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有能力留下我?”若天为见到若绎暗中松了一口气,若是老一辈的人来了,自己恐怕就真得留在这里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比起若天为,若绎更显淡定,似笑非笑之中也掺杂着许多冷意。
若天为心里揣摩着,若绎虽只是一品玄凡境,但在一重天术之中估计已是巅峰境界。但凭借自身一品莫心境实力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可是若绎这从容淡定模样让自己心生多疑,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指不定,若绎还有什么底牌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这已是最后一道阻拦,绝不能在这里出了差错。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若天为问。
“一半是猜的……”若绎如实告知道,“还有一半是你制定的计划漏洞百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哦?说说看。”若天为好奇道。
若绎耸了耸肩,道:“最致命的一点,你认为区区一个小人能够进入祭祖坛吗?”
若天为一愣,转而笑道:“果然,这点也就只有你这个旁观者能注意到。那些老头听见祭祖坛出事,怕是脑子都被怒火烧坏了。也只有对于家族没有一点感情的你能冷静思考。这点是我的疏忽……那个下人呢?死了?”
祭祖坛,祭奠祖先之地,若未经族长或长老们允许,即便是若族之人都不得随意进入。此乃是家族最神圣的地方,在家族之中更是有明确的规定不准外人随便出入,又何况是低人一等的下人?
即便是清洁也得是族人亲自动手打扫才可,下人是不能染指此地的。
“这倒没有,我把他扔在茅房了。”若绎似谈家常的语气突转,冷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拿到了什么东西吧?”
“告诉你也无妨,苍天令。”
若天为轻描淡写之语却给若绎身躯一震,如惊涛骇浪震感心房。
“若族怎么会有苍天令?”若绎再怎么压制内心的情绪波动,在他脸庞上还是浮现极其精彩的表情。
“以当今若族自然是没有资格拥有苍天令,可是谁让二十年前出现一个名扬天下的天才呢?”若天为戏谑道。
“你是说那个苍天令……”此刻他脸庞上的阴冷越发明显。
“对!就是你父亲的。生身为子竟然不知道父亲在哪个学院毕业,真可笑。”
听闻此言,若绎那团许久不曾燃起的怒火竟如喷泉一般火势暴涨,怒发冲冠!
偷其他东西若绎或许毫不关心,可偷自家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又何况是苍天令此等宝贝?
苍天令,无数青年梦寐以求之物,有了此物,便有机会挺进赤岚大陆第一学院——苍天院的核心弟子!
苍天院,史无前例的超级势力,当之无愧的学院之霸!
几千年的悠久历史孕育出空前资源,实力,人脉,能与其抗衡的势力屈指可数!
从其毕业之人绝无平庸!多少名人能士皆出至于此院之手!多少万人瞩目受人崇拜的强者皆是院内弟子!
苍天院,在寻常人眼中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是荣耀的象征,是通向强者的阶梯!
凡是入院之人,都会受到各大势力的邀请,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成为核心弟子,更是寻常不敢想像的!能成为苍天院核心弟子,绝对是人中龙凤,毕业之际必能拥有与玄王对抗的实力,绝无例外!
当年若炎可傲视群雄,势不可挡,并无道理!
一座传奇的学院创就传奇之人,为众人歌颂与赞美!
可知,当若绎听闻若天为手中所拿竟是苍天令时,岂能不惊?
苍天令对于任何青年来说,就如乞丐见佳肴,垂涎三尺!
若是能得到此令牌便有一线机会可入苍天院核心弟子!到时,便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五年玄圣并非笑话!
若绎听闻此言,心境更是无法平静下来。若不出意外,这苍天令应本是自己的!只是,现在这个令牌握在若天为手中。
“若天为,敢偷这种至宝,不怕族长怪罪下来吗?”若绎沉声而道,面容比方才凶狠许多,甚至动了一些怒意。
“可惜的是,那老头子发现的时候我的人已不在了!”若天为冷笑道,“你觉得你真的有资格挡住我的去路?”
若绎恶狠咬紧牙,那股浓浓杀意在其脸庞充分展现。
父亲遗留之物被他人抢走,这与在他脸上扇一巴掌有何区别?
