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温妮躺进他的怀里:“女孩们学会了第一个炼金配方。”
“我听说了,夫人你真的很棒我很骄傲并感到幸福能够拥有你。”
“接下来我要教她们治病了。”
独眼领主在她额头印了一口:“夫人,你那个脱皮的药剂,药效可以调配得低一些吗?”
“可以的。”
“王国里有很多贵族小姐、妇女的皮肤都有瑕疵,如果我说想拿去卖的话你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也为他的诚实开心。
“你太好了!”
——啊!
次日醒来过后发现屋内一片昏暗——烛光早已熄灭,他揉了一下她然后起身。
他穿好宽松低领的内衣衬衣。
在精神力感知中,周身的一切地形、障碍、起伏、光暗,都已经失去意义,对他来说没有秘密。
这也是他纵然独眼,正确的空间距离的判断也未受到影响的原因。
用昨日准备好的清水洗脸后;
他来到简陋的灶台前,引燃篝火热食。
“怎么起那么早?”
塔尼娅钻进他的怀里:“冷。”
“等会我拿一叠棉布给你。”
独眼用长勺把煮热的熟肉盛入碗里,递给她。
塔尼娅笨拙地用两根细长木条夹食,却总是失败,明明都练了一周。
“慢慢来。”
只有在他身边,闻着熟悉的气息,听着温柔的声音,才能感到温暖,挣破黑暗。
她成功夹起了肉肠;阿提拉却看见她的手指在伸直的时候与木条交缠。
“累吗?你是女孩子,不必勉强自己。等主塔建完,我会给你布置一个漂漂亮亮的房间,建一个大花园,童话故事里的美丽的喷泉,你可以在城堡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而不必整日与男孩训练,将身体搞垮。”
我只想永远在你身边。
“以后城堡会越来越丰富的,我会招来吟游诗人、马戏团、东方帝国的歌剧团、还有许多娱乐表演。”
“也许你一直跟着男孩子们混在一起有些不妥。到时候我会找来很多女孩给你做伴,她们不会对你发脾气,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更不会任你寂寞,她们会……”他的话语被中断,
因为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泪水将衣襟浸湿。
今日的天气很阴。
一切都是那么的忙碌;
村民们迅速将收集好的茅草堆进房中,一切怕水的活计都转移到棚子下;
农妇将鸡鸭鹅等小畜赶进屋舍;
牧圈里的农夫们也加快速度,动作急促。
阿提拉来到主塔工地交代威廉,如果下大雨就让农夫们停工躲起来。
“如你所愿,老爷!”
独眼领主仔细地在整个斯卡里兹中巡视,发现问题他会及时处理。
视界中连闪数下,愤怒地爆鸣惊醒地面之人。
走在路上,几滴冰凉落于脸颊。
他赶紧快步跑动,几分钟后大雨倾盆而下。
阿提拉躲在大棚子底下,旁边还有几个农夫。
他伸手抹了一把湿润的头发,然后坐在木墩上。
雨幕在敲打屋顶上的茅草;流淌的雨水跳下屋檐在土面挣扎散开。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雨尘相融的清香;
地上原本干枯的土地随着雨水冲刷变得泥泞,车辙与脚印被起伏坑洼所取代。
神在惩罚我吗?
阿克骑着马在漫天的白线中冲入村庄。
守卫披着茅草举枪将他拦下。
“我奉多利亚大人的命令前来求见法兰大人!”
“让他过来。”所幸阿提拉所在的大棚就在不远处,不然阿克会被雨淋到死。
青年下马在守卫的监视下跑来。
待他走到近前——阿提拉发现青年的全身被雨水浸湿,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黒手;
青年却在想面前的独眼也曾是个平民,现在我却得卑躬屈膝。
“法兰大人,这是安森·多利亚大人命我送来。”青年有些难受地微喘,将长剑取出,横于双掌,低头恭敬地交给独眼领主。
“这是什么意思?”阿提拉没有立即接剑,而是先问道。
“这代表了安森大人向您致以的善意,因为他刚击退敌人不便来访,所以先让我将他的佩剑送来。”
“送剑是表示善意?”
“是的,大人!”
阿提拉不断感知面前的钢制长剑;它长约六十五寸,外表有几处磨损,锋刃还有些地方崩口和内卷,暂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接过长剑,立于眼前;
半面剑身映出他的脸庞;
独目鼻翼半唇清晰可见。
“还有事吗?”
