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怎么还没到啊?”
“七十七号是谁?陈秋秋,哪家公司的?”
“耍大牌嘛这是?!让我们那么多人等她一个表演?!”
“……”
舞台的延迟造成其他练习生的不满,对于她们来说,时间是宝贵的。
少浪费一点时间,就等于可以多练习一段时间,如果能够选秀出道,那就能获得众多资源。
她们都是奔着想红的心来的。
所以比任何人都在意舞台,更在意宝贵的时间。
舞台的灯光咻的一下黯淡,练习生们噤声。
数秒后,金黄色的舞美像是开扇般两侧展开。
一女子长发黑如瀑布,带着珍珠链条定制的面帘,敦煌舞裙。
上身包裹的衣是湛蓝色,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裙是深红色的,飘逸的披帛在她手上仿佛是有了生命力一般。
翩翩起舞。
每个练习生都有一分半的时间表演。
容枝不会唱小曲,就选择了她自幼喜欢的敦煌舞。
舞美是临时调的,较为单一,全靠容枝的个人容貌与舞姿撑着。
舞蹈不逊色,力度把控很好,下腰,扭动,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台下自小练舞的练习生都忍不住惊叹。
导师台上的严贿目不暇接,他是唱歌的,面前这个女子的舞姿却极度吸引了他。
仿佛有魔力一般。
动人,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目光沉沉,撇到那人的玉足时,更是暗沉了些。
一舞终落。
严贿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目光飘忽到容枝的脸上,微眯起,忽而,紧抿的唇瓣放松了些,小弧度的往上翘了翘。
啧,有点意思。
容枝跳完后,也没说话,站在舞台中间眯着眼巡视一番,舞蹈导师正张嘴要夸赞。
就见那人儿小步的朝着舞台下走去,头也不带回的。
导师练习生们,瞬间就懵逼了。
导演给容枝戴了耳麦,一下台,清灵的声音就传入整个会场。
“说好表演了给车,车呢?”
导演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陡然麻木,再容枝即将要开口的时候,连忙关掉了她的耳麦。
“我的姑奶奶,不就是车,你跟我签一份合同,我给你五辆车!”
容枝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骗本宫?”
“我一身价千万的导演,骗你个小丫头干什么?”
容枝默了。
这里不是她的皇宫。
这里的人都穿着奇装异服,
方才那台下的女子袒胸露乳,
衣着尽不得体,
但好看也是好看,就是,太过暴露!
女子哪能穿成那般?
就算是她那的青楼姑娘,也没穿的如此暴露!
简直!简直就是令人羞愤!
容枝暗暗想了好久,尔后,目色警惕的瞪着导演:“女子哪能在外抛头露脸,本……我只要一辆车,你赶紧给我!”
“给你也行,你上台说几句话。”
“你竟敢临时骗人!?”
“我哪骗你?我是给啊,只是要你上去多说几句话。”
容枝面露怒色,拽紧了拳头。
这里的怪人,可真是!
不!可!理!喻!
导演见她真的怒了,也打着哈哈:“做事总得有始有终。”
“……有你个大脑瓜子,本……我不是从头跳完?!”
“说好的车,赶紧!”容枝把自己的大袖衫穿上,甩了下袖子以示愤怒:“不然脑壳给你薅秃。”
导演:……
摸了下自己的假发,导演连忙跟助理说了几句话。
容枝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把刚刚那段切掉”,就见导演又走过来,一脸吃土色。
“过来。”
他好歹是身价千万的导演,不至于赖掉一辆车!
容枝跟导演来到录制场地外,兜兜转转,导演摁了一下,车立即响起来。
“大胆!是谁要谋杀本宫!!!”
容枝一惊,眉头一皱,一惊一乍。
看的导演无语:“小姐,你要不要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怎么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那是什么东西在响?”
容枝看出导演的嫌弃之色,故作淡定下来,可还是有些慌,打着寒颤四周张望。
导演抽了抽嘴角,摁了下,声音不响了,容枝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车,三百万,你就跳个舞,啧,便宜你了。”
导演把车钥匙塞给容枝,一脸可惜的最后摸了摸自己的曾经的爱车,随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录制场里面。
再看一眼,他就,舍不得送给别人!
