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恪眼神怪异的盯着查尔斯，后者则是一脸的讪笑。

“看下去！看下去！！相信我，曾，你会有惊喜的！”

曾恪有种在中国街头被搞推销的拉住忽悠的感觉，却也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看着球场。

茱莉娅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儿子的比赛看得多了，所以心理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洁白如玉的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双颊，似乎也为儿子这一次的冲撞而在担忧——事实上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犯规的是马克，要受伤，也是被侵犯者受伤！

倒是珍妮弗显得很惊讶，她看了看曾恪，又看了看查尔斯，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场上，嘴里喃喃道：“马克的踢球风格还真是……似乎有些野蛮啊！”

珍妮弗也是个懂球的，她自然看得出来，马克是直接奔着人去的，这种冲撞或许给人的伤害不大，但效果却很明显，最重要的，直接就打断了对手的进攻节奏，真是简单粗暴！

“继续看吧！”

曾恪摇摇头，轻声说道。

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毕竟是少年组的比赛，虽然两队的小球员都是从小接受系统的足球培训，但身体和力量都还没长成，所以在对抗上倒是不太激烈，更多的，是小球员们在各自展现着自己的技战术素养。

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马克。

马克踢的是中场偏后的位置，应该是后腰，他跟整支球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偶尔会有队友将球交给他，但和其他小球员不同的是，他并不会让球过多的黏在脚下，尽可能的去展现自己——这点曾恪早就看出来了，毕竟进入足球基地，接受全面系统的足球培训时日尚短，马克的基本功还是不够熟练，过多的将球留在脚下只会更多的暴露自己的缺陷——没球就空跑，有球就传出去，这倒是很好的规避了自己的弱项。

这算是比较聪明的做法了。

曾恪关注的点在马克的无球跑动上。

因为得到球权的机会不多，队友们似乎大多数时候也是有意识的将他“遗忘”了，所以，马克就只能一直在中场附近跑动——他的奔跑范围倒是挺大的，而他的动作同样很大……这算是一个优点了，后腰是防线前一道不可或缺的屏障，必备的一个优良素质就是要覆盖面积大，只有覆盖范围大，才能给后场提供更多的保护。

曾恪并不明白这是教练的有意安排，还是马克自己意识到应该这样做的，但无论哪一种，马克做得都挺不错，唯一让曾恪担心的是，马克这种始终保持高节奏的奔跑，他的体能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但曾恪显然想多了。

马克的体能是否出色他还没看出来，但马克却是用另外一种方法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距离上一次冲撞撞人没过几分钟，主裁判就再一次吹响了比赛暂停的哨子——白队又有一名小球员躺在地上，而马克则是看了一眼地上他的“成果”，转身跑了。

曾恪：“……”

他算是看出来了，马克就是故意奔着人去的——这么说有些不大准确，因为他并不是想要去伤害对方，他的动作很大，看起来很凶猛，但其最终的目的，还是是阻挠对手的进攻，又或者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对手感到惧怕，从而不敢在他的防区过于肆无忌惮。

这其实是现代足球中很常见的方式，尤其是在很多防守球员身上，都有很清楚的展现，脏，粗鲁，野蛮……就是类似的标签。但真的是脏，粗鲁，野蛮吗？也不尽然？除了真的有暴力倾向的球员，很多防守球员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给对手一个“下马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让对手感到惧怕，从而影响到对手的发挥。

粗鲁只是掩饰，犯规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为球队扫清障碍！

曾恪竟然从马克的身上看到了一丝铁血强硬的“兽腰”影子，尽管整体来看，马克身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但他在中场展现出来的强硬，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优点。

世界足坛也不乏那种其它方面很平庸，但某一个点很突出的球员，比如说贝克汉姆的精准传球和任意球，比如说加图索只会扫荡等等，这些球员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但他们最终也在世界足坛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曾恪此时就在想，足球基地给马克规划的发展道路，会不会也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线？

“有点意思啊！”

曾恪嘴角微微弯起了一道弧线，而在他身旁的查尔斯见Boss露出这个表情，也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看来，Boss对马克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的，这就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了。

事实上，曾恪所猜想的，虽然不是事情的全部，但也相差不远了。

马克毕竟加入基地的时间不长，此前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足球训练，早已错过了最佳的打基础的年龄段，而在基地接受训练的这几个月，自身也并没有展现非同一般的足球天赋。

这种注定不会在足球道路上走太远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教练们都是会进行“劝退”的，趁着年纪不大，改行去学点别的什么东西，还来得及，要是始终在训练场上蹉跎，却一无所成，这只是浪费时间，对未来的人生发展没有一丁点好处。

也就是马克是曾恪带来的，碍于自家Boss的面子，教练们才没有将马克“赶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克自身虽然天赋不高，但态度却是没问题的，每天的训练场，马克都是第一个到来，又是最后一个离开，他总是勤勤恳恳专注的进行着各种练习，只要教练们安排，他就会不打折扣的执行。

这算是勤勉的最好诠释了，可是足球这项运动，勤奋是必须的，但勤奋却不是全部，没有天赋，连最低的下限都达不到，那也注定没有前途。

但慢慢的，基地的教练们又发现了马克的另外一个优点，那就是能跑——是真的能跑，他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他的体能却极其出色，而且马克有一股子韧劲，不管被过了几次，不管被抛开多远，只要是在比赛里，对手还没有将球送进球门，他都会一次又一次的追上去，苦苦的将对手纠缠住。

