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去了,就准备一下,后天你哥派车接你。”
“行,谢谢你跟我哥了。”
“刚才还说不客气呢,现在咋又客气起来了?”
“大恩不言谢,你就等着看吧,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跟我哥的。”小良认真的说。也难怪小良说的这么动情,高中都毕业两年了,还没有啥好的出路,但在小良的内心里,是一直憋着一口气的,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金子,只是还没开发出来,但一定会发光的。
“真的会报答吗?那也别等以后了,明天吧,带我去山沟里打些核桃。”
这个时候,核桃虽然还是青皮的,但里面的核桃仁已经固化成形了,也是能吃了。集市上已经有人开始卖这种青皮核桃的了。
“没问题,小事一桩,比满山跑的找连翘轻松多了,明天给你打两袋子。哈哈”。
“好,那就多吃点,来,喝酒,”小良的酒量不大,白酒不怎么敢喝,啤酒还凑合能喝一点,记得上初三的时候,有人同学过生日,去同学家给他庆祝,一共七八个同学,人家就准备了七八捆啤酒,刚开场大家就干杯,每人喝了一瓶,小良一看这情况,直接说他再喝一瓶,就不喝了。就这次是小良喝得最多的一次了。
吃完饭,小良帮嫂子收拾了碗碟桌凳,约好明天一早去打核桃,就回家睡觉了。
因为这段时间小良连续早起去上山采药,所以就习惯了早起。清晨五点多就起床了。洗脸刷牙,然后打扫院子跟门前的路。这就叫“各扫门前雪”。在扫路时,看见晓静嫂子已经来找自己了。“嫂子,你咋也起得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儿啊?“小良笑着问。
”没你早,大早上别贫嘴了,走,去我屋吃饭,吃了去打核桃。“
”啊,我不去了吧,还能成天吃你的饭,我还要给我爸做饭。“小良有点为难的说。
”快走,吃几顿饭有啥嘛,这几年你还少吃了?我都想到了,我做的多,你回来了给叔把饭端回来不就好了。你个瓜娃先。”晓静嫂子说着就伸过手来拉小良。小良只好乖乖就范,跟着去吃饭。回来时晓静嫂子不但让小良给他爸端了饭菜,还拿了一只烧鸡,说是她自己买的,吃不完。
村子里的人都慢慢起来了,炊烟东一家西一家的了断升起,小村庄开始了新的一天。这时,在村边的路上,一男一女说笑着往不远的山脚走着,不用说,一个就是小良,一个是晓静嫂子。嫂子是两年前嫁到这个村里来的。嫂子年轻漂亮,又上过学,初中毕业。真的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偏偏嫁给了王金全,金全比晓静大10岁,而且才小学毕业。人样也是五大三粗。邻居刚开始都议论,一致认为,晓静就是图着金全的钱。对于这些闲话,晓静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来到这个家里,也很勤快,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序,也从没跟邻居发生过矛盾,相反的,对人特别好。
小良是村里年轻一辈里面,最早读书读到高中的,村里人都叫常见他大学生。小良96年参加了高考,考上了XX师范大学,小良就开心了半天,拿到录取通知书在那一刻,他是真的开心,手舞足蹈的给邻居们讲他怎么考试的,当他看到学费金额的时候,就高兴不起来了,一学期五千多块钱学费,家里怎么能拿出来。后来想了几天,他决定不去上了。不上大学就不能出人头地了,小良内心还是天真的,他有他的傲气,觉得自己是金子,肯定能发光的。
这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又是校友(上过同一所初中,嘻嘻),比较有共同语言,自然的,就相处得多了。
“小良,你给姐说,你谈过恋爱吗?“晓静在没外人了,还是喜欢小良叫她姐。
”恋过,没谈过。“小良回答
”啥意思?“
“就是我是暗恋,我喜欢过一个女孩,人家喜不喜欢我,不知道。“
”给姐说说,早就想知道你的小秘密了。呵呵,你尽管放心,肯定给你保密,不对外人讲。“
于是小良边走边讲着。
