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瞎了眼,看错你了!”
太白金星怒目圆瞪,一口气尽,便昏死过去。
花果山一只魁梧的象妖像拎小鸡一样,将太白金星揽在腋下,离开了石台,飞向水帘洞。
猪妖王一方的近三十只妖王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象妖扬上而去,无一人动手阻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始料未及。
场面凝固了片刻。
“有趣,有趣。”猪妖王忽然拍掌叫好,他仰起头,向着巨大的白虎恭声道:“青老,您看,我们还要继续斗个你死我活吗?”
“你我的帐,日后再算。”白虎冷哼着化回人形,顺着猪妖王给的台阶而下。如果不是中场变故,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落败。不过,他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一两个垫背的。猪妖王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提议罢手。
围着青老的五位妖王亦退到一边,和另外的二十四名妖王汇合。
“实不相瞒,我这么做,只是为逼你出手,你不先行出手,我会很被动。”见到太白金星的下场,猪妖王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大笑,对看猴子如是道。
“这么说,我这正中你下怀了。”猴子咧着嘴。
“意料之中。”
猪妖王淡淡道:“却也是意料之外。”
随着猪妖王话落,忽然一股股强大的妖气冲天而起,周围石座上六十余只妖王齐齐狂啸,现出本体。
恐怖的气息,肆掠狂舞,无差别攻击。山顶上狂风阵阵,砂石飞扬。石台上搭设的案台屏风,吱吱呀呀作响,轰然解体。红绸灯笼、喜字红花散得到处都是。
无数的妖众被那气息碾压,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惊叫声,哀嚎声,山顶顿时一片混乱。
“不相干的人,请速速离开。”
猪妖王大声道。
闻言,六十余只妖王的气息才微微收敛了点,众妖们得了喘息,一窝蜂地往山下逃窜。像是洪水泄闸,蔚为壮观。
不一会功夫,山顶顿时一空。
唯余石座上的二百余妖王与人类修士。
“哎哟!本王心脏太小,这场面太大,受不了,受不了,各位,告辞。”一只妖王不想趟这场浑水,嚷嚷了几句,便飞身离开了。
有人带头,陆续又有上百只妖王和二十几个人类太乙修士不愿引火烧身,自行离开。
等再没人离开时,石座上仅剩五十几只妖王和十七名人类太乙岿然不动,老神在在。
“猪某不才,奉我家大人之命,取花果山猴王性命,请各位给点薄面,不愿离开亦无妨,只需一旁静观即可。”猪妖王对着余下之人拱手道。
“本王只是来看戏的,谁也不帮。”一位妖王道。
“你管不着老道,老道也管不着你。”一个老道士冷哼道。
“谢过诸位朋友。”猪妖王满意地回过身,面向花果山众人。
“你己经先杀了我们三个兄弟,就算你是圣人,这天道,也不再庇佑你了吧。”猪妖王笑着看着猴子:“一个妖,若为圣人,实是可笑。”
“姓猪的,他真是圣人?”旁边的青老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是又如何,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猪妖王反问道。
成了圣,就不再是妖。
圣人独行,是不会搀和到仙、妖、人,任何一方的。
青老缄口不言,直皱眉。
“相比虚无缥缈的圣人,你是’后土’化身,才是妖族的头等大事。‘后土出,妖主现’!妖族之主的位置已经空缺了万年之久。时值大世,妖族中兴,正是前所未有的繁荣。妖族之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猪妖王终于不再平静,朝着猴子嘶吼道。
“后土?那是什么玩意?”
猴子冷笑道:“老子是天石!”
“我家主人说你是‘后土’,你就是‘后土’。”猪妖王道:“‘后土’是妖族的信仰,妖族的象征,妖族的权仗,妖族的气运,它不需要灵智。”
“杀了他!”
猪妖王一声令下。
台上台下,百余只妖王一拥而上。
“杀!”
