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房门上的玻璃,看着罩着呼吸机沉沉安睡的伦纳斯,白耳抬手揉了揉双眼,然后伸手按着木制的房门站了好一会儿。
“那小子,求生意志很惊人。”
那名救下伦纳斯性命的医生打着哈欠站在白耳身后。
“嗯?”
白耳回过头,朝着医生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只是布满血丝的双眼中蕴含着疲惫。
“我叫比利,你们还是学生吧?”
医生伸出手询问到。
白耳其实现在没什么心情,但还是维持着人类社会的礼仪,这是他老爸强调过的。
所以还是伸手握了握。
“是的,我叫贝尔。”
谁知医生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上下扫了几眼,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就是贝尔?哦不,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那是留给姑娘的,本来我还以为是昨天那个叫莫迪的姑娘。”
“?”
白耳不解的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医生比利。
最终,比利还是恢复了正常,转身离开了一小会儿,然后拎着一个带着斑点血迹,揉的发皱的牛皮纸袋。
“哝,里面躺着的那个小伙子,送上手术台前,一直紧紧的抓着这个袋子,嘴里反复念叨这是贝尔送的。”
白耳接过被用力抓过而显得有些发皱的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个揉成两半的巧克力甜甜圈。
“吃一个吧。”
伦纳斯递过来一个白糖甜甜圈。
“你知道我不吃高糖食物的,太甜了,也太单调。”
“谁说是甜的,它又苦又酸,滋味丰富呢。”
伦纳斯望着被白耳拒绝的甜甜圈,瞪大了眼睛,然后塞进嘴里,大口嚼着。
白耳当然不信这种鬼话,这些年他拒绝了无数次伦纳斯递过来的甜甜圈,每次对话都一样,伦纳斯坚持称甜甜圈是甜苦酸集于一体的美食。
白耳也不知道为什么伦纳斯每次都能睁着眼睛说这样的瞎话,想骗他吃甜甜圈不应该大力夸赞它有多甜么。
“这就像是人生的味道。”
伦纳斯满足的咽下“最后一个”甜甜圈。
他每天起码有三次这么个最后一个。
“你才几岁,别老装这么没有格调的深沉,这只会让人想笑。”
通常情况下白耳是不会翻白眼的,因为这很没有礼貌。
可看到伦纳斯这么鬼话连篇故作深沉,白耳终于翻了一个白眼。
。。。。
我还没有吃完。
望着天花板上刺目的灯光,伦纳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这是贝尔送的。”
我还没有吃完。
“连想活下来的理由都这么可笑。”
白耳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真tm煞笔,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家伙活在这个世界上。”
比利有些惊恐的后退了两步。
“可笑的家伙,可笑。”
白耳真的笑了起来,这在他多年稳定的情绪管理中,是一种失败。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耳拎着袋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不干脆的吃掉它,然后乖乖的死掉呢?”
白耳从牛皮袋子里拿出半个甜甜圈,塞进嘴里。
黑巧么?真tm苦,下次买的时候要用心点了。
绕过了医生比利,白耳一边走,一边将装着剩下半个甜甜圈的牛皮袋扎好,然后塞进怀里。
医院下面人很多。
群情激愤,举着牌子,大声嚷嚷着什么。
还有很多记者,就像是嗅到了鲜血的豺狼,抓着摄像机和话筒,一样聚集在医院外面。
“抓住惩罚者!”
“用法律制裁他!”
白耳下了楼,往前走了几步,无数的窃窃私语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早就知道惩罚者不是什么好家伙,打着罪犯克星的名头,用枪火肆意杀掉他眼里的‘罪犯’。”
“十三条人命啊!十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
“那群孩子我认识,他们总是成群结队的,帮助管理那些毒贩重灾区,举报那些想把毒品贩卖给妇女和未成年的家伙!”
“他不在地狱厨房待着,跑到纽约来,是想把这里也闹得天翻地覆吗?!”
某些话语明显有些不符合实际,伦纳斯其实是带着人去把那些敢于随意贩毒的家伙给干死,然后帮助金并建立更有秩序的地下毒品交易场所。
看来有人不爽惩罚者,想要利用舆论将惩罚者赶出去。
不过白耳不在乎谁利不利用舆论的。
他只想要惩罚者的命。
原地驻足了一会儿,看着几个混在人群里起哄的家伙见目的达到后悄悄离开,白耳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老大,有一个家伙跟着我们。”
不一会儿,那群人就发现了压根不懂得如何跟踪的白耳。
众人小声商议了一会儿,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等后面那个跟踪者到了巷子里,他就会发现那群人失踪了,当他不知所措时,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们就从暗门里出来,然后好好料理一下对方。
只是四个人在暗门后的小房间里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的错觉?”
头领一摆手示意安静,然后扭开了暗门上的一个小猫眼,往外小心瞧去。
一个少年正单手插兜的看着他们。
不,准确来说是看着他们藏身的地方。
“有古怪。”
几人在暗中对视了一翻,他们早在华盛顿的时候就知道人不可貌相,这是个不太正常的世界,一个瞎子都能揍的他们人仰马翻。
这个少年明显不对劲,普通人能发现他们精心设计的藏身处么?
还如此平静的看着他们。
可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壮了壮胆,四人推开暗门走了出来。
“阁下是谁?”
小头领沉声问道。
白耳歪了下脖子,看着面前怂如鼠的四人。
“你们要对付惩罚者?”
糟糕!
四人顿时了然,又是一个想当超级英雄的家伙?!
咔咔咔。
三把手枪上膛。
啪嗒。
一只断手握着还没来得及上膛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白耳把玩着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金属打火机。
“告诉我关于惩罚者的一切信息,我帮你们,或者说你们的老大杀了他。”
“啊!!!我的手,我的手!”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小头领才后知后觉的跪在了地上,握着自己的手腕不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