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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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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全文阅读

盛世姝荣作者:清明水萩

盛世姝荣简介:

重生的撄宁宅斗时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世之谜,从此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谋凰。
  她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身份、地位、权势,还有这片盛世河山。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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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姝荣最新章节第二百四十一章:分歧
第二章:自救
盛世姝荣全文阅读作者:清明水萩加入书架

  撄宁记得,上一世母亲死了之后,郭氏也没有来看一眼。带人来敛尸的,是她身边侍奉的张嬷嬷。

  而这个张嬷嬷,除了是个极爱踩高贬低、趋炎附势之徒,还是个贪财好利的,在郭氏身边待了大半生,不知谋了多少财、多少利。

  可偏生在卓家拼力为长女卓青瑶谋太子妃位,正是缺钱少银的时候,这个张嬷嬷还从里头挪私,气运不好,又偏生被郭氏给发现了。

  这事放在平常时候也便罢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郭氏自是气不过的,当场命人杖责五十。哪晓得张嬷嬷不经打,两腿一蹬,死了。

  这件事的发生,就在撄宁母亲死后的第二天。

  撄宁想,为今之计,只能让母亲假死一回了。只要郭氏派人来,她就有机会。上一世来的是张嬷嬷,这一世,是张嬷嬷来的可能性也极大。即便不是,那也无妨。郭氏身边伺候的是些什么人,卓撄宁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

  自打三年前祖父去世,她与母亲在这个家里便无人照拂,为了在郭氏眼皮子底下活命,她可不少与她身边的奴子周旋,自也下了不少功夫。

  心意已决,她当即对母亲姜氏道:“阿母,您现在装死吧!我喊人。只要大伯母派人来,我就有办法救你我活命。”

  “阿宁,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姜氏看着女儿,眼里满是心酸和自责。

  若非她自己没用,岂会由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便是染了恶疾,连个大夫也看不上!只能在这空荡荡的苑中听天由命。她自己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她的阿宁……阿宁若是也死了,她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够还的!去了黄泉,更是无颜面对死去的卓太傅。

  可是,这么些天下来了,万般方法她已想尽用尽,都未能谋得一线生机。当家主母郭氏一心要她母女二人死,便是她提出将卓太傅生前留给二房的产业拱手让出,郭氏也不愿给她的阿宁请个大夫看治——郭氏宁愿害命谋财,也不要卓家,有她母女二人的存在。

  “阿母,您装死,信我一回。”撄宁因为连日来害病的关系,眼窝深陷。但此刻,她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那样沉静,沉静得让人不自觉安下心来。

  姜氏愣了愣神,张了张嘴,终于问:“你要如何做?”

  “阿母,待会我爬墙出去喊人,就说您死了。”撄宁道,“有人进来看时,您千万要做得像一些,直到郭氏派人来。”

  “这要如何做得像?他们只要探一探我的脉搏,就知我是假死了。”姜氏有些担心。

  “阿母,我们生的是天花,不会有人想要触碰您的,顶多探一探鼻息。”

  姜氏一听,忙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很快,撄宁便长嚎一声“阿母”,哭了个惊天动地,旋即就跑到外面,一边大哭一边爬墙垣,喊着“阿母死了,阿母死了”,好生可怜。

  奴子们闻声远远地瞧见,立马通知了管事的。

  管事的听闻消息,忙带人到芙蓉苑,首先将从墙垣跳下跑出来的撄宁轰赶了回去,而后便进苑,确定了姜氏的死。

  果不其然,管事的只上前探了探姜氏的鼻息,便作罢了。

  “你们在此看着,我去禀告大夫人。”吩咐罢,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撄宁伏在姜氏身边,哭得越发悲切。

  这一哭,竟是哭了有半个时辰!姜氏在冰冷的炕上,也躺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郭氏那边派来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来的,果然是张嬷嬷。

  她才进门,就瞥了哭得伤心的撄宁一眼,怪里怪气道:“唉哟我的二娘子,至于哭成这样吗?横竖您也是将死之人,说不定过不了一会儿也能跟着二夫人去了。”

