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德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还躺在那片雪地上。
大街上依旧没有半个人,雪再度飘落下来,应当是这阵雪将罗德冻醒的。
罗德摸了摸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双臂,他摸了摸自己衣兜里的金条,他微微咬牙,然后站起身,朝着他所知晓的这个小镇最近的客栈走去。
来到那间客栈,罗德推开了禁闭的大门,这让躲在柜台的掌柜立即打了个哆嗦,不得不说暖和惯了冷风却忽然吹进来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罗德不理会掌柜的那冰冷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前,嘶哑的道:“开间房,一晚。”
“没房!”掌柜的声音显得很是没好气,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罗德用力将衣兜里的金条拍在了木质柜台上。
“——没房那是不可能的呀!喂,小李!你这死小子快出来接客啊!贵客!”
“来咧来咧!”
看着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店小二,罗德抬手按住了掌柜想拿走金条的那只手,他抓着掌柜的,将头靠向他,道:“给我去整套保暖衣服,给我再买把刀!”
掌柜的吓得又是一哆嗦,之前是冷的,这次是吓的,他额角冒汗,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贵客买刀是想……?”
“防身。”
“哦哦,这样,这样!买刀好,这世道的确不太平了,有群反贼……咳咳,小李!快去准备妥当!让贵客有一点不满我唯你是问!”
似乎是看出罗德眼中的不耐烦,掌柜的赶忙转移话题,他刚喊完,罗德又接着道:“我要一桌菜,一壶热酒。快!”
“好、好!保准让您满意!”
“……记得找钱。”
“咳咳,那是自然!嘿嘿……”
瞧看一眼走向里厅的罗德,掌柜的一边收起金条,一边不屑哼道:“差人办事喊记得找钱,一看就是门道生!还买衣裳买刀,哪家客栈给这么干的?傻不拉叽,估计也是偶得富贵的土瓜娃子,就是脸上那东西稀奇古怪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掌柜的还是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些银两用小布袋装住,他瞧看一眼那衣衫破旧的罗德,咂了咂嘴,又多取了一点碎银放进袋里:“看样子也是逃难的,就不坑你了……”
而里厅中,吃着热菜喝着热酒的罗德总算是饱腹了,他打了个饱嗝后,随手擦了擦嘴角,开始思索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得胡一刀传授三式刀招……讲真的,不够罗德提升多少武力值。
罗德至今仍旧不清楚这个武力值究竟是如何判断的,罗德也曾像那些系统文一样弱智似的高呼系统,或者心想系统,但是没有半点反应。
那段文字就好像是刻在自己脑袋里了一样,让罗德完全无法忘记,他随时也能再看见自己脑海中的那些文字,而那属于自己的武力值,依旧只有那可怜的2点……
罗德曾经试着拿武器来试试看能否提升武力值,可还是2点。也正是因此,才让罗德去不停去各大门派拜师学艺。
说到底,罗德清楚这是一个武侠世界,能够最快提升武力值的方法,也唯独是学武功了。
可是已经过去最适合习武的年纪了,罗德自身的武艺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长进之处。
只是,如果学了招式,那武力值能否有变化呢?
罗德仍旧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了如何使用那三式刀招,他只能不停回想着刚才胡一刀挥刀的姿势与动作,以此让自己熟悉着这三式刀招的一举一动。
“客官!您要的东西都备齐嘞!”店小二这时凑到饭桌边上,他一边将一个大包袱放在长凳上,一边将一小袋子放到罗德面前:“这是找剩下的钱!”
罗德微微点了点头,他收好了钱袋后,便立即打开了包袱,包袱中是一套黑色大衣,这件大衣摸起来质地一般,只是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摸起来让他冻僵的手都感觉很是舒服。
罗德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包袱里那把刀上面。
刀是寻常铁匠铺都能够打的刀,这是把铁刀,长一百厘米左右,宽10厘米多,厚多少看不出来,但起码是一把开锋了的刀刃。
罗德将大衣披上,又将铁刀拿起,他走出里厅,来到后院,这让店小二忍不住跟去瞧看一番,接着便见罗德挥舞起手里的铁刀。
第一次练刀,罗德练的歪七扭八,毫不像样!就连偷看的店小二都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好重……”
罗德还是太看得起自己的力气了,他的力量完全不能够驾驭这把铁刀,这把铁刀让罗德感觉自己好像单手拿起了哑铃一样,即便是有握柄给自己抓,也还是忍不住将刀锋斜下去,他无法做到将刀拿直太久。
罗德又练了一次,这一次罗德感觉自己练的手脚发麻,持刀的手腕更是酸胀起来,这让罗德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举哑铃十几次了似的。
这让罗德下意识想要放弃,但是罗德情不自禁想起了那道大汉的背影,又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书中故事,他咬咬牙,再度提起刀,强迫自己继续练。
必须在一天之内练起来!否则如何去寻找胡一刀?如何避免胡一刀他死于书中故事的剧情里?
罗德咬牙练刀,练刀的手被冷风吹的僵硬,不正常的红色浮于肤外,这让罗德下意识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刻,那只持刀的手一阵刺痛,罗德忍不住痛呼一声松开了手里的刀。
铁刀落在罗德脚边,罗德捂住右手,咬牙切齿,面色狰狞。
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结果,才练了四遍……该死!
