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天已经全黑了,守卫再次过来禀报:“禀大单于,骑兵部队没有追上那股汉军,他们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听完守卫的话,伊稚斜沉思了片刻:前锋将军就这样被一个十七岁的娃娃给斩了,伊稚斜始终不敢相信,但现如今必须得有一个前锋才行。
“卡扎尔呢?”伊稚斜很焦虑的看着众王。
“禀大单于,末将在!”卡扎尔在账外视乎听见了伊稚斜的召唤于是快步向账内走来,并在中间位置单膝跪地看着伊稚斜单于:“回单于,末将无能!”
其实在伊稚斜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从科尔金受伤被抬进帐篷的那一刻伊稚斜就已经在怀疑了,科尔金是前锋将军,而且带了整整一万人马,就再不济这汉朝八百人也不会落得个中毒快到死的边缘,更何况卡扎尔和科尔金一直以来就有仇。
“别说了!”伊稚斜还是忍住了,毕竟科尔金现在生死不明的边缘,此次南下他也只从漠北带了几个武将,大战在即又是用人之际,所以忍住了。
“大战在即,本单于封你为先锋将军,立即整顿你的队伍,准备与汉军决战。”说完伊稚斜就慢慢的走下台阶看着跪在地上的卡扎尔道:“等会儿带着队伍去看看那股游离的汉军在那儿去了,听赵王说那是汉朝皇帝的外甥,也是卫青的外甥,抓回来更好!”
“是……”
“退下……”
卡扎尔走后脸上虽然是没什么表情,但内心激动惨了,小小的一个计谋就弄死了政敌。
……
匈奴大营继续计划着大战,而卫青的五万人大队已有三万多于天黑之前到达了预定地域,其余的都是各部实在走不动的随收容组继续紧赶慢赶,到了的已经就地睡觉休息了。
这次超强行军完全吻合了卫青的判断,之前不出现,三天内也不会出现,所以一路行军绝对安全,也就是科尔金手臂被霍去病营斩后,匈奴所派出的游击重骑兵以及数万部落民兵才开始行动,而左贤王派出的渗透支援军也已经进入克里草原,其中一支三千人的部落骑兵还经过了前脚刚走的李广部所走过的那块草原,可想时间差的紧急。
漆黑的草原像一片黑洞,举目望去让人心惊胆战,而在柔软的草地上,汉朝上万将士全都趴在地上睡觉,几天几夜的强力行军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即将展开死亡搏斗,有的士兵闭着眼睛刚刚走到,就直接倒在了一个水泥坑里呼呼大睡起来,再也叫不醒了。
而负责防卫警戒的士兵全都是之前快马加鞭的骑兵,他们已经短暂的休息过一小段时间了,所以在大部队到达之后,他们就担负起了警戒的任务。
“驾……”
远处,上百只火把快速的向这边而来,守卫判断肯定是匈奴兵,因为此时的汉军已经是高度疲惫,睡觉还来不及,怎么会出现火把,而且疯狂奔袭。
守卫再次检查了整片草原,看是否有人打起火把,或者不利于隐藏的隐患。
一名匈奴将领边走边对旁边的人说道:“速度加快,大单于有令,必须尽快通知左贤王的军队穿插至克里汉营的后边,断了他们回克里然后再回定襄的退路!”
“来不及了吧,末将听说左贤王的军队已经入克里了,搞不好就可能直接开打呀!”旁边的匈奴士兵害怕左贤王理解错了伊稚斜的决心意图。
匈奴将领说道:“所以得让你们加快速度。”说完匈奴将领就停住脚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草原然后继续道:“这一条路是到克里草原后方的,就是有些远,还得抓紧啊。”
匈奴士兵担心的问道:“你觉得这条路会不会有汉军在半路劫持!”
“他卫青要是真有这胆量,这仗早打起来了,赶快吧!”
