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花过多长时间去爱过一个人？又曾花过多长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你曾花过多长时间去恨过一个人？又曾花过多长时间去原谅一个人？
拿起，放下，书中总会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
但书上没说的是...拿起了多重，放下，就需要多久。
举重若轻，在情感上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伟人、神人、圣人、哲人，但我们...只是凡人。
伊万，也只是一个凡人。
这是他踏上纽约土地的第四个小时。
此时此刻他面前坐着的正是他做梦都想干掉的仇人，托尼·斯塔克。他们隔着一个桌子相对而坐，在两人中间，李肆正坐在椅子上逗鸟玩......
没错，逗鸟玩，他从俄罗斯不仅扛回了一个纹身壮汉...还带回了一只白色的鹦鹉....以至于佩珀去接机的时候脸上的诧异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
无论如何，刚下飞机不久，李肆就给斯塔克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万科家族和斯塔克家族的这一笔烂账。半个小时后，斯塔克穿着机甲回到了纽约的别墅。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斯塔克工业的股份吗？据我所知这些股票价值五十亿美元...而且当新能源上市后，这些股票还会变得更值钱。”斯塔克率先开口道。
“不...我只想看着你死，斯塔克。”伊万说道，脸上依然挂着轻蔑的笑。
“好吧，好吧，我不管了。”斯塔克愤怒地道，他已经受够了这个该死的俄国佬，从他进来开始到现在，伊万脸上那种轻蔑的、鄙视的笑容就没变过......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而且在这样的侮辱下，自己还要好声好气地劝他？
去他妈的！自己已经用生平最和气的语气和这个令人讨厌的俄国人谈了半个小时，但他就像帕金森患者一样，一直挂着那种令人厌恶的笑容......算了吧！就让这个该死的毛子来杀我吧！让他看看他父亲留下的科技与斯塔克家族的科技相比，究竟是多么的垃圾！
“听着，我不管你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被驱逐出境的，也不管你和他在这些年遭受了什么，那不是我的错！要错也是我父亲的错！而现在，我甚至没有追究当年的事到底是谁的问题，就来替我父亲来补偿你......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但如果这样你都不接受的话，我也没必要低声下气地求你。”斯塔克猛地一拍桌子，瞪着伊万，他现在其实想用战甲一拳砸烂这俄国佬该死的脸...连带着他那让人火大的笑容一起。
“我已经用掉了我为数不多的耐心...所以，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斯塔克说道。
“我想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斯塔克。”伊万看着满腔怒火的斯塔克，心中并无波澜，甚至有些畅快。
“Fuck！”斯塔克骂道，然后转过身去，用拳头砸了一下墙，“该死的，那么就让我们来较量较量吧！让我们用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赛来了结这场恩怨！下个月，斯塔克博览会，我在那里等着你的挑战！”
“我甚至可以向你提供材料，好让你别穿着垃圾来和我比赛。”斯塔克又坐了下来，“同意吗？”
伊万的笑容微微收敛，说道:“我甚至可以不用你的材料，好让你输得时候不要哭的太惨以至于把鼻涕抹在我的裤腿上。”
斯塔克的脸色铁青...他转向李肆，说道:“你敢相信吗？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让我觉得你其实还不算那么讨厌。”
“什么？我哪里讨厌了？关我什么事？”李肆一脸无辜，这两个人吵着吵着，怎么就波及到自己了？
自己这是躺枪啊...
“嗯？你忘了在阿富汗...”
“停停停，打住，我现在可是社会五好青年，不想和人顶嘴，也不想吵架......我只想为了收入和社会地位而奋斗。”
“你的确挺讨厌的。”伊万插嘴道，“并且也没什么礼貌。”
“卧槽？老哥我招你惹你了？我把你这么一大坨肉送到美国助你圆梦，我还有错了？”李肆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我明明做了好事啊！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你会被斯塔克打死的吧！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斯塔克好像也会损失惨重吧！
为什么现在被自己帮了的两个人都不太待见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拿错剧本了吗？
“我记得你一进我家就把我放倒在地，然后开始大肆评论我的生活环境。”伊万在桌子上找了根牙签含到了嘴里，然后又露出了他的笑容，“这可不算有礼貌的行为。”
“......”
“我...”李肆强忍着想打死伊万的冲动...他此时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同情这个俄国佬...早知道就应该一拳把他的脑浆打出来！
“干的漂亮伙计，但你还是下手轻了点。”斯塔克听到伊万说的话，高兴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对李肆说道:“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会把这个人渣塞到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键。”
“下次我会试试的...”李肆一脸黑线。
“呵呵..”伊万站起身来，对着李肆手上的鸟吹了声口哨，那只鹦鹉便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伊万的肩膀上，“一个月之后...斯塔克，你会得到一次惨痛的教训，而我...则会在击败你之后，静静地看着你走向毁灭......”