  她的反应,和撄宁上一世里一模一样。

  与之一同进门的,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杂役,一人手上拿绳,一人手上拿席,是要卷着“尸体”抬出去的。

  上一世或许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另外两个人,也是这样,将姜氏尸体一裹,就抬了出去。后来撄宁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妥善安葬母亲,而是将母亲丢到了乱葬岗,胡乱一埋了事。

  “还愣着做什么?抬走。”张嬷嬷吩咐一句。

  两个粗使杂役上前,小心翼翼地就要开始裹尸了。却在这时,姜氏突然弹开了眼目。

  “啊!”二人惊吓得后退一步。

  众人以为“诈尸了”,都吓得不轻,有两个甚至往屋外逃了去。

  “阿母,您没死?”撄宁抹了一把泪,做出一脸兴奋的样子。

  被姜氏突然转醒吓得还心有余悸的张嬷嬷,忍不住指桑骂槐对管事的那个骂道:“既然没死你瞎嚷嚷什么?!不知道府里正为大娘子应选太子妃的事忙着吗?”

  “张嬷嬷你先别气。”撄宁这才从炕边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道,“你今天既然来了,我自不会让你白跑了这一趟。”

  自打卓太傅死后,张嬷嬷就没听撄宁说话这样有底气过。现在这个情况陡然听来,她不禁感到稀奇。

  一个将死之人,还凭什么让她不必“白跑了这一趟”?

  她哂笑一声,但还是问道:“二娘子这话是何意啊?”

  撄宁扫了屋里其他人一眼,只噙着笑,并未答她的话。

  张嬷嬷更是来了兴趣,当即便命令屋里闲杂人等都退了去。

  撄宁方才告诉她:“张嬷嬷,我有些好东西要给你。”

  张嬷嬷一听这话,眼里立时大放光彩,但转念她又怀疑。毕竟,当时封锁芙蓉苑时,屋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郭氏命人收走了,由她亲自监工,哪里还有剩的?更何况,若真有剩的,她们怎会到了现在才知道拿出来?早点拿出来贿赂贿赂谁,说不定还能请个大夫来给她们看看病呢。

  如是飞快地想了一想,张嬷嬷顿时没了盼头,冷“哼“一声道:“二娘子也不是头一回与我打交道,想糊弄我?岂是容易的?”

  “并非糊弄。”撄宁却道,“张嬷嬷若得空,今天就去黛山上的玄真道观,寻一位玄真道人,管他要一个楠木匣子即可。那楠木匣子里头,就有我要赠予你的好东西。”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张嬷嬷不信也信了。

  坐于冷炕上的姜氏听了这话,则是脸色大变。

  她的女儿如何知道有那么一个楠木匣子在黛山上的道观里?十几年了,她可是从未与人说起过,更莫说告诉女儿!

  那个楠木匣子,可是非同小可,事关重大。

第三章: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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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张嬷嬷绽开笑容,问。

  “若非价值连城,我岂会藏到那里?”撄宁笑了笑,忽而道,“不过,张嬷嬷今天去,恐怕也只能确定一下我说的可是实话。毕竟,那楠木匣子里头的东西重要得很,若非我娘或我亲自去取,玄真道人定然不会给你的。”

  “阿宁……”姜氏方才上前,将撄宁拉到后面,低声问:“你如何知道有那个匣子?”

  “阿母,”撄宁拂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待会我再与您解释。”

  “不可以!”姜氏却将她抓得更紧了,摇头几乎尖了嗓音道,“那个不可以,不可以给任何人!”

  “阿母……”撄宁抚了抚母亲的手,轻摇了一下头,叫她先不要多言。

  而张嬷嬷已隐约听了姜氏的话,更觉得那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了。想了想,她便问:“那么,想要我为你们做什么?”

  撄宁紧看着她,道:“帮我传个话给我大伯母。”

  “传话?”张嬷嬷有些意外,“你们不需要看看大夫?”