容枝捏着手上方方正正的黑色硬硬的东西,捏着看了好一会,不太明白。
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车上,她走进,弯腰,趴在车窗往里面看。
有坐的地方,看着真怪。
这到底是哪里?
她怎么没被烧死?
那狗皇帝呢?
被烧死了吗?
这年头,怎么自杀都死不了?
容枝围着这台黑色的东西转了两圈,还是弄不明白。
最后被车的轮胎所吸引,蹲在地上,伸出手戳戳轮胎,疑惑的咦了一声。
“这是何物?怎么如此坚硬?”
想起这玩意还会叫,容枝试探的拍了一下:“你叫啊?”
它不叫。
容枝端不住架子了,看着快要暗下的天,不禁耷拉着脑袋。
这到底是何地?
她好饿,
还有点困。
天快黑了,她该怎么办?
听说晚上在外,会被丑东西抓走五马分尸。
她是想死,但这地没狗皇帝,好像还挺有趣的样子。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活一活。
“小姐,您可以让开一下吗?”
容枝怔了一下,转身,看到一个头发短到要没有的男人笑的一脸菊花,犹豫了下,挪开两步。
严贿瞟了眼,不禁挑眉,声音很好听。
“你怎么在这?陈秋秋?”
放在屏幕上报的名字是陈秋秋,他应当是没记错的。
一舞惊艳,即便他不懂舞蹈,也大概知道,这舞很好。
在他心里是A,却没来得及评分,这小姐就走下台了。
又迅速处理让下一位上台。
一百一十位训练生,将近五十个表演,除了她的舞,暂时还没有让他觉得能得A的。
容枝眨了下眼睛:“陈秋秋?是谁?”
“你不是?”严贿难得话多,顺口问了。
坐在主驾驶的助理小金,一副被惊呆的模样。
严……严严贿,什么时候,话那么多了?
还那么会搭讪女生???!
“自然不是。”
容枝眼尾稍挑,烈焰红唇一张一合,精致又好看。
严贿黑眸闪过一丝沉,视线飘忽着扫过,不知是看向哪里。
白色衬衫衬托着人清冷,目色好似天上高冷的月,声音低低的,透着一丝哑。
“那你叫什么?”
容枝美眸微眯,经过几番打量后,端着架子稳着声:”容枝。“
容枝?
严贿将这个名字在嘴边碾磨无声念了一次,脑海迅速把一百多名的练习生过滤一遍,发现并没有这号人。
严贿视线沉沉,薄唇轻启,嗓音低哑:“容小姐,不知您是哪家公司的艺人。”
“艺人?”容枝疑惑的皱起柳眉,那不就是伶人吗?张口否认:“我不是什么公司的艺人,本.....我是,我是古人。”
小金噗的一下笑出声。
短到快没头发的大脑袋从车窗探出来,看起来像个沙包。
严贿眉头一拧,看向容枝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
难不成,这是个漂亮的小神经?
容枝憋着气,她又不蠢,自然知道这些怪人看她觉得她不对劲。
可她能怎么办?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公司,什么是艺人?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她好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贵人,难道,难道不应该,好生招待,对她三拜九叩吗?
严贿看着容枝变来变去的脸觉得好笑,不自觉就低低的笑出声,看到对方错愕又愤怒的表情,更觉得被逗乐了,像是一只恼羞成怒的猫。
忍的笑意,说:“你倒是有趣。”
“有趣?”容枝哼笑一声,眉眼似有嘲意:“该是说你呢。”
严贿不跟她计较,身后听见几声喧嚣声。
小金十分会看眼色的拿出黑色的鸭舌帽从车窗递出给他。
严贿随意接过,戴在头上,压低了帽檐,帽檐遮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流畅的下颚线。
白衬衫上面两个扣子被解开,露出弧线性感的喉结。
容枝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这男人,倒是生的俊俏。
比她在皇朝看过的那些美男,都要美!
若是还在她那个世界,这男人,得是京城第一美男!
严贿方才还有隐忍笑意的笑冷下,压低声音:“容小姐,需要严某送你回去吗?”