而且，马克还有一股子狠劲，教练交待给他的防守任务，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去执行，哪怕是用犯规，是撞，是推，是铲，他都会想尽办法的去阻挠对手。

某一次比赛，因为中场缺人，马克得到了替补出场的机会，而他的出场，给球队所带来的助益，却是让所有人为之震惊——他在中场不遗余力的奔跑，他给对手的死缠烂打，他的凶狠和坚韧，在气势上完全将对手给吓住了，在疯狗似的干翻了好几个对方球员之后，对手看他的眼神都是惊惧，面对他的防区，基本上只敢绕道走了……

既能用大范围的跑动覆盖中场，这几乎就相当于自己球队在场上多了一个人。

又能给予对手士气上的打击，让对手感到惧怕。

多次比赛之后，教练们终于确定，马克的这项“特质”是真的很了不起，渐渐地，马克就坐稳了少年组的主力，而且还是不可或缺的那种，虽然马克依然弱点很多，虽然马克和球队整体的配合还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在场上，效果真是太大了……

再看了小半个小时，曾恪也渐渐的感受到了基地教练们的心情，说实话，如果正统的评估马克的能力的话，这个小家伙真的是不入流，但如果用他给球队带来的帮助来评价的话，马克又是球队中极其重要的一员——原因无他，马克的体能是真的好，他的奔跑和覆盖范围是真的很大，还有一点，马克的防守太凶了，都是还未完全成年的孩子，心理还不够成熟，马克这种凶悍的防守，很容易就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足球比赛与士气有着极大关联的，一方士气如虹，一方被是踢得战战兢兢，甚至推进过半场之后就惧怕得脚软，生怕下一刻就被那个暴力球员给掀翻——这种对比之下，白队的失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代价也是不小。

马克在中场连续粗鲁的大动作，在比赛下半场进行了一半之后，就得到了第二张黄牌被驱逐离场——青少年组别的比赛，或者说大部分业余比赛，裁判执罚的尺度是很宽松的，尤其是少年组的比赛，基本上是很少给红黄牌的，但马克实在是太凶残了，凶残到连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裁判都是眼眉直跳，他都担心这么踢下去，红队88号小球员会不会把对方某些球员给踢骨折了。

而在四面看台上，也有不少家长球迷在叨叨叨叨的抱怨，显然，这些家长们也是被马克的动作吓住了——这尼玛真是来踢球的？有哪个孩子在这么小的时候，踢球都这样凶狠？你以为是成年组的职业联赛啊？

被罚下球场的马克表情很平淡，看得出来，他和队友们的关系很一般，他往下走的时候，大家都只是目送着他离去，只有一名小球员跑上来，和他拥抱了一下。

马克也不在意，低垂着眼睑，慢慢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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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去了！”

“这个小孩子，真是太凶狠了！我都担心，他会在下一刻就铲伤了我的儿子！”

“年纪不大，但作风倒是真挺强硬的，我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职业球员的影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职业球员也都没他凶悍！我跟你说，如果这孩子继续这样踢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半途夭折，早早离开足球场，要么就是进入到职业队中，以后世界足坛说不定会多一个新的‘屠夫’！”

“反正我是真觉得这个小孩有些……额，与众不同吧！他的风格和大部分孩子都不一样，也说不上来，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看台上有稀稀拉拉的议论声，虽然马克在场上的时候，这些人有的在发嘘，有的在指责，但马克离场之后，他们的评价还算是比较中肯，愿意把孩子送去足球学校接受全面系统培训的家长，其实看球的眼光都是不差的，世界足球场上，踢得脏的职业球员还少吗？别人骂归骂，但这种类型的球员还不是一样有着生存的土壤？存在即合理，别的不说，要是自己支持的球队中有一个类似的球员，他们是不是会感觉到很爽很安心？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算小，有的传入了茱莉娅的耳中，不过她的表情很平静，事实上，类似的评价她听得多了，最初来观看马克比赛的时候，听到有人或嘘或骂，茱莉娅还紧张兮兮的为儿子辩驳，但后来她就习惯了——这就是马克踢球的风格。虽然确实挺粗鲁的，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从别人的议论声中，她能感受到，马克这种简单粗暴的踢球风格，也不完全是坏事。

“踢得不错。”

珍妮弗整场比赛都处于惊讶中，她是真没有想到，查尔斯电话里跟她说的“不可或缺”，原来是这么个不可或缺的方式。但仔细想想，马克另辟蹊径的“发展道路”，貌似也没什么问题。拼天赋拼底蕴，错过了最佳打基础年龄的马克显然没什么优势，虽然人们都喜欢漂亮足球，但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干吧，马克这样也挺好的。

珍妮弗这样对茱莉娅说了一句，茱莉娅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曾恪，她想要知道，曾恪的想法是什么。

但很遗憾，她并没有从曾恪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曾恪面色平静，右手摸着下巴，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

查尔斯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心中倒是有些忐忑，他并不清楚，曾恪对这样的马克是否满意。

“走了。”

