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刀挥舞,杏儿吓得不轻被胡二和幺鸡拖着跑,三人那里见过这种场面,山里村民生活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最多是村里的傻汉大咧咧走进别人田里啃些瓜果,幺鸡刚学会走路就会赶那傻汉子。
胡二慌得不行,吼道“入娘的,你不是说你哥多么多么风光吗,不是领了军队,跟了将军了吗,怎么屁用没有”
幺鸡也慌了,满嘴喷着脏话“这肯定是那个姓吴的小子派来的,这王八生的孙子,等我哥回来,把他一房都砍了”
杏儿早就吓得说不出话,任由两个少年拉着跑。
毕竟年少,还拖着个吓呆的杏儿,三个孩子怎么跑的过那几个精壮汉子,没跑多远,胡二便被一刀背敲在背上,顿时胸闷气短摔在地上,原本拉着杏儿的手,反而将幺鸡杏儿都给拉得一踉跄。
那几个汉子看着他们摔倒,顺势便围住,封了三人逃跑的线路。幺鸡和杏儿慌得心里没了主意,也不敢说话了,任那个孩子被几把明晃晃的朴刀围着也不敢说话。胡二费劲大喘气着从地上爬起来,那一刀背着实给他打得不轻。
“跑?”
一汉子上来就给幺鸡一个大耳刮子
“你哥不是厉害吗”
一耳刮子
“叫来阿”
一耳刮子
“敢和吴家叫板?”
一耳刮子
“叫阿”
一耳刮子
幺鸡被几耳光打蒙了,要知道,在家里,幺鸡他爹都没碰过他一次,今天挨了这顿打,一声都不敢吭,只逼得杏儿吓得在旁边强忍着哭声不停抽泣。
“把他们三个衣服撕成条,绑起来,带走”为首的汉子说到,
“带去哪?”
“啧,不是说了吗,带去石崖扔下去?”
“为什么?”
“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第一次跟我干活?”
话音刚落,一把朴刀就从身后绕到了说话汉子的脖子上,月光下似是一团黑影藏在汉子身后。
“为什么要杀这几个孩子”那黑心淡淡道
“壮士饶命,我我我是是那个,那个吴家的少爷,要要要他们死,壮士,我上有老下有…”
“为什么要他们死?”
“吴家家大小姐…吴家大小姐被抢了,吴小少爷气不过,让我们在这里截他们三个,把女的带带带回去,男的做成意外身亡的样子。”
“渣滓”
胡二一行回到村子已经夜深了,黄老头夫妇早已经睡了,桌上还留着饭菜,想是担心幺鸡回来饿着,杏儿在村头就被父亲迎了回去,胡二幺鸡还被杏儿父亲数落了一番。
回来将牛赶进牛棚里,饭菜早已经凉透了,平时幺鸡吃饭最是兴奋,此刻和胡二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语。
就在刚才,三人一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黑影骂完一句渣滓,便凭空消失,抓胡二一行人的精壮汉子都还直愣愣站着,胡二他们也不敢说话,一直到沉默了许久,杏儿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胡二和幺鸡才缓过神来,胡二见那几个汉子不说话不动作,便壮起胆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话说一句: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然而那几个汉子依旧不动,胡二伸手想要推一下那个带头的汉子,可还没触碰到衣角,那三个汉子便齐齐倒地,幺鸡伸手一摸身体都凉了一半了。杏儿看了这一幕,哭的更是大声,幸好村镇之间毫无人烟,不然不知要惹来多少人。胡二瞧着这场面也不知所措,硬着头皮吹了个口哨,呼唤不远处的富贵,随即一把捂住杏儿嘴巴,止住哭声,给杏儿擦干眼泪,便将杏儿抱上牛背,一行人才又踏上归途。
回来将牛赶进牛棚里,饭菜早已经凉透了,平时幺鸡吃饭最是兴奋,此刻和胡二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语。
最终还是幺鸡先打破了沉默“二子,你在想什么?”
“你呢?”