要是若天为将苍天令拿走,就等于自己错过了史无前例的机缘,其所承担的代价不可估量!
可是,若天为此话并非玩笑,面对一个莫心境强者他的确无能为力。即便是施展出天术,也难以与之抗衡。
一个境界之间的差距绝非如此简单便可弥补。
他之前那番话,可谓是唬人之言,若是他真有能力将其留下又怎会说如此多的废话。而若天为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越发敢肯定若绎现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若真要一战,若天为有七成把握将他至于死地!
见不再说话的若绎,若天为更多了一分自信,笑傲道:“你还是让开吧,我不想脏手。”
“是南宫沁月让你来偷苍天令的吧?”若绎问。
他们两都是明白人,若绎若是非要拦下他,定会吃一顿苦头。而且族长和长老们此时根本不曾发觉苍天令被盗之事,所以赶来的几率几乎没有。
让自己猛招一顿毒打却换不来任何价值,这等蠢事若绎会干,那早在这十年间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而若天为也并不希望若绎苦拦,并非对于自己痛恨不已的家伙出于好心,他也十分畏惧那群老家伙忽然到来,以凌风实力,现如今应已是撤退了。
自己在若族待的时间越长危险也便越大,所以他宁可忍着手痒的拳头,用口说服若绎不要多做牺牲,而不愿意去给自己的拳头解气。又何况,他是教派的珍贵试验品,若是真一不小心伤到哪里,自己依然吃不了兜着走。
“是谁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若天为含糊不清道,“有些事说明了对谁也不好。我知道你在拖时间等那几个老头来,不过很可惜,我现在要走了,你非要挡在我前面,我不介意揍你一顿。”
若天为快步而来,目光犹如冰窖里阴暗的寒光尽是冰冷,他嘴角浮现出来的笑容充满了讽刺意味。
若绎并未回避他那般赤裸裸的挑衅,他清楚的看清这时走过他身边的男人,嘴唇喃喃道:“这笔账,我会和你好好算!”
这如耳边微风之言,却犹如地底下喷发出的岩浆,似乎将他无尽怒火都藏在此话之中。
“我等着。”若天为冷笑一声,快步而去。
若族议事厅内。
“可恶!”
若恒一声怒吼,带着强横玄力的一掌毫不留情的一拍而下。
啪!
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将其木桌震个散架。
若恒满脸怒意,眸子里火头正旺,许多年不见族长如此生气,一时间屋内平静至极。而且谁也不敢招惹一个大发雷霆的玄王强者。
在场的各位长老也是坐在一旁,表情凝重,自责与愧疚写在脸上,不敢多说半句话。
“若绎,你说说看,当下该怎么做。”待自身怒火稍微平静一些后,若恒才坐下闷声道。
无疑,这场声东击西实在漂亮,让他们几个如无头苍蝇乱串,若不是若绎告知,这几个还蒙在鼓里。而最令若恒愤怒的是,那个大闹祭祖坛的玄王还全身而退,他们怎么会憋下这口气?
不过,最主要的是那个若天为盗了苍天令,若族有谁不知他是南宫沁月的徒弟?这般明目张胆的偷窃,根本就是瞧不起若族,不怕他们报复。
这一件件挫败,足以让他的怒火尽情燃烧。
远处的若绎见族长发问,低头沉吟一会才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现在南宫沁月估计已经发布消息若天为已不是她的徒弟,就算强行拿她试问,‘有些人’不会袖手旁观的。
从时间上看,估计若天为准备要离开若城了,现在还是派出人手,通缉他或许还来的急。我若族怎么也是若城之主,若是让一个小辈逃离出去,恐怕会让天下人笑话。”
若恒心有体会点头道:“城门四方各派人手,三位长老与我各守一方,一旦发现并确定若天为,便捏碎玉牌,其余之人迅速赶往。我不希望再度发生刚才之事!”
