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御案上董卓的奏疏,还有上面的血迹,回头看看被御医未在中间的天子,刘辩咬牙切齿道:“董卓,我逝杀汝!”
堂堂大汉帝国的皇帝,竟然被臣子给气的卧床不起。
这是大汉帝国的耻辱。
这个耻辱,只有将董卓的首级取下才能抹去。
大汉的耻辱,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
“父皇病情如何?”御医诊断后,刘辩拉住询问,顿了顿。“孤要听实话。”
御医摇摇头:“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伤了元气,只能慢慢调养。。”之后,御医再不愿多说半个字。
“孤知道了,你下去开药吧。”刘辩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殿下节哀!卑臣告退!”话说完御医低着头退了下去。
刘辩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御医,对方早已退到了一旁。
节哀——只有对方亲人去世的时候才有此言。看来,天子的身体。。
刘辩扭头看向天子,心中却无悲无喜。
“陛下醒了。。”忽然,张让欣喜喊到。
刘辩匆匆赶到床榻前,到了天子跟前,轻声道:“父皇。”
天子脸色苍白,眼睛半闭半睁,显然还很虚弱。看到刘辩,天子嘴巴略略上翘,而后指了指他,声音低沉:“太子。。监国理事。。”
话尚未说完,随即又陷入昏迷当中。
“父皇。。”
“陛下。。”
一阵喧闹过后,却非殿又陷入安静。
刘辩交代了张让两句后,就匆匆离去。
“来人!”回到承光殿,刘辩就叫来了高望。
“殿下!”
“附耳过来。”高望依言而动,刘辩交代了几句话,而后道。“记住了吗?”
“殿下放心吧!奴婢省得。”高望拍着胸脯保证着。
“还有,你去将太傅和公达寻来,就说孤有急事相见。”刘辩又交代到。
“奴婢知道了。”
“快去吧。”刘辩挥手道。
——————————
河东,蒲坂。
黄河东岸,两匹战马低着头在寻觅着青草。不远处,两个人看着河水浩浩荡荡,南下而去。一人矮胖,一身玄衣,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一身高手,一身白袍,站在玄衣男子身后半步,神情毕恭毕敬,显然是前者的下属。
“文优,你看着河水,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啊。”玄衣男子感叹到。
文优笑了笑,语气恭敬:“将军看到的是河水壮观,儒看到的则是,河水两岸天地迥然啊。”
“哦。不想文优竟然还有如此气魄,不妨讲来,让我这粗汉也听听,太学中的博士有何高见。”玄衣男子朗声大笑。
这文优,正是当年在皇宫之中,当着刘辩对他直接发难的李儒李文优。那次朝堂奏对之后,李儒就被从郎官中给踢了出来,成了太学中的普通博士。对于李儒而言,算得上是耻辱,当即就辞去公职,返回乡里。经人引荐,如今在董卓帐下效力,为董卓出谋划策。前两次拒绝出任少府与并州牧以及如今的率部入河东,都是出自他的手。
站在他面前的玄衣男子,自然就是董卓。
“气魄再大,也大不过将军。高见没有,愚见倒是有些,将军莫要责怪。”李儒笑道。“将军虽然已入河东,但是却并非高枕无忧啊。”
“哦。”董卓一愣,转身看向李儒。“文优有话只管直言。老夫又不是刚愎自用之辈,听不得他人忠告。”
“将军虽入河东,但是在这河东之地,却并无根基。若要在这河东站稳脚跟,将军还需要做好两件事。”李儒道。
“哪两件事?”
“这其一,厚待当地豪杰。地方豪杰,才是地方的最大势力,官府乃是其次,而且地方豪杰也并不一定会听从朝廷的号令。”
对此,董卓点点头。不说别的地方,就拿凉州来讲,官府力量从来都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统治力量,是当即的胡汉豪强。如今的凉州叛军,不正说明这个问题吗?河东之地,虽然是朝廷根基深厚之地,但是当地豪强有几家对朝廷真正俯首帖耳的,只怕连朝廷自己都不知道。
“这其二,乃是静观其变。”李儒道。
“静观其变?”董卓一愣。
李儒点头道:“没错,就是静观其变。将军以为,将军的两道奏疏和如今进军河东之事,却非殿上的刘宏能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御座上?他可是久病之人。说不定。。”
“若真是将皇帝气死,那老夫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啊。哈哈哈。。”董卓仰天大笑。
“一旦刘宏去世,那就是刘辩小儿继位。就算是他加冠了,那又如何?权柄必然还是握在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手中。纵然他再怎么天资聪颖,手段高明,也休想有何作为。”提起刘辩,李儒的语气就不由加重了几分。“何进不过南阳一屠户,再如何高居大将军之位,也是智术短浅之辈。到那时,将军以清君侧的名义上疏一封。而后就可以提兵入京。。”
“哈哈哈哈.”董卓抚掌大笑。“文优好谋划!好!好!文优啊,你跟随老夫已经有一年了,怎么从没听你叫老夫主公呢?”
“是儒失礼,主公勿怪!”李儒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算是真正成了董卓的心腹了。
“好好做!你就是老夫的张子房!”
“多谢主公夸奖!”李儒低头道谢,心里却在道。“刘辩,我看你怎么办?太子?天子?呵呵。。”
刘辩可不知道,远在黄河对岸的蒲坂,有人早已筹划着对付自己,他正在暗暗筹划着收缩自己的力量,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在山陵崩的时候顺利接位。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无暇顾及。
天子的病情,正如他所知道的历史上一样,这一病再不见好转,反倒是病情日日加重。不仅他明白,整个朝廷上下都明白,天子只怕难熬过去了。
“殿下!殿下!”高望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慌什么?”刘辩脸色一沉。
高望一脸慌张地指着外面:“殿下,陛下,他..”
“啪”的一声,刘辩手中的笔落在了案牍上。
堂堂大汉帝国的皇帝,竟然被臣子给气的卧床不起。
这是大汉帝国的耻辱。
这个耻辱,只有将董卓的首级取下才能抹去。
大汉的耻辱,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
“父皇病情如何?”御医诊断后,刘辩拉住询问,顿了顿。“孤要听实话。”
御医摇摇头:“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伤了元气,只能慢慢调养。。”之后,御医再不愿多说半个字。
“孤知道了,你下去开药吧。”刘辩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殿下节哀!卑臣告退!”话说完御医低着头退了下去。
刘辩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御医,对方早已退到了一旁。
节哀——只有对方亲人去世的时候才有此言。看来,天子的身体。。
刘辩扭头看向天子,心中却无悲无喜。
“陛下醒了。。”忽然,张让欣喜喊到。
刘辩匆匆赶到床榻前,到了天子跟前,轻声道:“父皇。”
天子脸色苍白,眼睛半闭半睁,显然还很虚弱。看到刘辩,天子嘴巴略略上翘,而后指了指他,声音低沉:“太子。。监国理事。。”
话尚未说完,随即又陷入昏迷当中。
“父皇。。”
“陛下。。”
一阵喧闹过后,却非殿又陷入安静。
刘辩交代了张让两句后,就匆匆离去。
“来人!”回到承光殿,刘辩就叫来了高望。
“殿下!”
“附耳过来。”高望依言而动,刘辩交代了几句话,而后道。“记住了吗?”
“殿下放心吧!奴婢省得。”高望拍着胸脯保证着。
“还有,你去将太傅和公达寻来,就说孤有急事相见。”刘辩又交代到。
“奴婢知道了。”
“快去吧。”刘辩挥手道。
——————————
河东,蒲坂。
黄河东岸,两匹战马低着头在寻觅着青草。不远处,两个人看着河水浩浩荡荡,南下而去。一人矮胖,一身玄衣,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一身高手,一身白袍,站在玄衣男子身后半步,神情毕恭毕敬,显然是前者的下属。
“文优,你看着河水,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啊。”玄衣男子感叹到。
文优笑了笑,语气恭敬:“将军看到的是河水壮观,儒看到的则是,河水两岸天地迥然啊。”
“哦。不想文优竟然还有如此气魄,不妨讲来,让我这粗汉也听听,太学中的博士有何高见。”玄衣男子朗声大笑。
这文优,正是当年在皇宫之中,当着刘辩对他直接发难的李儒李文优。那次朝堂奏对之后,李儒就被从郎官中给踢了出来,成了太学中的普通博士。对于李儒而言,算得上是耻辱,当即就辞去公职,返回乡里。经人引荐,如今在董卓帐下效力,为董卓出谋划策。前两次拒绝出任少府与并州牧以及如今的率部入河东,都是出自他的手。
站在他面前的玄衣男子,自然就是董卓。
“气魄再大,也大不过将军。高见没有,愚见倒是有些,将军莫要责怪。”李儒笑道。“将军虽然已入河东,但是却并非高枕无忧啊。”
“哦。”董卓一愣,转身看向李儒。“文优有话只管直言。老夫又不是刚愎自用之辈,听不得他人忠告。”
“将军虽入河东,但是在这河东之地,却并无根基。若要在这河东站稳脚跟,将军还需要做好两件事。”李儒道。
“哪两件事?”
“这其一,厚待当地豪杰。地方豪杰,才是地方的最大势力,官府乃是其次,而且地方豪杰也并不一定会听从朝廷的号令。”
对此,董卓点点头。不说别的地方,就拿凉州来讲,官府力量从来都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统治力量,是当即的胡汉豪强。如今的凉州叛军,不正说明这个问题吗?河东之地,虽然是朝廷根基深厚之地,但是当地豪强有几家对朝廷真正俯首帖耳的,只怕连朝廷自己都不知道。
“这其二,乃是静观其变。”李儒道。
“静观其变?”董卓一愣。
李儒点头道:“没错,就是静观其变。将军以为,将军的两道奏疏和如今进军河东之事,却非殿上的刘宏能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御座上?他可是久病之人。说不定。。”
“若真是将皇帝气死,那老夫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啊。哈哈哈。。”董卓仰天大笑。
“一旦刘宏去世,那就是刘辩小儿继位。就算是他加冠了,那又如何?权柄必然还是握在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手中。纵然他再怎么天资聪颖,手段高明,也休想有何作为。”提起刘辩,李儒的语气就不由加重了几分。“何进不过南阳一屠户,再如何高居大将军之位,也是智术短浅之辈。到那时,将军以清君侧的名义上疏一封。而后就可以提兵入京。。”
“哈哈哈哈.”董卓抚掌大笑。“文优好谋划!好!好!文优啊,你跟随老夫已经有一年了,怎么从没听你叫老夫主公呢?”