开始是在小良刚开始读初三的时候,新学期开学没几天,班里就从外地转学回来一个女同学。个子高高的,又特别爱笑,眼睛特别好看,笑起来,从眼睛里能看出醉人的柔情。刚来到班里时,她跟别的同学都不熟,也不怎么交流,小良那时候比较调皮一点,也是爱开玩笑。所以就熟悉的比较快。她学习特别好,小良那时候学习一般,没用心学习。初三学业又重,各科老师都是经常考试,考试多了,老师也不会自己亲自阅卷。这节课考完收上去,到了下节课又会打乱顺序发下来,老师在讲台上讲解,让同学们互相阅卷。有那么几次,就那么巧,小良的试卷都会发到她的手里,小良要是考得好了,她就会笑着看看小良,要是考不好,感觉她一天都不开心。就这样,小良为了不让她不开心,就用心学习起来,也经常拿不会做的题让她辅导。一个学期下来,小良发现他喜欢上她了。别的同学发现了,也会拿她跟小良开玩笑。越是这样,小良越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
但小良也一直没对她表白过。那时候的学生肯定不能像现在。那时候还是比较含蓄的。高中也是一个学校,他们在初中玩的比较好,高中也经常一起玩,小良也一直在心里默默喜欢着她。直到高考结束。小良没有上大学。但他知道,她一定是上大学了。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然后,就再没见过了,也没联系了。但小良心里还是想着她。
晓静嫂子发现小良在讲这些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眼神跟平时明显不一样。小良是真的动了情。
”哎呀,没看出来,你还是很痴情的嘛。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楚。那你没跟其实同学联系吗?可以通过他们打听一下她的情况啊。“
”算了,回来后就没跟同学联系了,虽然是自己选择不去上大学的。其实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那你这么念念不忘的,打算找她吗?一定要娶她当老婆吗?”晓静嫂子好奇的问道。
“应该不会吧,她太优秀了,人那么好看,学习又那么好,虽然那会儿班里别的男同学嘴上不说,十有八九都是喜欢她的。还记得吗?我给你看过她的照片的啊!我的影集里的,她照的是艺术照,穿着白色的纱衣,再带一顶白帽,帽沿儿上还有几根白色的羽毛,帽子的前面还垂下一节黑纱,纱眼很大,不致于遮挡住了脸,画着红红的口红。这些都不是主角,主角是她那双眼睛,这照片拍的,跟电影明星似的。哈哈”
小良说的很是起劲。嫂子都吃醋了,“死小良,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别的女人,还那么起劲。改天我也去照张艺术照,比比看。”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求之不得。哈哈”
“小良,你是文化人,大学生,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你哥前些天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的碟片。两个人一见钟情?我怎么感觉好难,都不了解就相爱了?”
“《泰坦尼克号》啊?这电影是美国拍的嘛,我觉得他们是激情大于爱情吧!我没事儿的时候也想过。我现在只想到了两种爱情类型。木炭式的爱情和汽油式的爱情。”
“快,解释一下”
“汽油式的爱情,就像《泰坦尼克号》里面的那种,一见钟情,两个人瞬间就激情燃烧,但激情过后,就会很快冰冷下来;而木炭式的爱情,是一开始彼此内心都有了温度,然后用自己的热情把对方点燃,慢慢燃烧,就算到最后要熄灭了,也紧紧相依偎,用自己的余温,给对方温暖!”说的这里,小良眼看远方,说的很是动情。
“说的真好,又是看那本书上别人写的吧?”晓静嫂子笑睨的看着小良问道。
“没有,这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小良回答的底气十足。
