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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节灰手,下
攻约梁山全文阅读作者:山水话蓝天加入书架
    张倚慧在新国是博爱的国母,深受国民尊敬爱戴,但内心里并不真在意那说兽语的异族生死。

    无数汉人同胞还在水深火热中挣命呢,谁有功夫管既刁顽懒惰凶残愚昧又不肯老实顺从的劣等种族死活。

    她不知道赵岳的戾气来自中国百姓几千年承受的来自统治阶级剥削愚弄和外敌侵略践踏合力施加的无尽苦难屈辱,闲暇也读了不少史书,感觉幼子心藏冲天戾气,行事多刚猛弄险疯狂,向史上的西楚霸王模式发展,过刚易折,可别有一日落得霸王一样的悲壮下场。

    好在从遥远世界来的这个异族女孩削弱幼子的杀机戾气,极大改变了幼子的一些执拗疯狂念头。

    而娜特此刻却如同吃了春药兴奋剂一样,玉白的脸这会满脸潮红,正目色迷离地盯着车外的赵岳。

    爱人刚才的举动让她情不自禁想起前世当年。

    那时她还是个高高在上腹黑傲娇无比的高中豪门千金,以欺负耍弄赵岳这个贫寒黄种家教为极大乐趣。

    那一日,赵岳也是象今天这样突然由安静老实变成凶猛霸道,把自负聪慧过人又搏斗技能不凡的她轻易制服并蛮横压在身下,还嚣张自信地警告放话。

    在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赵岳暗藏的狡猾和疯狂的执着,在羞恼中却怦然心动。

    上帝保佑,她没有选择错误。

    爱人是如此聪慧出色,受诸多限制,仍然成为举世瞩目的实用科技伟人。可惜的是那成了爱人死后哀荣。

    刚才她才意识到,她对爱人霸气凌世的梦想在这个世界终于实现了。

    张倚慧看着娜特傲娇地勾起嘴角双手握在胸前闭眼无声地祷告或感谢了什么,很理解娜特的心态。

    女孩子总会为心上人的出类拔萃或壮举而激动骄傲。这和种族无关。

    她也年轻过,当年也是这么爱上丈夫的。

    但现在她是母亲,和热恋中的少女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她担心戾气害了幼子,壮举不凡什么的丢一边,只求儿子平安快乐活到一百岁。她想把幼子圈在身边,可眼前的事让她明白,她并不能真的把幼子强行带走留在身边看着。

    老家还有许多类似郑居中带来的麻烦。不能让留守的老太太出面费心费力应付。

    孝道和实际需要,都要幼子留在这边。

    想到这些,她抑制不住地又是一声叹气,转眼看到陷在盲目亢奋快乐中的娜特和小妖,不禁好气好笑地伸手拍拍她们。

    无忧无虑的年轻时代真好啊!

    对面,车中傲然端坐的郑居中被前面的厚重车帘子挡着,看不到前方情况,只听着声不对头,皱起眉。

    他不知所带的用来加强威慑沧赵的四员大将这片刻间已经倒下三,打着教训沧赵的算盘,还想继续装一装误会,等立够威再出面施放大招,这样更有利于这次压沧赵就范,所以沉默着仍没有吱声。

    黑永康却是从未见过赵岳。

    赵岳的衣着打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显示身份的。

    黑永康自不知这个力量恐怖的少年正是沧赵家的那个宝贝,只当是又一个嚣张的沧赵刁民子弟。

    脸再次大丢,他越发恼羞成怒,顾不上关心三同僚将领伤得怎样,装糊涂正要喝令部下官兵冲上去行凶。

    刁保却不给他装糊涂机会,微歪着头,满脸憨厚相,说的话却难听。

    “在俺们沧赵家,让俺们给你们这群假冒官军的歹徒让路。你倒是够胆够无耻,想得美。

    就算真是沧州军,就你这只会缩在清州城当乌龟王八蛋的草包,享民脂民膏,身负保国安民重责,却任辽寇入境肆意屠杀抢掠百姓,辜负百姓恩养和皇帝圣恩,也配让俺们让路?

    你还有脸称官军?

    大宋都你这样的废物,只怕江山不保。

    你但凡有一点羞耻心,不早早羞愧自杀,也会找个老鼠洞藏着免得被人看到丢人现眼。”

    他挖苦着,看到黑永康恼怒得眼睛都红了,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不过是觉着窝里横,我们不敢杀你,你才敢瞪眼。

    一挥手,早就跃跃欲试的卫队仓啷啷拔刀举盾,分出三十人变队准备策马冲杀。

    你给老子装糊涂,只作不知俺们是沧赵队伍好下死手。老子更愿意装糊涂好好杀杀你的威风,出口去年就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让你知道这个地盘到底谁作主、谁应该尊重谁。

    沧赵卫队一瞬间由放肆的羊群变成嗜血狼群。

    黑永康镇守边关多年,畏战不敢斗辽寇,却见多了辽军的野蛮凶残强大,识别对手强弱的见识是有的。

    他被一双双凶残的目光盯着,色厉内荏的心不禁一寒。

    手下三员大将都废了,他昔日的勇武被酒色掏空,早退化成只能指挥别人厮杀送死的嘴炮帅,哪敢上去斗明显想趁机要他命的刁保,下意识就赶紧亮明依仗的靠山郑居中,以图震慑住沧赵卫队。

    “沧州父母官在此,你们敢冲撞郑大人的车驾?”

    刁保嘁一声:“你倒是冒充得齐全,连郑居中那老扒灰也算上了。”

    沧赵卫队成员都是从南北战场血战出来的汉子挑出来的,没听到止令,根本不管黑永康咋唬什么,对面就是大宋皇帝,也照样冲杀不误,在刁保的带领下催马横刀直扑。

    战刀寒光闪烁。人沉默如铁。战马感受到主人的凶猛战意,兴奋嘶鸣。

    小小的马队却形成一股腾腾杀气威势。

    野性犹存的北方优良战马不是大宋农夫圈养的马转化的战马能比的。

    畜生比人在感受对手强弱和危险的能力上强太多。

    郑居中前部卫队的马匹抗不住凶猛逼来的危险,先受惊不安,连同拉郑居中的马都纷纷惊嘶后退,逼得后面的卫队也不得不跟着后退。

    官军卫队也被挫动锐气,心里很不服泥腿子对手,却没冲上去迎战。

    他们绝大多数是原京城禁军,是皇帝照顾郑居中,特意命令高俅选派保护郑居中坐镇沧州的。

    正因为出身是京军,他们这些人更明白文成侯的厉害。

    宰相级要员在京城都一个个先后或死或败在文成侯之手。在文成侯根基深厚的老家,郑居中又不比那些老奸巨滑的宰相聪明,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人,仅靠皇帝宠信就能制住沧赵?

    这些禁军心里都有杆称,对郑居中的自大持怀疑态度甚至不屑。

    若能自己选择,他们绝大多数人即使不选择投靠爱护重视将士的文成侯,也会弃郑居中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车中的郑居中装B也就装不下去了。

    他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却清楚再不出声露面,只怕双方立马就会厮杀成一团,无论哪一方吃亏,也是和文成侯彻底撕破脸。

    那就不是以前双方都心里明白的奉命公对公,而是转为私怨,双方从此成为仇家死敌。

    成了仇家,亮明了对立阵营,沧赵反而能放开手脚,事事好办了。

    沧州毕竟是沧赵的地盘。私仇敌对下,哪个外人能和沧赵硬搞?

