诞生三尸。
分为上尸,中尸,下尸。
将三尸中分离出一位与僵尸互相淬炼,皆由阵法道术吞噬躯体内存在的尸魂,以此鸠占鹊巢操控并且培养本命尸。
好似给自己魂魄重新找到一具躯壳。
本命尸与宿主除了躯体不同,魂魄却是一致,无论是彼此的行动还是思考,完全称得上心意相通,不分你我。
练出本命尸有一大好处,能凭借新的躯壳加以修炼,也仿佛多了一具身外化身。
同时每具本命尸能增加一成的修为突破几率,借助他的修为提升,更是能连带主体修为增长,从而节省下很多繁琐的苦练时间。
修道路漫漫,困难重重。
倘若能炼制出三具本命尸,相当修为到达瓶颈时,平白无故多出三成的突破几率,在加上自身如同四人同时修炼,即便蠢的和猪一样也能练出一条康庄大道。
聂晨淡淡说:“你曾经叫王源志,现在天地间再无此人,我将你呼作下尸彭蹻!”
说后,吐出一口血精沾染在指尖,抬手点在彭蹻额头。
瞬间,一道古朴的圆形印记浮现出眉心处,闪耀着璀璨银光。
彭蹻和聂晨虽然同心不同体,此刻血红双眼里似乎飘过一缕异色!
..........
张倾媚飘来搂住聂晨,玉指丝滑抚摸在白皙脸庞上。
带着诱惑妖魅的声音,在耳边娇滴滴说:“主人,妾身在这里好是无聊,咱们何时才能寻个法子出去!”
还不忘用粉嫩巧舌在面颊上滑过,留下一道唾液痕迹,似有淡薄芳香扑鼻而来。
聂晨已经习惯对方的随性,完全没有在意。
抬头望了望蔚蓝天空,一缕清风从发丝间飘过,卷起饱受伤痕的布条。
风中白布凌乱飞舞,目中追思曾经的她!
冷冷说道:“现在就出去!我带你去杀人!”
张倾媚岂会不知道,聂晨所说的是要杀何人!
抬指竖在红唇间,模样是那样倾城动人,冷笑道:“妾身愿意跟随主人到天涯海角!”
聂晨莞尔一笑。
抬头大吼道:“金蝉子!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吼叫声震耳欲聋,回荡八方。
掩盖住了溪水的奔流声,淹没了四周所有悦耳妙音。
忽然。
身前闪烁出耀眼夺目的金光,一道从虚空传来的笑声回荡四下。
当即空间破碎,大耳和尚身穿金色袈裟缓缓走来,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道长是要怎么个交易!”
聂晨不加掩饰,直言道:“在下要出去,还请高僧开个价!”
金蝉子目中异芒闪动,笑道:“只怕道长会舍不得!”
聂晨淡淡说:“高僧请说!”
金蝉子围绕着二人来回走动,思虑琢磨一会儿,别有深意说:“小僧要你的修行之路!”
此言一出,震惊在场众人。
修行是人生的根本,若是肢体被夺去还可以在想办法代替,然而修行一旦失去。
谈何长生自在!
谈何寻找残缺记忆中的真相!
谈何杀掉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聂晨咬牙,嘴角流出丝丝鲜血,目中闪动诡异绿火。
恨恨说道:“好,就依高僧所言!”
金蝉子眉宇微皱,那双冰冷眼睛死死盯住聂晨,嘴角不由得上扬勾起一道令人胆寒的邪笑。
双手好似鹰爪猛地抓在聂晨胸膛处。
“啊....!”
当即聂晨惨痛的吼声连连,脸上数条青筋瞬间膨胀暴起,如似蜘蛛网一般密布在面颊两侧。
双手使劲握拳,更是能看见手上滑落的血滴。
张倾媚见状,面露惊恐之色,赶紧上前劝道:“高僧手下留情,我们不走就是!”她即担忧聂晨撑不过去,也担心会牵连自己,妖往往就是如此薄情!
聂晨大喝道:“住嘴,张倾媚!”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这仅仅只是开始就好像被千刀万剐一般。
又艰难吐出几字,说:“还请....高僧继续!”