半晌之后，曾恪站起身，朝着珍妮弗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比赛并没有结束，但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他想要观察的球员已经被驱离了球场，而比赛结果也早已注定，他的球队虽然被罚下去了一人，但之前马克在场上搅风搅雨，帮助球队确立了太大的优势，虽然马克没有一次助攻一个进球，但他的“隐形”助益却是让球队场面占据了一面倒的上风，此时更是领先四个球，就算少打一人，想必对手也很难翻盘了。

“走……走了？不看了？”

查尔斯有些发愣，见自己Boss是真的打算提前离场了，连忙问道，“比赛还没结束啊，Boss，你……不准备在赛后见见马克？”

“刚才比赛前就聊过了，没什么好谈的了。”曾恪咧嘴笑了笑，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查尔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只是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或者说，他是否以后真的能有大出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人，都只能靠自己。当然，你不用想太多，你们才是教练，是管理者，你们有自己的培训方式，我不会插手。”

曾恪并没有表现出满意或不满意的态度，但这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了。

查尔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明白了曾恪的意思，说道：“我们的宗旨是给予任何有梦想的孩子最好的帮助，这一点，我们会尽力而为。但就像您说的，成功与否不在于别人，而在与自己。人，一切都要靠自己。”

两个人说话打着哑谜，珍妮弗听得似懂非懂，而茱莉娅则就是完全抓瞎了，她愣愣的看着曾恪，似乎想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曾恪留下来，等会儿和马克再聊聊呢，她可是知道，马克对这个朋友究竟是有多么的看重。

“我们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了，你知道的，茱莉娅，周末有比赛，我的时间很紧张。不用担心，马克会明白的，如果他想见我的话，我们可以通过网络见面。”

查尔斯和小球员他们会在斯图加特呆上一周的时间，因为这一次的比赛并不是只有这一场，曾恪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呆上这么久，而且，赛前就和马克见过面了，该看的他也了然于胸，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多过停留了。

看了看茱莉娅，曾恪笑道：“帮我转告马克一下，告诉他，他踢得很好，是真的很好，但这还不够，他如果想成功的话，他还要更加努力。”

这并不是虚言，马克的风格虽然不是“主流”，但表现不算差了，他一个人给球队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当然，这样的帮助虽然有些另类。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还远远不够，如果马克铁心要走职业足球这条道路的话，他还需要付出更多，让自己更加强大。

茱莉娅有些失望，但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曾，我会转告他的。”

“那么，就这样，下次见茱莉娅。你得规划一下自己的时间，可别错过了俱乐部的工作时间。”

曾恪摆摆手，茱莉娅点了点头，同样挥手告别。

查尔斯说道：“我送送你，Boss。”

也不等曾恪拒绝，同样起身，三人一起朝着大学外走去。

曾恪和珍妮弗并没有立即离开斯图加特，因为在大学门口的时候，他们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确切的说，对方拦阻的对象是查尔斯，因为是同行，所以曾恪两人自然也就顿住了脚步。

而让曾恪意外的是，拦下他们的还是一个老熟人——本森。

没错，就是曾恪刚刚来到德国之后，试训斯图加特时候的那位助理教练。

曾恪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本森，虽然说斯图加特大学和斯图加特队都处于同一座城市，但这座城市可不小，两个人碰面的几率可谓是大海捞针，但偏偏就遇到了，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很奇妙。

曾恪很意外，而显然，本森也极为的惊讶，望向曾恪的眼睛，也是极为的复杂和懊悔。

本森确实是有懊悔的理由，毕竟当初曾恪可是最先到斯图加特进行试训的，但当时他没看上对方，认为对方不够强壮，也不够机灵，一看就没什么天赋……说了这么多，其实本森就是瞧不上曾恪的中国人身份，中国人会踢球吗？

当时本森的行为给出的答案就是不会，但现在再回头想想，只能说自己是眼睛瞎了。

联赛最佳射手，赛季最佳球员，德甲新科冠军霍芬海姆的主力核心……如今的曾恪可谓是在德国大红大紫，甚至都到了无人不晓的程度了，如果当时自己将曾恪留下，会不会这样优秀的球员，就是斯图加特的一员了，自己也会因为慧眼识人的功绩，从而在俱乐部中飞黄腾达……

再看到曾恪，本森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好久不见，本森教练。”

曾恪倒是表现得很淡然，当年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本森的“拒绝”，自己还不可能去霍芬海姆呢，去不了霍村，那么还会有现在的自己吗？或许有，或许没有，这谁说得定呢？

本森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好久不见，曾。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再次相见，而且你……抱歉，我为两年前的事情感到抱歉，我得承认，我的眼光确实不够好。”

曾恪摇摇头，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本森又说道：“……我已经不是教练了。”

曾恪讶然，有些疑惑，本森无奈的苦笑解释：“……俱乐部认为我的能力不大适合胜任教练的工作，所以……我现在是一名球探，依然是在为斯图加特工作。”

曾恪点头，有些明白为什么本森会忽然拦住了查尔斯，想来他是看上了哪名球员，想要和查尔斯聊聊吧。

本森依旧在摇头，其实有一句话没他说，之所以他从教练变为了球探，职位的下贬是和曾恪有一定关系的，将一名球员拒之门外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很正常，但如果被拒绝的这名球员未来有所成就，那么俱乐部翻起旧账来，那就有话可说了——显然，曾恪如今已经成为一尊驰骋在德甲赛场的“大神”，而本森则被俱乐部以“工作纰漏”的理由，从教练位置上撸了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斯图加特俱乐部在得知曾恪差一点就成为自己球队一员的实情之后，没将本森扫地出门，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你是来找查尔斯先生的吧？行吧，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毕竟和本森不算太熟，也没什么话题可聊，打了招呼应付了两句，曾恪就提出了告辞。跟查尔斯点头示意之下，曾恪和珍妮弗抬脚离开。