“驾……”
趴在一个小草堆上默默注视着前方发生一切的卫青感到庆幸,虽然还有一万多人没有到,但只要明天天一亮躺在这片草原睡觉的三万多汉军将士将给予匈奴主力致命打击。
卫青看着匈奴大队人马从不远处疾驰而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要知道有的睡觉的汉军士兵离这些匈奴骑兵只有短短的十几米远,稍不注意就会出大事,好在他们太累了。
看着匈奴骑兵远去的火把,卫青趴在草地上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两眼自动就闭上了。
卫青带着大队伍于匈奴伊稚斜之前完成了大穿插大迂回,而还在路上紧赶慢赶的李广则已经遇到了匈奴的小股骑兵部队,但由于天黑,加之两边都在行军,所以双方都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兵力,打打也就不欢而散了,都就继续赶路。
而在克里草原的汉军万隆金锁阵内,负责后备力量的公孙贺也抓紧准备着,按照时间推算和之前的安排,他必须在明早就要赶到罗格草原对匈奴大军实行姓骚扰。
但此时的公孙贺也十分的危险,匈奴左大都尉呼去韩带领的一万重骑兵经过连夜奔袭其实也已经到了汉阵五十里之外等待着,只要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一声令下,打到汉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好在呼去韩经过长途奔袭之后也不知道克里草原的情况,所以等待指示。
在汉阵内,公孙贺坐在卫青的帅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下人的报告。
一名将领快步的跑进来单膝跪地报告:“公孙将军,公孙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见报告都准备好了,公孙贺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好,马上出发,带好必备的装备,战车全部不要。”说完一只手拍在了将领的肩膀上坚定道:“这里就拜托你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一旦他们攻打,就准备烧毁整个大营,而后边打边往定襄撤。”
这是公孙贺的打算,十万大阵内本来就只有加民夫才一万多人,这自己又带走八千多的骑兵,剩下的当然就只剩下民夫了,如果匈奴大军来攻也就分分钟的事情就没了,所以公孙贺要求,自己一走,匈奴大军攻营就点燃阵地。
黑夜里,突然灯火通明的汉军万隆金锁阵里,最右侧也是最黑暗的地方火把全部熄灭,一面两米多高的盾牌墙慢慢的打开,公孙贺带着八千重骑兵从这里悄悄的出阵摸黑进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留守阵内的民夫开始全力准备,拿掉有用的东西。
而在五十里之外的匈奴左大都尉呼去韩也在营地休息,长途奔袭很累,众将一直认为汉军目前尚无动静,等休息一夜之后就全力进攻。
而在阵地前方的匈奴探马视乎看出了什么不对,整个阵地全部灯火通明,唯独右侧漆黑一片,而且黑夜伴随着马匹奔跑的声音,时间很长……。
一个匈奴探马指着漆黑的一边说道:“不好,他们好像从那里出去了!”
“回去禀报大单于……”
“是……”
罗格草原的早晨是彩色的,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对应的是大地碧绿的旷野,羊群在青青中浮动着白色,像一把珍珠撒在了绿色的绒毛毯上,草原上的野花点点斑斑,点缀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让草原变得五彩斑斓……
美景,实在是美景,但在这美景之后却是一片焦土,谁都难以想象下午之后这美景是什么样子,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亲帅五万大军加三万部落兵力共八万人严正以待,卫青率领五万大军完成大穿插大迂回四万多兵马埋伏于伊稚斜的后方,大战一触即发。
而匈奴左大都尉呼去韩率领的一万人马又对汉克里草原的阵地虎视眈眈,当然汉军太仆公孙贺率领的八千人马也带人经过一路斩杀后即将到达罗格草原。
匈汉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阵前较量之后,双方的最后部署终于落定……。
“报……禀大单于,汉军开始行动了。”一名侍卫快速的跑进帐中对着匈奴众将和众王禀报道:“昨晚汉军一股骑兵方队出阵之后进入罗格草原,人数不详。”
这名士兵刚报告完毕,帐外另一名士兵急促的跑进来继续禀报:“报……禀大单于,左大都尉呼去韩已与汉军形成对峙,但汉军根本没有开战的意向。”
侍卫的报告让匈奴的小王和将军们突然感到不对,自卫青占领克里草原之后,就连卫青的任何动静都没有了,眼看大战在即却是对峙,难道……
“报……”又一名侍卫急匆匆的向帅帐内跑来,然后快速跪地禀报:“昨天出现的小股汉军士兵又出现了,在大营外绕圈儿。”
休屠王见状吼道:“那就派兵追杀呀!”
