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大一个店,这条裙子没码了不会补货吗?”
“真的是,连本分的工作都做不好,不知道有什么用!”
导购员脸上的笑意消失,冷下了脸,脸上的笑怎么扬也扬不起。
对于宋冉冉的吐槽,她睫毛快速眨了下,尽量放松状态,故作冷静的解释。
“小姐,是这样的,由于这个款式是限定款,每个码只有三条,而且只有我们店才有,没有调货一说,给您造成的不便还希望多多谅解。”
宋冉冉撇嘴,抬眸看见跟自己穿着同款的容枝,小脸又一冷。
转身对着镜子照了照。
她有肚腩,虽然是高腰设计,但也能明显的看到肚腩,而且穿在身上紧绷绷的,勒的怪难受。
对你一下那个娇小细致的女人,宋冉冉一下子又不乐意了。
在脑海里跟转运系统吐槽:“同一条裙子,为什么差别那么大?系统,能不能让我立马变瘦,速瘦四十斤我就完美了。”
宋冉冉身高只有一米五五,但体重有一百二十多斤。
肚子上肚腩很大,手臂跟大腿也粗。
这条裙子是她强撑进去的,不舒服,还显壮。
转运系统不吭声,压根不想搭理这个蠢女人。
手上的寻运盘忽然转动,它打一机灵,立马来了精神。
容枝看到宋冉冉也诧异。
这不是那个被霍斯寒送警局的女人吗?
两个人身上穿着同款,她也没在意。
花都有同行,更何况是衣服,这又不是定制的。
“你好,这条裙子什么价格?”容枝喜欢这条裙子,询问旁边的导购员。
导购员扬起笑容,双手交叉于腹部,动作标准大方。
“小姐,这条裙子是我们家的限量款,原价799,由于码数不齐全,现在有七点五折优惠,折后六百。”
这个价格恰好她能接受。
容枝垂头看了看裙子,道:“我就要这条。”
导购员喜笑颜开,正打算再说什么被一道不屑的声音插进来。
“啧,这裙子这么便宜?难怪卖不出去。”
“这种价格,能用什么好面料,我说,怎么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正常人,谁会买啊?颜色又老又丑,这个款式是上个年代的了吧?”
导购员的脸再一次铁青,语气僵硬,隐含怒气:“女士,我们的面料都是用上好的绸缎,您不了解不要诋毁。”
“哟,这是什么口气啊?你们店的服务员,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上帝的?”宋冉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导购员更是嫌弃的不行。
看不出,那女的就是一个穷鬼,真正的大款是她吗?
真是没眼力见!
容枝看了她一眼,进了试衣间,把自己的红色裙子叠好拿出来,无视她的冷嘲暗讽,对着导购员道:“哪边买单?”
导购员扯了扯嘴,也不愿搭理宋冉冉:“这边。”
被忽视的宋冉冉不乐意了,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大步过去直接拦住导购员,趾高气扬道。
“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试衣服,你就这么怠慢顾客的?你有职业道德吗?”
转运系统刚刚测试得到结果,一转眼的功夫看到这个女人瞎搞事,快疯了:“宋冉冉,你能不能聪明点,你知不知道,这个跟你穿同款的女人身上有转运的气运!你不好好跟她交朋友,把她身上的气运转移到自己身上,在这瞎搞什么!???”
它怎么就跟这么蠢一个女人绑定了!
真TM是晦气!
宋冉冉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听到转运系统这些话,脸色一白。
直勾勾的视线盯在容枝脸上,懵了,然后在意识里回答。
“系统,你是说这个女人有转运气运?”
转运系统想拿刀砍人:“你说呢?!”
宋冉冉沉默了一下。
容枝径直到了收银台,收银员拿了购物袋把她的裙子装好,然后操作收银,徐恩羡眼疾手快,掏出手机付了款。
转头看容枝,声线干净:“当我送你的礼物。”
容枝抿唇,拿出六百块递给他:“不用了,我自己有。”
徐恩羡盯着她的脸看,用调侃的语气把话说出来。
“容小姐,出来逛街,哪有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话落,徐恩羡握紧拳头,紧张一笑,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一直黏在她身上。
心里打鼓。
她会收下吗?