“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不可预料啊！”

看着曾恪两人离开的背影，本森颇为感慨的叹息一句。

查尔斯则是呵呵一笑，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没有安慰。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谁能知道，短短两年时间，曾恪就成为了德甲赛场上的明星球员，只能说，本森确实是自己倒霉了。

“还是羡慕你啊，查尔斯，在自己的足球基地，工作轻松自由。”本森自嘲了一句，说道，“走吧，伙计，我们去聊点工作上的事情……那个叫克瑞斯的小家伙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让他到我们的球队来试试？……还有那个叫马克的……他的体能不错，态度也很强硬，虽然他有很多的缺点，但我觉得，或许他也能去斯图加特试试……”

查尔斯脚步忽然一顿，扭头看了看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继续朝前走：“马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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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娅是在斯图加特大学的校门处见到的马克，比赛结束后去更衣室换了一身清爽运动服的马克，兴冲冲的快步往这边跑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好朋友克瑞斯。

相较于同龄人，马克的身材不算出众，这是长久以来营养不良所导致的，就好比和克瑞斯比较，克瑞斯是比马克要小一岁多的，但两个人的身高却是差不多。不过在去了足球基地之后，马克的精气神却是越来越好了，营养跟得上，天天又锻炼，虽然个头长势不明显，但却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觉。

看到马克如此朝气蓬勃的模样，茱莉娅心中对曾恪的感激更甚，她和马克的际遇，自从遇到曾恪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母亲！母亲！”

马克大声呼喊着跑到近前，兴奋的东张西望，这让准备好好夸奖一下儿子今天表现的茱莉娅有些愣神，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的她摸了摸马克的小脑袋，说道：“别看了，曾已经走了。”

马克的眼神瞬时变得有些失望，和他一起的克瑞斯也是失望的连连呼喊：“啊？走了？曾走了？啊啊啊……我还想要曾的签名呢……马克，这可怎么办啊！曾走了，我要不到亲笔签名了！”

茱莉娅笑着对克瑞斯说道：“别沮丧，克瑞斯，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帮你带一张曾的签名，好吗？”

茱莉娅在霍芬海姆工作，虽然和曾恪见面机会不多，但只要她想，其实是能找到对方的，所以要一张签名，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克瑞斯顿时高兴起来：“好，当然好！谢谢你了，茱莉娅婶婶。”

茱莉娅笑了笑，马克已经偏着头出声询问，他和克瑞斯关注的点不一样：“我还想和曾再好好的聊聊呢，你知道的，母亲，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他的时间很紧张，其实他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母亲，曾怎么说？他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曾狠狠的夸奖了你呢！”茱莉娅眼角含笑，再次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随即又摇摇头，“不过曾说了，你的体能很好，但还要更加努力呢，你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够好……”

马克也高兴了，母亲的转达就好像是曾恪当面对他的夸奖，他很在乎这个。

“我的教练们也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我有一些优点，这是需要大力发展和坚持的，但我许多方面还没有达到平均水准，这是急需要改进的，如果我真的很坚定的想要走职业足球这条路的话……”

“我会努力的！我可不想叫他失望！”

马克重重的认真点头。

“马克！”

“克瑞斯！”

远远的，有人在叫两个孩子的名字，茱莉娅抬眼望去，见到查尔斯正快步的走过来。

足球基地现在的管事人之一就是查尔斯，茱莉娅经常去探望儿子，所以和对方也很熟悉了，她笑着点点头，礼貌的打过招呼。

查尔斯浅笑着回应，然后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大家都准备离开了，如果你们想要和茱莉娅女士再待一会儿的话，那么我们可以等几分钟。”

因为这次在斯图加特的比赛是有好几场，所以基地的孩子们需要在这座城市停留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场比赛结束后，大家就要返回酒店了，查尔斯这会儿过来就是想将这两个小家伙带回队里。

克瑞斯看着马克，马克想了想，对母亲说道：“那就不聊了吧，让大家伙等着可不好，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母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早点回去吧。”

马克像个小大人似的挥挥手，跟母亲道别之后，转身跑了。克瑞斯也连忙挥手，两人朝着远处的大巴车跑去。

茱莉娅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静静的看两个孩子远去。马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开朗多了，像个真正的小男子汉了。

回过头，却诧异的发现查尔斯并没有离开。

“有什么事吗，查尔斯先生？”

茱莉娅疑惑的出声。

查尔斯想了想，直接说道：“刚才有斯图加特的球探和我聊了聊，恩……他看上了几个不错的孩子，其中就有马克……他认为您的儿子很有潜力，或许可以去斯图加特的梯队试训一下……刚好看见你在，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茱莉娅默然。她对足球运动其实是不怎么了解的，也就是马克去了足球基地，她才逐渐对足球运动有了一些认知，但也是一知半解吧，说老实话，她根本就不清楚曾恪的足球基地和职业俱乐部的青训梯队，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区别。