侍卫回禀道:“追了,但每次只要我们一出人,他们就跑了。”
也就在这时,突然帅帐外吵吵嚷嚷又一名士兵满脸是血的跑了进来,还没等这个士兵说话,伊稚斜就突然感到那里不对了,这样的氛围,不就是大仗已经开始的节奏吗?
伊稚斜大声呵斥道:“不要慌张,什么事?”
侍卫累的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道:“回大单于,后方,后方出现大量的汉军。”
“后方!”众王和众将都不敢想。
伊稚斜快步走到帅帐之外大声吼道:“先锋将军卡扎尔,迅速率五千骑兵到后方看看。”
其实伊稚斜对于身后出现的汉军铁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公元129年,汉武帝刘彻以李广、公孙敖、卫青等四名将军兵分四路讨伐匈奴,在这次战役中,卫青带领虎贲军单军深入,偷袭得军臣单于丢盔卸甲,次年卫青又带领虎贲军长途奔袭征战河套地区,偷袭了楼烦王和白羊王,收复了河套地区,军臣单于被气死。
随后,伊稚斜在前锋将军科尔金、右大都尉的协助下打败候选对手登上单于宝座。
卫青能在这两次战役中取得绝对性胜利,甚至最后为汉朝收复河套地区靠的全是虎贲军深入穿插作战,所以对于身后出现的小股汉军伊稚斜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面对伊稚斜的命令,正在考虑如何捉拿霍去病的卡扎尔接到这个命令当即就组织所属部队向后方而去,卡扎尔对于后方的情况也是一纸空白。
站在帅帐的木质台阶上看着对面不断晃悠的霍去病,伊稚斜眉头紧锁,他考虑着这会儿卫青肯定已经率军向罗格草原来了,因为霍去病已经在前面监视了。
伊稚斜对着将领们指着远处的霍字大旗说道:“来人,派三千铁骑灭了他们!”
“是!”
……
卡扎尔带着骑兵飞快的向土丘林后方飞奔而去,他在内心还在责怪这支汉军部队。
一路上,卡扎尔不断遇到向后奔跑的匈奴部落人员,甚至还有部落的首领,但卡扎尔从他们的嘴里还是得不到确切的情况汇报,大家都只是说出现了大批的汉军。
带着队伍卡扎尔向后方狂奔了近三十里地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出了土丘林了,那就真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没有多少土丘或草包。
忽然,一种声音隐约从远处传到了卡扎尔的耳朵里,这是汉军的口号声,还有兵甲的碰撞声,更有中军指挥的鼓点声,远远听来非常有气势。
卡扎尔顿感不好,他一下子跳下马,然后将耳朵俯于地面仔细的听了起来,这确实是行军打仗的列阵声音,光从声音中这么于汉朝打了十几年仗的卡扎尔就可以判断出有不少人。
看着极度恐慌奔跑和逃命的部落民兵,卡扎尔快速指挥骑兵上马迅速向汉军奔去。
“停。”卡扎尔带着五千骑兵速度越跑越快,刚跑到土丘林边缘一个小山头时突然感到不对……
只见前方一阵大风而来,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天色也慢慢变暗,而那种整齐的步伐声、马的厮鸣声也越来越大,鼓点的指挥声音又将前两种声音逐步掩盖,而后密密麻麻万旗飘扬的汉军向土丘林强力推进,而抵抗的部部落民兵就如鸡蛋一样被砍杀。
五千枚两米多高的盾牌前面掩护,最前面公孙敖五千骑兵掩护,中军强弩和弓箭。
汉军万人大阵推进战,卡扎尔顿感不妙,而且看着大大的旗帜上写着“卫”字,于是对着后面的士兵大吼道:“马上回去禀报大单于,汉军主力出现在我们后方。”
前则回禀的士兵刚走,后者汉军那铺天盖地犹如一团黑云的弓箭雨就来了。
一时间,卡扎尔率领的五千骑兵还没来得及部署和还击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说,面对汉军气势如虹的阵地推进,卡扎尔士兵士气又被杀伤了不少。
卫青所带的部队都能堪称精锐,别看了这些骑兵、步兵、强弩兵,他们在掌握本职技能的同时,卫青还要求他们必须专攻一项,那就是骑射,每人都能堪称神箭手。
在茫茫草原上,汉军的弓箭犹如一把把穿心的利剑黑压压的而来,让卡扎尔和他的五千骑兵在没有任何保护的草原上无处藏身,任凭汉箭扎进了草地里,扎进了匈奴士兵的肉里,带着仇恨穿透了匈奴士兵的骨头,让他们恐惧万分。
在汉军第一波次弓箭射完之后,卡扎尔也抓住时机命令士兵开弓还击(骑射在匈奴这等马背上的人来说是天生的,所以每个人的骑射也了得)。