天马与飞流领着花果山的四十余名太乙仙迎上了各路妖王。
一道身影却比天马、飞流更快,像一道奔驰的金色闪电在石台上一闪而过,一路撞飞了几名大妖,野蛮地冲到了猪妖王面前。
猴子一把捏住猪妖王的脖子,神色冰冷:“我只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娶她。你们好生看着就行,为什么要捣乱?”
猴子不由分说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脑门,神色一狰,双手大力一扯,活生生地将猪妖王的头颅从脖子上撕裂。
鲜血溅了猴子一身。
猴子冷哼着,将猪妖王的脑袋砸在坚硬的石台上,摔成血泥。
与此同时,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包围了他。
来不及反应。
爆炸声中,一片血光淹没了猴子的身影。
临死之前,猪妖王竟毫不犹豫地兵解了身体。
血光过后,猴子依然挺立,只是新衣尽毁,皮开肉绽。
猪妖王以形神俱灭,却只是换猴子一身皮肉伤,他摔得变形的头颅,沾满血水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此时,花果山的四十几名太乙仙己经和对方的妖王厮杀开来,没有人正眼看他一下。
本来气势汹汹的妖王们,刚开始分出四十几人,一对一地迎上花果山众妖,只是刚上手几回合,便发觉不对劲,花果山之人的灵力异常精纯,实力竟比同境界要强上一半不止。他们连忙又投入了二十多人,才堪堪战平。
剩下的四十余只妖王虎视耽耽地冲向猴子。
“第四个。”猴子不理身上的伤,狞笑着迎向众妖王。四十几人围攻一人,猴子怡然不惧。
法术、神通、法宝、拳脚,各种攻击眼花缭乱,猴子以一身铜皮铁骨、赤手空拳迎战。
战斗的余波,令山顶的石台四分五裂,塌了又陷。
整座大山都在颤颤发抖。
大战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双方互有伤亡,但总体僵持住了。
“住手!”
战至正酣,忽然一声厉吼。
“乘乖束手就擒,否则狗爷要了她的命。”不知何时,浑身是伤的狗妖王偷偷潜伏到了小草身边,将厚重的大斧架在了小草脖子上。
猴子一脚踢开趁乱上前的铁角黄牛妖,眯着眼盯着狗妖王,声音冰冷:“你拭拭。”
狗妖王威胁猴子,却反而被猴子威胁,顿时大怒,挑开小草的红盖头,狰狞道:“小娘子,是他不顾你的死活,可别怪我辣手无情。”
狗妖王扬起大斧,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把心一横,大斧劈向小草的脖子。虽是狰狞,心中却不免惋惜,如此美人。
斧罡扑面,小草一脸平静地望着猴子:“你看,他真的在拭了。”
似是在寻问猴子该怎么办?
只是,这是她此时该有的表情吗?狗妖心中闪过一丝不妙,挥斧的大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猴子没有回应小草,只是在冷笑,脸上没有半点惊慌。
狗妖莫名地心虚,不禁歇斯底里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给老子去死吧!”
然而,那一丝不详果然验应了。他惊恐地发现,他劈出去的斧头竟诡异地倒退了回去。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了他。
时光仿佛在倒流,他开始变得年轻。
不消片刻,他竟由成人倒退回孩童,法力尽失,修为不再。
石座上,老头了猛然起身。
“时间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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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狗妖王倒退回孩童,法力尽失后,孩童又变成了一只干瘦的小黄狗。
这是狗妖王未修炼之前的模样。
“妖女,妖女……”狗妖王惊恐万状,只是张口后,却发出“汪汪汪……”的狗叫声。
在如此场景,着实滑稽。
然而,没有人笑。
混战中,一道疾影冲了过来。
天马单手捏住小黄狗的脑袋,不顾犬吠,把它提了起来。
“你,该死!”
天马咬牙切齿。
“噗!”
他大手一握。
小黄狗的脑袋在他手心爆裂开来。
扔掉无头的尸体,天马向着小草愧疚道:“圣女……主母,属下失职,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草道:“保护好你们的大王。”
“砰!”猴子一拳轰飞一只鸟妖,又冲上去抓住他的翅膀,狠狠一扯,顿时血雨纷飞。
猴子宛如修罗:“你们就这点手段吗?”