“抱歉，查尔斯先生，我对这个不大懂……”

茱莉娅老打老实的摇头，随后诚恳的问道，“您认为如何，您的意见呢？”

查尔斯笑着道：“事实上，我直接拒绝了他……”

顿了一下，查尔斯继续道，“抱歉，请原谅我直接就代替你和马克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我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恕我直言，马克接受全面专业的足球训练的时间太短了，他的很多方面都达不到标准，在基地，我们可以对他进行针对性的纠正和补充，但是换了一个环境……职业球队的青训或许对小球员的未来会有更多的机会，但他们不一定会对马克如此的上心……我认为马克暂时继续留在基地，是对他自身发展最有利的。”

事实上，足球基地和小球员之间都是签了学徒合同的，如果基地不放人，严格要遵照合同办事，小球员是没办法离开的。所以，查尔斯这样的管理人员对马克这样的小球员是有“决定权”的，他可以自主就决定孩子们的未来，至少在合同期内是如此。原本他是没必要解释的，但马克的情况有些不同，毕竟他是Boss的“朋友”。

而且他也确实是为马克着想，如果是其他孩子得到了职业球队的邀请，他或许会同意放行，但马克，还是算了吧，自家孩子他是了解的，现在的马克，除了能跑能拼之外，其余方面，用平庸来形容都不为过，就算是去了斯图加特，估计也是被“退货”的结果——与其去斯图加特被重重打击，还不如先留在自家基地继续“猥…琐发育”呢。

茱莉娅听懂了查尔斯的话外之音，有心想反驳，却是无话可说。马克的情况，其实她也是知道的，连曾恪都表示马克需要加强的地方还很多，那绝对就是没差了。别人她可以不相信，但曾恪，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茱莉娅说道：“谢谢你，查尔斯先生，马克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教导他。”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工作。”查尔斯点头笑道，“我会跟Boss说一下这件事情的，相信他也会赞同我的决定。好吧，那就先这样了，茱莉娅女士，我得去和孩子们汇合了。”

“好的，查尔斯先生，再次感谢你，再见。”

茱莉娅点点头，查尔斯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载着孩子们的大巴车逐渐远去，茱莉娅摇了摇头，作为一名母亲，她最在意的就是马克，她当然很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但现在看来，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咳咳咳~”

茱莉娅忽然很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之后，她将手绢从嘴角处拿开，发现丝绢上有着细细的几条血丝。

“老毛病又犯了。”

茱莉娅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不过近几个月倒是有了些许好转，但咳嗽的老毛病还是偶尔会出现，只是这一次，茱莉娅除了有些晕眩之外，竟然还发现自己咳出了血——虽然不多，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可能是最近的天气有些潮湿阴冷吧。唔，看来回霍村之后，得去找哈费尔医生看看呢。”

将丝绢收好，茱莉娅摇摇头，慢慢的朝前走去。

……

汽车快速的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

珍妮弗一遍开车，一边头也不回的问身旁的曾恪，为了避免曾恪继续跟个树懒似的躺在后座上玩手机，珍妮弗强制的让曾恪坐在了副驾驶席上。

“你觉得怎么样？”

不能玩手机，所以曾恪很有些郁闷，低垂着眼睑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回应他的是珍妮弗的白眼和冷笑，曾恪心中叹息“惹不起”，却是振作了精神，说道，“还行吧。优点很明显，缺点也不少。”

“我不是问你这个！”珍妮弗对曾恪的敷衍般的回答极为不满意，“我就想知道，你觉得马克走职业足球这条路，会有前途吗？”

曾恪摊摊手，无奈道：“这我真是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定？而且马克现在年纪也不大，能不能踢出来，鬼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他就算努力，也不一定能成功，但不努力，就肯定无法成功。所以，问题来了，是继续留在基地里努力坚持，最后一无所成，还是直接放弃……这我真的不清楚。这是他的选择，他的人生有权利自己做决定。能走到哪一步，都得靠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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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曾恪的观察来说，马克表现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怎么样，体能好，性子坚韧？这是优点，但这样的优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最终能够成功踏入职业赛场的球员，哪一个没有这样的优点？

而其它方面，尤其是基本功，马克实在是太差劲了。

就算现在马克努力的练习，努力的追赶，但能否追上也是一个未知数——就曾恪的观察来说，马克显然不是那种很有天赋的球员，这种情况，马克其实是很难在足球这条路上有所作为的。

当然，这也只是曾恪的猜测。就好比他所说的那样，未来的事情会怎样，谁又能说的定？以前在中国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渣渣呢！谁知道他来了德国之后就一飞冲天了？

既然自己都能得到一个无所不能的造星系统，那马克说不定也会有自己的际遇，哪怕没有和自己一样“BUG”一样的东西，就凭着一腔热血和努力，也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个世界上，奇迹很少见，但最不缺的也是奇迹。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足球场上，勤奋性的球员，成功的例子也不少。

所以，曾恪对马克的未来真的无从断定，反正就他看来，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而且，就算以后无法成为职业球员，但只要马克坚持，未来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自己嘛，大不了他帮马克找工作就行了。

珍妮弗依旧对曾恪的回答不满意，但也是明白的曾恪的意思。确实是这样，有梦想并且敢于追逐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是快乐的。

