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下山的少年名为崇然,头扎金色龙形簪,身披青色鬼面袍,肩挂黄色八卦包,面庞白皙,双目透彻有神,脚下行步也是虎虎生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崇然也到了山脚。不舍的转身看向了铁青的山峰,重重地吸了口气后跪下磕了三个头心里默念到,“弟子去了,望师傅保重。”
抹了抹眼眶中未掉出的眼泪站了起来,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
“我也曾下过几次山门,这山门之下可是吃住都需银子,而我和师傅久居山中,身上并未有一厘银毫。得去装装正一教的牛鼻子去这附近村庄做做法事挣些钱财。”
决定好后抬头看了看天,“日落西山,北霞红,红中挂黑出白事。”
刚说完旁边渡鸦突然从树上啼叫惊飞,盘旋树梢片刻后便全往一处飞去。
崇然低下头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今儿你饿不着了,夜起鸦飞,白事有异,开工了,有饭吃咯。”就开始跟在那群飞走的渡鸦后面。
飞了许久这群渡鸦停在了一个村口的大核桃树上,片刻后气喘吁吁的崇然追了上来扶着核桃树,嚷着到,“狗曰的,这么远,这顿饭一定要吃回来。”
随即脱下身上的长袍反披在了身上,束紧腰带后崇然身上所着长袍已经变成一身黄色道袍。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金簪,放入包袱中,接着从包袱内取出一个木簪系住头上长发,用手捋了捋身上的袍子,鼻子微微一嗅,就闻到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一丝香火味,砸了砸嘴崇然便挺胸抬头的踏进了村中。
进入村内,见四周屋舍皆是紧闭门窗,崇然知道这些农户现在应该都聚集在了逝者家中。顺着那一丝香火味崇然开始在村子中穿梭。
走了没多久,就见一四合院,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门旁站着一位布衣小斯。院门向内打开,屋子中的佣人在往院子中间搬桌凳,院子四周也聚集了很多人。
崇然双手一拍,面露喜色地说道“太好了,没错过饭点。”
崇然便径直往四合院内走去,刚到门口那位布衣小斯就拦住崇然,打量了崇然衣着后问到,“小师傅,你来此有何贵干?”
崇然老成地说到,“你去请你家主人前来,我自会和他说明来意。”
“小师傅,你稍等。”说罢这布衣小斯就快步走向了正厅。
不一会儿领着一位一身锦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见到崇然后老远就拱手面露笑意。
行到崇然跟前,“在下陆祚,听门人说,小师傅有事和我商议?”
“居士家中可是丧父?”
男子听后觉得惊奇,抓了抓衣袖,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在这十里八乡中可谓是首富,此人知道我家丧父不足为奇。
“家父今天仙逝,不知小师傅问这是...?”
崇然没有理会男子所问,反问到,“那院中桃花可是居士父亲生前所种,种下几年?”
“正是,已七年有余。”
陆祚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心想此人问我屋中桃花是何意。
崇然喃喃到,“桃花七年是古稀,春去秋逝为三季,你父亲今年古稀有三,我可以进去就吗?”
听闻此话陆祚瞳孔一颤,张开嘴巴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说到,“是的,是的小师傅,快里面请~里面请。”
陆祚为何会如此惊讶,只因陆祚出生时有高人来到家中,见父子命格相冲。
就跟陆祚父亲说,“你对外说自己年龄要多报一岁,这叫欺人应天之法。这样可保你父子安稳一生,如若不然定会家破人亡。”
所以陆祚家里人和陆祚父亲一直对外说陆祚父亲年龄时,都多说了一岁。而在这四十多年后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都认为父亲今年已经七十四了,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一语道破父亲的年纪可见是真有些道行。
崇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缚在背后走了进去,进了院子崇然对陆祚说,“带我去你父亲灵柩前看看。”
“小师傅,这边请。”
到了正厅就见一群人披麻戴孝正在烧纸,崇然伸出两指掐了一个开眼决。然后两指从自己眼前划过,就见棺材上方有两团阴阳之气在续续散去,并未有停留之意。
崇然皱眉疑惑地说到,“不对啊。”
听崇然这样一说,陆祚心中一紧,忐忑地问到,“小师傅,有什么不对吗?”