罗德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记住使用刀招的姿势,可是他的身体条件还是太弱了,根本无法支撑起用刀的气力以及拿刀的力量。
终究还是身子虚!
罗德恼火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右手,毕竟和自己宅在家里陪伴最久的就是他的右手,如今却是情人变仇人,而这还是因为一个粗犷大汉子!这世道真是该死!
现在练刀是不可能的了,也只能去做些自己记忆里能够提高身体力量的锻炼了。
先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然后再绕着院子小跑锻炼体力。
虽然一天之内不可能有什么成效,可是罗德打算在寻找胡一刀的路途上也要一直这样锻炼下去。
必须坚持,如果不坚持下去,那么不管是回家也好,还是报恩也好,都不可能实现了!
必须,坚持!
罗德咬紧牙关,伏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做完锻炼后,罗德的身上已被汗水浸湿。
罗德的体力不能说很弱,毕竟他硬生生用脚一步一步的从少林寺走到武当派就足以看出他的体力并不是非常弱的那种。虽然用了一年。
最关键的还是罗德自身的力量方面,这是目前罗德的最弱项。
罗德走回了里厅,看了一眼在擦桌子的店小二,罗德想了想,走过去问道:“小李,你知道辽东大侠胡一刀么?”
店小二愣愣的扭过头,很是困惑的看着罗德。
罗德微微皱眉,然后他从自己衣兜里取出了一块碎银,悄悄递向店小二,悄声道:“规矩我懂……”
“呃,抱歉客官,我不知道。”
不知道?辽东大侠这么响亮的名头你作为店小二会不知道?是自己给的钱不够多还是店小二你飘了?
就在罗德有些恼起来的时候,店小二似乎也看出罗德神色有异,于是便无奈笑道:“客官,别怪小的啊!像咱店这种穷乡僻野那晓得那些东西啊?您要是问当今皇帝是谁我知道都算很了不起那种了,您知道现在我隔壁家的牛二哥到现在连皇帝是谁都不清楚吗?”
罗德顿时一怔,他是真的没想到古代这种地方,或者说武侠世界这种地方还有江湖消息不到的地方。
“……是我孟浪了。那么小李,我换个问,清楚红花会那群反贼不?”
这回店小二倒是点了点头:“这是知晓,毕竟官府都发告示通缉那群反贼了。据我认识的一名在县衙扫地的说现如今是在杭州一带见过那些贼人呢!”
这……剧情是发展到何时了?
罗德眉头紧皱思索着,从金书中的《飞狐外传》有书剑剧情后的红花会的出场就能看出胡一刀死前正是书剑恩仇录的故事剧情行进的时候。
就是罗德不清楚这剧情究竟是发展到何等地步了,但现在罗德也不想管这些,清楚这件事就是想通过事先知晓剧情的优势来避难而已。
罗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多了,走的路让他脚底起泡过无数次,看过的路也远比以前要多的多,罗德每每都会打探一下红花会的近况,以此来避免自己卷入故事剧情之中。
凭自己这两把式,还是没能练成的两把式,卷入故事剧情就等同于死。
也是因为胡一刀于自己有恩,才迫不得已去参与这胡、苗决斗的故事剧情。
可是杭州?没印象啊……不得不说,罗德对于书剑和飞狐系列的剧情实在没有太多记忆,毕竟这些书的故事性在罗德看来并没有其他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有趣,也就没有太多观阅,通常都是自己跳着看的,专门看那些大事件与反转情节。
罗德思索一阵后,他将手里头的碎银交给了店小二,然后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店小二连忙带罗德走上楼,带他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中。
罗德看了一眼厢房里放着的大木水桶,里面放着许多热水,想来是小二看见自己练武于是便机灵的给自己准备了洗澡用的澡桶。
那钱倒也没给错。
罗德脱下衣服后,便整个人泡进澡桶中,开始整理起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找到胡一刀!然后告知他接下来的剧情将会发生什么!
不管胡一刀是信还是不信,罗德也算是心安理得,不会再有任何记挂。
只不过,在找到胡一刀的同时,还得尽快将身体锻炼起来。
想到那几个在背地里下黑手的田归农等人,罗德便暗叹一声,现在的自己必须小心谨慎,而且还得时刻提防这些人的袭击。
罗德不清楚现在这个时期胡一刀究竟是否与苗人凤进行了决斗,他只知道不管是寻找胡一刀还是提前阻止这一切,都得去一个地方——沧州。
胡、苗决斗就在沧州!