“其实我很想马克能够成功的……他是一个好孩子……”

珍妮弗这样说着，回头就见到曾恪“贼眉鼠眼”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你……你想干嘛？”

被曾恪“怪异”的目光给看得脸蛋有些发红，就见曾恪一边搓着手，一边露出“猥..琐”笑容地道：“好孩子是不错啊……要不，咱们也制造一个好孩子出来吧……”

珍妮弗：“……”

卧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确定关系之后，你就变了？变得厚颜无耻不说，还猥琐到令人不忍直视？

……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联赛第六轮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对于这场“焦点之战”的气氛渲染，德国媒体们也是极尽推波助澜之功。

《图片报》：“巅峰对决即将开始！究竟是卫冕冠军更甚一筹，还是老牌霸主捍卫尊严，值得期待！”

《踢球者》：“我还是更看好拜仁慕尼黑！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拜仁！德甲最强大最为的球队！王者拜仁！”

《斯图加特体育报》：“很显然，新赛季开局五连胜的霍芬海姆斗志和士气已经达到一个顶点，在这样的无敌气势下，谁站在他们的面前，其结果都只会是被狠狠碾压！”

《慕尼黑晚报》：“新赛季的霍芬海姆依旧保持了上赛季的强势和疯狂，但作为德甲历史上最成功的球队，拜仁慕尼黑却是无所畏惧，境况越是艰难，王者就越是会在火焰中重生！”

《德意志球报》：“很显然，这将是一场新老贵族之间的龙争虎斗，谁都有可能取胜，也睡都有可能失败……双方的胜率……呃，五五开吧！”

虽然拜仁的境况不大好，新赛季更是只取得了一场胜利，但毕竟名气和底蕴摆在那里，所以对于这场比赛，德国媒体们还是对拜仁抱以了不少的期待，多的不敢说，但至少也认定拜仁有一半的胜率，这还是看在卫冕冠军五战五捷的情况下，否则，相信不少媒体会更加看好拜仁在客场取胜。

没办法，拜仁的强大实在是太过于深入人心了，在无数媒体和球迷看来，饶是境况再不佳，豪门就是豪门，他们只需要小小的爆发一下，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但媒体的观点和球迷的看法，显然不大一样。

新闻媒体吹捧的立场是两支球队眼下算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但在网上，舆论却是一边倒的向霍芬海姆倾斜。

“旗鼓相当？五五开？我读书少，你们可别骗我！就拜仁目前都快要降级了的排名，竟然还能和联赛积分榜头名五五开？这些报纸都是在开玩笑吗？”

“我发现有些媒体睁眼说瞎话，想当然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霍芬海姆五战全胜，拜仁则是……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对拜仁的打击！单看联赛排名，两支球队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新闻媒体全都是在放狗屁！我敢说，就两支球队如今截然不同的状态，拜仁慕尼黑只会被霍芬海姆无情的碾压！”

“没得说，我赌霍芬海姆大获全胜！不是的话，我直播剁屌！立帖为证！”

“楼上6666，已截图！”

“已截图+10086……”

球迷们对报纸上所阐述的“五五开”观点是嗤之以鼻，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连战连捷的霍芬海姆正是在一个恐怖的无敌气势中，而拜仁不但联赛成绩不理想，自身内部还出了问题，可谓是里里外外的都是麻烦，就这种情况，还想要去和霍芬海姆争锋？这分明就是扯犊子呢！

别说霍村乃至中立的球迷不信，就连不少拜仁球迷都在赛前对这场“强强对话”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我也认为媒体上是无稽之谈！就球队现在的这种情况，别说客场取胜了，只要别在客场被制造一出惨案，我就该感谢上帝了！”

“胡说八道！我们是保级队，而对手是联赛卫冕大热门，我们想客场全取三分？MD，做梦去吧！”

“作为一名忠实铁杆的拜仁球迷，我必须得说……希望球队在客场输个干净彻底吧！……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克林斯曼就能下课了！……克林斯曼是德国足球的传奇，但显然，他在拜仁主帅位置上干得可不咋的！他不适合拜仁统帅的位置！”

“楼上的伙计角度刁钻啊，不过貌似很有道理啊……支持霍芬海姆干翻我的主队！只要能让克林斯曼滚蛋，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尤尔根，你该离开安联球场了！”

不得不说，不少拜仁球迷的“倒戈”确实是有些出人预料，但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拜仁目前的困境，作为主教练克林斯曼是要背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甭管球队内部问题的对错如何，但教练和球员们相处不好，那这个锅肯定是要教练来背的——俱乐部高层想要狠施辣手，也只能针对教练，没办法，总不能将一众球员全部给下放预备队吧？

所以，如果一支球队的更衣室出了问题，教练和球员进行对抗，最后吃亏背锅的总是教练——谁让球员人多势众，先天上就占据着优势呢！

拜仁主帅克林斯曼在球迷们的议论声中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在这种情况下，克林斯曼却是在赛前再次出现在了公众镜头前。

“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但问题都不大，对于接下来的比赛，我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心的。我想一些媒体和球迷在某些事情上可能有所误解，我必须得说，我很好，我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很好，我们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会用一场胜利来告诉持否定态度的人们，我们正逐渐的走回正确轨道！”

不清楚克林斯曼是出于何种考虑在媒体镜头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看似是在鼓舞人心，但球迷们却压根不买账。

