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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雪山脚下云雾升腾,天空很蓝,淡金色的阳光从枝头洒下,照得人暖洋洋的。
程云坐在木板凳上嗑着瓜子。
程老爷子从里屋走出,拿着一大一小两个锄头,他把大的递给殷女侠:“我给你说,要先把芋头和笋子四周挖空,才不会把它挖坏。”
“要得!”
殷女侠顺手将锄头扛在肩上。
老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将生锈的迷你小锄头递给小萝莉,一笑起来皱纹成堆。
小萝莉却没有接,而是直直的盯着老爷子,还歪了下头。
老爷子依旧笑得和蔼。
他对小萝莉已经有一定了解了,这个孙媳妇的小表妹漂亮得不像话,性格却非常冷,一般人和她说话她都不会理的,也没人碰得到她,程云却是个例外。
“拿着玩吧,这就是程云小时候玩的。”
闻言小萝莉转头看了看程云,果然来了兴趣,接过小锄头。
小锄头还不到半米长。
拿在小萝莉手上可爱极了。
之后程秋雅就带着她们俩出去挖芋头和冬笋去了,三人排成了一个纵列,由高到矮远去。
程云不忘叮嘱:“多挖点。”
殷女侠应了一声。
小萝莉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老爷子则被他气着了:“你懒得很!”
“我勤快着呢。”
程云依旧嗑着瓜子。
哔啵哔啵响。
今年安居宾馆全体员工都回来过年了,还有以前在斜对面现在在隔壁的唐老板。小萝莉则化为人形并成为了唐老板的小表妹,因为爸爸出国所以最近一直跟着唐老板和程云。
他们是26回来的。
当天去钓了鱼、打了鸟,满山玩。
27去泡了温泉。
28去镇上赶了场,吃了酸辣粉,爆了爆米花和炮筒,还买了烟花。
昨天去山上烤了烧烤。
农村好玩的事情多,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回来了,更显热闹。
锄头三人组大概花了半小时,提着一个麻袋回来。
殷女侠将之放在程云面前,打开袋口给他看了看,问道:“够不够?”
有大半麻袋呢。
芋头和冬笋都很完整,一个没烂。
“够了吧。”
“嘿嘿!”
小萝莉放下小锄头,走到程云身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腿,一声不吭的模样乖巧极了。
程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剥开一颗瓜子喂给她吃,同时对殷女侠说:“再去杀只**,挑一只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大的。”
“好嘞!”
殷女侠有着花不完的精力。
程云也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低头看向还抱着自己腿的小萝莉:“我要开始忙了。”
小萝莉仰起头看着他。
程云拍了拍她的手:“放手……”
小萝莉放开了。
程云便往厨房走去。
小萝莉也跟着。
程老爷子见了笑呵呵的,对唐老板说:“你这妹妹好粘程云。”
唐老板点头:“她就喜欢程云。”
……
程云实在懒得动。
按照程老爷子的预计,他们家昨天准备的冷热菜一两天肯定吃不完,够吃到初一了——往年老程家都是这样的。
但今年多了变数。
所以他们现在要重新做饭,而原材料严重不足。
程云寻思着,少做两个菜,每个菜弄个一大盆两大盆,能省不少功夫,岂不美滋滋?
如是想着,他还低头问了问小萝莉的意见。
小萝莉当然是点头啦。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整一大锅酸菜鱼,一大锅芋儿鸡和笋子烧牛肉,再去街上买些凉菜,蒸一甑子的饭。
完美!
下午阳光怡人,虽然是冬天,但已经可以脱掉外套了。程云趁着天气洗了个澡,出来时见程秋雅正和俞点小姑娘在门口坝子里打羽毛球,唐清影、唐老板和程烟则在踢毽子。
殷女侠和小萝莉站在门口看着。
见程云出来,小萝莉立马又跑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裤子。
程云端了张太师椅出来,把小萝莉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她们玩。
欢笑声洒了一地。
忽然,不知道程秋雅怎么想的,她竟邀请殷女侠和小萝莉一起去玩。殷女侠求之不得,而小萝莉也在程云的鼓励下拿起了球拍。
俞点小姑娘选择了去踢毽子。
一个小时后。
程秋雅默默坐在程云边上,看着殷女侠和小萝莉一来一回,她等得有点心累。
一下午眨眼即过。
吃过晚饭,殷女侠在坝子里玩烟花,俞点小姑娘倚在门口看她玩,剩余人则坐在堂屋,一边听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吃着零食聊天玩手机。
遇到有趣的节目就看看。
没有就当背景音乐了。
时光缓缓流走。
直到外边隐隐传来烟花爆响声,殷女侠从门口探进头:“站长,我们什么时候放烟花?”
