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收回目光，看向叶真。
很明显，叶真在展示他的能力，所谓的“合作的诚意”。
“主宰？”陆州疑惑地是看着叶真。
叶真淡然道：
“心即道，道即天，知心则知道，知天……阁下的法身已经出现。”
陆州有一样宝贝，名叫太虚金鉴，可鉴苍生。
没想到叶真依靠道纹和道场的力量，也能做到这一步，只不过金莲并未显示业力。也难怪叶真语气笃定，让自己带话给“陆前辈”。
道场中，安静了片刻。
陆州心中有了数，说道：
“水晶之事，无需你同意，本长老若想拿走，谁也阻拦不得。至于联手，若本长老不答应呢？”
叶真摇摇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通时务是笨驴。阁下不远万里，横跨无尽之海，何必兀自树立大敌。阁下没有理由拒绝……”
不得不说，叶真说得非常有道理。
正常情况下，与叶真合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错了。”
陆州淡然回应。
“嗯？”叶真露出错愕之色。
“你千万万算，唯独，没有算准一样……”陆州语气一顿，“你很令人生厌。”
叶真的微笑，渐渐消失。
“这是理由？”
“很充分的理由。”陆州说道。
叶真双掌再合，四面的道纹如流水，再次涌动。
别苑的上方传来嗡鸣颤动的声音，道纹似乎有了共振的感觉，能量也比之前强大了很多。
“实不相瞒，那水晶我早已研究过，可惜用力过猛，损坏了一些。”叶真说道。
陆州微微蹙眉。
若说叶真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让陆州生厌，那么这一举动，则是触碰了陆州的底线。
在这一刻，陆州心中有了决断——此子日后必成大患，断不可留。
“虽然阁下的回答，让我很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到陆前辈亲自回应。水晶留下，阁下，可以走了。”叶真的声音平静如常，丝毫听不出有失望的样子。
从始至终，叶真都没打算让眼前之人拿走水晶。
一切，不过是试探罢了。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陆州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真，说道：“到此为止吧。”
他缓缓站了起来。
压根就没想理会叶真。
就在起身时。
四面的山水画迸发出红色的线条，相互勾连了起来。
令人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红色的线条以飞快的速度衔接，就像是在道场内勾勒阵纹，一种极其特殊的阵纹。
“留下水晶，方可离去。”叶真说道。
陆州轻松翻掌。
随手飘出一道金色的掌印，朝着叶真飞去。
叶真的身影虚晃，掌印落空，也没有触及轰色线条。
“在道场中……我，即是主宰。”
嗡嗡的声音比之前强烈了很多。
陆州发现叶真的身影也变得虚晃。
下一秒，叶真出现在陆州的身后，笔直站立，面带淡然之色，抬手道：“水晶。”
“阵法？”
陆州看了下周围的道纹。
“此处是我的道场，内含绝天之阵，在这阵中，你的修为越强，我便更强。”
“遇强则强……有趣。”陆州点头，“只可惜，水晶不能留下。”
叶真再次摇头：
“你对我，一无所知。”
四面顿生数百字符，从山水画中飘了出来，红色的字印，如同人的心血铸造。
陆州脚下迈开。
明心见性，佛门结定印。
金色的圆圈亮起，挡在了四周，将所有红色字印挡在身外。
叶真的身影飘忽不定，出现在“儒”字之前。
四面八方，皆有叶真的身影。
幻术？
从始至终，跟自己谈话的，并非真的叶真，只是幻术？
这下玩脱了？
陆州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能力，离开这里。
“法身。”
九叶法身出现时……高度，大小，都像是被限制了似的。如同正常人一样，连业火也没有。
这是绝天阵的效果之一，所谓的遇强则强，比十绝阵要高明得多，十绝阵需要切断所有的元气，阻隔进出，但那样阵的主人也会受到限制。绝天阵并不阻断，而是通过削弱对手，增强己身，