崇然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到,“陆居士,为何家中不请先生。”
陆祚笑了笑说到,“请过先生,时间算好,墓也地看好了,只是今天下午隔壁村刘老头突然暴病身亡,而这地方就一位先生所以就被请了过去。”
崇然一拍头说到,“糟了,忘记渡鸦引路只近不远。”然后对着陆祚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陆祚赶忙拦住崇然说到,“小师傅,马上就要开饭了。”
听到“饭”崇然肚皮就咕咕叫了两声,崇然面露惭愧之色,怯怯地说到“那个...陆居士,有没有做好的东西拿些给我,我有要事得马上走。”
陆祚听后立马吩咐下人拿来一只烧鸡,崇然接过烧鸡,道了声“谢”就开始一边啃着一边飞奔出门。
陆祚手中拿着的银子也没来得及放进崇然口袋中,崇然就已夺门而出,看着健步如飞又有些莽莽撞撞的崇然,陆祚摇了摇头笑了笑把银子放进了自己口袋中。
崇然到了村口,丢掉了手中仅剩的鸡骨,停下后抬头看到核桃树上跳来跳去的渡鸦埋怨到,“你们这几个畜生,害的我来错了地方。”
卸下肩上的八卦包袱,取出一个香炉和一支香。香炉顺势摆在了地上,把香放于掌心之中双手合十口中念到,“阴阳五行,天地长青,紫烟追鬼”然后立马把香插入香炉之中沉声到,“现。”
就见香被点燃,一股紫烟开始左右摆动着升起,摆动了片刻后紫烟开始固定往一个方位漂浮,崇然收拾好包裹挂在肩上,捧着香炉开始往紫烟飘去的地方疾驰。
而刘老汉家中,来吊唁的人也已散去,只剩下刘老汉的妻子吴氏和女儿刘秀琴在灵柩前跪着守灵。
天已经彻底黑了,而刘老汉家中比较拮据,灵堂内仅仅只有三盏煤油灯,一盏放在灵柩前,另外两盏挂在了屋子两旁的墙壁上。
三盏油灯,和火盆中闪烁的火光让屋子忽明忽暗。吴氏跪了一天,膝盖有些酸疼,就用手揉了揉膝盖。刘秀琴看着母亲脚疾又犯了就开口说到,“娘,你起来坐会儿,你都跪了一天。”
吴氏,紧紧攥住手中的纸钱哽咽着,“你爸这去的太突然了,虽然一直患病体弱可是并未有严重的迹象,怎么今天,今天就....”吴氏开始掩面而泣。
刘秀琴见母亲如此伤感,放下手中纸钱,站起来扶起母亲坐在旁边椅子安慰到,“娘别怕,你还有我。”说完母女开始相拥而泣。
就在此刻一阵狂风直接破门而入,瞬间吹灭了煤油灯和吹翻了火盆,胆小的刘秀琴被狂风吹翻火盆的声音吓到了,尖叫了一声,接着屋子陷入了黑暗中。
在黑暗后刘秀琴紧紧抱住母亲,呼吸变的急促起来。吴氏发现抱着自己的女儿身体在颤抖,而自己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也是个女人。
但是作为母亲她必须坚强,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咽了口唾沫努力使自己话音不颤,“秀琴别怕,不就是一阵风嘛。”
在吴氏的安慰下,刘秀琴开始平和下来,“娘,我看到火柴就在对面椅子上,你膝盖不好就坐在这儿我摸过去找一找。”
“好,你自己小心些。”
刘秀琴就开始蹲下身子慢慢用手摸索着往前行进,摸索了一会儿,就摸到了一个桌子腿。
顺着桌子腿刘秀琴站了起来开始摸索桌子旁边的椅子,刚把手往左边椅子处一摆就摸到了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臂,刘秀琴笑着说到,“娘,不是叫你坐在那边我来找火柴吗?怎么跑过来了?”
