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有种爱必须远观

老者出门之后，步行300米来到一个停车场，找到等候在那儿的豪车——劳斯莱斯幻影，

上面早有一个女士在等候：“见到了？”

“见到了！”老者抱着书，打开车门坐到后座。

“说话没？”

“说了，还给我一个拥抱！”老者把车窗打开，望着外面这个纷繁的世界：“就是现在死了，我也值了！”

“九爷，我真羡慕你！”

九爷把脸转过来：“贺平，你也应该去看看儿子，别给人生留下遗憾！哪怕不让他知道，说上两句话也好，回来的时候我还专门在快餐店看了一眼，小伙子长的很漂亮，像你！”

“我怕在儿子面前会控制不住自己，算了，让他平静地生活吧！有种爱必须远观，就像咱们这样！”

“贺平，我有点后悔走上这条路了！”九爷扶着车窗，羡慕地看着行色匆匆、平淡幸福的人们：“为了报仇、为了生存，咱们活的太累了，也做了不少孽，以后肯定会还回去！”

“过去咱们也风光过、精彩过，回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沾过鲜血的手，吃穿住用的再好，也避开不了血腥味，睡觉都在提醒吊胆！要是有报应的话，也是该着的，只是不要牵连了咱们的儿女，他们是无辜的！”

“这也是我始终不要孩子的缘故，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给我送了一个女儿。贺平，放在国外的那笔钱弄好了吧？别出什么差错！”

“好了，遗嘱已经生效，律师事务所已经接手！”

……

凌晨4点，天还没亮，跑车停在胡同口，贺平从车上走下来，靠着一把手电筒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快步行进！

穿行期间，她熟练、灵巧地避开一些砖石、水洼，来过不知道多少次，早已经习惯成自然。

那棵歪脖子榆树跟前停下，看了看那斑驳的黑漆门，把信封从门缝里塞进去。

转身欲走，却迈不动脚步，便干脆在歪脖子树旁边的石块上坐下，盯着那座她少女时代心驰神往的小院发呆。

时易世变，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小院更不复往日的荣光。

曾经的高不可攀跌落时，就像枯黄的落叶，很难想象在高处时，它曾经多么不可一世。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萌生这个念头时，即便拥有别墅，贺平仍为之兴奋异常。放在二十年之前，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举动，四十多岁了，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她的任性、疯狂。

只是不要惊扰了浩明才好，这是她当前或者以后唯一的顾忌。

绕到小院的另一边，有一个不知哪个年代的石磨，轻巧地跳上去，再从上面手脚并用爬上墙头。沿着墙头走到院子里一棵枣树跟前，手攀在枝干上，脚把住主干，顺着一滑，便到了地面。

院子里还种有石榴树，正在花期，粉红色的花点缀在绿叶之间，给这座破落的院子带来不少灵动。

一个老式自来水龙头就安在院子中央，下面围着砖混水池子，水泥这一块、那一块糊在表面，红砖裸露出来，一边还少了几块，掉落在水池底部。

除了贺平跳下来的那边，三面都是房间，不知道哪间住着王浩明。

已经五点多，天开始慢慢亮起来，她不敢开手电筒，借着昏暗的光线一间间查看。

已经是六月下旬，天气炎热，为了通风乘凉大家都会把窗户打开，这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贺平。

在坐北朝南的正房里，项飞从窗户往里面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太太——脸上没有了曾经的咄咄逼人、老谋深算，松弛的面皮被深深的皱纹分割，花白的头发蓬松地散落在周围。

曾经她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挫骨扬灰，但是真的来到面前，却发现不必动手，无情的岁月已经给她最严厉的惩罚，而给这个老妖婆唯一安慰的却是自己的儿子。

仇恨总得给亲情让路，罢了罢了，让它随风去，跟着岁月一起消散吧！

在西厢房，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从容平静、呼吸均匀清澈，更加成熟了，更加像个男子汉了！

……

当太阳照到脸庞，眼睛接触到耀眼的光亮，王浩明在床上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趿拉上拖鞋来到水龙头这刷牙。

嘴上覆着白沫，冲着正房喊道：“奶奶，起床了！太阳晒到屁股了！”

“臭小子，刚六点，每天起那么早！以前都是我喊你起床，现在该你报复了！”老太太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孙子，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早睡早起身体好，奶奶，这不是以前你教我的吗？”

老太太走出门来，也拿着一个刷牙缸子，冷了孙子一眼随即又变的慈眉善目：“好好好！我孙子有出息了，知道勤快了，找书苑 wｗw．zｈaｏshuｙuan.ｃom 这比什么都强，无所谓你喊多早！以后4点喊我啊，我就四点起！”

“好了，奶奶，不和你废话了！我帮你买早餐，你帮我叠被子，说好了啊！”

王浩明走到门口，发现地上放着一封信，再看看大门，竟然是虚掩的！

“奶奶，昨天晚上有人来吗？为什么门没插上？”

“说什么胡话，我自己插的门我能不知道？我来看看”老太太走到大门跟前，拨拉了一下门栓：“奇怪了，莫非来贼了，你快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

“不用看了，咱们家也没什么可丢的东西，倒是多了一封信！奇怪，那个神秘人不送钱，改送信了！”

老太太脸色沉下来，慢慢走回院子，坐在板凳上：“有信就看吧！看看里面说点什么！”

打开信，王浩明从里面拿出一张现金支票，面额是200万元，不觉皱起眉头：“奶奶，又送钱了，这次是200万，谁能给咱们送那么多钱啊？”

“看看里面还有东西没，应该有一封信吧！”老太太平静地说道。

晃了一下信封，果然还有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封长信，用钢笔写的，还能闻到蓝色墨水的香味，应该是昨天晚上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