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有前途!”阿布义拍了拍杨鸣的肩膀,“加入我们胡杨队怎么样,我们可是石城排的上号的球队。”这是早就想好的事情,杨鸣来就是为了参加球队的,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张楠以前也是胡杨队的一员,但是后来因为经常带十一小校队参加各种比赛,实在没时间兼顾胡杨队的比赛,只好做了胡杨队名义上的教练。
整个石城市大大小小有四五只业余球队,如果算上各个国企单位,各军队单位和各种学校单位就更多了。并且从水平来讲,并不低,至少不比岛城那边低,但要知道,岛城有800万人口,而石城只有60多万。而岛城已经是全国相对比较有名的足球城市了。
其实杨鸣真正的目标是天山雪豹队,不过显然这并不容易。天山雪豹队是中甲有名的强队,虽然因为资金和投入问题一直没有冲超成功,但经常性的排名在中甲上游--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要知道别的球队投入基本都在亿元以上,冲超的那几只,比如一方等,投入动辄达到5亿元以上,而雪豹队的投入只有区区5千万。
想要脱颖而出,先得在业余级别打出名堂,否则,去雪豹试训的机会都不会有。谁会接受一个刚刚转职不到一个月的业余选手?
阿布义的想法也很简单,生存。
原先赞助胡杨队的是一只本地酒类企业,但是这么多年都没出啥像样的成绩,并且队里的主力也都奔三了,个个要养家糊口压力甚大。酒企一看毫无希望,就打算将球队转出去,毕竟一年十几万的开支,这么多年也快上百万了。
虽然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阿布义没有对队里做任何通告,但谁都不是傻子,眼看着江河日下,也纷纷自寻出路了。
“哎,能来一个是一个,起码拖到下个企业接手。”阿不义心里祈祷。
“走吧小伙子,看看我们的训练场地。”阿布义拉着杨鸣坐上他的皮卡车。
胡杨队的训练场地是在一所废弃的学校里。几年前撤县改市,部分小学合并,剩下的就闲置了。胡杨队每年一万租下了这里作为训练基地。
看着破败的学校,杨鸣也禁不住有点唏嘘。阿布义叹了口气,“这几年球队的成绩不好,投资方也越来越抠门,比赛经费和训练经费都是一减再减,我如果不是舍不得球队,舍不得足球,也早走了。你是小张介绍来的,我也不瞒你,投资方快失去耐心了,我也不确定球队还能存在多久。”
杨鸣问:“球队难道就招不到好苗子了吗?石城踢球的人应该不少吧?”
阿布义叹口气,“石城好苗子是不少,其实,只要待遇差不多,南疆不少地方的好苗子还是愿意来石城的,毕竟石城发展也不错,离乌市也就一个小时多车程。前几年企业本来还想继续增加投入,参加乙级联赛的,但是成绩上不去,企业的心也凉了。”
“我们队下半年有没有什么重要比赛?”杨鸣最关心的是这个。只有充足的比赛,才能最快的锻炼自己。至于队伍的前途,说实在的,还轮不到自己这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体育生来考虑。
“有,伊力特杯!”一说到比赛,阿布义就来劲了。伊力特杯是全疆著名的业余足球大赛,先分区制后赛会制,由财大气粗的上市企业伊力特赞助。“我们队现在就指着伊力特杯了,伊力特杯冠军可是有十万块奖金,亚军五万,只要进入八强就每个队一万,差旅费全部报销。只要夺冠,我们的队伍就保住了!”接着,阿布义的的声音就低沉了下来。梦,只是个梦而已,他们拿什么夺冠?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自己也只是一个中学老师,每个月不到3000的工资还要养着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家里早就入不敷出了,全靠对足球的热爱和对球队责任感才撑到今天。
“我早就撑不下去了,真的。”维族老男人褐色又带点浑浊的眼睛盯着远方,“小娃子,我知道你在队里呆不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是恳求你,好好踢每一场比赛。”
“我会的”,杨鸣抱了抱这个男人。虽然自己选择加入球队的目的是多踢比赛,对球队并没有太大的归属感,但如果能在伊力特杯上取得好名次,说不定就会被乌市的汉斯特等大球队看中,甚至也有一定可能被雪豹看中,那样自己的前途就会顺畅很多。
回到家,杨鸣开始在发小们的微信群里发言:“今天我请客,庆祝我踏出足坛第一步!”没过多久,群里有回复了:时间,地点,注名:低于五月花的不去,这是贺岁。接着第二条回复,能到的报名,这是周转。没过多久,几个人约好了,晚上七点,来林业局对面的五月花见面。
“什么,你加入胡杨队了?”姜宝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杨鸣对姜宝能有这么大反应感觉特别奇怪。
自从贺岁跟自己说过姜宝经常去找古丽以后,自己看到姜宝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虽然面子上仍然过得去,平时吃饭活动啥的也都叫着他,但是这个疙瘩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得开的。
这家五月花是乌市那家五月花的分店。自从乌市的五月花火了以后,全疆各个地方都出现了五月花的分店。五月花主要以小吃面食为主,人均价格大概在50-90左右。这家餐厅最好吃的首推羊肉抓饭,膻味很小,非常美味,吃完一碗还可以再加,不加钱。抓饭配有酸奶、凉菜、红茶。其次是烤羊排,烤得焦嫩鲜美,瘦中带肥,肥而不腻,回味无穷。
从八点开始的歌舞表演非常精彩,表演音量恰到好处,让你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又绝对不会影响到朋友之间的交谈。
姜宝抓了一口羊肉,舔了舔手指,拿捏了下腔调,慢条斯理的说:“那球队,去不得啊!”