“是儒失礼,主公勿怪!”李儒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算是真正成了董卓的心腹了。
“好好做!你就是老夫的张子房!”
“多谢主公夸奖!”李儒低头道谢,心里却在道。“刘辩,我看你怎么办?太子?天子?呵呵。。”
刘辩可不知道,远在黄河对岸的蒲坂,有人早已筹划着对付自己,他正在暗暗筹划着收缩自己的力量,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在山陵崩的时候顺利接位。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无暇顾及。
天子的病情,正如他所知道的历史上一样,这一病再不见好转,反倒是病情日日加重。不仅他明白,整个朝廷上下都明白,天子只怕难熬过去了。
“殿下!殿下!”高望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慌什么?”刘辩脸色一沉。
高望一脸慌张地指着外面:“殿下,陛下,他..”
“啪”的一声,刘辩手中的笔落在了案牍上。
刘辩站起身子,拔起腿就往却非殿跑,即便是高望在后面高喊“殿下稍等”也没有听到。
跑到却非殿偏殿时,刘辩气喘吁吁。顾不得喘息,他直接冲进了殿中。
殿中,早已经乱作一团。来来回回的内侍们都是脚步匆匆,见到刘辩稍稍行礼就匆匆而去。对此,刘辩也并未深究。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礼仪?
御医在御榻前忙碌,神情凝重;张让在周围来来回回走动,焦躁不安。见到刘辩到来,张让急忙上前,言语急切:“殿下!”
“父皇怎么样?”刘辩喘着粗气问到。
“还不清楚。”张让摇头道。“昏过去前,要老奴通知殿下立即前来。”
“那大将军和三公呢?”刘辩追问到。
“陛下还未讲完,就昏过去了。”张让哀伤道。
刘辩想了想,对张让道:“你去通知大将军和三公,还有太傅。让他们前来却非殿,在殿外等候。”
“那陛下..”张让犹豫地看了天子床榻方向一眼。
“有孤在这里守着。”刘辩道。
“殿下,还是奴婢去吧。”这时,高望气喘吁吁走到了跟前。紧赶慢赶,他终于追了上来。
“也好!”刘辩看了高望一眼,当即点头。“去了以后,只说陛下召见,不得说起其它。”
“喏!”高望领命而去。
“母后和长乐宫可曾通知?”刘辩又问到。
“陛下未曾说。”
刘辩点点头,没有说话。这时,御医完成了诊治,刘辩急忙询问。
“殿下。老臣..老臣也束手无策了..”御医咬牙说到。
刘辩闻言,头一晕,眼一黑,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幸好张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悲声道:“殿下..”
“孤无事。”片刻后,刘辩睁开眼睛,松开了张让的手,接着对御医道。“你先到殿外等候。”
“喏!”
“派人去长秋宫,通知母后,以实情告之。”刘辩顿了顿,咬牙道。“一刻钟后,再去永乐宫通知太后与二弟。在此之前,谁都不能泄露半点消息,否则当场格杀!”
“奴婢知道了。”张让心中一凛,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一刻钟后,派往永乐宫的人出发时,高望返了回来:“殿下,大将军,司徒,司空与太傅已经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立即进来。还有,让御医也进来。”刘辩吩咐到。
“喏!”
大将军何进、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与太子太傅刘陶先后进殿,见到刘辩就要下拜,被刘辩一把拦住:“危急时刻,莫要行礼了。”
太尉马日磾已经在前几日因为日食而被免,新任太尉乃是幽州牧刘虞——诏书还在路上呢,更不用说人到了。
“殿下,陛下还没醒来?”何进开口问到。
刘辩摇摇头:“还没有,具体情况还是让御医讲给你们吧。”
四人看向御医。
面对着四人逼视的目光,御医有些压力,说话磕磕绊绊:“陛下..陛下已经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所能治。”
四人心中俱是一沉,心中也都有预感,看来陛下真的到了最后了。何进追问到:“那陛下何时能够醒来?”
“不知道。”御医摇摇头,顿了顿又说到。“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司空刘弘皱眉道:“那用药今日可能醒来?”
“这..”御医沉吟不语。
“不要和我说不能。”刘弘不耐烦道。
“自然是可以,不过如此对于陛下身体太过暴烈。一旦用药,必然会..”御医喉结动了动。“一旦再度昏迷,必然是..山陵崩。”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空气中更是蕴含着凝重。
这件事情的政治责任太过重大,没有几个人能承担得起。被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给扣上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所以,几个人谁都不敢开口说出“用药”这两个字。
几个人沉默中,刘辩眼角的余光在殿外看到了何皇后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儿臣见过母后。”
“你父皇怎么样了?”何皇后一把抓住刘辩的手,一脸紧张问到。
“父皇一直昏睡不醒。怕是,怕是..”刘辩实在不愿再说下去,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何皇后一脸苍白。
“母后,母后..”刘辩扶着何皇后,关切道。
“太子,扶母后进殿。”
“喏。”刘辩一步一步扶着何皇后进入殿中。何进四人向何皇后行礼,她也不过点点头,而后直趋天子榻前,趴在了榻边。她松开刘辩的手,双手握起天子削瘦的手臂,嘴里喃喃着:“陛下啊..”
刘辩当即退到了一旁,给何皇后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片刻后,董太后带着刘协也到了偏殿。众人还未行礼,她就冷冷问到:“你们把哀家的儿子,怎么了?”
什么叫我们把你的儿子怎么了,我们能怎么了他啊..
何进四人听完,为之气结。不过身为臣子,礼仪却不能缺,只能将委屈憋在肚子里,向董太后行礼。
刘辩心里怒火冲天,最后还是强忍着咬牙向对方问好。
见自己兄长和儿子受欺负,何皇后顾不得缅怀自己和天子的美好时光,当即起身,冲董太后冷声道:“太后说话可要注意了。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谁敢把陛下怎么样了?若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就是儿媳对君姑的礼节?”董太后针锋相对,当即职责何皇后失礼。
“君姑?”何皇后笑了起来。“本宫的君姑,已经在熹平三年六月就驾崩了。本宫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君姑?”
君姑,即是婆婆。当然,也有称呼严姑、慈姑、阿姑的。
何皇后口中的君姑在熹平三年六月就驾崩了指的是孝桓皇帝的皇后桓思皇后窦氏。当今天子是以孝桓皇帝的嗣子继承皇位的,依照礼法制度,孝桓皇后的母亲是桓思皇后,和董太后再无半点母子关系。既然和天子不是母子,那与皇后自然也就不是婆媳关系。
何皇后这话,董太后是半点错都找不到,所以心里气结,当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董太后不再说话,何皇后冷哼一声,也不再吭声了。
何进等人送了一口气。
皇后和太后在重病的天子榻前针锋相对,这要是传出去,肯定又要贻笑大方了。还好,还好..
何进等人松了口气,刘辩却头疼不已。他可以肯定,自己登基以后,这对婆媳有的是争执。那时自己改如何自处呢?头疼啊。
话题扯远了,殿中诸人再度提到了皇帝的病情,也提到了用药之事。天子重病昏迷,定然还有许多事情尚未交代,让他醒来那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谁敢开口呢?
“本宫问你,陛下还能撑几日?”何皇后看向御医,用药让天子今日醒来的话,就是皇后也不敢提。
御医沉吟片刻道:“不足三日。”
“那这三日内可会醒来?”
“卑臣不知..不过用药调理的话,早则明日,迟则后日,就会醒来。”
“那就依你之言,用药调理吧。不过,明日必须让陛下醒来。听到没有?”何皇后命令到。
御医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卑臣遵旨。”
众人皆舒了一口气。如此决断,再好不过了。
“大将军,司徒公,司空公,太傅。那就辛苦几位,这两日就在宫中值守。”刘辩当即决断。
“喏!”四人齐声道。这个时候,他们确实不能离开。“太后,娘娘,殿下,卑臣等告退!”
刘辩点点头。
几个人随即退了出去。到门口时,刘辩突然喊了一声:“舅父!”
何进回头冲刘辩点点头。
刘辩也冲何进点点头。
何进随即离去。
“母后,你..”刘辩犹豫着问到。
“本宫就守在这里。”何皇后道。
“哀家也在这里。”董太后冷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刘辩扭头看向张让,张让会意,当即道:“奴婢去安排,殿下请放心。”
刘辩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辩一直守在天子榻前,守了一天一夜,几乎寸步不离。
次日清晨,刘辩刚刚如厕回来,张让就一脸欣喜道:“殿下,陛下醒了。”
刘辩闻言,当即冲到天子榻前,轻声喊到:“父皇!”
天子睁开眼睛,冲刘辩笑了笑,而后声音艰涩道:“大将..”
“大将军与三公?”刘辩接过话问到。
天子轻轻点头,接着又道:“中陵..”
“尚书令..”
“父皇不要在说话了,儿臣知道了。”刘辩轻轻对天子说到,而后扭头冲张让道。“立即去见大将军、司徒、司空与太傅,就说陛下醒了,要见他们。而后赶往尚书台,传尚书令速来却非殿。”
“奴婢这就去。”张让应声而去。
“高望,去通知太后与母后。”刘辩对高望道。
“喏。”
何皇后与董太后并刘协昨晚就宿在却非殿两侧的宫殿中,得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
“陛下!”
“皇帝!”
“父皇!”