“你真以为自己能击败我？”斯塔克不屑地道，“你真以为自己有机会？别让我笑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做出来的那个方舟反应堆是什么...你以为它是无尽的能源，但在我眼里，它只不过是个小型电池...你的父亲只是参与了一个伟大计划的开端...而我，已经完成了那个计划。”
“哦？”伊万正准备往出走，但听到斯塔克的话后，他顿了一下，然后回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哦对了，斯塔克，还没告诉你，钯中毒...是种很痛苦的死法。”
“多谢关心，但我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斯塔克笑了，五个月前李肆告诉他，霍华德已经为他找到了解决的方法，那时他还有些不信......但在他看完神盾局送来的资料后，他信了。如果不是他想尝试着自己研究出这种新元素，而没急着看他父亲留下的那个城市模型的话......四个月前他就能用上新元素制作的反应堆。
“是么...”伊万听到后没多说些什么，而是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他走了。
“先生，伊万离开了。”
听到贾维斯的话后，斯塔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哦天哪，你知道忍住不把他的脑袋打烂花了我多少力气吗？”他转身去拿了一瓶白酒，倒了一杯后加了两块冰，把酒递给了李肆，自己则另外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小半杯后也加了冰块，然后小小喝了一口。
“你是怎么忍住杀了他的冲动的？”斯塔克问道。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没那么讨厌...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聊了还没几句我就出手打晕了他...”李肆无奈道。
“那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决定。”斯塔克笑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这个俄国佬给带回来？你同情心泛滥了？我记得你去之前我们说好了...如果他不接受我的好意，你就直接让他来找我......做好准备的我可不怕他。”
“我...没错，我就是同情心泛滥了。”李肆喝了一口加冰的白酒...感觉的确不太一样。
“主要是因为他讲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其实他就是个小反派...比起以后会出现的那些毁天灭地的角色简直不知道要渺小到哪里去了...我甚至想着如果他不接受你的股份，我就当场帮你处理了他......反正自从来到这个宇宙，我也没少杀人。”
“但...他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妈。”李肆忽然有些悲伤，“我妈当初就是省吃省穿，就为供我学习...唉......”
斯塔克拍了拍李肆的肩膀，说道:“没关系...我会帮你的，等我忙完剩下的一点事，我们就可以开始研究关于你回家的问题了。”
“不...两个月前我见到了一个人...她说的有道理，我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了。”李肆低落地道。
“什么？她？她是谁？爱因斯坦还是玻尔？难道还能有人在这方面能做出比我还权威的结论吗？”
“她...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她是个法师。”
“法师？就是会召唤雷电，扔大火球那种？”斯塔克疑惑道。
“不...是那种精通近战，熟练使用各种冷兵器，然后法术基本只会传送和护盾的那种法师......”
“我觉得你在胡扯。”
“上次也有个人这么说我...但我说的是真话。”李肆有点牙疼，卡玛泰姬的法师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我有什么办法！
“好吧好吧...无论如何，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回不去了。”
“她说...多元宇宙中的维度是无限的......她根本无法准确定位我的宇宙...简单比喻就是，我迷失在了一个岔路口，可这个岔路口的分岔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才能走回我之前的路。”
斯塔克皱了皱眉，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无论你之前是从哪条岔路来的，只要你经过了那条岔路，你身上就一定带有那条岔路的信息...可能是黏在鞋底上的泥土，也可能是落在肩膀上的扬尘...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些线索。”
“别担心，伙计，我们能想出办法来的。”斯塔克说道。
“......其实有的时候我宁愿没有办法...谁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回家？等到我回去了以后，我妈都去世了，我的朋友都不在了，我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了，我还回去干什么......”李肆猛灌了一大口酒，清澈透明的液体从喉头涌向肠胃，然而这口加了冰的白酒带来的并不是温暖，而是烧心的疼。
“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消除我穿越之前的记忆，我甚至想忘掉我妈，忘掉老张...忘掉之前的一切，我甚至...甚至希望他们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过。”
“你知道吗，我感觉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但我不敢追求她，甚至不敢和她多说话......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回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追她只能是害她...我不敢和太多人有交流....我害怕和周围的人产生感情....我怕真到离开的那一天，我会舍不得。”
