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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意想不到的关联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来人,送方小姐回去。”周相一时之间闹不明白方笑语如此笃定一旦害了叶西辞他定会后悔的的理由,他只觉着这方笑语浑身上下充满了邪乎气。明明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许多这个年纪的女子稚气还未全脱,可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却浑身都充斥着一种老妖精的氛围。

    人小成精?

    周相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于是叫了人来,想打发了方笑语回去。之后的事,他需从长计议,找一个稳妥的法子先给自己外孙出了这口气再说。

    “周相若是无事,不放再查查当年之事,或许会有其他收获也说不定。”方笑语临走前还不忘给周相留下一些线索和疑问,这使得周相对于方笑语口中的所谓收获多了些兴趣。

    这究竟是虚张声势呢?还是她想传达些什么?是能够让他不敢对叶西辞轻举妄动的策略?亦或只是说着开心故意逗他玩呢?

    方笑语没有再继续多嘴。这件事出自她的口中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一则她没有证据,再则她与叶西辞的关系本不平常。若是贸然开口,而周相又因为女儿之事沉不住气而直接去与周贵妃对峙,只会打草惊蛇罢了。

    她在等。等长公主的答复。

    跟着引领人沿着另一端返回,这人似乎是想要让她从侧门出去。只是路径正厅时,那廊间尽头的一块牌匾却引起了方笑语的注意。

    “这望花楼果然华贵优雅,便是其中的姑娘也是长得水灵。”方笑语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前头给她带路之人听的。

    “多谢方笑语夸赞。”前头引路的是一个女子,只是做了男子的打扮,干净利落。也秉承了一贯的面瘫与惜字如金。

    “周相引我来此处,当真不是为了整我吧?”方笑语笑问。

    前头那人歪了歪头,却并未回答,实则就是承认了周相一开始带着她从正门进入就是没安好心。

    只是这种事想想就得了,没必要说出去。特别是她这个做手下的。

    “这辈子还从未进过青楼,特别还是以女儿装扮。既难得来一回,倒也不急着走了。干脆我也来尝尝这找姑娘作陪的美妙滋味。”说着方笑语便停下了步子。

    “方小姐。你这是……”领路人不明白方笑语这是要唱哪出。好好一个女子,哪有对狂青楼感兴趣的?

    方笑语却不以为然道:“你们这望花楼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四方来客都得接。怎的还要挑客人的?外头瘟疫闹得凶,来的客人本就比往日的少,如今有客到了,岂不是该高兴才是?”

    说着。方笑语大方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放心,银子不会少你们的。就里头那间吧,今日本姑娘就在你们楼里纵情享受一番,顺便叫几个姑娘来陪我喝上几杯,对了。还有弹曲儿的,也不能少。顺便遣个人去将军府里支会一声,就说今晚我不回了。就住这儿了。”

    领路人一副不知该怎么反应的表情。她从来就没见过像是方笑语这种思维如此跳跃的人。

    她一个女子,被人半路截来暂且不说。能回去了还不得巴不得远离这等地方,她怎么会有心思去姑娘?

    何况她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就算不是个什么检点人,那也该去小倌馆里去找男人作伴去?还要在青楼住一夜是什么情况?

    领路的姑娘彻底凌乱了。这位方大小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可怎么是好?

    “怎么?莫非里头那间屋子已经有了人?那换上一间也无妨啊。哪间屋子无所谓,要紧的事陪我喝酒的姑娘要长得美。”方笑语一副对美人极端渴望的模样,让她面前这姑娘先风中凌乱了。

    “方小姐稍待,我这便去准备。”领路人只想赶快离方笑语越远越好。她倒没觉着方笑语会喜欢女人,她现在就觉着方笑语这是在故意以这种法子来诉说对周相的不满。

    先着了楼里的姑娘将方笑语领到她指的那间屋子里,领路者立刻反回了周相所在之处,将方才方笑语的举动一五一十分毫不落的都说与了周相听。

    而在方笑语走后,周相正独自坐着疏离方笑语话中可能隐藏的玄机,却忽听属下来报,方笑语不仅不急着赶回将军府,竟然要在这青楼里留宿一夜?

    “她当真说过她今夜不回了?”周相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主子,她确实是如此说的。且不仅是要住上一夜,她还要求了陪酒的姑娘和唱曲儿的艺人,说她不差银子。”

    周相一时间被方笑语给弄糊涂了。这个女子做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想一出是一出。

    堂堂镇远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竟然公然在青楼里留宿一夜?这说出去岂非对名声有碍?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儿?

    “她既执意如此,那便按她说的做。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无论是水灵的姑娘,还是唱曲儿弹琴的艺人,都随她。老夫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周相想不明白方笑语的奇特思维,干脆也不费力再去猜想。无论她在青楼留宿的目的是什么,早晚总会路出端倪的。

    如此,方笑语便成功的住在了青楼里,还左拥右抱的全都是颜值颇高的美人,好不快活。

    若是叶西辞知道他赞助的银子被方笑语拿来逛青楼找姑娘了,也不知该是个什么想法。恐怕会郁闷的吐出来。

    或者担心他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取向。

    方笑语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取向的,让她突然决定留宿在这望花楼一夜的原因就是此时她站在的这间屋子外挂着的一块牌匾。

    就与上次她赴叶书成的鸿门宴所去的聚酒庄里哪间名为碧海青天的屋子一样,现在眼前这块牌匾之上写着的应当也是这间屋子的名字。

    方笑语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一眯,反复的看了那块牌匾一眼,心中想的却是。这当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吗?

    因为这块牌面上写着的四个大字与五皇子在宫中塞给她的那张纸上写着的四个大字如出一辙:

    随遇而安

    简简单单四个字,看不出任何多余的含义。若从字面上解读,也丝毫看不出特地将这四个字拿出来给她看的意义所在。

    只是前脚五皇子给了她一张上书‘随遇而安’四字的纸条,后脚她就发现了一块挂着‘随遇而安’四字牌匾的房间,或许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可是方笑语却总有些在意。

    推开房门,是一件极为普通的屋子。屋里的摆设算不上太过华贵。却也价值不菲。只是青楼里这样的房间随处都是。除了起了一个个听起来好听的名字之外,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在。方笑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错把巧合当做了必然?