“杀!”一声声震天的嘶吼,妖王们杀红了眼。
山顶在震颤,地面裂出了无数道的沟壑。
老头子的石座周围却稳如磐石,丝纹不动。
“真的和画像中的女子一模一样呢。”小月看着揭开红盖头后的新娘,咋舌道:“只是,人比画更美。”
“而且,好厉害的样子。”小月补充道。
“当然厉害。”老头子啧啧道:“这种力量,是混元境才有资格触摸的,她一个太乙仙就能如此熟稔地操控这种力量,当是匪夷所思。”
“师父,那你呢?你能用这种力量吗?”小月道。
“为师,为师当然能。”老头子心虚道:“只是,一点点,为师能用一点点。”
“师父,你认识她吗?你们什么关系?”小月好奇道。
“不认识。”老头子道:“也没关系。”
“那你还要死要活,非来花果山不可?”小月一副鬼信你的样子。
“为师认识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顿了顿,老头子道:“而且关系无间。”
“她是谁?”小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连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吭的小风亦忍不住偷偷竖起了耳朵。
“一个已死之人。”
老头子道。
花果山外。
天空划过数道流光,陆续有人离开花果山。当然,也有人停在远处观望,或亦是饲机而动。
“师父。”
天空中,一柄巨剑一闪而逝。
巨剑上载着两人。
朝歌极奇不愿:“师父,来都来了,为什么要离开啊。”
前面的佝背老者面容邋遢,不修边幅,他控制着飞剑,停了下来,语重心肠道:“乖徒儿,为师横竖不过一个太乙剑修,你看看那花果山,多少太乙仙,他们打起来还不天崩地裂,一不小心打到我们身上,为师是无惧,倒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为师上哪哭去?小命要紧,小命要紧啦,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许师妹还在花果山。”朝阳脸色难堪。
“大丈夫何患无妻?世间的美人多得去了,你咋老惦记着一个小寡妇呢。”邋遢老头恨铁不成钢,唉叹了几声。
“师父,不要这么说许师妹,什么小寡妇,她和何师兄是有婚约,可他们又没成亲。”朝阳不悦道。
“徒弟,我说你呀,我那老友死了儿子,那小寡妇没了丈夫,你现在却一个劲地对那小寡妇死缠乱打。那华夫派的掌教,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一巴掌拍死你了,你咋不识趣呢。”邋遢老者直叹气。
回头看了看,发现离花果山己经很远了。
他略一思忖,取出一枚传讯玉简,输入一道信息。
玉简青芒闪烁了几下,表示另一头己经收到讯息。
“走吧,我们回去,练剑还是物色美人,师父陪你。”邋遢老者宠溺道,收起玉简,驾驭着巨剑,再次飞弛。
“师父,给谁传的讯?”
