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千代女?!”朝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和自己印象中的望月千代女怎么有些不同呢。上忍可是很少出去执行任务的,跑腿的往往都是下忍和中忍。
然而守在偏殿外的池田盛周、长野业盛等人听到了里面不对劲的声音后随即招呼同心众武士一齐拔刀冲进了偏殿内。他们一进去就看到加藤段藏拿着肋差架在望月千代女的脖子上,而朝定则是淡定的煮茶。
“主公大人,您没事吧!”池田盛周心中的石头随即落下。
“没事,你们可以先出去了。”朝定觉得既然刺客都被制服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一堆人在身边。
“遵命······”池田盛周等人只能逐个退出偏殿,他们虽然离开了偏殿,但是仍然在外保持着警惕,准备随时再次进入偏殿里。
“既然你身为望月家的人,那么是武田派遣你来的吗?”朝定随即联想到了武田信玄。
“不错,要是你仍然活在世上,那么武田家就永远不可能拿下信浓全境。而且随时都能感受到来自上杉家的压力。”望月千代女点了点头道。
“真没想到,武田大膳竟然还会有怕的时候。”朝定说完不禁笑了起来。
“武田家目前已经没有可以捏的软柿子了。西边是织田家,北边是管领殿,东边则是主公您。”加藤段藏一边说,一边将望月千代女身上藏着的手里剑、苦无都搜了出来。
“望月千代女,想不到你的准备做的不错。只可惜你忘了一点,这是在会津,不是在甲信。”朝定瞥了一眼地板上大大小小的手里剑后说道。
“若是不将你刺杀,家父和叔父就会被送入甲府软禁!”望月千代女此时已经开始绝望起来。
“你们望月家臣服在武田家的军门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你将我刺杀了,那么你觉得望月家依旧是割据一方的领主?别做梦了!当武田典厩的儿子过继到你们望月家的时候,望月家就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朝定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武田大膳说过,只要将藤原镇府刺杀,那么望月家就能本领安堵,武田典厩之子将会过继到别家。”望月千代女强忍着泪水说道。
“望月家确实能本领安堵,而武田典厩之子也会过继到别家。只是望月家仍然不是望月左卫门佐主事,武田典厩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朝定可是不会相信武田信玄能遵守诺言,若是武田信玄哪天能遵守诺言和盟约,那么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可能?!”望月千代女都不相信朝定所说的话。
“不可能?信浓一国有多少豪族内被掺了沙子?想必你这个信浓出身的人比我更清楚才对。望月领和信浓要地诹访郡接壤,武田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言放弃的,望月家被武田家蚕食已成定局!”朝定已经不想去算有几家被灭又有几家被掺沙子。
“······”望月千代女倒是被朝定反驳的哑口无言。毕竟朝定所说的句句属实,武田家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人相信。
“醒醒吧!别活在梦里了!就算你成功将我刺杀,那么回到甲信就会被武田大膳赐婚。反正对方的家格不会太低,不是武田家的一门众就是亲族、谱代。若是你拒绝,那么望月家的滴流分支就将会被武田大膳找个理由诛灭。”朝定猜都能猜出望月千代女返回甲信的结局。
“不可能······不可能······”望月千代女的心理防线很快便被击破了,她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段藏,我们走。这座寺庙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改回去处理正事了。”朝定随即走出了偏殿,加藤段藏紧随其后。
就在朝定和加藤段藏离开后,空荡荡的偏殿中就剩下望月千代女一人,而她却还在做思想上的斗争。朝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武田信玄的诺言变得遥不可及,望月家的存续却又不得不依靠着武田家。
“主公,您为何要饶她一命?”加藤段藏并不了解朝定的意图。
“她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杀了她对本家来说得到了什么?说不定之后还会有忍者前来刺杀。”朝定说完后便走到门口翻身上马。
“主公,二阶堂、二本松等南陆奥大名残党纷纷聚集起来了,田村殿的使者已经到若松城内了,希望您能发兵支援。”这时,出浦守清突然出现在朝定的马前。
“仙道七郡(即石川、信夫、白河、岩濑、安达、田村、安积七郡)若是不平定下来后患无穷。令河田长亲、河田重亲等置赐郡诸将火速率军翻越吾妻山!”朝定觉得之前还是自己太过于仁慈了。不然这些残党也就不会有妄图颠覆上杉家统治的能力。
