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管这些闲事,况且我自己也已经如此落魄,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啊!”身后传来尖叫,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下了。
“艹!”我大骂一声,转过身朝着女孩那边走去。
女孩清冷的面孔上都是泪水,她用双手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身体,但目光里面隐含着一丝倔强。
“小妞!你今天让爷爽了,我保证不伤害你。”这名醉酒的男子淫邪的笑着。
“喂!这光天化日之下,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知道猥亵女性要判刑吗?”我走过去说道,此时的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不知道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还是其他原因。
“小子这没你事滚一边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名男子竟然从衣服中掏出一把小刀。
我这时候突然一个加速,直接把男子给撞飞了,然后我自己和他扭打在一起,但由于长时间的疏于锻炼,男子双手狠狠握着刀柄,而刀尖就离我的喉咙只有几寸了。
我拼了命抵住他的手腕,但男子的力量异常的强大,此时的我内心突然变得平静,也许死在这里也挺好,起码也能给我评个见义勇为的荣誉称号,也算是在茫茫人海中留下了我的痕迹。
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也许正如某些人所说来生或者死后的世界,会更加的幸福吧。
过了片刻,我睁开眼睛发现男子躺在了一边,而那名女孩正气喘吁吁的举着一根棒球棍。
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让我有些庆幸,然后一股强大的恐惧感笼罩了我,我发现我自己现在很害怕,我心里又在痛骂那种什么来生的价值观。
人死了就是一抔黄土,变成了一堆碳元素重新回归大地,哪有什么来生这种狗屁说法。
“谢谢你!”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现在才发现在扭打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脸上还有点擦伤,最严重的是腿上的伤口。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了,鲜血顺着裤腿汇聚在我的脚下,此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在我昏迷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女孩焦急的面孔。
我发现她长得真的很美,应该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美的女孩,其实我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我的表姐就是一名空姐,但她在这个女孩面前,都显得有些自惭形秽。
隐约之间我恢复了一些意识,听见了一些慌乱的脚步,还闻见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从小到大就讨厌这个味道,我也非常的讨厌医院。
等到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我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身上插着一堆我不认识的管子,心电图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富有节奏和我的心脏保持着同步。
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掉入深渊之中,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我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口干舌燥,喉咙就像有岩浆流淌过一样。
我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喂水,然后我喝不进去下意识的全吐了出来,直到感觉到一股兰花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随后我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股柔软的感觉,接着一股甘甜的水流进入了我的口腔。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意识,一名小护士正在帮我清理伤口换药。
小护士看我醒了,笑着说道:“先生您和您妻子感情真的很好呢!看你喝不进去水,都是用嘴喂水喝呢。”
我先是微微楞了一下,因为我也就大学毕业没有两年,刚刚和前女友刚分手,哪里来的妻子呢?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会是她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不过,随后又打消了一个念头,一个开着帕拉梅拉的女孩,而且还那么的年轻一看就是家境很好的那种,虽然我承认自己救了她。
但在如今这个扶老人都会被讹诈的时代,我已经很难相信会有人知恩图报了,能不害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认错了我还没有结婚。”我虚弱的说道。
小护士突然捂着嘴,惊讶的说道:“不可能啊!那个漂亮的大姐姐看着你的眼神可温柔了,就像五阿哥看着小燕子一样。”
直到这时候我看见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倩影,她瘦弱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清冷的脸上略微有些疲惫。
“我有些不可思议,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在心里不禁感叹道。
“你看我没有说错吧,你的小燕子来了。”小护士偷笑着,换完纱布就连忙出去了,顺便还把门给轻轻关上了。
“谢谢你啊!”我张开嘴说道。
女孩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她笑着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没有你的拔刀相助,我要是被那个流氓非礼了,恐怕再也活不下去了。”
“其实我刚开始是没打算救你的。”我落寞的说道。
“可你还是出手了。”女孩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此时的我也被她渐渐地吸引了。
“我只是懦夫罢了。”我摇了摇头。
“不!魏巍在我看来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见过很多男人他们有些人家财万贯,有些人大权在握,但在我看来他们都只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已。”女孩的眼神充满了尊敬和感恩。
我不想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我突然闻见了塑料袋中的食物香气,那是我最爱吃的小笼包,而且还是猪肉大葱馅的。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我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显然女孩家教极好,从未见过有人吃饭像野兽一般,平常在家用餐都不敢发出咀嚼的声音。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问道。
“白蒹葭。”女孩说道。
这是一个像花朵一样美丽的名字。
“好了!你现在也报答了我的救命之恩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我微笑着说道,像这样的女孩我断不敢生出一丝的情感,因为我明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你注意身体,这是我的微信号和电话号码。”女孩写在了一张便签纸上,我拿起来看了看,女孩的字迹娟秀非常漂亮。
“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三天之后我就能下床了,在医院的楼下进行康复训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我的父亲。
我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看着手机楞了半天的神,推着我轮椅的小护士说道:“魏大哥你接电话啊!”
