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叔说完就翻身上了阁楼不见踪影。
“这些老辈子,说话就喜欢神神秘秘的只说一半!”种马不满道。
“没错,这世上能把人憋死的办法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说话只说一半,”我还没说完,“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不用说了,肯定是肥肠叔干的!
“恩?头好晕,发生什么事了?”躺在地上那个苗人看守醒了,他拍着脑袋疑惑地说道。
“赶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爆炸声是从苗王墓的方向传来的!”“什么?是之前来过的小偷做的吗?”“可恶!一定要抓住他们献祭给山神!”门外传来各种声音。
“如果没猜错,是你们有个重要的地方被炸了,你不过去看看?”我对看守说道。
“小偷别想耍花招,想趁机逃跑吧?我是不会擅离职守的!”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倒是让他忘记了追查自己为什么会晕倒。
“轰!轰!”又传来两次爆炸声,守卫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我们都被捆起来了,这栏杆又这么结实,我想去看热闹也看不成啊,唉,传说中的苗王墓被炸开的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真想亲眼去瞧瞧,也不知道这次爆炸引起火灾没有,如果多一个人帮忙,说不定就能救出无辜的人呐,可怜,啧啧。”种马开启了忽悠模式。
“你们最好老实点,否则会死的比献祭给山神还要惨!”守卫说完这句狠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去了。
“哈哈,我们走吧!”苗人守卫走后,排骨叔再次现身,手里多了两套苗人男子衣物。
“换上,行事方便一点。”他说道。
“还有我们的背包,不知道他们拿到哪里去了,莲蕊妹子给我的手帕也在里面啊。”种马惦记着他的背包。
“行了,东西以后再想办法找,赶紧换上,我们也去瞧瞧看能不能趁乱溜进苗王墓吧。”我快速换着衣服催促种马。
“没错,其实我和肥肠比你们早几天到这里,但是四处寻找,居然找不到金蚕蛊,于是我偷看了他们的一些记录,上面说苗王墓里也有金蚕蛊,只是苦于没能找到苗王墓入口才耽搁了,不过也幸好没找到入口,否则就碰不上你们了,你们被抓住关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恰好我们查找苗王墓入口也有了一点眉目,所以就干脆声东击西了,制造混乱,然后救人,再图他法。”排骨叔说道。
“好,倒斗去咯!”种马大喊一声,我们三人朝着肥肠叔搞事情的苗王墓入口方向飞奔而去。
“排骨叔,你们是怎么找到苗王墓入口的,我记得你们不会寻龙点穴啊。”我看着路上急速奔走的苗人们说道。
“嘿嘿,是不会,但我们有洛阳铲啊,苗人笃信祖先崇拜和神明崇拜,我仔细观察了他们每天的行踪,最后在阿蓬谷的东面一个小山谷里发现了一座小庙,在那个地方提上来的的泥土中显现出了一层层不同的土质,倒斗的都应该知道,那是只有人工夯筑的土层才会有这样的痕迹。”排骨叔笑着说道。
“那没必要炸开啊,这样动静就大了,我们就算不靠着爆炸应该也能脱身。”种马道。
“没办法啊,虽然知道那里应该有斗,但是地方太大了,我找不到具体的入口位置,我总不可能在每天都有苗人出入的地方大张旗鼓的挖洞吧?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排骨叔无奈地说道。
我们混在人群中,很快就到了爆炸发生的地点,和其他围在旁边的苗人一起看着这个爆炸现场。
只见地上到处都堆积着小山般的瓦砾,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窟,小庙有一半已经倒塌,还剩下一半也是摇摇欲坠,飞扬的尘土还未完全散去,只有庙里的石雕像完好无损。
这些雕像有老有少,其中一尊站立在中间的雕像身着苗服,它身长七尺,赤足芒鞋,头缠包帕,着左衽服,手持长竹烟杆,双目炯炯,想必这就是苗王细罗和家人的雕像了。
“苗王”一般系历史上苗人部落领袖的尊称,所谓“王”,就是君主,是统治者,在氏族、部落中是首领,俗称的“苗王”就是苗人中的首领,但苗疆何其广,苗人部族群体众多,不同的群体有各自的苗王,所以,苗疆不止一个苗王。
“嘿嘿,被炸掉的另一半本来还有一块石碑,上面还写着什么在上古高阳高辛时代(注:约在纪元前4400年)因鉴于中原之洪水四溢,将成大灾,遂率童男童女百人,由北岭之高峰,驾云南飞,降落于苗岭山上,以避洪水之灾。其所带之苗裔繁衍于山中而得名也。老苗来到以后,蓄意经营,将中原带来之文化,逐一教导其子孙……苗王为苗人南迁之始祖,苗人俱崇拜之,故立为祠庙,以尊崇仰。”排骨嘿嘿笑着对我们说道。
我发现格肸巴代和达久勾动都在,他们正指挥众人收拾一片狼藉的现场,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坑被清理了出来,在每一个土坑中都埋放着一块大石头。