十二月二十日,二阶堂盛义与其妻阿南(伊达晴宗之女)逃离至驹之城,得到了佐竹家的庇护。二阶堂家旧臣保土原行有(一门众笔头)、矢部越前守、矢部主税祐等纷纷率郎党前往。白河家、石桥家、安积家、石川家、二本松家等大名的旧臣也都纷纷响应。一时间,整个南陆奥反上杉家的势力大振。
短时间内,南陆奥各大名旧臣们便在赤馆聚集了两千之众。而岩城家的诸将也在小野崎义昌的监督下,在大馆城聚集了三千军势。狮子城方面的荒莳为秀召集了七百军势在狮子城待命。常陆国方面佐竹义昭更是联合了小田家、笠间家等大名准备对下野、下总展开侵攻。
五天后,朝定召集了桧原城主穴泽俊恒、板谷城主河田长亲、馆山城主河田重亲、小松城代河田主膳、高玉城代河田九郎三郎、高田城代石口广宗、岩崎城代毛利秀广、鸭山城代向山半治等人共一万军势。
然而就在朝定集中兵力的这段时间里,小野崎义昌已经率仙道七郡浪人和岩城军将蓬田城、常磐城、小野城、船引城、鸣神城等田村家支城纷纷攻落,田村家大半领地丢失。二阶堂盛义、荒莳为秀等人也率军将白川郡夺取,并向白河、石川两郡进一步扩大战果。
“禀报主公!三春城遭到四千敌军攻击!田村殿已经派出数名使者求援!”池田盛周将伤痕累累的田村家使者们带到朝定面前。
“三春城之围能很快解除,但是白河、石川两郡也不得不防。”朝定此刻还是比较苦恼的。
“田村家是会津四郡的屏障,若是三春城失守,敌军就能快速攻入会津。那时,本家与南出羽的领地将会失去联系。”河田长亲若有所思的说道。
“主要是毛利丹后守(毛利景广)部需要在杉目城一带牵制伊达家。”朝定叹了一口气道。
“毛利丹后守高广殿的旧臣不是在主公面前吗?让他们打着毛利丹后守的旗印南下迷惑住敌军即可。我军必须先将田村殿救出,不然相马家的联系也要被敌军所切断。”河田长亲可不想朝定将毛利景广部南下。若是让伊达家腾出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毛利名左卫门、石口采女。你们二人火速率军两千南下进驻石川郡,一定要将仙道七郡一揆众压制!”朝定觉得河田长亲的想法很不错,便立即实施了。
“遵命!”毛利秀广与石口广宗二人随即得令告退。
“穴泽加贺守、河田主膳,你二人先行率两千军势赶往三春城救援田村家。”朝定不打算将大部分兵力投入对三春城的救援中去。
“遵命!”穴泽俊恒与河田主膳二人随即也得令告退了。
“段藏,你跑一趟下野。令宇都宫城的明智次右卫门、芦野城的妻木广忠两人率军攻略狮子城!”朝定想将仙道七郡一揆众的外援切断。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狮子城夺下,然后佐竹家想派出援军就只能走岩城领饶远路了。
“遵命。”
随着佐竹、岩城联军将田村家大部分领地攻克,田村家仅剩下三春城和黒鹿毛馆两座城池。而田村隆显力难支撑,日夜盼望着援军到来。他盼了半个月后都不见朝定的援军东来。田村隆显莫测究竟,心慌意乱。几乎每天小野崎义昌都来攻城和辱骂,田村隆显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二月二十六日。这天,田村隆显在城上远望,忽然见到一干人马正向城门前来,顿时间心花怒放,他认为定是朝定的援军无疑。随即田村隆显便下令守军准备打开大手门迎接援军。
可是,田村隆显等到这干人马离近了才看清楚,这并不是朝定的援军,原来是佐竹军!而其中的一名武将就是岩城家重臣大冢政成(享有佐竹家一门众的待遇)。
此刻包围三春城的佐竹、岩城联军纷纷高喊:“上杉军不会派出援军了,还不开城投降?!”
田村隆显瞬间绝望了,惊呼道:“镇府公之援军为何还不前来?!佐竹援军兵临城下何其速也!”
此时前来与小野崎义昌会和的是以石井六郎、糸井能登守、大冢政成、小贯赖俊、真崎义保等人率领的两千五百佐竹军。加上小野崎义昌所率的四千佐竹、岩城联军,三春城外共有六千五百军势。
田村隆显更是面如死灰,他见田村家的大势已去,回首城内所修建较为精致的庭院、天守,然后想到这些即将不复为己有后,不觉老泪纵横,肝肠寸断。
联军与田村军相峙半月有余,经过了大大小小十几次合战。然而先前的顺风顺水到了三春城这边就行不通了。由于三春城西北处的黒鹿毛馆没有被攻克,导致了固守在三春城内的田村军一直能获得来自会津的粮草军械。联军长时间没能攻破三春城东、西两座出丸和三之丸,士气已经开始低落起来。虽然获得了两千五百援军,但是联军的粮道却经常被相马军偷袭,使得联军一度陷入困境之中。
佐竹家谱代家臣真崎义保建议小野崎义昌放弃对三春城的围城,转而南下攻略防御漏洞较大的白河郡、石川郡,切断会津和下野之间的联系。但是,由于石川家的旧臣和岩城家诸将都主张先将田村家攻灭,切断会津与磐城相马家和毛利景广等将的联系。小野崎义昌也赞成了先攻灭田村家的方案。
很快,小野崎义昌还得到了一个重量级消息——抵达黒鹿毛馆的两千上杉军由于仓促集结并出阵,马料已经食尽,经常在三春城西部牧马。小野崎义昌便于诸将商议,准备趁上杉军骑马武士不能参战之际,对黒鹿毛馆发动突袭。
然而,出浦守清将这个消息很快就告知了穴泽俊恒与河田主膳二人。穴泽俊恒便准备将计就计,将两百余匹战马放牧于三春城西部,故意让小野崎义昌看到,引诱他出战。
小野崎义昌果然中计了,他就留下一千军势继续包围三春城,其余各部都迅速赶往三春城西的郡山地区布阵,准备孤注一掷。
穴泽俊恒站在郡山高处,侦查敌阵后便对河田主膳说道:“敌军冒险而动,有轻视我等之心。我等只需按兵不动,其勇气自衰。敌军阵久兵疲,不战自退,我等追而击之,必然能大获全胜!”
