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复顺天府

　　李自成的大顺军战败西撤，吴三桂和袁文弼带着太子朱慈烺回京，拥立朱慈烺为明帝，建年号“义兴”，论功行赏，吴三桂被封为平西王，唐通被封为定西王，白广恩被封为镇西王，姜瓖被封为镇南王。袁文弼被封为开国军师，何承志被封为骁勇将军，满云龙被封为骁骑将军，其他将领也各有封赏。

　　消息传开后，畿辅、山东以及山西、河南等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民众都很兴奋，汉族官绅纷纷发动叛乱来降，有的干掉李自成派驻的军队，或者擒杀了大顺政权委任的官员。

　　最让袁文弼欣喜的是，当时顺天巡抚宋权，在李自成率军出京征讨吴三桂时，就发动叛乱，在太子朱慈烺登基后不久，马上率三千兵来降，而且宣布收复了整个顺天府地区，解除了关宁军东边的隐患。

　　三月初，吴三桂的大军一路经由山海关、抚宁、丰润、玉田、蓟县到达京城，这些地方以外的地方，都投降了农民军，李自成见大明顺天巡抚宋权是进士出身，还是派他任旧职，还把农民军占的畿东各州、县都归宋权管辖，只留下心腹大将黄锭带三千人马驻守遵化监督宋权。

　　宋权是大明天启五年进士，投降李自成后对大明依旧有忠心。李自成亲率大军去攻打吴三桂，当时宋权和家仆王楷、杨俊等四五个人在百里外的塞外巡查兵事，听说李自成带了大军出征，他大喜，对王楷、杨俊等人说：“此乃天赐良机，吾等速回遵化起事，与平西伯吴三桂一起夹攻贼军！”

　　王楷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子，都还在隶属于顺天府的遵化城，他有点犹豫，说：“大人，我们现在起事会不会太急了？李自成还没战败，我们就起事，一旦李自成的得胜回兵，我们就同死在孤城没什么区别了。”

　　宋权知道王楷可能念及他的妻儿，便道：“老夫一家百口人也在遵化，都不惧死，你又怕什么？”

　　于是，宋权就带领王楷等人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骑着一骡子，一夜行百里，赶到了白羊峪。当时，前明宣府总镇唐公珏带着几位家仆，在李自成攻进城前从京师出逃了，恰好也遇到了宋权他们。

　　宋权素知唐公珏骁勇，两人一文一武，都对彼此相见恨晚，于是一起在白羊峪的一间破庙里谋划起事方案，谈了好几个时辰。当时，风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宋权谈了很久，太累了，也顾不上自己形象，就和衣躺在地上睡觉。

　　就在这时，前方的林子里一群飞鸟惊起。一位穿着大顺官袍的人骑着马狂奔，他是宋权的老部下顺天府守备张允重，他是来给宋权通风报信的。张允重策马到了白羊峪的庙前，赶紧下马，踉踉跄跄跑到了宋权面前，见宋权在睡觉，他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对宋权大声呼叫道：“宋巡抚，你还有心思躺着呢?黄锭怀疑你有异心，在太平派了五十骑兵来逮你。马上就要到庙门外，你为什么还躺着呀!”

　　宋权一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但黄锭派来的五十人已经冲了进来，宋权一看，欣喜不已，来的五十人，竟然都是他的旧卒。

　　宋权觉得这五十人者可以为他所用。于是面不改色，把他们叫道自己的面前，遍抚慰之，且告以起义说：“当初我等降贼，乃因贼人多势众，迫不得已。现在是我们做反顺复明的时候了！

　　黄锭率军驻守顺天府，也对当地官绅进行了考据，还抢了很多漂亮女人供牛高马大的自己享用，陕北的农民军对待明朝的降军，一向看不起，来的五十人多愿意跟着宋权起事。

　　只有一人表示：“我等人少，起事恐怕太危险。”

　　宋权怒骂那反对的人士：“鼠子敢尔。趣命斩之。”

　　唐公珏当即跃了起来，宝剑出鞘，一剑砍杀了那位反对者，然后道：“我们就拿这人的脑袋来祭旗，急取太平，以应吉兆。”

　　宋权也握紧拳头，道：“我们反了！”

　　于是，他们一路狂奔去太平路，不到半日，进了黄锭住的官舍。

　　黄锭正值中年，如狼似虎的年纪，刚刚掳了一腰细屁股沉的民间少女，压在身下，正要破了她的处，那少女满眼泪水，花容月貌顿毁，拼死不从：“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没有父母之命……”

　　黄锭于是对那少女鼓吹合卺礼，说：“那好吧，我们喝交杯酒就是夫妻了。”

　　“合卺礼”始于周代，是古代婚礼的一个重要仪式，类似现在的“交杯酒”。卺是一种匏瓜，合卺就是将一只卺破为两半，各盛酒于其间，新娘新郎各饮一卺。象征由婚礼把俩人连成一体，先分而为二，后合二为一。

　　黄锭正命人将两个半卺乘上美酒，

　　忽传派去抓宋权的手下来报：“卑职已将宋权捉回来了，捆绑在正堂。”