他对这个女人,挺感兴趣。
那自然,不会放过接近她的机会。
容枝捏着手上那个黑漆漆还硬邦邦的小方块,唇抿起。
琉璃似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后,犹豫两秒。
小表情傲娇着,抬了抬下巴。
“你送我,他,帮我开车。”
严贿顺着,看向了小金。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命令道:“下车。”
小金:……
最后是被赶下车的,拿着一把车钥匙,按了按,声音响起几声。
惊了容枝一跳,抓住严贿的手臂,眼睛害怕的紧闭着:“怎么又叫!?聒噪死了。”
严贿微皱眉,侧目只是瞟了小金一眼,下一秒,声响声就消失了。
坐上车,容枝看着严贿扯下一根黑色的带子,然后扣在一个东西上,她学着找了一下,扯下黑带子,另一只手捏住那个东西。
盯着好几秒,她粗鲁的把两个东西碰了碰,最后松开。
原以为会跟严贿的一样绑紧,哪知,她的啪的一下就缩回去了。
容枝瞪圆了眼睛,左右扭头,最后瞪着严贿:“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跟你的不一样!”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严贿:“不会系?”
“……”
严贿看懂了她脸上的幽怨,轻笑一声,探过身子,迅速给她系上了。
随后踩下油门,上路。
“住址在哪?”
容枝沉默了。
她哪有什么住址,她住皇宫能说吗?
好像不能,这地方有皇宫吗?
估计没有吧?
她这是无家可归了。
这地方,大晚上的,她好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出事了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容枝决定碰瓷旁边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男人。
“我,我没有住的地方了。”
“你可以收留我吗?”
严贿快速的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默了半响,略有点失望。
淡淡开口。
“我不潜规则。”
“啊?”容枝不理解,但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估计这个意思就是拒绝她了。
脑瓜子转了一圈:“你不潜,我潜啊。”
严贿捏紧方向盘,一时之间,心情百感交集。
混迹这个圈子五年,什么脏的黑的都见过。
放才这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暗示着玩潜规则,想被他包?
严贿在娱乐圈的存在,既是顶流影帝,也是高岭之花。
从不炒作绯闻,拍的电影电视剧,也从来不跟女星接触,别说拥抱,连拉手的场景都没有。
因此,圈内还不少人猜测,严贿是个同。
有不少人想要讨好严贿,还专门送了几个年轻男人到他床上以示讨好。
哪知,当场就被严贿报了警。
那几个做着白日梦的人进去蹲了几个月,出来后,再也没有人把心思放在严贿身上。
严贿禁欲,对女人毫无感觉,好不容易碰到个感兴趣的。
却主动跟他提潜规则。
严贿神色黯淡下来,眼底的冷意更甚。
“容小姐,还望您自重。”
容枝捋了捋袖子,觉得严贿莫名其妙:“自重?你若是不愿意带我回家,拒绝就好。”
“怎还上升到自重?”
“容小姐。”严贿握着方向盘,薄唇轻启,有棱有角的侧脸绷得紧,肃然之气浑然天成:“严某洁身自好。”
容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呵的一声轻笑,:“谁还不洁身自好似的。”
严贿额上青筋暴起,当场要被这人给弄疯。
容枝快速瞄了严贿一眼。
心底开始打主意。
现在,这个地方她不了解。
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唯一认识的也就这旁边这位爷。
大晚上她一个漂亮姑娘肯定不能流落在外,那不安全。
都说相由心生。
这人面相好,是个有福之人,若是她缠着跟着回家,应当也不会对她如何?
只是这名声,怕是得落个不好?
容枝又开始愁了,忽然!
她灵光一闪。
现在又不是皇朝,她也不是谁的妃子。
这个世界怪异归怪异,那也是她往后要生活的地方。
那倒不如挑个顺眼的相貌好的当夫君?
更何况,这人,她也是满意的。
容枝脸上露出狡黠的笑,觉得自己想的是这个理。
反正到时候也是要嫁人的,不如,就嫁这个愿意让她坐车的好人?