“是!”三位长老纷纷起身,迅速离去。
等三位长老离开后,若绎才找了一个位子做了下来。
“把他们支开,你想说什么。”若恒开门见山道。
“族长想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若恒一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若恒叹声道,“这次苍天令被盗,应该是玄神教指示的,以现如今若族实力,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这苍天令应该是找不回来了。就是不知南宫沁月会如何待我若族,此番事件,两者关系定然破碎。”
“族长是在担心灵山古迹之事?”若绎微皱眉头,“那族长大可不必多虑,若天为之事并不会影响。如果我们不去登门拜访,过几日南宫沁月也定会前来赔罪。
南宫沁月找当年可是劲敌的若族合作,说明若族对他们很有帮助,以玄神教的作风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即便是死缠烂打也会将两者的表面关系拉拢极好。”
“你是说,依旧合作?”若恒反问道。
若绎颔首点头道:“没错,不过到时候得多留意一些心思,不要被他们当枪使。玄神教对于此事肯定非常重视,若族要是能从中浑水摸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之间的危险也未必是若族抗得起的。”若恒凝神道。
“我之前便说过,与虎为谋,风险大,利益也大。只要提防她,必要的时候背后捅几刀就可渔翁得利。”
若绎之言令得若恒愣了会,他本以为失去苍天令之事会给他深痛的打击,可是方才的一番对话却察觉不到半点沮丧。
“嗯!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若恒意味深长点头后沉思一会,又道,“苍天令之事你莫要太过在意,没有它凭借你的机智和天赋入院不成太大问题。只是多走一些弯路,年轻人绕一下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绎笑而不语。
安慰之言对于若绎来说根本就是耳旁微风。他是一个理性思考者,即便若恒将话说得再圆,若绎对其看法也不会改变。
如今苍天令丢失,就等于自己已经失去绝顶机缘。这种打击无论是谁都必是怒火冲天,若绎亦然如此,只不过未尝表现出来罢了。
见若绎并未回答,若恒同样也咽不下这口气,早知若天为行为异常,便应将其监视。如今出了这等岔子,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有极大的损失。
其实说到底还是家族实力不够强大,吃了这样的亏,只要对方不承认,根本拿他没办法。
实力为尊,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准则!
“若绎,你跟我来。”
若恒突然站起身来道完之后,便离开议事厅。
若绎见族长叫唤,也紧跟而去。
……
秦月楼。
“这次干的很好。”
南宫沁月玩弄手中的令牌,仿佛将其视为玩具,美眸票过一眼跪在地毯上的若天为,释笑道:“你先藏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等上面人指示再做安排。”
“明白!”若天为恭敬道。
对于眼前这个艳美女人,若天为现在除了唯命是从,别无他法。这两年来,这女人可曾视自己为人?在她面前,自己便是一只下贱的狗,听她使唤。
若天为只能将仇恨掩埋心底,到了哪一天立誓将其全部痛苦尽数奉还!
待若天为退下后,凌风凭空出现,南宫沁月未曾有半点惊讶,淡然道:“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就等上面消息。”凌风如实告知后又担忧道,“大人,此番举动若族可能会因此与我等为敌。这恐怕有损之前的计划,要是上面的人怪罪下来……”
“这你不必担心,若族那就个老头精明着,我们的身份早就被若恒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南宫沁月将手中的苍天令收好,嫣然笑道,“至今还不见他们有什么动向,显然他们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合作,只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明儿个准备登门赔礼道歉,将若天为通缉的消息放出去,就算他们心知肚明是我指示若天为盗取的又怎样?他们还不敢与我们正面敌对,都做出这样的让步,不怕那几个老头不答应。”
“大人英明。”凌风恭维道。
“行了,少拍马屁了。说说看,上面是怎么处置若绎的。”南宫沁月问道。
“禀告大人,上面下令,让大人再盯紧一段时间,待灵山古迹之事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为何?以上面的性子不应该马上动手吗?月阶玄脉的试验品,即便是教主也都十分看重。”
“回大人,估计上面是忌惮苍天院之人。若炎是苍天院的核心弟子,在苍天院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据说他与苍天院的长老和导师交好,关系不简单。之前在下去擒拿若绎时出现的那位强者,怕是苍天院之人。”
听闻凌风之言后,南宫沁月的墨眉微皱,她自然知晓若炎那个混蛋是苍天院的弟子,可是没想到苍天院竟然会为他保护若绎,可见关系不一般。
“如果是苍天院要插手此事,的确不好办!”南宫沁月喃喃自语道。
苍天院在大陆之名,几乎是家喻户晓。实力雄厚,少有匹敌,即便是玄神教也得忌惮三分。
她的眸子转了转,想到上面下令盗取苍天令,心说怕是再过不久苍天院和玄神教必有一战了!
