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暮杉是目前一年级新生中最受瞩目的投手,但是毕竟除了东清国他们几个外,没有其他人看过他的投球,而且国中时期也没什么名气,所以大家对于日暮杉他的投球实力只有一个很浅显的概念。
因此当川上宪史他向众人展示他那低肩侧投的投法后,还有所表现出来的那精准控球时,立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个一年级新生投手,有点看头。
关于这一点,站在打击区上的打者感觉是最为明显的。
那从投手丘向自己飞驰而来的白色小球,眼睛所感觉到球速要比实际上要快,而且当球飞到本垒板附近的时候球路横向变化十分大,因为不习惯打这种球,在打击的时候是感觉自己的姿势十分别扭的。
“好球!”
“好球!”
“好球,打者出局!”
……
“好球!”
……
“哐当——”
一年级的游击手大河原一轻松就将二年级的三棒打者加贺谷仓打出来的高飞球接住。
老生队在第一局的攻击,就这样结束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带着惊愕的目光看向投手丘上站着的那完美给出这份答卷的川上宪史他这个人。
虽然刚刚上场打击的三名打者都只是三军的选手,但是如此干净利落的‘三上三下’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时那球场外面的观众们在看见这一幕后,顿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声。
“这个叫‘川上宪史’一年级的,比去年的丹波光一郎还要厉害吧!”
“看来,今年我们青道有希望了!”
“喂,别这么早放下心,比赛才刚开始呢,谁知道是不是个银头蜡枪来的!等后面若是对上二军,甚至是一军的打者若是还能有这样的表现,我们再抱希望比较好。”
“也是哦,差点忘了,这几年我们青道在投手这件事上,可是黑到头了。”
“可不是嘛!去年的时候,因为三年级的秀泽选手好不容易看见点‘去甲子园’的希望,偏偏却在比赛中受了严重的伤,然后我们原以为好歹还有二年级的丹波光一郎能撑着,谁知他心理承受力太弱,一到关键时刻就表现得一塌糊涂,今年我们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的好……”
……
注意到好友目光落向场上的御幸一也,这时候也顺着好友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看到场上那位叫‘川上宪史’的投手精彩的表现后,御幸一也他的脸上是对好友日暮露出了看好戏的模样。
“日暮,这个叫‘川上宪史’的一年级投手挺厉害的呢!”
听到御幸一也这带调侃语气的话语,日暮杉只是用着很淡定的语气提醒对方不用这种像是学长一样的语气说这种话,请记住自己也是一年级的新生。
御幸一也可没有被日暮杉这份冷淡给吓退。
“哎呀,这个是重点吗?我的意思是说,日暮,你看到同级生中有这样厉害的投手,难道没啥感觉吗?”
此时的日暮杉当然知道御幸这家伙说这话是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想看他的笑话之类的罢了。
不过,他们两人中的主导地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出来。
优秀的投捕搭档,可不是仅仅只有亲密无间的合作,适当的针锋相对也是必不可少的。
什么叫合作,至少由一方做出让步,才能有合作,可是若是只是一味退让,那么投捕双方创造出来的‘作品’永远都不可能说有所超越。
因此有的时候,投捕搭档之间是需要‘东风压西风或者是西风压东风’的物理反应。
所以这时候日暮杉对于御幸一也他的问话,至始至终,泰然自若。
“挺好的呀,如果这届一年级中只有我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投手,那么估计我们真的要到高三的时候才能去那甲子园了。”
就在御幸一也听了好友这话,刚想吐槽一句——你也对自己的实力太盲目自信了。
却是在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刚刚所说的最后那句话————若是他们这一届若是只有他日暮杉一个能拿的出来的投手,他们球队就要等高三的时候才能去甲子园。
“怎么?日暮,你这话是要说,如果我们这一届多几个能派的上用场的投手,我们可能明年就能去甲子园啦?”