罗德这一点记得很清楚,他只要事先在沧州等着,那么迟早能等到胡一刀。
到时候也能将危险性最小化……虽然还是避不过要与田归农那群人搏杀一场。
罗德不觉得那时候胡一刀还有空闲保住自己,毕竟还有个金面佛苗人凤在跟他对着。
思来想去,凭罗德自身的智力,能想得到的最保险方法也只有提前在沧州进行部署了。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在他赶到沧州时,胡一刀与苗人凤已经开始决斗。
只不过,无论如何,这沧州罗德是势在必行了。
经过一夜休息后,罗德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沧州怎么走,然后他便顺着小二的指点,朝着沧州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长途跋涉,干粮与水是必不可少的,在小镇购置了些旅途的必需品后,罗德身上的钱银也就只剩下些救命钱了。
这些救命钱是防止被山贼之类的打劫时交出去以保全性命的小手段,也算是罗德这几年来的经验之谈了。
从这小镇先是小跑了一段,然后累了、乏了便换走的,走了一段脚酸了后便停下来做十个俯卧撑,然后试着练刀。
也幸亏现在是下雪天,路上都没什么人,不会有人因为看见罗德在路上挥刀而被吓到之类的。
等练刀到自己的极限后,罗德便收起刀继续赶路。
这一路一直走了十七天,这十七天罗德经过了七个小镇,三个村庄,一般这种村镇越多,也就意味着与大城市越来越靠近了。
果然,在第十九天后,罗德总算是抵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沧州。
来到沧州后,罗德便首先找到了这镇中最大的客店,他一进入客店,便迫不及待的向跑堂的店小二询问:“是否知晓辽东大侠胡一刀?”
那店小二当即愣住,他摇了摇头,道:“不曾耳闻。”
罗德咬咬牙,又问道:“金面佛苗人凤呢?”
那店小二连忙抬起手竖了个大拇指道:“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大侠的名头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罗德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缓缓点了点头,看样子现在应该差不多是苗人凤摆出名头引胡一刀的情节了。
他立即交出些碎银,道:“给我开间房。要快!”
“好嘞!”店小二接过碎银,麻溜的走上楼去,似乎是去收拾房间。
然而他上楼后,第一时间却是去了有人的房间。
“那个,客官,有人向我打听金面佛苗大侠。”
“哦?是吗?”
房间里面传出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在客店里休整一番后,罗德又开始进行锻炼,在房间中做起俯卧撑。
十九天前,罗德做的还是十个俯卧撑,现在已经能做到二十个了。
每天二十个俯卧撑,二十个仰卧起坐,二十个深蹲,早中晚各三次,每练完一次都得练刀一次,在这样的锻炼下,罗德身上的肉已经开始结实了一点。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起码罗德的肌肉不再是软软的了。
做完二十次的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之后,罗德轻吐出一口浊气,他很快便拔刀开始了自己每天开始成为习惯的练刀。
那三式刀招再度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罗德照着记忆中的姿势缓慢的挥出了手里的刀。
这个缓慢是比当初胡一刀还要缓慢的刀,在第七次的练刀时,罗德发现自己一旦使快了,刀招便会乱,他只能将刀招放慢来使,即便这慢的好像蜗牛在爬一样……
虽然现在已经算是掌握这三式刀招了,可罗德还是不敢轻易使快,在他看来,一旦使快就代表着前功尽弃!
只要坚持以这缓慢的刀势练完这一次,那么就当做自己完成标准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傻,但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罗德才能一路坚持下来。
终于练刀完毕后,罗德便轻呼口气,他将刀收回鞘中,然后便将刀系在腰间,把钱袋放在衣兜里,推门而出。
当罗德走出房间时,那店小二也正巧从自己门口经过,罗德立即按住了店小二的肩膀,问道:“小二哥,向你打听件事。”
“呃……这个,什么事啊客官?”
“你可听说过平阿四此人?”
“平、阿四?”
罗德微微点了点头,平阿四……这是在胡一刀夫妇死后,将还是婴孩的胡斐抚养长大的人,详情不太清楚,但罗德还是记得那个因为胡一刀对他施舍的恩情而甘愿用一生来回报自己已逝恩主的真汉子。
可以说,这个普通人做到了许多成名高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没有他,就没有那个故事中顶天立地的大侠客【雪山飞狐】!
罗德隐约记得胡一刀与苗人凤在决斗的时候,也正巧是胡一刀的夫人突然临产的时候,也正是那时让胡一刀找来了镇上作为唯一一名懂医术的跌打大夫阎基。
罗德已经记不得镇是什么镇了,沧州很大,分下的城镇也有不少,想要从中准确无误的找到胡一刀与苗人凤决斗的地方相当困难。
罗德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寻找这个名叫平阿四的人。
就是平阿四跑堂的客店住进了胡一刀与苗人凤,就是在那儿发生了接下来那一系列故事剧情。
“抱歉,客官,没啥子印象啊。”
没印象?
罗德眉头一皱,他仔细思索着平阿四的一些特征,他继续问道:“那个平阿四……他是一个客店跑堂的,好像长得很怪。”
“长得很怪?”那店小二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客官,小的对这人并不清楚。”
“那听说过阎基这个人吗?是位跌打大夫!”
“呃,不曾。”
“那,你清楚附近的小镇有哪些么?”
“东面有一个,西面有一个,北面有一个,南面有三个。”
“去这些镇子,路远么?”
“都不大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是吗……谢谢。”
罗德微微点头道谢之后,便走出了这家客栈,他打量一下四周,便首先朝着南面走去。
先从数量最多的那个开始搜起……
第一个镇子,罗德并没有打听到平阿四,也没有打听到阎基这个跌打大夫。
来到南面的第二个镇子,罗德看着这家镇内唯一的客店,他走入客店当中,第一时间便看见了端着盆子急忙走向里堂的少年。
少年头有癞痢,衣衫上面满是补丁,身材相当瘦弱。
看着这家客店的小二长得这般丑陋,罗德也不禁被吓了一跳,毕竟相貌丑陋可是相当不被待见的,这点就算是在罗德的世界也是如此,又怎么会被招来当一个跑堂的呢?是想吓唬谁?