程云看了看时间:“就现在吧。”
说完,他拍了拍小萝莉。
小萝莉立马从他身上下来了。
程云起身往楼上走。
小萝莉紧随其后。
一瞬间堂屋就空了,所有人聚集于楼顶,盯着那两桶烟花。
程云摸出两个火机,递了一个给殷女侠,另一个则递给小萝莉,还拍了拍小萝莉的头。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走上前,点了烟花。
“倏……砰!”
空中炸开巨大的彩光。
又分成无数小烟花,呲啦作响。
漂亮极了。
“砰!”
楼顶被照亮刹那,又很快黑暗下来,十几张仰着的面容被映得五彩斑斓。
程云感觉旁边的唐老板握住了他的手。
而另一边也还有一只手悄悄伸过来,抓起他一根手指握在掌心,掌心软软暖暖的。
程云一转头,只见唐清影正仰头专注的望着天空,烟花炸开,绚丽光芒倒映在她眼中,从表情来看她手上的动作似乎和她没有关系。
程云收回目光,也当做不知道。
可忽然,耳边又传来了唐清影的问话,热气吐在他耳朵上:“姐夫,刺不刺激?”
程云:……
对不起,也没听见。
烟花结束得快,但还有很多小烟花。
半小时后,众人才下楼。
程云看见殷女侠脸红扑扑的,似乎很兴奋的样子,他问了句:“你晚上几点睡?”
“我不睡,我要玩一整夜!”
“十二点的时候门口要放爆竹,你来放吗?”
“好啊!”
殷女侠满口答应。
程云抿了抿嘴,他对春晚已经没有兴趣了,便弯腰抱起小萝莉,说道:“小萝莉都困了,我上楼哄她睡觉了,你们玩吧。”
小萝莉眼睛明亮,任他抱着。
唐老板继续坐着和二堂姐聊天,当她十一点过上楼回房时,哄小萝莉睡觉的程云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而小萝莉还坐在床边玩着手机。
唐老板走到小萝莉面前蹲下来,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她:“给你的,新年快乐。”
小萝莉接过红包,直直的盯着她。
没多久,二堂姐也来发红包了。
给出红包后,她想伸手捏捏小萝莉的脸,但是被小萝莉躲过去了,她不由笑了:“给红包也收买不了你啊,不知道程云怎么哄到你的。”
唐老板也微微笑着:“我也搞不懂。”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
“是吗?”
“是啊,这里下雨,山上肯定就下雪。”二堂姐有些羡慕,“要是我们这里也下雪就好了,我都好久没见过下雪了。”
“下雪好冷啊。”
“好看啊。”
“也是。”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小萝莉则捏着两个红包,目光在她们身上流转。
电视里的倒计时逐渐向零逼近,凌晨的钟声敲响,程老爷子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殷女侠动作轻微的推开了门,仰头看了一眼。
“下雪了呀!”
“瑞雪兆丰年!”
殷女侠从脑子里搜刮出了这一句,她咧嘴笑了笑,摸出打火机。
爆竹已经铺好了。
殷女侠一眼就找到了引线头,但就在她凑过去准备将之点燃的时候,引线竟自己燃了!
猩红的火星冒了出来,嗤嗤作响。
殷女侠不退反进,瞬间扭头往楼上看去,只见半个小脑袋正迅速缩回去。
“欺人太甚!”