叶真出现在陆州的身前，半米的地方，一身儒袍垂落。
陆州并不慌张，拂袖而过。
掌印向前，打在了叶真的身上。
叶真的身上泛着红色的波浪，将金色掌印吸收。
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得变强了。
叶真面色淡然，负手而立：“我说过，你对我，一无所知。”
……
陆州明白了。
他收起法身，收起明心见性，收起结定印。
元气消失。
收敛丹田气海，闭塞奇经八脉。
“嗯？”叶真不由鼓掌，“你是第一个看出绝天阵解决之法的人，可惜……这样你便手无缚鸡之力。”
做完这些。
道场四周的红线，红光，字印，渐渐消失。
陆州依旧不说话。
迈步向前，来到了叶真的面前，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伸出大手，近距离向前推了过去。
叶真依旧负手而立，不为所动，不调动元气，只怕连衣服都摸不到。
然而，
从无始来，于诸有中，展转轮回受生，皆悉了知！
掌心抵住叶真的刹那，非凡之力向前迸发——
叶真顿觉胸口遭到了千斤重锤，双眼一缩，目中露出吃惊之色。
可惜，一切晚矣。
砰！
身如炮弹，向后疾飞。
砰！
撞穿了道场的“儒”字符，撞开了木质房门，撞出了别苑，撞在了别苑中，那颗孤寂的樱花树根上。
叶真大骇，抬起眼眸，看向前方被他砸出的人形通道……
陆州风轻云淡，踏步而来，虚影一闪，下一秒出现在他的眼前，再次一掌！
叶真无法理解，绝天阵失效了？
他明明亲眼看到陆州封住了丹田气海和奇经八脉，为什么还能施展手段？
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倒飞了出去……撞断了五重别院的木墙，飞出了中指峰。
叶真拍掌，法身出——
十五丈红莲法身，将整个万丈陀山的北侧照亮。
数千名弟子，尽数抬头。
业火生，天空染红，与日月同辉。
叶真不再看向前方，双掌一合，四面八方尽是儒家字符：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万千字符符印向前涌动。
可惜的是，上方传来声音——
“年轻人，真正一无所知的，是你。”
手中致命一击卡破碎。
五指下压。
指间迸发金光，道门九字真言手印，大冲虚宝印，外圆玄印，内八字印，无束缚印，万神印，八卦印，宝葫芦印，日月印。九大手印依次下坠。
道门压儒生，尔等还敢猖狂？
砰！
第一道掌印便势如破竹，穿破了红莲法身。
叶真眉头紧皱，闷哼一声吐出鲜血，收起法身，试图躲闪。
第二道掌印悄然而至，像是锁定了似的，砰！
命中他的胸膛。
后面两道掌印，紧随其后，一一砸在他的胸口上，砰砰砰……
万丈高空往下坠。
轰！
最后五道掌印，尽数落在地面上。
【叮击杀一名目标，奖励4500功德。】
“没有地界加成？”
陆州心生疑惑，不是红莲的人？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解开奇经八脉，丹田气海，修为回归。
飞星斋众弟子从下方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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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九字真言手印，已将附近的弟子全部吸引而来。
还有中指峰上的飞星斋斋主，陈天都……
“开阵——”
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响彻整座万丈陀山。
道道的能量共振声响起，五指峰的方向，飞来不少红莲法身，数座十丈法身，朝着事发地冲锋。
中指峰的上方，也有诡异的能量气息涌动。
有十叶强者。
致命一击还剩一张……若是血战，倒也能战，但这五指峰的阵法，似乎非常诡异。
留在万丈驼山有些不太稳妥，但是看着这么多移动的功德点……陆州有点很想上头。
嗡嗡……
道纹阵法将要形成。
非凡之力可不禁用。
罢了，稳妥起见，先出去。