    辽军都不是对手啊。除非是皇帝亲临。

    可,皇帝仍然宠信赵公廉。

    准确的说是需要能干的赵公廉帮他做事,比如牢固镇守边关,让京城更安稳,练出强军制衡西军,准备夺取燕云等等。削弱沧赵只是皇权必然的防范控制手段,并不是要铲除沧赵。

    赵公廉,官会继续当下去,若无意外必定是不用太久后的宰相首辅。

    撕破脸,他郑居中多了个可怕仇家,但有皇帝罩着,他未必真怕了,可擅长玩的官场特有的灰色手段,种种奥妙的袖里乾坤、软刀子杀人伎俩就施展不得了,再也不能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拿捏沧赵。

    皇帝交待的任务也就不可能完成了。

    这威胁到他的美好前程。

    郑居中想得通透,感到马车在更快地后退,听着车旁黑永康色厉内荏的呵斥威胁,不禁暗骂黑永康这些人真是没用的东西,怪不得赵公廉一到清州,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手段和关系踢走这些人。

    贪生怕死的草包留在时刻面临战争的边关只会制造麻烦添堵,浪费钱粮,别的屁用没有。

    只是他还要利用仇恨沧赵的这些人带领军队坚定支持他打压沧赵,所以没有明言呵斥,而是拿捏着身份官威高声问:“黑统制,外面如此吵闹,发生了何事?为何车驾停止不前?”

    黑永康正穷于应对,闻言心里大骂:“你这娘炮伪君子终于肯开口接招了。”

    嘴上却恭敬道:“回禀府尊,对面有伙刁民自称是沧赵人,甚是嚣张,末将表明了大人在此,可他们仍然仗着马好,纵马阻挡大人的车驾,并逞凶惊退了卫队战马。”

    “惊退战马?”

    “人不怕,马会退?你倒是真会找借口掩饰自己无能。”

    郑居中心里吐槽,却高喝道:“打开车帘,让本官看看是什么样的刁民敢放肆。”

    若对面真是强盗,不用是辽军也早吓得郑居中腿软。

    也是知道赵庄人再嚣张胆大也不敢真伤他一根毫毛,郑居中才镇定自若,继续摆官威。

    但当车帘掀开后,郑居中顿时身子一哆嗦。

    正对他马车,有数十骑比悍匪更可怕的骑兵正杀气腾腾杀来,根本没因为他亮嗓证明身份就有所停顿,看到他一身二品大员官服傲然端坐车中,却仍视若无物。而后面又有众多骑兵一个个瞪着嗜血的眼睛跟着扑上来。一股渗人的暴戾之气扑面而来。

    沧赵卫队是新国军人,根本不把大宋的高官放眼里。翠云山强盗们却是仇视喜杀官僚。

    郑居中清晰感受到这些人不认他这个沧州父母官,是成心想象他装糊涂一样趁机杀掉他。

    他倒是想抖胆赌一把沧赵只是在吓唬他,但身边护卫不顶用,东京温柔乡出来的他,几时见过如此凶悍可怕的杀伐之势,几时如此清晰地切身感受到死亡正迅速降临,早忘了拿腔拿调摆高官威风申斥教训沧赵挽回威势的盘算,惊慌中,目光急急转向对面的车辆,下意识脱口高喊道:“本官真是郑居中。误会,误会。不要冲动。敢问车中坐的是沧赵哪位主人?宁老太君可在?老太君认识我。”

    眼看骑兵凶狠杀到,寒光闪闪的钢刀转瞬就会砍来,他惊骇之下急求助老太君,最后一句连本官都忘了摆谱自称。

    在这短短一瞬间,他想到了,沧赵未必不敢真做掉他。

    杀了他,把随行的这只卫队全部灭口,事后沧赵大不了说成是海盗干的,推托得干净。

    沧州是沧赵的地盘。

    此处周围恰恰是广阔农田,附近没有住户。此时天气仍然寒冷,农户们没事都猫在家里享受春耕生产前的最后悠闲。田野不见半个人影。他若被杀死在这里,真就没谁看到。

    就算有人看到了,只怕也不会出来揭发指证为他郑居中申冤报仇。

    因为就算再远去周围十几里,周围的地仍然是沧赵的,住户仍然全是沧赵家的佃农属从。

    而赵庄人一向以勇猛胆大忠义心齐闻名于世,随着赵公廉的官越当越大,恩泽沧州,赵庄人越来越富足自豪也就越发忠诚团结勇悍,要不然也不可能以区区村堡民团联保就能抗住辽军报复。

    而他郑居中官临沧州时间太短,来了后除了抓权和想法整治沧赵,其它什么正事还没有心干,没给沧州人带来半点好处,反而沉重打击了本地经济,让沧州人尤其是赵庄人少赚了很多钱,都在骂他早死早滚蛋呢。

    如此,他若死在此,就算朝廷有怀疑派员来调查,这里却无人心向他,来员又能查出什么来。

    完全有沉冤而死的可能啊。

    他惊骇中以小人之心自我脑补,其实真想多了。但大头巾怕死的本色自然而然让他提防这个。

    郑居中立身朝堂,平常大讲儒家操守担当,以磊落君子风范示人,多少还是有点读书人的气节的。比郑居中更腐烂怕死的黑永康更早想到了沧赵以海盗行凶为借口这一点上。

    他保着郑居中来整治沧赵,要放的大招就是以海盗为引子的。海盗二字就盘旋在他脑子里,这种时候哪会想不到,一看沧赵卫队动真格的,老命危急,胆立马怯了,惊慌失措。(未完待续。)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第三百七十九节灰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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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居中在死亡威胁下仓皇呼唤老太君保命,沧赵队伍中却没人应声。郑居中越发认定这是沧赵装糊涂一心想在此弄死他,吓得他脸色苍白如纸,两股颤颤,若不是坐在车里靠着车厢早瘫倒了,嘴唇哆嗦着失去了往日的能言善辩,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哪还能保持官威十足的端坐。

    在这一刻,他后悔莫及,不该自大,不该为讨得官家欢心而屈尊来此整治沧赵,不该……

    车旁一副忠心护主架势,横枪紧护(跟)着车后退的黑永康则大惊失色。

    沧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皇帝的宠臣大宋高品大员,根本不把郑居中放在眼里?我抱的新大腿,找的新靠山居然靠不住?本官失算了?

    沧赵敢无视君威,无视朝廷法度纲纪,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真想造反?

    在一瞬间,他想到不少。

    他就没想过自己镇守边关,却只顾捞钱享受,只想着贿赂朝廷大员构建关系网以求升官享受更多,不关心将士们的困苦,无视边关百姓生死荣辱,枉顾职责,哪有过对君威的真正忠敬,何曾重视遵守过法度纲纪。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说别人八张嘴,自己一屁股屎看不见,是官僚们习惯了的作派,都成了大汉统治阶级的传统。

    黑永康这种粗鄙无耻武官怀疑沧赵,却不知反省自己,这很正常。

    有意思的是他转瞬就否定了对沧赵造反的怀疑,以自己贪鄙小人的思维逻辑模式很快想到了沧赵如此仇视郑居中欲趁机杀之而后快的原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郑居中来到沧州唯一干的事就是瓦解沧赵商务,挡沧赵发财。沧赵岂会不恨郑居中?

    自己跟着配合,也是主要凶手,自然也在沧赵仇视欲杀之列。

    黑永康憟然一惊,面对汹涌扑来的刀锋,正犹豫着要不要鼓起勇气带卫队迎战,在厮杀时瞧准形势,若有不妙就赶紧奋起全部本事冲出重围凭马快逃走。

    这时,被桒才厚砸下马的季兴良、韦建业二将感到性命危险,再顾不得娇贵自己是不是受伤了,忍着身体疼痛,把扶着的又吐了血痛昏了的桒才厚一把丢开,任其重重砸倒在地再次受创,急急翻身上马横枪,抖胆挡在郑居中马前大吼:“敢害郑大人,你们莫非想造反?”

    他俩倒是不糊涂,知道在这时候保住郑居中就是保住了自己,保不住郑居中,在此地,自己就算武勇也休想逃脱沧赵的追杀。沧赵村堡联动歼灭辽军的手段可不是信口吹出来的。

    二人这一吼没吓住沧赵卫队,倒是把惊得六神无主的郑居中喊还了魂。

    “老太君,宁老夫人,郑居中在此。我和公廉兄皆是官家爱臣,同为大宋效力。不要闹误会自相残杀啊。”

    刁保斜眼听着郑居中声嘶力竭呐喊。

    这厮五十多岁了,居然为了性命不要脸地喊俺们大公子叫哥?

    真是儒教教出来的优良君子作风!