朝阳疑惑道。
“给天庭卖个人情。”邋遢老者随口道:“太白金星被抓了,天庭还不知情呢。”
“喂!混帐东西,你去哪?你给我回来。”感觉巨剑一轻,邋遢老者回过头,见朝阳跳下巨剑,御使着自己的飞剑,转身飞向花果山。
“师父,我还是不放心许师妹。”朝阳一脸坚决。
“你给我回来,花果山去不得,会出大乱子的。”
邋遢老者情急地大叫,见朝阳不理他,不由控制巨剑调头,追了上去。
“你咋不听呢,你迟早要被那小寡妇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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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做“蚁多咬死象”,也有句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况且,近六十名的太乙妖王不是蚂蚁,也不止四双手。惨烈的战斗一直从早上打到中午,又打到太阳落山。
晚霞如火,红光染透了半边天空。霞光伴着鲜血洒落飞扬,将花果山疮痍满目的土地山石染成一片暗红色。
战斗分为两部分,一边是花果山的二十余名太乙对战四十余名外来妖王,另一边猴子只身一人迎战六十名妖王。
脚下的大山已经四分五裂,碎石沟壑纵横。
“第十四个。”猴子掰断一只狼妖的脊椎,晃了晃身体,张狂地狞笑着。此时,他半边身子都被打烂,血染长空。
而对方,己经有十四名妖王死在他的手上。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不知畏惧,宁死不退。
“再来。”
仿佛下一秒,猴子就要倒下,可他总是不肯倒下。
“他坚持不了多久。”妖王们一个个悍不畏死,疯狂比猴子更甚之。只是外人不可能知道,不是他们不怕死,他们若不拼命,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们。
随着大山崩坏,石台石座早已毁去。原本剩下的一百看客,又相继离去了不少。虚空中,星星零零地悬浮着几十拔不愿离开之人,远远地地驻足观望。
华天派一众。
“何老头,你还是听我一劝。”
邋遢剑修苦口婆心道:“你们才三个太乙仙,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也别想着两虎相争坐收渔利。我实话告诉你,这还只是开谓菜,花果山会有大事发生,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掌教真人,我师父说得没错,花果山的情况远超预料,我们还是暂避锋芒,量力而行。再者,我看这猴妖这次怕是难逃一死。若是死了,何师兄的仇也算是报了。纵然不死,以后总会有机会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吧。”朝阳附和道。
见紫服老者脸色铁青,却不吭声,朝阳又向许莹道:“许师妹,你劝劝掌教真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朝阳师兄,你不是华天派的人,可以不用留在这里。”许莹蹙眉道。
“哼,不识好歹。”邋遢剑修脸色也沉了下来,若不是为了他的宝贝徒弟,他才懒得管这破事。
气氛僵了片刻。
紫服老者忽然开口道:“各位华天派的弟子,这算是我何归天的私怨,你们若有愿意退出的,现在就可离开。我保证绝不记恨,绝不为难你们,现在不会,以有也不会,你们大可放心。”
“誓死追随掌教真人。”身后的十名弟子不假思索地异口同声道。
“蠢货!一帮蠢货!”邋遢剑修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水帘洞。
“哐哐”
象妖动作粗鲁,一把将昏死的太白金星丢进水牢。
他吁了一口气,才发现额上背后尽是冷汗。
他一个小小的天仙,从那么多妖王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穿过,表面是有恃无恐,可实际上是将心眼提到了嗓子上。
不过,当真威风凛凛。
“神仙……”
象妖撇了撇嘴:“和人也没什么两样。”
他拍了拍手,拭去手上沾的一些血迹。和凡人的血,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气味。
“轻点,他己经没了法力护身,经不起折腾。”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阴暗中,暮气沉沉的老山羊精出现在象妖身后。
象妖吓了一跳,抹去额上的冷汗,不满道:“你走路不带声音啊?”
“找点药来,给他止止血,可别一不小心让他死了。”
老山羊精拄着拐杖。看着太白金星凄惨的模样,不忍生出一股同病相连之感。却又很快隐去,淡漠道:“死了就不值钱了。”
“水帘洞哪有什么药?”象妖莫名其妙道,妖怪生病受伤,不都是等它自己好的吗?谁去用药。
“去外面采点药草也行。”老山羊精道。
“药草?我记起来了,我这就去采。”象妖蹭蹭地走出几步,忽然又回过身:“不对啊,我凭什么要听你指挥?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把他关进牢里,其它的我管不着。”
“你也管不着。”象妖补充道。
猴子不肯用老山羊精,他一个没有修为,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人会把他当回事。
“老夫自己去找。”
老山羊精却异常平静,类似的情形,他经历过许多,早己波澜不惊。
他颤颤巍巍地轻过身。
视线中,又有一个矮小的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滚。”
昏暗的光线下,渐渐露出小松鼠阴喑的脸。他盯着象妖:“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滚了。”
“哼。”象妖咬着牙,和小松鼠对视了片刻,忽然一摆手,含怒离去。他们师生俩的在水帘洞的处境差不多,小松鼠虽操持许多事物,但毕竟修为低下,暗地里,许多的人都不正眼看他。
小松鼠进了水帘,将手上几株长叶如波浪形状的青草撮碎,敷在太白金星琵琶骨处的伤口上。
“大王留下他,不知是福是祸。”处理妥当后,小松鼠担满脸担忧。
“天庭不会容忍花果山有妖存在的,上一次天河水军虽然草草收尾。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以后必定会有一战。而且,不会等太久。大王这也是未雨绸缪,他也算是个不小的官,留他做个人质,以后与天庭对上时,也好多点优势。”
“可是,他身份特殊……”小松鼠迟疑道。
“放心吧,‘圣人无情’可不是一句空话。”老山羊精道:“你听过太上老君对谁出过手?”