    不能让人看出她对此间屋子的在意,方笑语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屋内的陈设,还时不时的开口夸两句布置屋子的人品味还不错,在讲些前世那些见过的有趣的事情作为调剂。直逗的前来陪客的姑娘们笑的花枝乱颤,直夸方笑语讲故事特别有一套。

    这酒喝到很晚。方笑语看似与这些姑娘们打成了一片,不知道的还俨然以为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姑娘们都挺喜欢方笑语的没有架子,脸上也丝毫看不到嘲笑与鄙夷,不会因为她们流落风尘就当她们是不干不净的女子。而方笑语也从这些姑娘口中问出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当然都不涉及到望花楼给周相收集情报的关键所在。只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牢骚与发泄之中,她也是收获颇丰。

    天色渐渐有些发暗,外头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

    正值瘟疫肆虐的当口。人本就不多,若是再来一场大雨倾盆。恐怕来找姑娘的客人就更少了。

    方笑语假装酒喝得有些多犯了困,打发了这些姑娘各自回去了。姑娘们也知道,方笑语总不会真的有些特殊的爱好,需要女子陪她睡觉,倒也都乖巧的出去了。留下了方笑语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整理起方才所听到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她先是将袖子里那张已经被她揉皱的纸条拿出来反复观看,上面那‘随遇而安’四个大字有些歪七扭八,伴随着纸张的褶皱,显得更加的难看。

    她不由想起了放在蜜娘所说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其中就有一条是关于五皇子的。

    蜜娘是这望花楼的头牌之一,人长得乖巧水灵,嘴也甜,所以很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爱。

    她尤善弹奏琵琶,横弹竖弹皆都精通,且特别擅长那些大气的曲子,与她的长相、名字还有声音都有着极大的差距。

    方笑语理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蜜娘只卖艺不卖身,所以需得用琵琶来讨点了她的客人欢心。好在她嘴甜,人又长得清雅脱俗,乖巧可爱,倒是能让人生出一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来,这让她在望花楼的地位一直都稳稳当当的。

    五皇子便是蜜娘的常客。

    这位五皇子殿下,平日里要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纵情山水间的模样,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轻佻公子。

    青楼他没少逛,可他却从不在青楼过夜。他每每驾临青楼,都只点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有时候听曲儿听琴吟诗作画就是一日,却从不与这些青楼女子发生任何肌肤之亲,所以虽然五皇子总是流连烟花之地,却并未怎么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这个时代男人逛青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不是纸醉金迷忘了自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没几人会去管你今天又叫了哪个姑娘,明天又睡了哪个婆娘。

    皇帝都知道这个老五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就知道寻琴作乐,但却也不怎么管他,实是因为他确实也没怎么败坏皇家名声,反倒被人称作有几分神仙姿态。

    而这间‘随遇而安’的屋子,便是五皇子每次最爱来的地方。

    他喜欢窝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执纸扇,一开一合尽显潇洒风姿,一副听到醉了的姿态去欣赏蜜娘的琵琶,所以蜜娘对五皇子的印象特别深刻。何况对方还是皇子的身份。

    特别让方笑语在意的是,五皇子初来这望花楼,是由叶书成领着他来的。初次来此之后,隔了很长的时间都再未见其来过,后来被他人也拉着来过几次,突然某次之后,就常见他来此处听曲了,且每次他都是亲自指定了这间屋子,说是这里靠近尽头,安静。

    而方笑语还从一个叫做霜华的姑娘那里听到了这间屋子名字的来历。

    是说这屋子原来的名字叫做富贵荣华。听起来寓意好,只是却也忒俗气了些。

    话说某日来了个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喝醉了之后为了争夺花魁的一夜而与人大打出手,险些伤了脸。

    后来他确实是赢了,成功的拍下了与花魁共度一夜的资格,用的就是这间屋子。只是,那纨绔喝大了,还未等与花魁发生些什么,他自己就已经睡的鼾声震天了。

    第二日起身后觉得没与花魁发生些什么亏了,又开始大吵大闹,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

    说起来,这间屋子还从未有人在里头做过那样的事,每一次总会出些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后来又来了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公主,面白如玉,容颜比之女子也输分毫,且文采出众。便提出这屋子以‘富贵荣华’命名未免太显俗气,便又重新为其命名为‘随遇而安’,寓意为‘简简单单,随遇而安’之意。而妈妈看这位客人出手大方豪放,动辄一掷千金,自不会在这等事上计较,干脆便随了意,特意着人将那位公子亲笔所写做了牌匾挂于门上。自此后,那些只爱听个小曲儿,喜欢吟个诗词作个赋的风雅公子来此,多会选择此间屋子,故而这间屋子再未有过他用。

    方笑语对那个题字的公子颇有些兴趣。

    他面如白玉,唇红齿白,比之女子也不逊色。这是从楼里的姑娘们嘴里听来的。

    而他提出要给这屋子改个名字是单独在这屋里住上了一夜之后。

    而那名字的寓意,竟是简简单单,随遇而安。

    简简单单,随遇而安。

    简安。

    那个小公子,与简安可有渊源呢?

    一间屋子,与五皇子和安王妃同时有了关联的可能性,当真只是一个巧合这般简单?

    方笑语瞄了瞄四周,开始在屋里寻找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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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牛皮里的秘密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方笑语在屋中仔细的翻找起来。

    因为并未入夜,外头还有明晃晃的灯火,方笑语仔细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来回翻找几次之后,也没有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听说这屋子之后翻修过几次,屋里的结构没变,只是一些家具摆设却换过几次新的。

    若是如此,安王妃或者五皇子想要在此藏些什么,就不应该是藏在明面上的,因为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没有被发现,随着屋里的摆设被换过,要藏的东西或许也就随之而丢失,如果东西已经没有了,五皇子应该不会将这纸条塞给自己。

    可是东西藏在哪里呢?

    除开摆设,不是墙面就是地面,难道还要挖土翻墙才能找到?那当初藏匿东西时应该早被人发现了吧?

    那难道说并不是什么物件?可若不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五皇子这奇怪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方笑语仔细的回想在宫中时碰见五皇子的情形。

    首先,她与五皇子绝对不是意外碰上的。五皇子事先准备好了纸条,这足以证明这并非是临时起意。

    至于这张纸条究竟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给她,亦或是他只是随便找了个人将纸条送出去就好,这些倒是有待再查。

    只不过,若是她想象不差,这间‘随遇而安’的房间,应该跟简安有了一分牵扯。那么,纸条就是给她的可能性无限的增加了。

    但是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找不到任何实质的证据去证明一切。

    如果,当初那个面如白玉的公子就是简安假扮的,那么她堂堂安王妃又为何跑到青楼这样的地方住了一夜?

    一夜不曾归家。就算安王再不喜欢简安,难道就不会借此事借题发挥吗?

    “对了,周相!”方笑语突然想起,如果她的一切假设成立,那么就代表简安就是周相的嫡亲女儿。她一开始将一切都建立在周贵妃知道一切而安王妃被蒙在鼓里的设定去推想的,那么,如果反过来呢?

    如果安王妃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被掉了包。认贼作父母,知道周相可能才是她的真正父亲又当如何?

    叶西辞说过,起初安王妃是个十分孝顺的人。每一次去简府都是一脸带笑,在安王府里的日子哪怕再不如意,在面对简政殇夫妇的时候都是以最美好的姿态而相见的。

    可是突然有那么一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变的不爱再回娘家。不想再提起任何有关父母的事情,哪怕是叶西辞说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了。她也不愿意再带着他踏进简府大门一步。甚至于连提起简政殇夫妇都成了一种忌讳,每次提及,简安总是会红了眼眶,脸上的神情既复杂又难过。以至于叶西辞此后再也不敢在简安面前说这样的话。

    而那之后,叶西辞就再也没有踏进简府的大门。一直到长大后去给简政殇夫妇收尸下葬处理后事。

    都说父女没有隔夜的仇,可是。安王妃却自此再也不肯与父母和好。甚至她们究竟是为何而变得生分再不往来都成了一个谜。

    假设,只是假设。假设简安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她不是简政殇的女儿。而是被人给掉了包,她信任孝敬的父母是让她离开家人的罪魁祸首又如何?