虽然都说,青道这几年不能去甲子园是因为球队里没有好的投手,但有眼睛看的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所在的西东京这里是激战区,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不要去说‘只要有实力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鬼话,若真的是这样,那作为西东京公认的实力最强的稻城实业为什么不能每年都去甲子园?
所以‘运气’这一回事真的说不准。
然而,日暮杉对于御幸一也此时的这一‘质问’却是并没有作任何的回答,而是忙着做那压腿动作。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这几瞬间,场上的比赛局势瞬息万变。
新生队第一个上场的投手川上宪史有着那‘三上三下’精彩的表现,老生对第一个上场的投手丹波光一郎回之同样颜色。
一年级的选手原本以为,在之前那春季都大会中表现那样一般的二年级选手丹波光一郎他这个投手是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想着——就算自己不过才刚开始打高中棒球,但是自己在国中时期可是球队里的中心棒次打者,肯定没问题之类的。
可是当真正上场打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恐怖,彼此实力差距的悬殊之大。
自己根本就碰不到球。
丹波光一郎他是比川上宪史还要快结束一局的。
到了第二局的时候。
场上比赛形式一下子骤变。
在第一局中,只有了几球就投出了‘三上三下’的川上宪史,在第二局中花了近三十球才结束老生队这一局的攻势,虽然在这一局中也没有让老生队拿下一分,但是那‘失分’是呈摇摇欲坠之势的。
给新生队造成最大压力的是——老生队的投手,丹波光一郎他却是以雷霆之势结束第二局新生队的攻势。
第三局比赛开始。
当川上宪史再一次站在投手丘上看着前方的打者时,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中会什么会在这时候升起一种恐惧感。
他是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白色小球仿佛千斤重般,无法像往常那样,抬起手,将球丢出去的。
在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里,只能听得到自己发出来的那厚重呼吸声。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在捕手区上蹲守的小野弘,在这时候也发现了川上宪史他的不对劲。
对方没有回应他所打出来的投球暗号。
怎么回事?
小野弘看着投手丘上站着的人。
心道继续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于是他是立刻申请暂停比赛,然后小跑到那投手丘上去,想要确认下对方是怎么啦?
“川上,怎么啦?是我的配球方案哪里有问题吗?”
就在小野弘走到川上宪史面前,用手套挡着嘴巴小声问道,这时候靠近抬头一看,才发现才投了两局川上宪史此时额头上是布满如细珠的汗水。
看到这的小野弘顿时吃惊道,“川上,你怎么会流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明明刚刚在场下的时候也没看到他有流汗的样子呀,而且这第三局都还没有开始投球。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流汗了的川上宪史,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那汗,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因为球队学长们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川上宪史继续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眼睛看向球队里的那些学长们,直言说出了原因。
听到这话的小野弘,顺着川上宪史的目光看向球队里的那些学长。
他在之前的时候,虽然没有像球队里大多数一年级的那样,觉得自己的实力跟球队的那些学长的实力应该差距并不大,自认为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实力跟球队的那些学长比起来,肯定是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的。
甚至在第一局上半场的时候,他都有种错觉,其实他们这些一年级的实力跟球队的那些学长有得一比,直至第一局的下半场开始,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些学长们就像是沉睡中的狮子,随着醒来后,慢慢露出了狰狞。
在刚刚第二局的时候,如若不是他跟川上两人在此之前私底下练习过不少次,有着一定的默契,再加上一定的运气,否则绝对没办法拦住学长们的打击。
因此他在上场前就有心理准备,这第三局可能要比第二局要难上加难。
现在看来,有这样想法的,并不只他一个,川上他也意识到了,所以他才会流这么多汗的。
沉重压力之下造成的。
不过小野弘的性格要比川上宪史想得开,心也更大些。
他看了看己方休息席间的一年级同伴们,又看看作为对手的学长们的那休息席间。
密密麻麻的人群。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场比赛是十四局制的,同时还面临着随时有可能会被监督换下场的情况。
于是,小野弘在这时候拍了拍川上宪史的肩膀,提醒他,这一局其实就算失分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输给比自己多训练了一两年时间的学长们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场比赛,重要的不是哪一方获胜,而是自己在场上的表现如何。
事实上就像小野弘他所猜测的那样,这场比赛虽然有十四局,但是他们的那位片冈监督在赛前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场比赛至多只会让川上宪史他投三局就下场。
因为今年新加入球队的一年级新生中,虽然依据测试成绩他勉强能入眼的投手只有四个,但是在这次新旧生比赛中他却不能说‘一刀切’,就只让那四个人上场投球,事实上只要是意愿要成为投手的一年级选手,他都会让他们上去投球。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新生们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在‘青道投手’的这条路上努力。
在小野弘的劝说下,川上宪史慢慢是没那么紧张了,呼吸频率也恢复了正常。
“小野,谢谢你。”川上宪史的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小野弘是个很不擅长应付别人感谢的人,手脚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摆。
好久,他才憋出一句话,“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别再像刚刚那样走神,接不到我的暗号就好了!”