“正确的轨道？求求你别说这话了，你没说烦，我都快听吐了！”

“正确的轨道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越走越远了？我说，你是不是除了这句话，别的都不会说了？”

“别耍嘴皮子了，用嘴巴给予的自信就跟泡沫一样，一戳就破！我就看看不说话，等比赛过后，就知道结果了！”

“如果球队再败，请你自己引咎辞职好不好？”

网络上又是一堆冷嘲热讽的留言，尴尬的是，在克林斯曼发表了一番“战前宣言”般的言论之后，没有一个拜仁球员站出来响应，足可以证明，拜仁内部，球员和教练确实已经到了一个“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

甚至，没有冒头也就算了，偏偏拜仁核心里贝里不但冒了头，却是没有支持响应主帅，而是偷偷的给一个一直在呼吁俱乐部将克林斯曼赶走的拜仁铁杆球迷的推特评论下点了赞。

“如果球队再拜，请你自己引咎辞职好不好？”

就是这条评论，里贝里直接就给点了赞。

这特么就令人尴尬了，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球队的核心都受不了这糟糕的成绩，希望你赶紧滚蛋了，你还有什么脸面死占着主教练的位置不放？

“66666！弗兰克竟然冒头了！还为球迷点了赞！”

“实锤了！看来拜仁内部真的是一片水火不相容了！”

“看来克林斯曼是真的要凉了……球员都敢公开反对主教练，那么只会有一个结果了，要么教练走，要么球员走……但弗兰克可能会走吗？嘿，我可不相信！”

“唉，赛前又闹出了这么一出！对于这场强强对话，我更加不看好拜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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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霍芬海姆在主场迎来了德甲班霸拜仁慕尼黑。

和以前相同的是，莱茵-内卡竞技场四面看台早早的就座无虚席，霍村球迷们用他们独有的热情和火热在座位上欢呼歌唱，营造着最炽烈的主场氛围。

和以前不同的是，每个球迷期待的脸上还带着振奋、紧张、期待等不一而足的表情，原因只是在于……对手是拜仁慕尼黑。

别管拜仁慕尼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在德国足坛，拜仁就是独一档的球队，他们和所有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他们就是德国最好的球队，和这样的顶级豪门交手，他们既是感觉到兴奋激动，期盼着球队能够有好的发挥，同时又带着忧虑，担心支持的球队，会被对方分分钟教做人。

当然，忧虑归忧虑，比赛还没开打，弱什么也不能弱了气势，所以放眼望去宛若一片蓝色海洋的球场，人潮涌动，各种呐喊和尖叫宛若浪潮，此起彼伏。

“我们迎来了联赛中最强大的敌人！这将是对我们的一次极大的考验！”

“拜仁的强大深入人心，并不是长他人志气，但事实就是，拜仁就是全德国最好的球队！他们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任何时候都是！”

“当然，我们取胜的机会也不小，霍芬海姆可也不差呢！如今我们的球员状态正佳，我们已经在联赛中豪取五连胜了！反观拜仁，他们的状态很一般，上一轮他们才刚刚在客场被弱旅扳平……坊间还有不少流言，拜仁内部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据说，很可能拜仁主帅克林斯曼很快就将要离职……”

球迷们在尽情的呼喊歌唱，做着开赛前的暖场活动，评论席上的解说员们也没有闲着，趁着比赛没有开始，做着两支球队的一些介绍，并且就最近两队的动态花边，做一些自己的彩猜评和预测。

曾恪是在球员通道见到的里贝里，他和大部分拜仁球员都不熟，虽然在赛场上有过照面，但却没有别的关联了——除了里贝里。里贝里是一个性子活跃洒脱的人，虽然两人的见面次数不多，但里贝里既然认定了曾恪是他的“半个同胞”，所以时不时的就会发来短信或者干脆打电话过来，在网络上，两人各自的推特上也偶尔会做一些互动。

所以，曾恪和里贝里绝对算得上是朋友了。

事实上，刚刚在场上热身的时候，曾恪就看见对方了，原本是想要过去打个招呼的，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拜仁队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哪怕是在场上做着热身，球员们大多也是趁着脸闷着头不说话，里贝里倒是依然显得活跃，不过那只是针对他的队友，曾恪看见了，当主教练克林斯曼朝球场上望去，或者挥手说话的时候，里贝里直接就将头扭到了一边，一副我就是不想搭理你，你也别和我说话的模样。

很显然，外界的某些捕风捉影确实是存在的，至少，里贝里和克林斯曼不和的传闻，似乎是确有其事。

克林斯曼就在不远处，里贝里又臭着一张脸，所以曾恪很明智的选择没有过去。

不过在球员通道等待出场的空当，倒是没了这个顾忌，里贝里正跟他的队友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呢，看来，拜仁球员之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和主教练分裂成了两边。

“嘿，弗兰克！”

曾恪走过去笑着摇手打招呼。

有拜仁球员看见曾恪走了过来，先是回应似的点点头，而后冲着里贝里笑道。

“弗兰克，你的中国同胞来了！”

“嘿，伙计，曾来了！他是不是听到你吹的吹皮了，所以来找你算账了？”

“来来来，我们就在这里看着，瞧瞧你是怎么把曾打成软脚蟹的！”