最终我还是无奈的按下了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父亲的声音,“魏巍啊!你的钱啥时候能打过来啊!你弟弟这边结婚催的挺紧的。”
“我没有钱。”我无奈的说道,其实雨霏和我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工作挣的钱大部分都邮回了家里,女人不怕男人穷就怕跟着你没有希望,雨霏就是因为看不到我们未来地希望才觉得离开的。
“你这孩子!你在魔都工作怎么可能会没钱呢?你不能去了大城市就学那些白眼狼,爸可是看新闻上说了,好多年轻人去了大城市就不认爹娘了。”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狠狠地在我的心房上扎。
“我没有钱!没有钱!你还要让我说几遍?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知道在魔都消费水平有多高吗?”我疯狂的咆哮着,把从公司离职之后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我就是因为不满意公司的加班制度,在网上发牢骚抱怨了几句,然后我就被公司开除了,这真是个吃人的世道。
“你别急嘛!”父亲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弟弟要结婚了,这个电话是你妈让我打的,她说你要是没钱,就让我来上海找你。”
听见这句话,我的心彻底被伤透了,我面色苍白狠狠攥着手机,但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一会微信转你五千块。”我挂断了电话,感觉身心俱疲。
小护士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低声问道:“魏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低声说道,看了看远处的朝阳,“推我去那里吧,我想晒晒太阳。”
“好的。”小护士点点头,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轻轻闭上眼睛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喂!老魏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我回答道。
电话是发小打来的,这家伙家里很有钱,父母都是七十年代下海经商,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家里也是非常富裕,他很难理解被资本家剥削是一种什么感受。
“切!你别装了,咱们两个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心里想的啥,我一清二楚。”赵小军笑着说道。
“我被开除了。”我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现实了。
“嗐!开除的好,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过来跟我一起干,我给你每个月一万月薪,何必给那些狗东西,打工呢?”赵小军说道,对于他来说金钱确实是一个数字。
“不用了。”我低声说道。
“你这家伙,算了我今天来上海,哥们请你吃饭。”赵小军高兴的说道,“哥们跟你说个事,小鹿已经答应和我谈恋爱了。”
“恭喜你了。”随便聊了两句之后,我便挂断了电话,我没有告诉小军我住院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我便出院了,我其实伤的不是很严重,就是大腿内侧被匕首划开了一个口子,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住院了一个星期。
回到出租屋后,打开电视看了一会,今天刚好是世界杯的总决赛,看着阿根廷被法国的青春风暴碾压,我彻底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大学毕业之后,我进入了PDD科技公司,直到昨天被公司开除,而原因就是我拍了一条,公司员工被医院拉走的视频,而这位同事是因为996积劳成疾倒下的。
“狗日的资本家!”我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一个白衣女孩站在平静的湖面上,天空万里无云,我努力想看见女孩的脸,但无论如何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她轻轻唱着一首歌,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地歌谣,突然我觉得心口很痛,在那一瞬间我爱上了那个女孩。
……
……
火车的轰鸣声将我吵醒,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便感觉大脑昏沉沉的,身上仿佛压着沉重的大山,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闹钟上的时间是21点。
我下意识的连忙爬下床,匆忙的穿衣服,直到我穿鞋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开除了。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孤独极了,整个世界都被隔开了。
我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香烟,楼下的早餐摊已经出来了,眺望远方能看见笔直的火车轨道,对于魔都来说,就算是火车轨道附近的房子,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只是这一切仿佛离我很遥远,我开始回味刚才的那个梦境,如果真有一个女孩陪着我该多好,双方都没有任何保留,一起做饭,收拾家务,生一堆大胖小子,生生不息生死不离。
这时候肚子开始抗议了,我打开冰箱取出了一袋挂面,挂面和泡面基本上是现代都市,单身男性的必备。
刚烧开水,门被敲响了,我现在听见敲门声就恐惧,这代表着一定是房东来收租了,可我如今身无分文。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屋外是两名警察,我一时间有点懵,虽然我在魔都混得很惨,但也没有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时候一名警察开口问道:“你叫魏巍吗?”
