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长戈早早的起来，洗漱一番便穿着戎服出门向皇宫的方向去了。他自己也知道，今天的朝堂定然暗流涌动，他离都十年，在北境步履维艰，如履薄冰，对大秦朝堂自然鞭长莫及。如果说他对北境了如指掌，那么对帝都就仅仅是放在书桌上的几份密报而已，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之外。
在秦王殿大殿门口等了一些时间之后，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喊道“宣北武侯姬长戈进殿…”。姬长戈吐出一口浊气，向秦王殿之中走去。
进去之后，入眼的首先是大殿之中高高在上的天宁帝，而后是两旁的文武百官。姬长戈抬头挺胸向前走去。
“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抬起头我看看。”天宁帝仔细的端详这姬长戈说道“不愧是我大秦儿郎，气度不凡，神采非常，吾姬氏麒麟儿啊！左相你看如何啊？”
姬长戈眯着眼睛看着天宁帝左下方的老头，一身官服朴素，两鬓斑白的老头，看上去有些年老，从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暮气。
左相裴昱，裴阀之主，天下门阀的代表，胸有沟壑，深不可测。姬长戈记得王惊世对此人的评价，所以对这个不起眼的人，也格外注意。
“北武侯戍边十年，收复北境失地，单凭这点，已是人中龙凤，有此良将，何愁大秦不兴啊！”裴昱对着天宁帝说道，脸上也笑容满满。
“收复失地，全都是王戬将军的功劳，王氏满门为收复失地，门中青壮，百不存一，乃我大秦忠烈将门，儿臣不敢贪天之功！”姬长戈说道。
“王戬，”天宁帝面带回忆幽幽的说道：“世人都说秦有王戬，后有北境！这话不假，秦人对不起王戬啊！孤对不起王戬啊！”
“如今北境失地已得大半，王老将军在天之灵也会高兴才是，陛下不要太过悲伤！”左相裴昱说道。
“是啊”“是啊”底下的群臣也附和这安慰天宁帝。也有部分人没有说话，王戬对着秦国来说，是象征，是旗帜，人死了，留下的精神不会死，说天宁帝对不起王戬，他也可坦然受之。
“罢了，今日孤也乏了，众卿有事便奏，无事退朝吧”天宁帝突然兴致缺缺，对着下面的群臣说道。
“父皇，四弟刚刚回京，久居北境，在帝都没有去处，儿臣昨日亲自查了查，在帝都为四弟找了出地方，只是这地方是前宣威将军的府邸，儿臣也不好自作主张，还请父皇示下。”太子姬封上前说道。
“准了！”
…………
和群臣下殿之后，姬长戈和众人相互认识之后便告别。心中想着刚才的朝议，看似平常，这其中的暗流却不少。天宁帝和左相看似对姬长戈格外重视，实则不然。
天宁帝先不说，就左相裴昱来说，天下门阀代表，东宫背后之人，是不可能对姬长戈有什么好感的人，姬长戈也不会相信裴昱会因为北境的事而对姬长戈鼎力相助，到了裴昱这个地步，是不会感情用事的。左相张口就是国之良将，太子口口声声说去看府邸，却一直强调“宣威将军”，心里想的是什么自然不得而知。
姬长戈回到驿馆，首先安排众人去收拾府邸，人多好办事不假，可你让一群当兵收拾府邸，还真是头一回。看着和战时的营地差不多的侯府，最后无奈，洛青诗只好找人重新布置了侯府，才有了一些侯府该有的样子。
姬长戈和洛青诗说了说今天早上的朝会，问道：“青诗，说说？”
“大人，左相和太子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自然是皇位，是防着大人的。陛下自然也是明白人，不会不知道，所以这次朝会我觉得是大人赢了”
“哦，说说”姬长戈略有兴致的问道。
“虽然我们没有得到一官半职，可是我们立身之本是北境。宣威将军府又如何，可挂出的门匾上写的北武侯府，大人依旧手握北境军权。看似输了，是则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了不说了，让陈北玄，宋天刀去闭关，其他人在侯府无事不得外出。”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看着桌上“北武侯府”四个墨迹未干的大字，姬长戈口中喃喃自语：“是在小看我北境吗？可惜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东宫太子府
“太子殿下可知今日误了大事。”左相裴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北境十年征战，宗门门阀早已不复存在，都已融入到北境边军中，现在的北境边军，比起我裴阀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是最大的门阀也不为过，莫说宗师，即便是君级，侯级也大有人在。不要以为死了一个王戬，北境就真的没落了。”