“砰砰砰……”
家家户户爆竹声响成一片。
新的一年到了。
许多爆竹向殷女侠弹射过去,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挡,她暗自咬牙回房,要不是那只小东西和站长大人睡的一个屋,她非得去找到她好好理论理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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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银装素裹,门口的坝子也铺上了一尺厚的雪,枯死已久的桃树上凝结了雾凇,在朝阳下显得尤为晶莹剔透,美得宛如童话世界。
大早上的,老程家生气十足。
唐老板、程云、程烟、唐清影、俞点小姑娘、殷女侠和小萝莉排成一排,各自拿了一个碗装满温水蹲在坝子边上刷牙,间隔很整齐。
“站长你得管管这小东西!”
“她昨晚上……”
“我觉得她越来越……”
“就是你把她惯坏了!”
殷女侠满嘴泡沫的向程云抱怨着,神奇的是她说话竟丝毫不受影响。
小萝莉低着头,认真刷牙。
殷女侠继续罗列她的罪状。
对此,小萝莉最多最多只会用余光瞄她一眼,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唐老板端起水喝了口,仰头咕噜咕噜。
“噗~”
程云也跟着咕噜咕噜吐掉,一时间好像引发了连锁反应,自他往右,一个一个的按先后顺序做着同样的动作,温水浇在雪上,水雾升腾。
“二堂姐还没起来吗?”唐老板起身。
“没有。”程云说。
“她肯定不知道昨晚下雪了,而且下这么大。”唐老板往屋内走,“我去叫她。”
“好,把玉嘉也叫起来。”
“不!”
唐老板怎么好意思去叫冯玉嘉呢。
程云又将老旧的太师椅搬到了屋檐下,也不管地上的爆竹碎屑,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见小萝莉也刷完牙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于是小萝莉放下碗就跑了过来,自己抓着他的裤子爬了上来,坐在他腿上。
程云扭头看着她:“女侠说你老是要和她作对,是不是?”
“没有。”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蠢。”
语气高冷得很。
程云就喜欢她这种表情,这个时候去捏她的脸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加成。
想到就做,程老板毫不含糊。
小萝莉也任由他捏,只是时不时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片刻后,程秋雅下楼了。
“呀!”
一声惊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程云扭过头,很无奈:“大明星……”
程秋雅没有理他,开始拍照。
程云便继续逗着小萝莉玩。
“你最近是不是很调皮?”
“没有。”
“你昨晚是不是拿了红包?”
“没有。”
“拿来我给你收着。”
“没有。”
“你有没有穿裤子?”
“有。”
“反应还挺快。”
“傻。”
“嗯?说谁?”
“大王。”
“……”程云继续捏着她的脸,左扯扯右扯扯,“不能这么说大王,知道了吗?”
“……”
竟然不回答!
肯定是进入叛逆期了!
程云开始吓唬她,要把她送去参加变形记。
没过多久,唐老板喊他们去包汤圆,程云也被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提起来又怎么样?他还是不包。
反正姑娘多,包得快。
程云就负责围观,时不时因为指点江山被程烟翻个白眼。
其乐融融。
包完后程云刚坐下,唐老板就又拿着扫帚过来清扫屋檐下的爆竹碎屑,殷女侠则发挥特长抢救着那些没有爆的爆竹,争分夺秒,与唐老板的扫帚赛跑。
这个鞭炮不行,好多都没有爆。
一会儿的功夫殷女侠就捡了好几个,她大方得很,问大家:“你们要不要?”
“不要。”唐清影说。
“不要。”程烟说。
“你捡那个干嘛?”俞点小姑娘说。
“这里,这里还有一个。”唐老板说着用扫帚拍了拍程云的脚,“起来,别挡着。”
“蠢。”小萝莉盯着殷女侠。
“哼哼,不要算了,我捡了我一个人爆,我在雪地上爆一个大坑!”殷女侠继续捡着,唐老板刚才提醒的那个她早就看到了,但被雪飘湿了,她不要。
“我捡了一荷包!!”
殷女侠回身去屋里点了一支香,将火炮引线往香上一挨,顺手就丢出去。
“嘭!”
非常响。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考较想象力了,光是将爆竹插进雪地中爆是很低级且单调乏味的玩法,她还需要寻找一切可以将爆竹放进去的东西。
比如饮料瓶子、啤酒瓶子,可以开个洞的竹子,某种中空的植物……玩得不亦乐乎。
“嘭!”