    刁保心中极度不屑又好笑,一举大刀。杀气腾腾的卫队这才驻马不前,却仍然虎视眈眈。

    但就这一变化,郑居中立马就感觉原来沧赵还是不敢真杀我,多半只是在吓唬本官。

    他暗暗舒口气,赶紧端坐姿势,摆出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品大员官威,心里则暗暗发狠。

    沧赵,哼哼,本官定要慢慢泡治得你有苦难言生不如死,显我手段,方可一泄今日之耻。

    可惜,他摆好了谱,却没等来沧赵主人露面招呼认错道歉。

    双方人马紧顶着对峙。

    沧赵卫队如狼似虎地紧盯着对手。郑居中的卫队则毫无斗志,无声无息等待变化。

    郑居中察觉部下仍然在畏惧中,很是纳闷,不禁转眼瞅着黑永康。

    黑永康看出他眼中疑问,心中鄙视这个只会耍嘴皮子不通军武的大头巾,面上却一副更加恭敬忠心的样子,俯身把嘴凑在车窗缝小声道:“府尊,那领头的刁民举着刀是示意部下停止前进,可向前一挥刀就是要部下随他展开全力冲杀。”

    顿了顿他又说:“保护大人不利,非是属下畏战无能。

    这些沧赵刁民是杀辽寇杀出来的,精通厮杀不怕死。大人的卫队禁军却养在京城,从未经历真正血战,武艺再高,没有死战勇气也不堪用啊。”

    这厮在这当口也没忘了推托责任掩饰自己草包的本质。这已经成了他欺骗上官欺骗朝廷的习惯性本能。

    “啊?”

    郑居中惊骇地急忙转视队前的刁保,看到刁保的大刀竖在胸前始终没放下,原来沧赵仍没放弃杀念。自己的命仍然在沧赵主人的一念间。

    他面上保持镇定威严,心中暗暗惊惧,为摆官威敞开的双腿不由自主就夹紧了,只得捋着胡须掩饰心慌意乱。

    在紧张的僵持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车中的沧赵主人始终没吱声。

    郑居中在寒风中心渐渐安稳了些,脑子也随之清醒不少。

    他意识到沧赵并非是真要取他性命,而是以武力威逼,以这种方式落他面皮。时间每多过一分,他的面皮就被多剥掉一层,官体威仪荡然无存。

    郑居中心中极度羞恼愤恨,奈何部下不顶用,束手无策。

    关键是,他也不敢保证沧赵不敢杀他,心中没底也就不敢卖弄嘴皮子出言刺激挑衅,只能在心里大骂沧赵果然是边荒野地出身的粗野卑贱人家,即使成了大宋权贵豪门也难改刁民习气。

    越僵持,官军的士气越低落。

    原本还想万不得以时拼死一战,能逃走最好,不能也可以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等意识到沧赵只是针对郑居中,在剥郑居中的面皮,官军卫队搏命一战的那点勇气也就立马散了。

    郑居中看到挡在马车前的季兴良、韦建业二将神色放松了,头却羞臊得渐渐垂了下来,知道今日若不设法挽回颜面,以后就难以在部下面前立起官威。那样说话就不好使了。

    必须打破僵局,再设法改变被动局面。

    沧赵不理他,他只能厚着面皮主动招呼沧赵。

    咳嗽了两声,郑居中鼓足中气,提声喊道:“对面是沧赵哪位主人在?”

    果然又被无视了,没得到回应。

    郑居中也识趣地没傻等,又提气道:“沧赵为何挡住本官去路?你们心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的体统?难道是骄狂得已经不把官家放在眼里?”

    官小的给官大的让路。位卑者给位尊者让路。这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很自然,很应该的事。

    但在官场上,让路这点事本质上却是双方势力的比拼,与明面上官大官小位卑位尊没有必然因果关系。

    你是权力赫赫的宰相的心腹小秘书,连品级都没有,但那些朝廷要员比你官再大,你若不客气,相遇让路的只怕是那朝廷要员,而且对方是满面春风谦和地礼让你。

    你若没势力,就算当着皇帝,实力派也不会对你退让。比如东汉末年的汉献帝之于权相董卓。你这个皇帝出行若是身边没有护卫,招不来帮手,自己又不能打,和乞丐争路也必定是被揍得满头包的份。

    龙困浅滩遭虾戏。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说的也是势,反应的也是让路的本质。

    郑居中是官场老油条,心里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更清楚在让路问题上和沧赵论官大小地位高低毫无意义,拿尊卑传统说事只是为自己找面子。提皇帝却是逼沧赵为表明对皇帝的尊敬不得不辩解而赶快露面。

    但仍然无人回应他的喝问。

    郑居中的面皮继续在一层层剥落。

    好在儒家教育出来的伪君子都是脸皮厚得赛过城墙的。能当高官的都是黑厚之极,根本不要脸的。郑居中虚假的面皮太厚不怕剥,只是这份尴尬被动太难受。

    就在郑居中心中越发发狠诅咒,思量以后怎么狠狠报复,眼下却束手无策时,沧赵主人终于有了动静。

    宁老太君的车窗玻璃推开了些。

    老奶奶召唤赵岳道:“乖孙儿啊。”

    赵岳赶紧策马过去,恭敬道:“孙儿在,不知祖母这一路休息得如何?有何吩咐?”

    老奶奶笑微微和小孙子对了个眼神,嗯了一声道:“这人老了,身子骨就是禁不得劳顿,坐车赶路都禁不得了,这通好睡。”

    祖母人老成精。赵岳暗笑,面上正经八百道:“老祖宗说笑了。您老身体好着呐,百岁喜庆,六世同堂也是等闲小事,只是心中无小人之忧思戚戚和诸多阴损算计劳神,一生行得正坐得直,治家有方,俯仰无愧于天地,受世人敬仰,心中敞亮,自然于车中也能吃得香睡得安稳。”

    老奶奶呵呵笑了,嗔怪一声:“这孩子。”

    又笑问:“孙儿啊,车停了,可是到家了?我睡梦中也惦记着该到了。还是咱家好哇!”

    赵岳道:“请老祖宗原谅。还没到呐。

    前方有自称是本州知府的老头带一伙官兵挡住了去路。耽误了咱们回家。”

    老奶奶煞有介事地哦一声,“是那个只会捞钱,人事不干,专门盯着害咱家的东西吗?”

    赵岳强忍着笑,恭谨道:“回老祖宗,孙儿不认识,应该是他吧。”

    不但赵岳和不在赵庄居住的母亲以及保镖不认识郑居中,就是赵庄人也基本都不认识。

    老太君和身边的亲信卫队之前也只是偶然见到过郑居中一次。

    郑居中自恃有皇帝宠信,官高位尊,到任沧州后,端起架子,安坐府衙等着别人来一次次求见拜见他,收一份份讨好巴结贿赂他的重礼。

    这可是当官的一项重要灰色收入,发家治富的有效手段。

    也是新官上任初步区分谁积极投靠,诚意多少,考虑以后给多少好处重用到什么程度,谁轻漫不敬,要用新官上任三把火打击教训整治他靠边站到什么程度的重要依据,是所谓人情社会讲人情的几千年官场传统,后世照样盛行不衰,只是由明目张胆转为称遵守潜规则。

    当官不得别人孝敬讨好,不得耍权享受,还当得什么官呐。

    郑居中自奉是正人君子好官,儒家典范,却自觉所为是遵守官场常例规则,收礼收得心安理得。

    他一次也没到赵庄拜望过老太君,等着沧州坐地虎主动来向他低头献上心动的厚礼。

    为了搞清赵庄具体情况,有针对性的迅速准确掐住沧赵的脖子,郑居中在没等到沧赵主动低头上门后,一反只耍嘴坐衙门当大爷的务虚作风,这次脚踏实地亲自出马到沧赵家的地盘,不辞劳苦地把一处处沧赵村堡详细考察了一番,布置好军队设卡的地点。