陆州再施宿住随念神通，利用非凡之力，进行大神通术闪烁，朝着北方飞去。
上千名弟子来到了叶真坠落之地。
数座八叶法身，看到了中指峰北侧天空里闪过的一抹幽蓝色，或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夕阳西斜，薄雾落下，让许多人没能看清楚。
“有人入侵！快追！”
大约五座八叶法身朝着光芒闪烁的方向追击而去。
不少修为低的人，只能跟着在后面急速飞行。
其他的弟子，则是朝着叶真落下的地方俯冲而去……落在了那五指深坑旁，俯瞰了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动静特别大，但很多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天空中一闪而过的人影，以及一连串落下的掌印，还有就是叶真下坠时的红色法身。
“如果我没眼花的话，好像是九叶被人击落了。叶长老？”
“不可能是叶长老，只有叶长老打别人的份！”
万丈陀山，阵法形成，将四周包裹。
道纹在天幕中流转。
这时，五指深坑旁的弟子，说道：“没人！”
五指深坑中，除了一个清晰的人形坑，没有人影。
在人形坑的旁边，有一摊血迹，别无他物。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有红莲修行者落下，还是九叶！”有弟子不敢相信。
其他弟子也是感到疑惑不解。
纷纷跃下五指深坑，翻来覆去地寻找……却空无一物。
“奇怪……怎么会没人呢？”
“从中指峰飞出来的……难道是叶长老！？”
众人脸色骇然。
数名低阶元神级的修行者，朝着中指峰飞了过去，落入五重别院。
看到那砸出的人形通道，以及破损的木墙，樱花树，弟子们朝着道场走去。
众人躬身：“弟子拜见叶长老！“
道场内一片安静。
众人疑惑不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叶长老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到才对。
他们鼓起勇气，靠近道场。
中指峰有自己的规矩，没有经过叶真的允许，除关门弟子，任何人不得靠近。故而，飞星斋众弟子显得异常谨慎。
就在他们靠近道场的时候……
叶真的关门弟子江小生，拉开了侧边门。
“滚。”
众弟子一愣。
没有任何疑问，也不敢问，众人立马躬身，离开了道场。
“警告你们，谁若是再擅自闯入师父的道场，严惩不贷。”江小生目露凶光。
吓得众人浑身哆嗦。
待飞星斋弟子离开以后。
江小生进入道场，关紧木门。
脸上已尽是虚汗。
他拍了拍胸脯，面色凝重地道：“孟长东，竟能击杀师父？”
……
距离万丈陀山的北侧林地中。
黄昏的太阳，穿过树林，天色渐渐变晚。
一棵巨树下，叶真单掌撑着地面，吐出一滩血迹。
叶真喘着粗气，瘫坐了下去，靠在树根上，抬起头，看了一眼飞星斋众八叶追击的方向，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叶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挥了挥手，将儒袍身上的尘沙鼓了出去，变得干净了很多。
又将稍微凌乱的上衣理了理。
尽管如此，衣领处依然有吐出的血迹……
也不知为何，这血迹出现，令他心烦意乱，一把将儒袍拽掉，往前一震。
哗——
业火灼烧，儒袍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上身只剩下白色衣着。
叶真理了理白色衣着，心情渐渐平复。
他盘腿而坐，不断呼吸吐纳……
……
与此同时。
陆州飞离了万丈陀山的阵法区域以后，一路向北，进入了另外一片丛林中。
他没有再继续飞行，而是静静立于林中。
不多时，飞星斋的五名八叶修行者追了上来，一字排开……
“何人如此大胆擅闯飞星斋？”
陆州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一扫。
那五人一惊。
“孟长老？”
“你们在追老夫？”陆州反问。
气势，说话的腔调，眼神，站姿，都与孟长东截然不同。
“孟长东，你搞什么？闹这么大动静！看你怎么向叶长老交代！”
