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总觉得被逮到了,窝的像只鹌鹑。
丁春娘却说:“嗯,三个,我都要带走。你们有话快问,别整那些玄的,吓唬谁呢。”
童叟老怪冷哼:“你这婆娘,四处抓娃儿,倒装起善人来!小姑娘,小心被这老巫婆点了天灯。跟她走,还不如赶紧死了,得个痛快。”
丁春娘骂:“别以为你长不高,又顶了个童叟名号,就真的老幼不分了。就你这跑不快,跳不高的矬子,还敢跟老娘抢人!”
老怪最恨人家说他长不高,丁春娘最恨人家说她偷孩子。
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童叟老怪袖管一抖,一根金色棍棒落入掌中,竟是人的腿骨模样,对着丁春娘就扬。
“书呆子,拿着扇子等死吗!”
丁春娘从嘴里吐出瓜子壳,正中童叟老怪鼻头,又旋腿一踢,足尖点在书生手腕,一把推了常明瑶后退五六步:“不跑等死吗!老娘打架,没功夫救人!”
童叟老怪和一言书生,打不过丁春娘,便冲着苏山和张阳生两个没有武功的去,一人手提一个,转身就跑。
常明瑶刚转过身,身边已经没了人,着急之下,去抓苏山的脚。童叟老怪一棍劈来,丁春娘直戳老怪双眼,逼童叟老怪改了攻势。
童叟老怪并不恋战,提着苏山再跑,常明瑶提剑又追,被丁春娘拦住。
“你追上去送死,可就不管我的事了。”
“师兄在哪我在哪!”常明瑶扭头道,“多谢春娘相救。”
“叫声娘来听听。”
“干娘。”常明瑶察觉丁春娘脸色微变,赶紧补充,“干娘虽不是我亲娘,但胜是亲娘。改日常山,明瑶定上茶鸣谢。”
丁春娘心中舒坦,提起常明瑶紧追过去:“乖女儿,得你一声娘,娘心中舒坦,就帮你解决了这两老妖怪又如何!”
丁春娘在外名声不好,因为遇到她的人,每次都看她手上抱着不一样的孩子。常明瑶心中泛苦,急思如何脱身。
丁春娘说:“乖女儿,你也以为,老娘是偷娃娃的?”
常明瑶不敢答。
丁春娘笑:“老娘一生杀人无数,却从没杀过娃娃。那些娃娃回家有啥用,回家还不是养不活。都是穷人家的,没老娘相救,都是为奴为仆的命。”
“那,那……”
“你娘我讲道理,他们想去哪,我送他们去哪。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是人生在世,不就缺个选择的机会吗?”
常明瑶不敢想,失去孩子的家人,有多心急。但也说不出丁春娘不对,毕竟是孩子自愿的。顿时好奇:“那那些孩子,有回家的吗?”
丁春娘却不说话了。
想来也有过,可能家里养不起,还是要卖。
眨眼间,童叟老怪和一言书生,已经快奔到墙下。
张阳生大叫:“靖王在那!”
顺着张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二龙猫在灌木丛里,露了个脑袋,脸上涂了泥,一双大眼锃亮,格外醒目。
二龙反应更快,纵身往丁春娘方向跑,只喊:“阿娘,救我!”
丁春娘微怔,一把瓜子撒了过去,大笑:“往常,娃娃们见了我,都跟见了鬼似的。今儿来还个人情,倒收了一双儿女。”
丁春娘这招挺能唬人,江湖人都怕她扔瓜子儿。一招天女散花,瓜子能扎进人皮肤四分之一寸,偷袭人更是一招一个准。换句话说,即便练的没罩门,扎不破,打着也疼啊。
童叟老怪和一言书生,毫不犹豫拿人肉盾牌挡上去。
但那瓜子挨着人,便掉了,根本没的力道。苏山没觉得痛。张阳生却啊啊叫了起来,杀猪一般。
童叟老怪和一言书生,带着人,跑不快。无奈功夫又不如丁春娘好,便由老怪看人,书生去抓二龙。
二龙就地一滚,还没忘抓了把土,往书生脸上撒。又顺手捡了根木枝去戳,也不管顶不顶用。
书生偏脸躲土,攻势不减。丁春娘袭来,鹅毛扇上的钢针,霎时冒了出来,划破丁春娘的脸。丁春娘也不着急闪躲,巧手一翻,尖锐的指甲划在书生的脖子上,只差一分,就能割掉书生的喉咙。
双方一触既收,身后各自站着两人。
童叟老怪掐着苏山的脖子,要挟:“丁春娘,若我二人放手一击,你未必能逃脱!把那小子交过来!”
一言书生说:“丁春娘,你也是江湖中能排上号的人物。说好只要这三人,给你便是。把那小子交过来,大家好聚好散。”
丁春娘抹了颧骨的血珠,在指尖上搓了搓,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含怒道:“没错,把那常山小子交过来,你们走就是。那落魄书生,正好跟你们学钻洞,收了当徒弟!”
二龙急道:“我不是靖王!靖王长我这样,大梁就垮了。”
丁春娘已经轻足一点,又攻了上去:“乖儿,娘今儿教你,能用实力,别叨叨!”
二龙第一次见江湖高手过招,眼花缭乱,只看到苏山被夹在中间,丁春娘飞来飞去;童叟老怪拿着金骨头左突右敲;那一言书生招式还要花俏,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像跳扇子舞似的……
丁春娘功夫高,无奈要保全苏山性命,缩手缩脚。双方势均力敌,打的难舍难分。苏山身上出现很多青痕刀口,几次逃脱,都没找到空档,又被两个恶人拉了回去。
二龙拉了常明瑶就跑:“别看了,打架要死人的。”
常明瑶说:“不行,师兄还在他们手里。师兄在,我就在,师兄不走,我也不走!”
“那你留着吧。”
二龙翻身上了墙头,眨眼间,又从墙上栽下来,连滚带爬回来了。
“人!人来了!”
丁春娘拍出一掌,从乱战总抽身,顺道提了二龙和常明瑶二人,退出两丈远。
常明瑶挣扎:“师兄!”
丁春娘恶狠狠道:“巫圣宫来了,不想死闭嘴。”
“巫圣宫和我家有交际!前辈……”常明瑶话没说完,已经被丁春娘打晕了。
丁春娘冷冷道:“是我的孩儿,就要听我的话!”
二龙心惊胆颤:“阿娘,快跑。巫圣宫杀人不眨眼呐!”
丁春娘笑道:“还是你这臭小子懂事,姑娘家就是不省心,总想着吃里扒外。”
巫圣宫担心消息泄露,危及靖王安危,马不停蹄赶到宅院,却见苏山和张阳生被人挟持。
“巫圣宫办事,何人在此斗殴!”
童叟老怪不敢硬扛,取舍之下,抓了苏山就走。
一言书生也觉得苏山更有价值,和童叟老怪不约而同一起往外跑,留下张阳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