队友们的打趣让里贝里的刀疤脸忍不住就是一红，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才转过头来对曾恪笑着说道，“哈，曾，好久不见了！”

曾恪没接这茬，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你吹了什么牛皮？”

“哪有说什么？只是随便聊聊，你知道的，在这里等待出场多无聊啊，所以咱们就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哈，你觉得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

里贝里老脸微红的想要转移话题，结果还没等曾恪继续追问，他的队友们倒是直接把他卖了。

“嘿，弗兰克，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在你的面前，曾就是一支软脚蟹吗？他能打得他落花流水！”

“就是就是！弗兰克还说自己是有中国血统里最帅最有气质的男人！你觉得是吗，曾？”

“弗兰克，正主来了！请你把你刚才吹过的牛皮再吹一遍！”

曾恪震惊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里贝里看了一个通透，再对比一下自己和里贝里的身高差距，再摸摸自己赖以自豪的英俊脸蛋……MD，这种牛皮你都好意思吹，咱能药店碧莲不？

“嘿，你们瞎说什么？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在足球场上我能把曾打得落花流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说对吧，曾？”

里贝里梗着脖子辩解道，还不忘找曾恪“求同存异”。

曾恪差点没一口唾沫喷出来把里贝里给淹死，我说伙计，你这牛皮吹得太过分了啊，还在场上把我和我的球队打得落花流水，比赛还没开始呢，咱不带这么装逼的！

还来找自己附和，你看我像白痴吗？

曾恪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想搭理这个自恋的刀疤脸了，不过却也是感觉到，拜仁球员间的气氛其实没外界媒体所宣扬的那样糟糕。想想也是，性格开朗的里贝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开心果，有这样的队友，队内的气氛怎么会紧张？

摇了摇头，两个人搭着肩膀走到了一边。周围的拜仁队友毫不意外，见惯不怪了，里贝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是对手，赛前也能聊到一块去，何况曾恪和里贝里之间本就有着不错的私人关系。

“你别以为我是吹皮！我跟你说，曾，今天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里贝里大大咧咧的说着，曾恪倒是有些愣神，这话怎么听起来是那样的熟悉了？想起来了，好像……上个赛季里贝里也是这样一副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样子……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两场对决，你们都输了……”

都说人艰不拆，结果曾恪丝毫没有这样的觉悟，直接一个重击，顿时让里贝里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看破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里贝里幽怨的眼神都快把曾恪看得起鸡皮疙瘩了。

“对了，你们没问题吧？”

调侃了几句，曾恪忽然问道。

里贝里沉默了下来，他当然明白曾恪问的是什么，但显然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

赛前谈论这样的话题，多少有些“刺探军情”的意思，但曾恪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一下，里贝里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想了想，又咧嘴笑了，只是曾恪看得出来，里贝里笑得有些勉强。

“还行吧。你也看见了，我们之间倒是没什么，不过和尤尔根先生之间……大家现在都有了抵触和对立的情绪了……我不是说他不好，但可能他真的不适合拜仁……虽然球员对抗教练，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也会令人觉得我们有些……呃，不够职业……但有些事情，真是没办法的……”

曾恪很理解的点点头，同时对里贝里对自己的坦诚有些触动，里贝里是真的将他当做朋友，所以自己球队内部的事情也讲给自己听。

足球世界，一支球队的掌控者理所应当是球队的主教练，他们对球队的方方面面都有着很大的决定权。但事实上呢，世界足坛不乏球员和教练对抗甚至撕破脸的例子。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有些球员能力不俗，但主教练不喜欢，或者是觉得和自己的战术体系不相容，所以就给打入了冷宫。你要是这位球员，你心里能不能痛快？老子要能力有能力，要颜值有颜值，你没来的时候老子是主力，是核心，你来了就把我摁在替补席上，MD，你是教练你牛逼，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不说话，成绩好了你是真的牛，球队成绩不好，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

又比如，球员明明是前锋，你却让他去打中场，明明擅长的是中场组织和传威胁球，你非要他去干防守……干就干吧，这也不是不行，但到了最后防守工作没做好，擅长的工作也没达到往日的预期，反过来球队成绩不好你还把锅甩我身上，你说我会不会火冒三丈？

林林总总，球场上主教练和某些球员不合，其原因是五花八门，也真的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拜仁内部的情况不得而知，至少曾恪没兴趣去深究，但成绩糟糕总归是事实，这个锅，克林斯曼怎么都甩不掉，而里贝里一众拜仁球员有意见，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曾恪撇撇嘴，说道：“我对你们内部发生的事情可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问，你没问题吧？我可不想在场上肆虐一个状态不好的弗兰个！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里贝里顿时就炸毛了：“啥？你说啥？我不好？我哪里不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嘿，我跟你说，我这暴脾气就受不得这个，你给我瞧好了，等会儿比赛我就要虐得你们后防线生活不能自理！五连胜很了不起吗？等比赛结束可别输得哭鼻子！”

里贝里气势倒是做得挺足，不过心下也是感动，知道曾恪是故意这样说，来激起他的斗志，不想看到他因为某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消沉。

曾恪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我就等着你这位比我还英俊还有气势的球星，看看你是怎么把我打得哭鼻子的！”

里贝里：“……”

咱能不提这茬吗？你帅，你英俊，MD，长得帅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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