看到天子醒来,何皇后、董太后与刘协都是高兴不已。
看到刘协,天子高兴不已,冲他招招手。
董太后更加欣喜,将刘协拉到天子面前。
何皇后轻轻哼了一声。一旁的刘辩听得清清楚楚,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
“二郎..”天子轻轻喊到。
“儿臣在!”刘协一脸喜悦。“父皇赶紧病愈吧,好陪儿臣玩耍。”
天子并未答话,扭头喊了一声:“太子。”
“儿臣在!”刘辩当即跪在天子榻前。
“朕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们兄弟二人,要相互友爱,相互扶持。二郎..今后太子不仅是你的兄长,更是你的君主,你要对他尊敬有加。太子..二郎是你的兄弟,更会是你的臣子,你要对他多加爱护。若有.。。若有不对,你也要多加包含..”天子的语速,很慢。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对二弟,有爱有加。”刘辩当即说到,随即又加了一句。“多些宽容。”
“儿臣遵命!对太子大兄,一定尊敬有加。”刘协一脸严肃道。
天子点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后,何进四人和尚书令都赶了过来:“臣等拜见陛下!见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渤海王殿下..”
天子轻轻抬了抬手臂,刘辩会意:“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谢到。
“大将军!司空!司徒!中陵侯!”天子喊到。
“臣在!”
“大将军,你是朕的舅兄,太子的舅父。司徒!司空!你们和太尉,都是朝廷老臣,更是国之柱石。中陵侯,你是太子太傅,也是宗室老臣。你的学问,朕都是佩服的。太子尚幼,一时难以驾驭。你们要尽心辅佐太子,务使朝廷运转如常..”
“臣等遵旨!”四人齐声应和到。
天子又指了指刘协:“朕葬礼之后,渤海王就国,不得延误!”
天子深吸了一口气:“尚书令,拟遗诏..”
中平六年夏四月,光武中兴后的第十位皇帝,在却非殿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年三十四岁。
跑到却非殿偏殿时,刘辩气喘吁吁。顾不得喘息,他直接冲进了殿中。
殿中,早已经乱作一团。来来回回的内侍们都是脚步匆匆,见到刘辩稍稍行礼就匆匆而去。对此,刘辩也并未深究。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礼仪?
御医在御榻前忙碌,神情凝重;张让在周围来来回回走动,焦躁不安。见到刘辩到来,张让急忙上前,言语急切:“殿下!”
“父皇怎么样?”刘辩喘着粗气问到。
“还不清楚。”张让摇头道。“昏过去前,要老奴通知殿下立即前来。”
“那大将军和三公呢?”刘辩追问到。
“陛下还未讲完,就昏过去了。”张让哀伤道。
刘辩想了想,对张让道:“你去通知大将军和三公,还有太傅。让他们前来却非殿,在殿外等候。”
“那陛下..”张让犹豫地看了天子床榻方向一眼。
“有孤在这里守着。”刘辩道。
“殿下,还是奴婢去吧。”这时,高望气喘吁吁走到了跟前。紧赶慢赶,他终于追了上来。
“也好!”刘辩看了高望一眼,当即点头。“去了以后,只说陛下召见,不得说起其它。”
“喏!”高望领命而去。
“母后和长乐宫可曾通知?”刘辩又问到。
“陛下未曾说。”
刘辩点点头,没有说话。这时,御医完成了诊治,刘辩急忙询问。
“殿下。老臣..老臣也束手无策了..”御医咬牙说到。
刘辩闻言,头一晕,眼一黑,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幸好张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悲声道:“殿下..”
“孤无事。”片刻后,刘辩睁开眼睛,松开了张让的手,接着对御医道。“你先到殿外等候。”
“喏!”
“派人去长秋宫,通知母后,以实情告之。”刘辩顿了顿,咬牙道。“一刻钟后,再去永乐宫通知太后与二弟。在此之前,谁都不能泄露半点消息,否则当场格杀!”
“奴婢知道了。”张让心中一凛,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一刻钟后,派往永乐宫的人出发时,高望返了回来:“殿下,大将军,司徒,司空与太傅已经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立即进来。还有,让御医也进来。”刘辩吩咐到。
“喏!”
大将军何进、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与太子太傅刘陶先后进殿,见到刘辩就要下拜,被刘辩一把拦住:“危急时刻,莫要行礼了。”
太尉马日磾已经在前几日因为日食而被免,新任太尉乃是幽州牧刘虞——诏书还在路上呢,更不用说人到了。
“殿下,陛下还没醒来?”何进开口问到。
刘辩摇摇头:“还没有,具体情况还是让御医讲给你们吧。”
四人看向御医。
面对着四人逼视的目光,御医有些压力,说话磕磕绊绊:“陛下..陛下已经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所能治。”
四人心中俱是一沉,心中也都有预感,看来陛下真的到了最后了。何进追问到:“那陛下何时能够醒来?”
“不知道。”御医摇摇头,顿了顿又说到。“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司空刘弘皱眉道:“那用药今日可能醒来?”
“这..”御医沉吟不语。
“不要和我说不能。”刘弘不耐烦道。
“自然是可以,不过如此对于陛下身体太过暴烈。一旦用药,必然会..”御医喉结动了动。“一旦再度昏迷,必然是..山陵崩。”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空气中更是蕴含着凝重。
这件事情的政治责任太过重大,没有几个人能承担得起。被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给扣上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所以,几个人谁都不敢开口说出“用药”这两个字。
几个人沉默中,刘辩眼角的余光在殿外看到了何皇后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儿臣见过母后。”
“你父皇怎么样了?”何皇后一把抓住刘辩的手,一脸紧张问到。
“父皇一直昏睡不醒。怕是,怕是..”刘辩实在不愿再说下去,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何皇后一脸苍白。
“母后,母后..”刘辩扶着何皇后,关切道。
“太子,扶母后进殿。”
“喏。”刘辩一步一步扶着何皇后进入殿中。何进四人向何皇后行礼,她也不过点点头,而后直趋天子榻前,趴在了榻边。她松开刘辩的手,双手握起天子削瘦的手臂,嘴里喃喃着:“陛下啊..”
刘辩当即退到了一旁,给何皇后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片刻后,董太后带着刘协也到了偏殿。众人还未行礼,她就冷冷问到:“你们把哀家的儿子,怎么了?”
什么叫我们把你的儿子怎么了,我们能怎么了他啊..
何进四人听完,为之气结。不过身为臣子,礼仪却不能缺,只能将委屈憋在肚子里,向董太后行礼。
刘辩心里怒火冲天,最后还是强忍着咬牙向对方问好。
见自己兄长和儿子受欺负,何皇后顾不得缅怀自己和天子的美好时光,当即起身,冲董太后冷声道:“太后说话可要注意了。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谁敢把陛下怎么样了?若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就是儿媳对君姑的礼节?”董太后针锋相对,当即职责何皇后失礼。
“君姑?”何皇后笑了起来。“本宫的君姑,已经在熹平三年六月就驾崩了。本宫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君姑?”
君姑,即是婆婆。当然,也有称呼严姑、慈姑、阿姑的。
何皇后口中的君姑在熹平三年六月就驾崩了指的是孝桓皇帝的皇后桓思皇后窦氏。当今天子是以孝桓皇帝的嗣子继承皇位的,依照礼法制度,孝桓皇后的母亲是桓思皇后,和董太后再无半点母子关系。既然和天子不是母子,那与皇后自然也就不是婆媳关系。
何皇后这话,董太后是半点错都找不到,所以心里气结,当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董太后不再说话,何皇后冷哼一声,也不再吭声了。
何进等人送了一口气。
皇后和太后在重病的天子榻前针锋相对,这要是传出去,肯定又要贻笑大方了。还好,还好..
何进等人松了口气,刘辩却头疼不已。他可以肯定,自己登基以后,这对婆媳有的是争执。那时自己改如何自处呢?头疼啊。
话题扯远了,殿中诸人再度提到了皇帝的病情,也提到了用药之事。天子重病昏迷,定然还有许多事情尚未交代,让他醒来那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谁敢开口呢?
“本宫问你,陛下还能撑几日?”何皇后看向御医,用药让天子今日醒来的话,就是皇后也不敢提。
御医沉吟片刻道:“不足三日。”
“那这三日内可会醒来?”
“卑臣不知..不过用药调理的话,早则明日,迟则后日,就会醒来。”
“那就依你之言,用药调理吧。不过,明日必须让陛下醒来。听到没有?”何皇后命令到。
御医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卑臣遵旨。”
众人皆舒了一口气。如此决断,再好不过了。
“大将军,司徒公,司空公,太傅。那就辛苦几位,这两日就在宫中值守。”刘辩当即决断。
“喏!”四人齐声道。这个时候,他们确实不能离开。“太后,娘娘,殿下,卑臣等告退!”
刘辩点点头。
几个人随即退了出去。到门口时,刘辩突然喊了一声:“舅父!”
何进回头冲刘辩点点头。
刘辩也冲何进点点头。
何进随即离去。
“母后,你..”刘辩犹豫着问到。
“本宫就守在这里。”何皇后道。
“哀家也在这里。”董太后冷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刘辩扭头看向张让,张让会意,当即道:“奴婢去安排,殿下请放心。”
刘辩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辩一直守在天子榻前,守了一天一夜,几乎寸步不离。
次日清晨,刘辩刚刚如厕回来,张让就一脸欣喜道:“殿下,陛下醒了。”
刘辩闻言,当即冲到天子榻前,轻声喊到:“父皇!”
天子睁开眼睛,冲刘辩笑了笑,而后声音艰涩道:“大将..”
“大将军与三公?”刘辩接过话问到。
天子轻轻点头,接着又道:“中陵..”
“尚书令..”
“父皇不要在说话了,儿臣知道了。”刘辩轻轻对天子说到,而后扭头冲张让道。“立即去见大将军、司徒、司空与太傅,就说陛下醒了,要见他们。而后赶往尚书台,传尚书令速来却非殿。”
“奴婢这就去。”张让应声而去。
“高望,去通知太后与母后。”刘辩对高望道。
“喏。”
何皇后与董太后并刘协昨晚就宿在却非殿两侧的宫殿中,得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
“陛下!”
“皇帝!”
“父皇!”
