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耀的脾气向来不好,他本来还想着帮这个小伙子一把的,结果他们好心去劝,那小伙子一句话不问就要动手。
卢光耀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敢对自己徒弟动手,那还得了?当年毒舌标仅仅只是挟持了罗四两,卢光耀就把他们团伙里面的老二大壮打的都没人样子了。
卢光耀是个什么人,这是个护短护到了极点的人,他能忍到现在没有动手,那都算年纪大了脾气变好了。
至于那小伙子的死活,他是没兴趣去管了,人家都把他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难不成他还要热脸凑上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走,现在就走。
卢光耀走的那叫一个果断,连头都不带回一个的。罗四两也是苦笑不止,他这师父脾气是真大啊。
那青年见着卢光耀师徒离去的背影,他反倒是愣在当场,他以为对方至少会说两句场面话,谁知道人家走的这么果断。
那青年咬咬牙,又看了看台上那个小姑娘可怜乞讨的模样,他怒火攻心,气的浑身在抖,他真恨不得冲上台去,把那个混蛋主持人给当场斩杀了。
可……可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个老头说的在理啊,他这样不知敌情贸贸然冲过去,不仅不能把人救出来,甚至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如果连自己都搭进去了,那真是一切都完了。
青年脸色数度变换,最终他强行转头,不去看舞台那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朝着罗四两师徒方向追了出去。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对爷俩肯定不是普通人,不管是那老者最后说的那番话,还是那小伙子跟他较量的身法。
他需要帮助,需要这爷俩的帮助。
……
罗四两被卢光耀拖出了棚子,罗四两好奇问道:“哎,师父,你说他会追出来吗?”
卢光耀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罗四两斜眼看他,说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就是想把他引出来嘛。”
卢光耀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是心疼你,敢对我徒弟动手,反了他了。”
罗四两一点不信:“是吗,您要是真心疼我,就换个好点的旅馆,至少得有个空调吧,别老抠抠索索的。”
卢光耀气急了,一脚就飞踹过去。
罗四两立刻躲避,然后哈哈大笑。
那青年也追了出来,见着这两人没走远,他赶紧跑来,边跑边喊道:“两位,留步留步。”
罗四两回头瞧了一眼,然后立刻冲着卢光耀挤眉弄眼,人家果然追出来了。
卢光耀往后瞥了一眼,脸色微沉。
那青年小跑过来,神情有些尴尬,冲着卢光耀拱了拱手,叫了一声:“前辈。”
“哼。”卢光耀鼻头发出一声冷哼,根本不去理他,扭头就走。
那青年更加尴尬了,又抱拳转向罗四两。
罗四两见着对方看向自己了,他头一扬,更是直接发出一声高八度的不屑:“嗬……”
那青年脸都臊红了,在这里站也不是,追也不是,好尴尬啊。
稍微顿了一顿,他还是追上前去了,毕竟他在这里也没有帮手,他要召集师门的高手过来帮忙,那也需要时间啊,他是片刻都不想等了,他的亲人还在马戏团里面遭受折磨啊,他还顾个屁的面子啊。
青年又赶紧追上前去,垂着头道歉:“前辈,先前是我一时鲁莽了,冲撞了这位小兄弟,请您原谅。小兄弟,也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番话说完,爷俩都站住了,罗四两扭头看卢光耀,卢光耀黑着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卢光耀斜瞥了这青年一眼,说道:“江湖道上赔罪说理的,可没单站着靠嘴巴说的。”
青年闻言,脸上飞上喜色:“是是是,我这就去摆下宴席,斟茶赔罪。”
卢光耀摆了摆手道:“行了,随便找一个路边小馆子就好了。”
“好。”青年忙不迭答应。
这边是工地,都在造房子,工地边上也有很多小餐馆,都是夫妻店,就是那种快餐店。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还是有好几家营业的,也有几个人坐着吃夜宵。
罗四两一行三人来到小饭馆外面,支了一张桌子起来,要了几瓶啤酒,然后让店家炒几个菜过来。
那青年右手放到啤酒瓶盖上,用手一掀,这啤酒瓶盖子就被他掀下来了。空手开酒瓶,这见功夫啊。啤酒瓶的盖子可没那么容易开,好些人用牙都咬不开呢,更别说用手了。
这青年小小地露了一手,他举起酒瓶对罗四两说:“小兄弟,刚刚是我莽撞了,抱歉,我先干为敬,来。”
青年抱起酒瓶子,一口气就给吹干了。
青年放下酒瓶子,长出一口气,伸手朝罗四两道:“请。”
卢光耀看罗四两,罗四两也看自己师父,师徒俩都明白,人家刚刚露了一手,现在是要看他们的功夫了。
卢光耀对罗四两挑了挑眉。
罗四两也拿起了一瓶啤酒,上下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擦外面的水珠,这啤酒是冰镇过的。
青年也在看罗四两,他也在试探这对爷俩,看他们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对方是绣花枕头的话,那他也就不必费工夫在他们身上了。
罗四两举起酒瓶,对青年说道:“看来这位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好,我今日就陪大哥饮上两杯,交一交大哥这位朋友,来。”
罗四两举瓶,嘴巴凑到瓶口吹一口气,然后手一晃,那个瓶盖竟然自己掉下来了。
青年当时就目瞪口呆了,他是空手开酒瓶,眼前这位居然是吹气开酒瓶,现在的小伙子都这么彪的吗?