“男人跟女人出来逛街,男人天经地义付钱。”宋冉冉已经调整好心态,一脸尊贵优雅的过来,好心好意的劝说容枝:“我也是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跟你说的,男人的钱你不花,迟早会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声调不小,来往的路人听到,都有几个诧异的投来目光。
徐恩羡笑容隐去。
男人自愿给女人花钱从来都有一个自愿当前提。
什么时候,这变成天经地义的了。
容枝把钱塞在徐恩羡手上,对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面容很平静的说。
“世界上没什么天经地义的事。”
宋冉冉一噎,这人难道看不出自己在帮她吗?!
再说了,男人给女人花钱,本来就是应该的!
她到底懂不懂?
这人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宋冉冉苦口婆心:“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在社会上迟早会吃亏,大家同是女性,我肯定不会害你……”
容枝眼神很平静,盯着她的脸,眼睑下眼尾微微泛起了红,眼底闪过一丝暗茫,细看有抹红色微光乍现。
嘶——
穿在宋冉冉身上的伞裙,肩膀处的位置被崩烂,露出了黄一白的皮肤。
宋冉冉说的起劲,脸上的笑容一僵,难看下来。
绷着脸垂眸,一看,脸色更是铁青。
这也,太丢人了。
居然把衣服崩烂了。
容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提着收银台上的购物袋转身礼离去。
漂亮的裙摆划过好看的弧度,只听见导购员礼貌又强硬的声音。
“小姐您好,这条裙子……”
尔后就是宋冉冉气急败坏的声音。
容枝唇角的笑愈浓烈。
徐恩羡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一顿,未看半眼,就抬起脚步出了店门。
“容小姐。”
容枝回头,明亮的眸色很平静,她道谢:“劳烦你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再见。”
徐恩羡有些迟疑,半响,还是厚着脸皮再次询问道:“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手机号?
容枝鼓了鼓腮帮子。
她漂亮的眼珠转了一圈,道:“我今天没带,下次我加你呀!”
笑的很好看。
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却没见过如此令人惊艳的,以及,令他心动的。
徐恩羡唇间溢出笑,垂头看她:“好。”
容枝笑语晏晏,朝着他挥了挥手,就飞速往楼下跑去。
一袭紫色长裙,顺滑的长发,随着她走动的脚步微微摇曳。
她很白,皮肤白到发光,裸露出来的脚踝都如此惊艳,如此小巧,如此令人心动。
徐恩羡抿着唇,脑海中还呈现着方才她的笑颜,忍不住勾起了唇,连眼中的笑意都愈发浓烈。
指尖微动,他伸手往容枝方才站的地方探了探。
好像伸出手,能触碰到她存在的空气中的余温。
………………
容枝蹲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天色琢磨还有多久,霍斯寒就会回来。
这次她没往门口蹲。
两个守卫给了她钱,她也不好影响他们工作了,做花要知恩图报。
大概六点钟的样子,守卫换班,换了另外两个男人。
容枝等待白班的守卫走人后,慢吞吞的走过去,然后蹲在了门口。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但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有女人跑过来堵霍爷。
之前都是直接赶人,但碍于有些人是财阀女儿,他们也不好赶,就只能等霍爷回来处理。
这姑娘长得好看,一身裙子衬的人又美又娇。
想来也是那家的千金小姐,看上霍爷了,来表白呢。
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会,随后没管。
容枝蹲在地上,大腿上的烫伤因为无聊,精神集中已经开始疼,起了泡泡一直没处理,一碰到就跟被刀刮似的。
揪了一下地上的草。
大金矿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呢,一辆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了门口,一双裹着黑色西装裤的大长腿先踏出来。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身材好的过分。
英俊的脸像艺术家精心雕刻出来一般,如死水般沉寂的眼眸,冷漠如寒冰。
当看到蹲着抬头看他,缩成一团的容枝时,眸色略微泛起极小幅度的波澜。
赵元岸没做多停留,倒车,然后踩下油门,走了。
“怎么还在这?”他前进几步,低低的问。
今日,也不怎的了。
小期脂不转运了。
下班路上又有个绝户撞上他的车,他的车有事,那个撞他车的人,死掉了,挂了。
劳斯莱斯被撞了还没钱赔,一时之间,霍斯寒感受到了社会对他深深的恶意。
交警跟救护车同时到达,他进了警局,发现发生车祸与霍斯寒无关后,就没事了。
然后警察接到了医院那边的电话,说人死了。
一查资料,是个绝户。
警察只能满眼同情的目送霍斯寒离去。
由于此事发生,这才耽误了下班回来。
容枝站起来,可怜巴巴的瘪嘴,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我没地去了,我只认识你。”
“我很乖的,还长的漂亮,你看着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两个守卫默契的相视一眼,把惊掉的下巴抬起来,目不斜视,悄悄用余光打量。
霍爷的春天的要来了?