“行啊,真厉害啊,能当作家了!”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走到了山沟口。这里是秦岭的一段,绵绵大山横亘在中华大地,也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大小山道。因为人们经常进到山沟里去,或是拾柴,或是采药,或是放牛羊。所以上山的路都被踩成了大道。两个年青人走得很轻松,慢慢向山沟里面上。山沟的路一直缓缓向上,一直走上去,就到了山梁上了。小良平时采药就得爬那么远。今天打核桃,就不用那么累了,进了山沟,上到半山腰,有个平台,哪儿就有一颗很大的核桃树。正好长在一处山崖下面。人可以走小径爬到这处山崖上方,从上面往树上抛石头就可以很轻松的砸落核桃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核桃树下,抬头打量着树上的核桃,小良到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一处树枝上挂果多的地方,用力砸了过去。这下打的挺准,砸下来了,好几个。青核桃跌落到地上,小良也不捡,直接拿块石头就砸,一下子,核桃连皮带核都被砸开了。再捡起掰开,看了一下里面还是白白的核桃仁。递给嫂子看,“能吃了。没问题。走,爬到崖上面,从上往下砸,很快就是两袋子。哈哈“
这个小径就不好走了,很陡峭,也没小树啥的可以拉着。人要爬上去,起码得手脚并用了。”姐,你在前面吧,万一你用滑倒了,滚下来了,我还能在你后面接着你。哈哈。“小良的话,换回来了晓静嫂子一个白眼。晓静嫂子就先开始上了小径。因为两手要扒着路两边的野草,所以就屁股撅着,小良在后面一看,直接傻了,这也太诱惑了吧。
小良也慢慢跟着边看边爬,看得有点入迷了,脚下踩到了小的碎石,一下子滑了一下,这下好了,由于跟的很久,脸直接撞在了晓静嫂子的屁股上。还好小良反应快,双手撑住了前身,撞的不重,晓静嫂子很容易就稳住了身体。回头瞪了小良一眼。娇骂到:“死小良,你看够了吗?是不是长大了,想要媳妇了?“小良一下子脸红了。
片刻无话,继续爬,终于上到了山崖上。小良一上来也不歇,就寻合适的石块开始砸核桃了。连捡了几个石块,突然,小良觉得手背刺疼了一下,连忙把手里的石块丢到地上。嫂子本来坐在草地上休息,也发现了小良的异常。赶紧起身过来看,她拉过来小良的手,看到手背上有个细细的针眼,周围慢慢的肿起来。”没事儿,被马蜂蜇了。“小良常上山,被蜇过几次。算是很有经验了。
”听说马蜂有毒,得把毒吸出来,肯定很疼,你忍一下,我给你吸毒。“晓静嫂子说完,就把小良的手拉到嘴边,用嘴含住被蜇的地方,吸了一下,然后再转身吐掉口水,然后再接着吸。小良这一下子脑袋短路了。那还能感觉到疼啊。只感觉身体热的慌。
晓静嫂子吸了五六下,就停下了。”好了,毒吸出来了。没事儿了。“
小良想笑又不敢,毕竟嫂子是好心。以前被蜇,也没吸过啊!
晓静嫂子说话的时候,还没松开小良的手。”我救了你一命,知道吗?以后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完,才重重的摔开小良的手。
”我一定记着。一定好好报答。“小良说这话的时候,可不是当开玩笑的话。
晓静嫂子也不休息了,也开始捡石块往核桃树上砸。晓静嫂子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小良看到在她的左肩上,爬就一条像蜈蚣的虫子,小良紧张的说不话了,忙跑过去,伸手想拍打掉。因为自己也害怕,这虫子是太恶心了,所以一下子没拍掉,虫子反而受到惊吓,顺着领口爬进了衣服里。晓静嫂子也反应过来了,吓得不敢动了,直问:”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小良心想,当然你感觉不到了,虫子身上满是细细的腿。”别问了,快脱衣服,我看一下它跑那儿去了!“
这会儿也没功夫想别的了,晓静嫂子赶紧解衬衣的扣子,几秒钟就解开了,再一下子就脱了下来。小良连忙去找虫子,一看虫子正爬在晓静嫂子背上,就一下子用手把虫子扫落到地上,紧跟着一脚下去,狠狠地踩死了它。
晓静嫂子转过身来,”还有吗?再找找,什么东西啊?吓死我了。“
这下好了,这一转身,小良刚好看了正着。晓静嫂子这会儿只穿着胸衣了。小良只看了一眼,也发现嫂子身前也没什么虫子,就把头低下,看脚下的虫子,指给嫂子看,”就是这个东西。太恶心了。“
晓静嫂子看了,也是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也看出来了小良的囧样,边穿衣服边逗小良:”嫂子好看吗?小样儿,以前没少偷看我吧?“这下小良又尴尬死了。只好去砸核桃了。直砸得树下落了一层青核桃。”好了,好了,够了够了,一会儿拿不动了。“嫂子发话了。也打破了刚才的尴尬。