“孟长老，中指峰北侧的九叶法身是你放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人轮番质问。
陆州脸色漠然。
和叶真交手的火气，还在。
一巴掌让叶真死了，便宜他了。
“区区八叶，也敢跟老夫叫板？”陆州抬掌，掌印飞出。
金光闪闪的掌印飞了出去。
五人顿时一惊！
陆州向前迈步，每迈一步，脚下金莲出一叶。
很快，九叶齐开，金焰绽放。
“金莲业力！不好！分开逃！”
有人送人头，陆州岂会不笑纳。
他们还以为追的是被叶真击伤之人……
五个人分别逃亡不同的方向。
金光闪闪的掌印命中一人，砰！
落下。
那人翻过身来，面色惊骇地看到了令人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陆州踏空，十五丈法身拔地而起，金焰业火熊熊燃烧，手中出现一精致弓箭，嗡鸣声作响。
弓箭横着向前。
五指拉动箭罡。
金色箭罡四周泛着蓝光，蓝光之上燃烧火焰……
咻咻咻咻，四道箭罡分别朝着四个方向飞去。
陆州不再看那些人，他也没有藏私，直接用了二分之一非凡之力平均在四道箭罡上，又同时附加了金色业火，在加九叶的力量，八叶没道理能挡得住。
法身消失。
未名弓消失。
金焰和蓝光也一同消散。
陆州的容貌也在这时恢复成自己的模样……
面前百米处，那唯一只中了金掌的八叶强者，看着徐徐迈步前进的老者，内心之中充满恐惧。
在靠近的途中，陆州听到了四声提示，统一而清晰：
【击杀一名目标获得1500点功德，地界加成1000点。】
共计一万点。
白送的人头，陆州岂会不笑纳。
四人已死，陆州不再关注……而是一步步来到了那唯一生存的男子面前，目不转睛地俯瞰着他。
一边抚须一边摇头。
“这么喜欢追着老夫？”
“……”
那男子当即放下了八叶的尊严，砰砰磕头道：“孟长老饶命……哦不，老前辈饶命，老前辈饶命啊！”
“叶真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想起刚才叶真死后的奖励声，让他感觉到非常诡异。
叶真祭出的明明是红莲法身，可他却没有地界奖励……刚刚通过箭罡击杀的四人，也给了地界加成。叶真怎么会没有？
“叶长老……是，是我飞星斋，大，大长老啊！”那男子颤抖地道。
“老夫最恨他人撒谎。”
陆州五指一开，手掌泛光。
那男子连忙摆手说道：“我，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修为莫测，连斋主大人都要礼让三分，这些年，飞星斋能够达到如今的地位，全靠叶真长老一人支撑！”
陆州这一掌没有下压下去，继续问道：“既然孟长东是他眼中钉，肉中刺，叶真为何不除掉他？”
“这……我哪里知道叶长老心中所想。叶长老做事，一向令人难以琢磨。”男子慌慌张张地道。
“一问三不知，留你何用。”
五指下压。
掌印面贴着面迸发而出。
男子瞳孔一缩，浑身一僵，本能试图抵抗，爆发浑身的元气。
轰！
泛着蓝光的掌印，压住了男子整个身体，嵌入地面中。
【叮，击杀一名目标，获得1500点功德，地界加成1000点。】
男子临时的自爆威力。
将附近的树木尽数折断。
泥土飞扬。
尘沙漫天。
方圆百米范围，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平地区域。
尘沙散去的时候，蓝光包裹着的陆州，缓缓转过身……
蓝光消散。
陆州若无其事般，脚尖轻点，踏空离去。
……
丛林中安静极了。
此刻的叶真，额头上布满虚汗。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他的内伤渐渐平复。
恢复成了那目光平静，面带微笑，优雅而从容的儒生。
叶真和陆州一样，都在猜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尽管叶真表现的极其平静，但被陆州索走一命之后，让他心中憋着一股怒火。
他缓缓抬起手掌……
掌心中露出一座诡异的红莲法身模样，泛着红光似的龙头向上抬起。
一颗接着一颗的头颅冒了出来。
直至第五颗头颅伸出的时候，法身不再变化。
在这微型法身的最左侧，只剩下断裂的脖子，头颅已消失不见。
