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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交响曲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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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交响曲全文阅读

斯大林格勒交响曲作者:凉宫的虎式

斯大林格勒交响曲简介:在斯大林格勒以东的大地上,用残酷而又诙谐的手笔,记录下了在这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日子里,苏联红军用鲜血和勇气来书写自己英勇无畏的光荣战史。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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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交响曲间奏——地狱之门
斯大林格勒交响曲全文阅读作者:凉宫的虎式加入书架

  1942年9月7日 62集团军指挥部

  帕洛京中将无力的依靠在房屋里的一处角落里,他双眼呆滞,指挥部的参谋们一声不吭,除了无线电以及发报员的回报声,整个指挥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曾经骁勇善战的指挥员,来自布良斯克方面军的苏联英雄,此时脸色苍白,他的额头不断冒出汗珠,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别了别身子,试图让自己坐直点,但是却没有一定点力气。

  在这一点,德国人的第6集团军对斯大林格勒外围的守军发起了强大的攻势,苏军62集团军的三个步兵师,确切来说已经不算师了,三个师在一个月内由基本满员情况下,打的还剩4300多人,从团一级的指挥员基本全数阵亡,市区围廊已几近失守。城市内仅存的三个坦克旅更是变成了三张空头支票——他们没有一台能用的坦克了。

  突然间,发报员站了起来,他喉结动了动,正准备对着墙角里的帕洛京发声,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帕洛京,轻声说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来电。”

  帕洛京呆滞地抬了抬头,站了起来,接起了话筒,说道:“是,我是戈利科夫。”

  那一头传来了叶廖缅科急促的声音:“戈利科夫!情况怎么样!德国人前进到哪里了?市区围廊的阵地情况你了解吗?”

  帕洛京垂下了头:“司令员同志,我们挡不住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挡住德国人,德国人的空军摧毁了我们的防线,我们挡不住后撤了下来,请您为我们提供兵力支援,哪怕一个师,一个团也好,打光了,我们的小伙子全打光了!”

  司令部里的参谋们和发报员都垂下了头,甚至一个女发报员掩面低声哭泣。

  话筒那头传来了叶廖缅科怒不可遏的吼声:“狗杂种!谁允许你们撤退了!你有没有认真的传达227号命令,谁也不许后退一步!你们退了,我们统统都得在伏尔加河里洗澡!忠于职守!立刻夺回阵地!”随后对面传来了重重的话筒掷桌声,几秒后,话筒被接了起来:“戈利科夫,我是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你必须夺回阵地,我们没有选择,援军会在后续到来,我们已将指挥部安置在顿河,但是你现在必须夺回阵地,而且我们准备任命你为斯大林格勒城内的防守指挥员。”

  一瞬间,帕洛京脸色变得更为惨白,他的声音磕磕巴巴的,以几乎低泣的语气哀求道:“求求您,求求您!委员同志,别把我留在这里,我们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全完了!斯大林格勒全完了!请带我走,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赫鲁晓夫叹了口气,挂了电话。帕洛京直直的坐了下来,他的眼神无力的盯着墙上的时钟,这个曾经光荣的指挥员,在斯大林格勒彻底消沉了,甚至变成了所谓的“懦夫”,从墙缝里透露出来的阳光将他胸前的金星勋章照耀的灿灿生辉,斯大林格勒的沦陷可能已经是时间问题。

  三天后,帕洛夫被撤职,怒不可遏的斯大林甚至要求赫鲁晓夫立刻把这个“祖国的叛徒”带回莫斯科枪决,一向擅长于“救火”的朱可夫好说歹说才把这个事情压了下来,他其实明白斯大林格勒的严峻情况,正常人是不可能能在斯大林格勒坐的住三天的,能在斯大林格勒担当要职的指挥员,不是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就是早已将个人命运寄之身外。

  9月的那个昼夜里,62集团军已经和方面军司令部失去联系整整一天了,62集团军司令部的无线电和有线电话已几近全部损坏。

  岸边的土地在不停地抽搐和颤抖,人们望着泛着细浪,缓缓流淌的伏尔加河,有时候他们感觉到河水是静止不动的。部署在扎沃尔日耶镇的数百门苏军重炮一齐开火,马马耶夫岗南部山坡下的德军驻地附近不断飞起土地和泥巴。

  对于岸边的方面军司令部,这是最长的一天。

  崔可夫,克雷莫夫和古罗夫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忙于制造工作繁忙的假象,写信,争论敌军进攻的可能性,沉默不语地听着外面的轰炸声。

  崔可夫在沉默中突然笑了笑,他捻灭了手上的烟,说到:“来,我们来玩牌吧。”他把扑克牌分开,宣布:“红桃当王牌。”又把扑克牌混在一起。集团军参谋长克雷莫夫把军帽摘下,捋了一把头发,他说道:“情况真是太糟了,我们就在这里像兔子一样等着挨炸。”

  崔可夫将手里的扑克牌狠狠地砸向桌面,他吼道:“对!我们就像兔子一样!他妈的,他妈的,所以呢?我们还能干什么?”突然间他像发了神经一样踱步来踱步去,口中念念有词:“不!我不能玩牌!”

  古罗夫头往后一仰,苦笑着说道:“联系不上就再等等吧。”随后他站了起来,双手置于背后,望着他面前的一幅地图,不过从他那双忧郁而又和蔼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不是在看地图,而是在听音乐。

  克雷莫夫沉默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静悄悄的夏夜里,蝉声此起彼伏,他又记起了那个年轻的哥萨克女人乌黑的大眼睛,热烈的悄悄话,含蓄的亲吻......生活毕竟是美好的,唯一不美好的就是战争中的生活吧。

  半个小时后,师部的一名副官给克雷莫夫刮了脸,他用一副常使理发的顾客心慌的故作严肃的表情,问刮刀刮的疼不疼,还用手掌摸了摸克雷莫夫的脸,问他颧骨刮的怎么样。

  在这片被炸弹反复耕耘过的阴沉土地上,扑鼻的香水味和香粉的气息显得怪诞而又令人悲伤,仿佛在这些气味中和平的日子和战争的时光交错着,产生了置身于春天里的错觉。

  崔可夫眯着眼睛看了看撒过香水,扑过粉的克雷莫夫,幸灾乐祸地讽刺道:“参谋长同志,您看起来可真有女人味呢。”

  随后他微笑着对理发师说:“来,也给我整一个。”

  这天夜里,前沿阵地的苏军士兵们埋葬了牺牲者。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他们终于可以在掩蔽部和避弹所旁边度过了他们到斯大林格勒以来的第一个安息之夜。他们的战友们正在掩蔽部里写信,刮脸,吃面包和喝茶。一个小提琴手在废墟之上拉着家乡的民谣,战士们静静倾听着,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动静,悲伤而又充满力量的旋律早已深深刻入了俄罗斯人的灵魂里。

  人们把一只只等腰三角形信封交给邮递员:“飞吧,夜莺,从西向东飞…带去我的问候,我的佳音…一路平安,也许晚上会回来,也许,妈妈,我会化为夜莺再次回家,再次和大家坐在一起…”

  战壕外,天际的边缘火光冲天,高射炮的亮光和城市废墟中的大火映成了一面镜子,时不时闷响的炮声和高射机枪发出的哒哒声竟合奏成了《中国小夜曲》一般,很快,城市入睡了,战士们也静悄悄的入睡了,他们并非真的睡着,而是沉浸在故乡的那些个秋日里,沉浸在妈妈的家庭午餐里,沉浸在那个日思夜想的姑娘的怀里。

  1942年9月14日夜半小夜曲

  苏军在顿河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突击,从顿河一路突进扫清了到马马耶夫岗的敌军,但是好景不长。在14日中午,德国人也在空军的配合下发起了强大反击,德军71步兵师在坦克的配合下一路高歌猛进,已经逼近了顿河,刚刚反扑完成的苏军瞬间被击退了回来,如潮水一般渗透进来的德军即将吞噬掉顿河沿岸的那一抹小小的火星。崔可夫亲自跑到了顿河岸边指挥河防的部队,顿河河防的部队被德国人炸的七零八落,各师团指挥员正在拼了命收拢部队组织防线,人们在渡口焦急地问他:“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要撤退了吗?”

  崔可夫笃定地回答:“城里正在激战,我们绝不会放弃斯大林格勒!任何擅自撤退的指战员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随后他又匆匆离去,和几个参谋副官消失在渡口。

  在这个时候,罗季姆采夫的近卫13步兵师正在通过伏尔加河紧急驰援顿河西岸。

  苏军正在拼命往阻滞德军进攻

  在这个最为紧急的情况下,决定这座城市伟大命运的关键时刻来了!

  此时,德国人距离方面军司令部仅有800米,炮弹弹在司令部驻地旁飞扬,克雷洛夫站在桌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对着副官说到:“立刻组织军官和警卫连,抽取最大兵力挡住德国人,绝不能让他们在满员的近卫13师到达河岸前占领河岸!”

  副官焦急地说道:“参谋长同志,问题是德国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您非常危险!”

  克雷洛夫坚定地说道:“不要理会!快!这是最后的机会!”

  事实上,德国人已经占据了渡口的制高点,德国人在制高点架起了机枪和迫击炮,他们对着河岸疯狂的扫射和炮击,河岸上有不少正在撤离城市的平民和伤员,母亲们用半个身子掩着孩子,嘴里苦苦祈祷着上天能放过她们的孩子。水手们操纵着高射机枪,拼了命地往任何闪耀着火光的高楼和山坡射击,水面上的运输船上,不断有船舷上的人往河里倒去,烟雾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味道,穿梭而来的子弹仿佛能看得见它们的轨迹一样,在身边一闪而过。河上飘满了人的尸体,木头渣滓,大衣,以及小孩子的水手帽......