下来就简单了,两人装了核桃,小良扛了一整袋子,嫂子背了少半袋。回去的路上,当然得换话题了,两人热烈的谈论着港台明星的传闻趣事。一路欢笑……
第二天一大早,小良就把要带的东西打好了包。因为金全哥会派车回来接自己,小良就还准备了一套被褥。这样一是能省钱,二是买的肯定不如自家里的好。
到了中午一点多,小良在家里院子就听到了外面的车声,小良就出去看,看是不是金全哥回来了。他看到一辆绿色的北京吉普车停在了晓静嫂子的门口。车里下来一个人,这个人小良认识,以前见过几回,是金全哥的司机,叫二虎。小良就往车跟前走,晓静嫂子听到了车声也走出门。“嫂子”二虎打紧给晓静嫂子打招呼。“回来了啊,我把饭早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呢!快进屋,吃饭。”“嫂子,我金全哥忙,他没回来,就叫我一个开车回来接小良,刚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去我屋看一下,都吃过了。车上有我哥给你买的东西,我给你拿下来。”听二虎这么说,嫂子倒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嫂子。二虎哥,你回来了。”“哎呀,还正准备去叫你呢,行李准备好了么?马上就走。那边忙的很。”“一大早就准备了。”小良答。“那就好,你回去取行李,我给嫂子把东西一卸,咱就走。”
小良刚转身,嫂子叫道:“急啥嘛,小良你吃饭了吗?我做的现成的。吃了再走。你陪你二虎哥吃些先。我做了那么多,不吃了咋办?””行,我先把东西拿过来。“
小良回到家,拿了行李准备出门,爸爸送了出来,”出去了,干啥事放勤快些,好好干,要听你金全哥的话。听说山上不安全,有啥危险了你离远些。“”嗯,我知道,您在家,给自己做饭吃的好好的。我会干出来个样子的。“
小良来到嫂子家,这下二虎没办法了,只能跟着再少吃了点饭。要走的时候,晓静嫂子给小良说”去了试试看,不行就回来,都是自己人,没有啥,别委屈自己了。去了把你金全哥给我盯住,别让他喝酒。有事没事都要常给我打电话,你一走,咱村里真没有可以说得来的了。““嗯,我记住了,我过去了给你当间谍当卧底。嘿嘿“”当你个头卧底啊,不用。“嫂子笑着用手拍了一下小良的背。
车发动了,小良二虎都跟嫂子告别,就开启了小良的矿工之路。
这一路,二虎跟小良讲了很多关于金城县的事,让小良是又好奇又想往。
金城县,这个小县城,人口才五六万,南部是大山,北边又是黄河,开车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穿越全境都用不了一个小时车程。全县就是县城繁华一点,也就只剩下两个小镇比较热闹了,其它的镇就连集市也没有。这两个小镇都是位于山峪口下。是上山的第一站,也是矿山上重要的补给站。
金城县发现有金矿,也是从80年带开始的,刚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有些脑子活的人,最开始应该是从地质队听到了有金矿的消息,一开始还不是直接打矿洞,而在山峪里的河道里沟金沙。那时只有极个别人沟金沙,发了财。后来人们眼红了,也就想到了,金沙从那儿来,肯定是从山上的石头里来。就有了最早一批的上山打矿洞的采矿者。与些同时的是,国家的金矿企业,在拿到探矿信息后,也开始了开采。也就更助长了民间的私采滥发。一场轰轰烈烈的采金潮开始了。
十几岁的青年人,都因为金矿疯狂了,也不上学了,都跑去山上打矿洞了。好多的外地人也来到这里打工。当地人就开始了当老板,只要山上有洞子的都是矿老板,最高峰的时候,一个村子里,几户几户的相互联合在山上打矿洞,就整个村子差不多就是老板了。那时还没有机械设备,全是人工开采,就是就原始的方法,拿着铁锤钢钎一下一下的凿。每天山上盛况空前,上山的,下山的,白天,晚上,都是络绎不绝。这也带动了当地的商业市场,像挂面了,方便面了,蜡烛了,手电筒,电池。搭建帐篷的材料,连农三轮车装个车蓬都生意火爆,有专门在上山的路上等着拉人的。有专门给山上工队运送物资的,有专门往山下拉矿石在的。
因为缺乏专业知识,这样单纯靠运气靠人品的开采,只经历了一两年时间,大部分人注定是打了个黑窟窿,是打不到矿脉的。而那样真可能是有运气的人,打到了矿脉,采到了金子,就继续存活了下来,还会再发展扩大。经过这个过程的洗牌,这个产业又一次优化了一下结构。那些有矿洞的,就成了真正的大老板,而那些在山上没捞到机会的,就有的在山下镇上开起了矿山物资商店,有的买了大汽车,跑运输。有的买了加工矿石的碾子,开始搞加工。还有一部分,从外来买回来了螺子,把矿石从半山腰或山梁上驮到山沟底,方便装到汽车的地方。旅馆,饭店,各个行业都发展开了。