  她甚至有些担心,姜氏母女不知什么时候便要死了,她就再无办法拿到黛山道观里的那只楠木匣子。

  “都已病入膏肓了,看了大夫,也不过多苟延残喘一些时日罢了。”撄宁叹息一声,“与其如此,我更想为长姐做点什么事,也算是帮了我们卓家。”

  “这话倒是新鲜,我都听糊涂了。”张嬷嬷笑了笑,自有些理解不来。

  “你去告诉我大伯母,太子和公主这些天就在洛城。”撄宁顿了顿,接着道:“明日未时,让长姐带几名会划水的去明湖湖畔,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太子和公主在洛城?”张嬷嬷听着却是觉得好笑,“太子和公主在洛城你怎知道?他们给你托梦了?”

  “是啊。”撄宁话语轻巧,似是玩笑。

  张嬷嬷脸色一僵,嘴巴半张着愣了愣。

  “张嬷嬷快去与我大伯母传话吧。”撄宁催促道,“大伯母若不信,让她明日未时去了明湖湖畔便知,横竖只是花些功夫而已,亏不了什么。”

  张嬷嬷斜着眼睛仔细地瞧了瞧她,仿佛瞧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二娘子。不过,她终于答应,离开了,往郭氏所居的牡丹苑走了去。

  牡丹苑内,奴仆左右静守,香炉里冒着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又消散,整个屋内,都充溢着浓浓的和罗香的香气。

  郭氏一袭锦衣坐于暖炕上,一手肘着炕上雕花的小桌,扶着额头,正是闭目养神的时候。

  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肌肤嫩得还跟能掐出水来一般,又加上长了一双秀气的眉眼、精巧的鼻、樱桃一样的红唇,实在是美得很。这就难怪她能养出卓青瑶那样的女儿来了。

  只是可惜,美则美矣,心肠却是歹毒了些。

  张嬷嬷在屋外,见她正在小憩,自不敢进去打扰,于是就站在外边一边搓着手取暖,一边枯等。

  郭氏并没有睡着,隐隐地感到有人来了,便弹开眼目瞧了一眼。见是张嬷嬷,她便唤了她进屋。

  张嬷嬷进去,忙为郭氏添了热茶。见她打了个哈欠,喝了茶,却是叹了口气,不甚高兴的样子,张嬷嬷更是往她身侧挪了挪,小心地为她揉起太阳穴来。

  “夫人还在为大娘子的事儿着急上火呐?”她一边为郭氏揉着,一边道,“哪里需要这样担心?大娘子有才有貌,在整个洛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太子只要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郭氏呷了一口茶,放下,随即更是唉声叹气,“想见到太子,哪里是这样容易的?应选太子妃者,先要经过仪鸾司筛选一番,而后是皇后和太后,最后伶仃几个,才能到太子那里。这每一个关卡,都费心费神更费财,难啊!难。”

  张嬷嬷心中一喜,以为顺着这个话,正好可以提及卓撄宁让她传的话。郭氏却先开口问她了,“芙蓉苑那边,都处理干净了?”

  “奴正要禀告夫人的。”张嬷嬷只得从头说起,“那个姜氏没死透,奴带人过去的时候,突然又活了。”

  “活了?”郭氏不由得一惊。

  “是啊,吓了奴几个一跳,以为诈尸了。”张嬷嬷道,“看来是没死透,还有些日子……不过估摸着也快了。”

  “小的情况如何?”郭氏放松下来,不妨问一句。

  “小的精神倒是好很多……”张嬷嬷说着笑了笑,“还有心思与奴说鬼话呢!说得一板一眼,奴都差点信了。”

  “噢?什么鬼话?”郭氏自然问询。

  “她说……”张嬷嬷顿了顿,这才告诉郭氏,“她说太子和公主这几天在洛城游玩,还让奴传话给您,让您带大娘子明日未时到明湖湖畔,说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总之神神叨叨的,就说了这几句鬼话。奴听了,就当个笑话来传给夫人您,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好端端地,她怎会说太子和公主在洛城?还让阿瑶明日未时去明湖?”郭氏咕哝着,却觉得大有蹊跷。“太子和公主,真在洛城?她的意思是,太子明天未时还会出现在明湖?”