“是啊!你们这是……”
“同志你不要紧张,我们找你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这个女人你认识吗?”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问道。
我看到后大吃一惊,这个女孩就是那个晚上我救的女孩,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年轻警察笑着说道。
“认识!”我只能点点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天晚上我回家,然后碰见她被人骚扰,于是……”我大概复述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
“嗯……好了。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你再碰见她的话,记得通知我们,对了你要是提供了关键的线索,可以获得三万元的奖金。”警察说完就离开了。
警察走后,面也煮好了,我狼吞虎咽的吃掉了所有的面,但是我的大脑却乱糟糟的,那天碰见的陌生女孩什么来头,为什么警察会找到她呢?
虽然警察没有透露太多东西,但我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很复杂,尤其是女孩那天开的车,还有身上的名牌衣服,就知道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看了看手机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最终我选择删除了白蒹葭的联系方式。
删除之后我又后悔了,这三万元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至关重要,至少可以帮我偿还房租。
此时的我万念俱灰,那个糟糕透了的家庭,不仅不会帮我偿还房租,相反每个月还要问我要钱,上个月因为魏孝文结婚,我已经给他们转了三万块钱,那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
在上海这个地方,工作三年能有三万积蓄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工人,父亲以前是个厨师,但因为染上了赌博,家里的资产被他败了不少,本来还算是小康的家庭,一下子贫穷了许多。
这个时候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妈怎么了?”
“小巍啊!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啊!你弟弟要结婚,房子首付就差一点了,你能不能帮帮你弟弟。”
我无奈的说道:“妈,上个星期刚给了你三万,昨天又给了我爸五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唉……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房价,这两三万也不顶用啊!”
“妈!我就是个打工的,我哪里能搞那么多钱啊,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你是家里的老大,常言道长兄为父,你就帮帮你弟弟吧,妈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妈,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知道你们也难,但是我也难啊!我现在连交房租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小军是你的儿子,可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电话陷入了沉默,没过一会又说道:“小巍,你爸这家伙不争气,妈就只能指望你了,咱们全家人,就只有你是在大城市生活的,你弟弟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会过日子的,妈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分手,这次就当妈欠你的。”
“妈!我也是人,人心也是肉长的,想当初我和雨菲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两个是怎么分手的,你想过没有?”
“你和雨菲的事情,妈也没有办法,那时候孝文刚刚上大学,家里真的是没有一分钱了。”
“行了!你别说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但我也只能尽力,我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窗外,一名穿着时尚的大婶走进了楼道,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李阿姨是来收房租的。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欠房租,我实在是没有脸见她,于是拐到楼梯口避开了电梯口。
我藏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不知不觉得来到了外滩,看着人流涌动的外滩,还有明亮刺眼的东方明珠塔。
一时间我感觉这里安静极了,我很喜欢外滩,这里能让我感觉到宁静,听着江面上的汽笛声,我仿佛看见了一艘巨大无比的船。
此时我想起了一部电影,一个叫1900的钢琴天才,闻名了整个欧洲大陆的贵族圈,可是他始终生活在船上,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下船。
也许导演和编剧也不希望,世俗的名利去玷污真正的艺术吧。
我回忆了我将近28岁的人生,发现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爱过我,父母将我当成赚钱机器,不停地吸我的血,雨菲也是因为金钱和我分手,人类最重要的情感,好像真的不如红色的钞票。
我在恍惚中走着,突然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警察寻找的白蒹葭吗?
我刚想要追上去,但最后我却停住了脚步,我不能忘恩负义,也不能恩将仇报,可是警察告诉我她好像违法了。
就在这个愣神的功夫,白蒹葭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最后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因为我需要这笔钱,而且她确实犯了法,我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等对方开口,我便连忙说道:“警察同志,我遇见了白蒹葭,就在黄埔江的外滩边。”
“你能确定是她吗?”
“嗯!她穿着白色的休闲服,戴着一顶鸭舌帽。”我快速的说道。
“你跟住她,不要让她走了。”
“抱歉,我没有跟住她,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往黄浦区田子坊去了。”
“好!你做的很好,我们立马行动。”警察的情绪很激动,毕竟这个案子很复杂。
我连忙又问道:“警察同志,你说的那三万块钱还作数吗?”
“当然!”
放下了手机,我独自看了看黄浦江,此时的我非常激动,如果我能得到这笔钱,我就能还清房租,直到我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剩下的钱还可以寄回家里,虽然我对这个家失望透顶,但如果我给了这笔钱,我妈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这样我也就自由了。
我胡思乱想着,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那位警察的电话:“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拦下了那辆出租车,里面不是白蒹葭。”
“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上车的。”我连忙说道。
“估计是你看错了,那个女孩是和白蒹葭长的很像,但根本不是她。”警察说道。
我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发现好像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些天我睡眠质量很差,所以认错人也是很正常的。
警察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他说道:“小同志,我知道你的态度很积极,但我们警力有限,你这样搞的我很难做。”
“对不起,警察同志。”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此时下起了细雨,一到夏天上海的雨会非常多,我找了个电话亭打了李阿姨的电话,“李阿姨,我是小魏啊!”