还有三颗头颅，耷拉往下，没有红光，没有生机。
九婴九命，联结于一身。
如今，九头法身，只剩下八头。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索我一命，这个仇，我叶真，记下了。”
他眼神微变。
那法身成了人形的模样……与以前相比，法身暗淡了许多，九叶有一叶，断裂开来。
五指一握。
法身消失。
叶真虚影一闪，朝着中指峰飞去。
他故意绕开自己的“葬身之处”，返回了中指峰五重别苑。
道场四周，没有人。
叶真面色如常，再次将身上的灰尘，振飞。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太对，又理了理长发，这才挥动衣袖。
道场的木门拉开。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江小生连忙跑了出来，伏地道，“徒儿将那些擅闯道场的弟子全部驱离，一直在静候您归来！”
叶真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取一件长袍。”
“是。”
入了道场。
叶真看了一眼那被撞破的儒字墙壁，眉头微蹙。
江小生拿来长袍时，叶真没有回头，而是伸展双臂，口吻清冷：
“穿上。”
“是。”
这世上没有人比江小生还了解师父的脾气。
他一丝不苟地将叶真的长袍穿好，甚至连一个褶皱的地方，都不敢留下。
来到身前理顺衣袖的时候，因为太过慌张，用力大了一点，导致左手拉多了一截，覆盖了左手。
叶真右手抬起，挥了过去。
啪！
打在了江小生的脸颊上。
“徒儿知错，徒儿知错！”江小生连连道歉，将衣服拉得匀称了下。
儒袍垂落。
叶真和以前的叶真，别无二致。
就算是亲眼目睹了叶真抵抗陆州那惊天一掌，如今再看叶真，也不敢相信，他出去过。
“小生，将道场收拾一下，恢复原样。”叶真平静地道。
“是！徒儿这就去做。”
今天接连挨了两巴掌，令江小生紧张不已……
“小生。”
“师父请吩咐。”江小生浑身一颤。
“为师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但你要记住……这天底下，只有为师可以打你，孟长东打了你，为师自会替你出气，取他性命。”叶真说道。
江小生大喜，伏地道：“徒儿多谢师父！”
拜谢完，他鼓起勇气问道：“孟长东不识好歹，敢对师父出手，师父……您为什么不早除掉他？”
“为师留着他自有用处……只是没想到，他会背叛飞星斋。”叶真说道。
“背叛？”
“通知所有弟子，孟长东背叛飞星斋……同时通知天武院，朝廷，修行界各门各派，谁人拿下孟长东，本长老重重有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徒儿这就去办。”
……
夜幕降临。
月明星稀。
陆州飞回了千柳山。
这一路上都在埋怨，这俩坐骑到底在干什么……这么慢，是不是淹死在无尽之海了？
好在他修为高深，飞行的速度可观，还算能接受。只不过，和叶真交手后，非凡之力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
落入别苑时，陆州施展听力神通。
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还真是老夫的好徒儿，没一个惦记老夫安危的……一群白眼狼。
入了房间。
陆州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点亮烛光，将记忆水晶，拿了出来。
拿到记忆水晶时，陆州都在竭力保护水晶，使之免遭破损。
他将水晶放在灯光下，桌子上。
光线穿过了下半颗水晶，诚如叶真所言，这半颗记忆水晶，边边角角出现了破损。
“但愿没有损坏到关键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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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了很多。