“当然,别做得太过分。”
小松鼠点了点头。
良久。
小松鼠忽然道:“老师,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上次大王苏醒后,整个人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这么说?”老山羊精道。
小松鼠的目光,一如这水牢里的光线一样晦暗:“比如,他以前,绝不会这样耍心机,不择手段,为了还未到来的战争,就掳来了人质。”
“而且,他也不在乎旁人的死活了。是真的不在乎。”
花果山好不容易出现了二十三位太乙仙,就在刚才,己经足足陨落了五位了。
小松鼠始终耿耿于怀猴子的一意孤行。他觉得这次成亲,从头到尾都是一步臭棋,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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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谁都不肯退却,使尽了浑身本领,至死方休。
猴子己经记不清,他受到了多少次攻击。那每一次攻击放在凡人身上,都是致命的伤害。反观猴子,金身被摧毁,半边身体被打烂,骨骼脏腑几乎没有了完整的。
他全身浴血,身体摇摇晃晃,眼看着随时都可能倒下,可却一次次地像个怪物一样,绝地反扑,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单薄的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无穷无尽,令人绝望。
“第二十个。”
猴子徒手将一只鼠妖王撕成两半。
一只鹰妖王抓住了他的间隙,一个俯冲到了猴子后背,将一只锥形的黑色法器,从猴子后背钉入,又从他胸前冒出。那是他以本体鹰喙祭炼成的本命法器。
猴子低下头,看着从心脏位置冒出的黑色锥尖。
破碎的心脏,顽强地鼓动了最后两下,飚射出两股鲜血,溅落三尺远,不甘地停止了跳动。
鹰妖王拔出法器,猴子心脏位置留下一个窟窿。
“看你还不死!”鹰妖王大喜狂笑。
“嘿,这算什么?”
猴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伸出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捏住鹰妖王的脖子:“一个心脏而己。”
“咔嚓”
鹰妖王鼓瞪的眼中充满了血,随着他脖子被捏断而逐渐灰暗。
猴子将他垂下去的尸体丢了出去,咧着嘴,弯着腰,咳着血,冷笑道:
“真正的心,可不是心脏。”
随着他心脏的破碎,体内的血液开始停止流动,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手脚也逐渐麻痹,身体渐凉。
或许是笑得太用力,牵动周身的伤口,痛得他吸了一口凉气。凉气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仿佛是一下子坠进了冰窖。
“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
一只狐妖王发了疯地扑向猴子。
“嘿嘿……”
猴子面目狰狞,他将道心火种的力量散布在全身,融入血液之中,将其煮沸。
狐妖王近身,猴子忽然又直起了腰。
“哼,困兽之斗。”
虽然惊异,狐妖王却不惧。他扬起血色的狐尾,血气缠绕,瞬间斗大如篷,每一根狐毛都像钢针一样,密集如伞,迅急而下,迎头盖住猴子。
这一击之下,还不被扎成刺谓?
狐妖王神色疯狂,将全身的力量都注进了血尾之中。
“噗呲”
听到针刺入肉的声音,狐妖王一喜。
可突然之间,他脑袋毫无预兆地一股晕眩,他使动地摆了摆头,很快恢复了清明。
可狐尾上的灵力,却在这几息之间,涣散掉了。
他心中顿生一股不详。
果不其然,狐尾上一股大力传来。
猴子双手探进尖刺之中,抓住尾巴,用力一掀,将狐妖王身体甩飞,又像抡榔头一样,将狐妖王狠狠地摔在坚硬的岩硬地面上。
狐妖王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一片空白。不待他清醒过来,猴子抓住他的尾巴,又是一甩,一摔。
接着,接二连三。
狐妖王被一次次地扬起又摔下。
直至地面上渐渐出现了两难血泥。
直至,狐妖王不成人形,没了声音。
猴子才罢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好!”
