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杆往上爬的人，洛成见过不少，但像朴副院长这般，他才刚进学院门，就说得好像非得在这所学院招人一般，他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尽管，他的确需要要这儿的人才。
　　这其实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的投资公司与延世大学，至少是延世大学工商管理学院之间，并不存在低它一等，也并非单纯的需求方。
　　在挑人方面，他有足够的选择权。
　　“我们工商管理学院是延世大学的重点学院，这几十年来也出了不少的著名校友。像是央行的副行长李柱烈、爱莉太平洋集团CEO徐庆培、LG集团CEO具本茂、大宇集团创始人金宇中、三星证券CEO尹勇岩等等……”
　　朴承恩副院长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延世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尤其是它的辉煌历史。
　　洛成自然是洗耳恭听，就算只看年龄，他也得做到尊老爱幼不是？
　　更何况，他对这些著名校友很感兴趣：“三星证券CEO尹勇岩？是现在三星证券的社长吗？”
　　吴秀拉给他的名片，上边的名字可就是这一位。
　　“是啊。”朴承恩似乎有些感慨，很快又调整好情绪，笑道，“对了，洛社长的公司是投资公司，或许和勇岩会有一些话题，等过几天，我找那孩子出来聚聚，或许会给洛社长一些帮助。对了，勇岩也算是我的学生。”
　　洛成眼神闪烁，却没有像面对吴秀拉一般拒绝，因为这并非是对方的施舍，而是一份双方都心知肚名的……交易。尽管他有些不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关系，这所学院的毕业生就业率还那般惨淡。
　　尤其是黄秘书给他的资料中，就有一位曾经到三星证券实习过大半年的学生，却被迫主动放弃。
　　“那就麻烦朴院长了，对了，那些优秀的孩子们呢，可以先看看他们的资料吗？”
　　“孩子们一直都等着呢。”
　　朴承恩笑着点点头，还真别说，这样的动作完全不会影响到他脑袋那象征二十岁的茂密，估计也就只有篮球的力度，才能伤害到它了。
　　朴承恩带着洛成走进一条走廊，这里已经排满了朝气满满的学生，有男有女，都很礼貌地向朴承恩副院长问好，还有不少人小声和客串人形背景板的黄秘书问好。
　　显然，这位曾经的外联部副部长，在同年纪的学生中，人气和威望还不低。
　　至于洛成，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排成一长条的近百名学生中，他在黄秘书给他的资料中，也看到了几个有印象的同学，算是认识对方。
　　而他们……
　　“阿尼阿塞哟！洛社长！”*99
　　嚯！
　　这整齐的招呼声，把洛成吓了一跳，幸好他心理素质过硬，就算被吓到了，至少脸上看不出多少慌乱，依然沉稳如狗，让朴承恩暗自点头。
　　“之前我已经向这些孩子们说明了洛社长的情况。”
　　走进一间小教室，教室内的桌椅整理了一下，被摆成了面试的样式，桌面上只有一张名牌——未来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朴承恩一边解释着，一边示意洛成坐过去。
　　“面试的事情，我就帮不上洛社长了。不过有熙英在，她对这一届的孩子们了解得比我要多，相信洛社长会招收到满意的职员的。”
　　“朴院长，您过奖了。”黄熙英连忙道。
　　朴承恩慈祥地摆摆手，道：“熙英啊，你现在是未来投资公司的社长助理，你有什么能力，我很清楚，所以啊，你就用不着谦虚了。”
　　朴承恩还有其它的事情。
　　能够亲自到校区门口迎接洛成，然后还把他带到面试室，甚至提前将面试的学生们都聚集起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和助力，再继续下去，就有些过了。
　　更何况，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忙。
　　这一学期之后，工商管理学院的院长就要退休了，他正在和其它两位副院长竞争。
　　本届毕业生的就业问题，原本是因为他相对而言的弱势才被扔到他手里的烫手山芋，结果却出现了洛成这样一位傻大胆……呸！是急公好义的俊秀青年，居然敢在这个时间开一家投资公司，简直就是正义的使者啊！
　　十几个人的岗位，放到整个延世大学，也是比较重的比例了。
　　更何况只是工商管理学院，这一届包括已经找到去处的毕业生，可都全在门外站着了，要是能把这十几个名额全部留下，对他而言，可是把这份烫手山芋变成了功绩！
　　是他成功去掉‘副’字的一大助力，他自然要尽心尽力，甚至还开出了三星证券CEO的聚餐这一条件。
　　幸好洛成这位俊秀青年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门外已经找到了去处的毕业生们可以回去准备毕业论文了，在院门口守着误导其它学院毕业生的孩子们也可以撤了。
　　这十几个名额，归他了！
　　朴承恩是开心了，黄熙英大秘书却是相当的别扭。
　　什么叫做‘你现在是未来投资公司的社长助理，你有什么能力，我很清楚’？
　　这是在暗示什么？
　　“社长欧巴，我、我……”
　　洛成笑道：“怎么又换称呼了？社长欧巴？这个称呼不错，继续保持。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助理，也是我身边唯一的助理，去叫人进来面试吧，总不至于让我这个社长去叫吧？”
　　“我马上去！”
　　黄秘书吐了吐知道，转身小跑向门口，在开门的时候，又恢复了端庄，带着相当有亲和力的笑容道：“面试开始了。请……”
　　第一位进来的，是一位戴着占据了三分之一脸庞黑眶大眼镜的弱气系少女，看向洛成的目光瑟瑟的，像是看见了吃人的大灰狼一样。
　　洛成嘴角抽搐，有些不明白这样气质的女孩，为什么会就读工商管理学院，不过进都进来了，他也不好欺负人，“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阿尼阿塞哟！林英珍易米达！今年22岁，就读于延世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很简单的介绍，洛成在心里已经划上了一叉，出于对弱气少女的优待，他多给了一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决定了：这孩子，他要了！