但由于第一波次就被汉军打乱了阵脚,所以大家各自为战,射出去的弓箭在汉军眼里也就是挠痒痒,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加之部分射出去的箭被汉军盾牌挡住了。
“咚……”
“咚……”
“咚……”
汉军三声鼓灭,万军再次开弓瞄准。
“放……”
“嗖……”
汉军第二波次弓箭射出……。
伊稚斜站在中台上正看着远处排兵布阵的休屠王、浑邪王和众将领们,脸上写满了自信,赵信在一旁站着内心忐忑,在他身边来回穿梭的兵士各个神情紧张。
“禀报大单于,卫青大军主力出现在土丘林后面。”
士兵快马加鞭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就急匆匆的大喊道。
“什么!”伊稚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木楞的看了看正前方的军士们道:“卡扎尔呢?你没看错吗?要知道卫青偷袭得技术可是一流的。”
在一旁的赵信也不敢相信,半信半疑。
“末将看得清清楚楚,万人阵地推进,气势如虹,为首中台写着大大的卫字。”
听完士兵的汇报,伊稚斜慌了,立马扭头看着一旁傻楞的赵信大喊道:“赵信,怎么回事,卫青大军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后面。”
“禀单于,末将觉得不可能。”赵信始终不敢相信。
而就在此时,伊稚斜也明显感到后方出了问题,大批的士兵开始往后面赶,似乎将领也知道了后方有汉军,所以在调整部署,一时间号角声也从四周传来。
“赵信,赶快去看看!”
伊稚斜说完就立即跨上了战马然后在赵信得陪同下向后方赶去。
越往土丘林边缘走越明显,汉朝军队那特有的鼓击指挥声越来越明显,大兵团阵地推进中士兵们异口同声,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压迫了整个草原。
果然,当伊稚斜骑着快马来到一个土丘上时,眼前的一切都被证实了,汉军正以一个改进型的阵地强行往前推进,阵地线延绵数公里之远,而防守的部落士兵们却连连败退。
而走于阵前的卫青在两米多高的盾牌护卫下也慢慢的向前推进。
“遁……”
随着鼓声的终止,四万多士兵齐口同声一个遁字就全体停下了脚步立即转入防御状态。
“马上回防……”
还没等伊稚斜下令,匈奴的一些将领就开始有序组织匈奴兵调整防御方向。
要知道,之前伊稚斜和赵信以及众王商定的战法都是正面对汉军主力的,当然如果卫青从正面而来,可以说卫青死无全尸都有可能,但这次卫青没有按常理出牌。
匈奴已经部署到位的八万大军顿时要在极端的时间内做出重大调整可想难度,八万人加战马和一些器械,这光部署都花了整整一天。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卫青数万大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跑到我们后面来!”自次王赵信始终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正面御敌的策略是自己出的。
伊稚斜见赵信急得都快哭了,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还是轻敌了,忘记了卫青是靠偷袭发家的。”说完就感叹了一下对着队伍中刚逃回来的卡扎尔喊道:“先锋将军立即组织防御。”这个时候伊稚斜只有一个盼望,那就是盼望卫青的进攻能推迟一点点。
卫青在匈奴后方出现顿时让匈奴阵营大乱,原本信心满满的匈奴士兵们,也在前锋将军科尔金被斩,卫青后方出现的情况下军心士气降低了一大半,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慌乱。
当然造成这样乱局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卫青的名字。
卫青和匈奴打了多年的仗,卫青每一次都能让匈奴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对于这个人大家都已经害怕了,至少在匈奴人眼里是名声鹊起。
休屠王边指挥军队防御边问道:“大单于,怎么办?”