幺鸡没说话,转身在墙角打了两碗酒。
“二子,你喝过酒吗”幺鸡仿佛没什么都没发生,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胡二看不懂,在发生了今晚的事情后,幺鸡怎么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还是只能回答
“喝过,以前在老野的屋子里,偷尝过,很辣”
“我也觉得辣,但是我哥每顿都喝”
幺鸡说完,一口气喝完了一碗酒,呛得不停咳嗽,边咳嗽边说
“我以后,不会再让吴家人威胁到咱们了!”
“我哥从外面回来,算是出人头地,抢了嫂子回来,吴家连屁都不敢崩一个,明里吴家什么都不敢做,可背地里,却依然敢对我动手,敢动第一次,他就敢动第二次,二子,你知道为什么嘛?”
胡二蒙了,以前他和幺鸡一块畅想过未来,但是他们对外界的认知,仅仅存在于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或是侠客,或是将军,这些都是他们曾经想象过的。哪个少年不向往英雄,不向往外面广阔的世界,但是对胡二来说,这些也都仅仅存在于想象中而已,他也会幻想有一天自己能仗剑天涯,但是到现在,他连剑都没见过。胡二一直现在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慌里,没有弄明白幺鸡想说什么,只楞楞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哥太蠢太弱”幺鸡声音陡然变大
“他为什么不灭了吴家”
“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这山沟里窝着”
“为什么不派手下保护我们?”
“为什么!”
胡二仿佛完全不认识幺鸡了,这和平时嬉皮笑脸,油腔滑调,胆小怕事的幺鸡完全不是同一人。担心吵醒幺鸡父亲胡二只能阻拦道“闭嘴,你想把你爹吵醒吗?”
“其实…”一个女声轻声从内房传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性,身着白纱,面容姣好,只是眉头紧蹙,满面愁容从房里走出来倚着门边。
“其实黄大不蠢,小叔说的这些,除了灭门,黄大都做过”
幺鸡看见自己嫂子出来,怒容放轻了一些“做过?做过为什么吴家还能派人杀我”
那女子一惊,继而愁容更盛“小叔,我在这里代吴家道歉”那女子知道道歉没什么用,满是歉意,更是全身都倚在门框,仿佛马上会摔倒。
胡二紧张,下意识就想把刚才被绑架的事给瞒下来,便说“嫂嫂,你别听他瞎说,就是我们和吴家的一个少爷打了一架”
那女子仿佛没听进去,自顾自说到“你哥哥把我从吴家带走后,在外面给你们准备了房子,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预备接你们出去住的,但是前线打仗,黄大得到消息说可能都不安全,于是把我送了回来,也放弃了接你们出去住的计划,黄大送我回来那天,原本是打算留下几个人护卫的,但是公公不让,黄大留了几个暗中保护,公公知晓了,反而将他毒打一顿,小叔,黄大在外面闯荡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只是你们不知道”
幺鸡听了,脸上怒容逐渐消散,但还是不甘心说道“他还是太弱,如果他够强,吴家怎么可能敢动手动脚的!”
“小叔,你别这么说你哥哥,他心里头无数苦楚难处,没人知道,只能告诉我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就不愿意看他这样,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性子,我宁愿在吴家受苦一辈子,也不愿意他变成这个样子”
胡二更蒙了,原以为幺鸡的哥哥出人头地,可是听到嫂子这么一说,仿佛一直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幺鸡说“嫂嫂,你别哭,我知道你在吴家过得也是苦日子,我不会因为你是吴家人就责怪你的,至于我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吃些苦头算什么,如今不也是能在这块地头横着走。只是他做的还不够,我要做的比他更好,给我十年,我要吴家夹着尾巴过日子。”
“我是千不愿万不愿小叔也去过那种日子的”那女子听了幺鸡说话不知所措,唯恐幺鸡真的走上他哥的老路
“二子,喝了这碗酒,咱们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幺鸡转过头将酒碗推到胡二手中
胡二脑子一团浆糊,悻悻的说了声“这入娘的……”随后一饮而尽。