　　“根据月前央行公布的数据，前两季度我国实际经济增长率分别是5.8%和4.8%。上月中旬，雷曼兄弟公司提出破产申请之后，金融危机就已经涉及到世界各地，包括我国金融市场，也因为外汇流通资金缺乏、外资撤离等原因陷入了一定的恐慌，还未公布的第三季度数据，肯定会再次降低，甚至到今年第四季度结束有可能变成负数……”
　　“这次危机所影响的不仅仅金融领域，实体经济同样遭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虽然没有国内各大制造业的数据支持，不过央行的贷款业务不断萎缩、下岗比例不断增加、消费者购买力不断减弱，汽车行业，甚至是钢铁行业也会因为内需减少而不断减产，将遭受到最大的打击……”
　　“我国金融市场过度自由化，以至于在这次危机来临时，大量外资逃逸，再加上一直依赖于美元结算，对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冲击更加敏.感和脆弱……”
　　谈及近期的金融市场以及已经渐渐被人认识到的金融危机，林英珍哪里还有弱气的模样，反而显得气势十足、信心满满。
　　特别是那副黑框眼镜，洛成怀疑，如果这是动漫的画，这副黑框眼镜应该反射出一抹精光，用来显示其主人的精彩与厉害。
　　一分钟的时间早已过去，而林英珍的分析仍然在继续。
　　虽然因为信息缺乏，而使用了大量的假设与猜测，但这些假设与猜测，有七层都与卡皇给他的‘未来三月股市变化’中反映出的情况不谋而合。
　　这也足以证明这个女孩的实力。
　　至少在大方向上，眼镜女孩林英珍很有掌控方向的潜力，而他的这家投资公司，股市上的战场只会用于前期的资金积累，真正的目标还是放在对各类公司、企业的投资上，需要的人才很多，这种能够及时分析当下金融趋势、并且对未来做出正确预测的人才，同样很重要。
　　尽管卡皇可以给他提供最符合‘历史’发展的资料，但谁也说不准‘未来’和‘历史’会不会因为他们这份特殊而改变，真要是发生了改变，卡皇的存在意义就将大幅度降低，而这类人才的价值也将变得更加重要。
　　再说了，他以后是计划当甩手掌柜的，在投资方面，也会给公司的优秀职员开放投资额度，让他们为公司赚取利益、赢得未来，同样需要这类型的人才。
　　可是，这个女孩的资料，之前在黄秘书给他的优秀人才名单上可没有。
　　洛成瞄了一眼黄大秘书。
　　今天的黄熙英是以魔都未来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这家外企的社长助理身份过来的，也是换下了学生装，换上了英气十足的女士西服，柔顺的长发盘在了脑后，显得干练而精致。
　　不过，现在她哪里还有干练的模样，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林英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又过了五分钟，林英珍终于停了下来。
　　充斥于言语间的自信与坦然，在她停下话语的这一刻瞬间消散一空，就连黑框眼镜都失去了光彩，重新变回了让人一看就很想保（欺）护（负）的弱气少女模样：
　　“社、社长nim？”