根据我所学的考古专业知识所推测,土坑中的大石块呈现了一种古苗人特殊的建筑手段,那就是在坑中先放上石块,然后在石块上树起木柱,用这样的办法建筑房屋,这正是苗疆大部分建筑的特点。
“大家静一静,巴代大人有话说!”达久勾动招手,我们周围正议论纷纷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
“古时候我们的祖先住在远方,在那宽阔富饶的平原,在那美丽的地方,故尤(‘故’即‘公’,‘尤’即‘蚩尤’)他老人家,他有九万个子孙,七万住在宽宽的平原,在那美丽的东方,后因战乱而西迁,沿着河水而上来,来到这个寨子,但现在有人侵犯了我们神圣的庙宇,现在凶徒就在我们中间,先祖的意志会帮我把他们找出来!”格肸巴代站在被炸毁的庙前,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
我终于看清楚了格肸巴代的相貌,他身高大概只有160CM,身形佝偻,皱纹布满了他的面庞,眼睛也只睁开到一条小缝的程度,但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让我生出一种打不过他的无力感。
我听到他说凶徒就在我们中间,要把我们揪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生怕被他发现。
“靠,他说找出来就找出来,吹牛不打草稿!”种马不屑一顾。
“总之我们要小心,这个巴代很厉害,我和肥肠联手和他他交过手,都没占到任何便宜,他很厉害。”排骨叔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听后心中一凛,排骨叔和肥肠叔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们二人联合起来,估计和巴颂都有一拼,没想到这个巴代如此厉害。
我正在想着怎么脱身去探探苗王墓,格肸巴代用法杖微微指向我们所在的方位说道:“你们的目的是金蚕蛊吧?可惜,金蚕蛊早就绝种了。”
我顿时亡魂皆冒,他为什么能知道我们的位置?金蚕蛊绝种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格肸巴代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之后,我们身旁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就是这三个人吧?果然在我们中间!”
虽然我们穿上了苗人装束,但这些人世代居住在这里,彼此很熟悉,刚才是因为出了状况才没注意到我们,现在经过格肸巴代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开始打量自己身边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乔装后的我们。
我们被认出来之后,周围的苗人纷纷围成圈将我们包围起来。
“我靠,这个苗疆大祭司居然这么厉害,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和补火老头比的话,谁更厉害一点。”种马嚷嚷道。
我心中也有同样疑惑,“嘿嘿,既然被巴代发现了,那就请划下条道来吧!没错,我们这次就是为了金蚕蛊而来的,如果肯卖的话,就请开个价,如果不肯,那我就只有用强了。”排骨叔见乔装被识破,索性取下头缠直接说道。
“哈哈,排骨大哥说的没错,巴代大人,我们这次不得已来这里寻找金蚕蛊,又不是为了干坏事,而是为了救人,请您务必要卖给我们才行,还请巴代看在唐五爷的面子上,通融一下。”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子瞪着大大的眼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肥肠叔终于出现了,他笑着朝我们挥手打招呼,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在人群之中隐藏自己那个身躯的。
“肥肠,你怎么才出来啊?”排骨叔不满地问道。
“别提了,我被炸了一声的淤泥,花了点时间清理,这才刚刚弄完。”肥肠叔满脸郁闷地说道。
“该死的小偷,你把我的衣服偷了?”人群中有个同样比较胖的苗人愤怒地质问肥肠叔。
“我也很绝望啊,你以为我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么?暂时借用一下嘛,等走的时候还给你就是了,不然你开个价也行!”肥肠叔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那个苗人想冲上来,被达久勾动阻止了。