罗四两给自己杯子里面倒了一杯啤酒,他放下瓶子,端起杯子,豪气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吨吨吨……
一口喝完。
罗四两给青年倒扣了一下杯子,示意自己已经喝完,杯中无酒,然后他把杯子翻过来,轻轻一晃,啤酒顿时就从杯子里面撒了出来,空空如也的杯子里面竟然又装满了啤酒。
“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罗四两依旧是豪气干云。
可那青年都傻眼了,他第一次用了上敬语:“您……您莫非有特异功能,您难道是气功大师?”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有一种职业在国内特别流行,那就是气功大师,这些气功大师都有特异功能,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当然了,事实证明这些所谓的气功大师都是一帮骗子,但是在那个年代,他们依旧是活跃在时代前端的那群人。
这年头,每个城市都有一大批练气功的,好些人天天拿着个电饭锅到广场上说是在接受来自宇宙中的能量。
一帮气功大师在广场上手举天空,说是在帮国家发射的卫星做托举,说是怕它掉下来。
图书馆和书店里面也有气功专栏,甚至一些医院里面都有气功诊所,那些气功大师们也都出入各种上流场所,好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这股子气功热差不多在九十年代中期才渐渐消散下去,也就是现在,气功大师的身影是渐渐少了,不过这帮人留给世人的影响还是很深,不然这青年一看罗四两的表现,也不会直接惊呼气功大师了。
面对青年傻了眼的表现,罗四两也是心中大乐,他老神在在美滋滋道:“区区不才,乃青云门弃徒韩立,学习气功最重要的是要平稳气场,这样才能接受来自宇宙中的能量。”
青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都快听懵了。
卢光耀见罗四两越说越不像话,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抓起桌子上的一堆花生壳就朝罗四两脸上扔去。
罗四两赶紧往边上一躲,然后哈哈大笑。
卢光耀又拿起一颗水煮花生剥了起来,呵斥道:“好好说话,别没个正形。”
其实刚刚罗四两玩的只是一个小戏法罢了,最后那个戏法叫做“空碗来酒”,是个传统戏法,难度不大,大部分戏法师都能变。
但还是那句话,戏法人人会变,看的只是难度高低罢了。像罗四两这样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随便拿个酒瓶子和酒杯,在穿着短袖短裤的情况下,就把这个戏法给变了,这就是真能耐了。
听了卢光耀的呵斥,罗四两一脸讪笑:“不是,我听这个青云门在南方这一片好像挺出名的,他们那个创始人韩立好像也很厉害,我就顺便提一嘴嘛。”
卢光耀低头吃花生,不理他。
青年这才知道原来这小伙子不是什么气功大师,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爷俩肯定不是普通人。
卢光耀放下花生,又擦了擦手,看向青年问道:“说说吧,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长叹一声,把酒瓶子放下,脸上带了愁苦之色,叹声道:“其实刚刚上台的那个小姑娘是我的妹妹,亲生妹妹。”
卢光耀和罗四两对视一眼,都微微有些讶异。
青年愁苦道:“我妹妹已经失踪六年了,她今年九岁,她在三岁的时候就在火车站跟我爸妈走散了,我们找了她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人世。”
“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我们报警了,可人海茫茫去哪里找啊。我爸妈都找疯了,我们唯一能希望的就是人贩子能把我妹妹卖给那些没儿没女的好人家,那样至少我妹妹还能活着。我们奢望不高,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就好了。”
“我们一直在找她,直到半年前我在冀省的一个朋友突然想起来说是在一个民间马戏团上见到一个小姑娘,长得跟我有点像。我马上把我妹妹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他看,他说真的很像。”
“我这才一路追着马戏团而来,从冀省到湘省,我足足找了他们半年,足足跑了半个中国才在这里把这伙人找到,我看到了,那就是我妹妹,那一定就是我妹妹。”
“可……”青年眼中含泪,浑身都在发抖:“可我也没想到我妹妹竟然在承受这样的苦难啊,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妹妹啊,哥哥对不起你啊。”青年嚎啕大哭,心都要疼碎了。