　　“咳咳！你把你的资料放下吧，在外边稍等一会儿，等面试结束后，我会通知你们录用情况的。”洛成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惊讶以及喜悦。
　　“内！”
　　林英珍上前几步，就连放下资料时也不敢看洛成一眼，然后就像是逃离一般小跑着出去了。
　　“……”
　　洛成揉了揉脑门，突然问道，“这个女孩的资料，怎么没有给我过？”
　　“社长，你不会怀疑是我故意漏掉一个吧？”黄秘书委屈得不行，明知道洛成此时的严肃与质问是装出来的，却还是有些心虚，连忙解释道，“林英珍XI在这一届的成绩是真的不怎么好，平时都是五十名开外，而且又不和群，我哪里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啊！”
　　“我觉得，她比你都厉害了。”洛成若有所思道。
　　黄熙英不乐意了：“社长欧巴！我可是你的助理，不是职业分析员、投资顾问，今天这场招聘会，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只能扛着桌子到外边的花园旁边摆地摊招人了！”
　　咳咳！
　　洛成感觉嗓子有些痒，黄熙英眼珠子一转，连忙收敛情绪，笑嘻嘻的送上一杯温度合适的开水，“社长欧巴~”
　　“嗯，去叫下一个面试者进来吧。”
　　“好咧！”
　　面试持续了整整一天，为了尽快让公司正常运转，洛成婉拒了朴承恩副院长的聚餐邀请，和黄大秘书吃了两盒由弱气眼镜少女主动送来的食堂餐，便继续开始面试。
　　到傍晚六点多时，这近百名应届毕业生的面试终于全部结束。
　　洛成一共选择了十七名学生成为自己的第一批职员，把全部的名额都留了下来，让朴承恩副院长很开心，连五十岁脸上的褶皱都平整了不少。
　　有些可惜的是，那位进了三星证券，后又被迫主动离开的人才，今天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知道洛成今天太累了，朴承恩再次约了饭，不过却不是今天，而是过几天，等洛成的公司正式开始运转时，叫上三星证券的尹勇岩一起聚聚。
　　洛成自然是答应了下来，然后拿出几张世宗大王递给眼镜少女。
　　“不、不用了，社长nim，真的不……”
　　眼镜少女慌张摆手，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我见忧怜，洛成却是有些强硬地将钱塞进了这孩子的手里，“给你就收着，我可是社长，不听话，信不信我不要你了？”
　　“不要！社长nim，我、我收着就是了。”眼镜少女把世宗大王收了起来，明明很正常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显得委屈巴巴的，让人心疼。
　　洛成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公司的地址也告诉你们了，明天记得和其它人一起到公司报道。”
　　摆摆手，洛成走得很是洒脱，可还没走几步，耳边就传来黄秘书自言自语的声音：“原来社长欧巴喜欢……不，是喜欢欺负这样的女孩子呀，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洛成深吸口气：这秘书，不能再留了！