今天的事，一直感到很奇怪。
叶真，到底是何须人也？
万丈陀山上的樱花四季绽放，应是道纹的力量在起作用。道场的格局和儒字的悬挂，都让叶真看起来有些非比寻常。陆州并不后悔使用致命一击，在当时的情况来看，叶真明显还有很多后手，给予干净利索的必杀，最为合理。
只不过……陆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先前有皇帝刘戈，成不死之身，又有皇帝假皇帝刘焸，成无启之族……还有大徒弟于正海……以叶真这样心机之人，又岂会没有保命手段。
如此一想，这张卡，血亏。
明天确认一下，再做打算，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
夜风将陆州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将窗户关上，返回桌边。
伸出苍老的大手，往水晶石轻轻一放。
嗡————
熟悉的共振声响起。
陆州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模糊，整个人仿佛进入了白色的世界中。这一幕和上半颗水晶一样。
他向前移动，没多久，便来到了那面墙之前。
二十六个拼音字母，切开一半，乱七八糟地排在眼前。
陆州感慨一声。
或许这世上，只有他自己能够解开这水晶的秘密。
姬天道封印的记忆中，到底还有什么？为什么要封印这些？
答案也许马上就会揭晓。
陆州尝试触碰那些符号，尽管他认识这些拼音字母，但有些碎片，被切割的太过微小，使得他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好在轻车熟路有过经验。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那面挡住他的墙壁，消散于天际。
……
第一大段。
姬天道脑海中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每段的记忆时间跨度不一。
“系统指使的位置，不会有错，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太危险了，我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我的修为实在太低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不来这地方，实在太坑了。”
（抬头仰望，画面彻底扭曲）
“我终于成功拿到了十颗丹药，迅速离开……也许是我眼花了，有黑莲从上面坠落，修魔禅的吗？”
（又是一些画面模糊而扭曲。）
“应该是长久疲惫所导致的眼花。”
——姬天道迅速离开了危险区域，耳边传来强烈的能量共振声，碰撞声，四周处处隐藏着可怕的凶兽。
“一路拼尽全力，度过了重重危险和巨大无比的凶兽的追击，活着的感觉，非常好。”
“继续逃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回大炎。”
——时间跨度很长的飞行，疲倦，折磨，风餐露宿，一幕幕画面回归脑海。
……
第二大段。
“遇到了一个极其聪明的丫头，她叫洛宣，她很有礼貌，对山川地貌，非常了解。精通音律，通晓兽语。”
（二人一路同行。）
“一路上洛宣问了很多问题，出于警惕，我没有说太多。她却告诉了我，我远离的地方，可能叫‘太虚’，我不以为然。洛宣又告诉我，她迷路了，找不到路，让我带她返回大炎，我没有答应，非常谨慎，但她一直跟着我。”
——返回大炎变得异常困难，修为不够的弱点充分暴露，洛宣展现了她通晓兽语的天赋，还有时灵时不灵的高深修为，避开了很多凶兽和危险。
“洛宣询问，我从‘太虚’中获得了什么，我没告诉她。”
“洛宣的好奇心和探索心超乎寻常，为了让她心服口服，我给她出了很多‘这个世界无法想象’的难题，她彻底陷入进去，一题都没有解开。”
……
第三大段。
“我整理了下从未知之地中获取的东西，有几本普通的修行功法，十颗‘丹药’。洛宣看到了，表示很好奇，想要看一看，但她似乎并不认识丹药，反而对功法很好奇，为表示她对我的帮助，我将那几本普通的修行功法送给了她，洛宣很高兴。”