若恒的书房暗室内。
步入青铜大门,若绎目光四处张望,方才与若天为对峙,并未关心其周围环境如何,如今看之,可谓别有洞天,若绎不禁暗自感叹。
“族长,这般暗室,花费不少吧?”若绎好奇问道。
“是啊,老夫大半生的积蓄全砸在上面了!能把你带到这里来也值了。”若恒笑道。
“什么意思?”若绎不解问。
若恒带他走向亭台,指着亭台内的长白石桌道:“这石桌之上,全是宝物,而且都是你父亲留下的。”
若绎停下脚步,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庆幸着还好若天为不怎么贪心,否则这次真的是亏大了!
一个玄圣留下的至宝,放在外面定然能引起巨大轰动!
“能和苍天令放在一起,看来都不什么简单货色,至少,能人旁人眼红。”若绎道。
“正如你所说,这上面的东西,都不简单,凭借若族的能力根本搞到手,甚至不清不楚是何物!”若恒好不谦虚道,“其中还有你娘亲留下的。”
“我娘?”若绎心头一震,对于娘亲这两个字在他内心有着极大分量,这些年来,他何曾不想知道自己母亲之事,弯腰屈膝四处询问,可最终除了姓名之外,他未能知道半点琐事,可以说她就是一团迷。
察觉到若绎的脸色,若恒也是无奈叹下一口气。他母亲的事,自己也无能为力。谁也不知道若炎是从哪弄来这么一个女子,当时就凭她的美貌掀起全帝国的轰动。
当时无人不知道神龙将军有一个仙女妻子。可是对于她的来历,若族之中无人知晓,恐怕只有若炎一人知道。
“你的母亲的事只能问你父亲了!老头子我可无能为力喽!”若恒叹息一声,拍了拍若绎结实的肩膀。
若绎点头道:“我知道,还是先看看父亲留下的东西吧!”
稍整思绪,若绎再度将目光凝聚在石桌之上。
除那正中间的苍天令没了外,还有三件东西:一柄长枪,一本帛书,一坛酒。
见这三样物品后,若绎眼神开始灼热起来,虽不知其厉害之处,但隐约感觉这些东西都不简单!
若恒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父亲交代我给你的,算是物归原主了!只可惜那苍天令却被盗走……”
说到此处,若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现在他越发肯定若族之内恐有内奸!
这里密室,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即便是修建之时,也是隐瞒众人,就连长老们也未曾告知。当年若炎将苍天令交于他时,也只要若族之中的几个高层知道。
若天为是如何知道此处,又是如何知道苍天令在此,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在若族之中有一个地位不低的奸细!
“这怕是若族最致命的毒瘤!”若恒心里凝神道。
“族长,能讲讲这三件东西吗?”若绎在仔细瞧见三件宝物之后,请求道。
若恒回过神来,见他手中正拿着那柄长枪,从而笑道:“你手中的那把枪,若炎唤它为‘饮魔’,当年若炎征战沙场,这把枪便是他的武器!”
若绎再度一惊后,又将目光放在这柄长枪上。
烛龙符篆蜿蜒盘升,灿烂星纹散刻而下,通体星辰钢浇铸,漆黑的表面有散碎星光隐现。枪尖锋锐,赤晶之体,一抹湛蓝色的光芒流转,显示着不凡的威力。隐约间感觉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从中传来,令得若绎脑海里浮现血流成河的凄惨场景。
“饮魔……”若绎嘴里喃喃道,仿佛可见父亲在战场以一当万的霸气和杀气!