  “要不夫人明天带大娘子去明湖看看?全当游玩了。”张嬷嬷顺势说。

  “要去。”郭氏目光灼灼,“去了,就知道她说的是不是鬼话了。”

  “噢,二娘子还说,让大娘子多带几个会划水的。”张嬷嬷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带会划水的做甚?”郭氏更是心疑。

  “她没说。”张嬷嬷道,“莫道是明湖里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人要落水?”

  郭氏点了点头,这便让张嬷嬷亲自下去安排人,准备明日午后出行明湖。

  芙蓉苑内,张嬷嬷一走,姜氏便抓着撄宁刨根问底了。

  “阿宁,你怎知阿母在黛山的道观托玄真道人保管了一只楠木匣子?还有,你跟张嬷嬷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你在骗她,还是太子和公主真的在洛城?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撄宁只得告诉她,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将来。

第四章: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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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木匣子的存在,是上一世母亲临死前告诉撄宁的。不过,母亲只告诉她有这么个匣子,放在了黛山上玄真道人那里,要她若能侥幸活命,并逃出卓家便去取了。但母亲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里头是些什么东西,又有何重要的,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死了。

  后来,撄宁被迫应了太后赐婚。郭氏怕她逃跑,一直将她拘到出嫁那天,她虽惦念着母亲的遗物,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取。嫁人之后忙于应对夫家人,她更是没有时间。后来日子好过了,她再回洛城,前往黛山,却听得玄真道人被毒蛇咬死的消息。

  从此,玄真观不复存在,那个楠木匣子,也不知去向了。

  此刻,她其实很想问问母亲,那个楠木匣子里究竟放了何物。但见母亲听说自己梦到了将来事,还处于震惊和惶恐的状态,她除了解释和安慰,也便没有急着问询。

  最后倒是母亲回神之后,自己先提及了那个楠木匣子。

  “那个楠木匣子,不可给任何人!不可给张嬷嬷!”姜氏紧抓着撄宁,是一副十分害怕她将这个东西拱手送人的样子。

  “不给,阿宁不会给张嬷嬷。”撄宁忙道,“我那样说,只是诱饵罢了。过几天她就要被大伯母打死了,她没有机会消受我们的东西。”

  “她要死了?”姜氏一惊。

  “嗯,梦里是的。她手脚不干净,被大伯母发现了,不经打,死了。”

  姜氏几不可闻地“哦”了一声,打量女儿的目光,仍有些不可思议。

  “阿母,楠木匣子里装了什么?”撄宁方才问。

  而她这样一问,姜氏立马背过身去,分明是一副警觉的样子,“没什么……不过阿母的一些旧物什罢了。”

  姜氏说谎,撄宁更加觉得奇怪了。“可是梦里阿母临死的时候告诉阿宁说,那是阿宁的东西。”

  “这……”姜氏本不擅长撒谎,心中莫名慌乱起来。她想了想,突然反身拉着撄宁的双手,噙着泪道:“阿宁你能不能不问?那个东西,咱们到死都不要,好不好?”

  撄宁几乎因为母亲这一哭,这一央求给吓到。

  “阿宁,你答应阿母,永远都不要那个匣子!”姜氏很有些激动。

  撄宁惶惑不解,既然永远都不想给她的东西,上一世又为何在临终前告诉她呢?母亲可真是矛盾啊。

  “阿母,您这样,阿宁更加想知道……”

  “知道了不好,知道了会招惹杀身之祸的!”姜氏说着懊恼不已,“你做的梦里,阿母一定是糊涂了,一定是快死了糊涂了!竟然告诉你有这么个东西……阿母若再死一次,绝不说!绝不说……咳,咳!”