“怎么可能，大秦的军队我也是知道的，天下王侯就那么多，北境就是翻了天，也就是兵精将广，更何况王级高手有怎会屈居人下，在姬长戈手下听从调遣？”姬封说道。
左相听了，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死姬封，没有王侯能收复关南，鬼才信，可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愿吧”说完便离开了东宫。
……
皇宫御书房。
夜晚的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天宁帝处理完奏折，终于直起了身来。他曾经也是一代枭雄，若不是十年前北境沦陷，他被迫停下了脚步，现在的秦国或许都可以同西楚，南齐并驾齐驱，甚至同人王较量。
秦国的未来自从十年前就已经交到太子手上了，门阀和秦国已经到不分彼此的地步，整个秦国有就九成以上的官员要么出身门阀，要么依附门阀。现在的秦国已经同西楚，南齐拉开了差距，更比不上人王，也禁不起同室操戈了。
他知道太子不成器，可没想到太子如此不成器，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虚名被溜走了。
“传左相。”天宁帝和左相交谈了三个时辰，没人知道天宁帝和左相说了什么，但是左相深夜进宫的事被藏在暗中的眼睛看到了。
翌日，姬长戈早早便收到了姬蘅的请帖，姬长戈随手把请帖交给洛青诗，带着她去帝都逛逛。
帝都是秦国最繁华的地方，南城是贵族的府邸，北城是平民的住所，东西两城是市坊，井然有序，也贵贱分明。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在帝都游玩，期间也感受了帝都给人最直观的感觉。
“这里比起九原如何？”姬长戈所有兴趣的问道。
“北境不及帝都繁华，帝都不及北境彪悍！”洛青诗回答说。
“这都是表面的，天下诸国都一样，帝都人很多，天下各地的人都有，门阀宗门也有，所以很杂，人多了心思也就不一样了，水也就更深了！是时候让这帝都的水起起波澜了！”姬长戈说道：“好了，该回去了，准备准备，晚上要去阿姐哪里。”
“大人与长公主的感情很好吧！”
“谈不上好坏，怎么说都是亲姐弟，血浓于水，怎么说都会比别人亲一点。”
时间过得更快，天一下就黑了，姬长戈突然发现在北境的每一天似乎要比在帝国长上那么些，带着洛青诗出门向长公主府出发而去。不一会就到了，门口不断的有人进去，姬长戈发现除了帝都的权贵，不少地方的门阀和宗门弟子也进去了了不少，看来今天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单凭秦长公主的身份是没有这么大的场面的。
姬长戈带着洛青诗向门口的守卫展示了请帖就向里面走去。进了门，随意的扫视了众人，没有发现姬蘅的身影，自己又与其他人不熟，便带着洛青诗在角落找了一处地方，安静的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观察这附近的人。
“这位兄弟，不介意一起坐坐吧？”突然一个锦衣男子问道。
姬长戈看了看，虽然身穿锦衣，但是与其他人相比就明显有些寒酸，这院子中空坐很多，偏偏挑了这里的角落，身份也不会太过尊贵，看看破不说破，这是做人的一些小方法。
“请”姬长戈也没有拒绝，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
男子入座以后看到姬长戈身边的洛青诗，有些意外，在帝都从没有见过主仆同坐的事了。
姬长戈到了一杯酒，向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男子会意，也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样一饮而尽。
“在下姬照，敢问阁下姓名？”
“姬照？王室？”姬长戈听了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帝都，姓姬的十有八九是王室。
“家父姬涅。”
“王室弟子，不去中间哪里，选一角落之处，岂不有伤尊贵。”姬长戈随意问道。
“阁下与侍女同座，尚且如此，我只是王府一庶子，哪里有什么资格去中间坐。”姬照说道，可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自卑。洛青诗都觉得这人和姬长戈有些相似了。
“阁下，还没有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呢？”
