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觉得胸口憋闷,呼吸困难。无论他怎么用力吸气,氧气似乎永远都不够。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变身成一辆战车,在广阔的白色岩石间尽情驰骋。只是不知为何,后背好像被人抓住又摁在地上摩擦那样火辣辣的疼痛。
终于,无法再忍受的疼痛刺激了他那因缺氧而越来越迷糊的大脑。
睁开眼睛,迎着那刺眼的阳光,席尔瓦愣住了。
前面一个身披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破烂长袍的人正拽着他的一只脚,拖着他在地上前进。虽然这已经足以让人惊讶,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行走速度也太快了吧!
看起来他只是轻松自如的向前迈步,但好像走在向前行进的跑步车上似的,没迈出一步,他足足能向前行进十几米。
而被拖在后面的席尔瓦就惨了,后背着地,一路火花带闪电,几乎以三十多码的速度向前滑行,怪不得会做那样奇怪的梦!还有后背那么疼!
“喂……”席尔瓦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愤怒,嘴巴再次张大,自动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情况!
明明刚才前面还是一片高耸入云的群山,几乎在神秘人的下一步跨出的同时,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景象如镜子般破碎成棱角,又如万花筒般重新组合,拼贴成一条常常的镜面长廊。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的人醒了,神秘人回过头将手指竖在唇边,悄悄说了一句,“嘘……道友,我带你去呼吸空气。”
他的语调生涩,嗓音模糊不清,似乎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尽管他极力想要展露出和善的表情,但很可惜杂乱的头发和胡子几乎遮住了他的脸,突然凑到席尔瓦面前,浓重的体位熏的席尔瓦无意识的向后瑟缩了一下。
“道友?呼吸空气?”
席尔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面罩已经裂开一个大洞,大概是在自己掉落悬崖的时候碰破的。
这么说是他救了自己……
等等!那那两个黑衣人呢?!不能让他们跑了!
席尔瓦挣扎着用胳膊肘支撑起身体就要向后撤,然而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惊了他。
走廊的后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整个走廊在半空中断掉,仿佛是游戏里未经渲染的边界。而走廊的前端则只有一个模糊的亮点,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哪里?绿洲勘测场呢?我要回去!”
席尔瓦终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然而神秘人只是拉着他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安慰着,“那两个人死了,放心,道友。”
然而席尔瓦并没有觉得安慰,毕竟他现在还被另一个陌生人拽着脚呢。
“那你是谁?”
“苦海沉沦的道门子弟……”
席尔瓦觉得他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懂。
多少眼前这人似乎对他没有太多敌意,这让席尔瓦略微放松些警惕,“我说,你一定要这样拖着我吗?”
对方没再回答,只是聚精会神的向前走着。在他稳定的步伐下,很快两人便到了走廊尽头。
一出洞口,迎面扑来的是和煦的带着花香的清风和清凉的水雾。几乎一瞬间,全身的毛孔打开,久违的新鲜空气再次注入自己的肺中。
同时,一座小小的瀑布赫然出现在眼前。
瀑布下,假山池塘,花草灌木以各种精巧的造型组合在一起,仿佛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小园林,草丛里,兔子、松鼠等可爱的小动物不时探出头,看到这两个陌生人之后,又惊吓的逃走。
“我们回大陆了?”席尔瓦愣愣的睁大眼睛。
神秘人没有说话,而是迅速拖着席尔瓦迈步前行,七拐八拐走到花园一个角落,把席尔瓦放下,“我们就在这呼吸空气,别惊动此地主人。”
席尔瓦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带着湿气与花香的新鲜空气让他倍感惬意。
“此地主人?我们还在废土?”
神秘人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姜叔齐。”
“中国人啊……”席尔瓦喃喃道。
“嗯,大明人。”神秘人补充了一句,不管席尔瓦有没有听懂,他不再说话,转身钻入草丛之中。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只灰兔回来。
见席尔瓦正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他也不说话,熟练的将灰兔剥皮,借着泉水洗净,然后支灶铺柴。
末了,又从旁边一块岩石下掏出一把老旧的老式打火机,将篝火点着。
似乎这套动作已经进行了无数遍。
“这不是别人家花园吗?我们这样做好吗?会被人发现的吧!”等席尔瓦从发愣中回过神的时候,烤野兔的芳香已经飘进了他的鼻孔。
“吃。”姜叔齐撕下一只野兔腿递给席尔瓦,见对方不愿意接过去,又补充一句,“有结界,他们看不见。”
席尔瓦这才迟疑着接过酥香的野兔腿,轻轻咬了一口,“想不到你还是个结界师。”
不知想起了什么,姜叔齐再次陷入沉默。
喝了几口泉水,又吃了几口野兔肉,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席尔瓦反而活络起来。“你为什么不用防护面罩也能在废土行走?”
“你走路那么奇特,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能找着进来的路,也是异人吧?”
“我来找我的父亲……他叫瑞德?佩恩。长着一头金棕色的卷发,一双湛蓝的瞳孔,身体强壮而结实,你有见过他吗?”
“嗯。”一边咬着兔肉,姜叔齐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我总觉得他被我的叔叔陷害了,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确实的证据……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见过他?!”
席尔瓦扔掉手中的兔肉,猛然抓住对方的肩膀,“在哪里?!”
看着席尔瓦惊喜交加的面孔,姜叔齐愣了一下,继而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告诉我他在哪里,你想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答应!他还安全吗?”
被席尔瓦抓住双肩,姜叔齐心虚的左顾右盼,半晌之后,他才伸出那只沾满油的脏手,指一指花园边一条向下的隧道。
席尔瓦不顾身上的各种伤口,放开姜叔齐拔腿跑下隧道。姜叔齐想了想,把野兔用几片树叶包住藏到岩石底下,紧跟着追了过去。
“对的对的!这是父亲常系的领带!”
沿着隧道下去,是一座阴暗不见阳光的甬道,甬道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土坑,松软的沙土杂乱的铺在土坑正中。整个地下十分平坦,没有半点可以藏人的角落。
席尔瓦捡起地上的一片小布片,兴奋之情难以抑制。见姜叔齐跟下来,他讨好的迎上去。
“请问,然后呢?然后你看到他去哪儿了吗?”
姜叔齐有些懊丧的捂着脸,指指甬道中央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