小良的家其实跟金城县直线距离也不远,如果走山路一天也能到。两个地方就是被大山阻隔了。开车差不多就是绕了一圈。
二虎告诉小良,金全哥的工队现在发展的不错,现在在跟着当地一个很有实力的老板。没办法,在这里,外地人只能是在工队干活,不是当地人,没有权力自己打矿洞采矿。以前也有自己打矿洞的,不出矿还好,等出了矿,当地人就会来闹事,好点的是,给点钱,强行购买。差的,就带人把工队人打跑,明抢。山上外地人也多,也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工队。当地小点的老板,就一个矿洞,也就只需要一个工队干活。当地人,基本上不管有钱没钱,都不会进矿工干活,所以工队都是外地人。金全手下现在有四五十人了,因为这个大老板的矿洞矿脉好,不但矿层厚,品位也高,一吨矿石能含黄金二三十克。所以很挣钱。人一多,还是两班倒,日夜不停的干。就需要人来记工分了。开采量也要统计,工时是跟工人工资用关。开采量是要跟老板结算工钱,老板方也会派人在山上盯产量。所以小良的工作也是很关键。
二虎一路跟小良聊了很多现在的情况,就是希望他一来就能快点熟悉,能很快派上用场。两人一路没停车,开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到金城县,在县城也没停留。车直拉往山脚下的小镇开去。一进金城县,小良从车窗往外看到,路上的车来来往往,一下子多了不少。从县城往东,车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小镇上,这个镇叫做东峪镇,从镇再往南走,就进入了东峪。
因为山上很多物资都是从这个镇上采购,二虎到这个找地方停了车,就带着小良在镇上转了一圈,给小良讲菜市场在哪儿,矿山用品店在哪里,现在在跟那些商店合作。然后带小良到饭馆里吃饭。小良在镇上转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街上有很多的IP电话亭,打长途电话一分钱一毛钱。小良心里盘数着,以后有机会了,就给晓静嫂子打个电话。
两人一人吃了半斤饺子,一个凉拌素菜,一个凉拌腊牛肉。吃完就开车往山上走。因为小良来时把牙膏牙刷毛巾啥的都带了,也就不用再买。从镇上开始,车行了十分钟,就已经进入峪口,路上上山的大车小车,下山的车络绎不绝,不同的是,上山的车拉的人多,下山的大车,基本上都是装满了矿石。这个山峪很深,从峪口到最里面,有几十里,所以问了区分地段,山峪里的关键地点都以公里数来名命。比如七公里,八公里,二十一公里,你要上山,只要这样报,都知道你要去的地方。而金全他们的洞口是在十四公里。山道的路,是缓缓向上升的,越往里,路就会越陡峭。到十四公里的路,还是很好的,有不少上坡,但路还算平整,他们的北京吉普车,走这种山路,是最合适的。
车很快就到了十四公里,十四公里这个地方,主路还是要往南走,往西有条山沟,金全他们就在这条山沟里,车从主路向西拐,就往这个山沟里开。山沟的路,一下子陡峭了起来,最起码30度的坡度,车很艰难的慢慢往上爬。二虎开车技术不错,车一直是匀速行驶。十几分钟爬到山谷的中部,这个地方是个平台的地方,到这里,车就不能再往上走了。小良下了车,看到这块平坦的地方靠山谷上方有一大堆矿石,地上有车轮的印子。看来这里就是装车的地方。从这里再往山谷上方看,就能看到一条钢索架的索道,索道的另一端就是矿洞口在的地方。距离在100米左右。二虎帮小良拿了行李,两人顺着小路往矿洞口走。
“这个索道是从上面往下放矿的,在山里,算比较先进的,别的矿都是用螺子往下驮。但千万不要坐这个矿斗里上下山。去年就有个工人,都准备回家了,从上面走到装矿的那里,发现身份证忘带了,不想走路,本来干活的人,臂力好。就两手抓住矿斗下面的铁杆,矿斗在走到半空时,突然急停了一下,他就惯性的往前一荡,脱手了,直接掉到下面的乱石上,就死了。”
小良听了,心里一下子有点发毛了,这里以前死过人。
