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与此同时和伯恩格心情相同的还有一位。
正是哈维。
哈维推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立于矿石镶边的镜子前，望着镜中的倒影。
他那素日里冷淡毫无表情的脸今日有些阴沉，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虽说他对魔王保持着绝对的忠诚，可魔王近来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不论是性格和一些细节上的转变，还是取消攻打人界的计划，所有的事情叠放在一起难免让哈维去思考这些事情的原因。
但思来想去，唯一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魔王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魔王了，他被某种存在用咒术或者诅咒控制住了，亦或者直接被其他存在的灵魂取代了。
寒意让镜中的他脸色剧变，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连吾王都无法应对的存在.......难道是深渊之底....”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止是因为不想再继续。
他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那些存在是不可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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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程现在却是心情大好。
因为眼前的人刚刚给了他一支长相类似于钢笔的书写工具，这意味着自己这几天心心念念的扑克牌离完工只差最后一步之遥，自己的第一个任务总算可以正式启动了。
而且还不用放血了，避免了疼痛和反复琐碎的实验，用精神力控制血液来制作扑克牌，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是无奈之举。
随着李鸿程放松心情，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感无意之间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伯恩格倒完全放松不起来。
他丢弃活命的机会，深入魔界之为了告诉魔王这一切，为什么这位魔王看起来丝毫不担忧，反而还有些轻松之意？
魔界的一切都看起来不像是能力敌天人两界的合力进攻啊？
“您难道不担心那些天界的存在和人界联手之事？他们正筹划着共同进攻魔界！”
伯恩格此刻实在是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大声的质问道。
“哦？”
李鸿程的双眼又重新锁定于老者身上。后者立刻意识到，那种剧烈的压迫感又回来了，甚至比起之前还加重了几分。
这是李鸿程刻意如此的，他很好奇眼前这个老头为什么要如此关心魔界的处境。
刚刚老头有提到过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也说了自己是走投无路进入魔界的，但这点只要稍微理一下思路，就会发现这点完全说不通。
除非他此行是来投靠魔王的。
如果真是那样，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位老头其实是人类世界派出的探子和卧底，估计放出假的消息，希望进一步拖延魔界的进攻，争取时间。
二是这位老头其实是走投无路真心实意的来投靠魔王，人类对于自己周围同族的失望有时会导致其心中阵营产生偏移，最终投入敌对方的手下。
无论眼前这位是哪一种，李鸿程都不太想留他。
客观上来说，魔界并不适合人类的生存。
主观来说，这两种人他都不喜欢。
除非是被逼无奈才作为前者，亦或者说过于凄惨的后者。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当一个人遭受的苦难远远超出他心中信仰的道德准线时，原本的心境和做人准则往往会直接崩塌。
举个例子，家里人被残忍杀害，凶手还逍遥法外，谁能接受？
所以他现在需要老者不做保留的告诉他一切。
为了让他乖乖开口，他还放出了一丝精神力，钳住老者的脖颈提至空中数秒后又放下。
“如果你有自己的目的，我劝你还是说实话，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
这动作只是为了警告。没有太久，毕竟他还是有点担心这老人会不会直接晕过去，那就不太妙了。
但在伯恩格看来，就不太一样了。
眼前巨龙的那双深红眼瞳死死锁定着他的全身，锐利的眼神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而刚刚被无形力量扼住咽喉身体腾空之时，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还有那句语气截然不同的警告。
如果再不如实交代，一切可能就结束了。
再度被放下，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之时，他喘着气，终于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呼.....呼.......天界和人界联手，本身就是一场笑话......”
“当魔界陷落，人界还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并非......我过于悲观。”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我最担忧的事情。”
“那些高层，或者说那些畜生......到底为什么会和天界结盟，我不知道。”
他的声调徒然拔高，带着因为有些激动而产生的颤音。
“我只知道我的徒弟、我的手下们、还有那些跟随我的人......魔籍部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活下去，都应该好好活下去！”
“这是我这个老头子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在老朽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在为一位魔王的生死担忧......哈.......”
此话讲完，他年迈衰老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住，脱力的跌向地面。
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扶住了。
这是他知觉陷入黑暗前，最后意识到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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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程现在内心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这位老者到访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让他实在有几分动容。
他用爪子抬起挂在胸前的传音石，将精神力覆盖其上。
魔素、精神力和其他力量皆能成为这种石头的启动能源。
“哈维，麻烦你再过来一趟。”
“带这个老人下去休息，找书苑 www.zhaosｈｕyuan．com 再去请一位巫妖来，帮他维持住生命。”
哈维的声音立刻从石头中传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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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已经带着老者离开了，只留下李鸿程一人在空荡的大厅中沉思。
【这还真是有点感人，不是吗？】
系统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作为一个不需要谈恋爱的高级人工智能，还会有人类的情感？我已经分不清你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讲反话嘲讽了。”
李鸿程面无表情的起身，淡淡道。
系统似乎给他的回复噎着了，过了几秒才接话，
【所以宿主现在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李鸿程展开双翼，在王座之前小幅度的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躯。
“当然是赶快完成你那个奇怪任务，什么天界的事情以后再说。”
从穿越的那一刻到现在，打心底里，他也没把自己当过真正的魔王。
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类。
人类大多都追求和平。
而和平这个词，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个笑话，却是他现在崭新的目标。
他却不承认什么弱肉强食的法则，世间的法则不都是强者编写的？
只要变强，就能建立自己真正想要的世界。
李鸿程的目光扫过视网膜光幕上的那条任务，最终停留于【初级龙族身躯改造】这几个大字之上。
既然如此，就让一切开始吧。
他屏气凝神，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缠绕住那支老者留下的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