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究竟是什么？
如果有人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告诉他:物质，能量。
物质构成了我们生活的宇宙，能量驱动着我们生活的宇宙。几十年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提出了质能方程，E=mc^2，这个在数学上简单无比的公式却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关系，它带来的不仅是原子弹和核反应堆，带来的更是我们所在的宇宙的真理。
在爱因斯坦的遗产之上，今天的科学家们依然在探索着物质与能量之间转化和共存的命题......总有一天，当他们彻底解开物质与能量关系的谜题时，这二者会合二为一。
但在物质和能量的谜题被解开前，一个关于它们的副产品的问题却已经困扰了所有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和科学家数千年，并且其似乎还会持久地困扰着将来的哲学家和科学家。这个副产品就是:
意识。
什么是意识？意识存在吗？意识怎么存在？意识依托什么存在？是先有存在还是先有意识？是因为有意识才存在，还是因为存在才有意识？
没有答案，至少是，没有一个所有人都认可的答案。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意识存在，且意识是一种我们还未很好地了解的客观现象，但如果有人告诉我，有一种人工智能可以通过分析我的大脑和身体活动，来模拟我的意识，从而让这个人工智能在遇到任何情况时，都会做出与我本人一样的选择，也就是说，有一种算法能完全的模拟出我的“意识”这种现象，且做出和我一样的、对客观世界的影响，那这种算法是否就算是有意识了？
我也说不准了。
但这个答案在古一的口中却是确定的。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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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站在古一面前，捧起刚煮好的热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精致的瓷杯在桌上重重放下。
“能帮我吗？”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李肆的眼神坚定。
古一停止了煮茶的动作，慢慢抬起头来。
“宇宙...是无限的。”
她站了起来，双眸清澈似湖水，无数的星辰倒映在湖水中，星光随水波流转，星影随水流涌动，光影交织，明暗相融。
“作为其他宇宙的来客，你的确很与众不同。但再不同的个体，与无限的宇宙相比也不过是一粒微尘......而你迷失在了无限的宇宙中，就好像一粒微尘再也找不到它最开始的地方......”
“但，真的存在最开始这个概念吗？”古一转身，看向了殿外的茫茫雪山，“你对这个'最开始'又是如何定义的呢？”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把你的存在比做了一粒微尘...那么宇宙就是一个庞大的桌面，你如今的境遇就好比一粒尘埃从一片桌面飘到了另一片桌面上...可问题在于，这两张桌面的区别在哪？”
“你在说什么......”
“你想回去你的家乡，是因为你认为那里是你诞生的地方，你成长的地方，是你意识的开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会是你意识的终结之地。”古一转身看向了李肆，微笑着，“但当你来到这片宇宙时，当你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如此之多时...你的意识是否还是那么纯粹的由之前的世界所诞生...所塑造的呢？”
“仔细想想吧，李肆先生，在一切存在的尽头，物质与精神相连，它们互相塑造，互相影响，互相牵连......当你来到我们所处的物质宇宙之时，你是否还是纯粹的原宇宙的生物？”
沉默，无尽的沉默，李肆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仿佛变成了米开朗琪罗手下永远保持缄默的雕塑，维持着一个姿势，仿佛时光的永恒。
班纳却终于忍不住空气中的沉闷，他开口了:“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他其实一早就想插嘴问了，古一和李肆的对话让班纳一头雾水...他听到了李肆似乎是另外一个宇宙的来客，这让他明白了李肆之前在飞机上对他说的“回家”的含义，然而当古一把话题引向“意识”时，他的大脑也迅速陷入了宕机状态。
“没什么，只是一些哲学的探讨。”古一微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班纳，“班纳先生，我大概知道你的来意，你的问题并不难解决，你只是需要一些...沟通。”
话音落下，古一伸出手掌，向班纳的胸口推去。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填满了班纳，他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就像被发射的火箭一样，迅速的攀升...他的视角也在这一过程中迅速地变换着...他的眼前先是出现了自己所在的大殿，然后是整个卡玛泰姬，然后是整个喜马拉雅山...在最后他停止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地球之外，在地球的远地轨道看着整个地球。
他疯狂地大喊，却没有人听回应，直到他能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在真空中开口说话。
而随后，他听到了另一道大喊声...伴随着喊声的是一个庞大的绿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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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泰姬。
李肆听到班纳身体倒地的声音后，终于有了动作，他开口道:
“你把他送去哪了？”
“送去了一个能让他认识自己的地方。”古一道。
“好吧...”李肆道，他拿起面前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
“我想不通你那该死的哲学命题......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原来的宇宙？”