不一会儿,两人爬到了矿洞口。小良站住了,打量了一周。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前也是一片平坦地,但不大,靠一边山崖搭了一排工房。有三间是红砖建的,顶上用的石棉瓦,其余的是用木头搭好框架,再彩条布和塑料纸围起来的简易工棚。工棚前摆着几个铁斗架子车。车辕上还搭着洗好的衣物。这时工棚里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小良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他睡觉喜欢静,别人一打呼噜他就睡不着。
”里面都是上夜班的,现在正睡觉呢,你睡这屋“二虎指着靠近洞口的那间砖房说:”你一个人住,金全哥交待的,这两间,一间是做饭的住,一间是厨房。工人都住一起。厕所在你身后。走,把东西先给你放到你房里。“
二虎走在前头。推开了房门,里面有一张单人的床板,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地面是用红砖拼铺的。头顶掉着一个白炽灯,床板上还放着肉个军用被,一个枕头。二虎把小良的东西往床上一放,就坐在了床了,身子靠在被子上,说道:“我不知道你还带了被子,这两个被子专门给你买的新的,还有脸盆,暖水瓶,碗筷,我都买了,一会儿给你拿过来。被子你留着,立秋了,山上很快就会冷了。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给你拿东西。”
二虎去工棚里抱过来一个纸箱子,这是他在山下买的,让上山的工人带上来的,所以没有直接放到小良的房间里。二虎把东西给了小良,就说他要先下山找金全哥了。让小良收拾好了,先睡会儿,吃晚饭时做饭的大嫂会叫他的。都打过招呼了。
二虎走后,小良很快铺好了床,然后躺在床上试了试,心里想,这条件还可以,东西收拾好后,小良一时也没事,就关了门睡觉。刚来这儿,兴奋也睡不着,就拿出书来看。看了一会儿书,听见隔壁有了动静,好像隔壁的人起床了。小良一想,出去打个招呼,看自己能不能再帮着干点活。就开了门,在门口等隔壁的人出来。隔壁的门一下子开了。只见一个30多岁的女的,穿着很宽松的睡衣,毛着头,眼睛朦胧的往外走,看样子还没睡醒的样子。这女的看到门口有人,吓了一跳,也醒了很多。
”嫂子好!我叫小良,跟金全哥一个村。刚来的。“。小良也有点尴尬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毕竟把人家吓了一跳。
”噢,你就是小良啊,都说你今儿来。“
”嫂子,你看有啥我能干的?“
”还勤快的很嘛,现在也没啥事,你先给咱劈些柴,我先去上个厕所,脸洗了,开始做饭。“
”好,行。“
小良又是劈柴又是淘米,又是择菜洗菜,到晚上七点多,饭终于做好了。工友们也慢慢起来了,见到小良都很高兴,他们大概是知道了小良来是给他们记工分的,加上小良跟金全的关系,所以一开始就对小良客气起来。这些工友年纪也不大,都是三十岁左右,进洞子干活,就是要年轻人,年轻人反应快,体力好。这些人快速吃过了饭,就赶快拿着水啊方便面啊,三三两两的进了洞子,他们要换里面上白班的工友出来。因为拉了电,所以矿洞主巷道都有灯照明。
从洞口走到采矿点差不多要半个小时。他们换班进去半小时,出来的半小时,中间还有一个小时呢。小良跟做饭的嫂子才开始吃,工友们盛饭都是拿自己的碗,吃完自己洗,一方面安全卫生,一方面做饭的人也轻松点。两人边吃边聊,小良知道了这个做饭的嫂子叫月红,是这个矿老板的亲戚,家里有个女儿现在上初中,他男的在也是给矿老板打工。小良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人也开始熟悉起来。尤其聊到学习这方面,因为她女儿学习并不怎么好,就喜欢问小良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能不能教教她的女儿。小良答应了,说有机会了当面教。
两个人聊的正欢,山下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这会儿天都黑了,怎么开上来一辆车?也不发矿啊?”月红嫂子好奇的说到。“那我下去看看,别是来偷咱矿的。”小良说着,就拿了个手电筒,顺着小路小跑着往下去的矿堆跑去。这小路白天都不好走,小良用手电照着竟然还跑着。等汽车开到了矿堆跟前,小良也刚到。车停好后,熄了火。从副驾驶位下来一个人。小良用手电一照,一下子认出来了。“金全哥”“哎嘛,小良,你下来的挺快啊,是听到车声就赶下来了?”