于是,河田主膳、新田信政(田村家宿老)都对穴泽俊恒的方案没有异议。随即三人便号令各部,按兵不动,以待战机。
联军列阵半日,夕阳西下之际。不论是佐竹军还是岩城军,足轻、农兵皆是又累又饿,大都坐在地上,还有一部分人还跑到五百川边争相饮水,联军的队伍开始紊乱起来。
这时,上杉军的军马已经返回郡山,穴泽俊恒随即命令出战,他还亲自率骑马武士担任先手,其余各部紧随其后。结果,小野崎义昌等人仓促迎战,阵势瞬间大乱,联军各部不战而退者甚多。穴泽俊恒乘胜追击三里,使得联军逃入大泷根山上。联军被俘两千,被讨死五百,小野崎义昌本人也因伤被俘。三春城外的一千岩城军得知郡山惨败后随即解除了对三春城的包围,立即退往鸣神城。
三春城之围就这样解开了,穴泽俊恒大破联军五千五百之众实属侥幸。
朝定才率六千军势进驻须贺川城之时,穴泽俊恒便派出自己的从弟穴泽家清等人押着联军总大将小野崎义昌前来汇报郡山之战的结果。
随着大广间的纸门被缓缓打开,穴泽家清等人便押着垂头丧气的小野崎义昌走了进来。而侧近众笔头池田盛周、板谷城主河田长亲、馆山城主河田重亲、高玉城代河田九郎三郎、鸭山城代向山半治等人则分别坐在两边。
当小野崎义昌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朝定时,随即吓得魂飞魄散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小野崎义昌跪行至大广间中间,低声说道:“罪人小野崎义昌见过藤原镇府殿。”
“听闻阁下占了岩城家的本据大馆城作为居城,先前还率军攻打岩城左京大夫重隆殿,导致其被迫自尽。其养子岩城左京大夫亲隆殿也被送至太田城软禁。而且,你纵容仙道七郡浪人、野武士袭击本家支城、村镇,目前已经占据了白川郡和石川郡部分地区。为何今日相见,身为佐竹、岩城两军总大将的你却如此的恭敬?”朝定用着尖刻的口吻说道。
小野崎义昌被朝定一说便满脸通红,羞愧不已,嗫嚅着:“罪人有眼不识泰山,先前不知天高地厚,屡次冒犯了上杉家,诚当万死······”
朝定用比较平缓的语气对小野崎义昌说道:“起来吧。”
当小野崎义昌正准备起身时,突然眼前晃过一道白光,一个声音大声吼道:“义昌小儿,你也有今日?!”