“呼......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你被世界抛弃了，但它只抛弃了一半...你的另一半被另外一个世界所接纳了，你夹在两个世界中间...你能做的只有在两个世界之间挣扎......太他妈累了...”李肆走向斯塔克的酒柜，拿出了那瓶白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所以我现在在尝试着忘掉我还能回家...尝试着忘掉自己的那个家......”李肆喃喃道。
斯塔克没说什么，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异界的来客。在这个星球上没人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也没人能了解他的这种心情。
最终，斯塔克也坐了下来，说道:“你做的没错......无论如何，在离开之前，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生活吧。”
“别犹豫，去追那个女孩，你现在就去街边的花店买一束玫瑰送到她面前，然后带着她去阿尔卑斯滑雪、去尼泊尔登山、去夏威夷的海滩给她涂上防晒油...等你们玩到筋疲力尽了，就带着她去酒店滚床单......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别想家，也别想她...你得学着活的自我一点。”
“这就是你追女孩的秘诀？”李肆狐疑道。
“我？我通常不追女孩，她们自己就会贴上来...佩珀是个例外。”斯塔克一脸臭屁。
“怪不得佩珀向我抱怨过你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所获得的一切都太容易了，斯塔克...你不会懂的，对你来说金钱只是数字，权利只是玩具，女人不过是游戏...佩珀除外，你之前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女人，不被金钱打动，不被权势诱惑...这就是为什么你和她总有矛盾的原因......”
“不不不...我们的关系很好，事实上我和她刚从威尼斯度完假回来，她现在开始接手我的公司，而我开始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一切都很好。”斯塔克挑了挑眉毛，
“这回你的预测可是失效了。电影没告诉你这些吗？普罗米修斯？”斯塔克调笑道。
“不...实际上我记不太清楚了，那该死的电影是我十年前看的了。早知道我会跑来这个该死的世界，我就应该看它十几次...直到能把它里面的每一个画面背下来为止。”李肆抱怨道。
“但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单纯觉得佩珀最近压力很大，在来的路上她说了很多，都是关于你的......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也许是最近公司的事让她...”
“不，斯塔克，她向我抱怨最多的就是自从你们从威尼斯回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你，而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个月了......你到底在忙什么？”李肆问道。
“唔...我在做一些研究，你知道的，算法、人工智能之类的。”斯塔克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我想给贾维斯升升级。”
“你在搞奥创？”李肆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奥创？那是什么？”
“...没什么。答应我斯塔克，别想着用什么人工智能来维护世界和平...机器不是人，你根本无法理解它，也根本无法控制它。”
李肆放下了手中的酒，坐直了身体，十分认真的对斯塔克说:“未来你就是因为想搞人工智能，才惹出了大麻烦...听我的，关于这个东西你想都别想。”
“好的好的，我的大预言家...我听你的。”斯塔克看着李肆...他并不像是在看玩笑的样子。
“好吧，希望你真的能听我的...”李肆并不是很放心，他和斯塔克的来往并没有太频繁，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斯塔克这个人。自恋、自大、自傲、自信、极度以自我为中心......这种人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劝说，找书苑 wwｗ.zhaｏshuyuaｎ.com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了佩珀以外几乎没有谁能劝斯塔克改变心意。
“我得把这码事告诉佩珀。”李肆心想道。
“无论如何，现在距离斯塔克和班纳合作做奥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心灵宝石也还没有落到他们的手里，奥创应该暂时还出不来......等到洛基把权杖带过来以后，自己权杖拿走就是了。”李肆想到。
但...为什么不从源头就阻止洛基见到萨诺斯呢？李肆突然想起来。
要不？去趟新墨西哥？
嗯...回去就给科尔森打电话。
“嘿，嘿！”斯塔克看着李肆突然发起呆来，喊了他几声，“你困了吗？！”
“啊？哦哦...对不起，有点走神。”李肆说道。
“好吧......如果你困了的话我楼上有客房...”
“不了...我这就回去了，明早还得去上班。”李肆起身，向门外走去。
“哦天哪...听我的伙计，辞了那个在餐馆擦地板的工作吧...你去给佩珀做私人保镖，年薪三百万美元，怎么样？”斯塔克完全无法理解李肆...他明明有着挣大钱的能力，但却心甘情愿在一个小餐厅里做着最脏最累的活。
“我现在升职了，现在负责在厨房切菜。”李肆回头一笑，然后走出了大门。
大门外，天色已暗，月色撒下，映出了李肆的影子。
李肆望向远方的城市，那里的灯光依然温暖，但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束。
万家灯火...什么时候才能分自己一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