罗四两和卢光耀也长叹一声,两人眼眶也有些红。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伙马戏团就是老渣的下游。毒舌标那伙人是正统老渣,是他们把孩子给弄出来的,他们是上游的,把孩子弄出来之后他们要出手啊。
往哪儿出手?
有些就卖给了那些没儿没女的家庭;还有些卖给穷家门,让那些乞丐把这些孩子手脚弄断控制他们去乞讨;还有些可能卖给童工工矿;或者卖给马戏团卖艺。
这些都是老渣的下游。
罗四两又想起了第一个上场大毛,那孩子多惨啊,被硬生生逼着吞电灯泡来向观众乞讨,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这些年谁知道他吞过多少次电灯泡了。
还有他那被割掉的舌头,罗四两估计八成就是这帮没人性的家伙干的好事,如果大毛不认识字又不会说话,那么就算有人问过来,他们也不会露馅。
妈的,这帮畜生啊。
罗四两又看了青年一眼,他实在不忍心告诉这人大毛被割掉舌头的事实,他害怕这人的妹妹可能也遭受了这样的苦难。
罗四两顿时就怒火中烧了,他不是没见过老渣,当初毒舌标的眼睛还是他给划瞎的呢。
毒舌标那伙人也是狠角色,但罗四两当初并没有见到他们对孩子有多狠,但这回他是真的见到了,他都快气得要失去理智了。
卢光耀的脸色也甚是不好看,跑马江湖,是有不少人坑蒙拐骗的,但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个底线,可马戏团这帮人很明显大大突破了这道底线。
为什么江湖道上把人贩子称之为老渣,因为这帮人就是一堆人渣啊,没人看得起他们的。
青年长长吐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红着眼圈看着两人,恳求道:“我知道二位都不是普通人,现在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再托别人了,我真的不舍得让我妹妹再在马戏团里受苦了,我求二位能出手援助,拜托了。”
说罢,青年抱拳就要跪下。
罗四两赶紧去扶他。
卢光耀倒是没有立马答应,他反问道:“刚刚见你出手,看上去也是个练家子,报个来路吧。”
青年正色道:“在下范征,乃沧州大侠,八极宗师王荣耀座下弟子。”
罗四两和卢光耀同时一怔,神色渐渐精彩起来。
马戏团。
演出结束了,主持人在数钱。
这马戏团一共有十个人,四个大人,六个孩子。
主持人叫高斌,大家都叫他高哥。第二个上场骑独轮车的那个人叫马富贵,他那个脑袋长得马脑袋似的,所以大家都叫他马头。
第三个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让别人都叫他胖叔,这人胖胖的,笑起来也很憨厚,但是这些孩子们最怕的就是他。
不为别的,大毛的舌头就是被他给切下来的,还有其他一些逃跑的孩子,被抓回来之后,也是被他活生生敲断双腿的,有些甚至直接被他扔进了河里。
第四个是个中年妇女,是胖叔的老婆,大家叫他胖婶,她的话不多,但也不是什么善茬,胖叔干的那些狠事,有一大半是她跟着一起做的。
六个孩子,四男两女,大毛最大,今年十四岁;小红也就是范征的妹妹,今年九岁,她最小;其他四个人差不多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
这种马戏团大多都是如此,他们只收半大孩子,再大他们就不要了,因为管不住。真等人家变成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你打不打得过他还是一回事呢,人家趁你没注意给你来两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像大毛这个岁数的孩子就已经够大了,等再过一两年他们就要把大毛给卖了,卖给那些黑煤矿或者黑工厂,这样大毛还能为他们再赚一笔钱。
到时候他们再去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然后重新开始调教,让他学会上台卖艺。
只是这两年国家开始严打人贩子了,货源确实不太好找。他们也怕被警察发现,所以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农村和郊区,城市里面他们是不去的。
所以这些年下来,他们还真没出什么大事。
那主持人高哥在数着钱,美滋滋地一张张数着,然后按照大小金额叠好了,他笑道:“今晚上不错啊,门票加赏钱,一起入账一千二。”
其他几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高哥把钱放到皮包里面,然后把皮包放好了,他走过来一脚就把坐在凳子上的大毛给踹倒了。
大毛喉头发出一声痛呼,嘴里的血又流出来了。
其他几个大人看了看这边,脸上都露出了冷笑,也没上心,他们早习以为常了。