    会恨是肯定的。毕竟这个时代,门楣与家族的荣辱与光耀简直要比性命都来的重要。

    自小被迫离开亲生父母,却认了一个偷走了她的贼人做父母,即便是再坚强的人,恐怕也会遭受巨大的打击,何况简安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而且,她曾听叶西辞提过。有一次,安王妃突然就大病了一场,原因不明,太医只说是染了风寒,再加上操劳过度急火攻心,这才导致大病来袭,如同抽丝。可是让叶西辞想不明白的是,安王妃大病之时天气并不寒冷,且她一个不受夫君待见的所谓主母,除了她与儿子两人之事,府里又有什么值得她去操心到劳累成疾?至于急火攻心,当时叶西辞以为是安王叶世林对安王妃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导致了安王妃的大病,因此对于安王爷十分怨恨。而且安王爷不知悔错甚至都不去看安王妃一眼,这一直成了叶西辞厌恶安王的最大理由。

    结合霜华所言,再想想叶西辞所说的话,那位公子在这间屋子里宿了一宿的日子与安王妃大病之后的日子相差时间并不长,这之间是否会有些什么联系?

    在这个假定的基础上,如果安王妃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就是当朝丞相,甚至从中推测出了一些别的什么可疑之事,想见一面,可对方此时是她仇人的父亲,恨不得除她而后快,贸然上门,不说别人不信,恐怕还会引得对方加害于她。

    可是无论如何想要见一面,又或者有些别的什么原因,得知望花楼背后的靠山是周相,所以简安便女扮男装来了此处,还在此处留下了些什么线索……

    可是这样想也有许多不合理之处,方笑语只能依靠猜测想到这里,却总觉得离事情的真相有所偏差。

    方笑语急需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于是推开后窗,那里能看到京城外的那条护城河。月光洒在河上,波光粼粼,竟有着几分忧郁的美感。

    风儿柔和的吹在脸上,让方笑语的酒又醒了几分。

    虽然之前用内力将大部分的酒精全都逼出了体外,可毕竟喝了不少,总还是有几分朦胧的醉意。

    窗外是一颗野枣树,长出来的枣子不大,酸酸甜甜的倒是好吃。只是这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足长的有几层楼房那样高,楼里的姑娘们时常拿着竹竿到树下打枣子吃,只是这枣树太高,她们也只能打到底下那一层。至于上头红彤彤的枣子,她们也只能望而生叹。

    方笑语自窗边飞身而起,整个人已经落在了大枣树的上头,她一边随手摘几个酸甜的野枣塞进嘴里,一边透过窗户看向‘随遇而安’这间屋子之内,脑子里正飞速的思考着这屋子里可能藏匿东西又不易被人发觉的所在。

    忽然,方笑语愣了一愣。而后凝目看向那屋子外靠近窗框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道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根本与寻常墙面无异,但方笑语的眼神非常好。即便是就着月色,也能隐约的看到一些不同的地方。

    方笑语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意外的碰到了枣树上一块浅浅的凸起,下意识的看过去。她突然就发现这凸起上被人用十分细小的刀刻上了一条类似于箭头一样的图案。

    图案的方向正对着对面‘随遇而安’窗外墙面上那块浅浅的印记,似乎是要为方笑语指明一条通向何处的道路一般。

    这种刻刀刻出来的字细小难以看清。但是对于精通此道的人来说却十分容易理解。

    方笑语是将军的女儿,自小就该耳濡目染。这种微雕微刻的手段,大多用于军中传递消息所用。因为不易被发觉,隐秘性良好。所以深得军中将领喜爱。

    方笑语并不确定是否是她多想了,但至少这却有了一种可能性。只是如今天色还未大暗,枣树下甚至还有姑娘在此陪客人打枣子吃。若非是枣树十分高大,树叶也茂密。恐怕方笑语此刻早就被人发现了。

    方笑语忍着强烈的好奇心重新回了屋子。她要等夜深人静无人之时再出去查看一番。她总觉得那树上那块凸起之中的那个微刻的箭头意有所指。

    那树本就高大茂盛,再加之与屋子还有一段距离,若非是轻功不错的人很少能爬上那高大的枣树。且那凸起本就不是很明显,又隐藏在树干上无数的凸起之中,若非是方笑语不小心摸到了它,又对于微刻颇有了解,恐怕也会错过。

    等待是漫长的过程,方笑语便利用这些时间开始在纸上梳理她所推测的那些事情,将之划分成一颗树,由枝干往上一层层的生长,得出一个或几个结论。

    这棵树还缺少了一些重要的部分,所以无法得出确切的结果。她只能凭着猜测去分析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推测出的结果却是触目惊心。

    夜,终于开始深沉,方笑语仔细的查看外头是否有人出没,得出了没有的结论,这才重新飞身而出,只是这一次人并未站落在枣树之上,而是一只手扒着窗沿,一只脚借力蹬在墙面之上,保持住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姿势,另一只手在那墙面上来回的摸索着,触碰到那有着浅浅印记的地方,微一用力,竟是将整块墙面的石头抓成了几块,而就在那石块之中,她感觉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摸起来有点像是牛皮羊皮之类的软皮质感,有些软,也有些发涩。

    方笑语将那东西收起,而后整个身体向上一提,脚在墙上几个踢蹬,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屋中。

    摸出手中的东西,方笑语没有先看那东西上写的是什么,反倒是观察起了这块皮子的材质。

    这确实是牛皮,只是不同于普通的牛皮,这却是一种生活在高山之上浑身雪白的奇特的野牛的牛皮,比之寻常牛皮坚硬的多,虽然是软软的质感,可寻常刀剑却很难划开它。

    将牛皮摊开,按了按已经有些褶皱的印痕,方笑语皱了皱眉,这牛皮之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书写。她也仔细的查看过,中间似乎并没有暗格,无法隐藏些什么东西。

    这种野牛的牛皮虽然比寻常牛皮珍贵许多,可是却并不算是什么特别珍稀的东西,实在是犯不着藏在那样隐秘的地方。

    方笑语突然想起,简安是出自西北的,会不会这牛皮之上被施了西北军中特有的隐藏的法子,所以才看不见字迹?