罗德愣住一下后,便张口问道:“那位小二哥,有个问题借问一下。”
原本好似在忙活什么的瘌痢头小二哥停下脚步,他怔怔的望着罗德,然后有些畏畏缩缩的走到罗德面前,低声问道:“大爷,有什么要吩咐小的?”
罗德摇摇头道:“没,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平阿四吗?”
那瘌痢头小二哥神情呆滞的望着罗德,问道:“您找他有何事么?”
不是说不知道,而是问有什么事?罗德双眼微眯,他看了一眼这家不大不小的客店,暗道:(这里便是日后胡一刀与苗人凤决斗的地方?)
思索片刻后,罗德问道:“你可认得胡一刀?”
那瘌痢头小二哥浑身一哆嗦,整个人战战兢兢没有回话。
罗德眉头一皱,正打算追问,一道声音从耳边响起:“就是你在打听苗人凤?”
罗德悚然一惊,他面露诧异之色转过头时,立即便看清楚了一道剑光朝他划来。
罗德明白,这是要杀他!
“呃啊啊!”
罗德怪叫着用力弯下腰来,他不闪不退,而是整个人如同铁板大桥一般弯曲腰板,剑光自他曲起的身前划过,罗德赶忙身子一扭,趴倒在地接着朝前一滚,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从地板砖上响起,罗德扭头一看,那剑尖只一剑便轻易戳穿了他刚才趴着的那地板砖!
在危急关头激发出自身的迅速反应之后,罗德便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袭击?自己干了什么值得被袭击?
种种不解充斥脑中,但下一刻这些疑问皆是消失,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等罗德看见那剑尖从地板砖内拔出后,罗德也已经整个人站起身来,他头也不回朝里堂跑去,看也不看袭击他的人。
那人倒也不急,他步伐不紧不慢的跟着罗德,即便罗德跑的再快再急,那人却也仍旧能跟得上罗德。
至于那瘌痢头小二哥,却是早已整个人吓趴在地上抱着头不敢乱动。
罗德从里堂跑到后院,打算翻墙逃出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跳起来,唰的声响便传入耳中,罗德赶忙变跳为闪,整个人朝旁边闪开,可动作太慢了,手臂却被一剑划出道血口子。
“呜……!”
罗德咬牙切齿瞪着那人,那人看着很是俊秀,但眼中却充满冰冷的杀意,再看他握剑的手势,从他大拇指按紧在柄边便知是个熟手的行家,罗德深知一件事:此人武功在我之上!
不如说,武力值只有2点的罗德,只要是习武的想必都在他之上。
那人冷冷的盯着罗德,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不像罗德那个世界看见的小说或者动漫一样喜欢在杀人前啰啰嗦嗦一大堆,原本罗德看到这种情节时是非常不喜欢的,你说你都要杀了他还说一大堆干什么?
然而现在,罗德却祈求着那种情节能发生在他面前。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罗德打算主动开口询问对方,打算拖延些时间。
谁知那人听都不听直接一剑刺了过来,这一剑尽管罗德拼命闪躲,却也只是让这本该刺穿他心口的一剑变成刺穿他肩膀的结果。
“啊啊……!”
人生第一次遭受的重伤让罗德痛的难以忍受,他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大声道:“王八蛋田归农!你不得好死!”
那人准备再刺一剑的动作立即顿住,脸上的表情也首次发生了变化,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罗德,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会叫自己田归农。
可罗德还能如何猜测?这人长得这般俊秀,偏偏还使得一手好剑法、好把式,在这鬼地方能使出高明剑法人还长着很适合勾嫂子的帅脸,不是那绿了苗人凤的田归农那厮还能是谁!?
罗德已经将刀拔出,心想:(反正都要死,还不如殊死一搏!)
而面前那疑似田归农的人则是仍旧没有开口问什么,直接便是一剑刺向罗德。
罗德握着刀,挥出了他记忆中胡一刀施展的第一式刀法,这门刀法是让刀锋能够回旋在罗德身侧的防御型刀招,那一剑刺过来时,正巧与那刀锋撞上。
铿地一声响起,火花溅到了罗德的眼镜上,他那把铁刀已经被那剑尖刺穿了……
只差分毫,便要刺中自己!
罗德被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将捂住肩膀的手按在刀柄上,大喝着将手里的刀带着田归农的剑用力歪下,这个大动作让他被刺穿的肩膀流了不少血,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罗德用力一脚踹向田归农,但这一脚踹是踹中了,却根本无法撼动田归农丝毫!
(该死!力道不够!)
罗德不禁再度怨起平时的锻炼还是太少。
只见那田归农冷哼一声,他猛地回抽长剑,这让卡在刀上的剑带起了罗德,罗德整个人被扯来田归农面前后,田归农一脚像罗德刚才那样踹出,这一脚却是将罗德直接踹飞出了一丈开外,罗德滚在地上好几圈,整个人甚至撞在了后院的围墙上。
“咳……咳咳……”
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一般,罗德的双眼有些无神的望着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田归农,他微微咬咬牙,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疑问——
为何,方才自己问那瘌痢头小二哥胡一刀时,他那般害怕不敢作答?