“秀琴你在说什么,我就在刚才那儿坐着啊。”
听到母亲地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那么现在自己手搭着的这个冰凉手臂是谁的?
顿时一股寒气由背升起,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刚想开口喊叫那手就顺势拿住了刘秀琴咽喉。
旁边吴氏见刘秀琴没有回话就急切地问到,“秀琴怎么了?”
刘秀清努力地对母亲说到,“快逃。”
可是被卡住咽喉只能喊出一丝呜呜声。
吴氏慌忙站起来双手摸索着前进问到,“秀琴,到底怎么了。”
突然一道红光从外面飞了进来,就听“咚”的一声,刘秀琴晕倒在了地下。而那个红光刚好击中抓住秀琴那物。
随后就见一少年手里捧着香炉跳进了门内,来人正是崇然。进来后崇然点燃了屋中的煤油灯,房间也重新亮起了灯火,而吴氏在灯火亮起时赫然看到椅子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爱人。而自己的女儿却躺在地上,屋内还多了一个少年。
恐惧、疑惑、害怕、都瞬间冲击着吴氏内心,吴氏瞬间变的呆滞,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地。
崇然赶忙摇手说到,“这位嫂子,不要怕,没事了,地上是你女儿吧,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只听那个女子“呕”了一声眼睛开始转动回过了神来,然后大口地喘着气,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儿赶忙过去抱起来叫到,“秀琴、秀琴。”
刘秀琴在母亲的呼唤中也渐渐醒了过来,先是一哆嗦然后用力拍打,见是母亲后才镇定下来,哭泣着依偎进母亲怀中抽泣着。
吴氏转头看向崇然,看着崇然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崇然是干什么的。欠身说到,“谢谢小师傅救了我们母女。”
刘秀琴看到母亲在和别人说话,就探出了头但是看到椅子上父亲的尸体又吓回去躲在了母亲怀里。
崇然把刘老汉尸体搬入了棺材中“不碍事,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你们现在可以安心守灵了。”
贴近棺材悄悄说了句,“你跟我来。”
然后对着吴氏安慰到,“这位嫂子,我还身有要事得先走了,放心没事了。”
看着两个还在颤抖的两母女崇然出言安慰着。
吴氏看着四周破旧的房屋并未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搜了搜身拿出了几粒碎银说到,“小师傅,家中实在没有什么感谢之物,这点碎银...”
崇然推回吴氏伸出的手,“这位嫂子,你若这样我就破戒了,破解会毁我修为的。”
说完崇然转身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吴氏对着夜空喊到,“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黑夜中回应到,“化冤人!”
“小师傅...”见人已去,吴氏母女在昏暗的灯光下继续跪在灵柩前烧纸守灵,两个瘦弱的身影在火光的浮动下显的那么单薄凄凉。
在房顶的崇然对着旁边说到,“看到了没,你刚刚要伤害的可是爱你的妻子和女儿。”
只见崇然旁边站立着一个泪流满面的鬼影,这个鬼影就是刘老汉,而此刻虚影身上的阴气在逐渐消散,但是就在即将要消失散尽时停了下来。
崇然眯眼问到,“你有冤?”