说完后,就立即转身想本垒板处的方向小跑回去。
先是跟那些学长们道歉他跟投手耽误了点时间,然后说比赛可以继续了。
这时候的小野弘跟川上宪史并不知道他们的那位片冈监督是此刻暗自点了点头的。
第三局开始时,片冈铁心他就注意到了走上投手丘上的川上宪史他的那份‘不对劲’,当下就猜到肯定是老生队所施加的压力造成的,还以为这一局就这样要结束了,没曾想这时候一年级的捕手小野弘却上前了,然后他就看到他不知道跟投手说了什么,然后投手就恢复了状态。
这第三局,就像所有人所预料的那般,一年级失分,在所难免,但他注意到,就算球被击打出去后,那站在投手丘上的人也没有手忙脚乱,眼中始终保持着‘坚定’。
虽然这对一年级的投捕手,打击成绩不怎样,但是各自作为投捕手的时候,他们俩是能称得上‘及格’的。
不过——
当片冈铁心看向其他一年级新生后,眼眸中难掩失望。
无论是打击,还是守备,都没有令他亮眼的选手在,尤其是守备,随着投手的球不断被打击出去后,简直就没眼看。
也是因为这样,最后片冈铁心他改变了一开始的主意,让川上宪史他投了整整四局,才换下了他。
川上宪史下场的时候。
场上比分是7比0。
川上宪史作为投手的这四局,第一局跟第二局没有失分,第三局丢了五分,但是第四局是只丢了两分。
在川上宪史下场后,后面上场的一年级投手没有一个能坚持投完两局的,直至第八局上半场新生队好不容易结束守备时,场上的比分已是49比0。
这时候,比赛还有六局才结束,而此时一年级中唯一没有上场投过球的投手,就只剩下日暮杉他一个人。
不同于新生队在这八局中换了多个投手上场投球,老生队在前面的七局中,投手始终都是丹波光一郎他一人,而这第八局的下半场,老生队上场投球的依旧是丹波光一郎。
丹波光一郎他就像是因为投出了自己的节奏,虽然已经投了整整七局,可脸上却仍是一点不显疲惫。
第八局下半场,只听见‘咻咻’的几声,便看见上场打击的一年级选手太田荣森被三振掉了。
看到这,一年级的新生们,脸色惨白。
此时他们看向投手丘站着的那位叫‘丹波学长’的人眼神中不禁染上了恐惧。
到现在,已经上场打击的那些人当中,分数最好的就是‘二垒安打’,但就只有一个,还是由‘一垒安打’推进到‘二垒安打’的。
可是就算是‘一垒安打’却也只是寥寥几个。
难道之前他们看的那场春季都大赛中的比赛其实是一场假比赛来的?