贺岁最看不惯姜宝这拿腔拿调的做派了,前几年姜宝他爹出去做干果生意发了点财,姜宝就开始抖起来了。他家前几年在乌市买了房子,一家人也搬到了乌市。但户口还是留在了石城,毕竟石城的军团户口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处的,转到乌市可就没了那待遇。所以姜宝还是一直在石城上学。
杨鸣其实也蛮腻歪姜宝这套的的,可姜宝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虽说这几年有点那啥,但总归是发小不是?
“别卖羊腰子,赶紧的。”是周转发话了。
周转那煞气的眼神一瞪,姜宝脖子一缩赶紧叨叨:“那个胡杨队的郑老板找过我爸,想让我爸接手,我爸哪儿能接啊。就那帮三十多岁的老爷们,风一吹就要倒了,更不用说那些破场地,能值几个钱。他是看着不行了着急脱手,只要有人接,怕是倒贴也行。”
“既然倒贴都行,你爸接过来不就完了。”贺岁开始插话,“你家那干果,都卖到国外去了,年产值怕不有个几千万,一年花个十来万养个球队还不是小意思,还能顺便给你家做个广告,多好。”
“你想的倒简单,我家那干果都是发往彊外的,那个价格疆内根本消费不起,在乌市做广告那跟打水漂有啥区别?要赞助也赞助天山雪豹啥的,那在全国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看来姜宝这几年跟着他爹没少长本事,这一番话倒也说的头头是道。
贺岁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说:“疆内怎么就消费不起了,现在谁还买不起几袋干果。”
杨鸣拍了贺岁一下,示意他别说了,其实姜宝说的没错,干果这东西,彊外人吃着确实好,个大味儿好,别的地方根本种不出那味道,但疆内大家可是从小吃到大,可就不稀罕了。
“来,先走一个。”杨鸣端起口杯,跟大家刺溜了一口夺命大乌苏。
借着酒酣耳热,还是把话说开了好。
“姜宝,你跟古丽是怎么个情况,我可不想兄弟们因为这么个事坏了交情,咱军团人可不玩儿什么虚头巴脑花花肠子。”杨鸣盯着姜宝的眼睛。
姜宝脸一红,赶紧摆手“别听胖子嘴里喷蛆,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贺岁在一旁:“看着挺像。”姜宝大怒:“你让我家接手球队,你怎么不接手,谁不知道你爸生意大,养个业余球队不就是个毛毛雨嘛!”贺岁一拍桌子,锅碗瓢盆一阵乱蹦,“别岔开话题,先说你跟古丽的事儿!”
姜宝有点犹豫,“生意上的事儿,我爸让我去的,你知道,古丽他爹是阿訇,我爸是买卖人,不好自己去。”
“好了别说了”杨鸣打断了姜宝的话,“我信得过你,干了这杯,这事儿就过去了。”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可不是青啤,是夺命大乌苏,四个人立马躺下两个。
周转狐疑的看了杨鸣一眼,说“鸣子去了一趟京城,这说话水平见长了,酒量也见长了,看来京城地界邪啊!”
“哈哈,周转,以前你喝酒最牛逼,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是大手子!”
