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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山

小说:从武侠到长生 作者:塞乡人

  黄真出身商贾,其实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只不过本身社会地位不怎么高,看问题有其自身局限性。经穆人清说教之后,回去仔细琢磨,思想豁然开朗。

  当晚叫来第五风一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间或夹杂着开导之语。第五风还当是黄真又要整治他了,便低头聆训,静观黄真的表演。实则心中打定主意,不准备听他的,而是打算蒙混过关,随口应付过去。

  这样的场景,第五风十多年来见得多了,早已有了应对的技巧。每当黄真这般做的时候,总会有艰巨的任务或是难以完成的目标在等着他。

  石骏和崔希敏等几个师兄每每中招,唯有第五风应对自如。后来石骏学的精了,向第五风讨教技巧,第五风便传授经验给他。但是崔希敏就算第五风主动教他应对,他也不知灵活运用。但凡黄真给个甜枣,他就满口应答,胸口拍的震天响,全然不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这晚黄真说的是口干舌燥,但见第五风仍旧无动于衷,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今天又白费功夫了,这弟子实在是太妖孽了,怎么会如此早慧,像个几十岁的老头。

  无奈之下,黄真只好拿出穆人清的那套武功与胸怀的理论。果然第五风一听,立马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打起了精神。

  穆人清的这段理论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思想,武林中人平常也会发现心胸开阔的人武功会练的比较高,但从来没有注意这其间的关系。但经穆人清这一说立刻就有了说服力,不过穆人清也是在最近才琢磨明白的,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才说。

  穆人清的武功在二三十年以前也只和木桑等人差不多,但在这之后却突然间武功大进,超出同侪一大截,稳坐天下第一数十年之久。想来应该是侠义为先,积极救济世人的缘故。而木桑却醉心于奕道,连徒弟都不收,其人心胸可见一斑。

  第五风从前在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记得周伯通对郭靖就说过这番话,当时不甚理解。但这几年里因为心有郁结,内功进展缓慢却是亲身经历的,加上黄真转述的穆人清理论,心里顿时明了。

  明白之后,第五风道:“师父,这番话可不像是你说的。难道是你从华山找到了那处遗迹?又或者是华山的前辈在典籍里留下的遗言被你发现了?”

  黄真笑道:“嘿,数你小子聪明。这些话当然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从哪里找来的,是你师祖亲口告诉我的。他想要李西华拜在你小师叔的门下,又看你待在山上郁郁寡欢,便打算让你下山护送他去南洋。”

  第五风喜道:“师祖允许我下山了?”

  黄真道:“是啊!师父还是最疼爱你小师叔,我看李西华这孩子根骨不差,将来武功定然也是出类拔萃的。本来让你收了也无妨,就当是还人情了,但你师祖既然记挂你小师叔,也就由他了。”

  第五风听着黄真说穆人清偏心,不好接话,便道:“师父,师祖还说什么了?”

  黄真道:“他让你去见他,还有话要交待给你。”

  第五风听后就要去见穆人清,黄真忙道:“你急啥?让你下山是不会变得了。这么晚了,师父应该已经歇下了。你先去收拾东西,明早直接去辞行。”

  第五风回了自己房间,径自收拾东西不提。第二天来向穆人清辞别。

  见礼后,穆人清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册子,对第五风道:“这是我的一点武功心得,这几年你在山上跟着我也学的差不多了,唯有抱元劲没学。不是不教给你,只因你混元功未成,不能贪多。眼下你混元功将成,学了也自无妨。

  再一个就是你归师叔对抱元劲的理解比我还深。你这次去南洋,路过江南的时候,将这册子给他抄录一份,让他传你抱元劲,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了。完了你把册子带给给承志,让他也看看。”

  说完之后又叮嘱:“此去下山不可招摇,遇事懂得忍让,李将军就这点骨肉,你一定要安全将他交给承志。之后你想干什么就可以放手干了。

  我和你师父一把老骨头,想干点什么也出不了多大的力,以后就看你们年轻人了。

  故国凋零,大半国土沦丧,唯有江南还有一线希望,你可以和你归师叔门下的几个弟子联合江南的义士共举大义,抵抗鞑子,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使我华夏衣冠沦丧。

  事有可为,当行霹雳手段,放心大胆的去干,不要怕牺牲,也不要怕非议。功成之后到华山来祭奠一下我们,也算对得起华山派的授艺和养育之恩了。事若不可为,你也不必回来了,就去承志那里吧,海外也可安生,把我华山一脉传承下去。”