那鬼影点了点头。
刘老汉对着崇然开口说到,“我四十有余才得一女,家中多了一张嘴,光靠租人田地,日子过的太紧巴,我就开始外出当麦客。
十四年前外乡有人招我们去割麦,去的时候我们一行共三人,到了地儿,差不多已是下午六点左右,主顾招待我们吃了饭食便去麦地。”
远远地我们就看见前面农地里满是金灿灿的,走进了些一瞧麦地差不多有几十亩。
麦子的麦穗也挂的很好,看到这么宽敞的麦地我们就开始和主顾商议工价。
主顾也给我们慷慨地开出,割一亩一个银元的价格,价格商议好后主顾就走了。”
我们三人商量好,一个中间两个两边,这样割旁边没人闲谈做事也就快些。
我被分到了最右边,由于弯腰割麦太久,腰开始有些酸痛,我就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就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朝左边看了看,见中间的张胖子进度和我差不多,但是由于麦子太深我只依稀听到割麦地声音,看到抖动的麦秆并未看到张胖子本人。至于最左边的陈大牙因为隔的太远外加天色昏暗,什么也看不到。
见张胖子没有休息,在一起干活,我也不好意思偷懒,就继续弯腰割麦。
我抓了一把麦秆只觉手心一凉,感觉手里黏糊糊的,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我把手收回来一看,就见我手上沾满了血,吓的我后退了几步手中镰刀也掉在地上。
我使劲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手上并没有什么血迹。
认为自己弯腰多了头昏眼花,便重新拾起镰刀,但是这次我并没有用手直接去搂麦秆,我先用镰刀拉过麦秆瞧了瞧,见麦秆上并未有血迹,我就继续开始干活。”
突然我听到旁边传来“嗖嗖”的声,这声响就如同一个人在剥开麦秆极速穿梭在麦田中,我刚一抬头,那响动便停住了,只有附近麦秆在剧烈摇晃。
齐腰的麦秆摇晃着,整片麦地竟有种窒息地幽静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但是身旁都切切实实是些死物。
我又看了看张胖子那地儿,那儿静悄悄的,割麦声不在传来,麦秆也不在摇晃。
有种直觉告诉我张胖子已经不在那儿,看了看四周,昏暗中静谧宽阔的麦地让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咽了口唾沫,张开嘴试探性地喊到,“张胖子?陈大牙?”
没人应我,我有些慌了,连着多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而这一刻太静了,空旷的麦地仿佛连风都停止了。
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夜路也走的多,可是不知为何,我心里开始发寒,现在秋高气爽,离冬还早,因此发寒绝对不是受天气影响。
我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劳累还是害怕产生的汗珠,紧紧捏住了镰刀,开始往张胖子那儿走去。
刚踏出第一步,我又听到了“嗖嗖”声,只不过这次绕到了我身后,还伴随着孩童“嘿嘿~嘿嘿”地嬉笑声。
我猛一回头,依旧只看到了身后摇晃的麦秆。周围依旧是静,静的可怕,我胸口变得起伏,口鼻开始呼出急气,额头冒汗。
此刻我是真怕了,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颤颤巍巍地说到,“是哪家孩子,大晚上来麦地里玩。”
我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开始发怵,这附近可没有人家,离这儿最近的主顾家也有五六里地,再说这天都擦黑了谁家会把孩子放出来乱窜。
依旧没人回应,我蹲下身子,齐腰的麦秆藏匿住了我的身行。我努力屏住呼吸,怯怯地用一只手剥开身边的麦秆,悄悄地靠近刚刚身后麦秆最后停止摇晃的地方,另一只手里拖着镰刀。
麦秆最后停止摇晃,那么那个个东西应该就停在了那儿。
我心里这样想着。
蹲着前进了一会儿,再剥开眼前的麦秆,心想也许我就可以看到那个东西了。
密集的麦秆就如同一到门,我的视线被隔绝无法穿透。
我刚想伸出手剥开眼前的麦秆,我迟疑了,脑袋不自主地想起了各种听闻的恐怖画面。
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心一横,眼一闭,大叫一声剥开麦秆,同时挥下镰刀。
只听“啪”的一声,镰刀陷入了软土之中,我呼吸急促,缓缓睁开眼,眼前除了一些压塌的麦秆并没有任何东西。