霍斯寒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把人推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隐约很熟悉,像是……
他手上提着的期脂花,盛开时的芬芳。
但不知为何,从下午开始花香就淡了许多。
直到刚刚这陌生女子扑过来,那道好闻的香味立即浓烈,在鼻尖愈发清晰。
“小姐,你先松开。”他没推开她,只是低哑着嗓音让她松开。
容枝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含着水光:“那你收留我。”
霍斯寒心口一紧,移开了目光,未控制住,低低的说:“好。”
左右是个人,能看到。
不像他的劳斯莱斯,被撞了连一毛钱都见不着。
想到那赔偿的二十万,霍斯寒决定等会给期脂花上三柱香,好好拜一拜。
得到肯定回复的容枝松开了他,这在外面,不宜做出过于放浪的行为。
容枝打算等会儿再卖惨。
跟着霍斯寒进了别墅。
看着熟悉的院落,容枝下意识去看那棵霍斯寒最喜爱的桂花树。
被照顾的很好,花依旧开的茂盛。
黄黄的,香味浓郁。
霍斯寒直接带她上了二楼,找了一个离他房间最远的房间。
虽最远,但大小跟他的差不多。
他道:“你以后住这。”
容枝点头,给他画大饼:“你对我这么好,等你老了,我一定要给你买最大的墓地。”
霍斯寒:……
霍斯寒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记得别给我惹麻烦。”
他口气带着威胁:“不然就把你赶出去。”
“喔。”容枝轻轻的应了一句。
然后开始挤眼泪,拉住他的手走近房间,把他摁在床上坐下。
“我腿疼……”她声音带着哭腔在撒娇。
白嫩的小脸苦巴巴的皱着,伸手把裙子撩起来。
霍斯寒猛然扭头,冷声呵斥:“干什么?”
容枝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娇娇软软的出声。
“不干什么,霍斯寒,你看看,它起了好多泡,可疼了。”
霍斯寒皱着眉头。
想着这个女人,倒是自来熟的紧。
第一次见面就一副委屈的要死求收留的模样,被他冷着脸拒绝了也不泄气。
又来第二次。
这次进了屋,就立马对他投怀送抱,如今还,还撩裙子,要给他看。
霍斯寒不觉,心脏快一拍的跳动了下。
当真是,小脸皮挺厚。
“把裙子放下。”霍斯寒深深的皱着眉头,忽的一下站起身,眉头紧紧拧着,都快打结了,他声音强硬:“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在陌生男人面前,撩裙子!?”
容枝:“可你不是陌生男人,而且,我没撩到哪去,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腿。”
容枝:“可你不是陌生男人,而且,我没撩到哪去,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腿。”
她凑到他身边,歪头疑惑,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显纯良无害:“你想哪去了?”