  第五风听完后大受感动,同时也知道这差不多算是交代后事了。他一个三代弟子有此殊荣可见穆人清还是很看重他的。之前穆人清对他拜入黄真门下的犹豫,对他离家出走的责骂,对他导致闯军内讧的埋怨一时竟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对一个武林前辈,一个迟暮亲人的敬重。

  第五风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起来后已经泪流满面。他对穆人清道:“师祖安心。徒孙此去必将以毕生精力恢复我汉家河山,不再使我百姓成为别人的奴隶,任人宰割,受人欺负。一定会打跑鞑子,重新建立一个国家富强,百业兴旺,人民安居乐业的家园,使我中国成为站立在世界之巅的泱泱上国。”

  穆人清笑道:“好!好!好!我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从穆人清房间出来后,第五风又和黄真道别。黄真又是一顿叮嘱,让他不要峙强峙勇,万事要小心,保存性命,有可能的话就找个姑娘结婚,有孩子以后可以交给他来带等等。

  黄真这些年对他可以说是亦父亦母,把他当成了自己亲生孩子来养。第五风也十分舍不得离开,但自古忠孝难两全,必定有舍有得。最后只能狠心磕头,抱着黄真痛苦一场,然后带着李西华和王信飘然下山。

  此时正值南明永历二年,清顺治五年,也就是公元1648年。这年正月清江西提督金声恒、副将王得仁起义反正,三月清甘州副将米喇印、丁国栋聚众起义,四月广东提督李成栋、广西巡抚耿献忠反正,一时间云贵川、两广、湘赣、甘肃及东南沿海地区到处都是反清的旗帜,出现了南明时期第一次抗清斗争的高潮。

  清廷自入主北京后,就下令全国施行剃发令,变装移服,若有不从,便要杀头,有道是: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这种情况下,清廷在江北各地巡察的越发严密,第五风三人不得不化妆潜行。

  数十天后,第五风三人终于到了河南杞县李家堡,这时的李家堡早已不是当初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模样,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田地上不见农人,院舍里不见家畜,完全一副荒凉的乱世缩影。

  王信介绍道:这里在红娘子反清后就被烧毁了,附近数十里无一幸免,全被屠杀,清风寨的家属大多都丧生在了这一战,她的母亲也是死在了那次清兵扫荡中。就连后山埋葬李氏先人的坟茔也遭到了破坏。

  第五风父母的坟墓不在李氏祖坟那边,就在他家边上。这座父子俩生活了两年多的屋子已经化成了黑乎乎的矮墙。

  王信说,他们在清兵走后回来过,当时房间就是这个样子,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谁也没再进去过。坟墓也被掘开过,还是他们给重新埋葬的。

  李家堡的坟茔现在都已经迁到鸡公山了,因为没有第五风的允许,就没有一起迁,只是将他父母在原址埋葬,连墓碑也没有立。

  第五风向王信道了谢,当即削木为碑,以判官笔刻字。虽然这时他已经记不清两人的模样了,但毕竟这是他这具身体的身生父母,有着血脉相连,他便在墓前立誓和鞑子势不两立,等将来打走了鞑子一定将父母迁回陕西老家。

  烧了纸钱后,第五风进屋将父亲用过的大铁枪找了出来,带在身上,这杆铁枪黑黝黝的倒是没什么变化,想来是没被清兵发现。这时他提起大铁枪来轻飘飘的,已感觉不到吃力了。

  祭奠完,三人再上路,穿州过县,夜行晓宿,几天之后到了清风寨总寨信阳鸡公山。

  这座山寨红娘子经营多年,清军一直未曾攻破,山上随处可见战火遗迹,连土壤都是红褐色的,可见当时厮杀之激烈。也正是和清兵有着血海深仇,清风寨众人才能坚持到底。

  在山寨待了两天,祭拜了李岩和红娘子,和李牟深谈了一番,第五风再次南下。这次只有他和李西华两人,王信留在了山寨帮李牟。

  王信经过多年征战已经成长为清风寨的头目,李牟很是信任他,否则也不会把送李西华拜师的重任交给他。

  这一路来,第五风又传了他许多武功,只是他资质所限,未能学到华山派的精妙武学,不过用来防身也足够了,比之当年的安小慧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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