“小魏!你怎么回事,给我玩失踪是吧?”李阿姨语气很不好。
“李阿姨不好意思,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难事,手机欠费停机了,房租能不能给我宽限几天?”我笑着说道。
“小魏,李阿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说说你拖欠了多久了,你要是租不起了就把地方腾出来,有的是人租房子。”
“李阿姨,我要是搬走了,你也不一定能找到租客,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交齐房租。”
“小魏,我知道你人不坏,我这个房子不愁租,我说句难听话,你要是明天交不起房租,那我只能让你卷铺盖走人了。”李阿姨语气强硬了起来,“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有胳膊有腿,连个几千块的房租都交不起,像个什么样子。”
而此时,炎热的上海让我感觉到了冰冷与绝望。
其实我并不是交不起房租,在PDD公司的这些日子,我的月薪也有将近一万多,可是每次都贴补了家里,而最后剩下的三万也交给了家里。
回到出租屋后,蒙蒙细雨也变成了暴雨,我站在窗边看着无数人在雨夜中奔跑,有刚下班的中年人,也有刚放学的学生,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
第二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醒来后发现是,发小赵小军打来的电话。
“喂!老魏啊!你怎么回事啊,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呢?今天是周末,我这个好兄弟来上海,你也不尽地主之谊?”赵小军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滚犊子,昨天晚上喝多了。”我疲惫的说道。
“老魏,我说你看开点,人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应该学学我,要知道下一个更好。”赵小军笑着说道。
这时候我想起了大学的时光,那应该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每天和室友们上网,旅游,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雨菲。
那时候我们两人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发誓永生永世要在一起,可惜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你很吵闹。”我低声说道。
“我靠!你别给我文绉绉的,我已经到楼下了,今天的消费都由赵公子买单。”赵小军高兴的说道。
我洗漱了片刻,看了看镜子中颓废的自己,浓重地黑眼圈还有乱糟糟的胡须,此时我看起来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下楼之后,便看见来楼下的赵小军,他穿着一身范思哲,手上戴着卡地亚手表,一名妖娆的女子亲密的搂着他的肩膀。
看见我出现后,赵小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他身边的女子,则略微撇了撇嘴,显然没想到帅气多金的赵小军,为何会有一个又穷又邋遢的朋友。
“走吧!上车。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有时候兄弟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所思所想。
车子沿着高架桥来到了黄浦区的田子坊,这里是很多文艺青年喜欢来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我和雨菲就喜欢来这里。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店铺,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这时候我突然透过车窗,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像一朵高洁的白莲花,在这个世界孤独的绽放。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我知道那个人就是白蒹葭,这次我绝对没有看错,身上的气质和完美的身材,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灵魂之中了。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奶茶店门口,看到这家熟悉的奶茶店,我一时间思绪万千,因为这家奶茶店是雨菲最爱喝的一家店。
那时候我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块,对于富裕的上海来说,这一千块可能就相当于一百块,没错一千块钱在上海确实就是一百块。
为了能够给雨菲买奶茶,我每天都来这家店打工,店里的老板人不错,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拿一杯香草味的奶茶。
“喂!别看了,赶紧进来吧,我给你说你这个病,就得以毒攻毒。”赵小军上前说道,他搂着我的肩膀,他和我不一样,我这一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而这个家伙已经是情场老手了。
“哟!小魏来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你应该也大学毕业了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女儿大四岁。”老板是一名中年男子。
按理说奶茶店都是年轻人开的,很少有中年人开奶茶店,毕竟这个行业靠的就是营销手段,人们往往都喜欢喝更有名气的奶茶。
尤其能满足小女孩们的虚荣心。
“张叔,你生意怎么样?”我随意的问道,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赵小军,已经开始和老板的女儿聊起来了,这家伙巧舌如簧,很会讨女孩的欢心。
张叔的女儿笑的灿烂极了,两人看起来就如一对金童玉女。
我偷看了一眼小鹿,这是小军的现任女朋友,我发现她根本不在意小军的这种行为,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补妆。
张叔也开始忙活起来,别看他年纪大了,但是做奶茶的手艺非常娴熟,我本来是一个不爱喝奶茶的人,但是我却很喜欢张叔做的奶茶,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奶茶。
而不是市面上那种,放了无数香精,糖精,各种添加剂的奶茶。
喝着熟悉的奶茶,可是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远在天涯了。
这时候张叔的女儿,低着头走了过来,她扎着清爽的马尾辫,穿着牛仔热裤和高帮帆布鞋,展现着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岁月很短暂,花有重新盛开的一天,而人没有重现回到少年的机会了。
赵小军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戏谑,还有一丝的鼓励。
张叔的女儿叫张采薇,今天刚刚硕士毕业,而且还是上海交大的高材生,已经拿到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offer了。
她红着脸说道,不敢接触我的目光,“魏大哥,雨菲姐怎么没来呀?”
