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赶到时,饭局已经尾声了。
包厢三桌人,王言只认识其中一桌画报社的。另两桌有几个熟面孔,曾在画报社办公室出现过。
王言一现身,人人笑脸相迎。
老何带着一身酒气走上前:“阿言你可来了,我都快被灌趴下啦,介绍下,这是老李社长。”
老李社长不到五十,已是满头白发,脸上笑意浓浓,却藏不住眉间的忧虑。
“真是年轻有为。”老李笑道。
若按正常商业流程,王言这会能轻易拿捏对方,因为他掌握着合作与否的主动权。不过王言并没把人人称道的漫画当回事,尽快出版才是,毕竟他能抄的太多……
“只要漫画出版权的话,我现在就能答应。条件和画报社一样,如何?”王言开门见山。
老李诧异地看向老何,老何笑眯眯地点头。
“早跟你说了,阿言很直接的。”
老李伸出手:“合作愉快!”
一桩影响整个华夏甚至整个东亚地区的重磅合作,就这么愉快又草率地决定了。
“大喜事啊,必须庆祝一下!”老何揽着老李,将他往门外推。
王言不太想参与,可架不住老何老李他们的热情,只得跟上。
走廊前头传来一阵争吵,很快演变成了推搡,服务员们都躲得远远的,不少客人围拢了看热闹。
一个白胖胖的年轻人被逼到了墙角,鼻梁上的眼镜斜挂在圆乎乎的脸上,看着惨兮兮的。
“你们……不讲理,说好五十万的,怎么还加钱,而且交片时间已经过了!”白胖子委屈地说。
咦,这白胖子,不是后来出名的影视投资商吗?王言注意到这家伙胳膊上缠了块黑布。
“呵呵,当初五十万是跟你爸谈的头期款,花光了才需要延期啊。你不追加款子,难道要剧组上百号人喝西北风啊!”
“就是,我们又不是没干活,还不是为了确保成片的质量嘛。”
“太不尊重艺术创作了,你有本事自己拍啊!”
“小白啊,行有行规,叔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完美呈现影像效果,你那么大个家业,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四个人的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王言问清老何活动地点,推说有个熟人要见,晚点再碰面。
“那行,你快点,难得老李出血!”老何催道。
老李一脸开心:“哈哈我巴不得天天有喜事。”
王言送走这群醉汉,挤进围观人群,嗬,还以为是谁,原来又是你!
王权拉着白胖子的手,还在努力劝说。
白胖子梗着脖子,任凭王权怎么忽悠艺术啊美学啊,硬是不肯追加费用。
“别跟丫扯蛋了,到底出不出钱!”一个长毛叫嚣着。
王言听了会,明白了前因后果。
无非是拍个企业宣传片,白胖子老爹出车祸遇难,然后白胖子接班,这事就变成扯皮了。关键在款子的定义,这帮人认定是头期款,白胖子觉得是全部款项,要求他们严格按合同执行。
这年代的五十万可不个小数目,一般企业宣传片也用不上什么花俏效果,拍个宣传片还上百号人的剧组……这帮人是欺负白胖子不懂行,想趁机讹一票。
“要么你们继续拍,完了我这边酌情考虑增加些奖金。要么你们交出素材,我找别人加工。”白胖子扶着镜架硬气地说。
“如果你一直这种态度,那我们只能终止合作,素材等后续款到了再说。”王权瞬间变了嘴脸。
“你……你们欺人太甚。“白胖子伸出小胖手想阻拦。
不等王权开口,长毛领着人架着白胖子,将他扔到墙角。
白胖子咧着嘴大口喘息。
王权冷笑一声,招呼哥几个要走人。
“哟呵,原来崇高的艺术是这么来的,真长见识。”王言抱着双手,笑意吟吟。
王权抬眼一瞧,脸色瞬间铁青。
“权哥,丫谁啊?”长毛问道。
王权和长毛耳语几句,恨恨地瞪着王言。
长毛笑笑,拍拍王权的肩膀:“姐儿爱俏嘛。哥帮你出气,丫长得让哥们都动了凡心呢!”
周围人一阵起哄。
王权笑得最开心,眼里闪着全是恶毒的光芒。
王言没动怒,只是冷冷地看着。
“呵,想要哥们现场教导啊?”长毛摇摇晃晃走上前,作势要搂王言脖子。
王言轻巧一闪,避开长毛的袭击。
长毛扑了个空,差点一头栽倒。
长毛重新站稳,眼一瞪:“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乖乖给老子过来。”
白胖子努力撑起身子,担心地张望。
王言挠挠耳朵,弹了弹手指,像弹耳屎。
长毛呼地一声甩掉羽绒服,利索扒掉毛衫,只套了个黑色紧身背心,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一身腱子肉很刺眼。
“长毛哥,干丫的!”
长毛转着圈摆了几个健美造型,眉头冲王言一挑。
王言胃里一阵翻涌,这死变态太恶心人了,打他都嫌手脏。
“小子,再给你次机会,陪老子一晚,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然……”
没等他说完,王言抬腿就是一脚。
长毛啊地一声惨叫,连翻两个跟头,潮红的脸上印上了一只灰黑的大鞋印。
“要不然怎么着?”王言冷笑。
一众艺术工作者没人再敢说话。
长毛鼻腔流下两道鼻血,惶然望着王言。
王权牙关紧咬,恨不能把王言踩在脚下来回碾压。
“滚吧,以后狗眼睁大点,看一次打你一次。”王言呸了一声。
长毛立刻爬起缩在人堆里。
“山水有相逢,你别太得意。”王权阴毒地瞪了王言一眼,一行人连滚带爬灰溜溜走了。
“我等着。”王言心情愉快,可惜余南看不到这场面。
白胖子一瘸一拐地走近。
“哥们多谢,我叫白小宁。”
未来跺跺脚能让影视市场都震动的人物,现在还只是继承了几座小煤矿的煤老板。
王言摆摆手:“没事,我只是看不惯这些艺术败类。”
白小宁鼻头一酸,立刻视王言为知己,交换了联络方式,盛情邀他夜宵。
王言婉拒了,商定有空再约饭。他本只为消遣王权,并非存心结交白小宁,不过能有个帮手倒也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