而不远处,也发出了“喵”的一声,听到这声,过度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我也瘫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我内心自嘲到怎么自己变得如此胆小,被一只猫吓成这样,也开始埋怨张胖子和陈大牙不仗义,一起出来的都不叫我,自己先回去。
起身后再看一看四周的麦地,心里仿佛没那么害怕了。
剥开身前的麦秆,准备走出麦地回主顾家中休息。
就在我手伸进麦秆中时,我清晰地感觉到我指尖触碰到了一张人脸,瞬间我僵住了。接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从地表袭来,麦地开始渗出血水。
恐惧使我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心脏仿佛在急剧收紧,呼吸急促到了极点,我又努力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不情愿地剥开了麦秆。
这次我看到了,看到了一辈子都难忘记的画面。
就见,“一个婴孩,头大的不成样子,头顶差不多光溜溜的,只有脑门上方覆盖着一些散乱的胎毛,双眼没有任何活气,瞳孔完全消散,整个眼球只剩下了眼白,嘴角裂至耳廓,身子小的可怜,仅仅只有头的二分之一大小。”
见我看到他,那个鬼婴,用那双小手捂住那张极奇怪异的裂嘴,笑着说到,“嘿嘿~嘿嘿~你看到我了哟,你要倒霉了哟。”
他话刚说完,我身子一软,眼睛一花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已经在主顾家中,陈大牙出去干活了,张胖子在照看我,说我昨晚突然呆呆地站起来,然后开始自言自语,他们叫我我也不答应,他们刚走进,我就晕倒了。
躺在床上的我此刻非常虚弱,发着高烧,张大胖和我是同乡见我如此病重,就把我送回了乡里,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病不起,吃任何药也没有用。
就这样到了今天下午酉时,我在卧室躺着,正要入睡就听到卧室门发出“吱...吱..”的响声,就跟一个孩子在把门来回玩弄一般,我以为是风吹的,就起身把门给关好了。
关好门回身上床后就听到,“嘿嘿...嘿嘿...”的声音。
这和我十几年前听到的一模一样,听到这笑声,我后背发凉,整个身体开始发软。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慢慢扭头一看,就见那个大头鬼影,一只小手捂住那张裂开地大嘴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见我回头就用另外一只手对我招手,一边招手一边笑着说,“嘿嘿...跟我来...嘿嘿...跟我来。”
“我就轻飘飘地从身体中飘了出来,身体依旧躺在床上,而我麻木地飘着,跟在了那个小孩身后,没飘多久,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我才恢复了意识。”
崇然听后抬头看了看夜空,意味深长地说到,“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头七还没到就可化成了鬼。”
刘老汉听后满脸疑惑地看着崇然。
看刘老汉神情崇然解释到,“你应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极阴之人,十几年前你手上所染的血迹应该是鬼记。”
“极阴之人一旦被种下鬼记那么每天的所有阳时都会被直接屏蔽掉,阳时被屏蔽那么阳气就无法补充,极阴之人本就阳气薄弱,再一屏蔽,你体内阳气就会严重不足,阳气不足就导致你十年来一直身体虚弱不断患病。这样消耗你十年阳气,再在阴时引你魂魄诱你成鬼可谓轻而易举,然后再控制你杀妻杀女积攒怨气成为厉鬼。”
“小师傅,到底是谁如此害我?”
崇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阴阳师内有一派靠吸阴夺怨修行,而刚刚导致你失去神志的方法就是阴阳师的控鬼术,而你所说的那个大头鬼婴应该也是那个阴阳师所豢养的小鬼。”
就在此时,就听见房檐另一侧幽幽地传来,“嘿嘿...嘿嘿...你坏了主人好事,主人会来找你的。”
“大头崽子,你当真以为你潜伏在那儿偷听我们说话,我一直没有发现你吗?”
鬼婴慌张地说到,“难道你早就发现了我?”
说完就要逃遁。
崇然没有理会脱下法袍,反手抓住法袍衣领,双手一抛,只见法袍腾空而起,闪烁着青光,在青光下游动着的一个长着獠牙的鬼面。
法袍悬在鬼婴上空,法袍射出的青光罩在了鬼婴身上,鬼婴在青光的照射下身体发出滋滋声,开始扭动身体挣扎,面目开始变得狰狞,尖叫着说到,“啊!鬼面袍,你是化冤人!”