想着立即就行动了。
容枝当皇贵妃端架子习惯了,那深宫又是个诡计多端的地方,稍有一慎,可能人就没了。
她把自己的脸揉了揉,又使劲揉眼睛,揉的眼眶都红了。
嗓音舒缓:“夫君~”
严贿直视前方,狭长深邃的眸满是说不清的厉色,挺直的鼻梁,薄唇紧紧抿着。
一副不悦的模样。
身上却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忽而,被这一声娇娇软软,又透着娇媚的夫君,给惊住了。
心尖一颤。
方向盘打歪,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好在他反应敏锐,迅速又恢复正常行驶。
这才没造成追尾事故。
他绷着脸没说话,一脚踩下油门,在交通法允许的情况下加快车速。
没得到回答的容枝忐忑不安,眼见开往的路越来越偏僻,人烟稀少。
从繁华盛况的京城开往两排都是竹林的小路。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黑漆漆的,耳畔能听见浅浅的蝉鸣声,舒服的像是在耳道按摩。
容枝拆下自己的金钗,小心翼翼的放在严贿的腿上。
娇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狗腿的讨好。
“夫君~”
严贿睨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带着探究。
容枝眨了下眼睛,瞪着眼睛看着他。
看入眼里的严贿喉结轻滑,撇过头加快了车速。
大约十多分钟。
车子停在一座壕气冲天的古典城堡门口。
大铁门缠绕着绿油油的藤蔓,开着小白花,门口有两个腰间别着木仓的制服男人守在门口。
容枝好奇的探了探头。
“叫我夫君?”
“容枝小姐,古装剧看多了?”严贿微微仰着头,靠在背垫上,舔了下后槽牙。
车内的灯被他关了,容枝扭头只能看见他脸的轮廓,月光照进来。
容枝紧盯着严贿滚动的喉结,莫名也跟着吞咽了一口唾液。
“嗯?”他侧目。
视线凌厉,像是泛着冷光的刀子。
容枝莫名从心底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多少防备之心。
她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侧坐着对着严贿。
小脸神色认真:“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是南鸾皇朝的皇贵妃,我放火把自己烧死了,一醒来就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我没银两,也没住的地方,更不了解你们这个世界。”
严贿低低的笑了声:“我看起来像傻子?”
容枝:……
这年头,怎么说真话没人信?
她纠结几分,指着他腿上的金钗,振振有词:“那你去检验这金钗,是否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我这金钗,是天旒圣姑赐予,得此钗,可得一生顺遂无忧,价值连城。”
严贿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修长的手指随意勾起她的金钗,捏两下。
不急不缓道:“你都说了一身顺遂无忧,那你怎么还把自己烧死了。”
容枝眸光微动,迟疑片刻,理所当然道。
“因为我嫌命长。”
话音落下,容枝眨了下眼睛,厚颜无耻的拍彩虹屁:“再说,我要是不放火烧死自己,也来不了这个世界。”
“那也就遇不到夫君你,由此可见,咱们那就是天造地设。”
严贿捏了下眉心,对她的话半分不信。
科学社会,哪有什么穿越时空?
这些,他小时候都不信的东西,现在怎么会信?
“容枝,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在今天之前,我与你并未见过面,你便跟着我回家,是否过于可疑?”
“那,那不是无家可归,你又是我夫君,我不跟你回家,我跟谁回家?”
那理直气壮的差点让严贿心梗。
“荒谬!”严贿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外界清冷高岭之花的形象在这一刻瞬间瓦解。
“我什么时候又成你夫君?!”
容枝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了。”
严贿黑漆漆的眼瞳快速的闪了一下:“你们古人都像你这般直言不讳?”
“……反正我跟定你了。”
容枝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赖上这个男人,她是赶不走的!
*
最终,严贿败下阵来。
让小金开着他的车回去,而容枝那辆车被开进车库里放着。
城堡一共有五层,住房在二楼,容枝跟在严贿身后。
没四处张望,只是提示道:“我初来乍到,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事物感到惶恐不安,最好就让我跟你住一个房间,这样我会很安心。”
严贿嗤笑一声,却是没说话。
惶恐?
她?
啧。
脚步停住,严贿打开房门,入目便是一片的白净。
房间很大,约莫一百二十平米,床对面就是八十五英寸的电视机,米白色的沙发有两个纯色抱枕,檀香木的矮桌子。
床左边是白色衣柜,另一边是个书桌。
容枝看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东西,但觉得好看,就挺满意的点头。
严贿见她感兴趣,眉头不由一挑。
对于她穿越的事情半分不信。
但也不是没可能这就是个小神经病,或者是摔坏了脑子胡说八道。
他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这次就当为自己日后积福,做做好事。
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黄一棕的两头熊极速奔跑,突如其来的画面声音吓得容枝抱住严贿就惊叫。
“那是何物!?”