几杯下肚,周转也趴倒了……
杨鸣以前的酒量很差,根本喝不了几杯就得醉。关键是平时田径队里管的严,根本没机会喝酒,也不敢喝酒,怕影响状态。而酒量,是需要锻炼的。
杨鸣这个月可真的是酒精锻炼了。每天晚上不喝点,根本就睡不着,更重要的是,喝了伊力特,这冥想起来格外给力。
看着酒桌上趴着的三个哥们,杨鸣笑了。
“岛城黄海队新星高达郁独中两元!可以说在本场比赛中,高达郁在禁区里展现出了统治级别的实力,没错,我没用错词,是统治级!如果不是黄海队传中质量太差,他本可以进更多的球!我们看到,一颗明星从黄海队冉冉升起了!据悉,这是这位新星加入黄海队的首场比赛,首场比赛就独中两元,看来他拥有一颗大心脏!”
盯着手机上高达郁疯狂庆祝的画面,杨鸣紧紧皱起了眉头。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这才一个多月,高达郁已经在黄海队站稳了脚跟,不仅夺得了主力位置,并且在首场比赛就独中两元,并且看场面,他绝对有能力进更多的球!
杨鸣咬着牙,贱人高这么厉害,说明杜教授的那个训练方案是有效的。自己现在的水平,和高达郁差距太大了。高达郁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生,鲁能足校受训,海外葡乙接受国外理念熏陶,现在又有杜冷丁撑腰,而自己以前只是个五人制球员,正规的11人大场都没踢过多少,现在更是沦落在一个朝不保夕的业余球队存身,照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和他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太慢了,实在太慢了,照现在自己这种进步速度,估计高达郁都进入国家队了,自己还只能在半职业球队厮混。
“咚!”杨鸣双手紧握,狠狠的砸在墙上,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提升。拿起手机,杨鸣迅速拨通阿布义的电话。
“阿布义大哥!我需要比赛!”杨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电话那头的阿布义有点懵,业余球员当然对足球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要不也不可能组织球队。但是像杨鸣这样,天天吵着嚷着要比赛的也不多见。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职业,一般也只是在周末组织一下,像杨鸣这样周一就哭着喊着要比赛的还真是少见。
阿布义定了定神,开始开导杨鸣:“不要急嘛儿子娃娃,下个月15号伊力特杯大区赛就要开始了嘛,到时候还怕没有比赛踢嘛?就三个星期了,等等就到了嘛!你要实在想踢,我把球队所有人员名单和外联名单都给你,你自己找人组织组织,看能不能拉起人来嘛。”
杨鸣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外联名单发呆,电话挨个都打遍了,可是不是上班就是没时间,有时间的也不相信杨鸣能找到足够的人。算了,先去趟田径队把自己的离队手续办妥。
杨鸣在体校的时候是半天文化课半天训练的模式,但实际上没几个人好好上文化课。尤其是田径类往往是靠天赋吃饭,基本少年时候的天赋就基本决定了未来的上限。只要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那么成年了基本仍然是出类拔萃,这一点在短跑上尤其明显。说句残酷的话,博尔特在14岁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未来的世界冠军。
但足球明显不同,后天的努力更加关键。一位西班牙教练评价说,中国小孩的技术很好,不比西班牙的同龄孩子差。但由于他们过早进行专业训练,荒废了文化课,因此就不能很好地接收并理解教练的指令,自己对比赛的阅读判断能力也差。
准确的讲,踢球是需要智商的。
石城体校就在市体育馆对面,以前都是专业的运动队训练,这几年商业化运营,路边门头房也搞了些跆拳道馆之类的商业化项目,各种乱糟糟的横幅广告,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一个职业运动学校,倒更像是一个开发中的商业区。
破旧斑驳的石城市竞技体育运动学校的牌子下,几个闲人晃着扇子。铁栅栏门口的野狗仍然成群结队旁若无人的游荡,偶尔惊动了灌木丛里的家雀,扑啦啦飞起一人多高,接着又犹犹豫豫落下来。
这就是杨鸣学习和训练了三年的地方。
老马识途的走到短跑训练场,场里面做肌肉锻炼和跳跃练习的队友还是那么熟悉,田径总队曹教练背负着双手的身影依然如故,只是鬓角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
“来了?”
“来了。”
“决定了?”