我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淡淡的说道:“我们分手了。”
而张采薇则睁大眼睛,随后愧疚的说道:“对……对不起魏大哥,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她的脸颊就更加通红了,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淡定的说道,仿佛就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很难。
“魏大哥,为了弥补我的错误,这是我新研究的一款奶茶,你尝尝看?”女孩的大眼睛希冀的看着我,生怕我拒绝了她的请求。
“好!”我笑了笑,虽然她刺痛了一下我的心,但我并不责怪他。
“嗯!不错。”虽然不如张叔的手艺,但也已经达到了七八成。
不过女孩是要出国读书的,未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张采薇的眼眸一下子亮了,就像黑暗的星空出现了无数璀璨的群星,而她的眼睛就是浩瀚的苍穹。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魏大佬,最近在忙什么呀?”
电话中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女孩的嗓音很清脆,如果进入歌坛的话,一定是一个金嗓子。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是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但对于贫寒的家庭来说,并不足以支撑我的音乐梦。
“没什么。”我不痛不痒的回答道。
“你这家伙,好歹我们曾经也是同事,你忘了你当初穷困潦倒的时候,是谁接济了你吗?”女孩显然有点不高兴了。
“姑奶奶,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没必要对我道德谴责,我是一个道德真空的人。”我笑着说道,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一旁的张采薇见我这么高兴,神情倒是有些落寞,看着桌子上只喝了一半的奶茶,这时候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附近的学校此时都下课了。
许多情侣们,手拉着手走进奶茶店,陶醉在最美好的校园爱情中。
人生最美好的感情,往往发生在校园,而成年人们则会说这是早恋,并且会百般阻挠,而一旦进入社会工作后,家里的长辈又开始催婚,这就是矛盾的社会。
“哼!我最近看上了一款车子,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时候微信上传来几张图片。
我看了之后吓了一跳,这可是最新款的帕拉梅拉S4.0T,售价高达200多万。
“你抢银行了吗?”我问道。
“你才抢银行了,昨天车行来了个卖家,卖的就是这辆车,我给你说卖家长的真是红颜祸水级别的,老娘我看了都有点羡慕。”女孩说道,“二手车你比我懂,这车刘老大打算一百多万出给我,你一会过来帮我看看磨损。”
“不用了!这是一辆新车,这次你捡了个大便宜。”我沉声说道。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打电话的人是我以前的同事,刚开始我是干二手车的,加上比较喜欢汽车,所以我以前的销售额也不差。
但要是和秦茶比的话,那可是天壤之别,她只要打开手机直播,化上妆穿上高跟鞋和红色小短裙,那每个月的销售额都是全公司最高的。
一个月最起码能挣三四万,这个数字在上海都已经算是很高了。
至于她哪来的钱买这辆车,为什么要买我没有过问。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打算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赵小军也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带着女朋友离开了,我则独自乘坐地铁,来到了以前老东家的公司。
秦茶穿着小皮裙,踩着红色的高跟鞋款款而来,她已经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都市丽人。
“大忙人听说你被开了?怎么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你知道刘老大非常赏识你的,你知道老大那个人很惜才。”秦茶说道。
“算了!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气了,我打算回文城了,上海不适合我。”我点燃一根香烟,看着繁华街道上的霓虹灯。
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到这里,还有无数希望破灭的人,黯然离开这个魔都。
人们被上海的纷杂、喧闹和异样所迷惑,“晕眩于它的华美,腐烂于它的淫荡,在放纵中失魂落魄,人们彻底沉溺在所有这些恶魔般的生活中。
于是,欢乐、惊奇、悲伤,便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激动”。
上海既闪耀着东方第一国际都会的夺目光彩,但在灯光之下,还有无数人被魔化,异化。
“对了,秦茶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低声说道,曾经的我很难开口去管别人借钱,但在生活的压力下,我已经渐渐没有了棱角。
“借钱做什么?你知道我的规矩,救急不救穷。”秦茶淡淡的说道。
我丝毫不意外她会这样说,因为她就是一个喜爱金钱的家伙,曾经有一次喝醉之后,秦茶看着汤臣一品豪华的大楼,发誓说一定要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买了世界上最贵的狗屎。”
“好家伙!你还有这种爱好呢?”秦茶惊讶的说道,突然离我远了一点。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爱好,我是买来送人的,以后谁要是惹了我,我就给他来一斤最臭的狗屎。”
秦茶哈哈大笑,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因为我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整天嬉皮笑脸的。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戴着厚重的面具生活,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我不喜欢抱怨也不喜欢倾诉,因为很少有人会听你倾诉。
最终秦茶借了我三万块钱,于是我找到了李阿姨,想要交齐房租,如今这个社会,都已经实现了无纸币化,但李阿姨这种老上海人,从来不会用这种新型的交易方式。
谁曾想李阿姨没有接我手里的钱,“房租已经有人帮你交了。”
我吃了一惊问道:“是谁?”