听到这鬼婴识得自己身份,崇然也是一诧,咬开食指,口中念到,“引吾精血,通天地之气,镇邪。”
随即手指尖端冒出一点寒光,引指杀向了大头鬼婴。
大头鬼婴已经被鬼面袍所困,崇然带着寒光的手指刚触到大头鬼婴脑门,就见一阵黑气从鬼婴身上涌出散去,而后鬼婴便虚弱地趴在屋檐上。
崇然低头问到,“你主人究竟是谁,你为何知道我身份?”
“主人说化冤人最补了,我就见过主人抓过一个化冤人,然后吃了,嘿嘿...”
崇然眉头一紧散发出杀气,恶狠狠地说到,“你主人是谁,告诉我,我不散你魂魄?”
鬼婴听到这话,手抱着脑袋在房檐上打滚,仿佛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停下后慌张恐惧地嘶吼到,“求求你,打散我吧,别问我,我不知道,主人不让说,我不知道!”
“你主人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就见鬼婴整个身体开始膨胀起来,“砰”的一声一阵劲风袭来,鬼婴居然自爆消散。
崇然一挥手袍子飞回了崇然手中,凝重地看着鬼婴自爆的地方,心中想着,“你到底是谁?让鬼怪害怕到这种程度,连魂飞魄散都不惧,而且你貌似喜欢对化冤人出手。”
几秒后回过神来,崇然对着刘老汉说到,“听刚才鬼婴所说,仿佛你的仇人还猎杀过化冤人,而好巧不巧我也是一位化冤人,他杀了本门之人,也是我的仇人。”
“但是现在的我实力不足,无法和那幕后之人抗衡,所以我只能悄悄追查他的行踪,因此我不能带你上路,所以我想把你封在你家井中,丑时封印会变得松动,届时你就可以出来看看你的妻女,你若如此四处游荡必自主吸收阴气,到后面定会失去神志危害一方,你意下如何?”
“哎!多谢小师傅了。”刘老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到。
崇然点了点头,脚轻轻一蹬瓦片,引着刘老汉降在了院子的井旁,“你进去吧。”
刘老汉飘入井,崇然从包中拿出一个八卦阵盘反手往井口处倒扣,就见一金网从八卦中飞出覆在了井口上方,而金网四周环绕着丑、卯、巳、未、酉、亥、子、寅、辰、午、申、戌这些字。取回八卦后崇然抹去了金网旁的“丑”字、
然后对着井内说到,“可以了,你丑时可自由活动,但是切记莫要去阴气极重之地。”
“多谢,小师傅,我会记住的。”井地传来刘老汉的声音
此刻看着孤坐在井中的刘老汉,崇然内心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吸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刘老汉家。
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崇然想起了师傅的叮嘱,不得万不得已切不可展露自己阴阳之法,联系到刚才鬼婴所说,他主人吃过一个化冤人,那么阴阳之法应该对人或者一些特定修道之人大有裨益,想到这儿崇然双手纂成拳头喃喃到,“师兄,师弟一定会为你报仇,为我们化冤人讨回公道。”
第二天,一缕朝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崇然白皙的面颊之上。
朝阳地照射下崇然打着呵欠,升起双手撑了个懒腰,带着朦胧的睡意缓缓睁开了双眼,迷糊的双眼内地平线上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
看着将要超过地平线的朝阳,崇然顿时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拍了拍脑袋。“怎么如此贪睡,差点误事。”
着急忙慌的跳下昨晚栖息的树杈,在地上盘膝开始运转起《阴阳决》。
这《阴阳诀》是师傅传授给崇然的,从未告诉过崇然修炼此决有何用处,但是十几年来,每天太阳初升时分,师傅便督促崇然起来修行《阴阳决》。
每次运转崇然都会感觉到暖暖地朝阳和一丝阴润的雨露在缓缓进入体内。
每天运转三刻,不论昨天多么劳累辛苦,身体内的疲乏之意都会消散殆尽,转而变得神采奕奕,充满能量。
三刻已到,崇然跳了起来。
“这法决好是好,就是不解饿”,崇然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到。
刚说完,鼻子旁就萦绕着一股香味,“这味道…?是烧鸡!”