  “阿母……”撄宁以为现在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于是放弃了。她道:“阿母,我答应您就是了,不再问了,也不要那个楠木匣子。”

  “好,好阿宁……”姜氏笑了一下,但还是不放心,兀地要求道:“你发誓!若是擅自去取那个楠木匣子,阿母到了黄泉,永受炼狱之苦,不得转世为人。”

  “阿母!”撄宁觉得母亲这就有些过了,自然不肯发这种毒誓。“我都答应您了!”

  “你发誓……咳咳……你快发誓……”激动之下,姜氏又咳得厉害。

  “我发誓,发誓总行了吧!”撄宁一边气恼,一边却又担心母亲的身体,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并将阿母说的恶毒的话,潦草地复说了一遍。

  姜氏这才放下心来,不咳了。

  撄宁忍不住勾着头,嗔怪地看她,“阿母适才是故意咳的吧?”

  姜氏愣了愣,不禁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孩子……”

  “嘻嘻。”撄宁咧嘴,笑出一口细小又整齐的白牙,好不灿然。

  翌日未时一过,她就在前院等着人来了。

  她是有些紧张的。她也怕,自己信誓旦旦说的事,万一不会真的发生……

  这一等,便等到了太阳西垂。

  姜氏出来,要拉她进屋,还劝道:“外头这样冷,阿宁你就别等了。来不来的,你在这里空等也没用。”

  “按说,怎么着都该有人来的……”

  话音未落,苑落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撄宁和姜氏听了,皆觉欢喜。

  是张嬷嬷来了。

  她一进门,便跟看能掐会算的奇人一般直看撄宁。

  “二娘子,您说的可真准啊!”她一惊一乍道,“大夫人带大娘子下午在明湖湖畔,救了一位落水的贵公子,还真就是太子!大夫人和大娘子将他带回府上了。大夫看治过,现在还在东厢休养。公主听了消息,后脚也跟了来,都在府上呢!”

  说着话,她也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好像太子和公主在府上,她能沾什么光一样。

  噢,的确能沾光。往后说出去,她也是见过太子和公主的人嘛!太子将来当了皇帝,她也算见过真命天子的。

  可惜,她快死了。

  撄宁暗笑了一声,问:“那张嬷嬷来,该不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我大伯母可有让你传什么话?”

  “大夫人现在忙着侍奉太子和公主,哪还有时间顾得上你?”张嬷嬷笑道,“我这也是得了空,才来你这里唏嘘一番的。”

  撄宁不免露了凝色。她虽理解郭氏的顾不上,但她,心里头是着急的。毕竟,母亲时日无多。

  见撄宁听了这话似有些失落的样子,张嬷嬷则是改了口道:“二娘子放心,您这般料事如神,大夫人得了空,会有您的好的。”

  说罢她回身往院门外走了几步,喊道:“姚大夫,你快进来吧!给我家二夫人和二娘子看治看治,用点什么药,看看能不能治好。”

  治好她是不指望的,能拖延些时日,别误了她得到玄真观那只楠木匣子就好。

  昨儿连夜,她可是让自己的儿子亲到黛山确认过,套了玄真道人的话,是真真实实有个楠木匣子的。

  回过身来她又告诉撄宁和姜氏,“这大夫是我自己掏银子,擅作主张请来的。”

  所以才年轻,廉价。

  “多谢张嬷嬷。”

  撄宁和姜氏,皆谢了她的“美意”,随后便引着年轻又谦和的姚大夫进屋了。

  姚大夫在一阵望闻问切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回头,看了远远站在门口的张嬷嬷一眼。

  他想了想,起身对张嬷嬷道:“我要将她们脸上的疮刺破,张嬷嬷您可要回避?”

  张嬷嬷想想都觉得恶心,当即便往屋外走了去。

第五章: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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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姚大夫开口想告诉姜氏母女并非染了天花,而是中毒所致的时候,撄宁先一步开口了,噙笑问:“姚大夫可是看出我母亲和我,乃是中了毒才有的症状?”