看到天子醒来,何皇后、董太后与刘协都是高兴不已。
看到刘协,天子高兴不已,冲他招招手。
董太后更加欣喜,将刘协拉到天子面前。
何皇后轻轻哼了一声。一旁的刘辩听得清清楚楚,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
“二郎..”天子轻轻喊到。
“儿臣在!”刘协一脸喜悦。“父皇赶紧病愈吧,好陪儿臣玩耍。”
天子并未答话,扭头喊了一声:“太子。”
“儿臣在!”刘辩当即跪在天子榻前。
“朕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们兄弟二人,要相互友爱,相互扶持。二郎..今后太子不仅是你的兄长,更是你的君主,你要对他尊敬有加。太子..二郎是你的兄弟,更会是你的臣子,你要对他多加爱护。若有.。。若有不对,你也要多加包含..”天子的语速,很慢。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对二弟,有爱有加。”刘辩当即说到,随即又加了一句。“多些宽容。”
“儿臣遵命!对太子大兄,一定尊敬有加。”刘协一脸严肃道。
天子点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后,何进四人和尚书令都赶了过来:“臣等拜见陛下!见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渤海王殿下..”
天子轻轻抬了抬手臂,刘辩会意:“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谢到。
“大将军!司空!司徒!中陵侯!”天子喊到。
“臣在!”
“大将军,你是朕的舅兄,太子的舅父。司徒!司空!你们和太尉,都是朝廷老臣,更是国之柱石。中陵侯,你是太子太傅,也是宗室老臣。你的学问,朕都是佩服的。太子尚幼,一时难以驾驭。你们要尽心辅佐太子,务使朝廷运转如常..”
“臣等遵旨!”四人齐声应和到。
天子又指了指刘协:“朕葬礼之后,渤海王就国,不得延误!”
天子深吸了一口气:“尚书令,拟遗诏..”
中平六年夏四月,光武中兴后的第十位皇帝,在却非殿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年三十四岁。
丧钟自北宫而起,一声声向天际扩散,向天下昭告皇帝的离去。
“陛下驾崩了!”
洛阳所有的官署内,官吏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乱作一团。
“怎么忽然敲钟了?”
熙熙攘攘的洛阳街头,听到钟声的百姓分外不解,有人询问起来。
“是丧钟!”有人很快就听出了这钟声的不同。
“皇帝驾崩了。。”有人反应了过来。
“皇上驾崩了。。”整个洛阳街头,都在传播着天子驾崩的消息。
长秋宫,何皇后面无表情道:“所有人等,更换丧服!”没有人会注意到,大汉皇后的眼睛早已没有了焦点,眼中更含着泪珠。
丧服是提前预备的。自知道天子病入膏肓后,宫内就开始预备着了。
换好丧服以后,何皇后叫来赵忠:“诏三公,前往却非殿议丧。摆驾却非殿。”
赵忠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永乐宫,嘉德殿。
董太后哀伤不已,口中不停念叨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何皇后到达却非殿时,太尉刘虞、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已经在殿中等候,三人俱是一身白单衣,白头巾,没有戴冠。
刘虞在蓟县得到诏书之后,得知天子重病遂星夜兼程往回赶,路途中几乎不眠不休,今日清晨方赶回。在家中休息还不到两个时辰,宫中丧钟响起,就被亲兵叫起,换上丧服后就匆匆往到了宫中。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三人齐齐行礼。
“太尉、司徒、司空,你们乃是朝廷三公,大行皇帝的丧礼,就有你们来主持。”何皇后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臣等遵旨!”三人应声道。
按照礼仪,皇帝大行之后的丧礼,确实是由三公主持。
“一切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去商议吧。”何皇后道。
“卑臣告退。”
“去尚书台。!”何皇后吩咐起来。
何皇后到尚书台时,整个署台上下官吏都是白单衣,白头巾。得知皇后到来,尚书令帅所有尚书郎前来拜见。
“起来吧。”何皇后淡淡道。“尚书令,拟诏!”
尚书令道:“卑臣领命!”
“诏令虎贲卫、左右羽林卫、郎中署,戒严宿卫,宫中官署,提高警惕。”
“诏令卫尉关闭城门!”
“诏令执金吾(yu,四声),即日起关闭洛阳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诏令北军中候,北军中候帅五营将士,环绕宫城屯兵值宿!”
“诏令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
“以上诏令,全部写明,如故事!”
“另外,下竹使,符告各部刺史州牧、郡国两千石、各诸侯王、各诸侯在国者皇帝大行事。”
“卑臣遵旨!”尚书令躬身应命,随即驱使手下开始拟写诏令。
何皇后在尚书台时,三公齐聚太尉府,商议着大行皇帝的丧事典礼一事。皇帝丧事,皆有故事,一切依故事即可。三人不过谈的是分工与合作。
谈完丧事大殿,刘弘却道:“如今皇帝大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尉与司徒可有主意?”
“这有何难?既然有太子,太子继位即可。”司徒丁宫道。
“依旧事,需要三公共同上疏皇后,奏请立新君。司徒公,司空公,这份奏疏就劳烦二位了。”太尉刘虞道。
丁宫点点头:“可以。太尉连日奔波,几乎没有片刻休息,不如先休息休息。我与司空拟写成后,由太尉修改一二,你我三人共同求见皇后,司空以为如何?”
“可以。”刘弘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太子登基仪式,也要一同准备了。”
“正该如此。”
大行皇帝驾崩后第二日,太尉刘虞、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一同求见皇后,奏《尚书顾命》,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太子为新军,以安天下臣民百姓之心。
皇后浏览之后,下诏曰“可”,并以明日为新君即位之日。
——————————
黑夜如墨,却非殿中灯火如昼。
大行皇帝的灵柩在就在这大殿中安置,白幔挂满了整个却非殿内外。
灵柩下方不远处,大汉朝的太子刘辩正跪在蒲团上,一心一意为大行皇帝守灵。
整个大殿中,寂静无声。内侍们走动,都是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刘辩身后不远处,则是渤海王刘协。他也一身白孝,日夜守灵。刘辩是太子,而刘协是皇子诸侯王,所以位置要在刘辩位置稍稍靠后一点。
看到刘协低着头不停打盹,刘辩在心里摇了摇头。终究是八九岁的孩子,精力不足。一日两夜来一直守在领前,在京百官、诸侯前来祭拜时又要见礼,就算是刘辩都有些撑不住,更何况是八九岁的孩子。
刘辩召来张让,冲他指指刘协。张让点头会意,走到刘协跟前,顿身要将他抱到一旁的床榻休息。不想,张让刚碰到刘协,刘协就被惊醒了。张让向他解释,他却倔强的摇摇头。张让无奈,只得看向刘辩。刘辩见他坚持,只得叹息一声,挥手让张让退到一旁去。
既然要守灵,那就守吧。
刘辩把头扭到了灵柩前的烛火上。
看着跳跃的烛火,想到明日继位的事情,刘辩心中思绪难平,甚至有些激动。
从明日起,他将握有整个天下。
————————————
大行皇帝驾崩后第三日,中平六年夏四月戊午,百官与在京诸侯全部换下丧服,着吉服出现在了却非殿。
“百官进殿——”
在虎贲卫、羽林卫的注视下,百官诸侯整理好队形,依次进入殿中。
大殿两侧,蹇硕领兵,陈列两侧。
“今日于大行皇帝灵柩前,举行新君继位仪式。典礼开始!”太常卿一脸肃穆道。
汉时,新君继位,就是在大行皇帝灵柩前完成的。
“请太尉升阶。”
随着太常卿声音落下,太尉刘虞从百官中走出,登东阶。到了灵柩前,北向正对着灵柩跪坐向大行皇帝稽首行礼。而后,刘虞展开遗诏,高声朗读。
遗诏宣毕,太常卿宣布下一个程序:“请太子升座。”
刘辩登阶,在刘虞东面跪在灵柩面前。
“新君接玺。”
这时,符节令双手高举传国玉玺,递到刘虞面前。刘虞接过传国玉玺,与刘辩相向而跪坐,面向东将传国玉玺递到了刘辩面前:“请太子接玺,即皇帝位。”
刘辩深吸一口气,接过了传国玉玺。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皇帝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虞随即下台阶。
随后,蹇硕领着两个虎贲将士,将玉具、随侯珠和斩蛇宝剑授予刘虞。
刘虞接过三样东西后,面向百官诸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新君即位,百官朝贺!”随即转身,与百官一同跪下。
“恭贺陛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随后,刘辩就下诏尊皇后为皇太后,以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接着,大赦天下,派遣使者,诏令打开宫门、城门,下令罢屯卫兵。
“陛下驾崩了!”
洛阳所有的官署内,官吏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乱作一团。
“怎么忽然敲钟了?”
熙熙攘攘的洛阳街头,听到钟声的百姓分外不解,有人询问起来。
“是丧钟!”有人很快就听出了这钟声的不同。
“皇帝驾崩了。。”有人反应了过来。
“皇上驾崩了。。”整个洛阳街头,都在传播着天子驾崩的消息。
长秋宫,何皇后面无表情道:“所有人等,更换丧服!”没有人会注意到,大汉皇后的眼睛早已没有了焦点,眼中更含着泪珠。
丧服是提前预备的。自知道天子病入膏肓后,宫内就开始预备着了。
换好丧服以后,何皇后叫来赵忠:“诏三公,前往却非殿议丧。摆驾却非殿。”
赵忠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永乐宫,嘉德殿。
董太后哀伤不已,口中不停念叨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何皇后到达却非殿时,太尉刘虞、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已经在殿中等候,三人俱是一身白单衣,白头巾,没有戴冠。
刘虞在蓟县得到诏书之后,得知天子重病遂星夜兼程往回赶,路途中几乎不眠不休,今日清晨方赶回。在家中休息还不到两个时辰,宫中丧钟响起,就被亲兵叫起,换上丧服后就匆匆往到了宫中。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三人齐齐行礼。
“太尉、司徒、司空,你们乃是朝廷三公,大行皇帝的丧礼,就有你们来主持。”何皇后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臣等遵旨!”三人应声道。
按照礼仪,皇帝大行之后的丧礼,确实是由三公主持。
“一切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去商议吧。”何皇后道。
“卑臣告退。”
“去尚书台。!”何皇后吩咐起来。
何皇后到尚书台时,整个署台上下官吏都是白单衣,白头巾。得知皇后到来,尚书令帅所有尚书郎前来拜见。
“起来吧。”何皇后淡淡道。“尚书令,拟诏!”