“卫青!”伊稚斜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卫青的万人大阵说道:“兄长军臣单于被你活活气死,今天这个仇本单于不报就誓不为人!”
“弓箭手准备……”
休屠王必须得想办法阻止汉军的整体推进以给自己争取调整部署的时间,所以令旗一挥紧急组织八千弓箭手朝着汉军阵地拉弓射箭。
匈奴人的弓箭可谓是出了名的厉害,靠着这一利器打败了罗马军团,马背上的民族靠的就是打猎为生,每一个男性从几岁起就开始在训练弓箭,所以弓箭对于他们来说就如汉人的宝剑,他们的弓被称为“反背弓”,由弹性优良的木头和金属复合制成。
而弓的两端和中部另外用兽骨或毛皮加固,弓长1.3米左右,射程较远,而且箭种繁多,有专门用来猎杀动物的,有专门用来传令的响箭,更有杀伤力大的铁箭。至于专门用来作战的铁箭更为可怕,箭头呈三菱状,长度六十厘米,穿透力惊人。
当然曾经也靠着这一利器打败了汉朝的刘邦,将其围在了白登,还打败过飞将军李广,定远侯班超、太仆公孙贺等汉朝将领,但唯独有一个没有打败过,那就是卫青。
卫青自从和匈奴打上交道后,就对匈奴起了浓厚的兴趣,也应了他教育霍去病的那句话,要打败敌人就要学习敌人,所以卫青对于匈奴的这个杀手锏不可能没有防备。
见匈奴八千箭雨来了,卫青大手一挥,令鼓一长一短立马响完,万军大声喊道:“盾。”
瞬间每人就地蜷缩趴下,弓箭噼里啪啦就像扎进了稻草人一样扎进了士兵们背后背的锅盔上,有的穿透力实在惊人,直接扎穿了锅盔将人杀死。
锅盔,其实这是卫青针对匈奴弓箭技术强悍所设计的东西,也是卫青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他其实是一个盾牌,但为了方便携带就弄成了一个凹形像锅的东西背在背上,散开之后足以覆盖住一个蜷缩的人,平时士兵可以用来装东西,战时他就是防弓利器。
“决一死战,片甲不留……”
“决一死战,片甲不留……”
“决一死战,片甲不留……”
“咚……”
“咚……”
就在匈奴慌乱中准备射第二支箭的时候,卫青骑在战马上军令旗一挥,万军迅速齐声大吼并再次拉弓放箭,双方的远距离杀伤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
这一波次直接让卡扎尔的军队被迫后撤了五百米,死伤惨重。
卫青见这一次镇住了匈奴,再次令右内史李沮出战:“武侯战车出动!”
鼓令刚落定,李沮千古劳累弄到匈奴后方的六台武侯战车被士兵们迅速打开,并进入了战位,这可以说是卫青部仅剩的六台战车了,因为其他五十台武侯战车全部被留在了克里草原的驻地,还有二十台武侯战车由于赶路要紧被丢弃在了急行军的路上。
武侯战车是汉军攻城拔寨的利器,在中原的战场上武侯战车可以说是打仗必备的东西,他射出去的不是箭,而是枪,一米多长,很粗的枪,射程极长。
“放……”
六十多支武侯战车枪风一样的飞向了卫青部正面的匈奴兵,一时间几支枪直接穿透了三十多人扎进了一个土坵里,枪面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述说着他的威力。
一时间,恐怖阴影笼罩,匈奴战马似乎都感觉到了怕,转身将背上的主人摔下跑了。
……
卫青四万大军由于长途跋涉所以没有带多少箭,每人最多二十支,武侯战车也只够发射四次,所以经过第一波次的强大火力压制之后,卫青的总进攻就要开始了。
卫青能让匈奴记住自己,其实靠的就是速度,马背上长大的匈奴能屡战屡胜其实也就是速度,所以卫青的战法就是比匈奴更速度,六击匈奴大获全胜靠的也是速度。
“郑田军,最后一波次弓箭结束,全军进攻……”
“是!”郑田军骑着快马快速的向自己的位置跑去,然后令旗一挥,万军又一阵箭雨。
弓箭射出的瞬间,汉军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然后骑兵、步兵尾随弓箭向匈奴数公里长的大兵团队形阵地发起了总进攻,气吞山河,士气令人胆寒。