    就是这次考察布置,他在去清池县原崔家所在的那个圆形城堡时偶然遇到了老太君。

    不过,在当时西门外,郑居中的依仗队伍向东而来,老太君由南而来。郑居中得知来的是老太君,就端起架子准备虚情假义迎接老太君的问候,再巧言威胁敲打一番,哪知道老太君只是在车中扫了一眼郑居中,队伍直接拐向西门进了城堡,完全无视了他。

    郑居中感觉威严受损,权威受到挑衅,恼恨在心,以参观考察为由想强闯城堡,一为显强势之威,二为窥探城堡和工厂的秘密。

    按常理,本地父母官要来参观考察指导,谁能拒绝。心里再不欢迎,至少面子也要给领导不是。

    但守门庄丁却根本不听什么知府不知府什么冠冕堂皇理由,一句沧赵生产要地不容外人窥探打扰,横刀枪挡住门口就是不让进。

    郑居中的贴身小厮不知深浅高低,横惯了,上前张嘴就喝骂耍威风。

    把门头目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扇出老远打掉数颗牙,怒骂:“没教养的狗奴也敢到这撒野。”

    这是打郑居中的脸。

    郑居中深通为官的灰色手段,面上讲涵养,不与小卒一般见识,不怒,只说要见见老太君,想当着老太君的面就打人一事拿捏发威,迎来的却是城门光当一声的关闭和:我家主人很忙,现在没空见不做正事的官。有耐心,你就候着。

    就是这么一次糟糕的“认识”,就成了郑居中急眼时要老太君保他命的砝码,再次验证了儒家培养出来的嘴炮伪君子在贪生怕死无耻程度上达到了别种学说教育怎样难以企及只能望而兴叹的高度。

    老太君和赵岳成心利用这次偶遇打肿郑居中的脸,要先用语言教训提醒郑居中别不知死活。

    祖孙俩配合默契,在侍卫们的窃笑声中,说对口相声般损郑居中。(未完待续。)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第三百八十节灰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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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只作刚睡醒不知之前发生的事,听说挡路的是郑居中,故意怒声接话道:“郑居中为何挡路?”

    赵岳道:“咱家的队伍和他们迎头相遇。他们自恃官大和武力,上来就动手杀人,威胁咱们让路。”

    老奶奶怒道:“让路?

    路是咱家的路。他们走咱家路,却没为这条路付出半点,只享受没付出,已经沾大便宜了,还敢叫嚣让路?天下哪有客人要主人让路的道理?

    当初郑居中一来,祖母就感觉他不是个东西,原来果然是个伪君子无耻小人。

    这狗官想干什么?

    莫非欺负咱家无人,想入主当咱家的主?他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敢动手杀人?

    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莫非他心里把自己当成了皇帝,可以任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老奶奶很气愤,大骂郑居中,声音越发地高了。

    “乖孙儿啊,狗东西敢动手行凶,咱家的人没出事吧?你没怕了吧?”

    祖母的演技,拿奥斯卡女主大奖绰绰有余啊。

    赵岳忍着笑,恭敬道:“回老祖宗,孙儿不敢丢咱家脸面,没有怕。

    清州裁下来的草包哪是咱家抗辽好汉的对手。

    那挑衅的废物逞凶在先,却一下被打趴下了,现在还躺地上装死免得再挨打。”

    老奶奶满意地嗯了声,道:“这就好。“

    ”乖孙儿啊,你记着,凡是敢内心把自己当成皇帝,敢无视法纪,不尊伦常到咱家行凶的,无论他是谁,都不要放过。咱家连辽寇都不怕,岂可畏惧怀不臣之心的逆贼?”

    赵岳连忙抱拳道:“孙儿谨记老祖宗教导。”

    祖孙俩说是私下说事,可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沧赵卫队和翠云山强盗们都笑歪了嘴。娜特在车里笑得直打跌。

    禁军卫队中不少人心说老太君骂郑居中这个清高伪君子骂得好,听着真解恨,也想大笑,可是不敢,强忍着笑,结果憋得面孔扭曲,面红耳赤,好不痛苦,让不知情者一看还以为他们是在为长官受辱而愤恨发怒呢。

    黑永康、季兴良、韦建业现在被数十刀锋紧逼着,可不敢逞能激怒眼前这些胆大不要命的狂徒,也不想打断那祖孙俩咒骂郑居中。

    他们盼着郑居中受到更大刺激好发狠用更阴毒的手段整治沧赵。

    桒才厚内脏受到剧烈震荡吐血,后背断了般剧痛难忍,但有厚厚的铁甲保护,受伤其实并不太重,多养养就好了,此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却不想面对丢人又无法破解的场面,干脆继续装昏迷躲避难题。

    郑居中丢尽了人,脸皮再厚,此时也青一阵白一阵子的。

    他心里怒极暗骂老太君好厉害的心机好可怕的一张嘴,扣下的帽子比他扣的大太多了,还找了个维护皇权的正当杀人理由方便以武名正言顺反击报复。

    不能再让沧赵这么堵着肆意羞辱践踏了。

    要立即展开还击,挽回颜面。

    郑居中心中发狠,充分发挥不要脸的政治流氓大头巾本色,装着大度能容的君子风范,略过老太君祖孙俩的嘲讽羞辱,咳嗽几声摆出端正架子,高声道:“啊哈哈,原来是沧赵老妇人在。老妇人身体一向可好?本官在此有礼了。”

    他故意把夫说成妇,暗骂老太君是该死老太婆,嘴上说有礼,却除了两片嘴皮子动,身体其它丝毫未动,更没有下车见礼。

    按此时的规矩,他官大,年纪也不比老太君小多少,又是社会地位更高的男性,应该是老太君给他行礼。沧赵一向以讲操守讲规矩传统示人。老太君这会不装睡了,堵在这,没借口逃脱见礼规矩。郑居中等着老太君下车拜见他。

    只要一拜,他今天丢的面皮就全找回来了,更夺回了话语权。

    不想,老太君压根儿不理他,似乎年纪大了耳朵不灵没听到郑居中的话,根本不接他的茬,又晾了郑居中数分钟,由卫队威逼着再剥郑居中一层面皮,老奶奶才再次自顾和小孙子说话。

    “乖孙儿啊,等了这一会儿,这队伍还不动,不歪知府就是不肯让路是吧?“

    “不歪.......知府?”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称呼,稍一怔就明白过来。

    郑音正。正,可不就是不歪?

    不歪不是贬意,但身为高官,郑居中有了这外号,随着这次事件传出去,却是背上摘不掉的标签一样的嘲讽骂名。

    沧赵队伍顿时暴发一阵轰然大笑。

    连车中满腹心事郁郁寡欢的薛姑娘也不禁咧开了小嘴,笑容难禁。

    娜特笑得直喊肚子疼。

    小妖年纪太小,听不懂,却被气氛感染,在张王后怀里跟着格格傻笑。

    禁军卫队中也有不少人一时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

    传说沧赵老太君是个极为刚强严肃的人,谁知却原来这么诙谐幽默,真是太有意思了。

    郑居中满脑袋黑线,胸中怒火中烧,想发作,却自知在这里发威得到的只会是自取其辱,只得继续发挥不要脸的本色,装君子高士大度风范不计较这种变相的污辱,心里则怒骂好个刁顽村妇......