明明在那一场比赛中,他们的这位‘丹波学长’是那般轻易就被对手的打者给击溃,为什么当他们对上的时候,面临绝望的反而是他们这些人?
还是说,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这些一年级的新生,实力太弱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在国中时期的时候不算特别有名,但是却多少有点小名气,不能说是那天之骄子吧,但也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是今天的这场比赛,他们却打成这样。
在这时候,大部分所有一年级的选手都做出了握拳或者是咬紧牙关之类的小动作。
这就是真正的高中棒球吗?
转眼,又是一名一年级的打者出局。
就在一年级的新生们无望这第八局得分的时候,片冈铁心是在这时候宣布一年级更换上场打者。
“新生队五棒打者换人,由游击手仓持洋一上场打击,接着六棒打者为捕手御幸一也,七棒打者为投手日暮杉,八棒打者右外野手白州健二郎……”
若说片冈铁心他此时的这一安排,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仓持洋一了。
其实他早已经按捺不住,尤其是看到队友们糟糕的打击表现,急的他是恨不得替他们上场比赛。
因此这时候在听到监督终于让他上场,他激动得差点都想要大叫——终于轮到老子上场了!
仓持洋一他那一副‘我可不是之前上场打击的那些蠢材’的表情是被捕手宫内启介捕捉到的,并且他也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其他守备位置上的队友们。
因着前面一年级在打击上的表现,场上老生队的选手们这时候是真的没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因此在得知这一讯息时,尤其是此时投球正顺的丹波光一郎。
他看向打者区上站着的那名一年级打者。
一副仿佛是绝对能将他投出去的球给打出去的模样。
还真的让他看得很不顺眼。
于是,丹波光一郎他在这时候冲捕手宫内启介打出要把对方给三振掉的暗号。
接收到这一讯息的宫内启介暗自挑眉。
因着在一年级的时候他们是同班的缘故,所以他可以算得上是亲眼看着丹波他作为投手的成长;也因为了解,所以若是光是在投球技术上,丹波他也是绝对有资格去成为球队王牌的。
然而偏偏,丹波他却对自己的投球技术却缺乏了自信心,因此站在投手丘上的他很少会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也是因为这样,丹波他去追逐王牌之路才会是那般扑朔迷离。
所以这时候的宫内启介在看到丹波光一郎他表现出来的‘强势’后,心里是很高兴的。
既然丹波他想,那作为搭档的他,便义无反顾。
此时站在投手丘上的丹波光一郎从宫内启介的姿势中看出——对方是相信自己能三振掉这名打者的。
因为这份信任,丹波光一郎他感觉自己的投球动作是更加的顺畅。
投手投得越发得心应手,所投出来的球无论是在速度上还是在威力上,都更加出色。
“好球!”
此时没来得及将球棒挥打出去的仓持洋一,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那已经落入捕手手套中的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脏都感觉跳得有些快乐。
刚刚那一球,好快!
手握了握球棒,仓持洋一这时候看向投手丘上的人。
暗道,站在旁边看跟站在打者区上看,还真的是两种感觉。不过,他仓持大爷就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这时候的仓持洋一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份‘战意’是被他身旁的宫内启介给察觉到的。
为此,宫内启介便让丹波光一郎在下一球投内角的纵向曲球。
这样的球,很容易让打者产生中错觉,那就是球是冲自己的身上投来的。
在丹波光一郎投出第二球后,仓持洋一他便是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本能令他下意识地往后退。
“好球!”
此时显得有些狼狈的仓持洋一在这时候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戏弄了,心中真的很气。
于是原本是想着漂漂亮亮打出安打上垒的仓持洋一,这时候小心眼发作,想着他们越是不想让他上垒,那他今天这垒还就上定了。
转眼,第三球便飞驰而至。
在球即将飞到本垒板附近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第八局比赛就到这里了。
然而这一球却是被仓持洋一硬是用球棒给‘碰’了出去。
这是一颗高飞球。
然而或许是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仓持洋一他会在这时候将球给硬生生碰出去,所以因着前面投手都轻易将打者解决,不怎么需要跑动守备,习惯成惰性,守备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球落地了。
跑过去捡起球的游击手,正想要把球传回一垒时,却发现跑者已率先一步站在了一垒的垒包上。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所看到的。
就这么点时间就能安全上到一垒!