  “您知道?”姚大夫一惊,而后道:“的确是中毒!只是姚某医学不精,一时片刻,还看不出二位所中何毒。”

  “是一种叫做坠天花的毒,不知姚大夫可曾听说过?”撄宁心中是有期待的。说不定这个姚大夫,就能为她和母亲解毒。

  “坠天花?”姚大夫思虑着摇了摇头,“姚某实在没听过。”

  撄宁和姜氏相顾看一眼,眼底皆是失望。

  姚大夫不禁压低了声音,问:“是何人向二位投的毒?可要姚某为二位报官?适才进来的时候,姚某看门上落了那么大一锁头,就感到古怪!”

  “姚大夫好意,我们心领了。”撄宁向他伏身拜了拜,“但求此事,莫要声张。”

  “那二位身上的毒……”

  “我们自有法子解。”撄宁道。

  “噢?”姚大夫半信半疑。

  撄宁笑着,暗自记下他的容貌。

  他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丰厚,皮肤略黑,乍看之下算不得好看,仔细去看倒也还耐看,总体来说,是个敦厚老实的样子。

  “敢问姚大夫家住何处?”撄宁问,“来日若要呈堂证供,姚大夫可能为我们做个证人?”

  “当然可以!”姚大夫有医者仁心,也有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他还告诉撄宁和姜氏,“姚某名为赋兴。柳川巷最后那一家便是姚某家。姚某近来才在兴吾街天香楼对面开了药堂,名作仁和堂,二位随时可以来找姚某。”

  他自报家门,可见其真诚。

  撄宁和姜氏对他自是感激,不禁谢了又谢。

  姚赋兴还提出为二人施针,多少放出体内一些毒素来。撄宁答应了,让他先为母亲施针。

  而就在此时,郭氏身披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来了。

  郭氏一进院子,听得张嬷嬷说为姜氏和撄宁请了大夫,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混账!生的天花请大夫可是有用的?也不怕传染了别人!”

  张嬷嬷没想到郭氏知道此事会是这样大的反应,不禁瑟缩了身体。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瑟缩的身影,在郭氏面前显得那样卑微。她小心翼翼解释,“奴也是担心……担心她们突然就去了……”

  郭氏也来不及与之计气了,径直往屋内走了去,仔细地看大夫的脸色。见他正在给姜氏施针,她不禁假意惺惺地问:“可还有得治?”

  姚赋兴隐隐猜到眼前人怕是与姜氏和撄宁身上的毒有关的,立时露了一脸悲天悯人之态,轻摇了头道:“天花是极难医好的,尽人事,听天命罢!”

  “嗯。”郭氏讪讪地应了一声。听他没有诊断出姜氏和撄宁乃是中了毒,以为他不过一介庸医,她心里倒踏实了下来。

  姚赋兴很快撤了针,拜别离开了。

  郭氏让身边伺候的丫头仆妇都退下。放松之后,她却感到了屋内的寒凉。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这才漫不经心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姜氏拉着撄宁谨小慎微不远不近地站着,低眉顺眼看也不敢看郭氏一眼。

  “说说吧!昨儿你让张嬷嬷传给我的话,是怎么回事。”郭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撄宁早已想好如何应对。她上前一步,回道:“是阿爷托梦与我,告诉了我这些,让我务必帮帮长姐,帮帮卓家。”

  “你说……老太爷托梦给你?”郭氏虽然惊讶,但想了想,竟愿意相信这样的奇事。不过,她还是觉得可笑,“老太爷死了也还想着卓家后人,真是难为他了。可他为何偏偏托梦给你,不直接托梦给阿瑶啊?”

  “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撄宁突然抬眸看她,目光如炬,“阿爷说,我和我阿母染上天花,是大伯母害的!阿爷还说,只要大伯母肯给我们医治,就一定能医治得好。”

  郭氏听了,屁股已不自觉离开了椅子,眼底不无惊惧。

  撄宁说的虽不确切,但却说在了点子上。难道真的是卓太傅在地下看不过眼,给她托梦说了这些?若不是,她又如何知道说是“大伯母害的”?这牛鬼蛇神的事,还真叫人不敢不信。

  郭氏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真是笑话!你们染上天花,与我何由?!”