    黑永康等武官却是面孔扭曲,神情古怪。

    他们仇视沧赵,却也不喜欢轻贱武夫的虚伪大头巾,也恨郑居中抡不得刀保不了国却能稳坐高位压着他们喝血分走他们的好处。这是大宋特色的文武之争。

    赵岳笑应着:“是,老祖宗。歪知府硬端着架子不肯让路。”

    他连不字都省了,直接把祖母起外号的意思点明了。

    老奶奶忍着笑,装凝重说:”这个不歪,官大得吓死个人,在咱家,却硬要逼咱们这当主人的让路,他在攀比皇帝的地位权力呢。这样狂妄不要脸的小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咱家这样的忠直老实人可惹不起。罢了。看在官家的面子上,还是咱们让路吧。没了不歪堵在眼前,这心里能宽敞不少,也能早点回咱家歇着。”

    赵岳笑着说声:“遵命。”向刁保挥挥手。

    刁保这才横刀拔马,带队向路一侧拐。队伍缓缓调整队列和方向开始前进。

    这条直通赵庄本堡的路修得很宽,堪比现代的四车道,能并行三辆大车,路基压得很结实平整,表层还铺着海沙,有利于保护路面,并能随着碾压和阴雨形成的沙子渗透而更坚实。这样优良的大路,若是黑永康当时没挑衅,双方稍错错就能过去,根本不存在让不让路的问题。

    黑永康这厮却没吸取教训,一看沧赵让路示弱了,不禁暗喜。

    还是郑居中官大权重能压住人。沧赵嚣张,眼下却到底只有做不得主又胆小的妇孺在,并不敢真硬顶着不退让,不敢真把我们官军怎样。这应该是个好机会。

    盛唐之后,汉统治者就慢慢退化成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到了靠内斗兵变成立的宋朝,这种特色得到极大稳固加强,政治宗旨第一条定为攘外必先安内,从此成为国家特色,并不断得到强化,辫子朝时达到巅峰,政治宗旨发展到宁予友邦不予家奴,并对后世官僚思想影响深远。北宋末这些浮华烂官更是只醉心只敢内斗。

    郑居中玩了一辈子内斗,对沧赵的退让更敏感,腰杆瞬间直了,紧夹尾巴的腿再次打开,又成了傲慢端坐的高官架子。

    黑永康的胆子也随之瞬间放大了,想为郑居中挽回些颜面拍好马屁,勇敢地高声喝止道:“冲撞了府尊大人,打伤了军中重将,你们不等府尊处置,这样就想一走了之?”

    又对郑居中道:“府尊,沧赵也太不懂规矩了。

    依末将看,大人对治下不能太宽容,应该就此给沧州立起规矩体统。免得刁民有样学样纷纷放肆起来挑衅官府权威。”

    郑居中拉着官腔嗯了声,“言之有理。”刚想顺杆大发挥,却听赵岳不屑地笑了一声:“畜生也懂规矩?无耻草包也配给官家亲题‘德节感天下’的我家立规矩定传统?”对卫队喝令道:“儿郎们,谁若敢对老祖宗不敬,否定皇帝,与我杀之。”

    “诺。”

    卫队和强盗们如雷大喊,刚刚回鞘的钢刀再次拉出半截,嗜血的目光再次转向郑居中和黑永康。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成煞气凛冽。

    麻了隔壁的,等死的蚂蚱也敢乍翅?

    敢作死,老子剁不死你。

    刁保驻马停在黑永康面前,微歪着头,紧盯黑永康的哽嗓咽喉,准备随时来上一刀,挑衅道:“黑心草包将军。俺是粗人,你这么有种有见识,教教俺怎么个规矩体统。”

    堂堂统制官,掌一府兵马,却被个刁民堵着肆意威胁辱骂,黑永康肺要气炸了,瞪着血红的眼,恨不能一枪捅死刁保,以他的身份,杀个冲撞官爷的刁民也不算什么,但......他理智地没动。

    对草民退让,当然不是素质高遵纪守法爱民,而是行凶的后果担不起。这个草民要么是背后站着个权力更大的,要么是有别的方法直接威胁到执法者的生命或前途。

    黑永康怒火中烧到要失去理智,但看到的是一双更嗜血疯狂的眼睛。

    他不怕草民疯狂,怕的是能要了他命的疯狂,知道自己武勇早已荒废,嘴本事硬是斗不过对手的,生怕自己只要一言一动就激得眼前这个疯子对他直接疯狂抡刀子。

    草民命贱,不惜事后偿命而杀人。他是高贵的官,还有很多荣华富贵没享受呢,和草民玩命死了太亏。

    刁保被这帮官员的无耻激怒,成心挑衅好砍废黑永康,却没想到这个一身威风凛凛铁甲看着很象那么回事的大将居然如此不要脸的当众直接就缩了。

    就这么个东西也是官?朝廷也能让他当镇边大将?

    也就是仗着官皮耍威风欺负没势的,扒了这身皮就狗屁不是。随便在边境拉个有点血性的汉子也比他强。

    宋朝不灭,天地不容。

    刁保强按杀人冲动,大刀向黑永廉一指,不耐烦地喝骂道:“草包,不让路,还等着爷爷教你做人呢。”

    后面的卫队跟着他汹涌压上来,逼得黑永康仓皇躲避,连带着后面的禁军也退让到一边。

    沧赵队伍硬排开官军,又开始前进。让路的最终还是郑居中。

    但权力本身没有公理廉耻,不受民众制衡,靠道德良知和官僚管官僚是管不住官员堕落无耻的。事实证明,在人性贪婪面前,什么主义党派都是空气。

    郑居中这类官是吃透了封建儒家精髓的读书人,运用儒家经典信条很是灵活,讲避实就虚的政治智慧,危险时立马奉行孔子讲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保命;性命一没有危险,立马就是孟子讲的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这次和沧赵直接硬碰,丢人到这种程度,知道沧赵不会真做了他,他索性不要脸了,既然用权力下黑手干不过沧赵,那就把权力的灰色手段发挥到极致,让沧赵愤怒却无法对付干憋气吃亏。

    当老太君的车辆过来时,郑居中哈哈两声当打破尴尬的开场白,厚脸对老太君招呼道:“本官去赵庄找赵庄主有事相商,不想却落了空。在此巧遇老夫人,正好说说。”

    他不说带尊敬之意的拜访,还把赵大有喊成草民头子而不是朝廷所封的将军,是用嘴炮特长贬低沧赵抬高自己身份找便宜挽回些颜面,并自觉巧妙高明而沾沾自喜。

    车里的老太君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自顾和同车的刘母说笑着,直接无视了郑居中。

    车旁的赵岳护着祖母的车辆缓马而行,面无表情地盯着郑居中。

    此次羞辱郑居中,除了教训一下,更是为了激怒郑居中,探出这狗官到底打的什么阴损主意。

    郑居中没把赵岳这个纨绔小孩子当回事,也知道老太君不会理睬他,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亮出灰色手段。

    你听不听,接不接受都无关紧要。本官就是来招呼一声。你家只要是大宋的臣民,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未完待续。)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第三百八十一节灰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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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居中怀着灰手段必胜的心思,一得意也就抖掉了之前受挫形成的沮丧心理,打官腔,耍口才也就越发流畅自如。

    “啊哈哈,老太君的品行气节令天下人仰望。沧赵是闻名天下的忠君爱国恤民典范。如今海盗日益猖獗,严重威胁我大宋安宁。咱们的沧州也时刻面临着海盗攻击抢掠。本官既然身为沧州父母官自当负起为人父母的责任,有心剿贼安邦,奈何没有合适的战船。而你家”

    话说到这,谁都明白郑居中是在打沧赵海船的主意,终于激怒了一直沉默的张王后。

    这个狗官掐断了我家的陆路商路不说,现在仗着是皇帝的授意又得寸进尺地想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用大义逼我家就范直接收走我家的船,掐断我家的海上商路。

    你这是作死急着下地狱呢。

    这事也不能让老太太担着为难和恼怒。

    她直接打断了郑居中的卖弄。

    “郑知府,你若是和我婆婆请教如何耕种、如何纺织、如何管教子孙、如何做个好人好官,这些事,我婆婆很精通,肯定能教的五谷不分黑白不明不知如何做事做人的你一下子开窍。但你扯什么海盗,什么国家大事就荒唐可笑了。

    靖边打海盗,那是男人的事。我等只是主家的妇人,不懂那些。你对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想法,若是不急,我夫君正在清州看我长子,你可亲自去清州请教,当然你若只是嘴上说说爱民爱国,实际不肯劳累自己半点,也放不下架子,也可书信讨教。

    你若是着急,我的小儿子在眼前呢。他虽年少,但我婆婆把他教育得也很懂事。

    身为支撑门户的沧赵子孙,有些事我小儿子也能做主拿主意的。你可和我幼子请教。”

    说着,看到郑居中脸现羞恼瞪眼张嘴欲说话,张倚慧冷笑一声,抢先吩咐道:“三郎,你祖母年纪大了,又长途跋涉,很累了,需要赶紧回家休息。谁若是连尊老爱幼的传统都不懂,枉披着一张人皮,敢惊扰你祖母不快,敢阻拦你祖母回家,就扒了他的皮,教教他懂事。“

    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把心中极度恼恨想试着发威的郑居中按住了。

    同为大宋臣民,沧赵是不敢无视朝廷王法真杀了他这个皇帝宠臣朝廷大员。

    但不用伤性命,只耍野蛮手段,在这里把他郑居中从车里生拉硬拽下来,扒了官服,即使不暴打,不踩他在脚下践踏,不把他扒成光猪裸体示众,只那份狼狈不堪当众出丑也够他受的。

    他是可以无耻无下限,可以节操掉一地,可以耍权不要脸,但如果真出了这种丑,脸面和官威彻底被沧赵踩在烂泥里,以后再想在部下面前竖立起权威是根本不可能的。

    人人都会在心里鄙视耻笑他。

    没人会真尊重敬畏他,他说的话就不好使了,发布的命令就会被阳奉阴违没有效力.......