“嗯,是啊,这沟里也没别的洞子了,我怕是来偷矿的。“
“好,意识不错,但以后不要这样做。要是真来的是偷矿的,你一个人下来,现在会怎么样?危不危险?“金全哥认真的说。
小良用手摸摸自己的头,有点尴尬了。“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好了好了,在山上,第一位的就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车上是买回来的设备,你去把工人们都喊下来,把设备都抬上去。”
“好,我记住了!”小良答完就很快转身向洞口跑去。金全看着顺着小路快跑的小良,笑了笑,然后点了根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着。
小良又很快来到工棚,月红一看小良跑这么快,还以为有事了,连忙问道:“咋了?真是偷矿的吗?快进洞子里叫人出来。”
“没有,不是偷矿的,是我金全哥新买的设备拉回来了,叫我上来叫人下去抬。”小良也不停,边往洞子里钻,边回答月红嫂子。
小良这可是第一次钻洞子,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本能的弯着腰低着头,样子有点滑稽,其实就算他抬头挺胸也碰不了头。洞子主道有灯光,走起来也快,一条直直的巷道一直通到大山的腹部,前一百米很直,等走到一百米时,空间一下子大了起来,在小良的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顶部也有十几米高,地面成了一个大厅,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仔细看,就能在石头滩里看出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又开始了往左拐。走了十几步,小哥又发现了一个洞口,跟进来的差不多样子,小良这下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走了,因为这个环境如果前面还有洞口的话,很容易迷路的呀。小良想了一下,要不迷路,就要做好标记。于是他又退回到刚进来的洞口。用石头摆了一个箭头。才开始继续往前走,走到新洞口时,就用石头在洞口横着摆一道,意思是隔断了,不能进。这个大厅是一周应该是圆形的,这条小道一直沿着一边的洞壁转弯,走了三四十米,小道从石头滩一侧双开始斜着往下。下这个小坡,又是新洞口。进去没多远就听到了前面有人说话。小良用手电照着前面说话的人。自己先开口:“金全哥买了新设备回来了,在下去矿场。叫大家下去抬上来。”说话的工友一听是自己人,也就放松了警惕。“是叫几个去抬,还是都去?”其中一个问道。“叫都下去。”小良回答。走到跟前,一看,这人也认识,是邻村的。那人也认出了小良,笑着说:“小良是吧?就听说你要来,我叫宏军。”“我也是今天下午刚来,你上班呢,还没出洞子,当然没见到。哈哈。”小良笑着说。
“好,我们正好要出去吃饭,我进去把上夜班的再叫一下。你等他们几个先出去。”
“能行,那你快点,金全哥在下面等着呢!”小良回到,说完就跟其实几个往外走。小良出来的时候也是走在最前头。到了洞口时,小良看着记号,很准确的找到正确的出口。在他身后的几个工友一开始都不说话,等小良找到正确的出口了,才开了口。“这小子行啊,还没迷路,有前途。是进洞子的料。哈哈”这拨人出了洞口,有几个准备直接就下去抬东西,小良叫住了他们,让他们先吃饭,等刚上夜班的那拨人出来了先下去。抬东西是力气活呀,上白班的人干一天了,再不吃饭那来力气啊!没过一会儿,人都出来了,三十几个人。就按照小良说的,刚下班的白班人先吃饭,刚才吃过饭的,拿好麻绳,先下去把设备从车上卸下来,计划一下怎么抬。
等白班人吃完饭下到矿场的时候,几个大的设备也从车上卸到了地上。有一个空气压缩机,两台凿岩机,一台发电机。还有几捆电缆线,几卷风管。大家伙已经商量好了怎么抬了,已经开始在架木杠绑绳子。绑好后,再安排人员抬起来试试,如果感觉没问题就开始往上抬。前面有人专门照明,后面有人帮忙扶着负重的人。万一脚下打滑了,可以快速顶上去。三十几个分了五个小组,重的东西人多些,轻的人少些,众人拾材火焰高,大家喊着号子,嘿呦嘿呦的就很快把东西全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