“北境姬长戈！”
姬照听到“姬长戈”这三个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对着姬长戈行了一个秦礼。
“姬照见过北武侯！”整个人显得十分真诚。
“何故行此大礼？坐下说吧”姬长戈也被姬照的行为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侯爷戍边十年，种种事迹，照也有所听闻，佩服之至。家父说侯爷是王室最值得尊敬之人。”姬照言辞恳切的说道，声音都有些激动。
“今日不说这些，陪我喝酒！”姬长戈扯开了话题，心中却暗中嘀咕，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了吗，看了除了那几个人不好对付，有些人也不可小觑啊。
“对了，这里的人都认识吗？”
“帝都的都认识，地方门阀有一部分没有见过，这些人虽然身份不低，不过年轻一辈的那些天之骄子还都没有出现了。”姬照对姬长戈低声说道。
“哦，还有那些人？”姬长戈好奇的问道。
“传闻今日大雪山的圣女和岐山书院的圣女都来了，一个是秦国第一女子，一个是岐山第一博学女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姬照解释道：“今天太子，四大门阀的少主也都会来，目的就是博得两人的欢心啊，侯爷该不会也是………”
“那倒不是，姬蘅是我阿姐，她邀请我的，说是介绍人给我认识，只是没想到今天回有这么大排场。”姬长戈回答说：“不过，大雪山，剑阁，道天宗极少有人在帝国行走，今日不但出现了，还有岐山人王治下的书院，倒是不多见。”
“是的，好多人都在猜测两位的来意，不过众说纷纭，但是长公主殿下似乎知道一些。”姬照接话说道：“毕竟长公主殿下是大雪山弟子，又和大雪山圣女关系极好。”
姬长戈和姬照对此事再为没有深入交谈，接下来姬照但是给姬长戈说了不少关于帝都的事和物。
“你我一见入故，改日我坐东，请你喝酒，今日看时辰也差不多，那些大人物也该出场了。”姬长戈说道。
“侯爷相邀，一定前往，我还有许多朋友，到时一并介绍给殿下，不过他们和我一样，身份有些尴尬，还望侯爷海涵。”
姬长戈听了，全身的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凶狠霸道，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姬照，似乎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姬照也被姬长戈突然爆发的气势压制的不自然，额头上的汗水也慢慢渗出，，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姬长戈眼角突然看到姬蘅和一个带着白衣女子也走入后院，便回身向姬蘅走去，末了又说道：“但愿你的朋友和你一样有趣的。”话音落下，人就已经起身离开了，洛青诗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待人走远，姬照才抬起头，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刚才他动了杀心，姬照心里一阵后怕，心里暗暗后怕。抬头看着那道身影，心中感叹道，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啊！同时庆幸自己未来有望。
姬蘅来到后院以后，就开始寻找姬长戈，就看见姬长戈远远的向她走来了，和身边的女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向姬长戈走了过来。
“长戈，什么时候来的？”姬蘅问道。
“来了有一些时间了，坐下喝了些酒，随便和人聊聊。”姬长戈答道。
“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想介绍一些帝都弟子给你认识了，帝都和北境不一样，多认识一些人，多交一些朋友，总归是好的，你初来咋到，总归有什么地方会遇到一些事。”姬蘅给姬长戈说道。
姬长戈听了姬蘅的话，有些感动，自王戬死后，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北境的军民视他为王，尊敬他信仰他，一句话就是尊卑有别。除了王戬，是老师也是朋友，王戬死后，他就没有朋友了，也没有人关心他了。
“长戈，怎么了？”姬蘅看出了姬长戈的异样，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在北境我有许多信任的属下，却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姬长戈说道。姬长戈对姬蘅没有隐瞒，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有些事总归是要说的。