金蝉子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笑道:“道长,你可撑住了!”手爪锐利,硬生生刺入皮肉里,血液顺着伤口涌现。
金蝉子冷眼相待,完全不顾聂晨死活,手中鹰爪用力的在皮肉上一拧!
只见聂痛苦惨叫,鲜血从伤口中猛地飞溅出,双目里的绿火飘忽不定,颜色忽暗忽明显得很是憔悴虚弱。
此刻胸膛处的皮肤好像螺旋状扭曲变形,模样是那样地渗人!
金蝉子嘴巴张合,口念莫名经文。
瞬间佛音大起,在空中由虚化实变成蝌蚪大小的诡异咒文,依附在手臂上朝着聂晨胸口爬去。
利爪越陷越深,好似要将聂晨的胸口处刺穿出一个大洞!
聂晨额间冷汗直冒,实在无法忍受这般折磨,再度发出凄凉吼声。
声音中的凉意回荡四周,传达到在场众人心里,那道凄凉吓得躲在远处的许仙毛骨悚然不敢出来多看一眼。
咒文顺着手臂扩散到聂晨全身,怪异字符闪烁出阵阵幽芒。
金蝉子见状,冷冷道:“时机已到!”利爪使劲的抓住聂晨体内某样东西!
猛地向往一扯,顺着手臂拉出,当场鲜血飞溅将黄土染成阴森的赤红色。
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四处飘散,熏得人恶心反胃!
聂晨眼眶中绿火沸腾升起,嘴巴张的老大吼出惊天哀嚎,叫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无尽怨恨杀意!
此刻咒文形状如同阵图一样,硬生生的烙印在胸膛部位。
聂晨当即虚弱无力倒在地上,大喘粗气。
张倾媚赶紧过来施展妖术帮忙止血疗伤,神态很是焦虑,嘴里嘀咕道:“主人,你可千万别死!”
至于彭蹻,他和聂晨同心不同体,即便本尊身受重伤只要不是死去,都不会影响到本命尸。
漆黑枯手伸过来拿起本尊腰后画卷,往里面涌入缕缕幽蓝色冥气,取出在洛城时购买的大量疗伤药物。
僵尸是依靠死后一口殃气,经过悠久岁月获得机缘从而踏上修行之路,即便被聂晨下尸吞噬了原先躯体内的尸魂,本质却依然不变,不能像人类修士淬炼煞气只能和鬼魂一样吸补冥气修行。
聂晨将把一颗颗疗伤药拧成粉末,全部涂抹在本尊的伤口处。
此时本尊脸上苍白憔悴,身体比寒冰还要冷。
过来片刻,好在疗伤药起到作用,胸口的大洞才缓缓止住鲜血流出。
聂晨阴沉着脸看向金蝉子,只见他愉悦玩弄着,手中跳跃的鲜红血丝。
这不是寻常经过抽脉后得到的血丝!
它散发着凶残霸道的气息,颜色腥红似乎能滴落出血来,又仿佛天上皓月那般璀璨夺目,布满了震撼心神的圣洁光泽。
金蝉子平淡笑道:“此物便是灵源!”
聂晨用下尸这副诡异的身躯,阴冷说道:“不可能!我没有灵源!”
金蝉子看了眼,聂晨的这具尸身,笑道:“真不愧是道长,总能给自己找到办法解决眼前危机!倘若小僧没有看错,这具尸体应该是身外化身之类的吧!”
聂晨目中散发杀意,冷冷道:“是又如何!”
金蝉子识趣的不在打量去聂晨,回道:“修炼先天罡气者,丹田中都存有灵源,可供那人以后道路修炼。”
又接着说,只是此刻表情冰冷阴沉,道:“而此物是修炼后天煞气者,才拥有的灵源,平常无法发觉它的存在,可确实蕴藏在血肉当中,若是失去它将再也无法感知到世间的元气更别提什么修行!”
聂晨那对血红的双目,紧盯金蝉子,说:“你是说我的本尊再也无法修道!”
金蝉子闭目思量一会儿,好像得道高僧替人解答疑惑,说:“也不一定,你不是有了这具尸身吗?”