“熊。”
“熊怎会出现在此处?还会说话!!!?这是成精了?!”
容枝死死的抱住严贿的腰部,头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之上,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愈发猛烈。
但她现在只顾着害怕,没过于注意到。
严贿抽了下她的手:“抱的太紧了,松开。”
“我害怕,那熊被妖精附体,会害人!”
“建国以后不准成精,那是假的,这叫电视机,播放的是影片,它们出不来,害不了你。”严贿无奈的解释道。
被她紧紧抱着,那力道是真的不小。
“影片?”容枝抬头,看向他。
严贿冰冷的脸龟裂,无可奈何的给她看遥控器,然后摁了下一台。
一张狰狞满是脓水只剩下两颗眼珠子镶嵌在眼眶的鬼脸乍现在电视机上。
一张狰狞满是脓水只剩下两颗眼珠子镶嵌在眼眶的鬼脸乍现在电视机上。
滤镜阴沉昏暗,搭配瘆人的音乐,差点将容枝送走。
又是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这次,容枝是彻底被吓懵了,双脚一跳,玉手勾住严贿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身上。
声音都带着颤,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是邪祟之物,怎还要出来了!?”
她整个人都挂在严贿身上。
温热的肌肤触感,仿若隔着衣服的面料,灼热到他的皮肤。
黑长的眼睫遮挡住眸下的幽光,严贿只是微垂头,飘进鼻尖里的幽香像是渗透进了骨子里,心口都是焦灼热烈的。
缓了几秒,严贿手颤了下,摁在她的腰间。
低低的声音富有磁性,极具安全感,如同雪松染风的舒缓。
“容枝,别怕。”
容枝吓的眼睛都红了,被他这么的一安慰,不自觉声音也都娇软。
“它丑,我害怕。”
严贿睫毛微颤,摁着她后腰的手往上,最后摁住她的后脑勺,头发毛绒绒的,把人摁在肩膀处,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慢吞吞的摁了关机。
骇人的音乐与惊人的尖叫声一瞬间消失殆尽。
容枝从他肩膀上抬起脸,精致的脸上表情还有些呆滞,她快速了眨了几下眼睛,扭头看到黑屏,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个东西,把它搬出去。”
严贿轻笑声,不置可否,随手把遥控器丢在床上,慢条斯理的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随后道:“从我身上,下来。”
两个人还保持着方才暧昧的姿势。
容枝眨了下眼睛,不害怕了,又开始无理取闹:“可我现在还害怕,你作为我的夫君,理应安慰我。”
总之,她是认定这个男人,就是她夫君了!
严贿清冷的面庞闪过一丝无奈,也不跟她讲道理了,两手掐住她的腰。
轻轻一提,就提起来了。
随后丢在床上。
她还穿着红蓝色的汉服,发饰精美,头发有稍许凌乱,但胜在那张脸好看,硬是有股子凌乱的美感。
该是力气大了,裙摆被撇开,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
肤如凝脂,玉足纤细。
严贿眸色微深,喉结滑动几番,捏着拳头转移了视线。
喉发干,声音就有些哑了。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等会下去吃饭。”
“啊……”
“听不懂?”
容枝有点委屈:“换你的衣服吗?”
严贿倒是没想到这个,头疼的捏了下眉心,黑漆漆的眸子打量她两眼,抬起脚步出去。
“你先洗,等会我拿衣服给你。”
话音刚落,人影就消失在容枝的视线里。
容枝躺在床上,觉着跟她以前睡的床不大一样,这个软软的,躺着舒服。
环境也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但她更喜欢这儿的人。
随便胡乱想了几分钟,容枝从床上爬起,到了所谓的沐浴间。
一踏进入,入目的就是一个电视机,没方才的大,高高的挂在墙上。
正对着是一个白色的玩意,容枝看不明白,走过去蹲下,看了看,没太看懂。
她沐浴,一向都是在浴池,有十来个侍女伺候着。
那,这儿不一样,沐浴,哪是要到哪沐浴?
水又从哪里来?
那个黑漆漆的大屏幕,会不会又冒出丑东西?
容枝自闭了,蹲在浴缸旁边,一个屁股墩坐在地板上,发愁的皱起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
“容枝?”