“没事，现在回来了，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我是你姐姐，有些对别人不能说的话，可以对我说。有些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姬蘅听了姬长戈的话，心里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姬长戈的脸。没有人知道姬长戈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十年的战争生涯，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也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北武侯回京了，几乎所有人的都已经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或者说北境军权之上，北境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是朝廷也不敢轻视，如果说以前的北境可以预知实力，现在的北境已经没有办法预知了，十年宗门，门阀，军队三合一，有多少战死，有多少人还活着，朝廷知道只有一个数字。气的是谁，活着的又是谁，一概不知，现在的北境是一个迷，所以更多人对北境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相信有不少的探子已经出发去北境了。
“嗯，阿姐，你不是要主持这场聚会吗？怎么快开始了，你还在这？”姬长戈问姬蘅。姬蘅是这里的主人，于情于理都要主持晚宴的，在这里和他闲聊就有点说不通了。
“今天母后会来主持，听出书院除了圣女，还来了一位大能，我是大雪山弟子，我们大雪山圣女也参加，我自然不能主持，所以母后就出来主持大局了。”姬蘅解释道。
“真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这么多，好无趣！”姬长戈说道。心里却暗中感叹，北境果然和天下其他地方不一样。
“对了，这段时间你小心一些，我在帝都听到不少风闻，门阀可能会对你出手，想要夺走北境军权，宗人府那边态度不明，至于持有了什么样的态度，就要看王叔的态度了。还有其他人也对你抱有不明的心思，你自己小心。”姬蘅这几天听到不少关于姬长戈的事，自然分外上心。
“我知道了，不过北境我敢给，他们拿的下吗？”姬长戈说道。
姬蘅看着姬长戈，心里才明白，原来现在的北境已经不是秦国的北境了，而是姬长戈的北境了。原来自己的弟弟已经站在了帝国的对面，那么宗人府，朝廷的态度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随意姬长戈态度的明朗出现最后的转变。
“你真的决定了吗，你会成为整个秦国的敌人的。”
“虽千万人，吾独往矣！”
姐弟二人之间没有其他的对话，安静下来，毕竟从姐弟一下子变成未来的敌人，谁也一下子接受不了。
两人也没有进行交流，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姬蘅带着姬长戈到前面的几案上坐了下来，姬长戈就看见了刚才的白衣女子，很漂亮，也很精致。座位比姬蘅还要靠前，应是大雪山圣女无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姬长戈举起酒杯微微示意，女子对姬长戈回礼。两人算是叫过来。
不一会，前方的高台出现了几个女官，虽然皇后还没有出来，到这无疑是宴会要开始的前奏，众人也开始入坐了，只是姬长戈对面的和旁边的几个几案还空着。姬长戈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洛青诗在旁边伺候着。
突然有几个男女从后院走了近来，和其他人相比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为首的是河东裴阀裴玄，是左相的孙子，天赋极好，传闻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宗师级数。是秦国年轻一辈代表人物之一。”
“左边的是河内徐家徐无咎，河东裴阀与河内徐阀同气连枝，关系极为亲密，徐无咎虽说不如裴玄，但也是九品高手，年轻一辈少有敌手”
