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被凌迟者奄奄一息,身体破损不堪,哗啦啦冒着血,刽子手持牛尾钢刀,刀尖抵住腹部,一用力划拉开,肠子顿时流了一地。
“三军听令,擅食人肉者,受此刑!”,张角挥动衣摆,立于高台之上,左手持剑舞出剑花,右手拿符箓,撒向空中,“城中屯粮数石,随我借粮。”
噔~噔~噔~
战鼓擂动,黄旗飘飘,数万黄巾结成军阵随鼓声前进,宛若千里黄云压境而来。
“将军,敌军势大,先行撤退吧!”,亲兵望着城下黄巾军,再看向城上寥寥无几的守军。
忽得把心一横,凛然道,“不过一死,随吾冲阵,护将军撤走!”
“众将勿急,先行退守县衙,”庞千山悠然走在城墙上,丝毫不惧兵戈之祸,“将军,取麻袋。”
赵云提枪挑起麻袋,粮食从破口哗啦啦流下,随着一点亮光从火石中蹦出,顿时化成一个火球挂在枪尖。
“城上守将,报上名来,”黄巾军阵停下,张角站在马车之上,望向城墙上的火球,“吾且借粮草一用,以救天下。”
“入城之日,恐吾身不复矣,”庞千山轻蔑一笑,抬手示意将火球丢下,“城中粮草皆浸火油,强攻之日,便是焚粮之时。”
“百姓流离,望城主开恩,”张角从战车上走下,对着城墙拱手作揖,身后连绵不绝的黄巾军跪地不起,场面如随风倒伏的麦杆。
悠悠风起,吹动天公将军身上的黄袍,黑发中夹杂几丝青发,蓦然间,像佝偻身躯的将死老朽,迎着残阳站立。
“天下世族横立,天师何以倾覆这浩瀚天地?”庞千山望着城下阵列散乱,斗志溃散的黄巾军,不免唏嘘。
“蝼蚁尚知殊死一斗,天下百姓又何逊于蝼蚁?”张角挺直腰杆,对着庞千山喊道,“苍天已死,天下人不死!”
良久,庞千山从城楼上走下,随同赵云出门迎上张角,轻轻呢喃了句,“黄巾终败。”
他决定给黄巾军一个机会,“入城可许,但请天师随我城外一游。”
此话一出,左右护卫亮出刀剑,赵云横眉以对,杀意在空中对撞。
“无他意,因与天师相见恨晚,”庞千山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张角,由赵云护送从黄巾军阵中穿过。
阵中骚乱,无一人敢挡,任由张天师被带走。
“入城,只可借粮,不可放肆,”张角强装镇定,摆出喜上眉梢的样子。
牵起庞千山的手,笑道,“今日之生机,全仗城主之大义,不得无礼。”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开阔之地,此处荒凉无一物,庞千山率先开口,“天师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张角微微一愣,转而狂笑,“哈哈哈哈哈,将军在此,吾不敢造次。”
一片笑声下,张角恶狠的神色,藏在眼底一滩黑水中。
庞千山有所察觉,忙把眼光收了回去,招呼二人返回城中。
入夜,县衙前觥筹交错,黄巾军官兵醉在一处,赵云滴酒不沾,始终盯着张角身旁的左右护卫。
“张宝、张梁,”张角醉醺着眼,嘴里呢喃,叫着二人姓名,却径直走向赵云,“吾命你二人看护一方渠帅,可知其逆心否?”
二人慌忙跪地,低头不敢直视,“天师,吾二人并不知,若有隐瞒,千刀万剐。”
接到回答,张角又凑近庞千山,“城主在上,此二人皆吾义弟,所言非虚。”
刚言几语,张角身形飘逸,几步上前夺过赵云佩剑,搭在脖颈处,“子弟失义,父兄之过,当以头颅相赔!”
原本热闹的酒宴顿时充斥肃杀之气息,张角放下剑锋,转而将剑柄交给庞千山。
“同袍横死,此滔天之罪,吾愿以身为靶,受众怒所斩!”
座下皆为所惊,张宝提剑护在张角身前,赵云怒发冲冠,望遍沙场夺命之贼,常山同袍惨死之状历历在目。
赵云强压杀意,城内皆为黄巾所控,他不愿令庞千山一行人陷入死地。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吾他日已誓,必杀匪首以报同袍之仇。”
“带上来,”张梁从旁高喊,立刻有几人捧着一副骨架从席间走出,轻放至地面上,张角一脚踩在头盖骨上,“将军义气干云,在下佩服,此贼食人无数,特为凌迟处死。”
看气氛焦灼,庞千山站在双方之间,“将军,凌迟之刑残虐至极,今此贼已受,罪当如此。”
张角一摆手掌,顺手从旁边取得一根窜动火舌的火把,架在头骨上灼烤。
“然其同类相食,沦失人常,唯挫骨扬灰,方能绝其投生之道!”
事到如此,赵云一剑劈碎地上的头骨,离席而去。
是夜,宴席间燃起篝火,欢歌声不绝于耳,通宵达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