    方笑语将桌上之前画下的枝干图尽数用内力震成了粉末,然后又收起了牛皮,利用后窗离开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本解语还在府中为自家小姐担心。一个女子家家的,无缘无故的跑去青楼住一夜,她虽知道自家小姐有主见,有想法,可也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反正这一夜她是睡不着了,只能待在外屋里唉声叹气。

    方笑语偷偷摸摸的回了府,连府里的下人也未曾惊动。一回屋就听到外屋里解语唉声叹气的声音,于是推了门进去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下,反倒在这里叹气,也不怕老得快。”

    “小姐?”解语先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待见到发声之人是自家小姐时,立刻惊道:“小姐不是在那望花楼……”

    她想说小姐不是在青楼要住一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对,于是连忙住了口。

    “不过是有些在意的事罢了。何况,本小姐又凭什么随了别人的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方笑语笑了笑,继续道:“对了,解语,快去帮我备些朱砂、水还有细沙子、糯米汁,对了,还有毛刷子,我有急用。”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解语虽不知道方笑语要这些东西是打算要做什么,可是她也聪明,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连忙穿戴好了衣裳,出去帮方笑语准备东西去了。

    方笑语回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了椅子上,心说果真还是自家最舒服。重新将牛皮摊开,方笑语用手在表面摩挲一番,有一种涩涩的手感,与牛皮本身的质感有些出入。

    解语将东西一一备好给方笑语送了过来,方笑语将牛皮先沾上水,然后又将细沙子和朱砂拌在了一块儿,用特殊的手法处理之后,将之抹在了牛皮纸上,静待晾干。

    她在西北那三个月却也不是白去的,跟着周成他们学了不少军中传递消息的法子,不想此刻就派上了用场。

    待过了半个时辰,方笑语将牛皮上的朱砂和沙子全都抹掉,又用细小的毛刷子沾着粘粘的糯米汁轻轻的将藏在牛皮之中极细的沙子全都刷掉,然后将牛皮放在烛火上方轻轻过上一遍,那牛皮顿时起了变化,一些细小到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红色小字开始浮现在牛皮之上。

    微写。同样是军中常用的传递消息的法子。在西北时,那树屋里的老者也曾用过这样的法子给蒙王传递消息。

    看来,书写之人深谙此道,还未看到内容,方笑语已有预感,这牛皮之上的字迹,恐怕与简安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164章 2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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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笑语认真的读了起来。

    这牛皮上记载的内容并不算太负责,可是却证实了方笑语原本推测中的几个重点。

    “近来常觉昏昏欲睡,心中甚为忧虑。许多担忧之事埋于心中,不知该与何人提起,只得深夜提笔,将心忧之事一一记下藏起,若有朝一日性命有危,也不至将真相埋于深暗之处,不见天日。”

    这是牛皮之上一开始的一小段话,从中可以推测,当时的简安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微恙,或许心里头也有了心理准备。

    她知道了某些真相,可是并没有一开始就拆穿,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所犹豫迟疑,也或许是有什么理由不能让她拆穿真相,总之,她隐瞒下了一切,一个人担负着这个秘密。

    可是,她又怕有朝一日她真的被人害了,这个秘密就会自此深埋于地下,再也无人得知,故而,她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将真相记录于牛皮之上,然后藏在了望花楼的外墙之中,想必她应该留下了一些线索,只是一直都未被人发现。

    方笑语继续读下去。

    故事与她之前猜测出入不大。

    某一日,她突然得知了一个让她有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自己竟不是父母亲生,而是当年父母从别处偷来的孩子。

    起初她惊讶不愿相信,只以为是对方刻意打击她而说出的谎话,但是心中已种下疑根,时时想起那人所言具是忧心不已。

    于是她开始暗中调查,终于查出了当年周相嫡女丢失一事,而那年,自己的父母正好在京城。又是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到临走时,她已经呱呱坠地,而后又风尘仆仆的赶回了西北。

    手臂上那块来历不明的伤疤,如此巧合的时间点,还有父母对待她的态度才是让她最为怀疑之处。

    一直以来,父母对她都不算热情。自小便像是放养一般。几乎从不亲自带她。她从下人处听来。一生下来没多久,她就一直是奶妈带大的,父母几乎很少亲自看管她。哪怕他一个女子总是外出抛头露面甚至于爱舞刀弄枪执意要战场上杀敌父母也几乎从不过问。

    只是在年岁够了需要请女师傅教授礼仪学问之前,母亲才亲自找了她,给她灌输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思想,只是当时她也未多想。将此事忽略了。

    后来父亲交了兵权,她们全家移居到京城。那时她开始被要求学习各种世家女子繁杂冗陈的礼仪,她原只以为是自己在西北养出来的豪放之气会让父母在同僚之间抬不起头,便认真跟随师傅学习,一丝不苟。直被调教着样样都不属于寻常世家女子,这才算是如了父母之意。

    当时,父母收有一名养女。小时候在西北一起玩过,但却并不住在府里。似乎是有别的去处。

    到她稍微大些时,便几乎再未见过那养女其人。

    后来到了京城,她又突然出现,姐妹二人见了面,也只是浅聊几句,并未深谈。

    没过多久,父母便与她提及,皇上要为她赐婚,对方是皇上的兄弟,是真正的皇家贵胄,大承的安王爷,并嘱咐她,嫁人之后定要安安分分,不可再如在西北时那样自由不羁。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她便有心理准备,自己的婚姻恐怕已轮不到自己做主了,甚至轮不到父母做主。皇上平日里越是表现的喜爱她,就代表她的处境就越是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可是嫁给安王虽非她所愿,可比起之前最坏的进宫的打算来说却已是好了十倍百倍,故而她安慰自己,此事已没有再挑的余地。

    何况安王也是长的一表人才英俊不凡,抛开他皇家的身份,实则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她自然也听过安王与那周灵之间的传闻,但终究也只是传闻而已,她并未太过在意。在真正嫁与安王之前,她还特意问过,若是他对周灵念念不忘,她大可去跟皇上悔婚,没必要委屈了自己。可安王并未说什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不肯与她多说什么,于是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直到嫁入安王府后,那简直就是噩梦的开端。新婚洞房之夜,她被安王爷百般折磨,即便她再是心存委屈,可无论如何相问对方也不肯给她解答,只是永远以冰冷与嫌弃的语气用最粗暴的方式来对待她。

    后来没多久,那李素青便被抬进了府,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孩子,虽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可为了孩子她也依旧坚强的面对每一日可能突遭的劫难与折辱。一则是如今的社会,女子地位低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是嫁了个王八蛋也鲜少有人真去和离的。大多都是能过的便凑合着过了,也不想再去格外的节外生枝。

    二来她毕竟是安王正妻,她的孩子将来就是安王世子,可承袭安王之位。若是她与安王和离,孩子她抱不走,必须要留在安王府,而一旦安王再另娶,自己的孩子地位尴尬不说,若是遇上个心思恶毒的,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为母者强。为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再为柔弱的女子,也可以成为世上最强韧的所在。

    可是,当她发现那个跟安王早已‘私定终身’的女人是李素青时,她的心绪却是异常的复杂与痛苦。因为这个李素青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自己父母的养女。

    她明明知道她与安王订了亲,却什么都不说,而是去默默的勾搭上了自己的姐夫。她说她与安王早已私定终身,可在皇上赐婚之时她却能脸上含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祝福她与安王能够白头偕老。

    哪怕她当时说她与安王早就有私,她也大可将一切相让,甚至去找了皇上禀明一切也无妨。

    她嫁与安王时与安王之间并未有情,所以即便失去也并不觉可惜,若是自己的妹妹喜欢。将安王定位意中之人,她也不愿夹在其中让所有人都不幸福。

    可是没有人与她提过。无论是安王,还是她那个好妹妹,从未有人与她提及过此事,导致她糊里糊涂的就被抬进了安王府,糊里糊涂的被安王仇视,又糊里糊涂的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妹妹要成为抢夺自己丈夫之人。

