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云霞满布。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沐浴在霞光中,此山峰名为东阳峰。
东阳峰顶有一观日台,观日台正东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伸出了山崖外,此岩石名为万丈岩。
只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正纹丝不动地盘坐在万丈岩上。
岩上之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此时正双目紧闭,身着的青衫已被雾气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少年名为萧升,书香门第出身,十岁那年家里遭逢大变,不堪打击之下父母双双逝去,只剩下萧升孤单一人,此时正逢东华派十年一次招收弟子,于是投入了东华派。
徐徐吐出了一口气,萧升睁开了眼睛,不禁回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经历。
因为萧升只是一名杂役弟子,所以门派月俸聊胜于无。
为了换取修行所需,萧升从三年前开始进山采药。
一个月前,由于在采药时一时不慎,萧升失足摔下了山涧。
醒来后,萧升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出了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里,他也名为萧升,在一个名为地球的蔚蓝星球出生,上学,恋爱,工作,一直到意外的身亡。
两段记忆相互地冲突,导致萧升在这段时间里幻念丛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望着身下如梦似幻的云海,萧升陷入了沉思。
“真也好,假也好,我就是我,我就是萧升!”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吐出,萧升神色坚定了起来。
“仙道甚是艰难,自从三年前看过的一本杂书上说道‘每日朝阳初升时,天地间会有一缕紫气生成,此时面对正东方,沐浴在霞光中修炼,会起到事半功倍的功效’,便每日雷打不动的来万丈岩修炼,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可是自己除了坚持,也别无其他的出路。”看着身下的云海,萧升又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
叹了一口气,萧升起身离开了万丈岩,返回自己位于山脚下的小屋。
刚走到小屋的门口,突然从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萧升,你回来了,等你好久了。”
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来人约莫十五六岁,身着青衫,肤色黝黑,面貌普通,身形极为瘦小,但是眼神却很灵动。
来人名为朱啸天,和萧升同一年入门,同样身为杂役弟子,年龄也相近,于是成了萧升在门内唯一的朋友。
“啸天,先进屋里再说吧。”萧升转过头回道。
说完,萧升推门进屋,朱啸天紧随之后而入。
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旧木床,一张旧木桌,一把旧木椅,一个旧茶壶,一个豁口的粗瓷碗。
喝了口水,萧升开口问道:“一个月没见着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找我?”
“还不是年底考核的事,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年底了,如果这次通不过考核,我们就要被遣返了。”朱啸天回道。
萧升眉头紧蹙,沉声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最近一直苦练。”
“你不想想其他的办法?难道准备坐以待毙?”朱啸天连忙问道。
萧升嘴角泛起了苦色,颇为苦涩地说道:“除了加倍苦练还能有什么办法。”
“宗门传下的这些粗浅的法门,强身健体还有可能,指望迈入仙道门槛,那是痴心妄想。”朱啸天嘴角微微翘起,不屑地说道:
萧升颇为无奈地说道:“我们不是世家子弟,没有高明功法,又没有名师指点,如果再不苦练,更没有机会了。”
“我们这种人出身差,天资又不出众,如果不另找出路,是绝对不可能有半点机会的。”朱啸天嚷道。
萧升紧抿着嘴唇,眼神渐渐地坚毅,一字一句说道:“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轻言放弃!”
“与其等到年底被遣返,为什么不现在找个出路?听说本门的高门大户朱家,准备在无望晋升的杂役弟子中招收一批做家奴,这对于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找人替你引荐。”朱啸天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说道。
萧升正色道:“我求仙问道,为的是大解脱,大自在,大逍遥,奴仆之流受人驱使,即使能够有所成就,亦要受制于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决非我所愿。”
“做高门大户的家奴总比做一个蝼蚁般的凡人强吧?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后悔也晚了!”朱啸天脸色涨红道。
萧升神色坚定地说道:“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也绝不为奴作仆!”