尚书令道:“卑臣领命!”
“诏令虎贲卫、左右羽林卫、郎中署,戒严宿卫,宫中官署,提高警惕。”
“诏令卫尉关闭城门!”
“诏令执金吾(yu,四声),即日起关闭洛阳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诏令北军中候,北军中候帅五营将士,环绕宫城屯兵值宿!”
“诏令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
“以上诏令,全部写明,如故事!”
“另外,下竹使,符告各部刺史州牧、郡国两千石、各诸侯王、各诸侯在国者皇帝大行事。”
“卑臣遵旨!”尚书令躬身应命,随即驱使手下开始拟写诏令。
何皇后在尚书台时,三公齐聚太尉府,商议着大行皇帝的丧事典礼一事。皇帝丧事,皆有故事,一切依故事即可。三人不过谈的是分工与合作。
谈完丧事大殿,刘弘却道:“如今皇帝大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尉与司徒可有主意?”
“这有何难?既然有太子,太子继位即可。”司徒丁宫道。
“依旧事,需要三公共同上疏皇后,奏请立新君。司徒公,司空公,这份奏疏就劳烦二位了。”太尉刘虞道。
丁宫点点头:“可以。太尉连日奔波,几乎没有片刻休息,不如先休息休息。我与司空拟写成后,由太尉修改一二,你我三人共同求见皇后,司空以为如何?”
“可以。”刘弘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太子登基仪式,也要一同准备了。”
“正该如此。”
大行皇帝驾崩后第二日,太尉刘虞、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一同求见皇后,奏《尚书顾命》,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太子为新军,以安天下臣民百姓之心。
皇后浏览之后,下诏曰“可”,并以明日为新君即位之日。
——————————
黑夜如墨,却非殿中灯火如昼。
大行皇帝的灵柩在就在这大殿中安置,白幔挂满了整个却非殿内外。
灵柩下方不远处,大汉朝的太子刘辩正跪在蒲团上,一心一意为大行皇帝守灵。
整个大殿中,寂静无声。内侍们走动,都是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刘辩身后不远处,则是渤海王刘协。他也一身白孝,日夜守灵。刘辩是太子,而刘协是皇子诸侯王,所以位置要在刘辩位置稍稍靠后一点。
看到刘协低着头不停打盹,刘辩在心里摇了摇头。终究是八九岁的孩子,精力不足。一日两夜来一直守在领前,在京百官、诸侯前来祭拜时又要见礼,就算是刘辩都有些撑不住,更何况是八九岁的孩子。
刘辩召来张让,冲他指指刘协。张让点头会意,走到刘协跟前,顿身要将他抱到一旁的床榻休息。不想,张让刚碰到刘协,刘协就被惊醒了。张让向他解释,他却倔强的摇摇头。张让无奈,只得看向刘辩。刘辩见他坚持,只得叹息一声,挥手让张让退到一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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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把头扭到了灵柩前的烛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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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日起,他将握有整个天下。
————————————
大行皇帝驾崩后第三日,中平六年夏四月戊午,百官与在京诸侯全部换下丧服,着吉服出现在了却非殿。
“百官进殿——”
在虎贲卫、羽林卫的注视下,百官诸侯整理好队形,依次进入殿中。
大殿两侧,蹇硕领兵,陈列两侧。
“今日于大行皇帝灵柩前,举行新君继位仪式。典礼开始!”太常卿一脸肃穆道。
汉时,新君继位,就是在大行皇帝灵柩前完成的。
“请太尉升阶。”
随着太常卿声音落下,太尉刘虞从百官中走出,登东阶。到了灵柩前,北向正对着灵柩跪坐向大行皇帝稽首行礼。而后,刘虞展开遗诏,高声朗读。
遗诏宣毕,太常卿宣布下一个程序:“请太子升座。”
刘辩登阶,在刘虞东面跪在灵柩面前。
“新君接玺。”
这时,符节令双手高举传国玉玺,递到刘虞面前。刘虞接过传国玉玺,与刘辩相向而跪坐,面向东将传国玉玺递到了刘辩面前:“请太子接玺,即皇帝位。”
刘辩深吸一口气,接过了传国玉玺。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皇帝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虞随即下台阶。
随后,蹇硕领着两个虎贲将士,将玉具、随侯珠和斩蛇宝剑授予刘虞。
刘虞接过三样东西后,面向百官诸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新君即位,百官朝贺!”随即转身,与百官一同跪下。
“恭贺陛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随后,刘辩就下诏尊皇后为皇太后,以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接着,大赦天下,派遣使者,诏令打开宫门、城门,下令罢屯卫兵。
“陛下!”新君继位的流程,眼看就要到走到最后的时候,太常卿突然站了出来。
“卿家请讲。”刘辩道。
“新君继位,即改年号。请陛下示新年号!”太常卿奏到。
刘辩沉吟片刻,道:“太常寺可有建议?”
“这..”太常卿只得道。“尚未有。”
“那大行皇帝谥号可曾选出?是否上庙号,大鸿胪可有章程?”刘辩扭头看向大鸿胪。
“启禀陛下,此事尚有争议,需待几日,方有定论。”大鸿胪卿道。
刘辩闻言,颇为不满:“怎么如此缓慢?”
大鸿胪卿闻言,尴尬不已。
这时,司徒丁宫这时站了出来:“陛下!”
大鸿胪正式在太尉的管辖范围内,丁宫站出来,倒也正常。东汉与西汉一样,以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与少府为九卿。但是与西汉稍有不同的是,九卿分属三公。太常寺、光禄勋、卫尉属太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属司徒;宗正、大司农、少府属九卿。
“司徒请讲。”见丁宫出头,刘辩只得收回矛头。
“陛下,国之大事,在祀于戎。昭穆制度,自商周以来,严格无比,岂能儿戏?太常寺有争论,也是正常之事,请陛下勿怪!”丁宫声音不高,但是却说得很清晰。这哪里是辩解,根本就是在驳斥皇帝。
刘辩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有些恼怒也无可奈何,心里甚至想着要是在野猪皮朝代一定拉出去砍头。不过,在他将大汉律改成大清律之前,这件事情也就想想罢了。臣下反驳在理,他这个皇帝不仅不能发怒,反而要道歉:“太尉所言极是,是朕鲁莽了。大鸿胪卿,朕向你道歉!”
“卑臣不敢!”大鸿胪卿急忙下拜。
“起来吧。”大鸿胪卿谢过之后起身,刘辩接着说到。“这样吧。给卿家三天时间,三日之内将谥溢之事办妥,如何?至于年号之事,容朕思量一番,三天后再说。”
“两日内大抵可以妥当,卑臣领旨。”大鸿胪卿道。
“诸位卿家谁还有事?”刘辩问了一句,却无人出声。“既然无事,那就散了吧。各安其职,各司其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辩继位后的第一次朝议就这样结束了。由于还在丧气,所有人都除下吉服,换回了丧服,一切按照丧期的礼仪进行。
两日后,刘辩将三公九卿、尚书台与在京诸侯召集到了却非殿。
“朕的年号,已经有了考虑,就叫昭宁。”刘辩率先开口道。“明年为昭宁元年。尚书台随后拟写诏书,布告天下。”
“微臣遵旨。”尚书令应到。
“大鸿胪卿,大行皇帝谥号可曾考定?”刘辩问到。
“大鸿胪寺考谥,总览大行皇帝生前所为,考定四个谥号,请陛下与百官定夺。”大鸿胪道。
“说说,都哪四个?”
“炀。好内怠政曰炀,肆行劳神曰炀。”大鸿胪道。
刘辩闻言,当即把脸沉了下去,当场否决:“大行皇帝难道是亡国之君吗?竟然考定如此恶谥。不行!”
炀帝。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得此谥号的只有一位,杨广。可那也不是隋朝人自己加的,而是他被縊死后李渊李世民给加上的。而隋朝皇泰主给上的庙号是世祖,谥号是明,“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
刘辩若是真的同意给大行皇帝谥号炀,那他这个继任者日后肯定落不下好,至少一个不敬先人大不孝的罪名就能给他带来一个恶谥。
“炀太过恶,的确不行。先帝虽有过,却也不失英明,怎能谥炀?”刘陶站了出来,当场驳斥。
“太过险恶,先帝不当此谥。”太尉刘虞道。“大鸿胪接着往下说吧。”
“大鸿胪寺考定第二个谥号是愍。在过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大鸿胪卿道出了第二个谥号。
孝愍皇帝..
这让刘辩想起了晋愍帝,那可是西晋的亡国之君,而且连十八岁都没活过去——第一个被匈奴人攻破长安俘虏的皇帝,这个不是什么好称号。所以刘辩当场否决:“不行!换一个!”
“陛下!”
“不行就是不行!”丁宫刚想开口,就被刘辩当即打断。“不要再说了,换一个。”
见皇帝态度坚决,其余想来劝告的人也就止步了。大行皇帝的谥号罢了,不必和陛下强争。当然了,若是陛下坚决要给大行皇帝定一个美谥,那可就要好好争一争了。大行皇帝一声作为,可当不得美谥,不给一个恶谥就算不错了。
历朝历代,以汉代对于谥法庙号考定最为严格,尤其是庙号,十分严格,不少皇帝都没有庙号。比如与太宗文皇帝一同努力创造出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的孝景皇帝,就没有庙号。历数西汉一朝,除了高皇帝庙号太祖外,只有孝文皇帝得太宗庙号,孝武皇帝得世宗庙号,孝宣皇帝得中宗庙号。至于孝元皇帝之高宗、孝成皇帝之统宗在世祖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之后,予以删除。因为他们没有底大功大德,所以不应当由庙号。
“第三个谥号为厉..”
“不行!”大鸿胪卿还未说完,刘辩当场就发怒了。“大鸿胪寺历时数日,给大行皇帝考定的谥号就是这些?是想让日后的天下人嘲笑朕大不孝不敬先人吗?”