“冥顽界开始压制我们了。”
一位外来妖王感受着妖力松动,难以为济,不禁脸色大变。
无独有偶。
在另一边的战斗中,一只犀牛妖王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只老猴因体力不济而露出的一个破绽,他陡然加速,顶着额上的尖角,一个野蛮冲撞,突袭在了老猴胸膛上。
“咔嚓”
猝不及防的是,老猴无事,犀牛角却像脆瓷一样,折断了。
老猴愣住了,他的身体不应该有这样的强度才对。
犀牛妖王惊骇莫名,刚才那一瞬,他竟莫名地散功了,没有法力加持的尖角才会不堪一击。
“冥顽界!是冥顽界!”
犀牛妖王惊醒大吼。
老猴恍然大悟:“冥顽界开始压制你们这些杂碎了啊!”
但是,花果山的太乙仙们,因为长期的适应,冥顽界对他们修为的压制却是要弱上许多。
他狰狞一笑,趁犀牛妖王失态,抓住他的武器,一把淡黄色的匕手,闪电般插进了犀牛妖王的喉咙。
类似的意外,正逐渐上演。
不多时,外来妖王死伤又增了十数人。
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朝花果山倾斜。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燃烬。
猴子站在废墟之上,迎风浴血。
周围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二十几个或完整或不完整,死状凄惨的妖王。
围攻猴子的六十名妖王,只剩三十几人,个个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他们眼中血丝密布,煞气沸腾,仿佛有着错觉,这只一直不肯倒下的猴子,大抵是不会倒下了。
另一边的战斗,有十多个外来妖王战死。
花果山也有七名太乙仙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大概是妖族这万年来,最为残酷惨烈的战斗。
还未结束,前后就已经陨落了近六十名太乙大妖。
这是盛世的代价。
这仅仅只是开始,远非终结。
外来的妖王们,感受着冥顽界越来越清晰的压制,和花果山众人嗜血桀骜的目光,终于感到了一丝寒意。
“好了,差不多了。”
这时,天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滚滚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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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牛贺洲。
某古迹深山。
一座通体赤色的神山,犹如一根孤柱,直插天迹,耸立在渺渺云雾之中。
一只金色的鲤鱼摇摆着身子,从云雾之间穿梭而过,向着山下游去。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雾。
游到了山脚。
金鲤摇身一变,化作一个漂亮的仙女。
她四下看了看,见周遭无人,方才松了口气,嘀咕道:“总算是走了。”
只是,话刚说完,脚下黑色的土地忽然轰隆隆地摇晃起来,简直是地动山摇。
黑龙翻了个身,身上一层厚厚的灰飞滑落下来,巨大的身体如同绵延的小山。
黑光闪没,他化成一个莽莽汉子,落在女子身边,打了个哈欠:“走?走哪?谁走了?”
敖鲤瞪大了眼:“你,你,你还没走?!”
“妈的,这里太干燥,还时不时地天降灰尘,渴得我只好先睡了一觉。”黑龙“嘿嘿”笑着,拍去身上的尘土。
“你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最讨厌外人,尤其是男人?”敖鲤负气地努着嘴。
“知道啊,所以我才呆在下面等你啊。”黑龙一脸认真道:“我怕你做傻事,必须守着你。”
敖鲤翻了翻白眼:“黑叔,‘龙珠’不是己经有了吗?我还能干什么傻事?”
“嘿,不一样。”黑龙道。
“晦气,在神山呆了半年都甩不掉你。”敖鲤不满哼哼道。
“我走了。”
敖鲤飞出了神山范围,前方是无限的大地和茫茫的苍穹。
敖鲤仰脖、低头,又左右举目,忽然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该去哪?