“好一个宁做凡人不做奴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见一个白胖的中年人走进来,衣着华贵,手里捧着一个茶壶慢慢啜着,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短打装束的小厮,胸前衣裳尽敞,脸上尽是骄横之色。
此人名为朱大昌,朱家的管事。
朱大昌眯着眼道:“刚才的话你可敢再说一遍?”
萧升一字一句道:“宁-做-凡-人,不-做-奴-仆!”
朱大昌闻言怒指萧升,厉声说道:“朱家招你为奴,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胆敢拒绝,简直不知死活!”
此时旁边的几个小厮,提起拳脚便冲了上来,对萧升拳脚相加。
少顷,朱大昌一脚踩在萧升的胸膛上,狞笑道:“好一个宁做凡人,不做奴仆,你倒是说说现在被谁踩在脚下?”
周围的人附和着大笑了起来。
突然间,萧升大笑不止,满脸的鲜血,看起来既狰狞又恐怖。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吐出口中的血水,萧升凛然道:“从我立志修仙那天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纵然粉身碎骨亦无悔,要我为奴作仆,有死而已!”
“朱管事,他被猪油蒙了心,您老人家别跟他一般见识,让我来劝劝他。”这时,一个谄媚的声音道。
朱大昌淡淡说道:“这也是我一向大慈大悲,就再给他一次机会,朱啸天你好好劝劝他。”
“是!是!是!。”朱啸天躬身应道。
朱啸天斜睨了萧升片刻,冷冷说道:“这也是朱管事大慈大悲,才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萧升你可不要自误了!朱家高门大户,只要咱们把主子伺候好了,还怕没有上好的功法赐下,不强似你在这里蹉跎?”
萧升不愿再看眼前之人,闭上了眼睛说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用再多言了。”
忽然听到了纸张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纸屑就如雨点般打在了脸上,萧升不禁睁开了眼睛。
只见朱啸天面目扭曲,双目圆睁,嘶吼道:“我做得了奴仆,偏你就做不得?明知我不通文墨,偏要在我眼前手不释卷,你做出这般姿态是要给谁看!”
“既然他不识相,给我往死里打!”朱大昌阴笑道。
无数拳脚落在身上,萧升感到身体变得渐渐的麻木,心里的痛却愈发地清晰。
“朱管事,这小子没动静了,别不是死了吧。”一个小厮忙道。
朱大昌不屑道:“一个杂役弟子,狗一般的东西,敢惹我们朱家,死了也就死了。”
“走。”朱大昌说罢,转身走出了小屋,其余的人紧随其后而去。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房间,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萧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升迷迷糊糊地醒来,抬头望了望窗外。
这时天色已晚,斑驳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萧升挣扎着爬了起来,望了望满屋子的一片狼藉,寒声说道:“今天受到的屈辱,总有一天我要千百倍的讨回来!”
“终于醒来了。”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萧升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顿时感到寒毛直竖,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在你的识海里。”那个声音回道。
萧升感觉到自己冷汗流了下来,颤声说道:“你怎么跑到我的识海里去的?”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东西要传给你,时间不多了,我感觉又要沉睡了。”那个声音有点迷茫地喃喃道。
突然脑海中一阵剧痛袭来,令萧升猝不及防。
“能不能提醒下再来?”萧升心中悲愤,怒问道。
伴随着剧痛,一连串的信息传了过来。
此时脑中好似被千刀万剐,萧升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绞碎了。
萧升口鼻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但是淡淡的血腥味反而激发了他心中的凶性。
“再痛又怎样!”萧升嘶吼道。
脑中剧痛仿佛无休无止,萧升感到自己意识开始模糊。
“不能睡!”萧升心里无声呐喊道。
“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其他的痛都微不足道了!”回想起今天受到的屈辱,萧升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硬是挺了过去。
慢慢地疼痛消失了,萧升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萧升抹去了口鼻的血迹,目露出喜色,比起这次的收获,所受的痛苦实在太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