“你们这趟算是白来了,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们,苗疆阿蓬谷的金蚕蛊已经绝种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况且,金蚕蛊是苗疆珍贵的宝物,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现在,该你们付出毁坏神物的代价了。”格肸巴代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大家准备!听我号令拿下这群小偷,献祭给山神!”达久勾动大喝道。
他身后几十名手持苗刀的苗人战士纷纷拔刀出鞘,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向我们四人发动进攻。
“等等,格肸巴代,我们并没有偷你们的金瓶,肥肠叔他们炸了你们的庙,我们来负责修缮就行了吧?不至于搞这么大嘛。”我向格肸巴代大喊道。
“年轻人,人会说谎,但蛊虫不会,‘混沌蛊’已经告诉了我,就是你和那个一脸淫邪之相的小伙子闯入祭坛,盗取金瓶还毁坏了祭坛,否则它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你们!”格肸巴代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晕!巴代你说谁一脸淫邪啊,马爷我可是正人君子,还是个处男啊!哎?那会飞的人头在我们头上转悠!我刚才还在纳闷,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位置!”种马大呼。
我一听,抬头一看,果然,那会发出诡异音调的人头在我们正上方飘荡着来回盘旋徘徊,在种马大呼小叫之后,格肸巴代摊开左手,那人头缓缓飘落在他的手掌里,闭上了眼睛重新归于平静。
“现在你们没话说了吧,‘混沌蛊’是先代苗王特别培育出来守护用的蛊虫,只有在被袭击的时候才会苏醒,否则它是不会主动离开祭坛半步的。你让我给唐五爷面子,呵呵,就是唐家的唐老五吧,六微的名气,在我这里不管用。”格肸巴代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越到后面,语气愈加森严。
“动手!”达久勾动向身后的苗人战士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慢着!”肥肠叔挥舞了两下肥拳大喝道。
“呵呵,我炸了庙是没错,但巴代你也有错,谁让你不一开始就告诉我金蚕蛊没了,那我何必来找苗王墓,找不到就只能开炸咯,六微唐家的手段你也听说过的吧?因为我们人多,所以被一些小说杜撰成什么卸岭,搬山之类的,实在是可笑!你说小少爷偷了你们的金瓶,好,小少爷,你们拿过他们的金瓶没有?”肥肠叔转头问我。
“没有!”我和种马异口同声。
“好,你也听见了,巴代大人,小少爷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如果你今天非要动手,行!我只能不管小少爷,和排骨拼死突围,然后找齐人手,把你们阿蓬谷通往外界的出入口全部堵死,出来一个,我就杀一个。小少爷的外公是唐五爷,爷爷是龙王作雨,小马是岭南马老爷子的宝贝孙子,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事,你们会同时遭到的报复,可就太多了,特别是当年欠下龙王很多人情的各方势力,他们是很乐意还这个人情的,嘿嘿。”肥肠洋洋洒洒地说着,格肸巴代的脸色从森严慢慢变为吃惊。
“你是,龙玥桐的后人?”格肸巴代看着我问道,语调中竟然透出了一丝激动。
“不会这么巧吧~”我嘀咕道。
“什么这么巧?”种马好奇地问道。
“格肸是苗姓,对应的汉姓就是姓龙,龙玥桐,是我奶奶的名字。”我回答道。
“莫非,这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种马喜道,“算是吧,但情况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有点头痛,不知道接下来格肸巴代会怎么对待我们,我应该准备鱼死网破,还是束手就擒。
“都住手,你们,跟我来。”格肸巴代脸色一阵变换,做出了决定。
“巴代大人,就这样放过他们?”达久勾动急道。
“那些问题始终要解决,你也跟着一起来吧,大家都先散了吧!稍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格肸巴代在知道我和种马的来历后,经过了短暂的惊讶,很快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对达久勾动和四周的人群说道。
凭借巴代在阿蓬谷的威望,达久勾动很快就将人群疏散,我们跟着格肸巴代又回到了之前囚禁我和种马的那座漂亮小楼。
我们随着格肸巴代到了二楼,这里装饰的很精巧,处处透出苗人的风格,“坐吧!”达久勾动不太情愿地招呼我们入座。
“嘿嘿,巴代大人,既然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坐下,那就是可以谈了?说出你的条件吧。”排骨叔笑着说道。
格肸巴代的目光从我们四人身上缓缓扫过,随后说道:“六微的人来了三家,很好,我需要你们进入苗王墓,帮我带一样东西出来,所有事情就可以既往不咎,说不定,还可以送你们一只金蚕蛊。”
“巴代大人,我反对!”达久勾动的立场很坚定。