什么是厉?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
这也是一个恶谥,和炀属于同一级别,简直是世上最恶毒的谥号之一。历朝历代最有名的谥号为厉的就是周厉王。历史上有名的“国人暴动”就是因为百姓人受不了周厉王的统治发生了暴动,将他赶下了王位。“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成语也是因为他而来。现代的语文课本上,还有“召公劝周厉王”的故事。
如此“美谥”,刘辩又怎么会同意?
“陛下!大鸿胪所举谥号,不过是让百官商议,由陛下定夺。陛下何必发怒?如果不行,换个就是了。”刘陶站出去劝到。
刘辩冷着脸,不吭声。
刘陶转身对大鸿胪道:“你接着说第四个谥号。”
“第四个谥号是灵,乱而不损曰灵。”大鸿胪卿道。
太尉刘虞当场说到:“这个谥号可行!与大行皇帝一生十分吻合。”
“不过,此谥可行。”片刻后,司空刘弘也点头赞成。“既能概括大行皇帝一生,有不过于险恶。陛下,臣请定大行皇帝谥号为灵,称孝灵皇帝。”
“陛下,大行皇帝谥号曰灵,最为恰当不过。”不其侯伏完这个时候也开口说到。
这之后,百官大多都点头赞成。
刘辩沉默片刻,脸色稍霁,问刘陶:“太傅以为如何?”
“卑臣以为,最恰当不过。”刘陶也点头赞成了。
刘辩叹了一口气:“那就是灵吧,先帝为孝灵皇帝。那可上庙号?”
“陛下!大鸿胪寺认为,大行皇帝未有大功大德,不当上庙号。”大鸿胪卿一脸庄重,语气十分严肃。
“真的不能上庙号?”刘辩有些不甘心。
“陛下!大行皇帝在时,先有党锢之祸,后有黄巾之乱。在内,叛乱不断而不能定;在外,夷狄叩关而不能败。不仅无功,反而无过。所以,不当上庙号。”大鸿胪卿反驳到。
刘辩悻悻然道:“不上庙号,那就不上庙号吧。”
“陛下英明!”
英明个屁。
刘辩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即他想起了一件事,当即道:“大鸿胪卿,朕有一事不明,想请大鸿胪卿解惑。”
“卑臣不敢,陛下请讲。”
“既然爱卿说大行皇帝没有大功大德,不能上庙号。那朕问你,孝和皇帝之庙号穆宗、孝安皇帝之庙号恭宗、孝顺皇帝之庙号敬宗和孝桓皇帝之庙号威宗是否合适啊?”最后一个字,刘辩声音拉得老长,心里更是舒爽无比。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
孝和皇帝之所以哦上庙号,是因为他从外戚手中夺回了权力,在位时窦宪北击匈奴,亲政之后,努力出了一个永元之隆。但是,窦宪北击匈奴勒石燕然却不是孝和皇帝支持,而是窦太后死保自己兄长而极力出兵的。
孝安皇帝地恭宗庙号,是因为在位时北击匈奴、安定西域、降服车师、高句丽降汉。但是,这些几大多都是邓太后秉政时所取得的,而并非出自孝安皇帝。而在他亲政之后,更多的是放任宦官与外戚争斗,使国家陷入了眼中的内耗。
孝顺皇帝得庙号敬宗,那是因为..他还真没什么成就,只不过是依靠宦官和梁氏从阎氏手中夺权,之后就是饮酒作乐,放任外戚宦官勾结。后来的孝质皇帝被杀,也是因为孝顺皇帝造的孽。
至于孝桓皇帝得庙号威宗..后世都说汉亡始于桓灵二帝,有个屁功劳。让后代人铭记的,除了第一次党锢之祸,什么都没有。反而给大汉留下了耻辱——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刘辩将反驳的理由一说,殿内百官个个哑口无言,最后他咳嗽了一声说到:“礼法制度,既然国有定制,就要严格遵守。太尉、司徒、司空与大鸿胪寺、太常寺等有关各方,要严格考证。孝和、孝安、孝顺与孝桓皇帝之庙号,若是真有大功大德,那就保留;若是未有,早日消除。大汉之宗庙,非有大功大德之君主,不能入宗庙享受后人祭祀。呃..就这样吧。散朝。”
“卿家请讲。”刘辩道。
“新君继位,即改年号。请陛下示新年号!”太常卿奏到。
刘辩沉吟片刻,道:“太常寺可有建议?”
“这..”太常卿只得道。“尚未有。”
“那大行皇帝谥号可曾选出?是否上庙号,大鸿胪可有章程?”刘辩扭头看向大鸿胪。
“启禀陛下,此事尚有争议,需待几日,方有定论。”大鸿胪卿道。
刘辩闻言,颇为不满:“怎么如此缓慢?”
大鸿胪卿闻言,尴尬不已。
这时,司徒丁宫这时站了出来:“陛下!”
大鸿胪正式在太尉的管辖范围内,丁宫站出来,倒也正常。东汉与西汉一样,以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与少府为九卿。但是与西汉稍有不同的是,九卿分属三公。太常寺、光禄勋、卫尉属太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属司徒;宗正、大司农、少府属九卿。
“司徒请讲。”见丁宫出头,刘辩只得收回矛头。
“陛下,国之大事,在祀于戎。昭穆制度,自商周以来,严格无比,岂能儿戏?太常寺有争论,也是正常之事,请陛下勿怪!”丁宫声音不高,但是却说得很清晰。这哪里是辩解,根本就是在驳斥皇帝。
刘辩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有些恼怒也无可奈何,心里甚至想着要是在野猪皮朝代一定拉出去砍头。不过,在他将大汉律改成大清律之前,这件事情也就想想罢了。臣下反驳在理,他这个皇帝不仅不能发怒,反而要道歉:“太尉所言极是,是朕鲁莽了。大鸿胪卿,朕向你道歉!”
“卑臣不敢!”大鸿胪卿急忙下拜。
“起来吧。”大鸿胪卿谢过之后起身,刘辩接着说到。“这样吧。给卿家三天时间,三日之内将谥溢之事办妥,如何?至于年号之事,容朕思量一番,三天后再说。”
“两日内大抵可以妥当,卑臣领旨。”大鸿胪卿道。
“诸位卿家谁还有事?”刘辩问了一句,却无人出声。“既然无事,那就散了吧。各安其职,各司其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辩继位后的第一次朝议就这样结束了。由于还在丧气,所有人都除下吉服,换回了丧服,一切按照丧期的礼仪进行。
两日后,刘辩将三公九卿、尚书台与在京诸侯召集到了却非殿。
“朕的年号,已经有了考虑,就叫昭宁。”刘辩率先开口道。“明年为昭宁元年。尚书台随后拟写诏书,布告天下。”
“微臣遵旨。”尚书令应到。
“大鸿胪卿,大行皇帝谥号可曾考定?”刘辩问到。
“大鸿胪寺考谥,总览大行皇帝生前所为,考定四个谥号,请陛下与百官定夺。”大鸿胪道。
“说说,都哪四个?”
“炀。好内怠政曰炀,肆行劳神曰炀。”大鸿胪道。
刘辩闻言,当即把脸沉了下去,当场否决:“大行皇帝难道是亡国之君吗?竟然考定如此恶谥。不行!”
炀帝。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得此谥号的只有一位,杨广。可那也不是隋朝人自己加的,而是他被縊死后李渊李世民给加上的。而隋朝皇泰主给上的庙号是世祖,谥号是明,“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
刘辩若是真的同意给大行皇帝谥号炀,那他这个继任者日后肯定落不下好,至少一个不敬先人大不孝的罪名就能给他带来一个恶谥。
“炀太过恶,的确不行。先帝虽有过,却也不失英明,怎能谥炀?”刘陶站了出来,当场驳斥。
“太过险恶,先帝不当此谥。”太尉刘虞道。“大鸿胪接着往下说吧。”
“大鸿胪寺考定第二个谥号是愍。在过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大鸿胪卿道出了第二个谥号。
孝愍皇帝..
这让刘辩想起了晋愍帝,那可是西晋的亡国之君,而且连十八岁都没活过去——第一个被匈奴人攻破长安俘虏的皇帝,这个不是什么好称号。所以刘辩当场否决:“不行!换一个!”
“陛下!”
“不行就是不行!”丁宫刚想开口,就被刘辩当即打断。“不要再说了,换一个。”
见皇帝态度坚决,其余想来劝告的人也就止步了。大行皇帝的谥号罢了,不必和陛下强争。当然了,若是陛下坚决要给大行皇帝定一个美谥,那可就要好好争一争了。大行皇帝一声作为,可当不得美谥,不给一个恶谥就算不错了。
历朝历代,以汉代对于谥法庙号考定最为严格,尤其是庙号,十分严格,不少皇帝都没有庙号。比如与太宗文皇帝一同努力创造出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的孝景皇帝,就没有庙号。历数西汉一朝,除了高皇帝庙号太祖外,只有孝文皇帝得太宗庙号,孝武皇帝得世宗庙号,孝宣皇帝得中宗庙号。至于孝元皇帝之高宗、孝成皇帝之统宗在世祖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之后,予以删除。因为他们没有底大功大德,所以不应当由庙号。
“第三个谥号为厉..”
“不行!”大鸿胪卿还未说完,刘辩当场就发怒了。“大鸿胪寺历时数日,给大行皇帝考定的谥号就是这些?是想让日后的天下人嘲笑朕大不孝不敬先人吗?”
什么是厉?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
这也是一个恶谥,和炀属于同一级别,简直是世上最恶毒的谥号之一。历朝历代最有名的谥号为厉的就是周厉王。历史上有名的“国人暴动”就是因为百姓人受不了周厉王的统治发生了暴动,将他赶下了王位。“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成语也是因为他而来。现代的语文课本上,还有“召公劝周厉王”的故事。
如此“美谥”,刘辩又怎么会同意?