想到这个疑问后,罗德看着那朝自己逼近的田归农,心中隐约猜想到了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全身上下的疼痛,鼓足气力的吼道:
“救命啊——!辽东大侠胡一刀————!”
那逼近罗德的田归农当即愣住,他似是没能想到罗德在死到临头居然还这样大声的吼叫起来。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田归农正打算一剑解决罗德性命,而就在此时,一道壮硕的身影极快闪到自己身前,只见一道刀光架起自己刺出的长剑,剑被刀狠狠卷起,然后刀朝旁一甩,明明动作很缓慢,可这劲道却让田归农手里的长剑抓不住的脱手飞出,剑锋插到了土地里,斜立在那。
田归农惊愕的看着那名背对着他的大汉,这大汉也是艺高人胆大,他不怕田归农在被撤了兵刃后以拳脚对他动手?只不过这样一来,只怕田归农的手脚就要像那长剑一样飞出去了。
只见那大汉站在罗德的身前,然后大汉半蹲下身,朝罗德伸出了手。
“小兄弟莫要再怕,胡一刀在此。”
胡一刀……
当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时,当看见那只有一面之缘,却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脸庞时,罗德便感觉到一股安心感从心底升起。
这让他心神一松,整个人直接昏睡过去。
看着那昏过去的罗德,胡一刀微皱眉头,他查看了一番罗德的身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有三处,一处是被贯穿的肩膀,一处是被划破的左臂,一处是被踹的红肿的肚皮。
胡一刀一手将罗德小心抓起,他因为罗德的伤而刻意放缓动作,待他转头看向田归农时,却发现田归农不知何时已经遁走了。
胡一刀将罗德小心背起,然后朝客店的里堂走去,他一走进里堂,便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听见这道声音后,胡一刀面露喜色,紧接着那瘌痢头小二哥——平阿四同样欣喜的从过廊跑过来,喊道:“胡大爷!胡大爷!夫人她生了……夫人她生了!”
胡一刀急问道:“是男是女?”
平阿四回道:“是个男孩哩!长得好像玉一样好看!”
胡一刀闻言大笑三声,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银元宝递给平阿四,道:“这次真是有劳小兄弟了。”
平阿四吓了一跳,他赶忙摇头摆手道:“不能要,不能要!胡大爷,您之前便给了小的那许多钱银,小的帮您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胡一刀又是一笑,他硬是将银元宝塞进平阿四的衣兜里,道:“让你拿便拿了罢!如此喜庆的时候,怎能不拿去同喜一番?还有,莫要再叫什么胡大爷,哪来的大爷不大爷?叫我声胡大哥便得了!哈哈哈哈!”
平阿四拗不过胡一刀,只好勉强收下,改口叫了声胡大哥,心中却想着到时候偷偷把这钱放回胡一刀房里。
平阿四见着胡一刀背着的罗德,问道:“胡大哥,这位大爷……这位大哥是?”
胡一刀道:“这是我十几日前曾见过的一位落难之人。”
平阿四见胡一刀背着罗德快步走回房间,不由得下意识跟过去,好奇问道:“落难之人?”
“是,此人面白肤洁,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十几日前他在街上衣衫褴褛,神态愁苦,我见他如此,不免好奇问上一问,后果如我猜想那般,他是家破人亡……我见他凄惨,便想帮他,岂料此人不收,哭着要我拿回去,那时我要为夫人买药,没想太多,后听他所言转念一想,的确正如他所说,便是给他这钱他可能保得住?索性帮人帮到底,传了他三招刀法,方才见他使得有模有样,此人倒也算我胡家刀的外姓传人了!哈哈哈!”
平阿四听胡一刀说明了这般缘由后,不免佩服胡一刀的豪气,更是对被胡一刀背着的罗德有些羡慕,要是他也能得胡大爷传授刀法该有多好?
待到胡一刀将罗德背回房间时,胡夫人正在床上怀抱着个婴孩,胡夫人面色惨白,但那脸上洋溢着的笑颜却是那般幸福灿烂。
“夫人!”
胡一刀一进房门,便直接走向床上抱着孩子的胡夫人,他看见孩子,想放声大笑,但却又怕吓到孩子,他只得抑制住欢喜,悄声靠到胡夫人耳边道:“妹子,辛苦了。”
胡夫人朝他轻轻一笑,然后便用手轻抚着怀中孩子,道:“只要一见到这孩子,再辛苦的事我都觉得是好事。”
胡一刀轻轻地点点头,他将背上罗德放到床边木椅上,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一些瓶罐,他先是在罗德的伤口上倒出些药粉,然后又给罗德喂了一颗补气血的丹药。
“这位是……?”
“他便是我十几日前与你提过的那位小兄弟。”
“啊!便是他么?怎地受伤了?”
“伤他那人之前你也曾见过。”
“是那伙人……?”
“嗯,便是苗、田、范三家那伙人。”
“却是与这位小兄弟有何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这我也不清楚。”
见为罗德包扎的胡一刀,胡夫人忽然问道:“明日可是还要再去?”