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吧!
第八局下半场新生队的攻击,在两出局后,有打者安全上一垒,这一局还需继续。
走上打击区的御幸一也,在不动声色侧头看了眼身后那等候打击区上的好友后,便道,“哎呀,真是够幸运的呢!”
声音并不大,但却足够让身旁的捕手宫内启介能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就因着仓持洋一安全上到一垒这件事而有些懊恼的宫内启介,在听到这话后是顿时抬头看向御幸一也。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宫内启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是面罩下的他是抿着嘴的,心里头在对刚才听到的那话做着各种揣测。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他的这份‘异常’是被御幸一也他所看在眼里的。
对此,御幸一也心中暗喜。
这位学长的心乱了。
就他所观察到的,这位叫做‘宫内启介’的学长,在配球上是十分单调的。
换句话说,就是稳扎稳打,绝对不会去冒险。
因此在认定他这个打者有什么依仗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不失分,绝对不可能说让投手投什么试探球来试探他这个打者的实力深浅,反而是会在第一球先给他这个打者来个下马威。
丹波学长他的决胜球是纵向曲球,而到目前为止,他们新生队这边上场打击的选手,还没有一个人把丹波学长他的决胜球给打出去的,所以他可以肯定,这第一球,绝对会冲他投‘纵向曲球’。
他们这位丹波学长的‘纵向曲球’,落差大,威力十足,打者在没有完全适应去打这种球路之前,是真的很难将球给打出去的。
对于他们这种还未完全适应高中棒球的一年级新生菜鸟来说,难度就更大了。
所以,若是他们这位宫内启介学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非常合理的。
然而这样的做法放在他御幸一也的身上是行不通的。
虽然他不是什么顶尖打者,在此之前也没有正式去打过他们这位丹波学长投出来的‘纵向曲球’,但是在今天之前,他可是跟好友日暮细细研究过他们这位丹波学长的‘纵向曲球’的。
上次在好友日暮模仿投出了他们这位丹波学长的‘纵向曲球’后,他们俩人是在事后去仔细研究了一番的。
好友虽然在看过某种球路一次后,就能投出来看上去大致相同的球路来,但也就是骗骗眼瞎的。
若是想要实打实运用到实战中,还是需要去深入研究,花大量时间去练习。
因此他们俩习惯会在模仿投出某种球路后,在事后花时间去仔细研究下这种球路,看看适不适合或者是值不值得去花时间练习。
所以说,他们这位丹波学长的‘纵向曲球’,他虽然不能说打出全垒打什么的,但是在瞄准球路的情况下,打出个一垒安打还是有把握的。
想到这的御幸一也双手握紧球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此时正向他飞驰而来的白色小球,慢慢地,那飞过来的球路仿佛就像是要往自己身上砸一样。
若是换做其他第一次看见的打者,估计这时候会吓得身子往后推,不过御幸一也却是心里顿时稳了。
因为据他跟好友日暮之前所调查到的,他们这位丹波学长最为拿手的球路便是攻右打者内角,以要击中击球员身体的线路在进垒时向外角掉入好球带,所以他只需要捕捉住球的变化轨迹,将球棒由下往上击打出去就可以了。
虽然一切都如御幸一也所预料的那样,然而他的球棒与球碰撞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球棒差点就被震得没有握住。
这球的球威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来得重。
如若不是他几乎击中了球心,以他的目前的力量绝对无法将球给扫出去。
看到球被扫出去的瞬间,宫内启介第一反应就是站起大喊三垒手去接球,然而球却是平安穿过了内野,最后落在了左外野前的位置。
球落地的瞬间,御幸一也便立即丢下球棒,往一垒的位置跑去。
“安全!”