“陛下!大鸿胪所举谥号,不过是让百官商议,由陛下定夺。陛下何必发怒?如果不行,换个就是了。”刘陶站出去劝到。
刘辩冷着脸,不吭声。
刘陶转身对大鸿胪道:“你接着说第四个谥号。”
“第四个谥号是灵,乱而不损曰灵。”大鸿胪卿道。
太尉刘虞当场说到:“这个谥号可行!与大行皇帝一生十分吻合。”
“不过,此谥可行。”片刻后,司空刘弘也点头赞成。“既能概括大行皇帝一生,有不过于险恶。陛下,臣请定大行皇帝谥号为灵,称孝灵皇帝。”
“陛下,大行皇帝谥号曰灵,最为恰当不过。”不其侯伏完这个时候也开口说到。
这之后,百官大多都点头赞成。
刘辩沉默片刻,脸色稍霁,问刘陶:“太傅以为如何?”
“卑臣以为,最恰当不过。”刘陶也点头赞成了。
刘辩叹了一口气:“那就是灵吧,先帝为孝灵皇帝。那可上庙号?”
“陛下!大鸿胪寺认为,大行皇帝未有大功大德,不当上庙号。”大鸿胪卿一脸庄重,语气十分严肃。
“真的不能上庙号?”刘辩有些不甘心。
“陛下!大行皇帝在时,先有党锢之祸,后有黄巾之乱。在内,叛乱不断而不能定;在外,夷狄叩关而不能败。不仅无功,反而无过。所以,不当上庙号。”大鸿胪卿反驳到。
刘辩悻悻然道:“不上庙号,那就不上庙号吧。”
“陛下英明!”
英明个屁。
刘辩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即他想起了一件事,当即道:“大鸿胪卿,朕有一事不明,想请大鸿胪卿解惑。”
“卑臣不敢,陛下请讲。”
“既然爱卿说大行皇帝没有大功大德,不能上庙号。那朕问你,孝和皇帝之庙号穆宗、孝安皇帝之庙号恭宗、孝顺皇帝之庙号敬宗和孝桓皇帝之庙号威宗是否合适啊?”最后一个字,刘辩声音拉得老长,心里更是舒爽无比。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
孝和皇帝之所以哦上庙号,是因为他从外戚手中夺回了权力,在位时窦宪北击匈奴,亲政之后,努力出了一个永元之隆。但是,窦宪北击匈奴勒石燕然却不是孝和皇帝支持,而是窦太后死保自己兄长而极力出兵的。
孝安皇帝地恭宗庙号,是因为在位时北击匈奴、安定西域、降服车师、高句丽降汉。但是,这些几大多都是邓太后秉政时所取得的,而并非出自孝安皇帝。而在他亲政之后,更多的是放任宦官与外戚争斗,使国家陷入了眼中的内耗。
孝顺皇帝得庙号敬宗,那是因为..他还真没什么成就,只不过是依靠宦官和梁氏从阎氏手中夺权,之后就是饮酒作乐,放任外戚宦官勾结。后来的孝质皇帝被杀,也是因为孝顺皇帝造的孽。
至于孝桓皇帝得庙号威宗..后世都说汉亡始于桓灵二帝,有个屁功劳。让后代人铭记的,除了第一次党锢之祸,什么都没有。反而给大汉留下了耻辱——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刘辩将反驳的理由一说,殿内百官个个哑口无言,最后他咳嗽了一声说到:“礼法制度,既然国有定制,就要严格遵守。太尉、司徒、司空与大鸿胪寺、太常寺等有关各方,要严格考证。孝和、孝安、孝顺与孝桓皇帝之庙号,若是真有大功大德,那就保留;若是未有,早日消除。大汉之宗庙,非有大功大德之君主,不能入宗庙享受后人祭祀。呃..就这样吧。散朝。”
夜色将临,张津归家。
“敢问先生,可是张君?”还未开门,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张津被吓了一跳,转身冲来人怒声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失礼。”
来人忙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张津稳了稳心神,这才打量来人,是一位老叟,冲老叟拱拱手,疑惑道:“敢问老丈,我们可曾见过?”
老叟笑了笑:“赵君,是我家郎主想要请赵君到府上一叙。”
“你家郎主?”张津站直了身子。“我好想和足下之郎主,并不认识。而且,现在是国丧期间,你家主人莫非不知道不能饮酒作乐,歌舞吟唱不成?”
他张津,再怎么掉价,也是大将军府上的门客,被大将军倚之干城之士,面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冒然邀请,又岂会冒然应邀。
“真是个卑俗之人。”老叟心中极为不屑,不过想到郎主交代的此人很是重要,只得耐心道:“赵君不必担心,我家郎主又岂会知法犯法?郎主只是交代小人,有要事请赵君过府相商。”老叟声音低了低。“我家郎主说,事关大将军安危,请张君思量。言尽于此,告辞!”
“且慢!”老叟正要转身,张津急忙叫住了他。
老叟转身:“敢问张君有何事?”
“我随你去,不过请稍等片刻,容我回到家中,换件衣服。”张津道。
“张君请便,小人在此恭候。”老叟笑眯眯道。
张津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随即就等上了车。
“张君,到了。”当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老叟在外面喊到。
张津下车后发现自己在一处院子里,一下子愣住了,看向老叟问到:“这里是..”
“张君请随小人来。”老叟引导着张津左转有走,很快就到了一间正堂中。“张君稍候,小人去请郎主。”
“足下请便。”
老叟离去后,张津左右打量着这间正堂。越看,越觉得熟悉,当他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徽章时,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
“张君,让你久等了。”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看到来人,张津急忙起身行礼:“津见过袁校尉。”
“唉,张君太过见外,称呼我本初就是了,你我又不是外人。”袁绍笑着道歉。“还望张君恕罪则个,今日有些冒失..”
“本初让我不要见外,怎么还一口一个张君的?叫我子润就是了。”张津道。
“哈哈哈..”袁绍大笑起来。“好,那绍就不客气了。子润兄,今日绍唐突之举,实属无奈。今日绍所谈之事,实在轻易不可泄露,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不是你我,而是大将军。”说到最后,袁绍的脸色凝重起来。
张津听闻涉及何进,也收起了笑容:“本初请讲,我张津定然不会泄漏半分出去。”
“如此甚好!我也相信子润的为人,不然大将军也不会倚之为心腹。”袁绍点头道。“这件事情,也涉及天子。”
张津被袁绍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还涉及道陛下了?不过也因此,他的心里不由紧张了几分:“请本初如实相告!”
“今日绍请子润前来,是想请子润说服大将军,诛杀十常侍!”袁绍道。
张津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这个时候合适吗?如今可是国丧啊。”
“正是因为是国丧,才好动手啊。”袁绍感叹了一句,突然又问到。“今日陛下着急三公九卿与在京诸侯议定大行皇帝谥号之事,子润可曾听说?”
“自然是听说了,大行皇帝谥号孝灵。”张津点头到。身为何进心腹,这件事情他自然知道。何进是大将军录尚书事,国政大小,基本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而且,陛下还在要求三公并大鸿胪寺、太常寺考证孝和皇帝、孝安皇帝、孝顺皇帝与孝桓皇帝之庙号是否合理。”
“那子润可知道陛下在询问孝顺皇帝庙号是否合理时,反驳的理由是什么吗?”
“这个津并未听说。”张津摇摇头,如实相告。
“滋润不知道,绍却知道。当时,陛下将孝顺皇帝虽然自阎氏手中收回了权力。但是..”袁绍提高了声音,张津被吓了一跳。“放任宦官弄权,勾结梁氏,残害正直大臣,打压忠贞之士,以致国政混乱,民生凋敝,天下臣民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说得好!”张津不由赞到。
“子润,陛下说的很好。不仅是你我,朝廷上下百官公卿但凡正直之事都是心潮澎湃。”袁绍很是欣慰说到,但随即神情凝重起来。“可是,十常侍会如何想,子润你能想象得到么?”
提及十常侍,张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十常侍听到会如何想,他用屁股都能想象得到,定然是在思考陛下此言是不是在影射他们,打算除掉他们。若是他们认定陛下打算除掉他们,说不定会来一个先下手为强。毕竟,孝灵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大不了杀了这个立那个嘛。
十常侍在宫中的势力,在外人不知情下,有足够的力量发动政变。
一旦陛下被废,那么身为陛下舅父的大将军何进会是什么下场,张津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再往下引申,大将军若是被抓,那么附着在这个大树上的他这棵藤曼是什么下场,还用想象吗?
张津实在不愿再想象下去。
看着张津额头上渗出的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袁绍的嘴角翘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谋划,成功了。
“子润,子润..”袁绍轻声喊到。
张津被袁绍惊醒,忙不迭道:“本初,你既然能够想到这层,那定然有办法,请教我!大将军和陛下,不能有事。”
“子润,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袁绍将一杯茶水递到张津面前。“来,喝杯茶。等子润喝完茶,心情平复了,绍与你慢慢商议。”
张津接过茶杯,仰起头一饮而尽,喘了两口气,心情稍微平复后,他迫不及待道:“本初,请不吝赐教!”
“子润,刚才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说服大将军,诛杀十常侍。”袁绍道。
张津苦笑道:“津的处境,本初又不是不知道。大将军虽然以我为心腹,但是国家大事上,我却是人言轻微。大将军府中,有的是人才为大将军出谋划策。”
“哎——,子润这话太过轻贱自己。”袁绍摇头道。“子润在大将军心中是何地位,子润许是身在其中不甚清楚,绍却是旁观者清。大将军幕府诸公虽然都是才卓之士,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但是有一点却不及子润你啊。”
“哪一点?”张津追问到。
“你是大将军的家人,而他们也包括我袁绍却不是大将军的家人啊。”袁绍道。“危难之时,所有人第一个想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啊。子润,你说你的话,在大将军面前有没有分量?”
“津在大将军面前,就是说话再有分量,也是势单力孤啊。我一个人,只怕劝说不了大将军。”张津摇头道。
“子润放心,又不是只让你一人说服大将军,绍也会帮你。而且..”袁绍抬起头,眼神迷离起来。“其他人也会帮你的。不过都是哪些人,请子润恕绍不能如实相告。毕竟,少一人知道,对他人也安全些。”
“津明白本初的意思。”张津的心里,热乎乎的。“既然本初都这么说了,那津也说一句:为了大将军,我干了!”