李阿姨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我家的邮箱里面塞了一个信封,里面刚好是你的房租。”
“我能看看信封吗?”
李阿姨掏出了信封,却发现信封上面是打印的字体,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我推理,显然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觉得一定是撞见鬼了,因为这个人不但极其了解我,而且还了解李阿姨收房租的习惯。
在这个孤独的城市原来还有人在惦记着我,一时间我的内心温暖了许多,遥望着远方的霓虹,我仿佛看见了无数个孤独的人。
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谁帮我给了这笔钱,问了李阿姨几句,她便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她不在意这个钱是谁的,只要能收到钱她才不会管那么多。
认识李阿姨这么多年,我知道她是一个很爱钱的人,在魔都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冷冰冰的墙面,让我仿佛坠入极北之地。
回到住处之后,我还是想不明白,谁会给我交了房租,难道是雨菲吗?也只有她知道我住在这里,但我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雨菲是一个当断则断的人,分手之后我们互相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我的身体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面,点燃了一根香烟,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繁华大道。
五彩缤纷的灯光映照着街道,这座城市不停地在运转,它不像人类需要吃饭,睡觉,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抱怨。
它任劳任怨,生生不息。
梦幻之中,我又想起了在外滩上,还有在田子坊看见的那道身影,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
那个叫白蒹葭的女孩,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只是那个湿吻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尤其是她身上兰花的香气。
这个时候秦茶给我打来了电话,“老魏!你说我要买那辆保时捷,是不是太过于高调了,我刚才看了个电影,我才知道人要活的低调一点,财不外露。”
“那是你的事情。”我撇了撇嘴说道,我现在一贫如洗,这种豪车我根本不敢兴趣,虽然我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汽车。
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开着一辆超跑,副驾驶坐着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
“那你过来再帮我看看吧,我有点拿不定主意。”秦茶说道。
我没有办法,只能起身去了车库,秦茶站在车子的旁边,她的眼睛都在放着光芒,仿佛这辆汽车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绝世美女。
“我决定了,我要买这辆车。”秦茶坚定的说道。
“你那辆奥迪不是挺好的吗?我告诉你超前消费可不好,到时候小心被套牢,利滚利。”我提醒了一下秦茶。
“其实我最近找了个男朋友,他是个富二代,家里条件很好,我买这辆车其实是为了包装自己,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需要去奋斗,而女人只需要投资自己,嫁一个好人家比自己努力奋斗,强太多了。”秦茶说道。
对于这种价值观,我虽然内心不承认,但既然存在就有一定道理,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你这人,真是啥都往外说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们两个可是好兄弟,兄弟之间没有秘密。”秦茶笑着说道。
听到了这里,我想起来了房租的事情,“喂!你是不是帮我交了房租?”
“哈?你是不是有病?”秦茶斜视了我一眼,“老娘都不知道你住哪里。”
秦茶说着打开了车门,坐在驾驶室中,爱不释手的摸着方向盘,仿佛在抚摸新生的婴儿。
而我的心态开始慢慢转变,好像我和秦茶的关系,也只是曾经的同事罢了,她连我的住址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帮我交房租呢?
临走的时候,秦茶告诉我,这个卖家也很奇怪,卖车的时候只要现金。
我则独自留下,我很喜欢空旷的地方,因为这里能让我更加放松。
我想要忘掉那些烦人的事情,尤其是老妈的电话,这个家每次都让我失望,这些年我的收入都给了这个家,供完了弟弟上大学,竟然还要出钱给他买婚房,我他妈的还要住在廉价出租屋里面。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我呢?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因为我早出生了几年?