而孩子们则是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大毛被踹倒在地上,双手立刻抱着脑袋,整个人都恐惧地颤抖了起来。
高哥指着大毛骂道:“他妈的,今天让你吞个电灯泡,你还犹犹豫豫的,干嘛,想造反啊?”
高哥又是一脚踹到大毛肚子上。
大毛又捂着肚子,喉头发出惨嚎。
高哥还不解气,又连续往大毛身上踢了好几脚,直打的大毛是满地打滚。
高哥的气这才消了不少,他指着大毛骂道:“我告诉你,没我们收留你,你早死在那帮人贩子手里了,我们救了你,还教你本事,让你有一碗饭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大毛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恐惧地发抖,完全不敢看暴怒中的高哥。
“呸。”高哥朝着大毛吐了一口痰,冷冷道:“你今晚没饭吃了,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不好好演出的下场。接下去在这里的四天演出,你每天都给我表演吞电灯泡,还反了你了。小红,给大毛吃两片消炎药。”
说完,高哥过去吃夜宵了。
小红见他们都走了,她才从地上起来,她前面也一直在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她走到堆放杂物那边找了一个布口袋出来,在里面翻出来一盒药,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大毛拿了过来。
大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上,他的手捂在身上,他刚刚被打的很疼,疼的厉害。
小红关切地看着他。
大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红把水和药递给他,大毛接过来,把药吃了,喝水的时候,他腮帮子都疼的在抖。
他的口腔被碎玻璃扎破了,根本吃不了东西,就连喝水都会疼得厉害,他刚刚就疼得受不了了。
大毛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了。
小红赶紧给大毛擦了擦汗。
大毛眼泪都下来了,他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只是一个孩子啊。
小红把杯子和药放下来,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正在吃饭的大人,她在怀中摸出一个馒头,悄悄塞给了大毛。
大毛赶紧接过来,跟做贼似的把馒头藏好了,感激地看着小红。
小红对其甜甜一笑。
……
马戏团那边的几个大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他们把筷子一扔,几个孩子这才跑过去吃他们的剩饭。
大毛还是缩在墙边上不敢动。
晚上,众人都睡在棚里,他们也没去旅馆,主要是怕暴露。
所有人都睡大通铺,一个个并排睡着。
夜已经深了,大毛还是睡不着,身体和口腔都疼得厉害,疼的他根本睡不着。
大毛从怀中摸出一个馒头来,撕下一点往嘴里咽,干燥的馒头跟他的口腔刮擦,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那几个可怕的大人。
馒头片又把刚刚愈合的口腔伤口给刮开了,血再度涌出,馒头染血下肚,真正吞的是染着人血的馒头。
大毛好不容易才咽下半个馒头,饿到胃疼的肚子才稍稍缓解一点,仅仅才吃下半个馒头,他就已经是满身冷汗了。
大毛望着棚顶,眼泪从脸颊划过。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跟着这些大人在农村演出,他看了一次电视,什么电视他不知道,但他记得里面有一个猴子很厉害,被人用刀劈成了两半还能复原回来。
大毛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是那只猴子该有多好啊,那样就算自己挨打,也不会疼了。就算自己去吞电灯泡,把嘴巴弄伤了,伤口也能很快愈合了。
可惜,自己不是。大毛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眼泪从眼角滑到嘴里,好咸……
小红也没睡着,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黑暗,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就像是黑夜里璀璨的星星。
计划定好了,他们第二天去救人。
仓促是比较仓促了,但委实是范征等不了了,他妹妹还在马戏团里受苦,明天还有演出,难道还让他妹妹接着受苦吗?