卫青的进攻也有特点,匈奴紧急调整的防御阵地是一个弧形大兵团队形阵地,而卫青的进攻则不是全线进攻,只打个重要的点位,一是中军、二是右侧的薄弱环卫。
卫青的进攻让匈奴也很受伤,由于之前的部署全部报废,所以紧急调整的部署又不具针对性和操作性,卫青只攻两点,结果弧形边缘的其他匈奴部队就眼睁睁的看着,是离开原地去支援还是坚守原地防止汉军突然转向突入,大家都没了一个正确的决心意图。
而卫青的决心很明确,虽然有四万大军,但由于舟车劳顿,不易全线开战拼消耗,只需要集中火力人马进攻中军,因为中军一破匈奴必败。
面对卫青从气势和战术上的创新进攻,本来就还没调整过来的匈奴大军慌了,有的强弓弩都还没有从对面转移过来,有的盾牌还没有形成有力的隔离带,有的还守在原来部署的位置不明情况,有的军队甚至还在追霍去病,就这样被卫青打了个措手不及。
卫青号称十万(大穿插大迂回自损无数),其实到位的也只有四万的大军在匈奴背后突然袭击,打得伊稚斜五万大军,三万部落民兵共八万人措手不及。
而正面的情况也是形势一片大好,太仆公孙贺率领的八千骑兵也牛逼哄哄的横扫了罗格草原浑邪王部七千部落民兵,自损三千胜利,然后紧急赶往土丘林参与对伊稚斜的决战。
而一直在匈奴大营前面转悠的霍去病见匈奴延绵数公里的兵团防御阵地突然在变散,一下意识到大将军卫青的部队肯定在匈奴后面打起来了。
“走,随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匈奴狗崽子,看爷爷如何收拾你……”
韩彤和范木竹见匈奴大后方狼烟四起,一下子就知道打起来了,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两人就开始收拢队伍准备攻入匈奴大营。
“回来……我有个更好的办法!”霍去病虽然建功立业的心很急,但还算冷静。
范木竹道:“什么办法,杀进去,取了伊稚斜的狗头,封侯拜将!”
听完范木竹的话,霍去病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可是匈奴的大单于,他的人头要是那么好取,舅舅早就拿下了,还会等到你去拿吗?”
“那你的意思是?”韩彤满是疑问的问道。
霍去病远远的看着对面的狼烟,然后又看了看正磨刀霍霍的齐东隆东强、张奎山等人,在他们的眼神中,霍去病也看出了那一丝的激动。
霍去病指着对面的匈奴兵说道:“你们看,这数公里的队形防御线散了,说明他们的阵脚已经大乱,兵书上说,战法对阵阵型一乱就犹如无头苍蝇。”说完霍去病又指了指对面的狼烟道:“狼烟是咱们大汉特有的防狼信物,匈奴人也知道,狼烟起战狼来。”
瘦子齐东似乎明白了霍去病的意思,所以嬉皮笑脸的问道:“校尉大人的意思,咱们在这边也点上狼烟,让他们以为这边也杀来了大批的汉军?”
“对!”霍去病坚定的看了看齐东后又看向了万人大战场继续道:“这样一来,前锋将军被斩,汉军背后出现,前方强悍进攻,大批的匈奴兵肯定会不战自败。”说完霍去病猛的低头从马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块鬼面贴罩说道:“咱们就是大汉虎贲……”
“是,末将马上去部署!”
张奎山、韩彤都明白了霍去病的意思,缰绳一拉带着自己的队伍就去升起狼烟。
伊稚斜率领匈奴主力与汉军的决战进行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在中军一线的拼杀更为惨烈,匈奴人的尸体和汉军的尸体交叉叠加,都快垒成了小山,而伊稚斜也已经拔刀准备加入到战斗中了,好在被自次王赵信给拦住了。
“不好啦,不好啦。”一匹快马向伊稚斜单于飞奔而来,人还没下马声音就传了过来:“禀报大单于,对面,对面,对面也出现了大批的汉军。”
伊稚斜听完后,还没来得及看来人的相貌这人就已经转马向前线冲去了。
伊稚斜看着两边都升起了高高的草原狼烟,共有八处,顿时感到不妙,这是在相互呼应。
而后面正紧急调整的匈奴军队刚把矛头转向了卫青,这身后狼烟起,昭示着两边都受到了夹击,匈奴大军的军心士气再次被降低,至少不知道该怎么打了,先打哪里?