“右边的是江东孙家孙策，好武成痴，一双铁拳打遍江东无敌手，即便是裴玄，也要忌惮三分，也是九品高手，号称同境无敌，人送外号江东猛虎。”
“那两个女子是西南闻人世家的两位小姐，闻人飞霜和闻人优雅，也是就是高手，联手即便宗师也有一战之力。”
姬蘅向姬长戈解释了这几人的来历“这五个人基本上是大秦年轻一代的天花板，是大秦年轻一代的门面。”
姬长戈并未接话，只是洛青诗暗中撇了撇嘴，心中想到，在北境天赋不如这几个人的多的是，可是论实力，陈北玄，宋天刀之流那个不是宗师级数，甚至北境四张狂最强大的两人已经是封君强者。
“比起大雪山如何？”姬长戈问道。
“大雪山虽然不参与朝廷之事，影响也不深，但是论实力，不是门阀可以比的，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千年的宗门，可不仅仅是说说。”姬蘅说起大雪山，也显得骄傲了几分：“远的不说，我就是宗师高手，可我在大雪山也就勉强排进前五十，圣女殿下更是三年前就是封君强者。剑阁与道天宗的实力比起大雪山也不遑多让。你说说，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原来如此，希望有机会可以见识见识三宗弟子的手段。”
“在过一年，就是诸宗论道，除了秦国的三宗，西楚，东齐的宗门也会参加，岐山的不少势力也会参加，你不妨可以去看看。”
“有机会一定去”姬长戈回答道。而大雪山圣女则撇了撇嘴，世俗的王侯可是没有资格参加论道大会的。
不一会，皇后也出现在在座位上，头戴凤冠，身穿凤袍，看上去也不像一般女子柔弱。
“见过皇后娘娘。”
“无需多礼，今日大家莫要见外，都放轻松，不比多礼！”皇后对在坐的人说道，末了又向大雪山圣女问道：“圣女近几日在帝都，可还住的习惯，有什么需要尽管对蘅儿说。”
“承蒙皇后娘娘关照，我在帝都颇为舒适，有长公主陪着，倒是去了不少有趣的地方，都是大雪山不曾有的。”大雪山圣女回答道。
“那就好，圣女是我秦国的贵客，没有怠慢自然是极好的。”皇后继续客气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在大雪山修行过，现在虽然出嫁，也算半个大雪山人，到了这里就像到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有什么营养话，都是些客套话，无非是拉近两人的关系。底下的众人也相互吹捧，姬长戈在北境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类宴会，自然觉得无聊，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底下众人的神情，偶尔和洛青诗说几句话。
皇后与大雪山圣女聊了一会儿，皇后突然对姬蘅说道：“蘅儿，你身边的就是长戈吧！”
“回母后，正是长戈。长戈刚回帝都，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就叫他过来叙叙旧。”姬蘅突然听到皇后问她，只好答道，心里却想着刚才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姬长戈的一席话，让姬蘅云里雾里，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过皇后娘娘！”被人点了名，姬长戈只好回应了。
“好多年没见，都是个大人了，要不是蘅儿带着你，我都不认识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的小娃娃已经是一方诸侯了。”皇后说道：“你不在京，和你那些个兄弟关系也淡了，一会太子和二皇子姬霄也回来，闲时你们兄弟多聚聚，一家兄弟，别淡了感情。”
“儿臣知道了，”姬长戈说道：“等那天闲了，就去各位兄弟的府上转转。”
众人看到皇后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时都停了下来，听着两人的对话，才知道这位就是北武侯姬长戈。
这些人都是名门望族，家中的长辈从自己的渠道知道姬长戈回京的消息，就告诉自己的后辈，免得惹了什么乱子。
知道归知道，可见过姬长戈的真没有几个人。姬长戈虽然也是皇子但是姬长戈和姬霄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
姬霄只是一个皇子，虽然处处和太子做对，即便拉拢几个朝臣也不能同太子一样明目张胆，只能暗中拉拢，朝堂的实力弱的可怜。
但姬长戈不一样，他是皇子，可他最大身份是边候，实权在握，进可夺天命，退可守北境。再加上收复失地的功劳，朝堂上难免有人对姬长戈产生好感。
姬长戈那可是真真正正可以改变朝廷格局的人物。
皇后正要姬长戈说说话，就看见姬封带这一行人到了，不用说是岐山书院的人到了。