“嘿嘿,只要不拿我们去喂山神,下墓什么的都没问题,不过,你们内部似乎有分歧啊。”排骨叔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格肸巴代。
我和种马,肥肠叔也对下墓倒斗表示无所谓,关键看格肸巴代怎么摆平这反对激烈的第一勇士了。
“达久,为何反对?”格肸巴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问道。
“他们屡次三番进犯阿蓬谷,没资格进入苗王墓!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达久勾动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阿蓬谷交通异常闭塞,常规修路是没办法进去的,所以直到现在他们和外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那,几十年过去了,问题解决了没有?”格肸巴代继续问道。
“这。。。”达久勾动一时语塞,看来他并没有解决问题。
“既然我们无法解决问题,而这些问题又必须解决,他们正好来了,也算是让他们把前人种下的因给结了。”格肸巴代依旧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请巴代明示。”我知道避不掉了,畏畏缩缩只会让人看不起。
“龙玥桐是我的亲妹妹,按照汉人的说法,我应该是你的舅爷爷。”格肸巴代睁开了仅有一条细缝的双眼,不喜不怒地看着我说道。
“一开始我就认出你来了,你和欧阳作雨那个小子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像,虽然他曾经在此地犯下大错,但你是无辜的,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处置你。”格肸巴代还是不带任何表情地说着。
“什么?!”除了种马早就知道,排骨叔和肥肠叔被惊得差点被茶水呛到。
当今世上知道我奶奶的身世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第一次听到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但是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因此完全谈不上感情多深,格肸巴代看到我估计也是这个感觉,除了有一丝客观存在无法剔除掉的血缘关系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情感。
“本来,玥桐才是阿蓬谷的巴代,她是阿蓬谷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蛊术传人,深受族人的爱戴,但是没想到她却跟着欧阳作雨那小子走了,现在经历过欧阳作雨大闹阿蓬谷的老一辈的人们,都老的老,死的死,如果早二三十年换成是你父亲来,就算我作为巴代,也无法阻拦愤怒的族人擒住他,让他受尽万蛊缠身的折磨,达久这一辈年轻的族人,对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这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了,只是从父辈那里听说过一些而已。”格肸巴代说道。
达久勾动听完这些话以后,看着我的眼神虽然还有点不忿,但仇恨的感觉却没那么强烈了。
“那个,舅爷爷,不,格肸巴代,您老说这是我爷爷种下的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仅仅是奶奶跟着爷爷离开阿蓬谷,不至于让您老和其他苗人们恨的咬牙切齿吧?而且我对天发誓爷爷绝对没有利用奶奶的蛊术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正色说道。
“当然,如果他敢利用玥桐的蛊术作乱,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格肸巴代说道。
“巴代老爷子大人,您和欧阳既然都是亲戚,那事情就简单了,您老快把这个中因缘说说,我们也好想办法把事情给办了啊。”爱听故事的种马按奈不住了。
排骨叔和肥肠叔也收起了笑嘻嘻的神情,认真听着阿蓬谷从未对世人公开过的秘辛。
接下来格肸巴代就把我爷爷的到来,以及金蚕蛊绝种的缘由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我将这些描述总结之后记录了下来。
爷爷当年心比天高,誓要取尽天下大墓不世出的瑰宝,在一次四处寻找古墓的时候,来到了莫莫山,他发现这里潜藏着一条龙脉,大为兴奋,凭爷爷的本事,自然很快就进入了阿蓬谷。
爷爷带人潜进阿蓬谷之后,没多久就找到了苗王墓的入口,进入了苗王墓。
在墓里,队伍中有人触发了金瓶上的‘混沌蛊’被苗人发现了,他们遭到了那时候的巴代,就是我奶奶的拦截,一场激战,到最后只剩下了爷爷和奶奶两个人,其余人都死掉了,双方谁也不能奈何对方。