“抱歉。”古一摇了摇头，“在多元宇宙近乎无限多的平行维度中，我无法找到你想去的那一个。如果只是单纯的把你送出这个宇宙的话，的确有一些方法......但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往哪送，我找不到你的原宇宙。”
“我并非全知全能，在知道你来到了地球的时候，我甚至用了阿戈摩多之眼去看了你到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你的出现毫无征兆，就好像一幅画上突然溅上去的泥点...画中的人只知道自己的世界中多了一团污渍，但污渍怎么来的，又是在哪来的，对画中的人来说永远是无解的谜。”古一又坐了下来，“你的出现甚至没有引起三大圣殿的反应。”
“呼....嗯...我知道了。”李肆面色平静，也随着古一一起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李肆听到古一的话后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他没有听到好消息，但即使是坏消息也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他之前的心情就好像即将被枪毙的死刑犯......虽然看上去是死定了，但却总希望有人来劫法场...而刚才古一的话就好像那颗枪毙他的子弹，打碎了李肆的所有希望。
却也赋予了他安宁。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是一无所知。”古一笑道。
“嗯...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把宝押在你身上。”李肆说道，此刻的他脸上的肌肉也彻底撤去了那种绷紧的姿态，眉间的沟壑变成了平原，嘴角却微微抬起，“你知道斯塔克吗？你用阿戈摩多之眼看过未来吗？”
“斯塔克可比你天才的多，你也许是这个宇宙里最富知识的一批人之一，但决不是最聪明的，斯塔克才是...而我的问题，也许只有他才能解决。”
“我并不喜欢滥用阿戈摩多之眼的力量，而知道太多将来的事也是一种负担。”古一微笑道，“事实上我已经超过五十年没有使用阿戈摩多之眼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长下去。”
“哦？那为什么我的存在让你开始使用阿戈摩多之眼了呢......等等，假如你已经用阿戈摩多之眼看到了未来的话，那么我在未来...我回去了吗？”李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古一说道，“我看到的未来仅限于我死亡之前。”
“你知道自己会死？”李肆诧异道，“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比如...干掉你的某个徒弟？”
“不...事实上我已经活的够久了。”古一的脸上依然挂在微笑，好像死亡的恐惧完全无法威胁到这个女人的从容。
“陷入永寂的长眠对我来说不算是坏事。况且我还会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继承人。”她说道。
“......看起来人真的是会活够的。”
“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存在时间的长度。”古一说道，“而在于为自己热爱的东西付出的程度......我想我生命的意义就快实现了。”
“......您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李肆站起来，“谢谢您今天的解答......介意给我开个门让我直接回纽约吗...我现在想找个地方静静......至于班纳，我想您会安排好他的，是吧。”
“当然。”古一笑着，为李肆开了一道传送的光门，“虽然我没能帮到你，但希望我一开始说的那些话对你能起到好的作用......试着把这个宇宙当做自己的家吧。找书苑 wｗw.zｈaoｓhuyuａn.coｍ ”
“谢谢。”李肆踏入了传送门，然后转头在传送门消失之前回头道，“我会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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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走后。
古一脸上的笑慢慢地消失了。
她没管还躺在地上的班纳，而是直接去了藏书馆，又一次捧起了阿戈摩多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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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街，周粥的教室。
李肆静静坐在黑板前，一动不动，黑暗铺满了他的的身躯。
在黑暗中，李肆闭着眼回想着自己和古一的对话，眉头缓缓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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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的实验室。
斯塔克操控着贾维斯不断模拟运行着洞察计划的算法，看着算法对自己分析的结果，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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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翼大厦。
弗瑞看着希尔提交上来的报告，嘴角露出了笑容。
“看来李肆说的没错......派人，去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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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泰姬。
班纳在大殿的地板上悠悠醒转，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绿色，强健的肌肉紧紧地附着在自己的骨骼上。
班纳抬起头，只见古一盘膝坐在了他面前，道:
“班纳先生，你...想成为法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