    当她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之时。还要时不时接受自己妹妹的挑衅。外人不知她俩的关系。只当她善妒容不得人,明明她每每都是被动接受挑衅,可事情的最后总会演变成是她的错。

    那李素青全然不像是之前在家中一般温顺。表面上温柔可人,神情柔柔弱弱委委屈屈,一副弱不经风惹人怜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着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妾室。受尽了主母的欺负,可没人见到在面对她时。李素青那副颐指气使的得意嘴脸。

    那一日被李素青气过后,她动了胎气,险些一尸两命。可谁也不知,这一切竟都是李素青一早就算计好的。

    她故意言语来撩拨她。惹得她动怒,然后在接生的时候动了手脚,险些让她母子皆亡。

    可是她福大命大。不仅平安生下了孩子,自己的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自那以后,她开始强硬起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将来在府中绝不能受人欺负。

    方笑语在读的过程中,眉头一直无法舒展。她知道安王妃在安王府中过得不如意,这些叶西辞都并未隐瞒她,而且许多事叶西辞亲身经历过,比之牛皮纸上所说更加详细与真实。

    她也知道安王妃的死亡与李素青脱不了干系。可是一开始她只以为对方是个为了地位与男人不择手段的寻常蠢妇罢了,只是一时好运的干掉了自己的对手,于是在府里享受翻云覆雨的滋味,渐渐也开始变的夜郎自大了起来。

    可是后来她怀疑安王妃的死与周贵妃有关,于是便开始怀疑起了李素青背下这个黑锅的动机。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李素青竟然会是简安的妹妹,那个简政殇夫妇收养的神秘的养女。

    她当初找人查过,简政殇夫妇确实收养过一个养女,但是却并未有多少人见过。当初叶西辞与她提及给简政殇夫妇收尸之后曾在墓前发现有人去拜祭过,所以怀疑是那从未露面的养女所为。如此看来,之所以不路面,是因为怕叶西辞知道了她的身份。

    安王爷的正妃与侧妃实为姐妹。妹妹抢了姐姐的丈夫,姐姐却又被丈夫当成了拆散他与妹妹的障碍。这一出皇家里的好戏,若是被对手给抓住了把柄,指不准还能被编出多少惊世骇俗的奇闻故事来。

    方笑语继续看下去,因为简安的强硬,李素青倒是安分了一段日子。可是,渐渐的,新的麻烦也开始来了。

    这个麻烦,来源于周贵妃。

    简安与周贵妃互看不顺眼,甚至连她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具体的理由。

    周贵妃看简安第一眼的时候就觉着不顺眼,简安也亦然。只是当时太子已经登基,而对方也已身为皇妃,事与皇上有所牵扯,故而简安也不好将事情闹得太僵。

    直到周贵妃要求叶西辞作为叶书成的伴读进宫,简安的强硬令所有人心惊。

    只有简安自己知道周贵妃根本没安好心。若是叶西辞一旦进宫,随意出点事情,她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就算周贵妃偷偷的弄死了她的儿子,难道事后皇上会为了她的儿子处死自己的妃嫔和儿子吗?

    就算皇上再疼爱叶西辞,在他的心里,叶西辞也远没有他自己的儿子来的重要。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换了简安也一样,皇帝的儿子就算全死光了有与她何干?只要自己的儿子正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这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的心愿的安慰了。

    而也就是因为简安的强硬,让周贵妃觉得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为难简安,甚至有一次说漏了嘴,说简安不过是个野种,根本就不是简政殇夫妇的孩子,且提起此事时,那周贵妃一脸的狰狞,似乎对于简安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也就是在那里,简单触及到了事情真相的开篇。

    她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周贵妃说的信誓旦旦,这些话就时常的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会反复的想起,就仿佛是周贵妃趴在她的耳边一直不断的重复着一般,让她心绪不宁。

    她是抱着一定要拆穿周贵妃的谎言的想法去调查此事的。当时周贵妃也只是说了简安不是简政殇夫妇的亲生女儿这一句,并未提及什么掉包之事。

    没有想到,事情越查越复杂,一旦所有的怀疑被连成一条可形成一个故事的主线时,一切的真相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一戳就破。

    她查到她出生那年周相丢了嫡女,她查到周相痛失女儿那年她的父母正好在京城,又恰巧在京城生下了孩子。

    简安与方笑语的想法一致,都觉着简政殇让其夫人挺着大肚子,明明马上就要生了,却还要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从西北赶来京城参加先皇一个宴会的理由实在是太过站不住脚。

    何况,简安非是简政殇夫妇的亲生女儿一事是出自周贵妃之口。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周贵妃又如何得知?而偏偏周贵妃又是周相遗失了多年的女儿重新回来了,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周相丢失的嫡女,简政殇夫妇奇怪的举动,两个身份不一的孩子,手臂靠肩膀处的胎记与伤口,父母自小对待她奇怪的态度,周贵妃莫名知道的真相和对她近乎仇恨的注视……

    还有他第一次见到周相时那没来由的亲近感……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开眼前的层层迷雾,直透入到最深处那无处可藏的丑陋。

    简安越是查下去,就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假如她猜测的一切都是真实,那么,她的父母为什么要无端端的偷走她?又为什么周贵妃冒名顶替的成为了周相的嫡女?

    总不会是觉着有趣所以闹着玩的。总得有个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她查过。自己的父母与周相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仇怨,甚至也无甚往来?那么将两个孩子掉包的理由会是什么?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简政殇夫妇当年冒着那样的危险从西北来到京城就为了偷走周相的孩子再赶回去?

    而又为什么周贵妃会又会在多年后与周相相认成了周府的大小姐?

    简安预感到事情绝非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她想继续查下去,可是心里却又万分的排斥查下去。一时间,她陷入了两难。(未完待续)
第165章 残酷的真相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事情查到后来已经有了控制不住的迹象,一层牵着一层,牵扯出了太多的人和事,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掉包孩子的简单阴谋的范畴,竟还向着国家大事一路延伸而去。

    为了调查事情真相,她装病将自己隔离在房内,任何人都不见,即便是丫鬟也不能随意靠近。而后她乔装改扮回到了西北,沿着记忆中的疑点一路摸索下去,却越发让她觉得心惊。

    最初的问题来源于她一直带着的那块玉佩。那玉质很差的玉佩她一直贴身带着,几乎从不离身,就是因为父亲说那是重要的信物,是能够指挥西北军中一支神秘的队伍。

    那支队伍严格说起来就是后世常说的卧底、间谍,他们分布在大周茫茫人海之中,随时传回大周的消息,以便于他布防西北,不让大周的铁蹄随意在大承的土地上肆虐。

    方笑语摸了摸下巴,心说难道简政殇其人跟她所想象的其实正好截然相反?