等到岐山书院的人入席，太子看了一眼姬长戈就在书院下手的位置坐下了。
姬长戈看了看书院的人，和大雪山圣女的清冷不同，书院的圣女书卷气更多，不过两人看上去都有些内敛。
不过姬长戈众点的观察对象不是两个圣女，而是书院前方的中年男子，坐在哪里挺胸抬头，甚至坐姿也极为规范，不像是书院的高层，更像是一个迂腐的书生，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了。
“虞先生和圣女远道而来，秦国真是蓬荜生辉啊，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太子姬封说道。姬封一见书院圣女，便惊为天人，这会积极表现自己，想给书院圣女留个好影响。
皇后微微皱眉，自己还没有说话，太子就当起了东道主，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下手的姬霄暗暗冷笑，姬长戈则不懂声色的喝了一杯酒。
“竖子不足与谋！”
“客随主便，还望我们不要打扰了秦王与王后娘娘才好！”男子说道。
“哪里哪里，虞先生客气了。”
皇后说道。说道这里男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书院或许有许多个虞先生，但是能令秦国奉为上宾吧就只有一个了。
书圣虞书白，五岁修行，十岁岁入宗师，十二封君，十五封侯，二十封王，人王赐号“书圣”。有圣人之资。
虞书白的身份被揭穿，场上的所有人都想他看出，眼中都带着狂热，即便是大雪山圣女也有些震惊。这样的人走在哪里都是当世传说。
“比陆擎苍还要妖孽的人，第一次见，不过给我的感觉更向惊世先生。”姬长戈心中暗中感叹。想到王惊世又叹了一口气。
“我有惊世才，奈何天妒我！”姬长戈想起了初次见到王惊世的画面。落魄书生，当着他的面口出狂言，即便是王戬也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当时的姬长戈。
“这位小友见过虞某人！”就在姬长戈走神的时候，虞书白发问道。
姬长戈知道自己失态了，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虞先生说笑了，只是有位故人和先生有点神似，可惜……”
“哦，与我神似？那人……”虞书白欲言又止。
底下的人愣了一下，心里暗骂，真不要脸，和书圣虞书白神似，有多少惊艳绝才之人被虞书白压的抬不起头，你张口就相似，真看的起你的朋友。
“是我北境军师王惊世，可惜他天生经脉阻塞，无法修行。”姬长戈也没有隐瞒如是说到。
“够了，长戈莫要信口开河，虞先生何许人也，岂是凡夫俗子可比？莫要丢了秦国的脸面！”姬封呵斥道。
“先生若有兴趣，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姬长戈直接把姬封的话当成耳旁风继续说道。气的姬封脸都黑了。
姬长戈与姬封的小矛盾并没有继续下去，被皇后以听乐赏舞的理由阻止了。不一会庭院中就出现了十数名舞女和几名带着乐器的女子，穿着服装就在院中表演起来。
姬长戈对舞蹈并不感兴趣，对音律倒是有些喜欢。在战场待的久了，难免会有些压抑，士兵，将军都会有自己不同的解决办法。姬长戈则会听听音乐，琴瑟琵琶四大王，各有不同。其中奥妙，也不是姬长戈这个外行可以深入钻研的。
姬长戈闭起眼睛，听着琴声，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击着身前的几案，和北境的音律特色不同，帝国的音律更柔和，也更能让人放松，不一会，歌舞声乐就停止了，姬长戈也睁开了眼睛。
“这些乐女是你府上的？”姬长戈对姬蘅问道。
“那到不是，是听雪阁的乐女，你若喜欢，就去听雪阁，哪里每天都会歌舞表演，是帝都最好的歌舞场所。”姬蘅也有些意味，从来没有听说那个将军会对音律感兴趣的。
“好好好，不愧是听雪阁的乐女，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姬封说道：“虞先生，两位圣女觉得如何？”
姬长戈这会都对太子的智商有些担忧了，刚来不分场合，自作主张，视皇后如无物，接着又明目张胆针对自己，现在是在挑战众人的底线吗？你都说好了，又去问别人？这完全是智商下线了好吧。
“歌舞自然是极好的。”看见虞书白不说话，书院圣女只好出声回答到。毕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在坐的人都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是吗？好在哪里？”姬长戈故意刁难书院圣女。