  在河边的高楼里,来自于警卫连和司令部的军人们和德国人打成一团,他们用冲锋枪和手榴弹往楼层上方攻击着,在打光了弹药后,他们操起了椅子、砖头、匕首...甚至是一切能用的东西,他们扑到德国人身上,用拳头、用牙、用额头、用铁锹狠狠撞击着德国人的脑袋。在河岸上的人们不时能看到高楼上两个人以撕扯着抱在一起的姿态掉了下来,德国人完全被打懵了,他们从1939年以来从来未曾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敌人。这些苏联军人全身布满了黑灰和鲜血,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尽是饿狼一般的恶狠和贪婪,仿佛刚刚从地狱的深渊里爬了上来,他们的双手鲜血累累,他们渴望着解脱和安息。

  下午2点,城内的防守力量几乎消失殆尽,所有司令部的警卫连全部被打完,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各个驻所里的指战员在奋战之余,大概清楚他们最终的命运即将到来,但是在这座地狱里,不存在生存与死亡,只有坚持和解脱。

  在城市里,民兵,军校学员,司令部警卫连,被打残的部队,已经拼了命在和往城里逼近的德国人战斗,敌人包围了一个又一个防区内的楼房,开始逐个蚕食他们。苏军防线逐渐瓦解于楼房的废墟之下,连同坚守防线的红军战士的生命一同消失。但是苏军防御部队依然顽强抵抗,德国人试图从空中炸毁这些难缠的大楼,但是废墟之下的地下室完好无损。往往德国人炸掉了建筑,苏军便从地下室挖出来,清除残砖断瓦,安放了机枪,野战反坦克炮和迫击炮继续疯狂抵抗,德国人称苏联士兵为”老鼠”,但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逐个逐个进入血战,这对于不擅于巷战的德国国防军来说,损失率非常惊人。

  下午4点,工厂里的女人们也被动员了出来,她们操纵着高射炮和反坦克炮对着城内的德军坦克和德军飞机进行猛烈射击,但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炮弹几乎全被打歪了,这些人大多数是高中的女孩子,多么年轻而又美好的生命啊!她们前仆后继的对着德国人的步兵,飞机,坦克开火,德国人的坦克和飞机也对着她们进行了疯狂的轰击,随着德国人的打击,这些姑娘们的炮兵阵地逐渐一个个沉默了下来。

  附近的红军炮兵营营长举起望远镜看着那些炮兵阵地一个个哑火,这个如同钢铁般坚毅的男人,从1941年的绝境突围,到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的浴血奋战,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此刻却默默地流下了泪水,他的嘴角微微抖动着,眼睛通红:“完了!全完了!她们全完了!”

  远处,这些炮兵阵地升起了一缕缕轻烟,一切都归于上天。

  此时,在前两天新到岸的115步兵旅,已经几乎损失殆尽,3个坦克旅还剩一辆坦克,甚至已经无法移动,399步兵师原本仍有800人的编制,被打到还剩30人,192步兵师已经基本打光,前线的步兵师的指战员们甚至已经牺牲过半,地图上的编号只是一个数字。士兵们甚至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拉响了手榴弹冲进了德国人的队伍里。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市区围廊乃至顿河前沿的楼房驻点里的苏军逐渐被德军一个个清除,在绝望环境中,很多受伤的士兵甚至在无法动弹的环境下,也依然在对视线内的德军射击,然后牺牲。

  196步兵师城内的一个驻地,12号楼,楼房里的一个16岁的年轻苏军士兵看着楼下蜂拥而来的德军士兵,他托起了已经无法移动的左腿,颤颤巍巍地接通了手边的无线电:“炮兵同志,这里是12号坐标,请立即对着这里开炮!快点!德国人要上来了!”

  那头传来了诧异的声音:“12号坐标是我军的防御阵地!您确定要对这里轰击吗?”

  这个男孩缓缓说道:“是的,我们全打完了,我们没守住阵地,请立即开炮!”

  那头哽咽了一下,说道:“明白了,同志,我们明白了,祝你好运,我们柏林见。”

  男孩放下了电话,剪断了无线电的话筒接线。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把脸合住,哭哭啼啼地说道:“求求你们,别开炮……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我想回家……妈妈……对不起…….”

  刹那间,火光冲天,时代流入一个人的体内,流入了一个王国,在他们之间扎根。那些活下来的人,那些死掉的人还在,但是这个哀伤的瞬间却停滞了下来,他在喘息,他在思考,他在哭泣,而时代已然飘逝,他却留了下来,就在那里,哪里也没有去。

  夜里,齐装满员的近卫13步兵师到达河岸。

  1942年9月15日如入此门,当放弃一切希望

  罗季姆采夫的近卫13步兵师一到岸,立刻沿着前沿阵地进行反突击,苏军重新夺回了堤岸,德国人又再次被打了回去,他们直奔着马马耶夫岗而去,和德国人进行了激烈的交战。但是马马耶夫岗还是失守了,马马耶夫岗几度易手。战争以残酷的形式进行着,两军甚至在一条街道反复激战拉锯。

  亚历山大·伊里奇·罗季姆采夫(真的帅啊)

  9月16日,崔可夫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能打的部队全打光了,刚刚到的近卫13步兵师也损失惨重,请求新一轮的支援。

  最高统帅部的回复也很干脆:没人了。

  一个个师投进去就好像沙子投入了熔炉,街道上苏联人和德国人横尸遍地,在这里攻击距离已经无需用米制单位,而是用尸体数量来衡量。最高统帅部说归这么说,还是从顿河东岸紧急调动了131步兵师,海军近卫旅和一支坦克团参与战斗,这些部队一上岸就参与了反攻,两天时间已基本损失80%。原本记录在册的满员近卫13步兵师原一万多人在两天内打的只剩2000多人,这些人刚到顿河西岸甚至枪支装备都没有发够,就被投入到了战斗,很多甚至是没摸过枪的菜鸟,就已经叩开了地狱之门,近卫13步兵师到战役结束仅剩300人。

  德国人用28天占领了波兰,在斯大林格勒却只攻占了几栋房屋。用38天占领了法国,而在斯大林格勒,只不过突破了数条街道。(乳髮一时爽,一直乳髮一直爽)

  在这个时候,内务人民委员会的227号命令也以最严格的状态执行着。

  一步也不许后退!(227号命令)

  战斗期间,贝利亚特别点名批评了399步兵师和内务部第10步兵师的一些团(自己人也不放过)。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督战队在这段最艰难的时期里,逮捕了1218人(擅离职守的叛徒),枪决了21个人,逮捕押返10个人(这10个人真幸运……),其余人只是遣送回原部队。

  有一些新入的部队也明显存在军心不稳的问题,399师的一个团的团长和政委居然抛下了自己的士兵逃跑,随后立刻被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督战队逮住,当着全团官兵就地执行枪决。还有一些部队在阵地听到了德军的劝降广播后,居然从阵地出来跑向敌军阵地,而连排长居然不向这些逃兵射击(不要乱黑,无论在哪个国家,擅自脱离阵地往敌军阵地逃跑的逃兵都要立即击毙,因为会严重动摇军心,直接崩掉自己人的心理防线),这些连排长也受到了严厉的处罚。227号命令明显利大于弊,他以刚强的纪律稳定住了军心,很多指战员和老兵甚至抱怨说如果早一点发布这个命令,防线就不会一触即溃。

  不过这个命令是给活人用的,对死人无效。

  毕竟大多数人能在斯大林格勒没法活过七天,连老鼠也不能。

  在防御战结束之后,62集团军单一个军就奇迹般的被封了4个近卫师的荣誉称号,这是绝无仅有的。但是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四个师从战役开始前的一个师一万人满员状态,期间还不算上各种补充,到战役结束时,一个师最多的剩一两千人,最少的只剩几十个人。他们用数以万计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部队从铁与血的地狱磨炼中浴血重生,他们没有辜负自己光荣的军旗。

  1942年9月27日,潜伏

  巴甫洛夫中士把冲锋枪弹鼓接合处检查完毕后,离开了河岸。他带领着他的班悄无声息的穿越在废墟之间,他们凭借着对本地街道熟悉的优势,绕过了德军一个个火力防守点。他收到的命令是检查一栋在火炮和空袭后依然完好的房屋,这里是一个绝佳的制高点,此时里面只有德军的零星部队。

  在门口,巴甫洛夫对着战友们做了做手势,随后他的班开始悄悄接近这栋屋子。

  他们中的2人分别在门口向左右投掷手榴弹,一人再往中央投掷一颗手榴弹,爆破完毕后,在有喷火器的情况下,对房屋进行扇形扫射,随后2人以交叉的方式迅速先突入房屋,其余人在从中间突入,开头两人迅速清扫可见范围内的敌人,并且严密注意拐角和门口。在突入门口后,分别对可疑或者视角不佳的房间先投掷手榴弹。

  这可能是苏联红军通过斯大林格勒的血战中总结出来的巷战技巧,毫无疑问这套战术是卓有成效的,巴甫洛夫和他的士兵们清理了整栋大楼,德国人丝毫没有料到这股苏军可以穿越重重火线来到这栋大楼,因为这栋楼前后100米各有一个德军的步兵阵地,没有对地形和街道的熟稔于心是不可能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这栋大楼的。

  在准备打通地下室时,中士切尔诺戈洛夫正准备抛出手榴弹,但是刹那间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对着战友做出了压低枪口的姿势,轻声用俄语向里面问到:“Понаведывалсяктовизбу?”(屋里有人吗?),几秒后,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同志!别开枪!我们不是德国人!我们是俄国人!”随后切尔诺戈洛夫一手拿着波波沙冲锋枪,一手按着手电筒,光亮所照之处都是抱着孩子的母亲以及向内畏缩的举起双手的男人们。那个瞬间切尔诺戈洛夫一阵后怕,心里惊魂不定,他差点就杀掉了一屋子的同胞。事实上,这在斯大林格勒,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事情。

  占领了大楼后,巴甫洛夫轻轻依靠在四楼的一扇窗边,他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德军的阵地,100米外就是德军的步兵阵地。

  他随后放下望远镜,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思考着,火光在他的眼中映射中,犹如一个小小的荧光。他顿了顿,然后轻声对着旁边的士兵说到“:亚历山德罗夫!雨衣!手电筒!格卢先科!地图!”