驻足了片刻。
敖鲤忽然道:“我想回东海。”
“不行。”黑龙毫不犹豫道。
……
入了海,一路走过,入眼所见,到处是活跃的火山、地震、黑洞和海底暗流。
到处是噬人生命的危险,海水中灵气枯竭,全是火山的硝烟味和尸体的腐臭,令人难以呼吸。除了如惨淡愁云般漂过的尸体,这一方水域,不见半个人影。
东海龙宫。
敖鲤深深地皱着眉,望着眼前荒凉萧索的龙宫,昔日的金碧辉煌全然无踪。龙宫内外,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火山灰,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烟。
“公主?”
一个背壳的光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惊喜地向敖鲤冲来。
“龟丞相?”
敖鲤看着来人,问道:“龙宫这是怎么了?”
龟丞相红着眼晴道:“公主,当初你被摢走后,四海龙王和龙三太子相继出事,被抽了龙筋,龙族又被剥了仙籍,贬为庶族……一下子,人心散了,能走的都走了。”
“是吗?”敖鲤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在问谁。
“公主不用伤心,其实除了老奴,还有一些忠忠的臣子都还在,老奴去把他们叫出来。”龟丞相安慰道。
“不用了。”
敖鲤道:“我父王呢?”
龟丞相艰涩地回道:“被天河水军带去天庭后,一直没有回来。”
“是吗。”敖鲤出奇地冷静:“我知道了。”
出了东海龙宫。
黑龙正靠在一块岩石上,嘴里叼着一株海草。
“我就知道,你又会出来。”黑龙用一副我料事如神的样子来掩饰眼中的怜惜。
“我想去找敖烈。”
敖鲤平静道。
“正巧。”
黑龙道:“我也想去看看他,上次被我痛揍了一顿,不知伤好了没。”
……
西海。
得益于龙宫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一方水域还是安宁,当然,安宁也只是相比于东海。东海如此糟糕的情况,多少和定海神珍的丢失有着关联。
龙宫并没有守卫。
和东海龙宫不一样,这里时不时地有海族进进出出。
只是,那些海族像强盗一样搜刮着龙宫一切发光发亮之物。
整个龙宫,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一片狼籍。
一个蚌精和一只海马妖,鬼鬼祟祟地向龙宫的议事大殿摸索去。
除了议事大殿,龙宫其它所有的地方都被洗劫一空。他们这些后来者,己经没有多少可以捡漏的了。而且议事大殿是龙宫最辉煌的地方。
只是,议事大殿里有人。
龙三太子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过。
“还是算了吧?”
蚌精迟疑道:“万一被三太子殿下逮住……”
“胆小鬼!”
海马精鄙夷道:“都这么多天了,三太子要阻止早就阻止了。我看啦,他应该是心灰意冷了,认为龙族没救了,才任由龙宫散伙的。”
海马妖鄙视着蚌精,他本来也心有怯意,只是经自己这么一说,觉得甚有道理,自己胆子反而大了。
他由蹑手蹑脚,改为大摇大摆。
果不其然,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议事大殿前。
门前的石雕,柱雕上,尽是硕大的夜明珠和黄灿灿的金子。
海马妖兴奋地扑了上去,一边抠着宝贝,一边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看,哪有人管。”
蚌精看着眼红地跟了上去。这些财物,没有哪个凡人不喜欢。等他们上了岸,伪装成人,可以和人类换到许多许多的东西,比如衣服,比如各种肉,再比如酒。
“你又不会避水诀,抠出去也会生锈。”见海马妖一个劲地抠镜嵌进柱子里的金线金铂,蚌精提醒道。
“胡说,黄金怎么会生锈?它连火都不怕,怎么会怕水?”海马妖道。
“其实它是怕火的,更怕水,尤其是海水。反正我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蚌精道。
这时,忽然有一男一女而来。
女的走在男子前。
“滚吧。”
黑龙握着拳,声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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