小野崎义昌随即抬头一看,竟然是田村清显。只见他手持太刀,横眉立目,吓得小野崎义昌魂飞魄散,急忙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清显,你先坐下,动气不得。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杀俘虏。”朝定话虽如此,对待北条家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不杀俘虏?!那要看是哪家的俘虏!佐竹、岩城联军自从攻入田村领后便无恶不作,到处烧杀抢掠!而且就是此人命令的!”田村清显愤怒的说道。
“清显,既然加贺守都解了三春城之围了,而且此人留着还有用处,若是杀了,多有不当。”朝定说完后田村清显才愤愤不平的将刀收入刀鞘之中。
“既然阁下成为了本家的阶下囚,加上被俘的上千人等,就看佐竹右京大夫愿不愿意与本家谈一笔交易了。”朝定说完便笑了起来。
朝定随即令人将小野崎义昌押往若松城的地牢,而被俘的两千敌军也随后被押至八沟去挖金矿。同时,还派遣快骑去小高城,令相马军从伊达领附近撤回,转而南下攻略岩城领。
朝定本以为佐竹、岩城两家所组成的联合军实力不弱,能在半个月内将田村家打得差点灭亡。可是谁又能想到六千五百联军却被两千五百上杉军在一天内打得大败,就连总大将都能被俘。这倒是让朝定平定仙道七郡一揆少了很多的阻力。若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能派兵侵攻海道南部的岩城领。
随着郡山之战胜利后,上杉军连同田村军势如破竹般将丢失的田村家城池先后夺回。联军残部一路败退至三芦城、大寺城、驹之城一带。短时间内,佐竹家便丧师四千,佐竹家的家臣们纷纷逃回了常陆国,将这一消息告知佐竹义昭。
郡山大捷之后,上杉军临敌,势如破竹。
十二月二十九日,朝定率军南下攻克三城目城。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杉军进驻空无一人的大寺城。曲目信光、浅川义纯二人分别在蓬田城、三芦城闭城拒守。
恰在此时,佐竹义昭正与佐竹义重、佐竹义坚(佐竹家一门,佐竹东家)、佐竹义廉(佐竹家一门,佐竹北家)、和田昭为、冈本禅哲等人共同商议时,小姓禀报,佐竹义重家臣山崎秀仙求见。随即佐竹义昭便召见了他。
“参见佐竹右京大夫殿,如今上杉军兵临石川、白川两郡,臣下以为本家不必再派兵北上侵攻白河、白川、石川等仙道诸郡。而从海道直接北上攻入相马领,而后再西进攻取田村郡。仙道七郡以及会津四郡可坐而取之。”山崎秀仙一进入大广间内就直接向佐竹义昭献策道。
“此言有理,但是白川、石川两郡已夺取大半,如今放弃甚为可惜······”佐竹义昭的这番话倒是让一门众和普代家臣们纷纷点头同意。
“郡山之战,小野崎殿被俘,近七千军势被击溃,田村家也夺回了其领。目前来说夺取仙道七郡的时机已经丧失。若是持续向仙道七郡方向增兵只会徒劳无功!”山崎秀仙随即提高了嗓门说道。
“本家的大军并没有动用,若是联合笠间家、小田家、大掾家等北上,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佐竹义坚仍然主张先攻略仙道七郡。
“诸位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仙道七郡则奥常陆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仙道七郡则无奥常陆矣,此家门之祸也。原本仙道七郡对于本家来说是通往下野、会津四郡等地的唯一便捷通道,但是如今由于小野崎殿的惨败导致仙道七郡对于本家来说只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山崎秀仙进一步对佐竹义昭晓以利害。
“专柳斋,你的计策我明白了。但是你身为一名儒者,从未上过战场、从未拿起过太刀。这就有些令人不放心了。”佐竹义昭觉得山崎秀仙的计策有些天马行空。若是失败了,那么佐竹家就很有可能变成任人宰割。
“主公、少主。既然你们不信任臣下的计策,那么就当臣下没有来过此地!”山崎秀仙见佐竹义昭不肯采纳自己的计策后便快步离开了大广间。
而山崎秀仙走到二之丸时却被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才发现,叫住他的竟然是佐竹义廉。
“专柳斋大人为何走得如此之快?就算话不投机也要给少主一些面子啊!”佐竹义廉一路小跑而来。
“左卫门尉殿,您作为家中一门重臣,应该很清楚此刻的形势。按上杉军的战力和行军速度,很快石川郡将会被上杉家全部夺回。若是本家和上杉家比添油的话,那一定是本家最先撑不下去。”山崎秀仙无奈的说道。
“不错。东家的那位还是坚持要拿下仙道诸郡。其实这也不怪他,本家一些家臣和新参的领地就在白川郡。加上二阶堂、石川、白河等大名的残党旧部都希望本家派兵北上助他们夺回旧领。右京大夫殿还是很为难的。”佐竹义廉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样会因小失大!如今田村家、相马家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本家从岩城领北上,那么海道的行方郡、宇多郡等将会是本家的囊中之物。然后再联合伊达家进军仙道诸郡,如此一来那位藤原镇府根本就来不及应对。”山崎秀仙就有些不明白,为何家中仍然还有喜欢争蝇头小利的人存在。