  三个人立刻把雨衣一挥,笼罩在黑暗之中,随后巴甫洛夫打开手电筒,拿出铅笔对着地图的德军阵地进行标记和计算,确定了射击诸元以后,他关掉手电筒掀开雨衣,接通无线电轻声说道“:炮兵同志!炮兵同志!我是近卫步兵42团3营7连的巴甫洛夫中士,我部已奉命占领19号大楼!请核实!”

  那头在短暂的静默后,那边传来了回音:“这边是1077高射炮兵团!请说出你的炮击目标,同志!”

  “请注意!坐标234-146,距离1500,敌军掩体,将进行校正!单炮单射!”

  “明白了!坐标234-146,距离1500,敌军掩体,单炮单射!”

  巴甫洛夫随即立刻操起望远镜望向前方的德军阵地,随着一声声破空声,炮弹落在了德军阵地的前沿,并没有命中德军阵地,反而可以看到打中了旁侧近点的苏军步兵阵地。这恰恰是因为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为了弥补德军对苏军阵地的空袭的无奈之举,崔可夫命令步兵阵地要尽可能贴近德军阵地,贴近到150-200M左右。

  不过炮弹的爆炸声一下让德军阵地炸开了锅,他们像被捅了一棍子的老鼠窝一样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水杯面包还有报纸四面逃开往战壕里跳。

  巴甫洛夫立刻火冒三丈,立刻操起无线课压低声音吼道“停火!停火!你们什么都没打到!你们差点送我们的人上了天!”随后把话筒往旁边的人身上一扔,拿起望远镜短暂观察后,再次接通无线电调整了射击诸元,随后他操起望远镜,看到德军的阵地上终于冒起了火花,坦克兵们慌不择路的从坦克里跳出来往战壕四散奔逃,步兵们统统跑进了阵地。

  巴甫洛夫终于高兴地咧开了嘴,操起接通无线电“:打得好!同志们!请求无修正高速连射!”

  寂静了一分钟后,德军阵地上升起了璀璨的烟花,哀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巴甫洛夫和战友们看着远处的火光,他放下了无线电,回头对着战友们说“:同志们,做好准备!德国人要过来陪我们聊聊被炸的哭爹喊娘是什么滋味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德国军队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攻取这个大楼,却没有一次不是仓皇地被苏军打了回来。在巴甫洛夫的指挥下,这栋大楼的防御体系逐渐完善,随后虽然更换了好几任指挥官,但是大楼越打越坚不可摧,这栋大楼是绝佳的观测点,德国人屡次调动兵力发动猛攻,却依然拿不下这栋大楼。

  而此时,整个斯大林格勒,火光冲天,废墟横行,恍如地狱。

  事实上,整个斯大林格勒的苏军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城市的90%已经落入德国军队的手里,但是只要伏尔加河沿岸还在苏军手里,德国人就休想占领这个城市,苏军沿着伏尔加河不停的实施添油战术,运来了大量补给和士兵,后方火炮阵地在怒吼,无数次配合侦察兵挫败了德军的进攻企图。

  城市内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冲锋和反冲锋混成一团,双方都在争夺关键的技术地点:面粉厂,国立银行大楼,地下室,院落,广场,高楼……而德国人无疑占据了绝对优势。

  9月,整个城市如同熊熊燃烧的炼狱,死亡和疯狂的气味弥漫着大街小巷,

  苏联人和德国人都已经彻底疯掉了,他们手舞足蹈地互相冲向对方,然后如同相拥入眠一般倒在地上。

  灰色的农舍,蝉鸣的夏天,长方形的菜园子,欢呼着冲过来的弟弟妹妹,依然在近卫33步兵师4团的团政委维克罗夫眼前清晰可见,它们像时间的棱镜一般闪烁而过,在机枪的火光中离去,前面的士兵们一排一排的倒下......已经见不到野草丛生的小径,见不到迪米特里的坟茔......

  他高举着手枪,对着后方的士兵们高呼着:“同志们,跟我.....”话还没说话,他感觉到胸前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他低头,看到胸前生成了一个大洞,他缓缓倒了下来。他想起了4年前的那个斯大林格勒的夜晚,四周的一切,河流、田野、森林、是那么的寂静而美丽,仿佛世界上不可能有各种怨仇、背弃和不和,而只有幸福的爱情和亲情。云彩悄悄地遮住了月亮,而月亮则欢腾地在灰色的烟雾中穿行,烟雾覆盖着大地,姑娘白色的头巾,响彻着的欢乐笑声。

  他嘴里含糊地低语了几句,他的生命已然悄无声息地流淌于静静的顿河之中。

  “撒旦啊,我邀请你来看看真正的地狱,

  这里没有罪孽的哀嚎声,也没有低贱的祈祷声,

  如若没有阳光,这里方为真正的黑暗,

  来品尝这极致的罪恶吧,来推开这地狱的大门吧。”

  1942年10月14日帝国的抉择,最后的豪赌

  德国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把压箱底的东西终于拿出来了,希特勒从牙缝里挤出了3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增援斯大林格勒(这些本来都属于倒霉的勒热夫守军),一旦斯大林格勒失守,正在高加索苦战的德军瞬间就会成为瓮中之鳖。他要求保卢斯尽一个军人的责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斯大林格勒。

  德国人在列宁墙前进行了最后的训话,要求他们为了第三帝国的荣耀战斗到最后一刻。旁侧,在斯大林格勒战斗半年的德国伤兵们一排排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听到那个肥胖的少校趾高气昂地尽力模仿着元首鼓舞士气,他们摇了摇头,他们看着这帮从舒适的法国西部调过来的新人们,其中一个伤兵冷笑着低语道:“他们根本不懂得自己早已身处地狱之中了。”

  这5个师急速向斯大林格勒工厂区靠拢,在这里只有若卢杰夫的一个不满员的近卫37师,被德军五个师围起来爆揍的局面已经注定了。

  很快近卫37师那可怜的防线便被坦克和突击炮捅出了几个大洞,苏军士兵们赤手空拳地面对坦克只能仓皇往后逃跑,在这种情况下勇气也无法发挥任何作用,他们根本堵不住冲进来的坦克。若卢杰夫把师部的警卫连都派了上去,但是残存的一个近卫37步兵师根本不可能挡住德军5个师的围攻,士兵们逐渐败退下来。

  若卢杰夫此刻正坐在指挥部里的桌子上,闭目等待着前线的战斗情况,实际上也不用等待,他很清楚战局会往哪边倾斜。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了话筒。

  师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若卢杰夫说明了情况,随即话筒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吼叫声,若卢杰夫一句话都没有说,随后回了一句“我们会尽自己的责任。”便放下话筒,俯下身低声和身边的参谋说了几句,参谋探身准备去拿起电话,若卢杰夫却把手按在了电话机上:“何必呢?难道您刚刚没听到司令员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

  他转过身去,脸上阴沉不定,忽然间又如同释怀了般笑着对指挥部里的军官们说道:“伏尔加河上放晴了,同志们。”

  这时,司令部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他全身都是灰,冲进来的时候甚至带着一股热浪,留意一下此人的步态和面部表情,便立刻明白他从哪里来。

  “司令员同志!”他用抱怨的语气吼道,“德国狗崽子们上来了!我们没法挡住他们的进攻!他们的坦克太多了!他们到处都是,这帮狗东西已经过来了!我需要增援!”

  “增援?我就是增援!”若卢杰夫拿起了桌子上的钢盔,拿起了墙角的冲锋枪,“在援军到来之前,谁都不许后退一步!谁敢后退一步,我就代替内务人民委员会枪毙谁!师司令部全体人员,检查自己的武器,带上手榴弹,跟我来!我们来教教这帮狗杂种怎么打仗!”

  若卢杰夫拿着冲锋枪逆着人群往前冲着,期间有无数士兵往后退却着,他拎起冲锋枪对着天空射击,吼道:“回去!都给我回去!谁都不许往后退!王八蛋们,你们对得起你们的母亲吗!看看你们这副样子,跟我来!”

  士兵们怔了怔,一看是他们的司令员带头冲锋,随后咬咬牙,掉头跟着司令员往前冲去。若卢杰夫扑倒在一个阵地前,他心中充满愤怒、厌恶和恐惧,他举起冲锋枪,朝着黑烟中闪烁不定的亮光和瓦砾中迅速爬动的身影开枪射击。

  射击的闪光忽明忽暗,呼喊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这条短短的不足100米的街道仿佛一只沸腾的大锅,若卢杰夫全副身心都沉浸在这咕咕作响、冒着气泡的沸水里,他已经无法像以往那般思考和感觉。他忽而好像感到自己在控制着把他往下拉的漩涡,忽而感到一种被毁灭的感觉在笼罩着他,仿佛有种粘稠的黑暗流入他的眼睛和鼻孔里,已经没有可供呼吸的空气,没有高悬于天空已然无法分辨的太阳,唯有黑暗,瓦砾和砰砰作响的枪声。

  在援军到达之前,若卢杰夫的部队必须死守这片阵地。

  在火炮工厂前,若卢杰夫正拼命的嘶吼着要求侧翼步兵立刻压制敌军的冲锋,这时,对面突然出现了三辆德军的三号坦克,他定定地看着这三辆坦克黑洞洞的炮口对着他,他回头,看到军官们在射击、在倒地呻吟、在拔出手榴弹。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起来,所有的过去和将来都变成一页页叙述历史的纸,定格在这沧海一粟的时间里。

  突然,天空中划来了一道道的火流,随后重重地砸在了他对面的德军坦克上,瞬间对面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

  “是喀秋莎火箭炮!是我们的炮兵!”一名参谋兴高采烈地对他说道。

  看来今天不是个死亡的好日子。若卢杰夫这样想着,随后压低了头。

  当天,若罗杰夫的6000人左右的近卫37师,在工厂战斗中仅存150人。

  10月15日,德军已经攻占了顿河河岸,沿着河岸把62集团军割成了两半。在这个时候,包括方面军司令部,所有人都已经觉得斯大林格勒即将失守。

  10月16日,德国人的坦克距离方面军司令部已经不足300米,而此时方面军司令部已无兵可用。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师司令部里的崔可夫和克雷莫夫、罗季姆采夫已经准备好了电报,并且戴上了钢盔。

  大家都没有说话,彼此已然心照不宣,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留给后方的亲人,一向善于打趣的罗季姆采夫此时也缄口不言,不停地看着手上的手表。师司令部前沿的通讯全都断了,无线电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最后时刻演奏着哀乐。

  在司令部里,崔可夫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冲锋枪,他心里萦绕着不同的情绪,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平静。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枪支,走向无线电台,拿起了手风琴,坐在无线电台旁,像一个大兵一样,缓缓拉动了手中的手风琴。

  一个洪亮的嗓音缓慢而低沉的唱道:

  “起来,伟大的国家。

  做决死斗争,

  要消灭***强盗,消灭万恶匪帮。

  让高贵的愤怒像波浪般翻滚,

  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就在此刻,无线电台传来急切的呼喊声,电报员迅速拿起耳机回应,随后电报员激动地站起来喊道:“司令员同志!来了!他们来了!138步兵师到岸了!”

