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掌柜斟酌言辞,娓娓道来向陈恪作出解释。
“书生,其实你心里有道便可,何必要执着以众生之见来证你的道!”
“这茶楼是天帝秘境中的论道之地,但论的却并非此道此理!”
“你想在此得到希望的认同,是不可能的!”
“能来这里的人,虽说不论在外身份,无不可说之言。”
“但这只在名义之上,天帝会定得下规矩,管得住来往者,可摸不透人心!”
“茶楼里不止有天下人,尚有许多十朝的探子,别有用心之人!”
“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若是正常,他们只问不管。”
“可像你这般直接质疑天帝,若有人胆敢应承,若是传出去不说有人问罪吧,至少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他们又岂会信口开河的乱说,甚或为了表现还要积极的名义上维护天帝,这叫做政治正确,你在这问这般愚蠢问题,自然得不到实话了!”
“所以你根本无需介怀,他们所言未必是他们所想。”
“但是在我看来,这答案虽未是他们所想,但也差不离几分,世人迷茫啊!”
最后那句,却是茶楼掌柜有感而发的,或许茶楼众人碍于成见未说实话,但也如这掌柜所言,实是对这世道,迷茫啊!
这掌柜的一番解释,终让陈恪省悟过来,幡然明白自己选错了地方!
可是迷茫二字,又直击他本心,正因迷茫,才未见真理。
如若不迷茫,真的有坚定之心,能看到可期之路,他们又岂会介怀隔墙有耳。
这让他心情更加的沉重,不过也逐渐明白,那大唐公主、穿越者后人,为何敢与他打赌了,因为他们就在此地,他不得不怀疑,从开始,这公主进来就是为此。
不过陈恪并不介意,他现在心里所想的皆是掌柜口中的迷茫二字!
他很为那些人而悲,很想告诉他们,不必迷茫,我已看到真相,真理就在前方,穿越者不可怕,天帝并非万能,他们只是借历史之力来力压我等,迷惑我们罢了!
奈何穿越者来后所改变的种种,导致天机已乱,他又如何来说?
哪怕说了又何人可信?世人宁愿相信天帝自天界而来!
……
陈恪失魂落魄的跟随李淑涵回到了书院。
沿途无事,那护卫回来后未说去做了什么,极为平静。
大周卫士亦没有例行盘讯,想来这护卫定有目的,从而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李淑涵饶有兴趣,此次行程虽目的落空,但却有了另外的收获。
她已逐渐认识到陈恪的与众不同,但却细说不来,这人内在应不凡!
眼看陈恪陷入她刻意诱导的境地,往后必然会有异常表现,李淑涵便也不急了,同陈恪分了手,言罢过些日子再来寻他,问他可有答案。
不知如何回到东山连舍的陈恪脑袋里全是茶楼之事。
他已被李淑涵抛出的那些诱导之言弄的神魂颠倒,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解开这个疑惑,好为自己为这个时代讨个说法。
相比于此,那些被公主捉弄的事不值一提,无论嫁祸,还是被逼着裸奔。
这都无法撼动他道心,但关于是否天生愚昧的问题却尚无解。
这一点是陈恪完全无法容忍的,不能令他平静。
天帝秘境的茶楼中,所见所为无情的推翻了陈恪那一直以来的追求。
若不解便是无意义的,他的人生观,世界观,将轰然崩塌。
赌局无所谓,成为奴隶不重要!
陈恪不能接受的是他一直所坚持的事情居然完全会被李淑涵给全盘推翻,那些茶楼中的人,天下苍生的引领者,亦是处于迷茫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只因天帝的降临吗?
陈恪并不了解十朝的统治阶层,也从未想过要入仕途,名扬天下。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他的学问,看透这世间的真相。
但是当这一刻快要接近的时候,却那样的残酷无情,真相未尽如人意。
陈恪是一个人,对方却是天下主宰!
他就算知道真相也无法直接告知世人,他能做的只是以一己之力来改天换地,说服天下的统治阶层,先改变他们从而再改变整个世界,这何其之难。
世人不是愚昧无知,那是迷茫!
天帝之下的统治阶层虽受益匪浅,但亦是迷茫的。
陈恪合衣躺在床上,脑中细细的思索着,有一种无力感。
舍外的秋风呼啸,如卷动着他的思绪随风漂泊,他的心情是一种寒冷中的绝望。
同舍的相好回来后,看到陈恪放下笔头,呆滞躺在那里,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十分的吃惊。
这可不像是那根木头,往日见他皆是与学相伴。
“木头,怎么了?今日终舍下你的学问,好好休息啦?”同舍赵汉秋打趣道。
陈恪仿若未闻,依然眼神涣散,失神迷茫,这与往日的他大不相同。
赵汉秋立即急了,察觉有异,这小子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看他神态中的绝望和眼神里的不甘,难道是和郡主闹了别扭在生气不成?
“陈恪,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像桑枝琪那般的王府郡主,可不是我等能高攀得起,散了也就散了,你无需太过介怀!伤心什么的更不值当,你不要做傻事,也不要这样,你的学问不作了?我知道你,你一作学什么都会忘了,起来作学吧!”
赵汉秋这一番劝解非担没起到作用,反令陈恪更加伤心。
作学,作的又是什么学,无用,根本无用啊!
赵汉秋看劝不动陈恪,无奈之下出去求救,不久搬来救兵,这是连舍里另外两员同舍之友,赵汉秋细细将陈恪可能遇到的问题对他们作了预测。
“西来君,天木君,陈恪定是被那无情郡主给玩弄了,现在弄到伤心欲绝,连一向喜爱的学问也不钻研,不妙,这可不妙,实在不妙啊!你们说如何是好!”
洛西来闻言陈恪被郡主抛弃,脸上表情尽是愕然,不至于吧?
他纵横花丛已久,那天也在连舍院内看到桑枝琪来后对陈恪的神态表现,深知这郡主用情已深,定不会在这短短是时日便散伙。
可是若非如此,陈恪为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