霍斯寒眼皮低垂着,黑长的睫毛轻颤,目光扫过的裙摆,缄默了几秒,嘶哑着声说:“没有乱想,你掀开,我看看。”
容枝唇瓣勾起,拉住他的手。
再次把人摁到床沿坐下,她抓着霍斯寒的手背,带着他,把自己的裙摆撩上去。
霍斯寒喉咙一紧。
入目的肌肤白皙,腿又长又直,很好看。
只是,再往上,大腿的地方被烫红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泡狰狞可怕。
霍斯寒眉头一拧,冷漠幽深的双眸,出现浮动,神色晦暗不明,没了方才的意动。
他轻轻的用指腹碰了碰,耳畔是她倒吸一口冷气的疼痛声。
霍斯寒盯着她的脸:“活该。”
容枝沉默一会,抬眸,可怜巴巴的看他,语气又娇气又软,配上小脸上委屈屈的表情,简直就是人间小可怜。
“疼嘛,你都不心疼人家。”
霍斯寒看她,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撒娇。”
容枝撅嘴,不乐意的哼哼两声。
霍斯寒摁着她腿多看了两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有个家庭医生,住在京城,过来的话大概要半小时。
“怎么弄的。”他主动问起。
容枝眨巴了下眼睛,认真的说:“不小心弄到的。”
她胡乱想了下,男人要哄,于是她又开始画大饼。
“你放心,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霍斯寒被逗笑了。
容枝很认真的板着一张脸:“你不要笑,我说真的。”
“可你自己都烫伤了。”霍斯寒看她,唇瓣忍不住翘起。
心情似乎愉悦了些。
看她也稍稍顺眼了。
总归不是个小白眼狼。
知道以后要对他好。
可花花不懂,很直接的告诉他:“这是因为我想你心疼心疼我,不然我不会被烫伤。”
“因为你,我才受伤的,所以你要多关心我,疼我。”
好一招倒打一耙。
偏生她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霍斯寒很认真的跟她说:“以伤害自己获取别人的同情,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容枝emmm了一下,眉眼弯弯:“我并不在意。”
霍斯寒一噎,被她的厚颜无耻打败。
不说什么,只是打量这个房间。
这栋别墅的房间,一开始没有想过会有女性住进来,因此,所有的设计都是偏男性化。
简洁风,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或是黑色系的。
再看看身边娇娇软软的人,显然住在这样的房间是委屈她了。
霍斯寒开口:“你喜欢什么颜色?”
容枝:“你喜欢我?”
霍斯寒:???
容枝解释:“你都问我喜欢什么颜色了,潜意思是再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一个人只有喜欢别人的时候,才会对她喜欢的东西所好奇。”
霍斯寒垂下眸,失笑:“脸皮倒是厚的紧。”
容枝撅嘴。
花花脸皮怎么可能会厚呢?
花花是最好的。
霍斯寒没再询问她,怕她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打量了下,让管家负责联系设计以及装修,弄一个适合小女生的房间。
家庭医生来了。
容枝看着他帮自己消毒,坏心思的刚想握住霍斯寒的手趁机哭喊撒娇占便宜,结果被他躲过。
抬起脚步就走了出去,高傲的背脊挺直。
容枝抿唇。
面无表情的看着腿上的泡被戳破,流出血水。
家庭医生:……
就挺坚强。
刚刚还一副要哭的模样。
霍爷一走……
家庭医生心里emmmm了一下。
年轻人真会玩。
………………
霍斯寒提着期脂花到书房。
打开了保险柜,眼神漠然的盯着里面的二十万。
沉凝许久。
管家敲响了门,拿来三炷香跟一个香炉给霍斯寒。
“霍爷。”
霍斯寒接过,神色冷漠,嗯了一声,管家会看眼色的出去,顺道是把门关了。
听到关门声后。
霍斯寒把期脂花也放进保险柜,然后把香炉摆在门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镀金的打火机。
把香点燃。
冒起微弱的红光,丝丝缕缕的白烟飘逸。
霍斯寒两手捏住三炷香,冷漠又俊逸的脸上满是虔诚,他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睫毛轻颤。
心无杂念。
随后,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霍斯寒!”
容枝打开门,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看到手捏三炷香,正在拜……拜她真身的霍斯寒,满脸虔诚。
沉默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
要相信科学。
不要搞封建迷信。
容枝有些一言难尽,后退了一步,想走。
“进来。”霍斯寒蓦然开口,嗓音低哑,脸色别扭。
容枝心里“……”了一下,还是进去,把门关上,走到了他身旁。
看着保险柜里的钱,还有香炉,就很……复杂。
原以为霍斯寒自己拜了把香插上去就行了。
没成想——
霍斯寒把三炷香给她,声音毫无起伏,又带着不可置喙的气势。
“拜三拜。”
“它会保佑你转运。”
容枝不想接。
也不想拜。
那是她自己。
自己拜自己,
像话吗?