  崔可夫仰身长叹,随后又大笑了起来,他整了整身上的军服,对其余两人说道:“看来我们还有活要干了。”

  138步兵师到岸后,迅速击退了河岸的德军,德国人的进攻再次被彻底被粉碎。

  10月底,德军已经攻到了火炮工厂,第138师被分割包围,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苦苦坚守了一个多月。德国人无论如何拼尽全力,也只能推进到离河岸100码的距离,对于德国人来说结局早已注定。

  到了冬季,伏尔加河已经结冰了,这种结冰河段不同于列宁格勒拉多加湖坚固的结冰,卡车无法在薄薄的冰案上同行。

  为了解决这种情况,苏联空军出动了大量的飞机运输物资,由于降落伞的缺乏,武器弹药和粮食只能直接俯冲扔在地上,以至于很多物资投送免费送给了德国人。前线指战员天天打电话到方面军司令部骂娘,方面军司令部又打到空军那边骂娘,空军那边只能通过俯冲射击向德国人骂娘。

  那么珍贵的降落伞留给了什么物资呢?

  当然是伏特加了!

  因为伏特加的玻璃瓶直接投掷极易碎裂,且前线官兵强烈要求伏特加应优于食物补给,所以基本多数宝贵的降落伞都留给了……伏特加。

  1942年天空上的挽歌

  在云巅之上,苏联第八空军集团军操纵着波-5,雅克-1和拉-5战斗机的小伙子们,正在和德军进行殊死搏斗。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很多只在后方接收了3-5个月的训练,因为苏联空军的主力在1941年的夏天几乎毁灭殆尽,这些苏军的空军战士们很多都是飞行学院的初级学员,甚至是志愿加入部队的新人。甚至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学会怎么操作机载机枪,他们很多人只懂得如何起飞和降落,连基本的盘旋急转都不会,更不要提战斗技巧。这些雏鸟们以笨拙的姿势调整着飞机的姿态,面对冲向他们的德军战斗机。

  而他们面对的是对手,是称之为德国空军雄鹰的第四航空队,第四航空队在波兰和法国立下了赫赫战功,里面诞生了无数德国王牌飞行员,对于他们来说,对付这些菜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些年轻的苏军飞行员后,在上前线之前,会拍下一张所在航空团的合照,事实上,很多航空团的照片中的那些人,都在伏尔加河的天空之上悲剧性的牺牲。他们在亲赴战场和敌人交战的前夜给父母兴高采烈地写信。但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进行的是在战场上的第一次飞行,和最后一次飞行。

  在伏尔加河的上空,德国空军的飞机先是利用BF109进行高速爬升,然后做出进攻性桶滚动作,死死的咬住苏军飞机,然后射击令其解体和起火,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些笨拙的苏军菜鸟们,他们只知道追击面前的飞机,甚至不知道怎么做出防御性机动动作,他们用生命来在天空为了祖国而作战,他们宝贵的空中战术和飞机操控经验只能用无数鲜活的生命来实践,甚至在战争的初期他们完全沦为了德国空军的玩物。

  但是随着战局的发展,这些苏联飞行员在血和火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比如他们利用高速升空引诱德军BF109上钩,苏军利用拉-5先占据了敌机机尾具有攻击性的位置,维持低强度的追击迷惑德军飞行员,然后突然拉高机首,做出滚向外侧从侧面击杀德军战斗机,这是一种高技术高水平的战术机动,而且苏联空军在剪式飞行的战术动作熟练度上逐渐超越德国空军,德国空军在11月以后面对苏联空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这些苏联空军的军人们饱含着对敌人复仇的怒火来击杀德国空军,他们在一次次降落后看着同营战友的空空的床铺的痛苦和愤恨全部洒在了万里高空上,只要能击落德军飞机!只要能以血还血!他们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而且苏联飞行员的英勇和无畏令对手都深为震惊。很多德国飞行员在战后回忆到,在伏尔加河的上空,这些苏联飞行员以决然的姿态冲入他们的轰炸机群猎杀轰炸机,为了阻止轰炸机的轰炸,很多飞行员在打光了子弹以后毅然撞向德军的轰炸机与其同归于尽,或者看到没有子弹的苏联战斗机用自己的螺旋桨拼命去摧毁德军轰炸机的尾翼。当时第四航空团歼击机队很多人都觉得苏联人疯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是在自己祖国的天空上作战,为了保卫他们的祖国而不顾一切地奉献出自己的忠诚之心。

  1943年1月天王星之光

  在这一年,苏军以巨大的牺牲和鲜血,为反攻赢得了时间。

  德国人坚信自己的进攻能力和防守能力,保卢斯和古德里安都向O.K.H.(德国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报告过,他们不认为苏联人有大规模的反击能力,斯大林格勒的状况将会维持下去,作为高加索部队的重要支撑。

  显然,朱可夫认为德国人也是这样想的。

  烛光下,俯在桌上审视作战地图的朱可夫站直了起来,在作战任务书上郑重地写下了它的名字:天王星行动。

  他又忽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失职了,他输了。

  在勒热夫,他怎么也想不到,德国人通过一层一层的给他的7个集团军放血,把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役打成了德国人的“毫无悬念”。

  他想起了在莫斯科,斯大林那耸动的眉毛,以及拿着烟斗微微颤抖的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一言不发地抚摸着战略地图上的红色箭头,他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个冬天里,前线的指战员的电报如雪花般的飘向莫斯科,内容都是千篇一律,华西列夫斯基带着一种低沉的嗓音和他说:“康斯坦丁诺维奇,我们的部队已经尽了全力去战斗,而德国人拼了命的往前冲,只剩下30公里了。”

  他镇定地问华西列夫斯基:“米哈伊洛维奇,你有没有觉得从德国人的突击力量和行动特点可以判断出,敌人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把战线拉得很长了,已经丧失了突破能力,他们的后续部队跟不上了,现在正是从侧翼突击的最佳时机......”

  他后仰着脑袋,莫斯科战役的那些过往又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是啊,在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眼中,不对,在全体苏联士兵的眼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战神,只要他到了哪里,胜利女神就到了哪里。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在无数个夜里,他对着作战地图彻夜难眠,他也曾惊恐、也曾倍感无力、也曾渴望逃避......列宁格勒、莫斯科、勒热夫、基辅、哈尔科夫......现在又到了斯大林格勒。

  对于军事将领而言,在面对关键战役时,他们所有的才华和智慧都集中押于一点,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赌博,如若在小小的一瞬间做出了失误的判断,那么他们的结局便已基本注定。

  我能做到吗?我依然还能忠于自己的职责吗?他没有办法给自己回答,他只知道,在南线的这个标点上,他没有选择,在斯大林格勒,德国人和苏联人只能留下一个,他将在这里为他的戎马生涯交上一份答卷,在这份答卷里,帕洛京,巴甫洛夫,克因莫夫斯基赫,格里哥里耶夫......他们都失败了,他们都带着失败的答卷以及愧对祖国的耻辱,离开了这个书写时代和未来的英雄史诗。

  来吧!我将在这里证明我所有的价值,纵然铁马冰河,纵然千里奔袭,纵然孤注一掷,那又如何!我是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在神明安排的这个命运的奇点,没有人能畏缩不前地逡巡不前,我会在这里施展出我作为军人的全部力量,这份千万人命运的骰子,就让我来掷下吧!

  城市中,激烈的交战终归平静,

  夜里,在城市的上空,天王星的光芒正在微弱发亮。

斯大林格勒交响曲终奏——天王星之剑
斯大林格勒交响曲全文阅读作者:凉宫的虎式加入书架

  11月19日的秋夜里,保卢斯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循着楼梯走到了室外,尽管战争的浓雾中尽是焦土的味道,在暴风雪中一切都难见踪影。保卢斯静静地看着地平线上将天空照亮地恍如白夜的火光,一声未语。

  许久,副官以略带担忧的口吻提醒道:“将军......”