结局是只剩爷爷和奶奶两人走出了古墓,但不知为何,作为巴代的奶奶竟然要跟着爷爷离开,当时的苗王和奶奶的哥哥(格肸巴代)当然不会同意,奶奶又不愿和族人动手,于是被囚禁了起来。
爷爷与苗王以及格肸巴代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但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便在阿蓬谷消失了,过了几天之后,阿蓬谷内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不少每天都会进入苗王墓拜祭的苗人们惊恐地发现,苗王墓不见了,准确地说是找不到入口了。
一时之间阿蓬谷内人心惶惶,所有苗人都被动员起来寻找失踪的苗王墓,就在全部的苗人都在广阔的阿蓬谷内四处寻找苗王墓的时候,爷爷悄悄带着奶奶远走高飞了。
更为糟糕的是,因为没办法获取苗王墓里面的一种物品,苗人们再也没有办法培育金蚕蛊了,这是阿蓬谷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于是他们派人出谷去寻找爷爷和奶奶,希望弄清楚爷爷和奶奶在苗王墓深处到底遇到过什么,做过什么。
但当时是战乱时期,爷爷奶奶居无定所,他们根本找不到,奶奶也去的早,就一直拖到现在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苗王墓原来的入口处建了一座庙来拜祭苗王。
至于格肸巴代要求我们从苗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是一种叫龙血树的植物果实,据说是苗人古籍上所记载的培养金蚕蛊的关键之物。
以上就是格肸巴代所说的主要内容。
苗疆蛊术,与湘西赶尸术、南洋降头术并称为东南亚三大巫术。
我们都知道,普通蛊虫是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当中的一个把其余的都吃掉,然后,就把活着的这个虫称为蛊,并从它身上提取毒素。
如《隋书·地理志》谓:“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余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行以杀人,因食入人腹内,食其五脏,死则其产移入蛊主之家。”
比如其中最出名的“三尸蛊”,此蛊做法不详,只知道是由蓝、红、白三色毒蛇制成,若将此蛊投于仇人身中,潜伏片刻后立刻发作,毒性异常猛烈,此蛊寄宿在宿主身体里,吸食宿主精血并注入毒液,使宿主全身痉挛、起毒疮,至死方休。
前不久有个游客在东南亚某岛旅游的时候,突然昏厥,被送去医院经过诊断是脑部感染病毒,这很扯淡,因为如果是病毒感染为什么就单单只感染他一个人?病毒爆发和传染的速度是很惊人的,问题是就他一个人中招了,在医院治疗多日,医生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毒导致的,最后不治身亡,这其实就是中蛊的表现。
而金蚕蛊,在很多记载苗人蛊术的书籍上都能找到养蛊方法,那就是把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蛊是无形的,存在于香灰之中,放蛊时,取金蚕的粪便或者香灰下在食物中让过往客人食用。
但光凭些是无法培育出金蚕蛊的,只能是普通的蛊虫,金蚕蛊是天下所有蛊虫的克星,在完成以上步骤以后,需要在盛放金蚕蛊的罐子里投入龙血树的果实,蛊虫吞噬后,方能变为金蚕蛊。
而龙血树就生长在苗王墓里面,现在苗王墓进不去,当然也就没有金蚕蛊了。
苗疆何其广,也许苗疆其他地域的苗寨能找到龙血树,但别人凭什么给你?再说,这是一个秘密,如果阿蓬谷没有金蚕蛊的消息传了出去,万一有仇家寻来,谷内就会生灵涂炭了,所以几十年来阿蓬谷有关金蚕蛊的消息没有外传。
“对了,现任的苗王怎么一直没有出现呢?”我好奇地问道。
“他亲自带人去寻找你爷爷,一去不回,早就失踪了。”格肸巴代有点无奈地说道。
“什么?”我们都惊呼起来。
“这一任的苗王原本是玥桐的未婚夫,但是玥桐跟着作雨那小子跑了,苗王外出之前并无子嗣,他这一失踪,阿蓬谷所有事务都暂时只能由巴代来处理,所以你们务必要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只要阿蓬谷能重新拥有培育金蚕蛊的能力,你们就会成为阿蓬谷永远的朋友,过去所作的一切,既往不咎,当然,我也会派达久带人和你们一起进去帮助你们。”格肸巴代郑重地说道。
“但现在苗王墓的入口都没了,您老让我们从哪里进去?”种马问道,对他来说,苗王的下落远不如进苗王墓重要。
“这就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了。”格肸巴代说完这句话,我觉得我们似乎被他套路了。
“大致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样,找到苗王墓然后进去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不过我也有要求,第一、将我们的背包还给我们。第二、我们需要吃饱喝足再出发。”我说道,同时心想这素未谋面的舅爷爷也太狡猾了,说是派人和我们一起进去帮我们,实际上是起监视的作用,防止我们拿东西罢了。