霍斯寒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把三炷香塞在她手上,把她拉到自己站的位置。
冷声道:“快拜。”
容枝白嫩的小脸一皱:“我不想。”
“嗯?”他尾音拉长,隐隐有威胁的含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容枝看了眼自己的真身,小嘴不撇。
“撇嘴做什么?摆正你的态度。”
容枝深呼一口气,捏着三炷香,快速的拜了三下。
霍斯寒满意的点点头,走近一步,伸手,把她捏香的两只手握住。
带着她一起,把三炷香插进了香炉里。
“三炷香燃尽就好了。”
容枝有些难以启齿的劝说:“不要过度迷信。”
霍斯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容枝:……
“是不太懂。”
容枝看了一眼期脂花,点点头,一副你说的有道理的模样。
被她软软的态度弄的不知所措。
他顿了下,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饿了吗?”
“还好。”
“下去吃饭。”
夜深人静。
容枝躺在大床上辗转难眠,她都习惯跟霍斯寒一个房间。
她一朵花,孤零零的。
还有她真身,也不知道被霍斯寒从保险柜拿出来没。
容枝幽幽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刚要下床。
猛的眼前一黑,趔趄当中就惨摔在地上。
全身宛如有蚂蚁在蠕动,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手揪着一般疼痛,她咬着牙,忍着没喊出声。
纤细的手指紧拽着白色的床单,手指骨因为大力突出。
只是歇会,她已满身的冷汗。
度秒如年,疼痛将时间延长。
飘渺的月色从窗子透进来,洒在床沿上,细看像是镀了一层纱。
大概是五分钟后。
容枝喘着粗气,还倒在地上,小腿微屈,身上穿的是霍斯寒的衬衫,到她大腿中部,已经全被冷汗沾湿。
秀长的发湿哒哒的,漂亮的眼睛中沾染了一层雾气,鼻尖是汗,小脸苍白。
在种田空间的花花方才感受到,但由于空间受障碍出不去,只能干着急。
正在暗骂天道不是个东西的时候,屏障开了,它一出去,就看到容枝狼狈的躺在地上。
它一番查询,道【容容,你用神力,被反噬了。】
【天道大人太可恶了,居然还设置这些狗玩意!】
容枝只觉浑身发凉,忍不住颤了下。
嫣红的唇瓣此时白的毫无血色,她指尖微动,小声解释。
“无规不成方圆,我犯了错,自然应当受到惩罚。”
“花花,你这话若是被天道爹爹听到了,得被送去荒芜改造。”
花花乖巧的闭了嘴,阴阳怪气的【哎呀,天道大人可真聪明,这种是个神都想不出的规则被他想到了呢。】
容枝扯了扯唇,笑了下。
从地上爬起来,步履不稳,她扶着床沿,慢吞吞的坐在床上。
“花花,好的你不学,这些坏的你倒是摸精了。”
花花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后又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愧。
【容容,对不起,花花帮不了你。】
它的药治愈不了容枝身上的伤,这个只能自愈。
容枝扯了扯唇角:“行了,多养几只兔子,到时回天界了,我要一天吃一只。”
【我养了一山的兔子,肯定够吃。】
一提到兔子,花花就兴奋起来。
它最喜欢养兔子了,又乖又可爱。
容枝没了逗弄霍斯寒的心思,懒洋洋的眨了眨眼睛,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你回去吧。”
花花嗯了一声,随后叮嘱【容容,有事可以喊我鸭。】
容枝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声音略显无力。
花花闭上了嘴,回到了种田空间。
………………
霍斯寒吃着早餐,撇见容枝耷拉着脸,无精打采,仿佛没了生气般的颓废。
眼底浮现动容的神色:“怎么了?”
容枝慢了半拍,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看。
看了好久,才点头,又晃神,眨了下眼睛,抿着唇说:“想你想的,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霍斯寒瞥她一眼,心脏跳的快了点,捏紧了手上的牛奶杯:“贫嘴。”
自然是不信的。
那人嘴巴里说这些时脸色变也没变,就像是在问今天你吃饭了吗那般轻松,就像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明知她只是随口撩他,霍斯寒却还是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算好听。
早餐过后,霍斯寒要去公司。
容枝不想跟着去,又怕他运气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跟着去了。
毕竟不能让那三炷香白烧。
霍斯寒还是照例提着期脂花上班,容枝坐在他身旁,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你把我带上就好了,不用带小……这朵花,多不方便啊。”
霍斯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赵元岸乐了,单身贵族霍爷,终于要遇见爱的春天了!