    后果就是皇帝交待他来此的任务完成不了。他也没脸在沧州待下去。

    沧赵为此会付出什么代价?

    灰手段就是灰手段,能说能做,却上不得台面,耍得再好也经不起推敲,难掩天下悠悠之口,必被人攻讦。

    无论怎样,沧赵身为官宦豪门,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斗不对付的官员,这没有错。

    为维护老太君的尊严和健康,尽孝道一怒收拾不守体统肆意污辱刁难德高望众的老太君的官员,更是理直气壮,传出去,人们不但不会谴责沧赵凶暴野蛮不守法制,反而会盛赞这种孝行,甚至会列为典范教材,一代代传下去。

    而他郑居中却成了衬托沧赵孝道的反面背景,名誉扫地,仗着不要脸能厚脸活着,却难在朝堂立足。

    大宋皇室一向极力宣扬孝道,以孝立国。

    皇帝再恼怒,再偏袒他郑居中,又能怎样?

    不过是训斥沧赵几句胡闹,他郑居中也逃不了当众被皇帝批评。皇帝就是追究沧赵责任,沧赵主人也会没事,大不了找动手的村夫顶破坏朝廷体统殴打官员的罪。

    以沧赵的势力和皇帝对文成侯的依重,沧赵随便拿个该死的代替那动手的人顶罪,他郑居中也没牙啃。

    张倚慧看郑居中又老实下来,心中更加不屑:”就你这样的也想和我家斗?真是找死。“

    却对赵岳道:”若是没人不识趣,你是家中男儿,有些事要担起来,不能丢了你父兄的荣誉和脸面。”

    赵岳恭谨地应声:“紧遵母亲命令。”

    郑居中一看赵岳留下来了,沧赵有人承受他的手段,也就安稳下来,任老太君和大队人马过去。

    张倚慧过来时,看到郑居中眼中闪烁着阴毒和一丝得意光芒,不屑地轻哼一声,心说:“你想欺我幼子年少稚嫩,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经过幼子身边时,她故意叮嘱道:“三郎,你还年幼,不知这世间有些人表面是正人君子,实际无耻卑鄙是无下限的。穿官衣的不一定是好人。官高位显不代表他高尚,相反常常比无赖歹徒更阴毒可怕。你要小心应对,可别稀里糊涂被花言巧语哄骗套进去。”

    赵岳知道母亲这是心中有气在指桑骂槐羞辱郑居中出气,笑着点头道:“孩儿晓得。”

    娜特从车窗偷瞧着端坐车内摆着官架子的这个长胡子老头官,想想赵岳的脾气和狡猾,瞧瞧爱人在马上一副安静幼稚相实则在酝酿暴起发难,实在忍不住好笑,干脆格格大笑起来。

    她很想留下来看那老头会怎样恼羞成怒,又会怎样出丑。可惜不能。

    小妖扒车窗向赵岳招手做鬼脸,看到赵岳微笑着看她一眼,小家伙越发笑得嗄嗄的。

    她幼小却心思敏感,虽然不知大人在做什么,却直观地把郑居中一伙列为坏蛋,她的保护神哥哥会教训坏蛋。她相信哥哥象神一样强大,一定会把坏人都干掉丢林子里喂野兽。

    她在深山老林野蛮愚昧落后的女真圈子出生,幼年的经历让她比宋人小孩多了份凶狠果断。

    在她的心里,把破坏生活的坏蛋杀了或喂野兽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看到人被杀被吃掉或喂野兽,也不会象宋人小孩那样惊恐害怕。见多了,习惯了,坏蛋和野兽在她心里没区别。

    如果不是老长老有心保护,小妖也早吃过人肉了。

    小妖对老长老只有敬畏,没有感激,更没有依恋。长老总是逼小小的她干活。小妖觉得长老对她不好。

    但张倚慧笑着说:“傻孩子,那位老人家关心你,而且有颗智慧的心。逼你干活,是怕他死后,你独自生存没有能力活下去啊。”

    小妖太小,听不懂,但赵岳也说长老是恩人,小妖就信了,随张倚慧去济州岛时,看望感谢了长老。长老很高兴,虔诚祝福小妖一生幸福平安。

    老家伙总说自己要死了,可眼瞅着活得似乎年轻不少越发欢实。

    沧赵队伍过去了,走远了。

    郑居中和黑永康等人都舒口气,瞅着驻马安静等在对面的赵岳,再瞅瞅赵岳仅带的一个侍卫,憋在心里的阴毒凶狠和报复欲开始激烈沸腾起来,一个个目光闪烁不善。

    郑居中自不会蠢到利用这个机会干掉赵岳。

    尽管他很想。但不能。

    他要把这场游戏严格限定在私仇之外,不能和沧赵真撕破脸,否则他就没手段玩了。

    “啊哈哈,贤侄。“郑居中召唤一声,准备下套。

    赵岳闻声一扬眉毛,淡淡道:”家父和知府毫无交情。我家也和你家毫无渊源。你就不必沾我便宜了。“

    郑居中暗恼。

    没了沧赵大队人马威胁,黑永康的胆子又大了,直辱骂呵斥上了:”给脸不要脸的小畜生,不识抬举。你哥以文成二字封侯,没教教你上下尊卑礼仪法度的规矩,还是他本身只是欺世盗名之辈?“

    赵岳根本不稀得搭理他这种癞皮狗。

    侍卫长王念经大怒,你敢辱骂老子的主人?

    他的眼神冷戾,阴森森瞅着黑永康,用特有的嘶哑嗓音冷冷道:”黑草包又想立规矩了?“

    黑永康的伤疤再次被揭,大怒,正要喝令部将拿下王念经,却被郑居中打断了。

    郑居中意识到不能再让黑永康这个废物再折腾了。否则今天的好戏就唱不下去了。

    他恶狠狠瞪了黑永康一眼,心中暗骂:”蠢材,留下保护赵家小子的人能是平庸之辈?

    谁人不知沧赵可是把眼前这个嚣张纨绔子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却只派一个护卫就放心地离开。此人必定有非凡的本领。挑衅生事,你等废物上去,只怕拿不下人家,反而被人家宰了,还威胁到本官的性命前途。“

    黑永康看清了郑居中眼中对他的鄙视凶狠,吓了一跳,知道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赶紧夹起尾巴。

    赵岳笑了,对郑居中懒洋洋道:”这就对了。

    管好狗,别让它发疯乱插主人的话乱咬人。这样事情才能谈下去。

    当然,若狗不懂或不守规矩,知府又管教不住。岳可代为管教,保证让它吸取足足的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发疯地明目张胆质疑皇帝的选才用贤眼光找死,还为知府惹祸。不信,可以当场验证。

    依岳看,你的狗疯病不轻,很希望知府给个机会放狗上来试试看。全部上更欢迎。

    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你的狗。“

    黑永康、季兴良、韦建业羞臊不堪,无地自容,心中杀机越发沸腾,都看向郑居中,也希望郑居中能顺势答应,他们就可以一拥而上,把那护卫剁成肉泥,并把赵岳也“误伤”。

    可郑居中已经对他们那两下子丧失信心,瞅瞅已提马上前几步准备接战的王念经,果断掐了侥幸心理。

    沧州军本事最高的桒才厚还在那躺着痛苦呻/吟丢人呢,难道这三个废物也想成那样?