“这是一把好枪,只不过后来若炎不在使用它了!”若恒略带一点惋惜道。
“为什么?”若绎又问。
“据若炎所说,这柄长枪不适合他,杀心太重!”若恒瞧着长枪的眼色之中带着一丝忌惮,“饮血成魔,嗜血成性。若控制不住心中那份杀意,会被这把枪给吞噬心智,成为一个冷血的杀人武器!
曾经若炎变有一次失去理智,疯狂屠杀,无论亲人!若不是你母亲出手,后果很难想象!”
“吞噬心智?这不是只有具备灵性的上古神器才会有吗?”若绎闻其言,眉头一皱,瞬而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看向手中正握着的长枪,身躯都不由得开始颤抖。
“乖乖!这是上古神器?爹,你可真牛!这东西都能搞到手!”若绎脑袋运转不过来,感叹道。
武器优劣之分本是众说纷纭,各不相依。唯有上古遗留,经万年精华风霜,已具备灵性之器,方称为上古神器。
拥有一把尚好兵器,对于实力的涨幅觉不亚于一部玄技。
而拥有一把上古神器,其实力的涨幅就如得到一部传说阶玄技!勘称神通,引无数人垂涎!
何为神器?万年无一,空前绝后!器之巅峰,与神共齐!
“别一惊一乍的,若炎当年得到这把长枪时也没像你这样!”若恒笑骂道,“你爹能得到这神器全凭运气,不得不说,缘,妙不可言啊!”
“呵呵!”若绎尴尬的笑了笑,又郑重严谨道:“这把长枪给于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以感觉到,当自己触摸到枪杆时,体内那原本平静无比的玄力瞬间爆棚,难以控制。
这种感应,让若绎很快明白父亲为何要将此物叫给自己。或许,自己修炼的煞诀与这饮魔,绝顶相配。
见若绎凝神视之,若恒暗自点头。若炎将饮魔交与他时,便叮嘱过,若绎修得煞诀方可给予,否则宁愿将这件上古神器永久保存!
从中可知,若绎或许能好好驾驭这把武器!
“行了!回家好好在看!”过会儿,若恒又道,“除了这把饮魔,还有这部《大千归一》。”
说着,若恒拿起那本略薄的帛书,道:“这是里面有若炎收集的各种玄技,都适合耍枪之人修炼。挑最简单,你得尽快练上一招半式!
这几天需要统计丢失的玄技,玄技堂暂时维修,没有玄技可练。再过几日便要去灵山,我若族人中龙凤连一部玄技都不会,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若绎耸了耸肩,接过帛书,笑道:“我尽量。”
不管怎么说,若恒老头子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些年来,也是有他才能走到今日,他对自己的照顾不能无视!
“唉!”若绎暗中一叹,将两件宝物收好之后,才将目光放在第三件物品上——那一坛酒!
父亲给自己的儿子留下武器和玄技这并不奇怪。可是这一坛酒,却显得有些离奇了!
“这一坛酒是母亲给我的?”若恒思索一番后向若恒问道。
他想,唯有那个最为神秘的娘亲才会留给自己古怪的玩意儿。
方才听闻族长之言,大致可知,这位母亲神秘而且强大,很有可能连身为玄圣的父亲也比不过!
“嗯!”若恒重重点头回应,那曾年往事在脑海里浮映。
“族长,那酒坛子里,装的是就酒吗?”站于酒坛跟前,若绎双目紧盯此物,问道。
“可能是……老夫也不能肯定。”若恒回忆道,“当年,你母亲只是说将此物留到你十六岁成人之时,就让你服下,至于里面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太清楚。”
“这么多年了,族长你没打开过看看?”若绎不解道。
以这老头子嗜酒性子,见得酒坛居然能忍住这么多年?
“我……”若恒欲言又止,咳两声,又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怎好乱动?”
若绎见其状,嘴角抽蓄两下,心里暗道:“他该不会是惧怕我娘吧?”