“好!就等子润这句豪言壮语了。走,我们喝酒去..”袁绍顿了顿,一拍脑袋,而后端起面前的茶杯。“看我这记性,如今是国丧,不能宴饮。这样吧,以茶代酒,敬子润一杯。”
“敬本初一杯!”张津端起热腾腾的茶杯,笑道。
放下茶杯,袁绍一脸歉意道:“子润,抱歉。绍不能送你离开,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无妨。本初,告辞!”
送走了张津,袁绍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笑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河东,董卓大营。
回到大营,董卓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白单衣。他刚刚在安邑城内参加了河东太守率领河东官吏举行的祭奠大典。累了一天,让他很是疲惫。
紧跟着董卓,一个关西大汉也跟着走了进来,一把撕烂了身上的白衣,丢到了一旁,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就是死了一个皇帝嘛,和本丈夫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为他披麻戴孝的。直娘贼!入他娘的!”
话说着,大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董卓眉头一皱,冲大汉瞪了一眼,斥责到:“牛辅,给老子闭嘴!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牛辅见董卓瞪了他一眼,立马闭上了嘴巴,不过还是不甘心:“岳父..”
“去,把文优请过来。”董卓坐在主座上,说到。
“那个小白脸..”牛辅刚说话,看到董卓又瞪他,立马改了嘴。“岳父稍候,小婿这就去。”
片刻后,李儒到了董卓大帐中:“见过主公。”
“起来吧。文优啊,如今老皇帝死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动手吗?”见到李儒,董卓迫不及待问到。
李儒想了想,说到:“国丧期间,大军不宜行动。不过,可以派人带奇珍异宝和钱币到洛阳活动一番。”
“活动..找谁,十常侍?”董卓问到。
李儒摇摇头:“不是,是车骑将军何苗与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
“他们,行吗?”董卓迟疑到。
“主公,这两人,贪财..”李儒轻声道。
董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敢问先生,可是张君?”还未开门,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张津被吓了一跳,转身冲来人怒声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失礼。”
来人忙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张津稳了稳心神,这才打量来人,是一位老叟,冲老叟拱拱手,疑惑道:“敢问老丈,我们可曾见过?”
老叟笑了笑:“赵君,是我家郎主想要请赵君到府上一叙。”
“你家郎主?”张津站直了身子。“我好想和足下之郎主,并不认识。而且,现在是国丧期间,你家主人莫非不知道不能饮酒作乐,歌舞吟唱不成?”
他张津,再怎么掉价,也是大将军府上的门客,被大将军倚之干城之士,面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冒然邀请,又岂会冒然应邀。
“真是个卑俗之人。”老叟心中极为不屑,不过想到郎主交代的此人很是重要,只得耐心道:“赵君不必担心,我家郎主又岂会知法犯法?郎主只是交代小人,有要事请赵君过府相商。”老叟声音低了低。“我家郎主说,事关大将军安危,请张君思量。言尽于此,告辞!”
“且慢!”老叟正要转身,张津急忙叫住了他。
老叟转身:“敢问张君有何事?”
“我随你去,不过请稍等片刻,容我回到家中,换件衣服。”张津道。
“张君请便,小人在此恭候。”老叟笑眯眯道。
张津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随即就等上了车。
“张君,到了。”当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老叟在外面喊到。
张津下车后发现自己在一处院子里,一下子愣住了,看向老叟问到:“这里是..”
“张君请随小人来。”老叟引导着张津左转有走,很快就到了一间正堂中。“张君稍候,小人去请郎主。”
“足下请便。”
老叟离去后,张津左右打量着这间正堂。越看,越觉得熟悉,当他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徽章时,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
“张君,让你久等了。”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看到来人,张津急忙起身行礼:“津见过袁校尉。”
“唉,张君太过见外,称呼我本初就是了,你我又不是外人。”袁绍笑着道歉。“还望张君恕罪则个,今日有些冒失..”
“本初让我不要见外,怎么还一口一个张君的?叫我子润就是了。”张津道。
“哈哈哈..”袁绍大笑起来。“好,那绍就不客气了。子润兄,今日绍唐突之举,实属无奈。今日绍所谈之事,实在轻易不可泄露,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不是你我,而是大将军。”说到最后,袁绍的脸色凝重起来。
张津听闻涉及何进,也收起了笑容:“本初请讲,我张津定然不会泄漏半分出去。”
“如此甚好!我也相信子润的为人,不然大将军也不会倚之为心腹。”袁绍点头道。“这件事情,也涉及天子。”
张津被袁绍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还涉及道陛下了?不过也因此,他的心里不由紧张了几分:“请本初如实相告!”
“今日绍请子润前来,是想请子润说服大将军,诛杀十常侍!”袁绍道。
张津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这个时候合适吗?如今可是国丧啊。”
“正是因为是国丧,才好动手啊。”袁绍感叹了一句,突然又问到。“今日陛下着急三公九卿与在京诸侯议定大行皇帝谥号之事,子润可曾听说?”
“自然是听说了,大行皇帝谥号孝灵。”张津点头到。身为何进心腹,这件事情他自然知道。何进是大将军录尚书事,国政大小,基本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而且,陛下还在要求三公并大鸿胪寺、太常寺考证孝和皇帝、孝安皇帝、孝顺皇帝与孝桓皇帝之庙号是否合理。”
“那子润可知道陛下在询问孝顺皇帝庙号是否合理时,反驳的理由是什么吗?”
“这个津并未听说。”张津摇摇头,如实相告。
“滋润不知道,绍却知道。当时,陛下将孝顺皇帝虽然自阎氏手中收回了权力。但是..”袁绍提高了声音,张津被吓了一跳。“放任宦官弄权,勾结梁氏,残害正直大臣,打压忠贞之士,以致国政混乱,民生凋敝,天下臣民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说得好!”张津不由赞到。
“子润,陛下说的很好。不仅是你我,朝廷上下百官公卿但凡正直之事都是心潮澎湃。”袁绍很是欣慰说到,但随即神情凝重起来。“可是,十常侍会如何想,子润你能想象得到么?”
提及十常侍,张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十常侍听到会如何想,他用屁股都能想象得到,定然是在思考陛下此言是不是在影射他们,打算除掉他们。若是他们认定陛下打算除掉他们,说不定会来一个先下手为强。毕竟,孝灵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大不了杀了这个立那个嘛。
十常侍在宫中的势力,在外人不知情下,有足够的力量发动政变。
一旦陛下被废,那么身为陛下舅父的大将军何进会是什么下场,张津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再往下引申,大将军若是被抓,那么附着在这个大树上的他这棵藤曼是什么下场,还用想象吗?
张津实在不愿再想象下去。
看着张津额头上渗出的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袁绍的嘴角翘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谋划,成功了。
“子润,子润..”袁绍轻声喊到。
张津被袁绍惊醒,忙不迭道:“本初,你既然能够想到这层,那定然有办法,请教我!大将军和陛下,不能有事。”
“子润,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袁绍将一杯茶水递到张津面前。“来,喝杯茶。等子润喝完茶,心情平复了,绍与你慢慢商议。”
张津接过茶杯,仰起头一饮而尽,喘了两口气,心情稍微平复后,他迫不及待道:“本初,请不吝赐教!”
“子润,刚才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说服大将军,诛杀十常侍。”袁绍道。
张津苦笑道:“津的处境,本初又不是不知道。大将军虽然以我为心腹,但是国家大事上,我却是人言轻微。大将军府中,有的是人才为大将军出谋划策。”
“哎——,子润这话太过轻贱自己。”袁绍摇头道。“子润在大将军心中是何地位,子润许是身在其中不甚清楚,绍却是旁观者清。大将军幕府诸公虽然都是才卓之士,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但是有一点却不及子润你啊。”
“哪一点?”张津追问到。
“你是大将军的家人,而他们也包括我袁绍却不是大将军的家人啊。”袁绍道。“危难之时,所有人第一个想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啊。子润,你说你的话,在大将军面前有没有分量?”
“津在大将军面前,就是说话再有分量,也是势单力孤啊。我一个人,只怕劝说不了大将军。”张津摇头道。
“子润放心,又不是只让你一人说服大将军,绍也会帮你。而且..”袁绍抬起头,眼神迷离起来。“其他人也会帮你的。不过都是哪些人,请子润恕绍不能如实相告。毕竟,少一人知道,对他人也安全些。”
“津明白本初的意思。”张津的心里,热乎乎的。“既然本初都这么说了,那津也说一句:为了大将军,我干了!”
“好!就等子润这句豪言壮语了。走,我们喝酒去..”袁绍顿了顿,一拍脑袋,而后端起面前的茶杯。“看我这记性,如今是国丧,不能宴饮。这样吧,以茶代酒,敬子润一杯。”
“敬本初一杯!”张津端起热腾腾的茶杯,笑道。
放下茶杯,袁绍一脸歉意道:“子润,抱歉。绍不能送你离开,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无妨。本初,告辞!”
送走了张津,袁绍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笑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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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董卓大营。
回到大营,董卓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白单衣。他刚刚在安邑城内参加了河东太守率领河东官吏举行的祭奠大典。累了一天,让他很是疲惫。
紧跟着董卓,一个关西大汉也跟着走了进来,一把撕烂了身上的白衣,丢到了一旁,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就是死了一个皇帝嘛,和本丈夫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为他披麻戴孝的。直娘贼!入他娘的!”
话说着,大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董卓眉头一皱,冲大汉瞪了一眼,斥责到:“牛辅,给老子闭嘴!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牛辅见董卓瞪了他一眼,立马闭上了嘴巴,不过还是不甘心:“岳父..”
“去,把文优请过来。”董卓坐在主座上,说到。
“那个小白脸..”牛辅刚说话,看到董卓又瞪他,立马改了嘴。“岳父稍候,小婿这就去。”
片刻后,李儒到了董卓大帐中:“见过主公。”
“起来吧。文优啊,如今老皇帝死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动手吗?”见到李儒,董卓迫不及待问到。
李儒想了想,说到:“国丧期间,大军不宜行动。不过,可以派人带奇珍异宝和钱币到洛阳活动一番。”
“活动..找谁,十常侍?”董卓问到。
李儒摇摇头:“不是,是车骑将军何苗与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
“他们,行吗?”董卓迟疑到。
“主公,这两人,贪财..”李儒轻声道。
董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