  保卢斯摆摆手,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便回首走向了地下室。

  顿河西岸的某处防线,夜莺在喋喋不休地鸣叫着,突然间腾飞起来飞向南方。待草丛一阵拨动后,一颗船形帽帽檐上的红星在月光的映射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一张张脸庞在草丛中冒了出来,他们紧紧地盯着对面阵地上的罗马尼亚军队,犹如在草丛中的狮子压低身姿准备扑伏眼前的猎物一般。

  而对岸倒霉的罗马尼亚人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天王星剑上的第一份祭品,他们依然在战壕里百无聊赖地插科打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毕竟作为仆从国中战斗力垫底的友军,自己看着德国人在城里厮杀恶斗,自己在侧翼打打牌过着舒服的战地生活,等着德国人打赢了战争还能分一亩田地作威作福(你在想屁吃),可谓是张嘴吃大饼,不要太快活。

  问题在于他们如果好好的研究下局势,他们就会发现西部的苏德战线平静的太过诡异:对面的树林草丛怎么这段时间一来好像没怎么听见鸟叫了、而且最近天上伊万的飞机咋那么多、他们既不扫射又不空投炸弹、感觉像来旅游参观的。还有前段时间伊万们还会出来放放冷枪什么的,怎么这段时间对面的伊万们都好像回家过年去了?

  他们不用太过着急,因为苏联人的刀已经磨的差不多了,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已经集结到位了。

  1943年11月19日,天王星行动指定时间的前夕,斯大林曾反复发来电报询问朱可夫:“斯大林格勒方向现在正处于暴风雪中,我们的空军无法起飞,是否需要如期展开行动?没有了空军支援的坦克部队推进可能会受到极大困阻,你对这一行动真的有信心吗?”

  斯大林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勒热夫-乔瑟夫卡战役中,失去了空军支援和补给的第5坦克军的教训历历在目。

  朱可夫的回复没有透露出一丝犹豫:“如期行动!”

  战神之所以是战神,在于他能在稍纵即逝的战机中抓到任何一丝精准的预测:他判断出第六集团军已是强弩之末,而且主要力量都集中在城区中,德军关键的坦克部队早已悉数投入城区的战斗,顿河西岸(北线)和伏尔加河东岸(南线)的守军不足为虑。

  “天王星”行动中苏军的围攻部署(注意标点为红色的横跨顿河的渡桥)

  8月19日夜晚20:50分,决战的时刻来了。

  苏军的火炮阵地上,一尊尊炮管从土坑的平线上缓缓升起,迎着漫天大雪指向南方。士兵们干净利落地把喀秋莎火炮的伪装除落,把火箭炮弹塞入了卡车发射座的尾翼。

  瞬时间,火炮阵地上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榴弹炮和喀秋莎火炮万炮齐发,炮弹的拖曳之光将大地照成了白昼,在猛烈而又迅疾地轰炸之下,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的阵地变成了人间地狱,轰鸣的爆炸声盖过了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号声。

  “Гремитвседыхлесахсуровыйбогвойны.

  茂密森林里战争之神在呼啸

  Артиллеристы,Сталиндалприказ!

  斯大林的命令,炮兵同志们!

  Артиллеристы,зоветОтчизнанас!

  祖国召唤我们,炮兵同志们!

  Измногихтысячбатарей

  千万火炮从阵地上

  Заслезынашихматерей,

  为了我们母亲的泪光

  ЗанашуРодину-огонь!Огонь!

  为了我们的祖国——开炮!开炮!”

  ——《斯大林炮兵进行曲》

  轰炸结束后,苏军西南方面军的先遣部队随即发起了巨大攻势,瓦图京的坦克在步兵的掩护下对罗马尼亚军队发起了突袭。秉承着轴心国友军光荣传统的罗马尼亚军队,不负众望地跑出了速度,跑出了水平——在第一波的冲击中,除了罗马尼亚第九步兵师和第六步兵师凭借着较多的反坦克设备(阵地不好好布设的教训是惨重的),以一定的防御强度和毅力挡住了苏军第14近卫步兵师的进攻以外,其余的基本上完全溜之大吉,整条战线千疮百孔。

  值得一提的是,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罗马尼亚战斗爆表的场景,居然出现在和同为盟友的匈牙利军队互殴的时候,可以说是不要太美了。

  把时间线拉回来,在苏军的高歌猛进中,手忙脚乱的霍特判断出了局势——这绝对不是小攻势,这位仁兄机智的很,他立刻也收拢他的第四装甲军撤出原定防线,摸清局势后再对苏军进行反突击。在我确信霍特没有学过周易占卜的情况下,他在没有接到罗马尼亚军队的阵地已经被攻破的形势下能够拔腿就跑,估计德国人也清楚这帮仆从国军队的战斗力了。

  20日,霍特发出电报,命令撤下来的罗马尼亚军队为4装集的侧翼提供掩护,以便4集在混乱局势中扼守住各个关键防线和交通要道,借以阻止苏军攻势。罗马尼亚人表示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随后罗马尼亚军队的表现可谓可歌可泣,他们没有辜负霍特对他们的判断——一触即溃。

  霍特气的几乎要晕过去,大哥,你们好歹给我顶一天也行啊,还有你们负责防守的,怎么跑的比我们还快啊!在狼狈不堪的战局之下实在无力回天,那能怎么样,赶紧收拾东西一起跑吧。

  在被突破的后翼,德军海姆中将的第48装甲军挥师北进提供支援,经历了基辅战役的海姆中将依然认为苏联人的坦克进攻不值一提。他同时汇集了罗马尼亚第一装甲师进行反攻,虽然仅有148辆坦克,但是海姆依然信心十足,就凭苏联人那种只顾头铁的坦克进攻战术,以及一堆T-26混杂着一些T-34的杂牌坦克,不足为惧。

  很快,苏联第5坦克集团军如海潮般的KV1(老大爷)和T-34(后起之秀)给海姆上了一课:当三号,四号坦克的车长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漫山遍野的“新”型苏联坦克在向自己靠近时,他们已经完全懵了,结果已经注定了:

  第48装甲集团军惨败,德国第22装甲师和罗马尼亚第1装甲师被打残,德国第14装甲师被包围——这是苏德战争中,苏德坦克会战中德国人第一次惨败,但不是最后一次。

  叶廖缅科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南线开始进攻

  南线,叶廖缅科也配合北线的攻势指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对南部的德军发起了反击行动,负责防守南线的罗马尼亚第四集团军表现也是一如既往的给力——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坚决不为敌军增添麻烦,而且跑的比苏军的坦克还快,战后罗马尼亚参加奥运的长跑选手大可以从当年轴心国军队里的军人中选拔,对他们来说,至于侧翼的德国佬怎么样,那就只能送上一句“祝您平安”了。毕竟可谓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放弃阵地迅即如林。

  11月20日,漫天风雪的斯大林格勒方向为苏军的前进造成了极大困难,大量坦克部队甚至在暴风雪中迷路,严重降低了作战预期目标,使得本应该3天完成的作战目标推迟到了5天才得以完成,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仆从国的长跑选手们跑的太快,以至于把他们作为一定向导的苏军部队也跟着跑错了方向。

  11月22日,幸福总是来得这么快,苏联军队的装甲部队每天行进70公里,对于各个防守要点并不予以理会,而是直接绕过继续进攻。苏军的先遣部队已然逼近卡拉奇附近,2个摩托化步兵连带着3辆T-34坦克,在暴风雪中的夜晚悄悄驶上了横跨顿河的一座渡桥,他们在前面的进攻中夺取了一辆四号坦克和一辆德军装甲车,他们打算以两辆德军车辆为向导,借机摸过渡桥。守桥的德军看到了远侧的坦克上的灯光,还以为是友军的坦克驶了过来,事实上这一地区的德军很多都没有收到苏军已展开巨大攻势的电报,毕竟苏联人前进的太快了。

  当德军士兵看到打头两辆德军车辆后方驶过的苏军坦克时,还擦了擦眼睛确保自己不是因为太冷出现了幻觉:印象中我们的坦克不长这个样的啊。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哎呀妈呀这咋是伊万们的坦克啊!随即守桥德军没反应过来,就应被全数歼灭,苏军成功地夺取了渡桥。夺取这座顿河上的渡桥,是整个天王星行动的关键,如果苏军没有夺取这座渡桥以图汇合南方的友军,那么南方向的叶廖缅科方面军将处于被分割包围的灭顶之灾中。

  事实上,当顿河上的这座渡桥被夺取后,保卢斯的命运就已注定。2天后,苏军南北两线军队成功汇合,至此,天王星第一阶段宣告落幕——苏联人成功包围了德军第六集团军,罗马尼亚各集团军以及德军第14装甲师。

  此时,被包围的德军第6集团军依然如定期目标继续展开对河岸沿线苏军的进攻,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这种事情对德国人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从华沙到斯大林格勒,这种短暂性的包围他们认为无需多久即可解除。

  第6集团军官兵们依然兴致高昂地在拍摄军容录像

  11月26号,位于远方的新切尔卡斯克的德军指挥部。

  曼施坦因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指挥部的大门,他刚一进入,指挥部里的军官们立刻起身示意。他挥挥手让大家坐下,随即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以平稳的口吻问道:“现在局势如何?”

  当军官们和他叙述了斯大林格勒方向的灾难后,他镇定地回了一句:“嗯,知道了。”旋即抬起手来再次发问:“你刚刚提到有一位温克上校,在西南方向收拢了数个战斗群,挫败了苏军在罗斯托夫方向的进攻对吗?”

  军官向他作出了肯定的回复,他把双手置于膝上,闭目思考着。恍然间他猛地抬起了头,和军官说道:“立刻让温克过来见我!”

  事实上,这是德国人第一次着急,前线的电报如雪花般涌来,特别是各个德军将领们不停地给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救火队员发来电报,O.K.H.(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也要求他立刻重整局势打破苏军对第6集团军的包围。受命于败军之际,曼施坦因立刻赶往了前线,在混乱不清的局势中迅速地理清了思路——这是苏军发动的集团军群突击,必须要尽快打破第6集团军被包围的局势,确保高加索方面的军队没有后顾之忧。

  沃尔特·温克,何许人也?相信大家都在《帝国的毁灭》里听过希特勒着急地质问他的将军们:“温克现在在哪里?”