而在远处霍去病看着刚刚掉转矛头准备与卫青部决战的匈奴兵又转了回来他脸上笑了。
而在此时,公孙贺以最快速度赶到,超强行军也让他在路上损失了近一千人,加上歼灭浑邪王部落民兵损失的三千骑兵,公孙贺也所剩无几了,至少这点兵马在匈奴八万人大阵面前就是蚂蚁中的一小搓而已,根本就谈不上。
“太仆大人!”
霍去病见太仆公孙贺带着兵马来了,于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一路血战过来的士兵们已经是破衣烂衫了,七百多的羽林军们内心复杂。
“霍儿啊,不错,点上狼烟是对的,震慑他们!”
“呵呵,太仆大人过奖了,差不多该本校尉和羽林军上场了吧!”说完霍去病就坚定的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一股热血冲冠太阳穴。
公孙贺手持大刀看着战场大声喊道:“进攻……”
众军:“杀……”
看着公孙贺的人马杀了过去,霍去病再次看了看身后严正以待的羽林军然后坚定的大声问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第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决一死战,片甲不留……”
“决一死战,片甲不留……”
羽林军的口号响彻草原。
霍去病看着大家士气高涨很是欣慰,他慢慢的将鬼面贴罩挂在了脸上,其他士兵见霍去病挂上了鬼面罩也都挂上了鬼面罩,一支虎贲军复活了……。
少年誓一笑破敌:“杀……。”
万千汉军万千剑,一时间罗格草原土丘林战鼓擂动血流成河,四万多保底汉军精锐从前后两个方向向八万匈奴兵发起了总进攻,气势如虹。
面对突然前后出现的汉军,匈奴伊稚斜单于连自己都乱了阵脚,先是前锋将军科尔金被斩,后是卫青数万大军包抄到了土丘林后面,现在正面又出现了虎贲军,慌得没边的伊稚斜也只能拿出刀来亲自应战,而自次王赵信更慌了,这卫青不按套路来了。
先说霍部:
霍去病带着八百将士意气风发带着鬼面罩向涣散的匈奴大阵冲来,由于匈奴的军心士气被严重降低,一路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匈奴人害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匈奴人信天神,天神祭奠杀死了不少虎贲军,而他们的前锋将军说已经全歼了虎贲军,那么现在出现的就有驳天神祭奠,可以解释为虎贲复仇。
一匹白云龙驹,一把单钩枪,一身盘龙锁子甲,霍去病在队伍中专挑匈奴头目,一连斩杀二十几个匈奴头领和将军,单钩枪已被血染红,铠甲上也沾满了血液。
霍去病已经杀红了眼,远远看着一个匈奴小将砍杀汉军士兵就像砍西瓜一样,霍去病发出了震天怒吼,然后骑在马上一个旋转将包围自己的十几个匈奴兵全部砍杀后冲向小将。
匈奴小将是科尔金从漠北带来的,武功高强,见一鬼面罩枪尖而来,顿时顺势一躲就从马上飞腾下来,然后铁鞭子顺势打在了白云龙驹身上。
由于白云龙驹也是身披铁甲,匈奴小将的铁鞭打上去直接就摩擦出了火花……。
霍去病直取官之首级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而一起杀来的范木竹的双锤、齐东隆东强的双节棍和刀也让匈奴人心惊胆战,这三个监狱出来的杀手也十分的疯狂。
范木竹的双锤犹如千钧拔力,只要被他挨上的匈奴兵基本不是残废就是当场毙命,重者血肉模糊死无全尸,他就是个人间屠夫,前营的首席刽子手。
和范木竹形成鲜明对比的齐东隆东强组合则显示出了更为嗜血的一面,他们的打法非常怪异和凶狠,虽然慢,但对于匈奴兵的杀伤震慑力还是相当大。
胖子隆东强一把将身边的一个匈奴兵弄到地上,然后瘦子齐东一个闷棍下去就昏迷了过去,再然后胖子隆东强三下五除二脱下这名匈奴兵的战袍,一刀将其开膛破肚。
胖子隆东强也可以堪称前营首席刽子手,他的活剐技术整个汉朝无人能比,他能将一个人开膛破肚之后将人的内脏取出,然后这人还不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肠流满地。
