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正是吴家拳馆的继承者--吴良!
包间里所有人寂静无声,门外聚着服务员,还有些少年少女堆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同学。
但无不同的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卫宁抽了下嘴唇,这家伙,也太决绝了吧,当着里里外外所有人的面真敢跪下?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师父,这些天你让弟子找的好苦啊。”
吴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走过来,死死抱着卫宁的大腿,痛哭流涕。
“师父,不要丢下弟子啊。”
“师父,从现在起,你走哪我走哪,请师父教我斩狼技·····”
卫宁无语。
他真想打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何兵放下手臂,他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他见到吴良突然出现,突然跪下,突然拜师,也不觉得奇怪。
仿佛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望着卫宁的侧脸,也突然觉得,这个少年,怎么就辣么帅?
……
吴远年纪大了,开始有了力不从心这个感觉。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吴远望着袅袅升起的茶壶热气。
想起了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可现在,唉,不用回到年少,只要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有雄心把拳馆发扬光大,最起码在齐州武届,也会有一席之地。最不济也不至于像现在,只能窝在荷城。
可现在他已经年近半百,虽说仍旧是男人一生最辉煌的阶段,可总归是到了辉煌末尾,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急速下退,精气神也远远不足。
现在吴远觉得,“有心无力”这个词就是给他量身打造的。
人老了,可心还不甘。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
希望他能把旗帜从自己手里接过去,以好继承自己的志愿。如果真这样,吴远死也能瞑目了。
可天不顺心。
独子吴良从小就不是习武的料,十九年了,连完整的吴家奔雷拳都打不了一遍。
最近听说又迷上了异能,前几天因为这事还被人教训了一顿,但这些在吴远眼里都不算事,习武家的孩子,那个不是被人打出来的?
这些年他对吴良已经放开了最大界限,不管是习武还是异能,或者能在文化上有点建树,不至于饿死自己,他就满足了。
可问题是,现在武不成,异能不就,成绩更是一塌糊涂,这让吴远怎么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吴家奔雷拳竟然面临失传的地步。
幸好,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结实了不少朋友,精挑细选后算是为吴良确定了个师父,只要吴良能拜在他门下,今后就算扯虎皮扛大旗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这位老友,也是看在自己死皮赖脸的面子上才答应了。
“良儿啊良儿,这次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吴远拍了下已经二百年的黄花梨师爷椅,一手端着茶杯喃喃自语。
“师傅,闫振虎大师到了。”
“到了?快快有请!”
吴远赶紧放下茶杯,撩起衣服匆匆往前厅走去。
片刻后,吴远远远就看见厅前拳馆中站着一位老人。
“哎呦,闫兄来了。快快有请。”吴远大老远的就伸出手掌:“一路风尘辛苦了辛苦了,快快快,备茶,备茶。”
“哈哈,吴老第不用客气。”
闫振虎环顾一周,打量了下拳馆的布置,赞不绝口:“不错不错,我身处南地就听闻吴氏拳馆的威名,今日一观,果然不错。竟还有一丝古风意蕴,这在全国拳馆内已经不多见咯。”
“过奖了过奖了。”吴远脸上笑得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小良呐?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十七年前,我还抱过他呐。哈哈·····”
“在学校在学校,我这就唤他回来。”
“不用不用,学业要紧,等晚上再来也不迟。咱哥俩也多年没见了吧,走,说说话,看看你拳力现在如何。”
“哈哈,好!”
吴远心情畅快,不仅仅是因为吴良的事有了着落。还有已过数年,今日再见老友的喜悦。
本乡遇故知,天高气又爽啊。
就在两人前后走进后院的时候,拳馆大门突然被人轰然推开,跑进来一位服务员。
“老板,少爷他,他当众跪下非得要拜师,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什么?跪下?”吴远一惊,骤然转身。
武人下跪,和自刎并无差别。
便是闫振虎都是眉头一皱,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作为岭南最著名的拳术大师,自己要收的弟子第一次竟然不是跪的自己,说出去,可少不了受人嗤笑。
吴远脸色阴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这种关节,竟然闯出此等笑话,让他如何不震怒。
“走!带我去看看那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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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宁揉了揉鼻子。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着大腿,怎么看都不是个事。
“李魏国,乔念,给我拉开他。”
“嘿嘿,好嘞。”乔念一手按着吴良的胳膊,狠狠一拽,直接把吴良从地上提了起来。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是异能者的对手。
“师傅·····”吴良哀嚎一声,尚还稚嫩的帅气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泪痕。“不要丢下弟子一人啊。以后弟子就算当牛做马也要伴你身侧。”
卫宁看着他,满头莫名其妙。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何兵几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们看着吴良的表演,一脸懵逼。
拜师,还有这样拜得吗?
就在这时,门外又一阵嘈杂。
“闪闪,闪闪,让开!”
在服务员的推搡中,人群分开一条路。
“逆子!你在干什么!是不是不把我气死你不甘心!”
听到这句声音,吴良一愣,赶紧擦干泪,慌忙站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怎么,这边都给人下跪了还不许我来看看?”吴远从后面走进来,中山装被震得猎猎作响:“出息了,出息了,真的出息了!”
“咱吴家传了这些辈,终于出了个奴才,好啊,好啊,真好。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我从小就告诉你,现在看看,真是都被狗吃了!”
吴远脸颊颤的厉害。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吴良,泪花混着悲哀,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期许,令人心酸。
“爸·····”吴良也被吓着了。
“跪,怎么不跪了?给老子跪下!”吴远冲吴良吼叫,他脸色通红。
“你给我跪下!”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吴良脸上。
震耳欲聋。
后者身子晃晃,直接跪在了地上。瞬间,左脸上的巴掌印黑中带着淤青,就如被刻在上面一般。
卫宁皱了下额头。
“吴弟,不要冲动,孩子还小,迷途知返为时不晚,之前估计也是被人蒙蔽了眼睛。”闫振虎站在后面,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