要不是确实等不了,他也不会请罗四两师徒帮忙了,回去请师门的人多好啊。人家功夫又好,又都是他的师兄弟,他还更加放心一点呢。
卢光耀也跟范征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此刻卢光耀也不禁有些感慨,若是方铁口在现场就好了,那个老货阴人有一套,有他安排才会万无一失。
但现在人家不在,他们就自己凑合凑合弄弄算了。
把大概的计划制定好了,卢光耀又让罗四两去联系了他的小姨夫包国柱,老包同志因为几年前破获了毒蛇标等人的贩卖人口案,后来就被调到市里的打拐办了。
老包同志也确实很出色,把打拐行动办的有声有色的,多次受到部里的表扬,后来全国都开始打拐了,老包同志更是成了打拐先锋到处给人家介绍经验。
现在老包同志已经调到部里面去担任实权处长了,而且也是部里总打拐办的负责人之一,可谓是官运亨通啊,这两年老包同志红的都发紫了。
要知道几年前,他差点被毒蛇标等人弄得连刑警队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谁能想到,这才几年过去,包国柱居然能有今天。
真是世事难料啊,祸福相依啊。
罗四两一个电话过去,把大半夜正在睡觉的包国柱给吵醒了,包国柱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有急事找他,当时一个咕噜就起来了,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电话。
“谁?”包国柱沉声问道。
罗四两道:“小姨夫,是我。”
包国柱立刻脑子一震:“四两?”
罗四两忙道:“对对,是我。”
包国柱又看了一眼手机,疑惑道:“你怎么用这个电话?”
罗四两道:“这不重要,小姨夫,我跟你说我又发现一帮人贩子了。”
“什么?”包国柱一惊,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老婆,也就是罗四两的小姨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老公。
包国柱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罗四两道:“我在湘省益阳的郊区这边。”
包国柱一愣:“你怎么去那儿了?”
罗四两道:“这也不重要,关键是我发现人贩子了。”
包国柱默了一下,沉声道:“你把情况说说。”
罗四两把他们怎么去的马戏团,又是怎么看见人家演出的,他们又是怎么遇见范征的,范征又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他全部详详细细地跟包国柱说了一遍。
包国柱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没有打草惊蛇吧?”
罗四两回道:“没有。”
包国柱道:“那好,我明天一早就给湘省打拐办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去处理。你记着,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有什么事情等警察来再说。”
罗四两答应道:“好,我就在这个小商店这里等警察来,他们要联系我就让他们打商店这个电话好了。”
“恩。”包国柱轻轻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问道:“你怎么跑去湘省了?”
罗四两谎话张嘴就来:“嗨,这不暑假了嘛,我爷爷带我到湘省去拜访一个戏法界的老前辈,对吧,爷爷?”
卢光耀在一旁装着罗文昌的声音,用一腔正气答道:“你说你的,我这次非要抓到这帮人贩子不可,我要活劈了这帮人渣。”
包国柱隔着千里,在电话那头都感觉到了滔天的正气,他心中暗自凛然,罗文昌果然不愧是戏法界最具正义感的老前辈啊,这下他心中也没什么疑惑了,再谈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罗四两的小姨反倒是起了疑心:“有点奇怪。”
包国柱反问:“哪里奇怪了?”