聂晨沉默不语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可恨的大耳和尚居然将自己修道之路毁去!
即便有本命尸存在,本尊若是失去修行可能,那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熬不过几十年就与凡人一样化为尘土烟消云散!
随着本尊死去,本命尸也是难逃身死道消的厄运!
聂晨双手紧握,漆黑的皮肤散发出钢铁般坚硬感,怒吼道:“金蝉子.....!”
金蝉子瞧见后,嘴角上冷冷一笑,顿时身上金光大作。
耀眼夺目的光辉宛如太阳一样明亮,将这弹丸之地映照得白茫茫一片。
金蝉子抬手间,散发出极为强大的压迫感,那道修为之间距离就好像仙君从九霄云阁俯视凡尘中蝼蚁!
聂晨被压得无法起身,鲜红的双目怒视着金蝉子,眼角缓缓流出一行血迹。
那种自身的渺小!
那种无能为力!
聂晨拧紧拳头,嘴唇颤动吐出几字:“我不能....就这样屈服!”
这时!
本尊似有感应,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体内喷涌而出,这是来自骨髓中的力量,这是全凭肉身催动的法门。
魔骨篇!
聂晨催动本尊,完全不顾胸口处的伤势如何!
骨中爆发这道强大的力量,却也使得身躯咯嘣作响似乎已经到达肉体能承受住的极限。
拳中燃烧起黑腾腾气焰,向着金蝉子飞射而去仿佛流星划过,所到之处土崩瓦解碎石四溅!
面对飞来的黑芒,金蝉子淡淡笑道:“道长,小僧乃是守信之人,这就送你们离去!”
甩手一挥。
巨大光圈从天而降把聂晨他们包围住,好像时间因此停留住,身躯不能在动弹分毫。
随着光幕越来越大,聂晨怒吼道:“金....蝉....子...!”
金蝉子站于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目光闪烁,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说道:“终究难逃因果循环!”
甩手一挥,金光迅猛的朝着聂晨飞去,没入本尊身体内。
此时金蝉子脸上似有遗憾,带着一副难以捉摸的苦笑,化为五彩光点消散。
空中回荡声响:“阿弥陀佛!”
至于雷峰塔本不应该和藏经阁连接在一起,似乎受到某种法术驱使,才凝聚出这条虚无通道。
随着聂晨他们离去,通道如似镜面碎裂开来缓缓消失。
..........
塔外。
将近一年的光景流逝,此地深坑大洞随处可见很是狼藉,似乎曾经在这里发生大规模斗法!
法海早已经不见踪影。
忽然。
一道耀眼光芒,从雷峰塔中飞射出来,燃烧起滚滚火云仿佛赤红流星向着天际划过。
某处体型丰满的女子,猛地抬头,目中竖立蛇孔是那么冰冷无情,含着杀意说道:“妾身苦等至今,你们终于舍得从塔内出来!”
立马腾空升起,朝着赤红光芒急速追去。
那日聂晨进入雷峰塔后,鬼都就开始发生异变,金光普照八方将这座永远沉浸在黑夜中的都城化为白昼一片显露无疑。
仅仅用一夜时间就度化了千百只厉鬼恶妖。
起先白素贞凭借自身修为苦撑下来,接着莫名冒出正一教弟子说是要惩恶扬善,夺回以前被妖怪偷去的宗门秘宝诅咒红玉,结果众人展开一番激战。
直到过了半月,金光消失佛音散去,众人抱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进入塔里。
发现四周空无一物比普通寺塔还要破旧!
白素贞曾经在塔中待过,以前那种奇异阵图荡然无存,很是不敢相信。
法海一怒之下,当即将雷峰塔摧毁大半。
只可惜雷峰塔倒,还是不见聂晨身影!
众人徒劳无功离开后,也有些人去而复返担心恐有错漏,结果屡次下来依旧如此,才死心放弃谋取诅咒红玉。
唯独白素贞留守此地,也是为了便于疗伤。
..........
赤红光芒划过洛城,蔚蓝天空留下一道火云直线,好像将这苍穹分割成两半!