“罢了,等会儿我就向右京大夫殿进言,由在下来担任一军之将。还希望专柳斋大人能参阵。”佐竹义廉倒是比较欣赏山崎秀仙。
“不必了,本家自从收留了那位公方殿,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山崎秀仙随即便拒绝了佐竹义廉的邀请,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外走去。
“若不是小野崎殿轻敌而战败,仙道七郡早就是本家的囊中之物了,就算此刻按照专柳斋的计策出阵也已经晚了······”佐竹义廉自言自语道。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佐竹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一月一日,朝定就在这个新年的第一天发动了对白川、石川两郡一揆势的攻击。
很快,蓬田城、三芦城、赤馆、狮子城四地都被上杉军迅速攻下。荒莳为秀、浅川义纯、曲目信光、斑目广基、斑目广纲五人被讨死,二阶堂盛义等人仓皇逃至岩城领。仙道七郡的一揆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便被平定下来。至此,白川、石川两郡被上杉军完全收复,佐竹家彻底丧失了对仙道七郡的影响力。相马义胤得到朝定命令后还亲自率军一千火速南下并攻下了岩城领的广野高仓城,讨死富冈隆时、富冈隆宗父子二人。
一月三日,明智光忠与妻木广忠二人率军四千进驻狮子城。而朝定则是率五千军势东进,并对驹之城开始攻击。而新任的大馆城主佐竹义坚则是对此无能为力。整个岩城领仅能征召两千军势,其中大部分还要部署在大馆城,严防相马军南下。奥常陆方面的援军才抵达车城,距离岩城领都还有一天的路程。
大馆城本丸大广间。
“禀报中务大辅殿!主上已经不打算派兵前来了!”原本还在和岩城家诸将开军议的佐竹义坚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从马扎上摔下去。
“不可能?!花园山还在本家手里,怎么可能主公不派遣援军前来?!”佐竹义坚都想不出佐竹义昭有什么理由不派援军。
“左卫门尉殿行军至车城后便火速返回太田城了,狮子城失守,荒莳扫部助战死。敌小山朝幸将真壁家调略,真壁樗蒲轩殿隐居,真壁安艺守宣布臣服上杉家!”冈本禅哲无奈的说道。
“禅哲殿早就知道此事?”佐竹义坚转头盯着双目紧闭的冈本禅哲问道。
“昨日才知。”冈本禅哲缓缓开口道。
“罢了,派人去联系驹之城的藤原镇府。本家停战。”佐竹义坚完全失去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很快,佐竹义坚就得到了回复,然而上杉方提出的条件是让佐竹义廉前去驹之城商议。而上杉方的代表之一却是之前佐竹义坚最看不起的山崎秀仙。
山崎秀仙自从那天佐竹义昭没有采纳他的计策后便直接离开了佐竹家,前去赤馆。刚好遇到上杉军主力攻克,他也成功的见到了朝定。正好朝定也需要一个熟悉佐竹家内部的人,随即便收留了山崎秀仙。
一月六日,当佐竹义廉来到驹之城下时才发现,竹贯广光、竹贯隆光父子二人的首级正挂在城头上,而这座城池则是被上杉军夺取了。
“罪臣佐竹左卫门尉义廉参见镇府公。”佐竹义廉自从走进大广间后都不敢抬头。
“佐竹家想要停战的话很简单,岩城左京大夫亲隆殿还没有子嗣。之前宪政公还有意将其三子宪重让我照顾一下,那么就让岩城左京大夫收宪重为养子,并且岩城领的佐竹家臣全部返回常陆。包括之前臣服佐竹家的岩城家家臣在内也必须前往常陆。”朝定早就想要吞并岩城领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时间而已。
“那小野崎殿和两千降兵······”佐竹义廉此行前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想方设法的将小野崎义昌和两千兵力带回。
“用常陆多贺郡来交换。”这时,佐竹义廉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在朝定身旁站着的武士,瘦长的脸,面色惨白,倒有些像孤魂野鬼一般。
“专柳斋?!”佐竹义廉随即认出了山崎秀仙。
“不知佐竹家愿不愿意用一郡之地换取两千降兵和小野崎义昌?”朝定是想要趁着这个议和停战的机会尽可能的削弱佐竹家的实力。
“哎,愿意。”佐竹义廉点了点头道。佐竹义昭在他前来驹之城之前就跟他交过底,可以用一郡之地来换取俘虏返回。
就这样,佐竹义廉就作为佐竹义昭的名代签署了割让领地和同意上杉宪重成为岩城亲隆养子的誓书。
就当佐竹义坚等佐竹家臣返回常陆国之际,岩城家的家臣们都不愿意放弃领地前往常陆。他们便在船尾隆直、白土隆通等重臣的率领下掀起了菊多·磐前一揆。就连二阶堂盛义等仙道七郡一揆残党们也都纷纷加入了一揆势,他们占据菊多、磐前两郡各个城池兵砦,准备据城死守抗击上杉。