外面传来严贿的声音。
容枝忽的一下站起,抬起脚步就跨了一步,僵硬抽麻的感觉两条腿像是被电流电了似的,发麻的动不了,啪的一下就摔在地上。
发出重重的倒地声。
容枝拍了下自己的腿,不疼,倒是更麻了。
而在外的严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声音也没问,就撞开们进来了。
哪知,看到还没洗澡的容枝,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
严贿沉声:“怎么了?”
“腿麻了。”容枝突然伤感,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懂,腿还麻了。
还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
身高腿长的严贿把手上的衣服放在一旁,蹲下轻而易举,手臂稳健的抱起她。
“哭什么?”
严贿抱着她出去,放在床上。
看了她一眼,垂眸,轻轻的在她腿上按了按。
“抽筋,疼……”
严贿动作一顿,又当做没听到,继续按。
差不多按了几分钟,容枝才恢复。
她踢了踢腿:“好了,不用你按了。”
“嗯。”严贿。
“你都不贴心,也不关心我,人家都跟你说啦,我不懂你们的世界,可你却把我一人丢在浴室,要我洗澡……”容枝抿着唇,眼皮都委屈的耷拉下,白嫩的小脸那神色更是动人,没听到回复,她抬起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水从哪来啊?我要到哪洗啊?那个黑乎乎的电视剧,我能不能不要看到它嘛?”
严贿撇她一眼,薄唇扯了下,女孩子撒娇起来,嗓音软软的,又娇气。
刺激着耳膜,有点痒。
连带着心尖也是痒痒的。
他暗暗捏住了手指,轻咳一声,她说了什么脑子里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这小嗓子真好听。
“你有听我说话嘛?”容枝瘪嘴,歪了下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
怪可爱的。
严贿啊了一声,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说什么?”
容枝委屈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还特意强调的加重了语气,最后从声腔间,挤出一道娇软的哼声。
房间很大,两个人,并不拥挤,可严贿觉得,这房间有点小了。
不然怎么,觉得窄小。
最后,严贿迟疑的拉住容枝的手,把人带进沐浴间,一步一步教她,最后把水温调好,放入水。
滴了几滴玫瑰精油。
又把电视机打开,调到儿童频道,正在播放几只羊跟狼的故事。
并且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清楚。
容枝脑子聪慧,严贿讲解几遍就清楚了。
严贿临出时,在门口,身姿颀长,手放在门把柄上。
眼神别扭的闪躲。
“衣服放在那,你记得,要穿好衣服再出来。”
“知道吗?”
“喔……”
严贿关上门,很轻微的脚步声愈远,最后听不见。
容枝慢吞吞的把头饰拆下来,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褪下,随后进入浴缸,温水漫过她的身体,到肩膀处往下一点。
胡乱弄了下,水面起了很多白色泡沫。
香喷喷的。
水雾朦胧,那个大电视机里播放的剧情还蛮生动。
经过漫改的羊也是可爱的。
容枝下定决心,羊羊那么可爱,她以后不吃羊了。
等到水温差不多凉了,容枝站起,用旁边的毛巾把身体擦干净,纤细白润的玉臂轻轻捏起衣服一角。
然后。
套上。
胸口空落落的,还有,那处。
容枝视线定格在那个有两个鼓包的小衣服上,又看到下面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上。
她研究了一下,把三角形的穿上了。
但看着两个鼓包的东西,她头疼的抓抓头。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也没研究出来。
容枝拿着,打开门,往外面探了探头,看到矗立在房间门口的严贿。
猫儿似的小声喊:“夫君~”
严贿耳朵一灼,抿着薄唇,扭头,看她鬼鬼祟祟的,挑眉:“怎么了?”
“你过来。”她朝严贿招手。
严贿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走到她身前,还穿着今日的白衬衫,袖子卷起几番,露出戴着手表的手腕。
手腕极细,皮肤也是极致的白。
几乎能与容枝的皮肤媲美。
男性的骨骼线条总是莫名的透露几分性感,迷人,骨骼分明的手指像是艺术家精心打造出来。
容枝看向他的脸。
她是被这张脸吸引的。
狭长的眸深邃含着细碎的光,下眼角往旁边一点有一颗小红痣,鼻梁高挺,鼻头挺翘,唇部薄而惑人。
面庭饱满,五官硬朗。
皮肤很白,在他身上却更能体现精致的男儿硬气。
面无表情时是极冷的,那双清冷的眸像是空洞中藏了千年的寒潭,冷漠。
扯唇轻笑时,眸中似有光,含着笑意,温柔的仿若三月春风。
容枝看的出神。
严贿挑眉,语气恶劣道:“怎么?喊我过来给你看?”