  事实上,这位此时仍为上校的国防军军人,正要登上他军人生涯光辉记载的第一页,他从1939年征战之初的一名小小参谋,到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的临危不惧,期间无数次的装甲指挥作战证明了他出色的才能。他自在O.K.W.(国防军陆军总参谋部)工作以来,就被古德里安视为最得力的副手,同时可以被称之为O.K.H.中的“团宠“。大家都非常喜欢他,他为人温和且谦逊,并且善于在战局中精准地捕捉到战机。从后面的情况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有出色的指挥能力。在11月23日,温克被“空降”到了莫罗佐夫斯克,负责担任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参谋长,他一下飞机,人就傻眼了:

  一片残破之象,士兵们无精打采地聚在一起,他们把枪杵在地上,眼神尽是呆滞。

  没有坦克,视野里没有一辆坦克,各类车辆被随意的丢弃在路边,燃料库被点燃,军械库的大门敞开着空空如也。文件、纸张、灰烬在空中飘舞,人们慌乱地到处跑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居然有罗马尼亚士兵在他眼前把军服脱了个精光,然后换上了平民的衣服,瞅了他一眼,跑了。

  不要着急,温克老兄,更惊喜的事儿还在后面。

  当他在乱糟糟的人群中赶到指挥部,他发现了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加上他,就三个人。

  你没有看错,整个指挥部,算上他,三个。

  温克此刻的心情接近崩溃。

  除了一个参谋中校、还有一个后勤中校,算上他,刚好三个德国人。罗马尼亚的军官去哪儿了?

  别找了,罗马尼亚的兄弟们现在估计正在疯狂到处找平民要衣服。

  但是很快,温克就冷静了下来,他设法在重重混乱中找到了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司令杜米特雷斯库上将,向他了解了情况。随后他立刻要求得到一辆空军侦察机,在上空他看到了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战场上到处是溃兵,以及一部分收拢起来的战斗群,没有防线,没有坦克,只有彻头彻尾的混乱,火炮和各类装甲车辆被遗弃在各处。

  他在下飞机以后,立刻联系到了48装甲军的残部,要求向他的方位立刻集合。随后他派出了所有能派出的通讯兵和军官,以军令要求溃兵立刻收拢,并且要求那帮空军地勤的王八蛋们立刻给我滚出舒适圈,立刻就地编成战斗部队,在交通要道筑造防御点。他自己本人也没有闲下来,带着军官直接前往最前线摸清了状况(真的是勇士,不怕被俘虏),设法联系到了各个部队残部以及理清了目前各交通要道的占领情况,最令人惊叹的是他在短短两天就彻底弄清楚了情况。在通讯一片混乱的前提下,收拢了所有的溃败部队(可谓是五花八门)并立刻组成有战斗力的战斗群,并且梳理了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基层军官和士官管辖对应部队,他的努力非常有效果:苏军停了下来,华西列夫斯基的预期落空了。温克有效的阻止了苏军进一步的突破(华西列夫斯基本来希望一举拿下罗斯托夫),稳定住了南线的混乱局面。此君相比饺子圈里畏畏缩缩的保卢斯更为灵活,他还想方设法的截下了通过他所在地的运往霍特和A集团军群的坦克补给,理由如下:

  1.坦克保养情况不合格。

  2.履带太紧。

  3.履带太松。

  4.炮管俯仰装置好像有点问题,留下来吧,我们一定保证修好坚决不给霍特老兄增添任何麻烦。

  5.前面听说有苏军的游击队在扒铁路。(苏军游击队:我们在乌克兰呢!)

  6.什么什么?还有一批坦克驾驶员,炮长,炮手?嘿嘿,留下来吧兄弟们,这边好吃好喝,我和你说,霍特那边危险的很(霍特:MMP),A集团军群那边也危险的很(A集团军群:WDNMD),去不得,我这最安全了,留我这儿吧。

  就这样,温克扣下了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辆。当火烧屁股的霍特得知了温克扣下了本属于他救急的一部分坦克,气的七窍冒烟,本来就顶不住了,行啊,罗马尼亚那帮长跑冠军坑我,自己人也坑我,你们都当老子是你们的后勤大队长?(真.李云龙)

  11月27日,温克在整顿完基本部队情况后,飞去了新切尔卡斯克向曼施坦因汇报情况。

  他一进到指挥部,正准备向曼施坦因敬礼,曼施坦因就直接不客气地和他说:“别来那套,坐下,温克。”

  他们之间早就是老交情了,加上战局刻不容缓,温克便直接向他汇报了战况。

  听罢汇报,曼施坦因一言不发,一只手叩在桌子上敲着,他紧紧地盯着温克,旋即开口说道:“温克,你帮我好好想一想,你有什么方法能让苏军不突破你方防线?第六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的问题先不谈,你应该知道,一旦苏军突破了你的防线,罗斯托夫就会失守,到时候连高加索的A集团军群也要全部被合围。”

  温克尴尬地回答道:“那您有什么建议吗?元帅阁下?”

  曼施坦因狡猾地笑了笑,眯着眼问他:“这个得问您了,上校先生。”

  “狗贼的曼施坦因!”温克内心中骂道,但是依然笃定地回答:“是,我会尽一切努力。”

  曼施坦因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尽一切努力!温克,你必须向我保证:必须要守住你部所在的防线!整个南方集团军群的命脉现在在你手里!”

  话罢,曼施坦因忽而又恢复了满脸奸笑的狐狸脸:“听说你手里有一支装甲营?(多数是从正在骂街的霍特手里扣下来的)你的这支装甲营哪来的呢?我怎么不记得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和48装甲军有这个部队的番号呢?”

  温克心里咯噔了一下,合着这老小子要拿这事儿来威胁我,但是他还是平稳了下心情回答道:“元帅阁下,您既然命令我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防线,那自然我也得灵活(qiang)调(jie)用一切资源来填补被突破的防线。”

  曼施坦因后仰了下身子,拿起了水杯笑着说道:“别太过分,总司令部那边有人知道了这个情况。”

  温克心里想着合着这状是告到了O.K.H.那边,真小气这帮人。

  温克顿了顿,回答道:“是!元帅阁下!”

  回到驻防地后,自知理亏的温克再也不灵活“调用”属于霍特和A集团军群的坦克了,同时移交了一部分坦克给新增援的23装甲师,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11月26日,德国第六集团军司令部。

  保卢斯闭着眼睛坐在正中间,他一声不吭地并着手,仿佛睡着了一般。指挥桌上德军参谋们正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大多数人认为应该立刻突出苏军的包围,现在西边已经没有了南方集团军群的可用兵力,主要兵力都集中在高加索,如果不尽快撤出城区将会导致灭顶之灾。

  许久,保卢斯睁开了眼睛,缓缓开声到:“元首已经下令,我方固定待守,绝对不能后退一步,空军也会为我们提供增援。”

  事实上,希特勒确实传出了如是电报,并且电令保卢斯绝对不能撤退。同时向他做出了保证:赫尔曼戈林元帅(此为笔名,真名为:赫尔曼.迈耶)必定会通过空军为你们提供充足的补给。

  听罢此言,雅安内克将军愤怒的把军帽往桌上一掷,指着保卢斯说到:“如果是赖歇瑙将军,他一定会让我们立刻撤出包围圈,您也不看看这次苏军动用了多少兵力,整个南北线的防线早就崩溃了!”

  保卢斯听到此话,一股无名火从胸中腾起,他一下站起来对着雅安内克吼道:“我不是赖歇瑙,我是第六集团军的实际指挥官,而你不是!总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必须执行!”

  雅安内克冷哼一声,拿起军帽戴好转身就走出了司令部,整个司令部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总参谋长施密特以安慰式的口吻对大家说道:“既然如此,请各位回去布置防线,以服从命令为主吧。”众人方才无言散去。

  另一方面,苏军这里也开始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情报显示包围圈里满打满算,算上第六集团军不过是9万人,怎么啃着啃着发现不对劲儿啊,好像不止九万人啊,最后了解到各方面情况才知道,饺子馅里有30多万德军和各轴心国军队,怪不得不好啃。

  但是华西列夫斯基已经开始着急了,目前的合围作战中,整个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可谓是毫无进展,并没有对包围圈内的德军产生任何打击。本身第六集团军作为赖歇瑙带出来的部队,在德军中也属于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上流部队,何况火炮和坦克数量远超苏军预期。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统帅部要求得到了加强的瓦图京立刻攻克罗斯托夫(土星计划),消灭后顾之忧,同时重心要摆在尽快消灭口袋里的轴心国军队。但是苏军强攻至12月4日,局势依然毫无进展,苏军并没有对被围德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和突破。

  而在山的另一头,曼施坦因沉默不语地盯着战略地图。他知道O.K.H.那帮人想的太简单了,局势已经非常严重了。他现在的使命不止是解救第六集团军,最为重要的是,他必须在南线筑造一条稳固的防线,保住高加索方面的A集团军群。他长叹一声,这对于任何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他只能尽自己的职能,完成这份任务。

  但是他也知道,能够解救这只索套里的山羊,唯一的方法也只有一个:这只山羊自愿能够离开索套。

  曼施坦因开始打出了他的组合拳:

  第48装甲军在上方自托尔莫辛发起攻势,霍特的第4装甲军和紧急驰援的57装甲军从下方自科捷利尼科沃发起攻势,这一套钳形攻势刚好掐住了苏军的命脉。

  苏军第5突击集团军在德军48装甲军的猛烈攻势前败下阵来,在南面,要面对德军来势汹汹的第4装甲军和57装甲军的苏军51集团军更加难以招架。上下翼齐齐被突破,苏军不得不被迫后撤收拢,以防止被包围。苏军现在已经开始凸显力不从心的趋势,曼施坦因的攻势在不断得到后方的补充和加强,而苏军眼前这碗饺子却迟迟吃不下。