——要返回大炎，还需要穿过无尽的丛林地带，修为的低下，让姬天道不得不处处小心，这拖慢了他的行进速度。
“洛宣感叹功法的神奇……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红莲法身，这深深震撼了我，让我回想起未知之地的见闻。”
“洛宣每天都在研究那些‘超乎想象的难题’，她真的是一个天才，很多概念，经过我的讲述，她便能很快领悟。但，哪些难题，依旧让她一筹莫展。我告诉她，这些难题不过是冰山一角。”
“洛宣有一天，想要拜我为师，被我拒绝。我告诉她，人的一生都有理想和追求，她喜欢探索，而我教不了。但洛宣依旧时不时喊我老师。”
……
第四大段。
某天早上醒来。
姬天道发现洛宣已经消失不见，并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对不起，我拿走了一颗太虚种子用来研究，我会继续探寻世界的秘密，这一路上，你教会了我很多，正如你说的那样，学无止境。等我搞清楚这一切，会再来找你。我答应你，绝不透露关于你的信息。再见时，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姬天道再次整理包裹，遗失了一枚丹药，其他的东西都还在。）
（姬天道对‘太虚种子’的称呼产生了疑问。）
“枉我教她这么多东西，偷走了我的丹药……这是能极大改进修行体质的丹药。今后得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
第五大段。
姬天道终于回到了大炎，皇帝刘戈已经让异族臣服，天下太平。
百年时间过去，姬天道终于达到修为上的巅峰，元神劫境八叶修为。
“收徒？”
——姬天道决定以魔天阁为根基，收徒授业。
——姬天道收了一些徒弟。
“一些徒弟的来历背景要隐藏。”
（记忆模糊而扭曲。）
……
第六大段。
“九叶计划功亏一篑，继续封印水晶。洛宣知晓我去过未知之地，那么连这些记忆一起封印。”
——封印前的画面回归到脑海中，熟悉的魔天阁，凉亭，屏障。
呼！
陆州眼睛睁开，一切回归到了现实当中。
安静的房间，窗户外的夜景，皎洁的月光……
这种感觉，像是午后沉睡了一觉，醒来时，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千柳观的陌生，以及夜色，更让这种感觉变得沉重。
短暂的回神过后，陆州渐渐平复。
一切恢复如初。
抬起手。
那半颗水晶，化为齑粉。
【叮，找到剩余记忆水晶，奖励5000点功德。】
陆州负手叹息，回味脑海中补充的这段记忆，充满疑惑。
“未知之地……改变体质的丹药……”
“洛宣……”
陆州念叨着。
姬天道的记忆虽然回来了不少，但记忆也带来了很多疑惑。
如今再看这段记忆，姬天道能成为大炎天下第一魔头，并非没有缘由。
同时，记忆中透露出了一个更为令人惊讶的信息黑莲。
姬天道对此很惊讶，那时的他对魔禅了解不多，魔禅也好，佛禅也罢，修出来的也应该是墨色“金身”，而非法身。莲座也的确是黑色。怎么这么巧，出现在未知之地？
思来想去，没能想清楚。
这同样也是姬天道没有想清楚的事情。
“罢了。”
老实提升修为，一切的真相，终究都会出现在眼前。
陆州返回盘腿而坐，正要进入参悟天书的状态，别院外传来脚步声。
“何人？”陆州开口。
“夏长秋。”
“何事？”
“我观陆前辈别苑有烛光照亮，便过来了。九重殿司空北辰今日飞书，司空北辰本是打算驾临千柳观，恰巧陆前辈不在，我便私自回书，让他改日再来。您看，是否要拒绝？”夏长秋说道。
“让他明日过来。”陆州说道。
“是。陆前辈您早些休息。”
夏长秋转身离开后。
陆州看了下系统的界面
功德点：25940
剩余寿命：219455天
道具：致命一击*1，致命格挡*138（被动），牢笼束缚*5，白泽（赶往红莲中……），狴犴，吉量（赶往红莲中……），穷奇，伪装卡*1，太虚金鉴，易容卡*3，闪耀之石*3，雷罡卡*1，无懈可击*1
武器：未名，玉拂尘，判官笔，九弦琴，四方机。
如果不是追击上来的五名元神修行者，这次前往飞星斋的确能亏死。
好在，记忆水晶已经拿回。
“也许叶真故意隐藏了修为……”陆州又想到了叶真。