　　“其实吧，我觉得吴秀拉经纪说得也还行，你可以试着去追求一下杰西卡。”
　　黄秘书的家也在JN区，那间书屋就离她家不远，洛成顺路把她送回家之后，就走路回公寓，也算是散步消食了，免得年纪轻轻就得了大肚腩，很毁形象的。
　　可就算是这样，卡皇也不放过他，反而说出一番让他感觉到荒唐的话。
　　“你肯定是喜欢杰西卡的，毕竟她那么优秀。但你又因为她的艺人身份而却步，现在好了，你可以享受追求她的过程，但又不用担心真的和她在一起，负担与一位属于偶像的爱情，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卡皇循循善诱，顺便还打了一个嗝——之前洛成吃晚餐的时候，她也没闲着。
　　“我可不会接受什么只享受过程，不用负责责任的恋爱。”
　　洛成撇撇嘴，他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这是他高中时期，父母告诉他的至理名言，所以他对待曾经那一份感情，很认真，甚至在确认恋爱关系的时候，连未来要生一儿一女、包括这对儿女的名字都取好了。
　　现在，要他去开展一段没有结果的恋爱……不，甚至都不是恋爱，只是追求，而且只是为了扭转杰西卡扭曲的爱情观和取向。
　　抱歉啊，他真没那么大方。
　　“所以，其实你还喜欢小鸟依人，或者干脆就是那种能够被你欺负，还不会还口、还手，一副可怜兮兮模样，让人充满保护欲的小鹌鹑吧？”
　　洛成哈哈大笑，他总算明白卡皇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前边的要求了，原来是误会了啊。
　　一直笑到卡皇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他可不想面对被激怒的卡皇，要是像前两次一样，凌晨两三点打电话叫他起床方便，他可没还没找到方法冲到卡皇面前教训这个女人！
　　“林英珍的性格的确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不过我选择她的理由，是因为她的实力与潜力。面试的时候，你应该听到了，她对当下的经济分析很到位，还能做出正确的预测，这还是在她手中掌握信息不足的前提下，这样的苗子，我当然要抓到手里。放心好了，原本的计划不会变的，等投资公司开始正常运转，我还是会将工作重心放到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上边，好好的帮助杰西卡。”
　　“还说呢，惩罚任务都没有完成。”
　　洛成一窒，无奈道：“水晶那丫头对我的印象可不好，我再看看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行！那你明天去公司之前，先去给她带一份早餐，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许拒绝，就这样决定了。”卡皇理所当然道，声音愉悦，“对了，你确定自己不会追求她了吧？只要你不忽略她，尽心做我安排的任务，我不会逼你追求她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约定！”
　　“？？？？？”
　　“跟我一起说约定啊，pabo（笨蛋）！”
　　“pabo在说谁？”
　　“pabo在说……你又在套路我？”
　　“我真没有，只是某人太笨而已。”
　　“你、你、你太过份了！我生气了！”
　　“要不要我哄哄你？”
　　“hing~”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成总觉得现在的卡皇比刚捡到手机时，更活（幼）泼（稚）了。
　　可就算如此，应该也跟自己无关吧？
　　就这样一路闲聊着，来到小区门口时，正好看到童颜队长泰妍从保姆车上下来，这孩子很礼貌的和保姆车上的谁谁谁道别之后，转过身却有些不在状态。
　　连洛成招呼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洛成走到她身前，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一脑袋撞了上去。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堵墙了？”
　　泰妍迷迷糊糊的推了下眼前这堵‘墙’，惊奇道，“哇！这堵墙居然软绵绵的，好神……额！洛、洛记者？”
　　月光下，泰妍的脸色已经通红一片，哪怕光线并不明显，却依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洛成自然是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甚至连刚才的事情都没有提及一句，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后，便邀请泰妍同行。
　　泰妍很想赶紧离开，不过她也有些话想和洛成说，平时根本没有合适的时间找洛成，也不方便去找洛成，正好现在撞……遇到了，就好好聊聊吧。
　　好像，杰西卡以前就经常用这种方式和洛成聊天。
　　“洛记者，你喜欢西卡吗？”
　　这么直接吗？
　　洛成看了下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凉亭，笑道：“我们过去聊？”
　　“内。”
　　泰妍点点头，注意到洛成耳朵上的蓝牙，突然想起这个男人身上有一款自己没见过的手机，心里顿时有些痒痒的，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杰西卡的事情，优先程度肯定是高于自己的爱好的。
　　“泰妍XI，我记得之前在咖啡馆的时候就有说过，我不会追求艺人、娱乐明星作为自己的另外一半。看来，泰妍XI并不相信我啊。”
　　“不、不是的。只是……”
　　泰妍轻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把吴秀拉对她的话说出来，尤其是她们和杰西卡之间似乎有些越线的情谊，真要说出来，肯定比刚才自己撞墙更让人羞耻。
　　她也很担心，担心洛成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等人。
　　洛成猜不到这个女孩的心思，否则肯定会告诉她想多了，因为吴秀拉对他说得更清楚明确，而现在嘛，他也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想知道更多杰西卡的过去，比如说，你眼中的她，可以吗？”
　　泰妍脸色微变，这些都被洛成看在眼底，却也并不介意，“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更好的报道你们少女时代，报道你们最真实的一面，这个理由，应该也说服不了你吧？不过，我真没想过追求她。”
　　很平静的话语，却让泰妍渐渐放下了心防，只是并没有立即开口。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除了夜晚动物变奏的演唱会之外，在洛成的耳中，就只有蓝牙里卡皇渐渐不再稳定的呼吸。
　　“她是我……曾经最崇拜的……前辈。”
　　“她是我最信任的队友。”
　　“她是我最在乎的亲故。”