瞧若绎那眼神,活了如此多年的老头怎会不知这眼前的小毛孩子在想些什么,义正言辞道:“毕竟是你家的东西,老夫一个外人也不好意思动拿。如今你来了,便由你开坛,看看里面是什么。”
若绎也不太好揭穿人家,便把目光放回那酒坛子上。
“那我开了!”不知为何,若绎总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很可怕,甚至远超前两件至宝!
他控制好心里的那份不安,伸手将那酒坛红盖握住,猛然使力,玄力并发。
哐!
在坛盖掀开之际,一股浓密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得两人的身躯都不由一震,见得酒坛里不带一丝浑浊的清酒弥漫着强烈而又芬芳馥郁的气息,犹如晗春少女,羞涩而主动,引人犯罪之感。
“确实是酒啊!”若绎嗅到这股酒香,眉头微皱。转而看相若恒,却见后者两眼如狼紧盯酒坛,大口呼吸,享受着迷人的香气,那蠢蠢欲动的贪婪之色尽在其中。
“这可是上等好酒!”若恒饮酒历史也近半百年,好酒劣酒一问便知。看他正时神情,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烈酒了!
“呃……”若绎见其族长这副贪婪模样顿时无言以对。
“族长要不尝尝,反正我不怎么喝酒。”若绎见其模样,不忍独吞美酒,提议道。
听闻若绎之言若恒正欲随性答应,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这是你母亲留给您的,并且嘱咐我一定让你将它喝完!她留下的东西怕不是一坛美酒这么简单!”
“喝完?我问这酒味都觉得头昏脑涨的!”若绎苦诉道。
“这就不关我事了,你母亲说过,要么你喝,要么倒掉。要是让别人尝到,会出人命的!”若恒略带严肃道。
“族长,你确定不是我娘在唬你?”若绎笑了笑,暗中道,“你就这么怕我娘?我娘到底是什么狠人?”
“唬不唬人老夫心里自然有数!”若恒正色凛然道,“你若不喝便倒了吧!以后问起也不关我事。”
“行行行,我喝!我喝!”见若恒这般催促,若绎心里催摸着,估计是族长忍受不了这迷人的酒香。
他自身是不怎么饮酒,曾有幸喝过几回,呛得可以,所以他不太喜好喝酒。
他靠近了些,那浓密酒香使得自己脸色红润几分。
若深吸一口气,突然出手将酒坛子抱住,一头扎入坛口,大把喝上一口,那口腔火辣感觉逼迫若绎动用玄力抵御减轻几分痛苦,可即便是这样,他都可轻易察觉,那股宛如洪荒之力的酥辣劲从口而入,蔓延全身。
一种腾云驾雾的奇妙之感,油然而生。
“哈——”若绎太头长舒一气,如猴子屁股的红脸出现在若恒眼中。但他并不觉得可笑,反而更馋了些。
对于一个好酒之人,这无疑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你慢慢来,我先走了!”他感觉不能在这里带下去了,若是露出丑态,如何在这小毛孩面前立足?况且,族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没这功夫看别人喝酒。
说罢,一个转身便消失在若绎的视野之中。
见若恒“逃离”,若绎嬉笑了会,无趣的摇晃酒坛。他本身酒力不行,这坛烈酒一口便醉。
“还有这么多啊!”若绎醉醺醺道,“娘,你为何要我喝这个……不管了,喝完再说!”
语毕,一股脑抬起酒坛就如灌水一般咕噜噜而下大口吞下腹中。
愈来愈强的晕眩感,令得若绎难以站稳,全力运转体内微薄玄力抵御浩荡酒气以此尽量保持清醒。他摇摇晃晃的迈出步伐,时左时右,在亭台内打转,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此刻,他全身通红,脑内混乱不堪,口中不知在喃喃什么,跟发酒疯似的时而欢喜时而忧。
不过,一种诡异现象却在这里展现,在他肌肤之上却能隐约可见赤红印记莹莹闪动,若隐若现很是奇特。
它们仿佛在酝酿着,如达到某个节点,便会一触即发!
“啊!”若绎狂吼一声竟如飞禽仰天长啸,震撼天地!