“是。”
“那,万事小心。”
“好。”
一言一语之间,便已心灵相通,互诉衷肠。
…………
…………
待罗德醒来时,天已黑。
罗德睁开眼后,第一时间坐起身来,但这一起身却让他伤口发痛,他痛呼一声,手赶紧捂住了肩膀,那是他全身上下最痛的地方。
“小兄弟,你醒啦?”
罗德扭头望向说话之人,发现是一名女子,这女子容貌靓丽,仪态端庄,但眼眸中那满是英气的神色却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
“你是……?”
罗德见这女子怀抱婴孩,又想起先前昏迷最后一眼所看见的人,不由得猜疑道:“难道您是胡夫人?”
“看来,小兄弟很清楚我与外子的事呢。”
胡夫人没有任何惊疑,而是淡然一笑。
罗德深吸口气,站起身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此是为了告知胡大侠一件事。”
胡夫人问道:“敢问是何事?”
罗德语速极快的道:“有奸人打算暗算胡大侠!那奸人会在胡大侠与金面佛苗人凤苗大侠的比斗前给两人的兵刃涂毒,打算让胡大侠与苗大侠两败俱伤!”
胡夫人顿时神情肃然起来,她问道:“小兄弟这是从何得知?”
罗德摇摇头,有些急促的道:“我不能说!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是很难相信的,但是请您务必……”
“我相信你。”
罗德当即一怔,道:“您……信我?”
胡夫人点点头道:“自然是相信。小兄弟不顾伤痛也要告知与我这个消息,我又怎能不信?”
罗德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便拿起了自己的那件黑色大衣,披上大衣后,罗德朝胡夫人微微拱手,然后便转身朝房门口就要离开。
“且慢。”
胡夫人抱着孩子从床上站起来,她先是从床头边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本书谱,递向罗德,道:“此乃外子为这新生的孩儿所谱写的刀法心得,外子先前吩咐过,待你醒来,便交给你。”
罗德微微愣住,他看着递给自己的秘籍,然后问道:“据我所知,胡家刀乃是胡家的家传绝学,怎能轻易传给我一个外人?”
胡夫人笑道:“虽不知小兄弟从何得知胡家刀的事情,可据外子所言,小兄弟似乎已经学会几招胡家刀法。”
罗德顿时震惊道:“我已经学会几招胡家刀法?那日胡大侠传授的居然是胡家刀法?!”
罗德万万没想到,当初胡一刀所展现的三式刀招,居然便是那传说中的胡家刀法!
要知道胡家刀法乃是胡家的家传绝学,罗德是怎样都未曾将他所学会的三式刀招联想到那一块去的,可他却还是低估了胡一刀的大气。
居然就这样传授给了自己胡家刀法的三招?自己……何德何能?
罗德面露纠结之色,他有些生疏的抱拳道:“无功不受禄,先前我曾受过胡大侠的恩惠,如今我告知这个消息,便是还了这个恩情。如今又怎能收下这本秘籍?还请恕我拒绝。”
胡夫人道:“小兄弟还请想清楚,若是你的消息救下了外子一命,那胡家刀法又如何比得了救命之恩?况且,外子似乎也已视你为外姓传人,便是学了这胡家刀法又何妨?”
看着那本递到自己面前的胡家刀法,不得不说,罗德心动了。
若是学了完整的胡家刀法,那自己是否就能达成100点武力值,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了呢?
罗德心中的欲望让他有些焦虑起来,他紧紧盯着那本递给自己的胡家刀法,最终,他咬咬牙,转身道:“胡大侠对我也是救命之恩,我说了,这个消息就当还了胡大侠对我的恩情,还望夫人见谅。告辞!”
罗德在拒绝过后,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他很明白,自己如果拿了那本秘籍绝对不可能心安理得。
与其这样,还是果断拒绝更为爽快。
看着罗德离开之后,胡夫人缓缓将那本胡家刀法的秘籍放到桌上,脸上露出了欣赏的微笑:“不为利欲所动,是条好汉子!”
道完这句话后,胡夫人又想起了先前罗德所说的话,她微微蹙眉,开始忧心忡忡的望向了自己怀里的孩子。
罗德走在客店的过廊上,他边走边在想:(我既然已经告诉了胡夫人兵刃有毒的事情,那么想必胡一刀可以避免中毒死亡这个结局了。)
胡一刀原本会被涂毒的刀刃因为划伤一道小口而即刻间死亡,现在既然已经提前预警,那么就算胡一刀固执的要去决斗也决计不会再用自己那个刀刃了才对。
那么,既然胡一刀的恩情已经还清了,罗德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原先会参与进胡、苗对决也是因为胡一刀之前帮过他,现在既然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也该离开了。
只是,自己该离开到哪里去呢?又有哪里是可以让自己安心练武提升武力值的地方呢?
就在罗德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罗德猛地睁大双眼,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贴近着,他赶紧停下脚步,身体僵硬的站立在过廊上。
这个声音是……田归农!
那家伙,居然还没死心吗?居然敢偷偷回来再杀自己!
只是,这次似乎不是势必杀死自己,而是……想要问自己问题?不然也不会特意开口,而是直接一剑送自己归西了。
罗德见情况似乎还有生机,他连忙开口道:“不知道你是想问什么?”
“涂毒的事情。”田归农将嘴靠近在罗德耳边,轻声道:“明明这是我今晚才布置的,怎地你又知晓了?”