  德军展开钳形攻势,北线为48装甲军,南线为第4装甲军和第57装甲军,三个装甲军气势汹汹地撕扯着苏军的包围圈。

  终于,苏军大本营终于坐不住了,在48装甲军逼近保卢斯包围圈近50公里的时候,苏军坦克第5集团军来了,随即双方陷入了一片混战,北线德军的推进被迫停了下来。

  但是南线的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苏军51集团军本身就缺少编制,坦克装甲车辆更是薄弱的可怜,叶廖缅科刚刚雄心壮志地对酒高歌尽歼南线胡虏,转眼就哭丧着脸拼命回撤攻势。叶廖缅科拼命鼓舞前线指战员必须顶住德军的进攻,另一方面着手调来第13坦克军和第4机械化军,然而面对急于为兄弟部队解围的霍特来说,他必须争分夺秒打破苏军的包围圈。

  叶廖缅科终于顶不住了,霍特的攻势实在是太凶猛了,他彻底抛弃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好幻想,要求大本营立刻为他支援,他调上去的第13坦克军拼死抵抗,但是无力扛住德军直接以坦克装甲作为先锋突破防线的猛烈进攻(霍特也是急红了眼)。

  第48机械化军结局更为悲惨,他们在前线直接和德军坦克进行了肉搏,余下67辆坦克全数被击毁,所有部队的编制都被打残了。在这种绝望的形势下,各师团的总政委亲自上线,带头鼓舞士兵携带各类反坦克装备义无反顾地冲向德军坦克(此时政委带头冲锋已经被统帅部严令禁止了,但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悲壮的情形下,军官和他们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了茫茫雪原上,他们的躯体再也一动不动,他们甚至再也看不到斯大林格勒被解放的那一天。

  没有阵亡的受伤士兵拖着依然残破的身躯手持反坦克手雷和德军坦克同归于尽,第48机械化军损失惨重,几近只剩下一个番号,战后第48机械化军被斯大林亲自点名授予近卫称号。他们以决然的勇气和牺牲挡住了德军的进攻,这些部队的军人们都是英雄,他们没有辜负祖国和人民对他们的期望。

  大本营本来已经在着手彻底消灭被包围德军的“指环”行动了。没有办法,在12月13日,斯大林亲自叫停了指环行动,要求将第2近卫集团军调动去南线支援叶廖缅科。

  罗科索夫斯基表示反对,他认为不需要等到霍特逼近包围圈,给我几天时间,等到霍特到了,他的部队已然消灭保卢斯了。

  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表示无语,您要是能消灭,至于啃了16天都纹丝不动吗?哥们,醒醒,别闹了。

  最终,第2近卫集团军被调去了霍特的进攻方向。

  12月19日,在突破了13坦克军和48机械化军的霍特有一种强烈的喜悦感,他已经可以看到他即将为第6集团军打开这条生命通道了,胜利已经不远了,士兵们随我来!

  然后他到了梅什科瓦河上的渡口。

  然后精疲力尽的霍特目瞪口呆地看到了兵强马壮的第2近卫集团军在这里恭候他多时了,亲自镇守于此的华西列夫斯基就差手持一个白羽扇在山头上弹古筝了,再配一个马利诺夫斯基和叶廖缅科在旁边拿着叶子煽风可谓是世界名画了。

  愤怒的霍特再次调整兵力,对梅什科瓦河的桥头堡进行了猛攻。

  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来,苏军桥头堡巍然不动,霍特立刻重新调整兵力,并且整合好了从后方赶来的炮兵部队准备对苏军阵地进行轰击。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却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好像部队调动的太急,没有带够燃料和弹药......

  此时急中生智的马利诺夫斯基要求各坦克部队直接在冒着德军炮兵轰击的危险下,将坦克全数阵列于德军的可见范围,随后再退回去。霍特眼见苏军有大量的坦克,惊疑未定地要求炮兵暂时停止准备工作,他被一招震慑到了,他以为苏军有大量的坦克部队,随即打算坐等后续部队到齐,再重新整理兵线进攻。

  这招完全起到了作用,苏军随即电令后勤部队立刻赶上来,为防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第2近卫集团军的空城计起到了作用,德军丧失了进攻的宝贵机会。

  马力诺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您让一让,我坐中间,您拿错剧本了,旁边煽风去。

  在北线,黑云的阴霾依然笼罩在了曼施坦因头上。

  苏军开始于北面集结三个集团军发起雷霆攻势

  12月16日,曼施坦因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朱可夫下令立即开始对罗斯托夫方向的德国援军进行进攻,采取”围点打援”的经典策略。苏军第1近卫集团军在瓦图京的亲自率领下,兴师南征,与他同行的还有列柳申科近卫第3集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第6集团军猛攻意大利第8集团军,意大利第8集团军的坦克和装甲车辆已尽数调给了德军参与了救援行动(德国人从北非到东线老是干这种事情......),事实上,意大利军队绝非网文地摊段子所说的一般弱智,相反意大利在轴心国军队中作战能力一直是中上游。

  德国人甩锅甩的叫一绝,北非的老狐狸在撤退时不但强行带走了意大利军队的坦克和车辆,甚至掳走了他们所有的燃料,然后回去再大骂一顿意大利坑爹,可谓是不要脸到极点。在缺少必要的反坦克装备的意大利第8集团军面对3个来势汹汹装备精良的苏联集团军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毅力,他们在数倍于己的敌军下坚守阵地,无一退却,在坚守防线3天后基本全数阵亡,被彻底消灭。他们无法挡住苏军的钢铁洪流,但他们尽了作为一个军人和友军的责任。

  12月18日,曼施坦因气也不定神也不闲了,这位军神此刻再也压抑不住紧张的情绪,拼了命的拍电报给O.K.H.要求保卢斯接应救援部队立刻撤出斯大林格勒,善于微操的希特勒自然坚决不同意,在反复磨了3天后希特勒甚至抛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保卢斯的油料只够突围30公里。”

  曼施坦因恨不得亲自驾驶飞机前往斯大林格勒的机场拍下堆积成山的油料,给他这位热爱领土不撒手的元首看看:这燃料储备突破100公里都不成问题,包围圈里面的德军装甲装备都是坦克不是高达!

  12月20日,曼施坦因再也顾不得O.K.H.的装聋作哑了,他亲自派出自己的首席参谋和情报处处长飞入包围圈面见保卢斯,告诉他他现在撤退已然是最佳时机,突围部队只需要沿着南线接应霍特的救援部队,他立刻就能获救,再不出来我们得全陪在里面!甚至连哄带骗的告诉保卢斯他已经在霍特后方准备了大量的补给和燃料,只要他突围,哥俩一起调头猛冲,苏联人只能望尘莫及。

  保卢斯回复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具体的史料记载,但是大概的意思我还是能猜出来的:

  “Heil Hitler!”

  曼施坦因几乎要气疯了,这头倔驴到底在想什么啊!他再次亲自电令保卢斯:“你赶紧给我出来!请君自行突围!(曼施坦因非常鸡贼,他从来没有说过是他自己要求保卢斯突围)我们来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保卢斯置若罔闻。

  事实证明,庸人就是庸人,注定只能称为炮灰和垃圾。

  问题是他成为炮灰也就算了,他还拉着整个第6集团军陪葬。

  战后保卢斯回到了国内都是一片谩骂,还在西伯利亚服苦役的第6集团军俘虏们的亲人们都痛骂他,声称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他的亲人和朋友们也对他避而不见,他最后在孤独中死去。

  在我看来,这是罪有应得。

  他虽然他是二接手,但他对不起那些依然无悔信任他的第6集团军官兵们。

  他是个不称职的军人,他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甚至不配成为将领,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声称要自尽以报帝国,事实上他还是因为水太冷而去做了“苏联英雄”。

  真不知亲手培育出第6集团军,而早已魂归地下的爱兵如子的赖歇瑙会做何感想。

  苏联英雄保卢斯,不定如山保卢斯,绝不投降保卢斯,水温太冷保卢斯。

  我深深地唾弃他,我为第6集团军的士兵们拥有这样的懦夫作为领导者深感悲哀。

  12月24日,曼施坦因在指挥部里一言不语,背着手看着战略地图,但是他的视线却呆滞地盯着斯大林格勒一个方向。

  副官急匆匆地进了门,他睁大了眼睛正说出一声:“元帅......”

  曼施坦因摆摆手,静静地说道:“让前线兵力回撤吧。”

  他知道,瓦图京已经打烂了他的左翼,北线的3个苏联集团军直指罗斯托夫,现在再不撤,不光是他,整个南线的A集团军群一起玩完。

  他仰天长叹一声,随后一言不语地坐在椅子上,对于他来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第6集团军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

  但是在他亲自撰写的回忆录《都是元首的错》,哦不,是《失去的胜利》中,他还是给保卢斯留足了面子,他声称保卢斯是身不得已,被希特勒的密令和军令镇压于此处,总之把XXX都扣在小胡子头上就完事儿了。

  而在此刻,苏联的第24坦克军正在巴达诺夫的带领下冲进了斯大林格勒城内,他远远的甩开了步兵部队,冲进了匹特吾尼科夫附近的主要机场。正在拼了命希望搭上离开斯大林格勒的飞机的德军士兵们被苏军坦克的猛烈进攻惊得四处逃散,巴达诺夫的坦克冲锋在前,将机场的运输机消灭殆尽,顺便把留给保卢斯突出包围圈的燃油储备和维修设备对他的坦克进行了保养和补给(真是讽刺),随即扬长而去,继续对城内发起新一轮进攻。

  第6集团军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1943年1月初,苏军统帅部进行了“指环”行动的最后磋商。

  会上,华西列夫斯基说明了战况的形势,整体形势非常喜人,歼灭保卢斯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的问题在于:谁来负责统一歼灭保卢斯的指挥行动?

  会上,华西列夫斯基提议考虑选罗科索夫斯基为歼灭保卢斯的总指挥,罗科索夫斯基按捺住内心中的一丝喜色,表示他能够圆满的完成任务。斯大林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用侧脸望向朱可夫,朱可夫一言不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斯大林对着朱可夫说道:“·康斯坦丁诺维奇,您的意见是什么?”