匈奴兵被这两个屠夫的举动惊呆了,真是战场遇到这两人真是不幸,死了就死了,居然还被开膛破肚肠流满地,更重要的是当事人还是清醒的。
被打闷的匈奴兵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可他显得很痛苦,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自己的右手攥着齐东从自己肚子里牵出的肠子,他想放回去,可又不知道如何放,心被恐怖吞噬。
而在一旁继续干着这事儿的齐东隆东强那真是笑得嘴都合不拢,阴阳怪气的让人毛骨悚然,吓得周围的匈奴兵直接就不敢上前一步……。
霍去病所部八百羽林军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羽林军出生的韩彤和张奎山也不示弱。
霍去病部虽然只有八百人但对于匈奴的杀伤还是大的,也不逊色卫青部的数万大军。
而在卫青部:
合骑侯公孙敖带兵直插中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抵抗,毕竟匈奴大单于伊稚斜在中军,杀了伊稚斜就等于杀了匈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
见公孙敖带兵经过一路血战之后直接就杀到了土丘林上边,自次王赵信惊讶的同时,万不得已的拔剑相向,但最终被伊稚斜拦住了。
而浑邪王见状立马就带人冲了上去,由于公孙敖是单军直入,脱离了卫青的大部队,所以瞬间就被浑邪王的部落大军包围,双方展开殊死搏斗。
匈奴浑邪王虽是一个小王,但久经沙场,可以说也是与汉朝打了一辈子的仗,所以对于公孙敖的进攻直接就没看在眼里,手里两把大斧头犹如霹雳一般打的公孙敖非常被动。
悠悠草地,黄花缥缈,这是大战之前的草原,鲜血满地,泥坑泥巴,尸横遍野这是大战的场景,最终合骑侯公孙敖所部被匈奴浑邪王斩杀,而自己也身受重伤被部下救出,最后一刻公孙敖的战马前蹄都已经踏上了伊稚斜所站的指挥台,但最终还是倒下了。
公孙敖受重伤,所部悉数被歼,而负责右薄弱环线进攻的右内史李沮所部八千人也与匈奴休屠王所部战至白热化,右薄弱环线被汉军全部击溃,右边完全成了一个敞开的大门,而休屠王部也是边打边撤,匈奴士兵被气势汹汹的汉军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将军,休屠王向边上跑了……”
“跟本将去将他擒获。”
右内史李沮带军快速追赶而去,马蹄踏在尸体上犹如踏在草地上,是那样的软。
可追了一段距离之后汉军突然发现不对,离自己还有二十几米的位置突然躺在地上的死尸都复活了一般,脸上带血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开弓瞄准汉军。
“不好!中计!”李沮的话刚落,匈奴弓箭就狠狠的从身后飞了过来。
李沮只感觉背后一阵刺痛,紧接着一支箭从自己的胸前穿了出来,又射进了前面一个士兵的背后,一箭双雕,李沮当场毙命。
就这样卫青部在全面进攻中损失了两员主将,而在后方收容所紧赶慢赶的飞将军李广和都尉李敢也已经赶到,他带着军队和大将军卫青直接就杀向了中军……。
卫青的主力和匈奴的主力对战在重点部位开展得十分残酷,而霍去病所部和公孙贺所部也在匈奴的边缘打摩擦,毕竟这两部所处位置就已经注定他们只能在边缘。
羽林军小将张奎山十八岁出战匈奴,杀敌百人刚好就遇到了一个匈奴高手,他与张奎山不相上下,接连大战五十回合居然不分胜负,这个人就是哈巴锤,赵信得副将,汉朝的叛徒。
哈巴锤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额,跟本将比,你还嫩了点儿……”
“废话少说,看枪。”张奎山说完就冲了上去。
张奎山和哈巴锤干起来了,而这时的卡扎尔在万人战场穿梭来穿梭去终于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霍去病,他要一雪前耻,对着天神撂下誓言,不抓住霍去病就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