  “大伯母,”撄宁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突然向郭氏跪了下来,求道:“您救救我和我阿母吧!既然阿爷在梦里说了,大伯母能救我们,那就一定能救!阿爷还让我转告大伯母,只要大伯母肯救我们活命,日后定还会给我托梦,告诉我一些有利于大伯母和卓家的事。”

  “老太爷真这么说?”郭氏虽觉匪夷所思,但又不敢不信。

  “嗯!”撄宁重重点头,“是真的!阿爷说的事,不也极是灵验吗?不然,我昨天怎就知道今天下午会发生的事?”

  郭氏想了想,沉静的脸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也罢!”她终于开口,道,“那就像适才那位大夫说的,我尽一尽人事。但既然生的是天花,大夫也看过了,说医不好,那我觉得,也不必再看了。我能做的,就是恢复芙蓉苑以前的样子,让你们有人伺候,日子好过些。当然,我也会让人寻一些医治天花的偏方,给你们送来。剩下的,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谢大伯母,谢谢大伯母!”撄宁故作感激地在地上连连叩了两个响头。

  姜氏也跪了下来,“谢谢大嫂!大嫂救命之恩,妹妹没齿不忘。”

  郭氏闷闷地“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理会。她迈开高贵的步子,不急不徐往屋外走了去。

  她离开后,撄宁方才从地上扶了母亲起来。望着郭氏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且不说上一世,就是祖父死后的这三年,郭氏对她和母亲做的,也足够她用命来偿还了。

  她不会放过她。

第六章: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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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姚大夫姚赋兴从卓府出来,见天色已晚,便直接回家了。

  这几日他家里正有贵人在。而他父母早逝,自己到了适婚之龄也未有娶妻,孤家寡人一个,现有贵人在,他还不得回去为他烧饭做菜招待好了?

  这位贵人,名作刘九阴,在一年前救过姚赋兴的性命。一年前,姚赋兴上山采药,不慎跌下悬崖,正是刘九阴救了他。

  近来刘九阴来洛城,后背上不知怎地挨了剑伤投医,去的恰是姚赋兴刚开张不久的仁和堂。姚赋兴自然将他请到家中将养,每天为他换药不说,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算是还一年前的救命之恩了。尽管比起救命之恩,他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刘公子,刘公子?我回来了……”他拎着刚买的熟牛肉高兴地回到家中,穿过院子直往屋里头走。一进门,却只见他的贵人一手垫着头,一手捂着肚子趴在桌上。他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并急急喊道:“刘公子,您怎么了?”

  刘九阴幽幽地抬起头来,白皙好看的脸上满是颓然之色,一双狭长的眼目望着姚赋兴空洞无神,几近痴呆,薄唇轻启,哀怨地说了两个字,“我饿。”

  姚赋兴愣了愣,忙将手里的熟牛肉放在桌上,一边拆开包裹的羊皮纸,一边道:“我刚买的,牛肉!本来以为给您做下酒菜的。您既然饿了,那就先吃了垫垫肚子。”

  “好。”刘九阴立时眉开眼笑起来,毫不客气地将宽大的衣袖往上头撸了撸。闻了闻香喷喷的肉香,他却没有下手,而是摊着一双手动了动手指道:“筷子,帮我拿双筷子。”

  “噢,对!筷子,我这就去拿!”姚赋兴忙往后厨跑了去,心中则是羞愧难当。

  前些日子他从药堂回来得早,天不黑就早早下厨给刘九阴做一桌子菜肴,碗筷都摆在手边,伺候得周全。孰料今次回来得晚了,竟把自己的贵人给饿成了这样,到底是他疏忽了。

  拿了筷子回来,他不住地向刘九阴表了歉意。好在刘九阴吃着牛肉津津有味,并不因他的怠慢而往心里去。

  很快,他又去后厨做了饭,炒了几盘热菜上来。

  “姚兄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刘九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为姚赋兴斟上了一杯酒,而后敬了他。“多谢姚兄连日来的照顾。”

  “不谢不谢。”姚赋兴忙道,“刘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能为刘公子做这点事,是上天在给我报答的机会。”

  “姚兄太客气了。”刘九阴饮下酒,也不多说什么,想了想随意问:“姚兄今次回来得这样晚,想是药堂生意不错?”