霍爷结束单身=忙着谈恋爱=休假=给他休假=他有时间找女朋友=他有老婆=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孩子!
赵元岸瞬间觉得自己后代有望了,要不是开着车,恨不得喜极而泣。
“小姐你好你好,我是赵元岸,是霍爷的秘书跟小助理。”
容枝啊了一声,清浅的嗓音舒缓:“赵秘书你好,我叫容枝。”
“你好你好。”
赵元岸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
霍斯寒看了眼,嗓音冷漠:“专心开车。”
“好!”
赵元岸顿时绷紧了脸。
所谓表情收放自如,大概就是如此。
一路畅通无阻,安全抵达公司。
霍斯寒满意的提着期脂花,果然,给小期脂上香能转运。
容枝巴巴的跟在霍斯寒身后,身子还未恢复好,走的有些慢了,前面那位腿长,提着花脚步稳健。
相差十来米,霍斯寒才发觉不对劲,扭头一看。
那小乞丐在后边慢吞吞的。
可不是小乞丐吗?
还是个无家可归,只能胡编瞎造耍赖要赖上他的小乞丐。
属实也可怜,还是个黑户。
找人查资料,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霍斯寒眼底划过一抹深思,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一只,有一丝动容,站在原地,等着她。
“那个女人是谁呀?霍爷是在等她吗?”
“可别说,长的挺好看的,你看她这叫什么,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我要是男的,现在就过去要微信。”
“去你的,真爱无关性别,你要是喜欢就去要啊?”
“你个憨批,想害我,别看到那是霍爷的人嘛?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去跟霍爷抢女人啊!”
“少来吧你们,有霍爷这个高岭之花存在,你们有机会吗?”
“……”
前台们接头接耳,声音不大,眼神八卦。
容枝慢吞吞的走到霍斯寒面前,小脸苍白,看着他:“不走?”
霍斯寒想起初中生物下册学习的知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是来……月经了吗?”
第一次问女性这个,霍斯寒神色别扭,不觉耳垂也稍红。
浑身绷紧,像离弦的箭。
容枝摇头,那玩意,是人才有的,她一朵花,怎么可能会有?
霍斯寒皱眉。
女人当真是麻烦。
问也不说,不问也不说。
容枝不知道他想什么,脑瓜左右探了探:“往哪走?”
身体孱弱,浑身无力,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补充:“我想躺着,困。”
霍斯寒眉头又是一拧,看她焉焉的,小脸苍白,手掌抵在她额头上。
温度正常,没生病。
猜想也许是昨晚没睡好。
霍斯寒空下的那只手,牵住了容枝,怕她误会,还特意解释:“我是怕你摔跤。”
容枝重重的点头:“才不是担心我。”
霍斯寒:……
耍嘴皮耍不过她,霍斯寒也没跟她一辩高下的心。
牵着她上了顶楼,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十分宽敞,里面装修轻便,是霍斯寒一向喜欢的简洁风,站在落地窗前,能俯视大半个京城。
容枝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随意的招招手:“我躺一会,不吵你。”
压根不在意她吵不吵的霍斯寒没应声,把期脂花放在桌子上,又给赵元岸发了个信息。
霍斯寒要审批合同文件,上午十点有早会,很忙。
容枝一个人待着也不嫌无聊,时不时瞟一眼真身,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霍斯寒,好不惬意。
期间,赵元岸还贴心的给她端来牛奶跟小零食,就连大金矿,还给她拿了一个平板。
恐怖片YYDS 。
“我的亲哥~”
霍斯年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西装,连蹦跳跳,脸上溢出喜意的跑进来。
“草草草草草……”
一进来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他看看自家哥哥,指着容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高声呐喊:“哥!你居然谈恋爱了!!!”
霍斯寒掀起眼皮,冷冷的目光扫过去,胆小鬼霍斯年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一脸讨好的凑过去,眼睛跟抽风似的眨动:“哥,谈多久了~”
霍斯寒面沉如水:“有事?”