我这么说,种马和排骨,肥肠三人自然是没有意见,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进苗王墓寻金蚕蛊,现在无非就是再帮他们带点东西出来而已,而且我也迫切地想知道爷爷曾经在苗王墓里到底做了什么。
“好,没问题,达久,你来安排。”格肸巴代见我答应的这么干脆,他也不再拖泥带水。
“是,巴代大人,我这就去安排。”达久勾动领命而去。
他们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我和种马的背包就被送了回来,种马第一时间打开背包最里面的夹层检查莲蕊给他的手帕,发现还在,种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排骨和肥肠也去拿他们藏在别处的行囊去了。
“玥桐,从这里离开后,过的好吗?”格肸巴代突然莫名来了这么一句。
“我爷爷什么事都依着奶奶,她过的很好,只是因为我父亲失踪,心情抑郁,所以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也没见过她。”我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但我能肯定奶奶活着的时候,她是真的过的很好,我从蜀都出发前吃火锅那天晚上和宽伯闲聊时偶然提及过一些,而奶奶身为苗疆巴代,愿意跟着一个外人走,她必定也很爱我的爷爷,一个人这辈子能死在最爱的人身边,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回答完格肸巴代这个问题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姓马的这位小朋友,你背包里那个小圆球,是一个很奇特的东西,它融合了极寒和极热的特性,看起来很像是某种动物的内丹。”
“你说的是这个?仔细想想,我们也没杀过什么动物啊,要说唯一被我们炸过两次的大家伙,也就那个哭丧的螣蛇了。”种马拿出了那颗鸡蛋大小的纯白色珠子,他知道我和格肸巴代的关系之后,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毕竟都是亲戚,当年爷爷带走奶奶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难道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竟然是螣蛇!你们还能活着回来,不简单。”格肸巴代叹道。
“何止螣蛇,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更大的东西,你不知道,当时多危险,幸好欧阳他~~哎哟!”我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及时阻止了种马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从巴颂看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我的表现来看,我认为关于那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格肸巴代见我制止种马继续往下说,也没再说什么,我不擅长拉家常,于是大家陷入了沉默中。
幸好达久勾动的工作效率不错,很快就有人将饭菜端了上来,化解了没人说话的尴尬局面。
苗家世代居住在山上,在很久以前因为长期缺少食盐,聪明的苗人就以酸代盐,调节口味,久而久之,将苗菜慢慢调制成了一种又鲜又辣又带点酸的味道,正所谓无酸不苗菜,苗酸是苗家菜的一大特色。
这时排骨和肥肠二人也取到东西回来了,我们四人差不多接近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开怀大吃起来。
好吃的太多,就只说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苗王鱼和牛瘪,苗王鱼是取材自一种生长在稻田里,常年以稻花和昆虫为食,其肉有稻花香的鱼类,肉质鲜嫩。
用白菜、广菜、竹笋、豇豆等菜中之一两种放入盏有清水的酸汤中,再把取除苦胆、内脏的鲜鲤鱼放入菜锅中煮熟,然后把鱼捞出置于食盘或大碗中,剔去骨刺,适度捣烂鱼肉,将在木炭火上烧熟捣烂的青辣椒,或用干糊辣椒面,放一起然后拌匀,加配适量盐、葱花、蒜泥、花椒、鱼蓼等调料,即制成苗王鱼。
还有一道非常有特点的菜——牛瘪,又被称为“百草汤”,制作这道菜,需要精选小黄牛宰杀,把牛胃及小肠里未完全消化的内容物取出来,挤出其中的液体,加入牛胆汁及佐料放入锅内文火慢熬,煮沸后将液体表面的泡沫过滤制作成瘪汤,将牛肉爆炒后加入瘪汤烹饪而成,其味美香浓,有增进食欲、健胃、清火之功效。
我们一顿风卷残云后,还喝了一种苗人才能制作的万花茶,这种茶里有形状各异的片片条条,都是用冬瓜片和柚子皮作原料在上面加工,雕刻出花色多样、形象靓丽、栩栩如生的虫、鱼、鸟、兽、花草等吉祥如意的图案。
