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没丢下张阳生不管,提了张阳生的衣襟,进了周家大门。
身后,霎时闪出两道身影!
人还未到,掌风先至,比苏山那花架子强多了。
周宅牌匾掉落下来,还在半空,便被割成两半。苏山回头抵了一掌,竟被反推出一丈,吐出一口淤血。
张阳生忙躲到常明瑶身后,一副贪生怕死模样,再不说报仇雪恨的话了。
牌匾倒飞回去,没到两个黑衣人面前,便化作千百木屑,又飞回来。
苏山捂着胸口大吼:“走!”
常明瑶却提剑往前冲:“师兄,我来助你……”话没说完,被先到的剑气,扫落在花台,踉跄站起,硬把口中鲜血咽回肚里。
苏山说:“王兄,你和张公子逃吧。”
常明瑶说:“我和师兄为你断后。”
二龙力气大,从假山上扒了块嶙峋怪石,往黑衣人丢了去,再一手提一个,转身又跑。
二龙解释:“不是我多仗义,密道尽头,是恶婆娘的奸夫在守。我一个人打不过,有你俩当打手,才走的通。”
常明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反正,你是我和师哥的救命恩人。”
二龙老脸一红,他实话实说,还老是被夸,脸皮再厚也绷不住。心中一动,便觉得,二傻子也有可爱的时候。遂又嫌弃:“早他奶奶的说不来,这下晓得了!?”
苏山恹恹道:“是我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以为你说的是假话。”
“看来,就不能说真话。说假话,倒是信的。”
这时候,已经没功夫计较对错了。一招分胜负,苏山根本不是对手。况且就算打赢了,也还有寒冰蠡的威胁。
想活命,只能跑。
二龙走镖,练了扎实脚力。自从镖丢了,更是奋发图强,就怕被人追杀。他在周家闻鸡起舞,没歇了锻炼,只想住小命。功夫没白费,这时拖着三个,丝毫不慢。
张阳生已经吓傻了,只想着活命,拿出吃奶的劲往前奔,倒也没落多远。
苏山又扯了张阳生一把,捞着小师妹,减轻了二龙的压力。
黑衣人见势不对,吹了骨哨,四下风声咧咧,有无数人赶来。
四人拿出吃奶的劲,发狠往前逃。
周家二进宅院,从中庭拐过回廊,周婉的屋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密道就在周婉屋里!”
没到房门口,黑衣人已经贴了上来。
二龙忙着往屋里跑,没注意身后,一脚跨进门,却听身后闷哼一声,是苏山肩头中了箭。
二龙回头一看,箭来方向,分明是冲他来的。眨眼间,常明瑶也挨了一掌,向二龙飞来。二龙下意识去推,抓在常明瑶身上,只觉一股惯性,把他也掀飞出去,跌进圆桌的碎屑里。
紧接着,苏山和张阳生,也一前一后摔了进来。
再看屋外,火光冲天,站着满满当当的黑衣人。他们背着光,只看的见黑糊糊的影子,和刀口的反光,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二龙灵光一闪,急急往屋里退,大喊:“住手!神溪谷!”
二龙原想,周婉说神溪谷不能信,听起来很牛掰的样子。心道,那男人要杀周婉,说不定就是神溪谷的人。
黑衣人果真一顿。
二龙还没来得及欣喜,那些人以更猛烈的姿态攻了进来。
“神溪谷,死!”
看来,周婉确实是神溪谷的仇家。
但眼前的黑衣人,也是。
又听常明瑶大喝:“尔等何人!竟敢与神溪谷作对!?”
听这意思,常明瑶和苏山,和神溪谷关系匪浅?
二龙下意识去看床上……
周婉不见了!
村里人死绝了,张阳生追他出门,周宅除了杀手,不会有别人。
莫非,周婉还活着?!
黑衣人攻了进来,听身后领头的吩咐:“周家不留活口!”
“走!”
苏山挥剑扫去,两个黑衣人踉跄后退,眨眼顿住脚步,又刺上前来。
二龙已经懵了,耳膜激震如擂鼓,只听得见自己动脉的跳动声。不管身后铿锵作声,刀剑相搏。仅凭记忆,按下机关,转身钻进密道,想自己逃命。
还没关门,却见常明瑶倒飞过来。
二龙搂了个满怀,一股馨香,从鼻孔钻进身体,激的他头脑一静,下意识搜索苏山身影。
苏山堪堪挡住一人来砍,剑锋顺势滑过,擦出火花。他慢上一拍,回防腰间出了空档,被另外一人刺中手臂,急退两步。
脸颊还是被剑气擦破,血染红了苏山半边脸,血珠顺着下颚,滚落在雪白的衣襟上。白跑沾了尘土,一坨黑白一坨红,布条子褴褛挂在身上,还滴着血。
常明瑶稳住身形,抹了嘴角的血,又冲了上去:“师兄,要死一起死。”
苏山喊:“走!”
转眼功夫,苏山回光返照,左刺右突,上踢下扫,勉强护住了身后。
黑衣人齐齐刺了上来,眼见苏山被扎成筛子……
“死你奶奶个腿儿,走!”
二龙先扯常明瑶,再扯苏山,把两人甩进密道,那明晃晃的刀便都冲着他来了。
“王兄!”
二龙一把拢了刀剑,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用力一拨,黑衣人飞过来,被他一拳打回去,砸倒一群。他急退入密道,却不知苏山怎的又到了他面前。
二龙搂了苏山退进密道,赶紧闭了门,一拳毁了机关,靠着墙喘息。
密道噗嗤燃了灯,一盏盏往尽头亮过去。
二龙只见地上滴着血,再看手掌,伤口深可见骨,忙扯了内衫扎上。这才有了知觉,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再低头一瞄,张阳生倒跑的快,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进来,从常明瑶身下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
苏山的白袍被血染尽,肩头插着半截利箭,已经昏了过去,气息微弱。
常明瑶翻身爬起,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把了苏山的脉:“师兄,我死了便死了,你何必废了武功护我……呜呜,这还如何去蒙山赴约啊!”
“啥意思?”
常明瑶哭:“师兄为了救我们,耗尽内力硬冲经脉,此时经脉尽毁……呜呜,习不了武了!”
张阳生倒是淡定:“苏兄如此风采,即便不习武,只习医,那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常明瑶颤抖着手,从身上掏出金疮药,正在往苏山身上抹。可伤口太多,药刚上去,就被血冲散了。
二龙将苏山扶起,这才看到,苏山背后还有刀口。他手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苏山的。猛然想起,刚刚进密道时,苏山转到他身前,可能帮他挡了刀。
张阳生急:“别看着啊,这墙是不是还能打开?他们武功这般高,进来我们都活不成,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