被这一提,容枝立即羞赧,捏着小衣服,脸颊也红了。
她虽在她那个年代。
已经是皇帝的妃子。
可,可她也并未与皇帝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倘若要细说,这人,是她唯一,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子。
容枝吞咽一口唾液,从身后把手伸出来:“这个……我不会穿。”
“穿,穿哪的?”
严贿顿时额头青筋暴跳,面色凶起来,声音也放粗了,耳垂爆红。
“这个是你们女人穿的,你问我!?”
容枝嘴一憋:“可是我们那边的人都是穿肚兜,这个东西是什么?是肚兜吗?我胸口不舒服,空落落的,而且,这个既然是肚兜,那它没有带子,我怎么穿?”
“你一点也不贴心,不关心我,还凶我。”
严贿真真要被这个人逼疯,无可奈何又气的呼出一口浊气。
脑子飞速运转,若是说,她说自己不是这的人,他完全不信。
这会儿,他多少有些信了。
有哪个人,不会看电视,还喊着里面的熊成精?
被电视里的鬼吓一跳?
有哪个人,连怎么放水到浴缸都不会。
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还理直气壮的跟他将:我不会穿这个。
严贿要被这人弄疯。
“容枝,我会去查,你到底是谁。”
“你要是敢骗我。”
“把你送局子里去!”
容枝只是面无表情轻飘飘的喔了一声,两只手分别提着内衣两侧,问:“那这个到底怎么穿?”
严贿太阳穴突突的跳起。
脑海里飞速闪过许多想法。
最后无解。
“要不你教我?”
严贿差点要被口水呛到,俊逸清朗的脸上愕然。
容枝冷下小脸,伸手把严贿拽紧沐浴间。
严贿也不知怎得,竟然没反应过来,跟着她进去了。
等到进去后,容枝把那软软的小衣服塞在他手上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在这里,不穿也可以的,你今天别穿了,我让其他人回去,别人看不到。”
严贿想拒绝。
混迹娱乐圈多年,下流的事他见过不少,面对同行当众摸胸撩裙,发骚,他也是毫无半分感觉。
也能看着别人热吻无动于衷,丝毫无不适或动心。
可,可这不一样。
他今日确确实实被容枝惊艳,莫名其妙把人带回家,已算是突破底线。
这会儿,连这也要教。
严贿内心是拒绝的,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有好感的女生,刚认识就看身体,有种羞耻感。
容枝:“那我不行啊,我不舒服,不自在,那这样,你去弄几件肚兜给我嘛。”
严贿沉默了。
这年头,肚兜?
这种古老的东西,他是要钻进坟里去找吗?
容枝转过身,撩起裙子迅速脱下。
光洁白皙的玉体映入眼帘,身姿婀娜,看不见前面,但她的背很好看,线条流畅,很瘦,没有一丝赘肉。
严贿觉得烫手,迟疑好半会,也没下定决心。
“你快点,我饿了。”
听见容枝催促,严贿狂吞唾液,浑身僵硬的把小衣服摊开,手是颤着的,打着哆嗦。
一张红脸也不知是被羞的还是憋的,薄唇都打着哆嗦。
下眼线泛起猩红。
好似耳鸣了,在这一刻,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是凑近时,能闻到对方秀发上的芳香,用的精油跟他用的是同款。
同样的气息更暧昧。
严贿一路哆嗦着手,扣扣子的时候,因为手抖,好几次没扣上去。
时不时碰到炙热的肌肤。
很滑,很烫。
严贿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第四个扣子扣上时。
他哑着嗓音说:“你再弄一弄你的,我先出去了。”
话落。
严贿当真是拔腿就跑,容枝扭头时能瞟见他红了的侧脸,以及耳垂。
门被他重重甩上,带来一阵清风,扑在容枝脸上,好似空气也更香甜。
门外的脚步凌乱,容枝静心听着,很快就远了。
应该是下了楼。
容枝抿唇,处理了一下小衣服,套上裙子。
紧抿的唇,忽而翘起。
眉眼一弯,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