一股红色之气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如旋风般飞速盘转周围。在呼呼作响的红雾之中,若绎依旧大口畅饮,仿佛完全不知自己的变化。
在他没眉心之中,那道诡异而沧桑的赤红印记犹如封锁这千万年的岁月。
一种神秘,古老和奇异之感不知为何在若绎心头缠绕。
在太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副从未见过却有着某种怀恋之情的画面。
万兽臣服,千禽朝拜。一人主宰,唯我独尊。万里疆域,为己封王!
顿时,那道印记大放光色,弥漫在亭台内的红色雾气在这瞬间犹如接到指令一般,尽数游入印记之中。
若绎也在此刻,将酒坛随手扔出,“啪”的一声,摔个破碎,而里面几乎没有酒水流出。
“啊!”若绎体内玄力猛然暴涨,充斥全身!
随着若绎怒吼一身,通红的肌肤之上赤色印记遍布全身,一道强横之气如喷泉一般喷发而出!
霎时,无形飞禽直飞冲天,一声长啸,足以令万兽震慌!
若绎轰然到地,脑袋越来越沉,意识模糊,最终昏厥过去。
梦里,那位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轻轻的梳理这自己干燥的发丝。
他知道她是自己娘亲,因为从她那温情目光和温馨笑容中,若绎感觉到了一种奇妙,心里那份仇恨,怒气,不甘,寂寞,委屈……瞬然消失殆尽。
睡在她的怀里,有一份安定和幸福。前所未有的情绪难以控制,他含着泪默默无声的笑了,那一抹泪,顺着脸颊留下,落入她的手中,紧紧抓住。
“绎儿,相信自己,终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
十多年了,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她,就算看不清她的模样又如何,就算是这只是梦又如何,至少这一次他能好好的感受这份情亲……
正中,烈日当空。
少女坐在床边,美眸直勾勾的盯着熟睡的若绎,微微翘起的嘴角充填着这副清新的画面。
这位少女轻微拔了下若绎杂乱的头发。感觉到稚嫩小手的触碰,若绎眉头一皱,不过马上放松下来。见此模样的少女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嫣然一笑。
起身环顾这屋内,心里怀恋着那些年的场景。
“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都一天了!起来啊,混蛋!”少女嘴上抱怨个不停,可是在她的容颜之上却未见过一丝忧愁,反而心喜。
“唉,这孩子没救了。”她说笑着,芊芊玉手在若绎面上挥舞,然后将其鼻子捏住,让后者通不了气。
若绎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猛的一皱,表情扭曲起来。
见此模样,少女笑得更开心了。好久未曾这般玩弄过若绎了,上一次是十年前吧……
运气不通的若绎在此刻终于惊醒过来,突然起身,大口喘气。
“我靠!想憋死我啊!”若绎指责身旁的少女道。
少女吐了下香舌,似乎只要这样便可原谅自己,她嘻嘻笑道:“谁让你睡这么久还不起床,怎么样,我叫人起床的方法怀恋吗?”
若绎嘴角抽动着,道:“不怀恋!谁会怀恋这个?”
“哼!”少女当场不乐意了,双手环抱着稍微隆起的胸脯,娇哼道,“你也不出去问问,想让本姑娘这样叫他起床的男人多了去了!”
若绎无语看了她一眼,也不想与其争论,敷衍道:“行了行了!若欣欣大小姐,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若欣欣见他如此敷衍自己,冷声道。
“一天了吗?那坛酒可真烈,现在都觉得头昏脑涨的。”若绎似乎完全没在意身旁这位人人爱慕的女孩现在的心情。
“你喝酒了?”若欣欣好奇道,“可为什么我并没有从你身上问到酒味?”
“这个我怎么知道?”若绎揉了揉眼睛,心说我还不知道我娘为何让我喝酒呢!
