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怀仁低下头,既然看不清李渊的面容,那就索性不去看了,这栋建筑的设计
最主要就是为了烘托出君主的至高无上,中间还蹲个香炉添些袅袅烟雾,看着更像
是供桌上的神像。
“胡家子,朕听闻你擅长庖厨一道,你说说宫里的吃食可还入得了口?”
胡怀仁扫了眼已经被宫女收拾干净的案桌,低头瓮声回到:“玉盘珍羞直万
钱,粗茶淡饭也可食得人间五味,宫内的饭食也不差!”
李渊眼睛一亮,带着些玩笑的问道:“玉盘珍羞直万钱?这仍是你那师父说的话?”
胡怀仁心生警惕:“不敢欺瞒陛下,此并非家师所说,是微臣自己瞎琢磨的。”
李渊冷哼一声,眸子中射出冷光:“还以为你又要搬出你那无所不能的师父来
糊弄朕!朕的门外特意给你留了二十个板子,欺君之罪师出无名,可惹得朕心生不
快,揍你还是可以的!”
胡怀仁心知肚明,老家伙是压根就不相信自己那莫须有的师父,可仍是装出一
副莫名其妙的委屈样子:“微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责罚是天经地义。”
兴许是真的没有证据,李渊的声音缓和下来:“走近点,让朕看清楚。”
胡怀仁走进两步。
“再近些!”
胡怀仁再走两步。
李渊:“”
一名玄衣老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胡怀仁身后几乎贴着胡怀仁的后背,胡怀仁觉
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股阴寒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连忙自觉地凑到案桌前,回头
的时候,那老人已经慢吞吞的退下,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隐匿在阴影中。
“心里有鬼?”李渊眼中有些怒气,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怕什么?
胡怀仁连忙摇头。
“那你怕甚!”
胡怀仁左看右看,换乱之中指了指桌子上的案牍:“微臣怕不小心看到了天
机,总是不好!”
这个理由勉强成立,可李渊还是气儿不顺,因为这小子东张西望的样子明显是
找的借口:“那现在,怎么不怕了?”
胡怀仁连忙躬身:“微臣,惭愧!”
李渊:“”
好大一会儿都不见李渊说话,胡怀仁偷偷的抬头,却发现老头子瞪着眼睛瞅着
自己一动不动,暮然间哈哈大笑:“好一个世外高人子弟,传旨:兹渭阳县男胡怀
仁者,瓜州一役戍边有功,舍身忘死气量高洁,赏万钱,赐金带;于大青山下灭贼
有功,死战不退,涨我大唐军威,赏万钱,赐金鱼袋,食邑增为五百户。领工部少
府监监正一职,专司骊山神机营诸事。”
胡怀仁听到李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顿感不妙,而后就有些发傻,一通乱七八糟
的赏赐下来,然后又领了一个六部之一的工部少府监监正?李渊话音刚落,便有宫
人从两侧走出,胡怀仁又扮演了一次木偶,腰带和银鱼袋以及象征身份的银鱼牌都
被换了,不过只有那枚金鱼牌牌最值钱,暗黄色的该不会全是黄金吧?
他连忙跪下谢恩,这都是今天第二跪了,果然,封建主义侵蚀性太强了,以后
最好就住在骊山和渭南,长安城和这太极宫,能不来坚决不来了。
“你的封地在渭阳,朕许你闲暇时可回封地,但是,神机营一事,事关国运,
你可知晓轻重?”
胡怀仁不是傻子,李渊这一通赏赐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增加食邑为五百户’,以
及另外一个‘司神机营诸事’,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有田产,官府负责分人,第
二是将他摘出长安漩涡,一定程度上或许真的有保护自己的意思。
所以这一跪他觉得不亏,听到李渊问话,连忙起身回答:“事关国运,微臣愿
鞠躬尽瘁。”
这又是没什么诚意的客套话了,李渊有种想拿镇尺砸人的冲动:“滚吧,出了
差池朕唯你是问!”
李渊皱着眉头想事情,抬起头便见到胡怀仁竟然还没走,瞅着他一脸讪笑的搓
着手,旁边的小公公轻轻拉着他了他的衣袖,被其视而不见,委屈的已经快哭出
来,李渊觉得太阳穴突了突:“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门外立即有金甲将士走进门,胡怀仁连忙开口:“陛下,臣是想和您讨要一个
人,尉迟恭次子尉迟宝琪,作为微臣的副手,神机营臣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突然跑
去骑在人家头顶小子请陛下体谅!”
最后这句话让李渊气儿顺了不少,历朝历代的君主对所谓的世外高人从来都不
怎么感冒,可又必须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来,本身就憋着不爽,今儿又被这小
子一连不声不响的气了两次,真是该打,不过最后这个‘小子’算是服软了,朕心甚
慰:“准了,拖出去,打!”
胡怀仁:“”
旁边侍立专门数数的公公脸上有些献媚,皇帝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们这些伺
候皇帝的人是最清楚的,面前这个少年郎可不是一般人,每每有关他的密信从西边
传过来,陛下总会思量再思量,很多地方甚至还有笔注,留作备用,以此看来,这
位小爵爷在陛下的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爵爷,您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胡怀仁看着公公将一条厚厚的棉垫子垫在刑椅上,翻个白眼:“有多快?”
小公公:“”
胡怀仁郁闷的心情总算舒爽了些,不用金甲侍卫带,自觉地趴在椅子上:“打
吧打吧!”
“哎呦!真打呀?”一板子,他就觉得屁股蛋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以为只是
做做样子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是真的打。
“啊!”
“啊!”
“哎呦!”
千秋殿内,胡怀仁“滚”出去之后重新寂静下来,玄衣老者默默的走出来站在李
渊身侧。
李渊揉揉太阳穴,陡然像是气笑了起来:“你说说,这胡怀仁如何?”
玄衣老者佝偻着身子:“有些少年心性,又兼具少年少有的沉稳胆气,不过”
玄衣老者皱着眉,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似乎在斟酌说辞,李渊笑着指了指外面:“不过对朕这个皇
帝不甚恭谨,是也不是?”
玄衣老者面无表情,只是佝偻的更深了。
李渊嗤笑道:“恭谨与否朕何曾在乎过?朕的几个儿子那个在朕面前不是战战
兢兢?可背后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老者已经跪了下来,以头触地,李渊没有看他,自顾自看向殿外胡怀仁受刑的
地方:“只要对朕的大唐有益,他即便连心里也不恭谨,朕也养着他,护着
他何况,朕的识人向来不差,这小子本事是有,至于胆量,呵呵”
(最少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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