“既然佐竹右京大夫都割让了常陆一郡之地,那么本家也应该给佐竹家一些面子。煽动仙道七郡一揆的幕后元凶就定为原狮子城城主荒莳扫部助,帮凶为岩城诸将,此事与佐竹家无关。”朝定看完誓书上的画押无误后便用较为温和的语气对佐竹义廉说道。
“镇府公明鉴,罪臣感激不尽!荒莳扫部助早就不服本家号令,屡次勾结仙道七郡各大名家残党。对右近大夫殿的命令视而不见,若不是镇府公出兵相助,本家还真的拿这毒瘤没什么办法。”佐竹义廉听完朝定的话后便立即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小野崎义昌也是帮凶之一,毕竟是佐竹右京大夫之弟,还是由佐竹家处罚比较合理。”朝定对这类酒囊饭袋不感兴趣,在自己领地弄死他还怕脏了地方。
“遵命。”佐竹义廉随即点了点头道。他巴不得让佐竹家和此次事件没有一点关系。
“多贺郡那边我会令明智次右卫门率三千军势进入,希望佐竹家能很快做好交接准备。”朝定可不会相信佐竹义昭会主动将一郡之地交出。
“遵命,罪臣先行告退了。”佐竹义廉随即快步离开。
“专柳斋,若不是山本寺殿写信告知,我还真不知道佐竹家还有你这一号人物。”朝定望着佐竹义廉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
“主公,佐竹右京大夫刚愎自用,麾下家臣皆是鼠目寸光之辈。与其在那里埋没自己的才能,还不如良禽择木而栖!”山崎秀仙冷笑了一下。
“话虽如此,昔日的‘常陆之雄’已经老去,不再是那时年轻气盛敢作敢为的少年了。”朝定不禁感叹道。
“家中大权几乎被一门的中务大辅、左卫门尉等把持,就连少主都很难参与到决策中去。”山崎秀仙无奈的说道。
“还好佐竹右京大夫没有采纳你的计策,不然本家此刻就非常的被动了。”朝定说完后笑了起来。
“仙道七郡对于佐竹家来说是咽喉之地,对于上杉家来说也是一样。若无仙道七郡则无奥常陆矣,此家门之祸也。故而上杉、佐竹两家迟早会因为仙道七郡而起战事。”山崎秀仙将周边的局势看得非常清楚。
“说的不错。”朝定点了点头道。
“目前佐竹势大部分退出仙道七郡,那么只要将海道南部的岩城领压制后,上杉就能对佐竹形成三面合围的态势。”山崎秀仙走到竖起的大地图边指了指岩城领的位置说道。
“仙道七郡一揆就算平定下来,田村家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如此一来,才恢复元气不久的相马家将要两线作战······”朝定有些担忧东边的‘邻居’。
“凭目前相马家的实力来说,还是可以与伊达家抗衡的。毕竟这些年来上杉家与伊达家的战事,伊达家总是负多胜少。其一门、亲族、谱代几乎损失殆尽。加上葛西家内部尚且不稳,奥州中部地区还不用过于担心。主公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南羽州方向即可。若是让羽州探题最上家恢复了元气和旧领,那么上杉家再次攻入南羽州就难了。”山崎秀仙又指了指最上领的位置说道。
“先生高见,方才我得到消息,小野寺殿已经将户泽、安东联军牢牢钉在了六乡领,一时半会儿最上家还得不到任何的援军。”朝定已经算准了此刻伊达、大崎、葛西三家还要防备毛利景广和相马家,所以不会将为数不多的兵力分给最上义光。
“那自然最好。只不过主公需要加快脚步与葛西家缔结同盟,只有这样才能让奥州诸大名的关系产生裂痕,让他们相互离心离德。”山崎秀仙指了指葛西领后说道。
“恩,眼下还是以夺取海道南部为要。之后才是进军南羽州,与葛西家同盟。”朝定还是很赞同山崎秀仙的策略。
“海道夺取后,常陆半国都将与佐竹家划清界限。很快,那位公方殿便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山崎秀仙说完不禁笑了起来。
“先生所言极是。大义名分在本家这边,佐竹家就算收留了那位伪将军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朝定点了点头道。
永禄二年,正月九日。就在岩城家诸将掀起反旗不久,朝定便令穴泽俊恒、河田长亲、河田重亲、毛利秀广等将率五千军势从驹之城出阵前去讨伐。
而就在这个时候,由于近卫前嗣无法抽空离开京都,他便派出了自己的家臣西洞院时秀前来会津,准备赠给朝定《咏歌大概》一册和歌书《三智抄》一本,并祝贺朝定成功攻略能登一国。
朝定收下这两本书后便明白了近卫前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他是打算联合自己在这远东之地建立起一个不属于幕府、关东公方、朝廷的一个新秩序。
原本近卫前嗣是打算自己亲自前来会津向朝定祝贺的,但是他的父母、天皇,甚至是一干朝臣公卿都大为惊愕。
近卫前嗣之父植家直接训斥他:“虽然在职摄政关白一时到近国游山玩水之事较为常见,但是从未有过远赴他国之先例。况且你已经擅自去过一趟关东,你以为关白是何物?!还不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近卫前嗣根本就不听其父之言,直接反驳道:“余可以辞掉摄政关白这个职位,余早就和上杉弹正、藤原镇府约定好了,决不能出尔反尔!”