“算了,若今你也醒来了,我就先走了。族长说你醒后赶紧修炼玄技去,去灵山的日子不多了抓紧时间好生修炼,不要给若族丢脸。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说罢,若欣欣美眸瞟过若绎的脸庞,眸子里那不为人知的情绪闪动一下便消失了,随后转身离去。
听闻此言,若绎点了点头忽然想到煞诀修炼之事,便赶紧伸手拉住若欣欣,喊道:“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电流至手心蔓延全身,使得若欣欣娇躯一震,完美无瑕的脸颊上迅速泛起两片红霞。
她怎能想到若绎会如此大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激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迎合着此时的状况,在内心回荡不止。
若绎本人也瞬然意识到这尴尬的气氛,但在下意识的引导下仅有一瞬见自己粗壮的大手稍稍握紧了若欣欣芊芊玉指。
正是这一瞬间,若欣欣神色之中浮现出异样色彩。
“抱歉!我只是想问一件事情。”
随着若绎的开口,他最终收回了手臂。
闻言,一股淡淡的失落感莫名在心头盘旋的若欣欣也立刻恢复以往的神色,笑道:“没关系,你想问什么?”
“呃……那个,你知道哪里有阴气极重的地方吗?”若绎问到。
“阴气极重?问这个干嘛?”若欣欣挑眉看着若绎道。
“呵呵,对我修炼有帮助。”若绎讪讪笑道,“你知道吗?”
若欣欣的玉手拖住白嫩下巴,手指点缀着粉红小嘴,思索道:“乱葬岗算不算?”
“乱葬岗?”若绎一惊,转而大喜道,“对啊!乱葬岗,死气沉重,阴气聚集。觉等极阴之地!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啊!”
边说着,若绎快速起身,简单洗漱完后,便要出门。
“你去哪?带我一起?”若欣欣见他如此高兴,怕是要去一个好地方。
“乱葬岗!”若绎回应道,“你确定要去?”
闻言这三个字,若欣欣俏脸顿时阴沉下来,“你去那里干什么,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待久了会折寿的!而且我还听说那里有脏东西!”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听闻此言,若绎反而更开心了。
据《煞诀》所述,天地之间极阴极恶之地,方才是煞诀修行之道。
生灵有三恶,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
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
而坟地,乃嗔、怒、怨三者聚合之地。
“喂!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那里可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欣欣见后者不以为然的模样,估摸着若绎定是认为自己在开玩笑。
“行啦,要是个好地方我还不去了!你若是不愿意去,就留在若族吧,我又没强迫你。”若绎无奈摊了摊手说道。
“哼!本小姐这是在关心你,懂吗?真是不识好人心,算了,我不管了,你爱去不去!”若欣欣见若绎这般不理会自己,一时忍不住气,嘟起小嘴的转身离去。
眺望那妮子的纤瘦背影,若绎释然一笑,她的那句关心自己,的确很打动他。
想罢,也便离去。
若不是煞诀修炼所需,他又怎会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以前的他的确有曾在乱葬岗度夜过,这乱葬岗略有熟悉,其夜里的阴森恐怖,他自然在了解不过。
那时一夜未眠,大雨倾盆,在北风呼啸之下,他一人缩在枯树下,靠着棺材瑟瑟发抖。
……
数年前,曾有起义军在若城之西与帝国军队对战。战况惨烈,死伤无数。
很多死亡的人没有坟墓,当地老百姓就寻找一个地方随便的埋葬了,而且挖的墓洞方向不一,估为乱葬。
这里很多坟都许多年不曾有人祭拜过了,更不要说添土修缮,被老鼠刺猪什么的拱出了一个个的洞,再被大雨淋一淋冲一冲,露出棺木,有些棺木烂了,陪葬衣物撒得到处都是。附近焦黑的树干,扭曲的树枝却无一例外地指着沧茫的天空。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白天走在这里都让人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夜里阴森森的环境谁会有人前来?
明间有传说:夜来乱葬岗,莫要乱张望。一心向前不停步,不闻两耳鬼哭声。
这种传说也仅仅只是吓唬孩子夜里不要乱跑罢了。
凡修炼者,谁不知死后余生,魂魄不灭,那人生前必是一名玄宗强者。
玄宗,可谓是一道玄力境界的分水岭。
玄凡,莫心,屠魂!此三境界在修行历途之上只是稳定根基,锻炼心魄。
而玄宗,方才是真正的玄力小成。
不入玄宗,皆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