“决定了。”
曹教练转过神来,明亮的眼神,挺拔的身体,脸上紧绷的肌肉,显得整个下巴都特别倔犟。长期的体育运动让他看上去并不像年近50的中年人,只有鬓角的白发才显露出他的真实年龄。
“你的体能很一般,现代足球每场奔跑万米是基本标准,你受得了吗?”曹教练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杨鸣的问题。
“我现在每天早上都跑三千米储备体能。”杨鸣解释。
“不够,远远不够。”曹教练打断了杨鸣进一步的解释,“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你一会儿过去签个字就可以了,这几天你跟着长跑队那边做系统训练。”
“曹教练,队里有规定,不准串训。”
“队里的规定是我定的。”
杨鸣哑口无言。
曹教练转头对旁边正在打表的助教喊了声,“小祝,把这孩子领到长跑队去,让老张好好操练他,达不到一万米的体能储备不要来见我。”
“是!”小祝转头跑开了,杨鸣只得转身跟上。
这就是军团人的作风,垦荒50年,石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军队烙下了深刻的烙印。即使清晨街边在打太极的老人,脸上都弥漫着坚毅的神色,仿佛不是在打太极养生,而是在军队出操。
曹教练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的点点头。
夏秋之际的石城气温不算太高,相比于七八月有时接近39度的高温,29度的气温可以说已经很和谐了。但是石城体校的训练场显然没有那么和谐。
“啊!”训练场上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似乎嚎叫的人已经生无可恋了。
“教练,我真的不行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再来三十个深蹲!”
“二十个行不行?”
“现在行情变了,五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你麻痹的,跑的又不是你自己。”杨鸣嘀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杨鸣咬咬牙,“坚决完成任务!”
“就你这个强度,连yoyo体测都过不了,还想踢足球?!”老张其实一点都不老,只是长的着急,三十多岁的人脸上抬头纹鱼尾纹应有尽有。
“张队你还知道yoyo?你说的不是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那个呦呦吧!”杨鸣一边举着杠铃,一边调戏张队。
“深蹲还能说话,劲儿挺足啊,是不是操练强度不够啊?!”张教练拿起一个5kg的环儿就往铃铛上放,吓得杨鸣赶紧闭嘴。
“别欺负老子是搞田径的,天下体育是一家!以前国家队那个郝大炮不就是死活过不了yoyo,最后国家队降低了标准才让他通过。”老张一脸嘚瑟,“我说的没错吧!”
老张说的确实没错。yoyo体测是丹麦一个体育教授专门针对足球发明的测试方案。主要是模拟比赛中频繁出现的加速、减速、急停、转身等动作,在队员达到体能极限的时候对其进行测试。说穿了,就是测试极限体能下的折返跑能力。折返跑可以说是足球运动中最常见的动作,实际上这个测试方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在国外,YOYO只是整体系统的一部分,而到了国内就成了专项训练了。
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杨鸣,老张也有点不忍心,开始安慰杨鸣:“如果你不想只当半场先生和超级替补的话,就咬紧牙关坚持!咱们都是混体育的,心里都清楚,这个年龄转项目,你不比别人付出更多,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军团男人,从不拉稀摆带!”
结束了一天的魔鬼训练,杨鸣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里,简单扒拉几口饭,钻进卧室就提出自己那瓶伊力特52度纯粮。
他越来越爱喝酒了,喝完酒,趁着轻飘飘的感觉,接着修炼一下杜教授的北冥神功--这是杨鸣刚给这个训练方案起的名字,整个人都会觉得特别的轻松。
杨鸣前世年少的时候正值意甲小世界杯大放异彩,他可是巴乔的铁杆粉丝,巴乔自传杨鸣也看过。没想到里提到过的打坐冥想竟然真的有缓减伤痛和疲劳的作用,在这种神奇的效果下,杨鸣简直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几天的训练,老张也是莫名惊诧,没想到杨鸣对高强度训练的恢复力特别惊人,一天的大运动量训练,第二天甚至不需要恢复性训练,只要睡一觉就生龙活虎,让他有一种劝杨鸣改练铁人三项的冲动。
训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是两个星期过去了,杨鸣的体能自觉也有了比较大的进步,起码场均7000是没啥问题了。这个体能,已经足以应付国内赛场了,但是跟国外场均动辄上万的水平来看,还是有较大差距。
远的不说,就亚洲近邻韩国队,每场比赛场均都在一万米以上,韩国足球能在世界范围内跟某些中等强队掰掰腕子,很大程度就是:
技术不够,体力来凑!
这两周杨鸣也跟着胡杨队打了几场训练赛,但杨鸣总有吃不饱的感觉,这种业余强度的比赛,一周一到两场对杨鸣来说根本不够。这让杨鸣对即将到来的伊力特杯大区赛特别的期待。
由于参赛球队数量太多,全疆多达七八十支,伊力特杯就有了海选性质的大区赛,每个赛区两到三只球队出线,以往胡杨队出线还是没问题的,但今年几个主力有的退休有的出走,这件事就打上不少阴影。
阿布义的想法很简单,尽人事,听天命。这届比赛以后,他也要离开了。维族老男人也快到不惑之年,身体条件和家庭也不允许他再坚持下去了。只是这球队的管理,交给谁才比较好?