　　在乎的人，哪怕相隔七年时光，依然在乎不已。
　　床头还摆着九个女孩笑容灿烂的照片，可坐在床边的人却只剩下了自己，卡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或许并不应该在此时和洛成保持着电话。
　　泰妍……七年前的她……
　　目光渐渐模糊，耳畔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楚，变成了梦境中的呓语，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时光，那时的她骄傲却又充满善意和崇拜地向自己伸手：
　　“阿尼阿塞哟，泰妍易米达！”
　　只是或许，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呼！
　　取下蓝牙耳机，洛成看向只说了三句话就沉默不语的泰妍，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这些形容词，对我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也谢谢你了。对了，需要稿酬吗？”
　　泰妍抬手揉了揉脸颊，甜甜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洛记者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当然。”
　　洛成点点头，掏出了自己的神器，顿时让满脸期待的泰妍鼓起了脸，气鼓鼓的模样，倒是和上次生自己气时的杰西卡有些相似。
　　是因为生活在一起太久了，所以，连生气的模样都变得一样了吗？
　　“洛记者，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讨厌的呀！”泰妍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可不相信洛成听不出自己的意思，结果还是拿这款普通的手机糊弄自己。
　　就算这款神器也算是新款，但她现在最好奇的，还是那款超大屏的手机呢。
　　为此，她还出卖了杰西卡……好吧，她其实也算不上出卖杰西卡，但也并没有太过于违心，因为这三句话真的是她没有丝毫谎言的心理话，只是她并没有如洛成所想的那般，说出真正的属于杰西卡的过去、甚至是秘密而已。
　　就算洛成当初的话是真话，他并没有想过追求杰西卡。
　　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面对杰西卡这么优秀的女孩，要是洛成也改变了曾经的原则，被杰西卡给迷住了，准备和她抢杰西卡，那她今天说得多了，不就成了资敌吗？
　　可这样一想，似乎自己也好像没有多少理由向对方讨要报酬来着。
　　想到这里，泰妍的气瞬间消了，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又红了起来——这是臊得。
　　“没关系，我也没想过追求泰妍XI，所以，没关系的。”
　　唔！
　　泰妍再次鼓起脸，“洛记者，你平时也是这样和西卡说话的吗？她，没打你吗？”
　　“哈哈！”
　　带着欢笑将气鼓鼓的小小个队长送回少时宿舍，洛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重新戴上耳机，连通着七年时光两端的电话依然没有挂断，耳机里传来的是带着偶尔抽泣的平稳呼吸声。
　　“值得吗？”
　　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少时公寓房门，想着之前小小个队长的神情，洛成沉默一阵，又低语一句，“晚安。”
　　回到公寓，洛成把睡前的习惯先准备了一翻，然后就泡了一杯咖啡坐到书桌前，戴上平框眼镜保护视力，翻开早上做好记号的课本，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杰西卡，如果他没算错的话，此时的杰西卡正处于上午九点多，应该正在拍摄综艺节目。
　　“洛记者？西卡正在拍节目，不过现在并不忙，我马上叫她接电话。”
　　崔成宇已经成为了孩子们的跟班，也是此次前往美国的四个女孩的保姆头领，但对洛成的态度依然恭敬，哪怕吴秀拉其实已经和他说过一些事情，他也并不打算得罪洛成。
　　他可不傻。
　　当初的朴明秀还尸骨未寒呢，而让这位曾经金代表面前的大红人直接死亡的洛大记者，靠的可不是吴秀拉经纪的势，而是用了一种他并不理解、看不清楚的手段。
　　这种手段的存在，让他对洛成充满着敬畏。
　　就算吴秀拉不把洛成放在眼里，但很抱歉，就算是到了要二选一的时候，他也绝对是逃得远远的，而不会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得罪洛成。
　　这是小人物的生存法则，可惜，直到他被金代表放弃的时候，他才领悟了这一点。
　　否则，当初他绝对不会选择在少女时代拍摄团综的时候，直接把泰妍带走、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挑衅吴秀拉。
　　“谢谢。”
　　“洛记者，你太客气了，请稍等一下，西卡马上过来。”
　　Factory.Girl的确是正在拍摄，不过这一次美国之行的拍摄强度并不大，就算镜头一直跟着，中间也有许多的‘休息期’，在的计划中，这次美国行将被剪辑成两期共48分钟左右的剧集，两天的时间，太多的镜头都会被剪辑。
　　现在孩子们正在街头赶车，抽出时间来接一通电话，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洛成？我这才到纽约，你就想我了吗？”
　　杰西卡的声音充满了喜悦，还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好像是脱离了某种束缚一般，让听着她声音的洛成也渐渐扬起嘴角，差点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杰西卡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奇怪地看了一下手机，“洛成？怎么不说话？电话没断啊，难道是信号不好？”
　　“没，只是觉得你今天的声音很好听，很轻松，所以多听了一会儿。还有，我的确挺想你的，如果不是知道从首尔到纽约要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要留出时间给你调整时差，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杰西卡微微愣神，没有感觉多高兴，反而上飞扬的情绪低落了几分，随即又整理好情绪，嘻嘻哈哈道：“我看你是偶像剧看多了吧，听个电话，孤僻听出我的情绪来了？快说有什么事吧，我还在忙呢。对了，水晶的事，你有帮我吗？”
　　“嗯，我已经去S.M了解过了，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基本上？”
　　“嗯，基本上。”洛成犹豫了一下，突然自嘲地笑笑，轻声道，“我和吴经纪聊了许多，关于你的，还有你妹妹水晶的。”
　　杰西卡握紧了手机，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安：“所以呢？”
　　“你妹妹她进入了一支出道女团预备役，你知道吧？”
　　“知道，所以呢？”
　　“这支女团预备役，是为了在少女时代死去的时候，代替你们扛起S.M的旗帜，你……知道吧？”
　　“……内，我……知道。”