香味是从那座小石山后面飘来的,吞了一口唾沫,有了吃的就有了动力,崇然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山头。
就见山下有一空地,空地不大约百米长,百米宽地势平坦。
一汪如同宝石一般清澈的水潭嵌在空地中央,潭边花木不因秋临而凋落,反倒是开的异常夺目。
潭边石岸处,一位脖挂檀香紫木珠,腰缠朱红鎏金艳袈裟,赤背袒胸,肩胛骨侧直至胸前纹着一条黑色小蛇的五六岁胖和尚正在拿着串好的整鸡,架在火上烧烤。
虽然空地景色秀丽,但是此刻崇然眼中只有小胖和尚手中的烧鸡。
崇然开始悄然下山,蹑手蹑脚地走到胖和尚身后静静看着,过了一会儿烧鸡熟了,小胖和尚取下木棍,双手端着烧鸡。
把鸡屁股对准自己,舔了舔嘴张大嘴巴就要把鸡屁股送入口中,就在此时崇然猛地出声到,“好你个小胖和尚,居然违反僧规悄悄在此偷鸡吃肉!”
小胖和尚一听后面有人,双手往后一抛丢掉了手中烧鸡,解开袈裟抱在怀中,撅起屁股趴在地上,恳求到,“别打我!别打我!我没有偷鸡,我也没有袈裟。”
崇然捡起地上的烧鸡一边吃着一边说到,“你说你没有偷,你一个小胖和尚哪里来的钱财买鸡?”
小和尚听到了啃咬和咀嚼声,从腿缝中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崇然,狂咽口水说到,“是我去化缘别人给我的钱财买的。”
见崇然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小胖和尚翻过身来坐在地上嘴角唾液直淌。
呆呆地看着崇然吃着自己的烧鸡,没有一丝索要和怨恨之意,只是两眼盯着烧鸡,眼中的渴望之光仿佛要把崇然和手中的烧鸡洞穿一般。
崇然看了看小和尚,又看了看手中的烧鸡,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撕下一半递给了小胖和尚。两人都看着对方,啃着自己手中的半只烧鸡,全程并未有半句交流。
这只烧鸡在几息之间只留下一副残骸,小胖和尚意犹未尽的舔着手上的油水。
“喂,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崇然开口问到。
听后小和尚赶忙在草地上擦拭了自己手中的油渍,把怀中的袈裟披在身上,这时崇然仔细一看,小和尚身上有着许多瘀伤,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披上袈裟的小胖和尚,回答到,“我肯定是和尚。”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崇然疑惑地问到。
小胖和尚听后撅着嘴,眼中包着泪带着哭腔说到,“前些天我和师傅下山化缘,和师傅走散了,我不识回去的路,就开始四处游荡,结果每到一处都有人想抢我身上袈裟,我就抱住袈裟护在怀里,他们就使劲踢我,每次特别疼的时候我就会失去知觉,等到清醒过来旁边也就没人了,袈裟依旧在我怀中。师傅给我说过这个袈裟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怪不得刚才,你在那儿撅起屁股喊道,没有袈裟。”崇然捂着肚子笑着说到
小胖和尚也憨厚地嘿嘿笑着。
“你身上那个黑色蛇印是...?”
拉开袈裟小胖和尚指着身上黑色小蛇说到,“你说这个啊?这个我生下来就有,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黑痣,然后现在就变成这样,师傅说如果我多行善事就会逐渐化蛟,最后会长出脚化成龙,那是我也就算修行圆满了,师傅还说这东西很厉害的哦。”说完小胖和尚扬了扬头得意的笑着。
崇然依旧的观察小胖和尚身上的小黑蛇,他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收起得意的表情小胖和尚问到,“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盯着小黑蛇入神的崇然片刻才回过神来,“哦…我叫崇然,你呢?”
“我叫道济,这是师傅给我取的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