    可是当再读下去的时候,她却冷笑了起来。

    幼年时的简安特别的崇拜简政殇。就算简政殇一直对她不是很热情,很少有父女间慈爱的互动,可是父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身戎装,手持缨枪,立于西北,威慑狼子野心的来犯之敌,让其不敢踏入大承土地分毫。所以那时候,在简安的心中,简政殇是这世界上最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即便她身为女子,也愿意像父亲那样,战场上斩杀敌人头,为了百姓,为了家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以说,当时的简安十分单纯。单纯的相信着世间的没好,单纯的燃烧着沸腾的热血。她不顾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执意要上战场,不要军功,不抢苦劳。每杀一个敌人,就是她在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做出的一点点贡献,甚至都未曾考虑,一个女子。提枪上阵,潇洒是潇洒了,可又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喜欢抛头露面的女人?

    或许也不是没考虑过,也许只是她不在乎而已。

    只可惜,简安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却将一生都葬送在了一个可耻的阴谋之中。

    从她出生开始,就被卷入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直到她长大、嫁人、生子,全都未曾脱离这个阴谋,而到最后莫名的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却也依旧是死在了这个阴谋之中。

    简政殇的话她信了。她相信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相信她,所以才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托于她,她相信,父亲用了多年时间布局,将自己人隐匿于大周之中定然困难重重万分不易。

    而就是如此,那自小都不曾与她太过亲热的父亲。却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那她定然是要妥善保管的,所以这玉佩她常佩戴在身上,很少摘下。

    虽然保管着这枚‘能够指挥这个神秘队伍’的信物,可是她却从未见到这支神秘队伍的真面目。

    每年她西北与大周的丛林之战,她都会被父亲赋予光荣的使命,就是进入林中,将父亲的命令手术交给前来交接的‘大周人’。

    当然,在简安的心中,那个大周人实则是父亲的人假扮的。因为每年两方混战之时,如此的交接方式却不易被人察觉。只要她才出示玉佩,对方也出示一块与她身上这块十分相似的信物,便代表对方是自己人。是可以相信的人,然后将父亲亲手写的命令手书交给对方,她的任务便会完成。

    而伴随着那块玉佩的信物之中的还有一句密语,短短四字:吾名云王。

    当时的简安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只以为不过是父亲随口所用的暗语罢了,所以每年她除了上阵打仗之外。传递消息便成了她的使命。

    她一直这样以为,从小到大,她从不曾怀疑过简政殇的动机。直到离开西北去了京城甚至嫁了人生了子,她也从未想过,事情竟然会变成她完全预料不到的一种结果。

    再次回到西北,简安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之京城要清新得多。她喜欢在西北的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高兴了就在家中写写字作作画,虽然她一直觉着她的书画实在是不怎么拿的出手来炫耀。不高兴了就上阵杀杀敌人,发泄一通,所有的坏心情也都会随之被宣泄出来。

    可是她还记着她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的。

    虽不是战争期,她依旧回到了那个曾给了她无数回忆的树林。

    这里埋葬着无数战士的英魂,也埋葬着无数敌人的尸骨。

    自从她去了京城,她就再也没有再见过那些从前与她接头之人。她猜测或许是父亲已经将这些事情连同军权全部都交给了皇上,所以本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安王府的日子,就连呼吸就感觉到无比的压抑。再次回到西北,回到这个她从小玩到大的树林,简安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年轻起来。

    她会顺手杀掉同样在树林中出现的大周士兵,会在林中寻找从前吃惯了的野果子,会爬到那颗高高的参天枯木上呼吸最上层的空气。

    没有去京城时,她功夫还不到家,每一次爬这棵树都只能爬到一大半的地方就再也爬不动了。嫁了人后,本以为自此相夫教子便可,这一身功夫或许再不需要施展了,哪知那安王府中处处豺狼虎豹,宫里还有个周灵虎视眈眈。为了保护自己和儿子,她这一身功夫不仅没有荒废,反倒越发精进了。

    可有时她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再回到西北,没有一时兴起的要站在那颗枯树的树顶,那样,她就不会发现那个让她痛苦不已心如刀绞的残酷事实。

    方笑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尽管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她却浑然不觉。

    她在想,当时的简安站在那颗枯木之上所看到的景象,应当与自己在西北时所看到的当是如出一辙吧?

    对于深信简政殇的简安来说,当看到那条条交错的小路与玉佩上分毫不差之后,也许也只是想着这一切与父亲的暗中密布的势力有关,又想着父亲竟然将玉佩给了她,那便是信任她。即便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又如何?毕竟他们养了自己那么多年,就算是养条猫猫狗狗也该养出感情来了吧?

    虽然不清楚父母将她偷走是为了什么。或许也是潜意识里刻意的去逃避一些不好的猜测,反正当时简安的心中突然就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将一切查个究竟。

    于是她便按着那条小路一路走下去,也曾走过岔路。但最后又都饶了回去,然后陷入一个阵法之中。

    简安与方笑语不同,方笑语对于某个轮回中那些上天入地的修仙者所精通的阵法还比较了解,可是普通人间的阵法,却只能推测出一个皮毛。

    但简安不同。简安自小就在军中长大。对于军中的一切技能都了然于胸。近些年,战争中阵法被越来越多的使用,所以简安对于阵法一道十分精通。这种小小阵法,连方笑语都难不倒,又何况是简安这种精通阵法的大师?

    破解了阵法,简安成功的遇见了方笑语曾见过的那个树屋老者。

    那时候那老者年纪还没有这般大,再加之武功高强,内力相对也浑厚,故而本就显得精神,看起来也就年轻些。

    对于简安的到来。那老者似乎并不惊奇。

    信物、暗语。与方笑语曾经理的相同,简安也被要求出示能证明身份的证据。

    只是简安一心以为这书屋里的老者或许也是父亲留下的人脉,于是很痛快的掏出了玉佩,对上了‘吾名云王’的暗语,然后便从老者这里知道了许多事情。

    那时的老者还并未投靠蒙王。对于云王一脉也是有着几分忠心,在得知简安就是简政殇的女儿时,他并没有过多的隐瞒或是防备。

    他长时间与简政殇的人打交道。起初时还派过人去与简安交接过情报,所以他并不知道简安与简政殇之间那奇妙的关系。

    可是简安却越听越不对劲,当最终得知她被骗了,且还帮着人做了那么久的帮凶。她简直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都要站立不稳。

    她一介女子,上阵杀敌是为保家卫国,是为了西北的百姓不受大周的铁蹄侵略。可谁知最终她却帮着简政殇做了那么多年的国之叛徒,这让心高气傲的简安如何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一时间,简安只觉着人生观轰然倒塌,大脑一片空白。

    当那老者要看简安带来的情报时,那简安才算稍稍清醒,只胡编了一个理由将那老者先糊弄过去了。

    而事情就此拉开序幕。

    简安不仅仅从周贵妃的口中得知了她不是简政殇夫妇的亲生女儿。而是被简政殇夫妇偷走的婴儿,还很有可能是周相的女儿,如今还知道了简政殇出卖大承出卖西北的残酷事实,只要顺着收集到的线索仔细推理,一张庞大的大网瞬间笼罩了大承。

    简安感到十分不安。

    她的内心分外矛盾。

    她是喜欢父母的,尽管父母对她总有些不冷不热,可她只当那是父母疼爱她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无论是在西北还是在京城,父母除了对她不热情,却也不曾打她骂她厌恶她。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崇拜的父亲会是个卖国之贼,更不愿相信多年来父亲竟然欺骗了她让她成为了卖国的帮凶。

    如果是寻常小事,她很想就此隐瞒下来。可是,如果事情牵扯到了家国,事关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她还能为一己私欲而无动于衷选择隐瞒吗?