端着羊**茶,阿布义开始发呆。
“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长,人世中流浪,就算我是喀什葛尔的胡杨……”
手机传来了刀郎那首传唱西域的喀什格尔胡杨,阿布义拿起手机,是老板的电话。
“阿布义兄弟,今年的比赛,我们不参加了。”
阿布义-买买提木然的放下电话。
胡杨生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
如今,也要撑不住了么?
“不比了?”
杨鸣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股子无名业火直接从脚底升到脑门,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已经根根直立了!
妈的,老子辛辛苦苦两个月,天天玩儿命训练,连女友都没去见,你tm的说不比就不比?!
老张看杨鸣脸红脖子粗的状态不对,赶紧让杨鸣停止了训练。人在急怒攻心之下做训练,很容易出大问题。
给杨鸣递了口水,问明了情况,老张开始循循善诱:
“胡杨队不行还有别的队嘛!”
“报名名单都交给组委会了!早就不接受人员更改了!”杨鸣没好气的说。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下次我都18岁了,等不起!就这两年看不到起色,我爸就不会让我再练球了!”
老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透出喜色,活像诱拐小女孩的怪蜀黍:“没关系,练不了球可以改练铁人三项嘛!”
杨鸣警惕:“张队你不是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我可是有猝死风险的,那种强度受不了!再说运动队也不敢要我!”
“哪有哪有,”老张连连摆手,“我也是刚想到的,你可以改个名重新注册运动员信息……再说了,我怀疑你小子根本就没病,就是觉得短跑练不出来故意的。”
杨鸣哭笑不得,现在运动员信息都用身份证联网注册了,哪像以前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不过被老张这么一闹,倒感觉没那么火急火燎了,毕竟老张还是给自己支了些招不是?
从接到阿布义的电话已经半个小时了,杨鸣仍然处在暴走状态中,怎么好好的,说不比就不比了?这个时候说退赛,不是坑队友嘛!?杨鸣有种即将推到对方水晶,而己方队友竟集体掉线的感觉……
怨不得杨鸣怒极攻心,在中国,高考几天往往决定了人一生的命运(富二代除外,人家命运早就设计好了)。对运动员来讲,一次比赛,一次试训,往往就决定了一生命运。前世在岛城,同批次的两个队友甲和乙,年龄水平位置都差不多,就因为甲受伤错过了一次试训,而乙则通过试训,平步青云,最后一直打到国家队,而甲则没有踢出来,最后在乙级联赛厮混。
球场和人生一样,实力很重要,机遇也很重要。除非拥有绝对的天赋和实力,比如大罗,小罗,西罗,梅西,否则机遇有时候比实力都关键。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西罗是几个人里天赋最差的,可他是最勤奋的,最后达到的成就仍然是当世唯二!
对了,绝对实力!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才华被埋没了,那说明你的实力还没达到让人无法埋没的地步。是锥子,总会扎破布袋;是真金,总会发出应有的光芒。
杨鸣翻出当今足坛自己最喜欢的两位巨星,看着他们的画像,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静静的思考。
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来讲,根本轮不上拼天赋,但是到了金字塔尖之后就是拼天赋了,因为他们的努力程度也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优秀人物了,况且有多少天才是越优秀越努力的?就说梅西和C罗,他们永远是队里训练最努力的那个。每个赛季如此密集的赛程(联赛,欧冠基本4强以内,国内杯赛一般都要踢决赛)他们俩这么些年除了伤病从不接受轮换,如此的身体消耗不是身体天赋所能解释(小罗身体天赋这么好也就巅峰了几年之后一落千丈),更重要的是对于饮食的控制和科学的训练,还有就是他们几乎不逛夜店!!!梅西这些年的任意球越练越牛逼,你说他天赋比C罗好,那以前他的任意球根本不能跟C罗比好吗,但是现在呢,杨鸣认为他罚任意球已经比C罗稳当了,尽管没有C罗的电梯球霸气。
天助者必先自助!
不管这次杯赛能不能参加,自己绝对不会停止训练。
杨鸣放下手机,跑回了训练场。
看着一脸平静的杨鸣,老张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么快的时间里,杨鸣就调整好内心巨大的失落感,这是一个优秀运动员必备的素质。自己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太多的好苗子,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自暴自弃,毁了自己的一生。
加油吧!骚年!
看着杨鸣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英姿,张队默默的为他加油。
杨鸣不会想到,在训练场旁边的三层训练观察楼里,曹队也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
杨鸣更不会想到,在京都清北大学操场边的那栋简易预制楼里,有一个人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