“安森大人还托我告诉您,法兰的东方有个帝国人的港口,他们的实力十分强大,请您务必要提防帝国人。”
“我知道了。”
阿泰尔看着眼前在爬墙的男孩们。
不时有人摔落、残伤。
但他的表情从未改变。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她;
他无论去哪都与她形影不离。
只因被世界诅咒的她,呆在哪他都不放心。
她生来携带的苦楚就已经够多了,以后要承受的一切,他也已经预见。
她歪斜的脸,可能会让她连说话都变成奢望;
扭曲畸形的手脚,会让她相比别人的正常行走,变得无比艰难。
为什么她会受到这种不公?
他不止一次在内心责问,可惜神不会回应。
他更无法理解菲卡维的残忍。
难以想象她们以前曾经丢弃过多少这样的孩子……
他看着男孩们重新聚集在面前。
这些孤儿都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手,久经黑暗残酷的他们明白很多东西。
“返回。”
这里是金花镇的下水道。
风屿港作为与东方帝国深层交易的派系,自然引进了他们的工程技术,改善领内城市、镇的设施条件。
阿泰尔带他们来到大厅,他落于主座。
男孩们坐在地上。
墙面上插了几根火把,驱散地底的阴霾;
旁边是条深沟渠,那里流动着从城镇上方通下的废水及排泄物。
角落和缝隙里满是腐臭的污秽——那是因沟渠堵塞涨满,涌出后的遗留。
尽管空气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恶臭,
男孩却毫不在意,并显露出高兴之色。
他们当然有理由高兴,因为这里已经是自家地盘了。
前天占据着此处的扒手群被那个少年一个人清除。
但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
阿泰尔拿着杯子给她喂羊奶;
我会蚕食这里的盗贼分会,成为金花镇的地下之王。
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若论竞食者之间有多惨烈。
从上到下,
血腥残酷的王权之争;
笑里藏刀的派系暗流;
野蛮阴险的投机商战;
置身黒暗的生死一瞬;
食不果腹的底层挣扎:
还有面前,
残忍暴戾的,
贪食婪虫。
新加里安是一支从南方沙漠迁徙到法兰之地的民族,几乎从事着贩奴工作,也有一些新加里安人会加入到多利亚的黄昏骑士团成为一名扈从。
同时在法兰之地的酒馆会有新加里安人出没,他们接受雇佣。
但他们最有名的是捕奴军团。
眼下
詹森·史蒂文站在一片血地中。
之前的喊杀嘶鸣似乎还在耳边环绕;
在打扫战场的人还不忘拾取着利益;
地上的扭曲残尸令所有人感到压抑;
场中漂浮的刺鼻血腥早已让人习惯;
他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管怎么样都好,他只想和弟弟活下去啊。
自从被芬布兰的领主雇佣同新加里安人开战之后,他的团队在一天天的时间里濒临崩溃;
白刃、伤亡、被捕、施虐、警告。
最后还要被血屠那帮疯子残杀,他的弟弟失去右臂,已经昏迷过去了。
强敌未退,裂痕却已产生。
他看着那张沾染血腥恶臭的狰狞面具,
剑指彼方。
“詹森,你这傻货在干什么?”兰迪·芬布兰看到两人异状,连忙跑过来急问。
“你干嘛不继续抱着你弟弟哭泣?”
“伊文你这傻币给我把嘴巴闭上!!!”兰迪拔剑架在他脖子上,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是不给他点教训,现在大敌当前,再引起内部哗变就麻烦了。“先把剑放下,我会叫牧师给你弟治疗,等此战结束我也会给你额外的补偿。”
詹森叹了口气,自己不过是一介雇佣军首领,人手充足的时候,就算是领主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但现在......
没有真正力量的人,只能向现实屈服啊。
本以为法兰之地足够混乱,自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博出一番成就,恢复家族昔日的荣光。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不够格啊。
他收剑离去,但又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转头回望;
伊文做了个割喉之态。
要说起战争的起因,还是那被某人发现的魔石矿,它就在芬布兰镇的南方。
兰迪作为附近的领主,当然立即派人占据此地,但是所有人都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新加里安人的族群庞大,拥有优秀的轻骑兵,整体实力不容小觑,他们被某人暗中接触,意图雇佣其与芬布兰作战;再加上他们本身就爱的贩奴生意,双方的战争就这么简单的爆发了。
阿提拉坐在谷仓旁边的大棚子下吹风——这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因为他是法兰之地名义上的守护者暨统治者,相当受到关注。而且与菲卡维、狼血战团的交手并平分秋色的名声也渐渐散播开来。
所以就理所应当的收到了兰迪的求援信。
但芬布兰镇是阿提拉预想中的进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