最后只看见御幸一也一个滑垒,最后身体贴地滑动是比一垒手要先一步占垒。
起身的御幸一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打心底里感到庆幸。
刚刚那一球,守备的学长若不是先将球传回二垒,而是直接传一垒的话,他真的会出局。
学长们的守备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真的是看得时候没太大感觉,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才能深刻感受到恐怖。
意识到这一点的御幸一也,此时看向二垒垒包上的人。
心道,在如此的守备下,还能安全上到二垒的这个叫做‘仓持洋一’的家伙,也真是厉害。
因此同样的,如果他前面的跑者没有这家伙的这种速度的话,出局是百分百的。
自己的决胜球,第一球就被人打出去。
对于丹波光一郎来说,其实是一个挺大的打击的。
清楚知道自家投手玻璃心的宫内启介在第一时间就申请暂停比赛,上前去安抚。
“丹波,没有关系的,刚刚那一球主要是我的失误,因为我看得很清楚,打者就是冲着你的‘纵向曲球’去打的,在猜中球路下,球被打出去时很正常的,并不是你的投球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还有守备,就算垒包上都有人,但只要不得分,那就不关事……”
……
“宫内,我知道的。”
……
比赛重新开始。
站在投手丘上的丹波光一郎握着手套中的球,深深呼吸着。
暗自告诉自己,刚刚那一球没有关系的,而且打者虽然在之前是没有打过他的球,但是却是近距离看过的,就像宫内他告诉自己的一样,在猜中球路下,球被打出去是一件很在正常的事情。
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走上打者区的日暮杉是跟站在一垒垒包上的御幸一也目光交汇了一下的。
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们两人无声交流了一番。
“日暮,你会让我轻轻松松走回本垒的吧!”
“嗯,我要考虑下。”
“考虑什么!我刚刚都做出‘滑垒’那般拼命的动作了,你若是不表现一下,怎么说得过去!”
在御幸那家伙恶狠狠的视线下,日暮杉伸手移了移自己头上戴着的帽子,然后双手握住球棒,做出准备打击的姿势。
看到这的御幸一也一下子就高兴起来,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在这时候冲日暮杉喊道,“日暮,我要慢慢的走哦!”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被御幸一也他这时候所说的这句话给弄懵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捕手宫内启介他也是被御幸一也刚刚所喊出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然而就在这时候,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御——幸——这——个——白——痴——”
宫内启介下意识就抬头看向身边的打者。
没错,刚刚那话就是这个此时站在他身旁的一年级学弟说的。
日暮杉他此时的目光极为专注,双手握棒,做出了如教科书一般规范的预备打击姿势。
看到这的宫内启介,心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了个头,就被宫内启介硬是给压下去了。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怎么可能呢!
在这一刻,场上也开始有人慢慢反应过来刚刚御幸一也喊出来的话有着怎样的含义。
慢慢的走?走去哪里?
在比赛场上,垒包上的跑者想走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走下场,要不就是走去本垒。
不过看此刻那个站在一垒包上的那家伙的表情,可是一点都不像是要放弃比赛的样子,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走去本垒,而想要走着去本垒,就只有在打出全垒打的情况下。
想到这的众人立即将目光投向那站在打者区上的人。
日暮杉,今年加入球队的一年级中的风云人物。
虽没有参加青道的招生考试,但在新生入学典礼中仍是以‘第一名’的身份代表新生发言,据说是因为今年招生考试中考了第一名的那家伙在国中的时候就所遇到的比赛中从来没有考赢过他的缘故。
高中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比赛,但却有着能三振球队最强打者‘东清国’的实力,因此在加入球队的第二天就加入了一军。
一年级新生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老生可是十分了解,他们球队的东清国他的打击究竟有多么恐怖的。
因此,在有如此的投球实力情况下,还拥有厉害的打击实力,这可能吗?