  “哪里哪里,药堂生意仍是冷清得很。”姚赋兴摇头惭愧地笑了笑,“回来得晚,只因下午被一大户人家的奴子请去给他们主子看病了。”

  “原来如此。”

  姚赋兴突然想到,刘九阴虽年纪不大,却是个能文善武的,又素有游历,懂的定然多,或许,他知道坠天花这种毒药也未可知。于是,他便问了,“刘公子,您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叫坠天花的?毒症就跟生了天花一模一样。”

  “听说过。”刘九阴埋头于酒菜,专注,却也不失优雅。

  “那您可知道,此毒该如何解?”姚赋兴不无兴奋地放下碗筷,期盼地看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

  姚赋兴一阵失落,重又端碗执箸,吞起饭来。

  刘九阴方才抬眸瞧他,见他神色怅然,不免问一句,“谁人如此歹毒,又对谁人施了此毒?可是你下午去的那家大户?”

  “……不,不是,不是……我就随嘴一问。”姚赋兴以为自己答应过撄宁不声张此事的,自不会多提。

  但他是个憨实人,撒谎的样子聪敏人一看就识破了。

  “这有何好隐瞒的?”刘九阴笑道,“京都大户人家里头,时有内斗,尤其是后宅,想必洛城的大户人家,也概莫能外。”

  姚赋兴因谎言识破,脸色微红了红。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没有指名道姓,便不算是食言,而心里头揣着这事儿又难受得紧,索性便将下午遇到的,都说给了刘九阴听。

  他还道:“奇怪的是,那位夫人的女儿,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知道自己和母亲中毒,却是一点不担心。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她们自己有法子,也不让我声张。我本有心帮帮他们,也帮不上。”

  “长得可好看?”刘九阴伸了头,对有主张的小娘子倒是感兴趣得很。

  姚赋兴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偏了头道:“满脸疱疹,好不好看的,我不好说。”

  刘九阴想了想,立时失了兴致,“也是。”

  卓府,芙蓉苑。

  郭氏离开之后不久,当真来了十来个伺候的奴子,并带了木炭和新鲜的食材。芙蓉苑这才恢复了几分生气,像是个有主子住的。

  不过,先前伺候的奴子尽数被郭氏发卖了,现在来伺候的,都是临时从别的院子里调过来的,且一个一个的,都心不甘情不愿。晚膳送得迟不说,也没有人在边上伺候。

  撄宁本要教训教训这帮奴子的,却被向来性情柔善的母亲给拦下了。

  姜氏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菜肴,道:“现在能有这些,已是老天爷恩赐了。”

  也是,谁愿意靠近两个生了天花的主子?

  撄宁想了想,也便作罢了。

  许久许久未有吃过这样丰盛的了,没有闲杂人在,倒也吃得爽快。至于这些奴子的怠慢,往后再慢慢“调教”也不迟。

  动筷子之前,撄宁将每一样菜,还有饭,都夹出一些放在了一个干净的碟子里。

  姜氏看着觉得奇怪,不禁问:“阿宁你这是做什么?”

  “有用。”撄宁只神秘地笑了笑,而后嘱咐母亲道:“阿母,剩下的,我们都要吃光。里头,该是参了解药的。”

  “嗯。”姜氏点头,忙往撄宁碗里夹菜,“你多吃点儿!”

  撄宁望着母亲,笑得春风得意。

  总算没有白白重活,至少,母亲的命是保住了。

  用过晚膳,她在奴子进屋收拾碗筷之前,将事先留下的饭菜,装在了一张牛皮纸里,后又装进一个小木匣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待奴子们都退下之后,她从后院寝室换了一身衣裳,又戴了斗笠,用薄纱遮面走了出来,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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