书院圣女一时语塞，她本身就是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有名师教导，乐道水准自然要比这些舞女高处不少，可好在哪里，真不知道。
在场的众人听了姬长戈的话纷纷看向姬长戈，这位北武侯果然不好惹，看起来是针对书院，可实际上是在针对太子，不要忘了，刚才说好的是谁。话说回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书院圣女，在坐的恐怕没一个这么大胆的，即便是裴玄等人也没有这份胆气。
这位北武侯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众人心中暗暗想到。裴玄等人也微微皱眉，太子不成器，大家都知道，可门阀与太子的利益不可分割，姬长戈如此为难太子，门阀的脸上也抹不过去，正要开口说话，虞书白发话了。
“君子六艺，乐有其一，自然是极好的，乐道五音自然也是极好的。”
这话有些水准，抛开眼前的话题，只说音律，一下子就解开了书院圣女的难题。
虞书白发话了，姬长戈自然不好再为难太子和书院圣女，就不在发话了，对面书院圣女看了姬长戈一眼，眼中有些责怪之意，大雪山圣女也对姬长戈的行为感到惊讶。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姬蘅的描述来说，姬长戈可不是这样一个锋茫毕露的人。
“长戈，莫要失礼，你这样针对太子，对你以后没有什么好处，你忍耐一下。”姬蘅也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劝说姬长戈。
这时皇后说道：“今日乃是文会，诸位就不要在意音律的事了。虞先生也是文中高手，今日有虞先生指导各位，各位不如做几篇文章让虞先生评论一番，这个机会不可多得啊！”
姬长戈听了，心里顿时明白，难怪这次是皇后主持，看来是给太子擦屁股来了，也难怪二皇子姬霄今日一言不发，也不为难太子，看来也明白今天皇后来的目的。
“如此甚好，我看现在是冬天，不妨诸位就以大雪为题目，做一篇文章。”虞书白说道：“当然，其中佼佼者，我会亲自为其讲道一日。”
众人听了，心中顿时惊涛骇浪，书圣的面对面指导，即便是大雪山圣女也被震惊了，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封皇强者的指导也未必比得上，对于众人来说这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万一被虞书白看中收为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书院圣女早知道虞书白喜好诗词书法，去没有想到虞书白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文会上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们秦国虽然比不上虞先生，但是会拿出一枚聚灵丹来作为奖励。”皇后说道。
聚灵丹，君级丹药，对于武者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他可以让一个武者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提升五成踏入君级的可能。五成那就是半个君级，对于天赋不佳的人来说，无疑是天外福音。场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空气中都有激动的因子。
立刻有侍女搬来笔墨纸砚，摆放在众人的桌子上，有不少人已经被眼前的蛋糕冲昏了头脑，立马开始动笔了，但是有部分人没有动笔，而是开始构思。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裴玄，徐无咎两人开始动笔，之后闻人家的两位小姐和二皇子姬霄也开始动笔。倒是大雪山圣女和书院圣女还未下笔。
姬长戈也没有下笔，他本身也没有想接受虞书白指导的意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每一条路都是不同的，别人的路自己未必适合。
姬长戈看着众人的神态，有些胸有成竹，有些抓耳挠腮，不觉有些好笑，就回过头看姬蘅写的诗文，是一首七言绝句，快要写完了，姬长戈看了看姬蘅的文章，还是没有跳出梅花的限制，这样的文章即便写的再好，立意上终归是差了一些。姬长戈看破不说破，这种事，自己说了，反而不美，就好像学生在考试，突然有个老师对一个学生说，你这样不对，要那样。不用想，其他的人定然回心生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