  朱可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说道:“叶廖缅科一直在指挥斯大林格勒城内的方面军殊死对抗德军进攻,如果把城内的方面军统一调任给其他人指挥,恐怕他难以接受。”

  斯大林的双眉紧蹙,他说道:“这不是他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是统帅部和国防人民委员会的决定,你去通知他这一消息,就由罗科索夫斯基负责城内外方面军的协调运动。”

  朱可夫同意了,他走出统帅部,接通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电话,向叶廖缅科说明了情况。

  叶廖缅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斯大林格勒的日日夜夜里,统帅部除了添油一般陆陆续续提供了零星的部队增援和一定的补给以外,给他的命令不是“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就是“你必须以共产党员和军人的身份向我保证,你必须死守住XXX”,现在则告诉他他不但不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围剿保卢斯的总指挥,甚至还要剥夺他对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控制。

  这个坚毅的军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在电话里对着朱可夫嚎啕大哭起来,他哭诉日日夜夜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甚至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和命令。朱可夫连忙宽声安慰,表示他再回去请示一下斯大林,他返回请示斯大林后,被斯大林严词拒绝,甚至斯大林嘲讽到:“一个将军哭哭啼啼地要求指挥权,像什么样子。”朱可夫无语,只得如实告诉叶廖缅科情况,毕竟他也理解叶廖缅科承受了太多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压力,但他无能为力。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任命后立刻飞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巡视所在部队情况,此时他喜笑颜开地进行了各部队的整顿工作,崔可夫非常客气地接待了他,而且两人相谈甚欢。而叶廖缅科则拉着老长的一张脸闷闷不乐地向他做了份报告以后,尽量对他避而不见。罗科索夫斯基只能苦笑回应,毕竟他也理解叶廖缅科的心情。

  1月8日,整顿好了装备,补充了兵员,第一次在斯大林格勒开心地度过了一个新年。被称为儒将的罗科索夫斯基并没有立刻按斯大林的要求展开猛烈攻势,他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驻地内部的保卢斯。信里开头先吹嘘了一番保卢斯治军严明,第6集团军在他的指挥下作战素质极高,士气和意志都非常坚定,他高度赞扬并肯定了保卢斯作为一个军人的军事能力。然后非常委婉而又客气地告诉他不会再有部队来接应他了,继续抵抗只有唯一的下场——覆灭,他保证向投降士兵提供充足的补给食物以及及时的医疗,高级军官和他本人都可以保留必要的防身武器。总之罗科索夫斯基的条件提的非常开明和宽厚,他也希望保卢斯能够识大体,明实务,继续抵抗的确已经毫无意义。

  保卢斯拒绝了,至于有没有回“Heil Hitler”那也不好说。

  那就没啥说了,继续开片儿吧。

  而此时,曼施坦因正在罗斯托夫一带拼了命地快马加鞭构筑防线,重新收拢和整编军队,他拒绝了O.K.H.提出的再度对保卢斯所在部队进行救援的要求。事实上这是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聪明人,他现在唯一要尽得义务只有一个——保住A集团军群的最后出路,抑制南线的崩坏,所以必须要死守住罗斯托夫,这是南线的一枚重要的钉子。保卢斯现在对他而言只是一枚争取时间的死棋,他能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1943年1月21日,斯大林格勒的第6集团军已经将防线彻底收缩到了城区内部,这支精锐之师的严明军纪再也没有了。

  士兵们从1个月前的满怀希望到内心尽是麻木,在希望和绝望的反复打击下每个人心里依然疲惫不看,在一个月前,他们很多人看着北方的硝烟弥漫和火光连天,每个人听到“曼施坦因元帅已经来救他们了”时,他们内心中满怀着即将冲出重围的喜悦,北线和南线距离包围圈不到50公里,只要等到他们的统帅保卢斯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冲出重重包围接应他们的友军,离开这座地狱。

  他们太累了,从顿河平原的高歌猛进,再到城市中的浴血奋战,再到被苏军包围的动弹不得,他们已经太累了,他们只想回家,他们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人间炼狱。

  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曼施坦因来了,他们就一定有希望,对于他们来说,“曼施坦因”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和天使画上了等号,这位军神一定能把他们拯救出去。

  第6集团军的军官在观察对岸正在交火赶来救援的友军

  而保卢斯让他们失望了。

  “原地待援,没有命令谁也不许接应增援部队。”

  最后,他们看着枪炮声逐渐消失,远去,北方再次恢复了寒寂和平静。

  他们瞳孔里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来。

  他们如同一只只寒冬中觅食的动物一般,呆坐在防线和废墟中纹丝不动,只有听到运输机的声音时,他们眼神才会恢复一丝游动。他们丢下了枪支,毫无遮掩地走出废墟和防线,等待着增援物资的空降,在寒冬中再也不再害怕苏军的狙击手,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渐渐地,苏军狙击手也不再猎杀这些可怜的士兵,因为苏军狙击手们知道没有意义了。

  被围的德军士兵们只想要吃的,当然有口热食更好。因为暴风雪和德军空军损失惨重的原因,他们得到的补给越来越少,甚至多数还投到了苏军手里。他们不再是手足同胞的兄弟,为了争一口吃的士兵和军官们大打出手,在抢夺空降物资时甚至出现了士兵枪杀试图维持秩序的军官和宪兵,甚至能看到当士兵们七手八脚打开了空降包裹时发现是一堆无用的铁十字勋章时的哀嚎和恸哭的场景。

  人到了饥饿的极限,尊严,人性和纪律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想活下去,这是动物的本能,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也不能避免。

  苏军这边依然悠悠地通过侦察机投下劝降的传单,苏军阵地架设了很多大喇叭,每天除了劝降的广播外便是不停地播放诸如莉莉玛莲之类的德国民歌,第6集团军的意志已经濒临崩溃。

  “Vor der Kaserne, vor dem groen Tor

  曾经在雄伟的兵营的大门旁

  stand eine Laterne, und steht sie noch davor,

  我和她双双站在一个天窗边

  so woll'n wir uns da wiedersehen,

  当时我们腼腆地互相说再见

  bei der Laterne woll'n wir stehen

  现在却已只剩那个天窗依旧

  wie einst Lili Marleen,

  最爱的,莉莉玛莲

  wie einst Lili Marleen.

  最爱的,莉莉玛莲”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科索夫斯基的推进也不尽顺利,德国人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殊死搏斗于攻上来的苏军部队。

  1月24日,保卢斯向O.K.H.提交了一份电报。

  他告诉希特勒,希望元首能够允许他们投降,起码这样还能活下去,大家已经撑不住了,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希特勒的回复很简单:“战至最后一人。”

  保卢斯默然不语,此时,德军已经被彻底压缩至了斯大林格勒沿河岸地区,并且被分割成两部分。

  1月26日,苏军在猛烈的攻势中与对面河岸苏军于马马耶夫岗汇合,德国人的防守彻底破灭。德军士兵们并没有放下武器,他们穿得破破烂烂从地下的废墟中爬出来,继续与苏军进行战斗。

  1月30日,希特勒通过电报祝贺保卢斯晋升为德国元帅,并且以空投的方式扔给他了一副元帅肩章(只有一副肩章,啥玩意都没投下来),同时暗示他说德国历史上从没有一位元帅投降。

  保卢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么战死,要么自杀。

  也许是因为俄罗斯的冬天水太冷,保卢斯没有选择自杀。

  而希特勒的举动也非常有喜感,在他发出晋升保卢斯为德军元帅后,他下令德国全体为第6集团军进行一次国葬,以遮掩因为他的命令导致的巨大损失,并且号召为“牺牲”的保卢斯元帅哀悼(保卢斯:???)。他以此举告诉保卢斯:你必须死。

  1月31日,保卢斯通过电报告诉希特勒,我们投降了。

  保卢斯魂不守舍地到达苏军指挥所,他脸色非常苍白,行动吃力,右脸因为长时间的焦虑导致了痉挛,随即他便作为战利品被展示给了全世界。

  第6集团军的官兵们在2月2日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们排成长队,在风雪苍茫中走向东边的战俘营。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再也没能活着回到德国。

  老实说写到这里,我倒是对第6集团军略有一丝惺惺相惜感。

  他们绝大多数人在饿的无法动弹的情况下继续战斗,他们依然没有辜负赖歇瑙对他们的教导。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一个错误的将领,带领他们走向了西伯利亚的寒冬之中。

  至此,斯大林格勒战役宣告结束。

  当夜,莫斯科宣布鸣礼炮20响,人们喜悦地在街头上议论着:“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在这个夜里,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在已然无其他人的统帅部里,通过窗户静静观看着夜空中的烟花,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并没有取得南线的胜利,德军在罗斯托夫已经恢复了过来,并且筑造了牢固的防线,德军的A集团军群依然在高加索对苏军造成致命威胁,南线依然牢牢地掌控在德国人手里,柏林距离他们依然有2500公里以外,胜负已然未知。

  此时,远在在罗斯托夫的曼施坦因已经知道了保卢斯投降的消息,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望向北方的夜空,不时有防空炮的拖曳光划过夜空,他知道,他即将迎来属于他的战场,苏联人要来了。

  而对于斯大林来说,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对于苏联来说,已经实现了战略和外交上的所有目标,在未来,很多的障碍已经被扫清。

  “我们想要永远记住这座城市,这座带给她的保卫者们充满胜利喜悦和自由的城市,带给那些英勇无畏的苏联人民们。那些为了军人们而拼命运输物资和补给的平民们,那些为了保卫地面而殊死搏击于天空之上的新手飞行员们,那些一百个日日夜夜里为了胜利而忘我牺牲的军人英雄们,他们都曾无畏地面对死神。有一天,我们会为了那些长眠在伏尔加河河底的人们低声歌唱,歌唱永恒,歌唱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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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凉宫的虎式所写的《斯大林格勒交响曲》为转载作品,斯大林格勒交响曲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斯大林格勒交响曲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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