“嘭!”
“……”
殷女侠听见了脚步声,一回头,见到几个姑娘朝她走过来,她依然很大方:“要玩吗?我这儿还有十几个,比擦炮威力大。”
“不用了。”
唐清影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把小地雷,约莫有鹌鹑蛋大小:“我这儿有。”
殷女侠眨巴了下眼睛。
随即程烟也摸出一把:“昨天你去挖芋头的时候我们上街买的,屋里还有。”
殷女侠心情复杂,她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投向程烟身后,只见小萝莉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小鸡蛋大小的大号小地雷。
“嘘……砰!”
简直震耳欲聋。
殷女侠默默丢掉了自己的爆竹。
这时程云走了过来,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小地雷,递给她。
殷女侠感动坏了。
程云想了想说:“你们去不去赶场,街上好像有卖烧烤的,我昨天看一个小孩提了一袋,要不你们去买点烧烤回来吃?”
“好啊!”
“再叫上你的俞妈妈。”
“是小俞姑娘。”
“好好好……花掉她半个月的稿费!”
“唔,花我的,我钱多。”
“随你,我想想啊……”程云说,“你看看他那有没有鸡皮和猪皮,我想吃。干脆你叫上她们全部一起去算了,把这小东西也带过去玩。”
“昂!”
殷女侠点头。
小萝莉没有吭声,但是小手用力,默默抓紧了程云的衣服。
程云则凑到她耳边说:“你最近得罪她这么多次,你要是不去,她知道你喜欢吃牛肉串,肯定不会给你买的,我让你去是监视她……”
“嗯呜……”
小萝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从程云腿上下来,直直盯着殷女侠。
很快,大家都走了。
只剩下一条咸鱼和煮汤圆的两姐妹。
程云去厨房看了看,唐清影坐在灶前烧火,唐清焰则清点着醪糟和糖,他不忍打扰,便又回到宝座上摊了下来,什么都不想,安安静静的做一条咸鱼。
没一会儿,汤圆煮好了。
唐清影端着一个冒热气的碗走到他身边,用勺子铲了一块荷包蛋下来,吹了吹喂给他。
“尝尝。”
“唔……”
程云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过得最好的咸鱼了,只不过——
“别被人看见了。”
“没人看见。”唐清影又舀起一颗汤圆,吹了吹后自己先咬了一口,咬出一个小缺口,顿时有红紫色的馅料流了出来,“香芋味的,来尝尝,别说这唐清焰包的汤圆还真好吃。”
“嗯……”
程云听话的张开嘴。
唐老板毕竟是开烘焙坊的,做汤圆也算半个内行,确实不是老一辈的能比的。
接下来程云又吃了传统芝麻馅的、板栗的和枣泥的,都是淡淡的甜,隐约可见色彩,加上醪糟的米酒味与甜味,既好看又好吃。
尤其是还有小姨子喂。
唯一的遗憾是吃的都是别人咬过的。
“我再去盛一碗。”
唐夭夭同学又转身进去了,没多久她端了张板凳出来,坐在程云身边,碗里热气升腾,屋内则不断传出唐老板忙碌的声音。
程云低头看了眼。
唐清影穿着短裙,一双裹着裤袜的大长腿并拢伸直,下边是一双毛绒鞋子。
“你不冷吗?”
“不冷,厚着呢,程烟她们还只穿了一条裤子呢,我这比裤子暖和。”
“看不出来。”
“可以摸摸。”
“……”
“赶快,唐清焰不在。”
“……”
手感丝滑,暖暖的,软软的。
唐清影很淡定的吃着汤圆,还喝了一口汤,问道:“暖和吗?”
“暖和。”
“舒服吗?”
“舒服。”
“可以多摸一会儿,不收钱。”
“嘿……”
程云抬头看了看,去赶场的大部队沿着小路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了她们的声音。
唐清影又将勺子递到了他嘴边:“我不想吃蛋黄,给你吃。”
程云吃了,随即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又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对她说:“她们回来了,去看看汤圆盛好了吗。”
唐清影嗯了一声,端着碗走了。
未来还长。
她一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