小姨疑惑道:“罗大伯是很正义,但他是一个很君子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这么大呼小叫的。”
包国柱也微微一愣,他跟罗文昌接触不深,反倒是他老婆经常去看罗四两,倒是能跟罗文昌常常接触。
包国柱又想起了几年前罗四两一头扎进毒蛇标案子的事情,那次真的是吓他一身冷汗,罗四两可不是个老实孩子。
包国柱思索了一下,说道:“行了,先睡吧,我明天给罗家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小姨听包国柱这么说,她也就点了点头,然后睡了。
……
罗四两挂了电话,对卢光耀笑道:“师父,搞定了。”
卢光耀微微颔首:“走吧,今天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今晚上让你看看鬼马张家族传承下来的手艺,你去了他们家之后,要好好学着。”
罗四两点点头,问道:“师父,那我们不等老柴了吗?”
卢光耀背着手往外走,头也不回道:“江湖事江湖了,老柴?是叫他们过来收拾场子的。”
罗四两被卢光耀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给弄得身躯一震,他忙追上去拍马屁:“师父,你刚刚好像港台片子里的那些老大啊。”
卢光耀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上一边玩去,我气大行不行?这帮人渣我看了就上火,等警察来了,我这火可就出不了了。”
……
范征回到了住处,也去打了一个电话,他是打给他师父王荣耀的。他是决定了明天去营救他妹妹,因为他实在不忍心让他妹妹再受苦了。
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失手了,那他妹妹怎么办,他要去搬救命。救兵最快后天能赶到,这样就算他失手了,那他也有后招可以应对。
范征把电话拨出去,目光中闪过自信之色,他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王荣耀啊,江湖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所以也引来无数人去投他为师,范征相信他师父一定能帮到他的。
电话接通,范征忙道:“喂,师父,我找到我妹妹了,她现在被马戏团的人贩子给控制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怒声:“竟有此事?哪家马戏团,好大的狗胆,竟敢惹到我们王家头上。”
范征道:“师父,我要去救我妹妹,我求您帮我。”
电话那头默然了一下。
范征顿时心中一紧:“师父,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电话那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家里最近被一伙老贼给盯上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妈的,家都快给搬空了,我正准备抓这帮王八蛋。算了,你的事情要紧,我这就派出人手火速去助你,你不要擅自行动,要冷静。”
范征也不敢矫情,忙感激道:“谢师父。”
要上架了,明天中午12点正式上架。
这是我在起点的第二本书,也是第二次上架。我还很清楚记得《相声大师》上架的时间是8月19号,那个时候小说已经写了32万字了,当然了,后来又倒V倒了几章,变成正好三十万字。
第一次上架的时候,心中最多的是兴奋和好奇,那次也是周五12点上架,那一整个中午我的心脏都跳得飞快,我不停地去刷新和观看订阅数量和月票数量,很好奇,也很激动。
那个月,我们是在八月下旬上架的,比别人晚了大半个月,可最后我们依然拿到了新书月票榜的前十。
感恩,感谢。
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啊。
现在是第二次上架,心中少了许多兴奋,多了许多忐忑。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从公众期到订阅期是惊险的一跃,当年懵懵懂懂,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看明白了,心中就有忐忑了。
我经常说一句话,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没有君子也养不了我们这些写书人。
确实,现在盗版满天飞,随便键入个关键词,盗版资源就铺天盖地地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正版阅读的,真的只有君子了。
没有这些君子,我们这些写书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我很喜欢这一行,也很喜欢写故事给你们看,每当写到那些激动人心的情节的时候,最先手舞足蹈的总是我。
我喜欢写故事,更喜欢爱看我故事的你们。
《戏法罗》的成绩一直不出色,收藏量到现在也不过一万出头,我也不知道到底能有多少正版订阅。
现在正版订阅,五分钱一千字,一毛钱一章,一毛钱一个订阅。真正一个订阅到我手上,不过才五分钱而已,还不算缴税。
一毛钱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扔到一旁懒得烦看的存在,但对于我们这些写书人来说,却是养家糊口的饭碗。
我不是大神,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作者,还是一个常写传统文化的冷门作者,一个既冷门又小众的作者,也就注定了各项数据都很难出色,但庆幸还有你们这些喜欢传统文化,喜欢我写的故事的好读者。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但愿一路有你们相伴。
我在明天中午12点等你们。
唐四方。
2018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