然后将之浸泡于稀稀的石花水(石花是一种透明的半固体食品,在过去蜀都到处都能见到有商贩推着小吃车沿街叫卖石花水,买者从家里取一个碗,可以任意从摊主的5至10个盆碟中选择自己喜爱的石花,根据口味的不同也形成不同颜色,例如:淡绿色的是薄荷味,浅粉色的里面有草莓香)之中,让它去掉生涩苦味,接着与明矾、青铜一起用文水煮沸返青的方法,使之仍然脆嫩、新鲜。
之后再把水沥干,添加等量的白糖、桂花香精或少量的蜂蜜,细心地搅拌均匀,再反复暴晒,达到透亮若白玉样子,方大功告成。
饮用时,抓几片置于杯碗中,用滚开水冲泡,就成为浓郁香甜、让你涨破肚皮也想继续喝的万花茶了。
我们四人都是第一次喝这种茶,咕咚咕咚一阵猛喝,把品茶变成了灌茶,负责倒茶的苗人妹子看的目瞪口呆。
喝过瘾了还不算,我们还厚颜无耻地拿出水壶让他们灌满,我和种马的借口是远方的客人要茶喝,排骨和肥肠则称是要善待海外华侨。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我们该走了吧?”达久勾动皱着眉头对我们说道,我们的吃相确实太难看了,如果不是格肸巴代在场,我估计他会忍不住掀桌子。
“好,吃饱喝足,欧阳,排骨大叔,肥肠大叔,咱们倒斗去!”种马心情很好。
“咳咳,排骨叔,肥肠叔,我们先去苗王墓以前的入口看看。”我说道。
走在路上,达久勾动低声对我说:“如果你们连苗王墓入口都找不到,到时候别怪我找你们决斗,要不是看在你和格肸巴代的关系上,我早就对你动手了。”
“我尊敬你是第一勇士,但要说寻龙点穴的话,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我眯着眼睛淡淡地对他说道。
走在前面的格肸巴代似乎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一般,继续向前慢慢走着。
我站在还留有爆炸后硝烟余味的苗王墓原入口处,抬头看了看天,我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然后拿出罗盘仔沉思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达久勾动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种马瞪着眼睛说道:“欧阳,他怀疑你不行,给他露一手瞧瞧!”
排骨和肥肠这两个老顽童一样的大叔也跟着起哄:“小少爷,让他们瞧瞧六微的手段!”
爷爷从我八岁起,就开始向我传授六微欧阳家的各种秘术,学了整整十年,我经过对地形的勘察,心中当然早有计较,但爷爷他老人家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奶奶被囚禁的泄愤之举?
“男人永远都不能说不行,听好了:龙脉有顺逆,乘气自当有辨;五行有颠倒,作用各自法。龙穴无足寸之移,受气有耳腰之异,分金有转移之巧,气线无毫发之差。”我望着四周的山峰慢慢说道。
“欧阳,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就是,小少爷,再说通俗一点!”
“我看就是在故弄玄虚。”
“这条原本匍匐冲天的龙脉,被我爷爷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方法,变成了一条倒栽龙,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找到入口的方位。”我深吸了一口气简化后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说完,倒栽龙除了能强行改变龙脉走向,还有一个最主要作的用就是锁穴防尸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帮我挑选出九个人来听我指挥,只有按我说的去做,才能找到苗王墓的入口。”我对达久勾动说道。
“故弄玄虚。”达久勾动表示不屑。
“无知!别人我不敢说,欧阳家的寻龙点穴,这世上敢拍着胸脯说能超越他们的,没有!”种马激动地说道。
“嘿嘿,六微太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看来已经被人遗忘了。”排骨叔笑道,肥肠叔也嘿嘿笑着惟恐天下不乱。
“是么,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说了这么多故作高深的话,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找法!”达久勾动似乎对我们怨念依旧颇深。
“达久,少说两句,按他说的去做,如果找不到,你想怎么办都可以。”格肸巴代说道。
“你想怎么做,他们会全力配合你。”格肸巴代又转头对我说道。
“好!让我思考一会儿。”我太久没使用过这个方法,需要一点时间把它从记忆深处给勾出来。
我经过刚才的分析,心中已经有谱。
在我小时候,爷爷经常用这个方法考验我,如果通过考验,就能顺利找到爷爷放在那里的奖励物品。
现在太阳高高挂,正好有一个方法可以使用,那就是欧阳家独创的寻龙点穴秘法——六仪九星寻龙术!