植家无奈之下便求助于足利义辉。足利义辉也亲自劝阻过近卫前嗣,但是也阻止不了。他随即转而修书一封给谦信,令她出面写信告诫近卫前嗣暂时不得离开京都。
就这样,近卫前嗣便失去了前往东国的理由,他只能继续留在京都每日与家臣、亲友对和歌打发时间。
由于菊多·磐前一揆诸将各自都貌合神离,互相推诿、各自保存实力,都不想先与上杉军交手。河田长亲针对这种情况决定采取避实就虚、各个击破的战术来平定两郡。
上杉军以穴泽俊恒、河田重亲、毛利秀广、石口广宗等四部浩浩荡荡的向平城(饭野平城)、大馆城一带进军,而河田长亲自己则是抽调骑马武士和本部军势另辟蹊径直接翻越屹兔屋山准备突袭防御松懈的大冢城、波立寺城。
两天后,河田长亲趁大冢城城主大冢隆成不备,突然向大冢城发起攻击。大冢隆成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完全不知上杉军究竟有多少兵力来袭。情急之下,大冢隆成立即带着亲信十几人慌忙逃出居城,往南而去。
随即大冢城便被河田长亲轻松夺取,而后河田长亲便乘胜追击,进一步扩大战果,将大冢城东侧的支城波立寺城也夺取了。波立寺城以北的广野高仓城城代泉田胤雪得知后便立即派出一百名足轻南下协防。
与此同时,上远野城被四千上杉军攻破,城主上远野秀隆于本丸切腹自尽。随着上远野城的陷落,菊多、磐前两郡的门户大开。在之后的数天内,上杉军先后攻落了愿成寺城、小名浜城、小川城等大小城池兵砦。而四仓城守将二阶堂盛义发现上杉军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兵临城下,便慌忙开始笼城,并且派人前往平城、大馆城等地求援。
正月十二日,由于佐竹义昭迫于上杉军的压力不得不将多贺郡的大部分家臣撤出,仅有车城主车义秀、龙子山城主大冢政成、小山馆主舟生长门守(大冢家家老)、安良川馆主宇佐美尾张守(大冢家家臣)等领主拒绝离开旧领。当明智光忠翻越花园山后便先将据城死守的车义秀攻灭,将菊多、磐前两郡与多贺郡隔开,使得三郡的叛军无法相互联系。
随着上远野城、车城、波立寺城、大冢城等地先后被上杉军攻破,菊多、磐前两郡由岩城家家臣为主所掀起的一揆很快便被镇压大半。还在据城死守的就只有下船尾城的船尾隆直(岩城氏一族)、窪田城的漥田家盛(岩城重隆妹夫)、平城的伊贺信实、泉城的白土隆通(岩城氏庶流)、川部城的大里亲由、勿来关的漥田宗久和四仓城的二阶堂盛义等七人。
然而二阶堂盛义所据守的四仓城却在此刻变成了一座孤城。周边的小川城、大冢城、波立寺城等被河田长亲率军攻破后反倒成了上杉军屯兵的据点,而二阶堂盛义所派出求援的使者一个不落的都被上杉军擒获。河田长亲也因此得知了四仓城内的情况。
永禄二年正月十五日,相马义胤派遣熊川城城主熊川隆光率四百军势南下与河田长亲等人会合,算上之前泉田胤雪所派的一百军势,河田长亲等人共获得五百相马军的加势。
“禀报少主!相马······相马家派兵相助上杉军了!”就在熊川隆光才率军与河田长亲等人合流时,一名二阶堂家的武士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四仓城本丸的大广间里。
“什么?!”原本得知上杉军大举来犯时二阶堂盛义时时刻刻都处在胆战心惊的状态下,这下更是面无血色。
“这可如何是好!”大广间内的二阶堂家家臣们都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少主和伊达御前(阿南姬)逃出会津时,老主公还在若松城的三之丸!藤原镇府现已将仙道七郡大部分压制,田村、相马两家更是唯藤原镇府马首是瞻,恐怕上杉军将会源源不断的进入磐前、菊多两郡。”作为二阶堂家的一门众笔头,保土原行有此刻也和众人一样,无计可施。
“我等掀起一揆之前,西征的上杉军就将能登、越中两国完全平定,加贺的一向宗也被柿崎和泉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会津众返回会津,那么我等就更加没有胜算了。更别提复兴二阶堂家了。”作为二阶堂家重臣之一的须田秀行无奈的说道。
“大里城的矢田野家还在坚守,但是就凭矢田野但马守殿麾下七百城兵,恐怕也撑不了多少时日。更何况矢田野行义、矢田野义正父子二人早就投靠了藤原镇府,就算但马守殿开城投降了,矢田野行义父子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矢部主税祐还为矢田野行政的结局担忧道。
“还是先想想如何击退城外一千五百敌军吧!四仓城周边的支城兵砦全都陷落了,上杉军后续兵力不会低于三千······”二阶堂家一门众的浜尾仪泰急的在大广间门口来回踱步。
“如今之计只能想方设法南下前往佐竹领寻求佐竹右京大夫的庇护或者开城投降。”保土原行有想了半天就只想出来两个方案。虽然这两个方案大部分人一个都不会同意。
“兵部大辅······难道就别无他法了?”二阶堂盛义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四面皆敌,我军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凭上杉军的战力和数量,恐怕此刻菊多、磐前两郡大部分的支城兵砦都被攻落了。”保土原行有摇了摇头道。
“就算少主开城投降,那么也不见得藤原镇府会原谅本家。”须田秀行可不赞成投降这个方案。
“难不成就这样笼城?城兵仅有五百,城外敌军一千五百!怎么守?!”保土原行有可不想坚守这座孤城。
“能和上杉军停战吗?我方交出城池,让我等前往常陆······”二阶堂盛义有些天真的问道。
“出阵菊多、磐前两郡的上杉诸将都是藤原镇府的家臣,恐怕会将我等全部拿下押至会津等候发落。若是不识庵谦信公的家臣反而倒好了。”须田秀行摇了摇头道。
就在二阶堂盛义等人踌躇不决的同时,佑笔山崎秀仙郑重上书朝定,他提出了完成上杉家完成霸业的具体方略——继北畠显家之后补任镇守府大将军,一年内攻取陆前十四郡,三年内吞并葛西、斯波,五年内统一奥羽,十年内廓平四海!