这个世界,并没有人可以真正的爱我。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世界逐渐安静了下来,那些让我烦心的事情,也开始烟消云散,晴朗的星空变成了棉被,我躺在棉被中好像温暖了很多。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这里的路灯已经昏暗了,夜已经深了。
我曾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对于这里的路况明镜如心,除了一些节假日之外,其余的时间只要过了十一点,这里的路灯就会暗一大半,这也是积极响应节能减排的号召。
世界在我的眼前,变得朦朦胧胧,但我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影,人影渐渐地清晰,我发现这就是我找了很久的白蒹葭。
我早就关掉了车库的灯,此时的我潜伏在黑暗之中,而白蒹葭站在灯光下,只有我能看见她,而她完全看不见我。
但是我不敢确定,这一次是不是幻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可能会看错,但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地方,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轻举妄动。我静悄悄地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然后又从车库的另一边绕到了她的身后。
她喝酒了,身上的酒味让人退避三舍,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竟然还有些许可爱。
“白蒹葭?!”
她回头看着我,丝毫没有任何惧怕,可是我却对她充满了企图;这一整天,我都因为她而失眠,我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思考,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看错。
“你!你怎么在这里?”白蒹葭瞪大了眼睛,她看见我之后,脸颊更加通红了,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
我靠近之后才看见,今天她竟然穿着学生制服,白色过膝袜在黑暗下尤其显眼,她的腿型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硬盘里面无数的日本老师,也比不上她的身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那辆车是我卖的。”白蒹葭失魂落魄的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秦茶的客户就是白蒹葭,我想起了那天秦茶的话了,她说过见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气质太过于凸出了。
但现在的我表情很冷漠,我知道她被警方通缉了,她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作为公民我有义务向公安机关举报。
“你为什么要卖了车子?”我又问道,我想要使用缓兵之计,打算偷偷报警,这次不能让她逃走了。
尽管她在医院照顾了我,但她毕竟犯法了,至于有没有犯罪,那是警察和法官需要做的,而且我心里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我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虽然老师教导我们要见义勇为,但是老师还讲过不可以恩将仇报。
因为我正在将一个弱女子,送入监狱。
“这辆车子对我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卖的。”秦蒹葭落寞的说道。
我挤出一点笑容,敷衍着问道:“是吗?”
白蒹葭没有回应,她在短暂的沉默后,又转移了话题向我问道:“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这里的员工。”
“为什么,我不是这里的员工呢?”我反问道。
“很简单,我观察过,这家公司的员工,上班都会穿工作制服,只有你穿着运动鞋和休闲服,刚才离开的女孩很漂亮。”白蒹葭说道。
我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她的观察能力如此敏锐,简直就如侦探一般。
她的观察力很敏锐,但并未怀疑我,想必还不知道,警察已经找到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对她的企图,这对我来说,当然最好的事情了。
我看了看身后的车库,然后说道:“是这样的,你的车子是我朋友买的,她不太懂让我来看看。”
“你为什么这么晚还来这种地方?虽然我们国家治安很好,但这里人烟稀少,你这么漂亮不怕又重蹈覆辙。”我又问道。
白蒹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灰色的眼芒,这是一个人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打算走向死亡的毁灭。
“谢谢你上次救了我。”白蒹葭低声说道。
“没事!你也救了我。”
我嘴上随便说着,但心跳已经越来越快,我在想报警之后,如何控制住白蒹葭,因为一旦被她察觉,很有可能会发生肢体冲突,白蒹葭强大的观察能力,迟早会发现异样的。
但我又觉得这样不对,她实在不像一个犯罪分子,而且我能看出来,她也是一个希望破灭的人,此时我们两人的境遇竟然非常的相似。
白蒹葭眼神涣散,可见酒精已经在逐渐麻痹她的大脑,她看了我一会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下意识的喊道:“站住!”