我们都知道,就龙的类型来说,有生龙死龙、主龙支龙、阴龙阳龙、顺逆龙,如果从二十四山来讲,还有天元龙、地元龙、人元龙之分……择地有法则可依,其生旺与否,通过观龙走势,察水口之所向,便能定其阴阳零正,生旺衰绝。
精通风水的人都能熟练运用以上的方法寻龙点穴,但地无精气,以星光为精气;地无吉凶,以星气为吉凶,这种方法只能寻到普通的龙脉,一些兼杂了特殊情况的龙脉,就束手无策了。
因为龙有变体,或为顿住勒住;穴有变格,则为坠官纂官,按照普通的方法寻龙点穴,是绝对不行的。
因此有古代的风水大能曾感叹:“夫今之论堪舆家者,类以形体为体,天星为用,甚至以形体为实,天星为虚,而竟置星学于不讲,岂知宇宙间精光在天,体魄在地,卜地而不及天星,则体魄止死块耳。”
这段古文并不难理解,大意说的就是当今的风水师在寻龙点穴的时候,太过于注重地势,而没有结合星宿,犹如一个人只有身体而没有灵魂,寻龙点穴,应该以星相为指引,结合望气看地,才是正途。
因此慢慢有风水大师创造出了天星风水,比如明十三陵中的风水理念,就是天星风水的杰出作品之一,其中和长陵,也就是明代永乐皇帝明成祖朱棣的陵墓,其龙脉就是亥龙入首,立癸山丁向,其天星所对应的就是紫微照龙,南极照向,其意就是这个龙脉就是由天上紫微星相照,这个立向就是天上南极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南极仙翁)相照,所以这一风水宝地贵不可言,是古往今来第一风水富贵之地。
后来,六微的欧阳家总结前人的各派经验,用洛书九星八卦结合天星风水,创造出了六仪九星寻龙术,具体方法就是以阴阳二遁确定是阳遁还是阴遁几局之后,就开始排布奇子。
第几局的意思是从第几宫开始布子,例如第一局就是从坎一宫开始布局,第九局就是从离九宫开始布局。
阳遁时采用顺布六仪,逆布三奇的方式。即顺序为:戊、己、庚、辛、壬、癸、丁、乙、丙的顺序从第一宫开始布。假如坎一宫布戊,则坤二宫布己,震三宫布庚,以些类推。
阴遁采用逆布六仪,顺布三奇的方式。例如坎一宫布戊,则离九宫布己,艮八宫布庚,以此类推。
阴阳二遁的排列方式各不相同,夏至到冬至这个时段都用阴遁,冬至到夏至这个时段都用阳遁。爷爷当年是夏至后来的,因此我需要用阴遁的方法来排位。
根据我的要求,达久勾动很快就找来了九名精干的苗人,他们每人都手持一面大镜子。
“天蓬星主坎一宫,天任星主艮八宫,天冲星主震三宫,天辅星主巽四宫,天英星主离九宫,天芮星主坤二宫,天柱星主兑七宫,天心星主乾六宫!请九位走到我在苗寨里划定的这几个位置,以钟声为号,就开始行动。”我怕他们听不明白,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需要以六仪九星为引,按阴遁九宫的顺序对应这条倒栽龙的龙脉走向,在苗寨内部对应的每个位置都站一个人,然后通过镜子将阳光反射到我放在苗寨中央那座最高的钟鼓楼顶端的昼球上,到时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昼球是欧阳家历代传下来的一个物件,从南边县出发的时候,我专门带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它通体都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有成年人的脑袋那么大,质量却并不重,它有一个很神奇的功能,爷爷用它第一次在我面前演示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变魔术。
昼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每当有人按照六仪九星寻龙术的方法在龙脉所在地汇聚九个方位的光线之时,便能准确地指出古墓入口。
它不单能寻龙点穴,更能根据对应的奇门阵显现出你想勾画呈现的一些特殊图案,暗号之类的。
小时候我被同学耻笑有娘生没爹养,跑去找母亲哭诉的时候,母亲也曾经用它来折射出我喜欢的小动物图案让我破涕为笑。
“当!当!当!”在我的示意之下,钟声响起,唰!九道镜子反射的光线准确无误地照射在昼球之上,昼球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辉,过了一会儿,光辉骤然消失,照射在它表面的九道光束也无法再照射进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隔绝在,我让他们再次敲响大钟示意收起镜子。
随着昼球身上的光芒渐渐褪去,从它的球心探射出一道碗口粗细的光柱,往苗寨东北方向直射过去。
“种马,排骨叔,肥肠叔,赶快记住那个方位!”我赶紧招呼他们。
“记住了!”三人同时说道。
格肸巴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达久勾动脸上的表情也比之前友好多了。
但我没笑,因为接下来才是最难的,这个苗王墓,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