    简安心中依旧有所犹豫,所以她决定彻查此事,要么就还自己父母一个公道,要么就彻底拆穿这两人虚伪的面目。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是冤屈还是清白,一切都交给老天决定吧。

    下定决心的简安,开始利用手中所有能用的资源,开始调查简政殇夫妇、周贵妃还有关于周相的一切事情,哪怕任何小事都不放过。

    而由于调查母亲的出身,最终竟然将矛头指向了早州国。

    简安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方笑语能经由一些散碎的碎片来推断出一个大体的框架,那么当时简安手中的资料更为详细更为清晰,要得出一个结论并不困难。

    自己的母亲可能是早州国出逃的妃子,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个被掉包到了周相府,一个重新回到了早州国。

    如果早州国的皇帝不是老皇帝与那贵人的亲子,那很可能那贵人就是从别处抱来的孩子。

    不得不说,简安与叶西辞毕竟是母子,行为作风如出一辙,当初叶西辞去扒人家皇陵的事,早在很多年前她娘就已经这么干过。

    虽然不是简安亲自动的手,但是从那贵人保存完好的尸身与那下葬的习俗来看,可以推测这个贵人是个男子,不具备生育的能力,且出身大周,还是位列三公九卿的豪门世家之人。

    如此一来,将一切都归为是大周的阴谋,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一个解释了。特别是她的父母当年从周相府偷走她亲自养大,让她成为出卖国家的帮凶,反倒将自己的女儿送还给了周相府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一个绝妙的解释。

    大周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吞并大承,其狼子野心,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如此看来,那李素青恐怕也不干净。身为简政殇夫妇的养女,却从不住在府中。且她并没有跟随简政殇姓简,而是一直沿用李姓。

    当时李素青曾解释过,李是她生父的姓,她不愿改变。而简政殇也说过,李素青是他一个部下的女儿,战场上为了救他死了,这才收养了她。

    当时一切听起来都顺理成章,所以简安从未怀疑过,但如今想来,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简安又偷偷的回到了京城。

    她不在府中的事引起了怀疑,李素青和叶世林都曾执意要闯进她的屋子一看究竟。好在她及时回来了,中途不惜跑死了几匹马,否则后果或许会十分严重。毕竟她已嫁人生子,随意离开京城,且还不与夫家提及,若是有心人散播之下,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可是,在简安不知道的地方,依旧有些人对她起了疑心。

    这一次的西北之行,不仅拉开了这场阴谋水落石出的序幕,同时,也翻开了简安死亡的篇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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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瞒不住,也不能瞒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最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最初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露出了破绽,事情却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最初是回了娘家之后,她总是觉得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沉的总想要睡觉。一开始以为是春困,所以她醒着的时候陪伴儿子,一旦睡着了,身体就越发的虚弱。

    发热、昏沉,因为她常年舞刀弄枪甚至上过战场,她的身体十分健康,就连那些小毛病都未曾有过。她立刻灵敏的感觉到,或许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找过不少有名的大夫为她诊看,可是结果却全都看不出什么,只说是操劳过度,导致了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清楚,整个安王府就像是一个囚笼,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这样一个地方,又有什么值得她去操劳过度的?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简安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被下了毒做了手脚。

    想想最有可能给她下毒的人,李素青和叶世林固然算上,可是她对他们十分防备,并没有留下给他们下手的机会。而她突然想到,之前她回了一趟娘家,本意是去试探一番,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最后却无功而返。

    简政殇夫妇隐藏的很好,一举一动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与关怀的父母的姿态。她刻意的在他们面前稍稍诉了诉苦,实则是为了引出李素青的话题,看两人究竟会如何反应。

    李素青进了安王府为侧妃,简政殇夫妇两人早就知道,可是她却从未提起在府中李素青三番两次害她之事,只说是安王对她不好,她心里苦,却只能为了儿子支撑下去。

    但是简政殇夫妇似乎对于李素青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谈话间的一些小问题她没有提过,对方却能接得上。

    但除此意外,便再没有别的收获。

    这其间。她在简府用了饭,用完饭后便回了安王府,再未去过其他地方。可是从那之后,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对劲。一个劲的嗜睡,身上发着低烧,眼皮子打架睁不开。慢慢的,她甚至开始健忘,一些之前刚刚提过的事。立刻就会变得想不起来,而过一会儿,似乎又能重新记起。有时想要拿个什么,可刚一伸手,便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等到起身返回,又会重新想起。

    她有了严重的危机感,也想明白了或许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对方起了疑心,这才会给她做了手脚。于是她趁着记忆还完整之时。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写在了这张牛皮之上,而藏在府中她有些不安心,最终想想,便想着将这东西放到望花楼。

    那是周相的产业,若是有一日这东西被人发现,恐怕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周相,那么,事情就会以另一种方式真相大白。

    而为了迷惑对手,她也用寻常纸张写下了一些事情,只是那纸上的内容表示她知道的东西很少。但却有所怀疑,然后藏到了易被寻找到的地方。

    方笑语合起了牛皮,陷入了沉思。

    按说,忘忧这种毒药是不致命的。它只会让人陷入混乱。在忘记与记起之间反复的切换,明明能察觉到身体出了问题,可是却丝毫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一天天虚弱下去,给周围的人造成麻烦,被叫成是疯子。然后看着别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叶西辞的痛苦简安应该都看在了眼里。特别是她的病更加严重的时候,她的记忆已经有了很大的缺失,她偶尔会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但却也仅限于此。对于她爱的人,她恨的人,让她不甘心的人,让她放不下的人,她都会一点一点的慢慢忘记,直至再也想不起来。

    这样的过程是痛苦的。尤其是想到自己怀胎十月险些一尸两命而生下的儿子,那是她后半生最为宝贵的财富,可是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却要想很久才能记起他是谁,甚至将来可能再也记不得,而让这个她最亲的人渐渐沦为陌生人。

    她很痛苦。叶西辞说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记忆开始混乱不堪,到了最后,她连安王叶世林都已经不认得了,可是却记着心里不甘心的感觉。

    在她被偶然记起的零散片段折磨的时候,她总会头疼。她会使劲的按着头,甚至都想要将头发全都揪下来,若不加以制止,她就很可能会伤害自己。

    中了忘忧之毒,这样的日子或许要持续一辈子。忘忧的毒本身并不致命,可是简安最后还是死了。

    外头传她疯了,而后死了。死因被粉饰的十分漂亮,葬礼也办的风光体面。可是,那掩藏在太平背后的那些肮脏与不甘,却深深的随着简安的死被埋在了地下。

    简安生前也是有着几个亲信的。所以虽然她与叶西辞在府中被极尽的边缘化,屋子里就连个像样的丫鬟都没有,但她们却依旧能过的不错。

    但是简安死后,她的亲信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根本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以至于叶西辞小小年纪,手上根本无人可用,只得在那个危机四伏的牢笼之中一点一点打磨自己的势力,也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以说,叶西辞能有今日已是来之不易,而所谓安王世子的名头,若不是皇帝力保,早就被安王送给了叶西乾这个他宝贝的要命的儿子了。

