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庙堂礼仪遵从的是隋制,而李二的皇位又非自然情况下的有序继承,故
而今日李渊天色大亮的时候便率领着一众宗亲前往太庙,很奇怪的一众体验,胡怀
仁他们跟随者大队人马直奔太庙,人数不少,胡怀仁缩在后面就显得不起眼了。
其实当时是他们先行的,途中李渊乘八骏龙撵而过,其后李二和长孙也乘坐六
骏辇车,驶过胡怀仁他们身旁的时候,周围所有人躬身行礼,而后继续前行。
辇车走出不远,似乎停了一下,而后跳下一个孩童,径直朝胡怀仁跑来,所有
人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胡怀仁一手抚额,这么正大庄严的庆典,也不知道李二是
怎么想的,竟然让李泰这小屁孩子下车乱跑。
周围的勋贵眼看着那个尊贵无匹的小家伙跑到最末尾那里,和一个不知名的少
年说话,神色立即就变得无比复杂,那个本来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在他们心中无疑就
变得有些特别,就连胡怀仁身边的长孙嘉庆也有些吃惊。
“你也不看什么时候就敢乱跑!”胡怀仁压低声音,笑着扫了眼李泰。
“嗤,坏人你摸着良心说,本王放着马车不坐跑来跟你走路,你有没有感激涕
零,恨不得立刻上刀山下油锅以报本王知遇之恩?”
李泰的臭屁胡怀仁一向是有很强的免疫力的,指了指扭过脑袋的长孙嘉庆:
“长孙嘉庆,算是你远房表兄”
还没说完,就被李泰打断:“青雀见过表叔!”胡怀仁顿时有些红脸,这辈分还
真是乱!
而后李泰转头对他说道:“父王之前说过他,评勇烈无双四个字,所以不用你
介绍,只要我想记住的人就忘不了!”
这倒不是李泰自吹自擂,而是这小子是真的有这本事,和胡错的记忆力不相上下。
队伍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常猫一身宫人打扮从前方走来,将
李泰领走,而后随着礼部官员的命令,胡怀仁跟着所有人跪下,前方太庙他们这些
外臣肯定是进不去的,只好在外面等候,一直到了太阳升起,前方传来三声清脆的
鞭响,所有人再次跪下,龙撵当先行来,不过此时其上驾车的人已经变了,胡怀仁
偷偷抬头,瞥见李二双手抓着缰绳,站在辇车最前方,后方李渊跪坐,再其后,另
一辆辇车李承乾立于正中,其旁长孙扶着扶手,李泰跪坐其后。
辇车离开后,又一声鞭响,所有人起身,按照之前的队伍,拐了一个大圈又行
向太极宫!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时间正好午时,所有人在殿前停步,一声鼓响,站立殿门
外的司礼监宫人中气十足的嗓音唱响:“新皇登基,百官觐见!”
跟随者队伍进入太极殿的时候胡怀仁才真切的认识到这勋贵以及官员的人数由
多么庞杂,偌大的太极殿足以容纳数百人,可依旧站不下,殿外仍旧有大片的官员
躬身侍立在外,这时候太阳已经有些毒了,很多官员年纪不小,已经走了一早上,
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别说上厕所之类的琐事。
胡怀仁眼睁睁的看着一名老迈的官员站立不稳,被礼部官员着人带了下去,立
刻便有新人补上。
胡怀仁差不多已经在殿门口的位置了,够着脖子依稀能够看到龙椅上端坐着一
个年轻人,和李渊时常侧卧的慵懒阴沉不同,此时的李二整个人无论是坐着还是站
着都犹如一杆标枪,锋芒无匹。
“兹武德九年,岁次丙戊,五月丙辰朔,九日甲子,云云,夫天生蒸人,树以
司牧,三灵辅德,百姓与能。粤自夏殷,傅业胤祚对扬休命,式隆宝祚,以
康四海。”
洋洋洒洒数百文,除了前几句话,其他胡怀仁一句都没有听懂,这等骈文根本
就不是给人听的,而且替李二宣读的司礼监大太监昂扬顿挫,韵味十足,胡怀仁听
得昏昏欲睡,脑袋不小心碰到了前面的长孙嘉庆。
“何事?”长孙嘉庆声音很小,胡怀仁立刻清醒了,赶忙回到:“没事!”总不可
能说自己睡着了?
偷偷瞥了眼站在众人身后的礼部官员,却发现人家早已用眼睛狠狠的瞪着自
己,而且一手端着一本笔记,一手捉笔快速的记下,胡怀仁翻了翻眼睛,不过连忙
站直身体。
登基诏书已经宣读完毕,众臣再次对新皇行礼,而后由礼部天官宣布:“诏
曰:朕暇观方册,历选前王,大道既隐,至公斯革可改武德十年为贞观元年。”
这便是著名的“改元贞观诏”了,恰恰此时,司礼监方向天鼓作响,连响九声为
极数,胡怀仁不由得看向偏殿的方向,那里,李渊老头儿此时在干什么?无人知晓!
也没有人再会去关心,所有人都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大唐的
开国之君,以这种不怎么体面地方式被儿子踢下了神坛!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新皇登基,而且是李二这种武力夺取政权的方式,对于
大臣的封赏就是重中之重了,胡怀仁已经可以听到周围明显有些变重的呼吸声,大
唐的勋贵是非常特殊的一类人,无论是李渊还是李二,对于身边的文武大臣都是非
常厚待和极具容忍的,武德朝近乎九年时间,不可否认又很多勋贵依旧在为大唐抵
御外敌,生死搏杀,或者清剿内寇,流血牺牲。
可有很大一批人,都已经习惯了奢华享乐,尤其是宗亲国戚,这两个名头下也
滋生了太多的蛀虫,他们最为担心的,是李渊退位以后,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和权
位会不会因此而消弭。
胡怀仁认真的听着,没有意外,第一批受封的从龙之臣,是在玄武门事变中支
持李二的一些列人等,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秦琼,侯
君集,殷开山等等一系列人员,这些人无疑是李二政权的中坚力量,无不风光无
限,最差的也开国县公,食邑三千户以上。
而后还有很多之前的心腹,就属于第二梯队了,比如远在东都洛阳的曲突通,
玉门关的关野等等一大票人有受封国公,但是也有侯爵的,依旧羡煞旁人!
第三批就是之前庙堂上倾向秦王的大臣,大多加官进爵,值得一提的是,文臣
中最醒目的一个人,今日并非长孙无忌,而是旧太子洗马魏征,也不知为何,魏征
在被关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放了出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且刚出来便被任命为尚书左丞,虽是属于门
下省清流官员,可却享有随时面圣之殊荣。
最后,便轮到了很多之前中立的勋贵和官员大臣,胡怀仁听得认真,尽量想要
记住更多的人名和官职爵位:“渭阳县男胡怀仁者晋渭阳县子,配享食邑五
百户,永业田八百亩”
爵位晋升之事,胡怀仁早有预料,倒是并没有多大反应,可其他人可不这样
想,除了一些知晓内幕的人,更多人只是觉得此子接连两任帝王荣宠不衰,之前李
渊册封男爵整座长安城就已经有所耳闻,时不足半年,新皇就继续加爵,胡怀仁再
次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一次万众瞩目,恩,这种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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