    他尴尬地哈哈几声,直接跳过狗不狗的话题,重提用沧赵海船的事。

    他打着为国为民大义大局的旗号下套,逼沧赵自觉贡献出船只。

    按此时的惯例,官府有平寇剿匪战事,有权征用辖区民间一切可充当军用品的船只牛马车辆等。征收对象不限于平民百姓。

    辖区内的官宦人家更有义务帮助官府打仗。只是通常情况下,官官相护相隐,不会对官宦人家强征强行摊派。有些官宦人家,当地官府也惹不起,何谈强征。自然只有无权无势者倒霉。

    眼下的沧赵就是特殊情况了,虽强大不好惹,但郑居中奉圣命专门为沧赵而来,自然有胆子刁难沧赵并下狠手。

    话说郑居中和赵公廉无私仇,但他内心嫉恨赵公廉青春得意,同为皇帝宠臣,早年就有竞争之怨。

    亮出这一手,利用剿匪惯例强征,沧赵就是不同意交出船只,也得咬牙忍痛交。

    但郑居中还要维持表面的光明公正,要戴着虚伪面纱,避免和赵公廉赤裸裸撕破脸转为私仇死敌。

    说起来博大精深的官场,有许多事就是这么好笑。

    A官扯光明大旗用阴损灰色手段整治对手,和C官事实上已经是私仇大敌了,却因为大旗幌子挡在中间当虚伪面纱,就能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地当成是公对公的公事。

    A官就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一心为公,所为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你不要,也不能怨我。你要是就这事怨恨我,那就是你不对了,说明你这人心胸狭窄,只顾私利,不顾大局,不肯为君王尽忠,不肯为国家利益(人民、集体利益)做一点牺牲。是你素质太差,觉悟太低,品德不高尚,思想有问题,(愧对党和人民)不配为官,更不能得到提拔重用(百姓则是不爱国,愧为国人,愧对祖宗等等)。

    而受害者通常得强装欢颜吞下苦果,内心恨得咬牙切齿,表面却和施害者‘团结友爱’,甚至不得不显得风格高尚积极响应配合损害自己的这种毒手。

    至于反击报复,那得看以后,凭各自的手段高低。

    这种混蛋逻辑就是这么操蛋。

    但用道德绑架(或用大局大义啊之类的)来侵害别人利益太好使,通常一绑一个准,几乎无往不利。(比如公车让座事件)

    按完美圣人标准无限拔高道德节操的儒家教义培养出来的官员伪君子,最擅长对内玩假大空欺世盗名,(对外,因为没人听这个,玩不了)最推崇最热衷于玩这种绑架,把这种手段当成最犀利最有效,既尽显智慧,又不损名誉的绝佳灰色手腕。

    为逼沧赵亲口答应,以后有话堵赵公廉和天下悠悠之口,郑居中亲切友好,实际是得意洋洋虚情假义地问赵岳:“天下皆知沧赵满门躬忠体国,为沧州万民的安危着想,急皇帝之所急,供朝廷所急需,你家不会不愿意把家中船只借与本官剿灭海盗吧?”(未完待续。)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第三百八十二节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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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居中扯起大旗,配以政府强权,放出这手灰手大招,自负就是势力强大又聪慧过人极有政治手段的文成侯赵公廉在眼前也没办法破解,文成侯的弟弟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岂能对付了。

    他自然听说过赵岳以往的恶霸事迹,既有心整治沧赵,不打无把握的仗,来沧州前已经仔细了解过沧赵家每位成员的情况。

    据掌握的消息看,赵庄主只是个乡野粗汉,以前还起码有点武勇,可儿子出息了,家中日子好过了,沧州没仗打了,没了生存压力就荒唐起来,整天东游西逛,甚至不着家,不务正业,早成了废人。

    沧赵当家主持赵庄事务正常运转的实际是宁氏老太君。

    这位老太太很有骨气,也很厉害,和儿媳妇教育出文成侯这样的杰出孙儿,还把沧赵家业整治得红红火火,名闻天下,气节令人敬佩,但再厉害,也只是一帮治家的妇人,连儿子丈夫都管束笼络不住,搞政治大事又懂得什么?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沧赵家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女人也就嘴上厉害,实际当不了什么事。

    不足为虑。

    至于眼前这个臭名昭著的小纨绔曾堵过大太监杨戬的门,胆子奇大,但也不过是个被家里惯坏了,依仗兄长威势任性荒唐胡闹的纨绔小儿罢了,看刚才他在捏着他命脉的祖母母亲面前装得那样老实乖巧就可知,这小子并不是不知敬畏胆子大到敢捅破天的莽撞傻子,必不敢真对当地父母官行凶。

    退一步说,若真是莽撞无脑的,敢在这件事上对父母官逞凶,我郑居中有大义名分在手,此事占着理,正好就势发作,即使不能当场拿下嚣张小儿名正言顺地狠狠泡制教训,让你这纨绔子弟知道本官的厉害,知道本官可不是没卵子也没正经本事的杨戬那样好欺负,也能上奏朝廷狠狠参沧赵一本,参沧赵不忠君爱国,不肯为皇帝分忧效力,而且管教无方,仗着赵公廉的权势和在沧州的根基肆意纵容子孙行凶做恶。

    皇帝有心削弱沧赵,必定就势动怒发难。

    如此,沧赵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公廉怎么也得受连累被罚。这棵大树一摇晃欲倒,沧赵还有什么依仗能对抗他郑居中。

    郑居中之前没看到赵岳抓桒才厚砸季兴良、韦建业表现的霸王之勇,压根没把赵岳当回事。

    他就是抓着沧赵留在沧州的不是荒唐废物儿孙就是不通政治,窝在沧州这种小地方没见过大世面,不会玩政治权谋的一帮妇孺,才敢肆意欺上门来耍灰色手段。搞这种事,只要不是直接和赵公廉过招,就不算直接撕破脸成私仇。

    他端着官威,慢条斯理捋着胡须,盯着赵岳怎么应对他放出的这个强抢沧赵利益的难题。

    无非是嚣张暴怒想任性逞强行凶或目瞪口呆束手无策,这两种结果,郑居中早有心理准备。

    他就等着赵岳露出窝囊废样或做出蠢事,然后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手段进一步压制打击沧赵。

    本官屹立朝廷几十年,讨得皇帝欢心,人生和政治经验何等丰富,手段何等老辣,地位更不在赵公廉之下,岂是你这荒唐小儿能对付的?你母亲居然把你留下单独应对,真是笑话。

    本官吃定了你,玩不死你。哼哼.......

    郑居中心情大好,得意洋洋。

    哪知,他印象中的嚣张狂妄小子既没动怒,也没手足无措。

    赵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安安静静骑在马上淡淡盯着郑居中,淡漠地问:“还有呢?”

    “还.......还有?”

    郑居中没等到答案,没看到他想要的结果,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满面春风道:“如此说,你是代你父兄应诺了?

    啊哈哈,贤(侄)”

    “还有呢?”

    赵岳生硬打断郑居中以虚情假义表扬来沾身份便宜并顺势赖定他答应,依然面无表情语气淡漠。

    郑居中自觉占了上风,夺回了主动权,成竹在胸,心情更好,正要尽情卖弄口才,这下被生生打断成套的说词,噎得不轻,再次听到那三字,不禁微微皱眉。

    这小儿是粗鲁无知脑子不好用,听不出本官是在祸害沧赵,还是装傻充愣不好对付?

    他急速琢磨着,这稍一迟疑停顿,就听赵岳终于露出情绪不耐烦道:“浪费别人时间是犯罪。我很忙,不象知府不干正事却有大宋养着可挥霍浪费时间等死。还有什么打算,你快说。”

    被赵岳当众呵斥,郑居中官威颜面被触犯,大怒。

    黑永康从车窗瞧见了知府动怒,立即用枪一指赵岳,恶狠狠喝道:“放肆。”

    赵岳根本不搭理他。

    王念经呵呵两声,刀指黑永康笑骂道:“放肆得有本事。不服,黑狗你上来教训呀?”