就朝定本心而论,还是非常赞赏山崎秀仙方略横扫奥羽各家大名的气魄。果真如此,那么他也是成就上杉家千古大业的一代英主了。朝定一想到这梦寐以求的辉煌,他就有一股本能的冲动。但是经过仔细揣摩后,朝定总觉得有些虚处。
毕竟朝定在磨难之际对上杉家的境况有过长期的踏勘思索,认定上杉家在越后府中长尾家的协助下虽然夺取关东八国中的六国半,国力一度成为天下大名之首。但与扫灭东国各家大名所应当拥有的实力,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朝定基于这个判断,他确实没有立即奋起与整个东国所有大名家决战的想法。
然而,山崎秀仙作为一名儒者、一名策士,绝非轻言冒进之辈,他既然能提出如此方略,自当有所依据。莫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朝定自己低估了上杉家的力量?或者东国诸大名已经腐朽透顶、碌碌无为,确实已经不堪一击,而上杉家君臣却闭锁不知?朝定经过反复思虑,竟是不能决断。
最后,朝定想出了一个办法:下令笔头家老太田资正、次席家老难波田宪次、会津众旗头陶晴贤三人在短时间内各自上书对山崎秀仙的方略作出评判。朝定之所以不召集一门、重臣用评定会议决,是因为将如此经国大策骤然交评定会众议,纷纷扬扬,传到东国诸大名家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此策可行,反而让东国诸大名有备无患,岂非过于轻率?再加上,评定会之上,家臣们容易受人诱导而启发,更有众多家臣会选择量势附和,这样反而不容易将此事利害关系说明说透。单独上书,则上书者必要有深彻思索,而且可以免去当面相争的诸多顾忌,利害之处剖陈必然彻底。若是他们三位重臣上书内容相合,那么评定会上的众议便会使得大部分的家臣量势附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朝定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想留下凭证,测试一下谁能在这迷茫难决的分歧路口,见事更透彻、眼光更远大,更可作为上杉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数日之中,朝定一直都忐忑不安。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还关乎着他毕生功绩能否能峰造极,实在是令他不能闲适以对。虽然朝定表面上都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但是身边的侧近、小姓却从他最近进食减少、寝枕梦呓等所作所为中察觉到了他的焦躁不安。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朝定隐隐约约的竟然希望自己原先的判断有错,希望看到三位重臣异口同声的赞同山崎秀仙的宏图伟业构想,然后自己变能放手一搏大展宏图,真正统一天下,成为与源赖朝、足利义尊等人齐名的英主!
朝定的不安还没有持续到第五天,一封书信便先行送到了须贺川城内,却是来自难波田宪次的上书。
难波田宪次的上书很短,非常简洁,他的主张也非常的明确:幕府权柄早就一落千丈,制霸东国并非今日提出,早在上杉禅秀公时期早就有此图谋。山崎专柳斋所言,势在必然,无需多议。臣下愿率军与小田原城的伊势家、常陆诸将首战,为上杉家立威扬名!
当朝定读完难波田宪次的书信后,觉得不得要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难波田宪次自从十几年前便是家中少有的猛将,这些年也跟着太田资正学着处理过一些政事,也具有了一点政事头脑。若非有他的忠心奉公和鼎力支持,自己如何能顺利的统辖家中众人?
但是,从难波田宪次的书信内容中看来,若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图小霸足矣,图天下差矣。从长远谋划着手,朝定所需要的并不是像难波田宪次这样盲目喊打的一片呼应。他所需要的是洞悉天下的行动方略,从而决定上杉家究竟该不该在此时此刻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