两个字,毫无波澜,又极具攻击性。
听的霍斯年一颤,连忙摇头数十下:“没事没事。”
霍斯年看霍斯寒对他的到来毫不欢迎,心有点痛,憋着嘴,一脸痛苦难受:“哥,我这次来,是有件好事跟你说的。”
“没成想,你竟如此不欢迎我,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留下来!”
容枝吃着薯片,听到霍斯年掐着嗓子七拐八扭的声音,噗的一声笑的呛住了。
“咳咳咳……”
她放下薯片迅速喝了一口牛奶,又咳了几声,才勉勉强强不咳。
吃的是辣味的,声带还有点难受,她嘴一撇,眼眶红红的,花花委屈。
紧盯着容枝的霍斯寒眼色沉了些许,眼底一闪而过慌乱。
敷衍的对着霍斯年点头:“出去。”
端起桌前泡的枸杞红枣,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迈步过去,掌心轻拍她瘦弱的背,声音温和:“喝口。”
满满的枸杞红枣味,容枝顺从的喝了一口,有点甜。
但嗓子辣的难受的感觉确实少了。
霍斯寒拧紧保温杯瓶盖,看到目瞪口呆骚包样的霍斯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还在?”
嫌弃的意味太浓,霍斯年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霍斯年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哥,我这次有正事。”
霍斯寒毫不在意,敷衍的哦了一声。
霍斯年看看容枝,又看看霍斯寒,粉红色也掩盖不住他的悲伤,开始无理取闹。
“你都不在意我。”
“也不在乎我。”
“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借我钱面不改色永远疼爱我的亲哥哥了。”
“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霍斯寒:“嗯。”
霍斯年以前觉得,他哥哥只是不近人情,现在他觉得,他不是亲的。
霍斯年别别扭扭,扭扭捏捏的摸摸自己耀眼的粉红色西装。
“什么事,说。”霍斯寒怕霍斯年在这,碍容枝眼,也怕她不自在。
也就不跟霍斯年继续无聊的抖下去。
霍斯寒回到座位,拿起黑色的钢笔,在合同下面签名。
霍斯年吞咽一口唾液,脸上又一阵喜:“哥,我成功了!经过投资失败数次,我终于不亏钱了!还赚了几百万!”
“嗯。”
这本是好事,但容枝一听便觉得不对劲,霍斯年没有经商天赋,也走不了经商的路子,命中就与经商无缘。
怎么可能,创业能成功?
容枝站起,轻声问:“你跟谁合伙?”
霍斯年抖了抖自己心爱的粉色西装,听到容枝这么问,也不避嫌,喜呵呵的就道:“跟一个京大的女学生,叫宋冉冉,她特别聪明,要不是她,这次我可能又要亏钱了。”
察觉到不对的霍斯年满脸疑惑:“嫂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嫂子倒是叫的勤快。
霍斯寒扫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容枝对霍斯年的上道十分满意,听到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按照特征询问:“小眼睛,塌鼻梁,小脸,长直发,矮胖,是吗?”
霍斯年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嫂子,你怎么知道!!”
这个叫宋冉冉的女大学生,是突然找上他的。
说她能带自己创业成功,有很好的方案。
那个时候,霍斯年又快破产了,索性就破釜沉舟,答应给她一半的股份,将执行权给她。
原本半信半疑,却不料,没过几天,他的公司就起死回生了。
还赚了七百多万,他到手有一些,特意存到一张卡,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还他哥钱的。
容枝勾起唇。
果然如此。
霍斯寒对于霍斯年并没有多大的要求,听到他赚钱了,也只是简单的垮了一句:“不错。”
终于不找他借钱了。
霍斯年抖了抖粉色西装,财大气粗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十分中二的昂着头,下巴抬起:“哥,这是你弟孝敬你的。”
霍斯寒不动声色的拿起,放进了抽屉。
“谢谢。”
“谢啥谢,咱亲兄弟。”
霍斯年:“我不打扰你跟嫂子了,嫂子,我先回公司了。”
终于成功的一个公司,霍斯年恨不得一天到晚就待在里面不出来。
为了庆祝,他还特意把自己所有的西装,都换成了自己的幸运色:粉色。
等过两天,他还要把头发给染粉!
这是霍斯寒弟弟,容枝想了下,清明的嗓音很清透。
她提醒了一句:“不要接别人给你的任何东西,记得,不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