球场上的比赛并没有随着大家的猜测而有所暂停。
众人只看见——
在这一刻,站在打击区上的人所做出来的打击姿势摆得十分自然,可以说除了眼神十分锐利外,就完全看不出丝毫紧张感,当那从投手丘飞出来的球即将到达本垒板处的时候,他直接就将手中的球棒挥打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给人感觉就像是打了千百次一样,一击即中。
被打出去的球是飞得十分低的,这是守备拦在飞出去的那路径上就能轻易拦截下来的球。
先前所有从御幸一也他的话中读出‘全垒打预告’含义的人,看着此时飞出去的球。
心中暗道,从这一击来看,这日暮杉确实有点水平,不过这一球打得太低了,要知道,这种高度的球在内野可是很容易就会被守备拦截住的。
这不,老生队的选手在看到球被击出去,瞬间就将球的飞行路径判断出来,三垒的方向。
此时守在三垒的大和田立即启动身体,想要将球拦截下来,然而或许是因为没有高飞的缘故,球速非常的快,球穿过了三垒。
在二垒上仓持洋一在看到球穿过三垒后,他立即便拼命往三垒跑去,然而速度不怎么快的御幸一也却是十分淡定地待在一垒上。
场外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都不禁替场上的一年级感到着急。
一垒上的那个一年级,赶紧跑呀,人家跑得那么快的都跑了,你跑得那么慢还不跑?是不是不想得分了!
因为除非是特别优秀的外野手,否则一般飞到外野的球都会有很大的几率会落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在垒包上的跑者抓紧时间进垒可是取分的关键。
此时,左外野手已经是拼命去追球了,然而就如同三垒手一样,没有拦截住。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飞出去的小球一直没有落下来,一直到最后才被围着球场的铁栏网拦截下来。
场上顿时一片热议。
“这应该算是支全垒打吧?”
“当然算了,都飞出外野去了。”
“真的没有想到,打得那么低的球,居然都能飞出去。”
“不是喔,我注意到了,就是那飞出去的球,没有像我们平时所看到的那被打出去的球呈‘由上而下’的弧度飞行,而是几乎可以看作是水平飞行,所以球才没有落地……”
……
最后,就如御幸一也所希望的那样,他慢慢走着去二垒,三垒,最后到本垒。
原本大家都被日暮杉他的这一支全垒打所吸引,但是这时候御幸一也这慢慢悠悠走去本垒的行为,几乎可以说引起了公愤。
这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
怎么办,真的很想动手教训他!
不仅是二三年级的,就连此时作为队友的一年级,都觉得御幸一也这家伙挺‘欠打’的。
这又不是他打出来的全垒打,他这是哪来的厚脸皮这般嘚瑟!
没看人家正主都是老老实实地‘跑垒’的。
虽然御幸一也在此时吸引了大火力的仇恨值,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将目光主要让在日暮杉身上的。
很多当初一起参加了入队测试的一年级新生,在这时候是想起了在那打击测试中,分数最高的人好像就是这个‘日暮杉’。
同样都是新生,但想想自己刚刚上场打击的时候,自己连球都碰不到,人家第一球就击出了全垒打,这家伙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
要说此时受到打击最大的人,莫过于是丹波光一郎了。
自己投出去的球,接连被打出去,此时还被自己认作是对手的家伙轻易就击出全垒打。
这种心情,只有丹波光一郎自己知道。
前面七局拿下的那么多‘三上三下’与‘三振’所树立起来的自信心,在这第八局一下子就被摧毁了。
之后第一次上场打击的白州健二郎也击出了个二垒安打,之后与后面的打者配合,继日暮杉拿下3分后,新生队再夺2分。
随着第八局的结束,场上比分牌上新生队那一直‘鸭蛋’的分数终于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