白蒹葭根本没有理会我,依然向着远处走去,而我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服,打算拨打报警电话。
白蒹葭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还有一丝的绝望,她连忙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警察已经找到我了,说你和一起案件有关,秦茶告诉过我,你买车的时候要的是现金。”我低声说道。
瞬间白蒹葭突然冷静了,她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仿佛一瞬间能冻结我的灵魂。
然后趁着我失神的时候,一下子打掉了我的手机,手机瞬间摔碎。
“魏巍,当初在医院,我就应该给你注射一点毒药。”白蒹葭冷冷的说道,显然她现在已经恨死我了。
“你犯了罪,我作为公民有义务向警察举报,你要是没有罪法官不会冤枉你的。”
“哼!你可真是天真。”白蒹葭笑了笑,仿佛我在她眼里就是个白痴。
“你听我一句劝,去自首吧。”我低声说道,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我抓变形了。
“你放开我,我不会跑的。”此时的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这个女人冷静地时候,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容易欺骗人类吗?”白蒹葭问道。
“人心。”我说道。
“错了,是你的眼睛和耳朵,你见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假的,其实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根本没有犯法。”白蒹葭解释道。
“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你给我说这些没有用,如果你真的是被陷害的,那应该通过司法程序去解决,而不是东躲西藏。”我劝说道。
白蒹葭笑了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如果去投案自首,那么等待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这样还有可能寻找一些证据,这样才才能为自己洗去罪名。”
我不愿意白蒹葭这样走下去,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高洁如莲花一样美丽的女孩,会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你知道吗?警察已经悬赏三万元,全城通缉你了。”我低声说道。
白蒹葭反应很快,立马说道:“你让我离开,我可以给你三万,另外再给你五万封口费。”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冷静和睿智,让我刮目相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沉着冷静。
没等我开口,白蒹葭又说道:“我知道你缺钱,你已经失业了对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看着我惊疑不定的迷惑眼神,她笑了笑又说道:“那天你失魂落魄的从公司走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被炒鱿鱼了,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
我看着她的眼神,觉得她没有说谎,她这么年轻就可以开保时捷,而且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年薪百万的工作,还有八万块钱,对于曾经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现在的我唾手可得。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已经迷失在了这些糖衣炮弹之中,在我失神的瞬间,白蒹葭突然向远处跑去。
在她被黑暗淹没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那里正在施工修路,路面已经被挖空了。”
随后我便听见咚的一声,等我赶过去的时候,白蒹葭万幸没有掉下去,而是撞在了告示牌上面。
我上前碰了碰她的身体,发现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探了探脉搏和鼻息,所幸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大腿的白丝袜被划破了,上半身的制服也被扯了个大口子,露出了贴身的衣物。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人中,发现她还是昏迷不醒,我在她身上摸索了片刻,只找到了一张身份证。
我拿出来一看,发现白蒹葭比我小两岁,人和人不能相提并论,比我小两岁的她已经开着保时捷,而我还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面。
此时的我有些六神无主,这个时候白蒹葭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开始哗哗的呕吐,我也跟着遭了殃,身上也粘上了她的呕吐物。
我把她挪了挪地方,顺便脱掉了身上满是呕吐物的外套,此时的我有些筋疲力竭,自从被公司开除之后,我的运气越来越差了。
见到白蒹葭安然无恙,我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但我现在该把她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吧?
这里属于郊区,本来就是荒山野岭的,我的手机也被白蒹葭给摔碎了,目前我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手段。
只能背着白蒹葭,向着国道方向走去,希望能打到车子。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没有了手机,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现代人拥有手机之后,人们都被这个小小的几寸屏幕给控制了,时不时就会掏出手机来看看。
突然之间,我感觉周围安静极了,没有嘈杂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有喧闹的汽车鸣笛声音,世界仿佛就剩下我和白蒹葭,并且我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虽然她满身酒气,但我还是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兰花清香。
终于我来到了主干道,等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司机探出头问道,“小伙子到哪儿啊?”
“你知道附近有派出所吗?”我问道。
司机打量了我片刻,又看见我背着一个女人,直接一脚油门就走了,深更半夜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而且还要去公安局,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这里本来就人烟稀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一辆出租车。
我把白蒹葭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我蹲在路边吸了一口香烟,我下意识的吐出一个烟圈,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发呆。
直到白蒹葭狠狠掐了我一下,只听见她嘴里嘟囔着,神色非常的痛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落魄,我恨你!我恨你!”
我以为白蒹葭在骂我,但是过了一会她又开始哭泣,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骂的是那个让她陷入绝境的人。
她痛苦的啜泣道,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野猫,“我好痛苦,你到底在哪里,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赶紧出现,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我,你算什么男人……”
这些话痛彻心扉,撕心裂肺,我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静静地聆听,继续抽烟。
白蒹葭突然没有声音了,她的手垂在了我的腿上,我低头看见了她手上的手链,那是一款潘多拉的手链,当初我也送给过雨菲,想要保佑她平安幸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警笛声让我清醒了,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警车。
“你朋友喝醉了吗?需不需要帮忙?”警察问道。
“没事的,我没有喝酒,一会等滴滴到了,我们就会离开的。”我低声说道。
“你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我默默掏出证件,警察看完之后就离开了,幸好没有去检查白蒹葭的证件。
此时我才发现,我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警察,难道我认为白蒹葭是无辜的吗?此时我的心绪一团乱麻。
又等待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到了,我轻轻的抱起白蒹葭,发现她骨瘦如柴,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出租车将我送到了,我的廉价出租屋前,看着破旧的小区,司机又看了看我怀里的美女,眼神中充满了嫉妒。
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她比我更可怜,想要收留这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可能明天我就会改变想法,但今天晚上,我不想伤害这个可怜又悲伤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