　　“哦？这么快？”黄锭很高兴，仓促出去，佩刀也没带，仅随身带了一把小刀去正堂。

　　到了正堂，黄锭才见宋权端坐于堂上。他大吃一惊，看了一眼宋权，他面色自若，身旁站着的带刀侍卫，像是他的人。黄锭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已经走进正堂，于是装着什么也没发生，上前跟宋权作揖。

　　宋权暴喝左右：“来人，速速将逆贼拿下！”

　　宋权身边两侍卫听令，上前抓住黄锭的胳膊，黄锭挣扎着脱了自己的衣服，取身上的小刀刺左右，两人猝不及防，被黄锭刺伤，鲜血直流。

　　黄锭光着上半身，撒腿就往门外跑，并大喊他的侍卫，王楷追了出去，但黄锭是个武夫，跑得快，追之不及。眼看黄锭就要跑掉，也许是他命该绝了，大明故吏陆魁春带刀从外入，王楷朝陆魁春急呼：“杀贼！杀贼！”

　　陆魁春是浙江人，文弱书生，不会用刀，于是双手持刀对准黄锭，黄锭急奔出，没注意外面有把刀子正椹其胸，锋利的刀子扎进了黄锭的胸膛，鲜血奔涌而出，睁着大眼睛，王楷随即带人上前，砍杀了黄锭，割下他的首级去见宋权。

　　当时，黄锭的手下发现府衙里有变，数百人包围了府衙，如雨之箭从外射入。王楷对宋权说：“宋大人，我带人掩护你离开！”

　　宋权镇定自若，摇了摇头，提着黄锭的人头就跑到院中，将黄锭的人头扔出墙外，并厉声对外面射箭的农民军说：“伪将已诛、汝等皆吾民，无动众。”

　　宋权这一喊，黄锭的手下竟然投降了。当时，李自成的手下马应湖、毕三才还雄踞喜峰口，松棚营的刘衷拥兵数千踞三屯。

　　宋权召集了自己的旧部将领，道“太平已定，汝等谁敢分往杀马应湖、毕三才？”

　　“末将愿往杀贼！”守备米富玉和姜承印慨然请往。

　　宋权问道：“你们需要多少兵马？”

　　米富玉说：“不须兵，吾二人足矣。”

　　“两位壮士于数千人军中取其大将，真好比荆轲刺秦王的豪杰也！”宋权交口称赞，给他们吃酒送行。

　　米富玉、姜承印各饮斗酒壮了胆，立即上马携一大囊、驰至喜峰。米富玉对看门的士兵说：“宋公有密语人白将军。”

　　马应湖就是白将军，他见米富玉、姜承印就来了两人，没有怀疑，以为宋权真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讲。

　　马应湖坐堂上，米富玉上前跪拜，谒作匍匐状，假装哭诉道：“马将军，属下有要事相报，宋公他，宋……”

　　马应湖下堂去扶米富玉，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马应湖的话还没说完，米富玉站起身趁势奋力抱紧马应湖，朝站在自己身后的姜承印大喊：“快杀贼！”

　　姜承印刚进正堂时发现马应湖很多手下都在正堂外，全副武装，心有慌，拔刀刺向马应湖，但心一乱，加上马应湖拼命在挣脱米富玉，姜承印额头直冒冷汗，一连刺了三刀，有两刀刺到了米富玉的左臂上。胳膊上血流如注，但姜承印咬紧牙关，就是不放马应湖，找书苑 www.zhaoshuyuａn.com 姜承印终于一刀扎进了马应湖的心脏，狠狠搅动了几下，马应湖抽搐了几下，就像一头野猪一样轰然倒地死了。毕三才上前救马应湖时，也被姜承印刺死。其他大顺军的将领上前，米富玉大声疾呼：“宋公带着数千官兵马上就到，伪将已斩你们要想活命，就快快投降！”

　　众将竟然都咸伏了，米富玉、姜承印带着马应湖和毕三才的人头回见宋权，宋权

　　大喜，但看到米富玉的衣袖异常，解开一看，他的胳膊早被鲜血染红，米富玉也晕倒了。

　　听说宋权起事，松棚诸处各杀伪将以应。不久，李自成兵败，宋权又劝降了松棚营的刘衷，三屯一带俱下。

　　宋权于是返遵化，有众三千，而遵伪道潘跃龙、伪同知张跃然、伪知县李廷瑗素惮公威名，虽踞城，不敢害宋权的家人。

　　公至城下，密约旧将张德裕等以计悉诛杀了他们，得伪印七，伪官十余人。

　　宋权听闻吴三桂奉太子还京登基，赶紧带人来投。袁文弼听说了宋权的义举，觉得他文武双全，朝中正缺一个兵部尚书，于是请明帝册封，让他负责山东、山西、河南等地的招降事宜。

　　袁文弼自己则开始专心谋划怎么解决南明的棘手问题。京师失陷，崇祯殉国，明朝宗室及文武大臣多辗转向南，史可法等人听信了宋献策等人散布的谣言，以为太子及永王朱慈照、定王朱慈炯都被李自成抓了，于是谋立了福王朱由崧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