    黑永康大怒,正想就势和季兴良、韦建业两员大将一齐上去杀人,却被郑居中再次喝止了。

    赵岳勾起嘴角,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和善笑意。

    “知府,你这几条狗确实既蠢得够级也疯得不轻啊,好在还勉强听话。

    不过知府要小心了。

    我刚才清清楚楚看到他们看你的目光很怨毒呢。你可要当心被奴狗反噬。”

    “你……”

    黑永康三将气得血贯瞳仁,出马想逞凶强,却听到郑居中哈哈两声道:“本官接着说正事。”

    郑居中心里恶毒地想着:你不是指责本官不干正事么?

    本官也没时间和你这种狂妄小儿多费唇舌,就直接说出此番来意,好叫你知道,祸害你家,让你家商务倒闭,事事被封锁,倒尽霉,满足皇帝的心愿,就是正事。你奈我何?

    且让你嘴上嚣张一下。

    你越无理,本官炮治你家越是心安理得,越是狠辣。你使劲猖狂。有你哭得凄惨的时候。

    赵岳却又变成面无表情。

    郑居中也不再特别关注赵岳反应,装作很大度地原谅赵岳冲撞,亲切笑道:“海盗凶狂,危害甚大。围剿是当务之急。这第二件事也是和抵抗海盗有关。”

    见赵岳别说捧哏凑趣,连点反应都没有,他只能自顾说下去,省得又被白白骂为挥霍时间。

    贤侄也知沧州原本设立的横海水军被海盗破坏,战船都被抢走,光靠官府及时再配备却是太难。本官借用你家的船,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望你家能理解本官苦衷。

    毕竟爱国保民为重是吧?

    守卫沧州,让沧州万民安宁幸福,也是咱们沧州所有人不可推托的神圣职责和义务,对吧?

    沧赵是高风亮节的官宦人家。文成侯更是国之重臣。相信你家肯定能理解支持本官。

    水军原有的码头也破烂荒废不堪用了。若要修复使用,却不是短时间的事。

    你家的清池、盐山两处码头却是修缮得坚固耐用。本官既借了你家的船,就恳请相助再多借点。本官要派兵驻扎你家两处港口,一可方便停船,及时训练水军,好早早剿灭海盗,消除大宋隐患,上报朝廷圣恩,下安黎民。二来也可顺便帮助你家守好码头。

    常言道,事急从权嘛。

    相信此事,你家也会理解支持滴。

    当然守港口以你家力量为主。官兵是协防。

    你家是忠良,于国有功,又是沧州民望,是本官治理沧州的重要臂助,本官与你兄长早年在京城又多有交情,本官既到此执政,于公于私,都要为沧赵的利益安危出把力。

    协防你家港口,这也算是本官报答你家借船的一点心意。”

    说完,郑居中瞅着赵岳看看有什么反应。

    他今天来就是依规矩常情事先打个招呼。

    招呼到了,沧赵答应不答应无关紧要。他会派兵强行而为,强征船只,夺困码头,掐断沧赵海路出口,把沧赵商务困死直到彻底破产。

    皇帝还要用赵公廉,要他来削弱沧赵,但并没有彻底整倒沧赵商务的意思。

    若不然,皇帝和赵公廉,君臣之间的多年情义就没了。

    皇帝岂能指望一个满怀愤怒怨恨的臣子一心一意效劳朝廷效忠他。

    尽管说大宋子民,包括臣子的一切都属于皇帝。皇帝夺你财产就夺了。你仍然得效忠皇帝,不能有丝毫怨恨和违逆。可那只是理论上说说的事。

    当你的官,利益得不到保障,没好处反而有坏处,你就是皇帝,谁又肯跟你干。

    这是人之常情。

    皇帝自然不会把事做绝。

    郑居中却假借圣意借题发挥,要彻底掐死沧赵商务,自然是私心作祟。

    他要逼得沧赵老实低头,大大的好处自然就来了,能收钱收得手软。当然能彻底整倒沧赵,弄出事来,让赵公廉失掉皇帝恩宠从云端掉到污泥,失去日后报复他郑居中的能力自然更好。

    而且,那样的好处更大。

    政治上,他整倒了强大的文成侯,能力尽显,赢得包括老蔡京在内的众多朝廷大员的佩服感叹欢心甚至有敬畏,威望更足,拥护追随的人更多,权力也就更大了。

    经济上,近水楼台占有沧赵家创造财富的众多摇钱树秘诀,仅此一项就发大发了,再酌情分润包括皇帝在内的重要政治力量,得皇帝更偏宠,得政治盟友强力支持,以后还有谁敢和他郑居中争锋?

    郑居中打算得极美,步步都算到了。

    他捋着精心保养的胡须,眯着眼瞧着赵岳,洋洋得意地想:本官看你怎么接招。

    赵岳却仅仅只是微皱下眉,又是那一句:“还有呢?”

    那盯着郑居中的眼神无疑是在说:老子时间金贵着呐。你他娘的有屁快放,别放放就停瞎耽误工夫。

    郑居中老奸巨滑也不禁被赵岳憋得轻呃了一声,一时郁闷得不轻,满头黑线。

    嚣张小儿,出招吧你。本官等着看你手段呢。

    他恶毒地轻哼了一声,又满面春风道:“其它都是相关锁事,在具体办中再说。你说说你是什么意见?”

    赵岳却张嘴又来了一句:“还有呢?”

    这次郑居中得意地笑起来,“没了。本官等贤侄表态呢。你不会是只会说‘还有呢’三字吧?”

    赵岳面无表情立即道:“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我的问题希望你快点回答。别浪费宝贵时间。

    请问知府,我家的船,你打算让谁用?码头派谁协守?”

    郑居中一愣,随即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自然而然是咱们沧州军。”

    赵岳紧接着就说:“你是说用清州裁下来的军痞混混这等怕死废物打凶悍强大海盗?”

    黑永康等一听这话,脸臊得黑紫,更加恼羞成怒,直恨不能扑上去活活生吞了赵岳。

    郑居中却喜欢这种没性命危险的斗嘴斗心计手段的斗争。

    这是他以及大宋大头巾们最习惯最擅长的,也是最有自信最热衷的事。

    “呃诶,贤侄此言差已。

    本官来沧州近一年,为保边防安全,主要精力就用在大力整顿军武。如今,沧州军今非昔比。若不然,本官也没信心打海盗不是?”

    他心里冷笑:“你想拿官兵不堪用拒绝,休想。

    斗嘴,玩心计手段,打嘴上烂仗,你这荒唐小儿岂是我对手。”

    赵岳呵呵笑了。

    “不知知府学的是哪家兵法?”

    不等郑居中回答,他又呵呵笑道:“你调教的身边疯狗尚且如此废物,可想而知下面的官兵会烂成什么样。

    知府只怕是在东京被酒色养软了骨头,看盲了双眼,醉错了神志,才错把只仗着一身军衣逞凶欺压百姓玩弄青楼女娘这点能耐的花架子垃圾兵当骁勇善战的雄兵猛将。

    打海盗可不是说着玩的。

    纸上谈兵,还用废物参战。我家的船一旦交出,转眼就成了海盗的战利品。不知道的只以为是知府不知兵,官兵不堪用。不知道的还以为知府是和海盗一伙的,在巧立名目夺我家的船巧妙资敌呢。”

    郑居中大怒,和黑永康等一齐恶狠狠盯着赵岳。

    赵岳却好整以暇又说:“用无胆废物协助我家守码头。

    呵呵,我只怕他们不但不能奋勇当先迎战海盗,反而会望风即溃,争先丢盔弃甲只顾仓皇逃命,不但把武器装备资助了海盗,而且代海盗冲乱我家护卫的阵角,帮海盗占领码头。

    知府,你这心思太坑爹呀。

    你确定你现在酒醉睡醒了?否则岂会如此昏溃。”(未完待续。)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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