越是觉得顺利就越觉得有问题。
陆州单掌一翻，太虚金鉴出现在手中……此物可鉴苍生。今后若遇到同样的情况，得拿出来照照。
他又取出一颗闪耀之石。
随手一抛，闪耀之石绽放火光，再将太虚金鉴丢出。
烈火灼烧太虚金鉴。
滋滋作响。
陆州这才进入参悟天书的状态。
……
天蒙蒙亮。
一座来自九重殿的飞辇缓缓飞来。
飞辇上。
姚清泉指着千柳山的反向说道：“殿主，那是什么？”
司空北辰就在辇中，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前方的天际。
千柳观，一道光柱，照亮天空。
赵江河说道：“应该是某种武器，只不过我很纳闷，平白无故使用武器作甚？浪费元气。”
两位首座一左一右，站在舵盘旁。
司空北辰轻咳了下，摆手道：“许是陆前辈的宝贝，一会儿到了便知。”
“是。”
昨天夜里，九重殿便接到了夏长秋的飞书。按照司空北辰的脾性，岂会推迟，一大早便令人驾驭飞辇，疾飞而来。甚至不惜动用两大首座，同时催动飞辇，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千柳观。
千柳观。
别苑中。
陆州所在的房间内，哐的一声响，太虚金鉴落在了地上。
他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太虚金鉴。
随手一挥，太虚金鉴飞入掌心。
调动元气，太虚金鉴的四周果然出现了一道光华。
这意味着，太虚金鉴成功晋升为荒级。
【叮，获得荒级‘太虚金鉴’，奖励1000功德值。】
陆州满意点头，将太虚金鉴收起。
这东西升级以后，会有什么效果？是不是连骨头都能照出来？
“陆前辈，司空殿主求见。”夏长秋再次出现在别苑外。
“知道了。”
陆州离开了别苑。
来到外面时，看到小鸢儿在别苑上来回飞，便招收道：“下来。”
“哦。”
小鸢儿老老实实落在师父面前，还以为要挨训，但没想到，陆州却掏出太虚金鉴，朝着她照了过去。
金光如太阳的光辉，落在了小鸢儿的身上。
一座七叶金莲法身出现在陆州的眼前。
“没区别？”陆州疑惑。
收起太虚金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亏大了。
升级前后照出来的结果一样，真坑！
“师父……徒儿已经很努力了，没贪玩！”小鸢儿念叨了一句。
“好好修炼，不可胡乱飞行。这里毕竟是千柳观，不是魔天阁。”陆州训斥道。
“徒儿知道了。”小鸢儿点头。
陆州朝着一旁目光呆滞的夏长秋挥动衣袖道：“带路。”
“哦哦……陆前辈，请随我来……”
夏长秋心中则是一阵感慨，这么小的徒弟，要求如此严格，修为高深，那些没露面的徒弟，岂不是……更逆天？
夏长秋突然觉得，抱大腿这个决定，对极了。
不多时。
两人来到了中正殿。
司空北辰，姚清泉和赵江河三人，见陆州负手而来，同时见礼：
“陆兄。”
“见过陆前辈。”
咳咳。
咳咳咳。
司空北辰脸色不太好看，没等陆州回应，便后退了下，坐了下去。
“实在抱歉，绝非有意冒犯陆兄。”司空北辰说道。
陆州的目光落在了司空北辰的身上，说道：“无妨，你受伤了？”
司空北辰叹息一声道：“一不小心，着了叶真的道儿。”
“叶真伤得了你？”陆州走到对面，缓缓入座。
司空北辰便将陈天都和叶真一同前往九重殿的事，以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提及二人以剑道碰撞的时候，陆州抚须点了下头：“万物为剑，控制入微，天地为本真。你在剑道上的造诣，也算合格了。”
夏长秋、田不忌点了点头。
殿外候着的几位长老，则是一脸懵逼：“……”
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过，只听到司空北辰要来，便纷纷赶来，想要一睹这绝世高手的风采，考虑到身份地位，又不敢入殿，便在殿外恭敬等候。
普天之下，能有这幅态度评价司空北辰剑道的，恐怕只有陆前辈了。
“叶真不过是九叶修为，就算你与陈天都切磋剑道，他也应该伤不了你才对，你这般修为，竟会着了他的道儿？”陆州抚须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