今晚才布置的?今晚……?
罗德当即瞪大了双眼,也就是说,今晚就是胡一刀和苗人凤交换兵器决斗的日子?今晚就是胡一刀在故事剧情中死亡的时候?!
可是自己刚刚才告诉胡夫人,自己也才刚刚走出房间门,根本没能来得及告诉胡一刀兵刃有毒这件事。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胡一刀,没有机会知晓兵刃有毒这件事,他,会死。
罗德愣愣的看着前方,他下意识的想立马冲出去,告知胡一刀和苗人凤兵刃上有毒,可是自己脖子上被架着的长剑却让他根本不能动弹丝毫。
罗德的心在颤,这种明明已经要功德圆满,但却在最紧要关头功亏一篑的心情,实在是叫罗德双脚发软,让人头晕目眩。
罗德强打精神,他咬牙问道:“你觉得是为何呢?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你觉得……”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田归农的话语充满了冷意,他架在罗德脖子上的长剑微微抬高,随时都可以划开罗德的脖子。
“不要跟我耍心眼,你吃的饭还没有我吃过的盐多,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信你个鬼!你这架势怎么可能是会饶我性命的样子?
罗德咬牙切齿的暗骂着,他微微张开口,脑子中不停想着该怎么办,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的田归农整个人撞到了自己的肩膀,罗德连忙扭头望去,只见田归农正狼狈的跌倒在地,而田归农那把架在罗德脖子上的长剑也跟着田归农跌了下去。
“小兄弟!你没事吧?”
听见胡夫人的声音后,罗德当即面露喜色,他朝不知何时从房间走出到过廊来的胡夫人,感激的点头道:“嗯,我没事,多谢胡夫人出手相救。”
此刻,胡夫人一手提刀,一手抱着婴孩,罗德靠近到胡夫人身旁时,甚至能看见胡夫人脸上的许多汗迹。
罗德先是一怔,然后转念想到:(胡夫人才生孩子没多久,身体肯定十分虚弱。就算胡夫人她身怀武艺,恐怕也使不出多少劲力!)
罗德想到这些后,向胡夫人急道:“胡夫人,咱们快走吧!先离开这里!”
还没等胡夫人回应,被胡夫人砍中一刀的田归农已经站起身来,他捂住流血的背部,怒视着胡夫人,他直接提起长剑朝她刺去,口中还喝道:“休想去告诉他们!”
田归农口中的他们,估计便是胡一刀与苗人凤他们了,他是怕胡夫人将这件事说出去!他想灭口!
胡夫人不慌不忙挥起手中短刀,刀锋与刺来的剑尖相撞,火花在黑夜中噌的一下冒出,罗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见胡夫人手里的短刀被剑尖给顶开,而剑尖则是顺着被顶开的短刀斜斜划破了胡夫人抱着孩子的手臂。
“呜……”
胡夫人身虛力弱,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受伤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刺激,胡夫人稍微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持刀的右手抬了起来,朝已经收回长剑准备再刺一剑的田归农挥去。
田归农见短刀砍来也不慌乱,他极快的刺出手里长剑,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田归农手中的长剑无疑是会先比短刀更快击中对方,而且田归农刺向的并不是胡夫人的任何部位,而正是胡夫人怀中的孩子!
如今胡夫人已经出刀,想要收刀挡住这一剑极其困难,即便是闪躲,在这种关头虚弱的胡夫人根本来不及躲开。
情急之下,护子心切的胡夫人用力弯下腰将孩子护在胸前,出刀姿势不变,刀锋砍在了田归农的左臂上,而田归农的长剑也一下子便刺穿了胡夫人的肩膀。
胡夫人身子虚弱,力气也使不上多少,这让中刀的田归农不顾伤势,极快的收起长剑又是一刺,这一刺朝胡夫人的脑袋刺去,而这时一旁的罗德赶紧上前趁田归农不注意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将田归农成功撞开了,可田归农手里的长剑始终是比较长的,剑尖已经刺中了胡夫人的脑袋。
罗德在撞开田归农之后急忙扭头望去,然后他便看见了头上流血不止的胡夫人,此刻胡夫人正将自己的孩子抱起,她朝孩子轻轻笑了笑,用满是血的脸轻轻地蹭了蹭孩子的脸,最后……她坐倒在地上,缓缓躺倒。
唯有满脸是血的孩子趴在胡夫人的身上,那双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死前也依旧注视着他的母亲。
而罗德在看见这一幕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下。
胡夫人死了……为了救自己,而与田归农在打斗中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德忘我的大声怒吼着,他极快的走到胡夫人身边抓起她落在身旁的短刀,然后他握着刀迅速朝田归农冲了过去。
田归农见罗德冲过来,不免不屑的冷笑一声,正当他抬起手里长剑准备刺出去时,却发现罗德并没有出刀,而是整个人朝他撞了过来。
暗道此子鲁莽,田归农一剑朝冲撞过来的罗德刺出,但这时,冲向田归农的罗德挥出了手里的短刀。
这是胡一刀教给他的第二式刀招,也是防御型的招式,这一刀被罗德挥舞的很慢,但是却随着罗德身体的动作,而让刀锋直接撞上了那快速刺向罗德的长剑。
铿地一声响起,短刀狠狠弹开了长剑,看着身前空门大开的田归农,罗德握紧了左拳,狠狠一拳打在了田归农的脸上!