    清晨，洛成和陈小林一起出门，不过这小子更喜欢山南大叔的早餐，而洛成却更习惯去吴秀美的鲜花咖啡厅，按照往常的习惯，离开小区后陈小林就要道别离开。

    可今天不一样，他笑得有些憨，憨得洛成都看不太下去了。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今天事情还很多呢。”

    陈小林松了口气，他还是更习惯被动，“哥，就是上次你教我的那招，发晚霞的那招。她很喜欢，还对我们的文化有了很多的兴趣。”

    “喜欢就好啊。”洛成笑道。

    陈小林欲言又止，直到洛成做势要转身离开时，他才忍不住说道：“哥！那个，你还有类似的吗，就像晚霞、云什么的？”

    就这点事？

    洛成叹息着拍拍这小子的肩膀，“恋爱就恋爱，别一天想着推广传统文化什么的，要是被给了信息咨询费，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话虽如此，洛成却也没有让这小子失望。

    “还有一个，不过要等下雪的时候用。”

    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哥，我知道了，我这就找个地方拍雪景去！谢谢哥，过几天请哥你吃糖！”

    这小子！

    洛成笑得很开心，笑得有些累了，这才前往鲜花咖啡厅吃饭，可惜吴秀美今天不在，还是生意上的事情，不过她特地把洛成的那份准备好，让吧台小姐姐时刻留意着。

    谢过吧台小姐姐且，洛成吃完这份早餐，又到陈小林口中的山南大叔那里打包了两大份中式早餐，这才哼着少女时代的出道曲，前往S.M公司。

    路上，黄秘书打电话过来，询问上午的工作安排。

    洛成把公司地址告诉了她，顺便和十一层大厦的物业打了声招呼，也就到了S.M公司大门外，今天这里没有多少妖精堵在门口，进门很顺利。

    “洛记者？”