有的凡人高呼大叫道:“天灾来了!”
城内,王爷府依然庄重大气,建筑物更是金碧辉煌胜过从前。
阁楼中虎皮卧榻上,盘膝打坐着一名器宇轩昂的白发老者,此人正是李氏老祖,他不怒自威从身上散发出厚重气势,使得虚空都为之震动。
李氏老祖修为高深莫测,此刻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
抬头望向天空,虽然只有瞬间,可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李牧那把龙纹宝剑的波动。
大约在一年前,悉心栽培到宿星修为的李牧,居然连同那把珍贵稀有的地阶法器一起消失不见。
如今突然出现,大有蹊跷!
李氏老祖立即施展某种法术,将感知扩张到洛城内外,却是再也没有察觉到法器的丝毫波动,好像它自始至终从未出现过。
面露疑惑,说:“难道是老夫多心!”
另一边。
洛城天师堂某处地下密室,这里阴森诡异两侧绿火熊熊燃烧,中间蒲团上打坐着一人。
老者面色阴冷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感觉,银白发丝从漆黑道袍上散落,胸口赫然绣有大鼎图案。
相貌虽然长得神似内堂长老屈平,可与那狡猾老头完全不同,目中布满凶残寒光,仿佛夜幕中野兽悄无声息的注视着猎物。
他邪笑道:“自从朱家庄一别,没想到还能再次感知到故人气息!”
一会儿邪笑淡去,化为憔悴神情,冷冷说:“墨蛟,你不守信用!.....老夫给你提供庇护所,以此躲避当年那名仙尊陈乾的追杀,说好事后给我妖丹作为报答,如今你居然反噬我!”
邪笑再度升起,说道:“屈平长老真是健忘,本座说过会交出妖丹,我也如实做到,可是并没有说我不能吃你!”
笑声充满寒意回荡在地下密室,久久不散。
...........
齐国,是一座依靠靖国生存的附属王朝。
位居北上,终年有雪。
冬季是每年最冷的时候,白雪纷飞覆盖住山野林地,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由于食物缺乏,百姓只能凭借提早准备好的过冬存粮苦撑过今年。
常乐村的居民也都如此,可是今年却又好像有些不同!
厚重的白雪积累在地面上,使得在路上行走都是困难无比。
一名身体较瘦的少年,踏过雪地沿路挨家挨户敲门。
“砰砰...!”
里面传来声音,说道:“谁呀!门都要被你敲坏了!”
木门被拉开,从屋内探出中年男子神态困乏打着哈欠,左顾右看后,疑惑道:“人呢!”
少年面颊冰冷手指被冻得透红,打着寒颤吐出白雾,说道:“大叔,我在这里!”
男子瞧见原来是个小孩,当即面露不悦,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乞求说:“大叔,能给点吃点的嘛!我有一个哥哥快要饿死了!”
不等对方说完木门猛地关上,还陆续传来怒骂声:“老子都快没东西吃了,还想我给你.......!”
少年沮丧的低着头,眼神里带有失落。
白雪飘落在双肩上,积累起厚厚一层,他颤抖着身子捂着双手继续走在路上,寒风肆无忌惮地呼啸而来,凉飕飕的冷意直接灌入单薄衣襟中。
少年感觉自己无力在走下去,身体摇摇欲坠。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
被人扶住!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穿着完全不像这个季节应有的打扮。
他体型高大枯瘦,露出坚硬感十足的漆黑皮肤,唯独脸部遮盖上一张可笑面具!
是只大耳猪妖,模样滑稽有趣。
此人正是数月前,被金蝉子用某种高深法术,不远万里强行送到齐国的下尸彭蹻。
由于本尊伤势过重,只能暂时安居在画卷中,聂晨和本命尸本就是心意相通所以不妨碍平常驱使行动,同时借此机会寻找可以疗伤的丹药奇草!
至于张倾媚则是安然无恙的飘荡在混元珠内。
除了许仙!
本应该一起出送出藏经阁的众人,结果发现他化为红光在半途的时候飞向别处,后来是生是死只能全凭个人造化。
聂晨用尸身说道:“不是叫你别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