    关于简安最后究竟是如何死的,叶西辞的话也有些语焉不详。许是那时候他还小,对于自己母妃突然得了那样的‘病’总有几分措手不及。再者,简安的死其中也有些蹊跷,方笑语能想到的,要么是某人暗中的下了手,要么是简安痛苦不能自已是自己动手了结了自己。

    这只是猜测,但是却待去查实。如今皇帝也中了忘忧之毒,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帮助他压制毒性。她绝不能让皇帝布上简安的老路。

    皇帝与简安不同。简安中了毒,顶多是事情的真相被重新掩埋在地下,可是皇帝若是也和简安一样,那么大承就会彻底的陷入混乱。

    这只会被周贵妃与叶书成利用。

    叶书成这个人,为了爬上那张龙椅,可以不择手段。

    就算他身上流着云王的血脉。可却也流着叶氏王超的血脉。

    前世为了等上皇帝的宝座,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利用天灾发国难财,在天灾泛滥百姓疾苦时制造**,兄弟阋墙。弑杀生父,为了得到皇位,他甚至不惜自己制造一支反叛的军队,然后自己打败他们,将之斩首。而后收取民心。

    他会制造所谓的天碑,斥责皇帝昏庸无道,当退位让贤,会私下里让他的人在朝会上逼迫皇帝下罪己诏。

    好好一个王朝,因为这一个人而变的千疮百孔。可以说,虽然大承的破败有着天灾肆虐的原因,可大多却是因为**。

    前世待在二皇子府,方笑语冷眼旁观了一切。即便那时她心如死水,却有时也会为皇帝感到可怜。

    当年先皇将周灵许给了现在的皇上做太子侧妃,本意或许是为了拉拢周相为太子所用。可是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却是正中了简政殇夫妇的下怀,成功地迈出了他们祸乱大承的一地步。

    而这些年,皇帝对周贵妃与叶书成母子宠爱有加,他何曾想到,那个睡在他身边的枕边人,会是一个觊觎他大承江山的恶毒女人。而那个在他心中温文儒雅多情有礼的孩子,却生了那么一副狼子野心。

    他背后里恶事做尽,可表面上却是一副温儒的形象,欺骗着所有被蒙蔽了双眼的人。

    最后。他成功的踢开了挡在他前面的所有绊脚石,终于坐上了那个象征权力巅峰的黄金宝座。

    只是方笑语在想,大周是真的成功的不费一兵一卒的蚕食了大承吗?

    叶书成那个人,她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这个人野心勃勃。为了登上帝位可以不择手段。

    没错,他的身上确实是留着一分云王的血脉,可是毕竟是隔着代的,这血缘又能有多深厚?

    若以血脉论,他身上的那点云王血脉远不足以与叶氏王朝的血脉相比,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大周的阴谋而最后将皇位拱手相让吗?

    她想。以叶书成是行事作风,他应该会先虚以委蛇,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先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待成功登上帝位后,大可翻脸不认,甚至暗地里算计大周朝,最后反将一军。

    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天下,好不容易成为了万乘之尊,凭什么还要再受他人节制?因为血脉而妥协,这可不是叶书成的作风。

    要知道,他连亲爹都能毒死,连亲兄弟都能陷害,连结发之妻都能一把火烧了,他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干的?只不过身体里流了一丢丢云王的血脉,难道真的会比九五之尊的皇位更加重要?

    方笑语嗤之以鼻。

    她想,就算最后真的成功的让叶书成坐上了帝王宝座,大周的如意算盘,也不见得真的能打的想。

    财帛能动人心,可权利却会让人迷失。

    六亲不认。

    方笑语将牛皮叠好,而后随身带着。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放在她身上还要安全。想要从她手里抢夺东西,那还得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足够的斤两。

    只是五皇子的事颇令人在意。

    他指印自己去随遇而安,应该就是为了这封简安的牛皮信。但是,他是如何发现了这封信的所在呢?

    如果五皇子知道这封信的所在,那应该是看过这信的内容了。也就是说,前因后果他都应该了然于胸了。那么,他被监视一事,是否与此事有关?

    他将自己引到望花楼随遇而安那件屋子里,找到这封信,他是希望自己做什么?

    是要她彻查心中的内容,还是想要自己做一回信鸽,实则是想要将这东西送到叶西辞手中?

    毕竟是叶西辞母亲的东西,还涉及到她死亡的真相,想必叶西辞是最最想要得到此物的人。五皇子背地里投靠了太子,此举是为了向叶西辞示好?

    方笑语总觉得还要再见五皇子一面。她有种预感,五皇子或许还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解语在一旁伺候着,看自家小姐将牛皮收起,这才问道:“小姐饿不饿,奴婢去做些夜宵来。”

    “也好。你这一说还真有些饿了。”方笑语点点头,而后对解语说:“明日多做些吃食,跟随我去看看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沈大夫的药还未研制出来,我需先保证这些染了疾的百姓不会送了性命。”

    方笑语有些烦躁,沈善若研制解药用时太长,若是再不出手,那些被隔离起来的百姓就要死绝了。那岂不是正中了蒙王一脉的下怀?

    还有,那蒙王一脉安插在大承的奸细又是何人呢?

    方笑语有些头疼,也暗骂自己管的太宽。家国大事本自有皇帝操心,她又是着的哪门子急呢?

    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大承陷入战火,先不说她爹是将军,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难道大承有了灾难,她们这些寻常百姓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做亡国奴才是最可悲的。尽管她怕麻烦,可是却也不想成为这样可耻的存在。

    何况,她要做一个神棍,皇帝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她操心的越多,将来收获的就越多。

    “就当是在为未来铺路吧。”方笑语心想。

    “小姐,明日奴婢陪您一起去吧。”解语一脸幽怨的看着方笑语,眼里是一点点的乞求。

    方笑语笑笑,也知道她总是不让解语跟在身边,解语就会一直有危机感。特别是墨痕与丝竹有那么能干,解语就总觉着有一种紧迫感,迫使她必须要变的再有用些,才能跟住小姐的步伐。

    想了想,反正她知道治愈瘟疫的良方,倒也不怕解语真的被传染了,为了安抚解语,她还是同意了道:“也好,你和我一起去吧。”

    解语一听,脸上立刻爬满了喜悦。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传染上瘟疫,自家小姐有解药,她还是知道的。

    “你先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方笑语摆摆手,示意解语去休息。

    “奴婢不累,奴婢先去给小姐备饭去。”说着已经笑着转身离开。

    方笑语笑了笑,看着手中叠好的牛皮,心想着,明日或许要先去见叶西辞一面。这东西,瞒不住,也不能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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