    洛成疑惑回头，看到是少女时代的笑眼女孩，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帕尼XI，早上好。”

    “阿尼阿塞哟！”

    笑眼帕尼连忙行礼问好，正要说些什么时，不远处响起泰妍的呼喊声，她连忙应了一声，然后笑着道别，“洛记者，我先回去练习啦。”

    “嗯。”

    爱笑的女孩，总是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洛成就感受到了这份快乐，就是感觉有些奇怪——最开始认识时，帕尼也很喜欢对他笑，很喜欢找他聊天，可过了一两天，这个女孩虽然依然会对他笑，但再也没有找他聊过天。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份疑惑不是什么大事情，洛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按照之前看过的那份新女团出道企划，找到了这只新女团的预备役的练习室。

    和少女时代的练习室不同，她们的练习室是在地下室，潮湿而不通风，就算是大早上的也依然要开着白炽灯才能看得清。

    他来得不算晚，但里边的练习生们比他更早。

    熟悉的音乐声配合着整齐的脚步声，让他差点误会是来到了少女时代练习室外，只是在通过练习室上的窗口向里看时，才会看清跳舞的是十来个女孩。

    水晶正是其中之一，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跳着激烈的舞蹈。

    大早上的，就这么激烈的运动量吗？

    洛成疑惑间，正好和转过头来的水晶对上眼。

    “哎呀！”

    “水晶？！”

    韩国娱乐圈的男团也好、女团也罢，全都流行的是刀群舞，这个名字的来源，是因为它表演时像军刀般整齐的舞蹈动作、像刀划过一样整齐，一步也不差，所以叫刀群舞。

    这种舞蹈方式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洛成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现在的韩国男团女团的基础就是掌握这类舞蹈。

    而要掌握刀群舞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除了一点灵性之外，需要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苦练而已。

    将一切的动作都练进本能，只要有一位成员作为基准，就能随时随地演绎出让人震撼、整齐划一的舞蹈，而苦练的次数都是以两位数，甚至是三位数为基础的。

    可就算是如此，只要稍稍出现一点意外，这类舞蹈就容易出现表演事故。

    眼前就是如此，在人群中的水晶因为发现了他而愣神，随之而来的，就是在位置的轮换时和其它成员发生碰撞，也幸好这儿不是在舞台上，否则，就是一场大型演出事故。

    幸好这些女孩们并没有穿上高跟鞋练习，所以就算碰到了，也没有人受伤。

    一连串的‘米阿内哟’道歉声之后，水晶气呼呼地跑了出来，凶巴巴地瞪着洛成：“SPY，你想干嘛？”

    “都说过了，我不是SPY，是你误会了。”

    洛成无奈笑道，却不自觉地多看了这孩子几眼，就是这几眼，让水晶瞬间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护住那根本没多少起伏的诱惑，更加警惕了：“你、你想干嘛？别以为西卡欧尼走了，你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洛成哭笑不得道：“你电影看多了吧？”

    他多看这孩子几眼，单纯就是觉得这孩子蛮可爱的，就算是做出凶巴巴的表情，也只是让这份可爱多一份魅力而已，看上去更想让人捧在手心里。

    难怪杰西卡这么在乎这孩子，如果这也是他的妹妹就好了——前提是，这孩子不能像PARTY上一样冲动，直接就拿高跟鞋踩人。

    自我催眠的效果很不错，他都差点忘记自己之前对这孩子的不喜了。

    “哼！谁知道你心底怎么想的。”水晶也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眼前这个家伙真是对自己起了坏心思的大坏蛋，之前自己脚受伤的时候，他就不会叫了李贤贞过来帮自己处理脚伤，肯定是直接对自己的脚动手动脚了。

    想到脚伤，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又有些痒了，可她强忍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出来。

    “你的脚伤好了？”

    洛成也想起了这件事，低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一条修长的白色运动裤和白色的袜子，其它的什么也看不见。

    “一两天了，已经好啦，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水晶有些心虚，却又故作凶巴巴的道，“你就是来关心我的吗？不可能吧？快说，你到底想干嘛？我可不想和SPY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