“嘭!”
罗德愤怒的一拳将田归农的头打的歪开,罗德紧接着整个人撞上了田归农,以自己一个人的重量将田归农撞翻在地后,罗德抓起手上的短刀朝田归农的脸劈了下去!
被撞倒在地的田归农极快的反应过来,他将长剑横在自己面前,短刀与长剑狠狠撞上,单纯比拼这一击的力量,罗德不如田归农。
所以,就应该不如这个杀了胡夫人的人吗?
绝!对!不!可!能!
“我要你偿命啊啊啊啊啊————!”
罗德猛地高举起手上的短刀,他此刻就像一个打铁匠一样,拿着手里的东西不断敲打下去。
只是与打铁的铁锤不停,罗德是在用刀不停狠敲在田归农架起在面前的长剑上!
“铿!铿!铿!铿!铿!——”
接连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在这过廊上回响,罗德手里的短刀已经敲打的满是缺口,而田归农手里的长剑亦是如此,又是铿地一声敲击声后,罗德手里的短刀与田归农手里的长剑齐齐断裂。
“啊——!”
这是田归农的惨叫声,原来是罗德手里的短刀刀刃在断裂开之后,那刃尖却是直接划破开了田归农的脸!
只见田归农的鼻梁到左脸颊上多出了一道血痕,田归农惨叫过后因为血滴入眼而一眼睁大一眼紧闭,他那一只眼睛怒瞪着罗德,吼道:“我要杀了你!”
罗德见手里短刀断开了,便直接甩开了手里的刀,他听见田归农的吼叫后,将双手握紧成拳,狠狠殴打在田归农的脸上!
你以为究竟是谁要谁死啊?!
罗德狂怒的殴打着田归农的脸,田归农脸上的血痕因为罗德的殴打而愈发张裂,这让田归农痛的惨叫连连,他连忙蹬起右脚踢在了罗德的背上,将罗德从自己身上踢开之后,田归农他捂着自己的脸慌乱的在过廊离开。
被踢开的罗德赶紧起身要去追,但就在这时,一阵婴孩的哭啼让罗德停下脚步,他愣愣的回头望向躺倒在过廊上的胡夫人,准确来说……是趴在胡夫人的尸身上大哭的婴孩。
罗德扭头看向过廊,田归农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还能听见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但罗德清楚,对方的速度不是自己跟得上的,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杀死他的机会了……
“……该死!那个混蛋!”
罗德连忙走到了胡夫人的尸身旁边,抱起了胡夫人身上的婴孩,然后他帮胡夫人把双眼合上,却见双眼依旧是睁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罗德的错觉,他隐隐觉得胡夫人的视线是在看着他,或者说是看他抱着的孩子……
“……胡夫人,我现在要去告知胡大侠兵刃有毒一事。请放心,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一定会照料您与胡大侠的孩子,一定!”
向胡夫人立下誓言后,罗德再度帮其合上双眼,这次,眼睛合上了。
罗德深吸了口气,他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将视线转向一直躲在后院看着过廊这边的矮小身影,他喊道:“平阿四!你过来!”
那身影一个哆嗦,他连忙跑到了罗德面前,这个瘌痢头阿四他先是看了一眼倒地的胡夫人,又看了一眼罗德,最后看了一眼罗德手上抱着的孩子,他的双眼不禁冒出泪花,道:“夫人她……夫人她……”
罗德沉默片刻,道:“平阿四,我吩咐你件事!请你,一定要办到!”
平阿四愣了愣,他点点头,问道:“大爷,您说。”
“现在就去收拾胡大侠他们的行李,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收拾好,然后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到郊外等我。”
罗德说到这里时,迟疑了一下,说道:“记住,若是我半个时辰内没有与你汇合,就……带着孩子,跑的越远越好!一定,一定不要让这些人找到你们!听明白了吗?”
平阿四连连点头,他哭着脸接过罗德抱着的孩子,哽咽道:“这孩子……这孩子连名儿都还没有,就没了娘!胡大爷和胡夫人那么好一对人,为何这孩子就得受这种痛苦?”
罗德不禁再次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没有他,或许胡夫人会去观战,然后目睹胡一刀的死亡而殉情,与胡一刀共赴黄泉。
可是,现在有了他,却是被田归农直接杀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才让田归农盯上了自己。
虽然胡一刀与胡夫人在故事剧情中几乎是注定会死,可是如今,胡夫人所死的意义却截然不同,她是为了救人,为了护子而身死的。
而罗德现在唯一能做的,唯一还可以挽回的,或许就是胡一刀的性命了。
如果自己一个人贸然前去,怕是会被田归农或者田归农派来的人马给做掉。
但是,自己必须去!而且必须在胡一刀死之前赶到!
“平阿四,胡大侠和那苗人凤是在哪里比斗?”
平阿四回道:“就……就在咱客店外面往左边没多远的庭子那儿!”
罗德用力点头,他转身就要离开时,忽然,他转头看向平阿四抱着的孩子,轻声道:
“若是我或者胡大侠没来找你……这孩子便取名叫【胡斐】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罗德便抱着拼死的决心,朝胡、苗决斗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